野深吸一口气,踏上马车。
车厢内光线昏暗,阎移一身玄色龙袍端坐其中,冕旒下的面容冷峻如冰,唯有在看到朗野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柔和。
“坐。”
阎移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朗野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
虽然昨晚阎移说了那样的话,但在一切尘埃落定前,他不敢有丝毫逾矩。
马车缓缓启动,向皇宫方向驶去。
沉默在狭小的车厢内蔓延,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和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怕吗?”
阎移突然开口。
朗野摇头:“不怕。”
“说谎。”
阎移轻笑,“你手心全是汗。”
朗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强迫自己松开手:“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阎移没说话,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处被镣铐磨红的皮肤。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朗野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今日之后,你便自由了。”
阎移低声道,“以云朗的身份。”
自由?
朗野苦笑。
云家平反后,他确实不必再背负“冒充皇亲”的罪名,但一个罪臣之子,在这上京城中能有什么自由?
“陛下为何……对臣这么好?”
朗野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
阎移松开他的手腕,从怀中取出一物——一枚小小的银铃,已经有些发黑,看起来年代久远。
“认得这个吗?”
朗野接过银铃,仔细端详。
铃铛内壁刻着一个小小的“云“字,让他心头一震。
这是云家的标记!
但为何会在阎移手中?
“这是……七年前,塞北雪夜。”
阎移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柔和,“一个少年救了朕,却不肯留名,只落下这枚银铃。”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朗野十五岁,随父亲驻守塞北。
一个雪夜,他偶然救下一个被追杀的少年,对方伤势严重,他照顾了三天三夜,直到父亲派人来寻。
临走时,那少年拽下了他脚踝上的一枚银铃……“那是……陛下?”
朗野瞪大眼睛。
阎移点头:“朕一直在找你。”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阎移对他如此特别?
因为认出他是当年的救命恩人?
朗野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该忧。
“陛下对臣……只是报恩?”
阎移深深看了他一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