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的啜泣声漏出来,像浸了水的棉线,又细又密。
我指尖刚触到她棉质睡衣的肩带,掌心就被透骨的凉意激得发紧——那不是秋夜未关窗的冷,而是像摸到了块浸在井水里的老玉,寒意顺着指缝往骨血里钻。
床头台灯的光晕在她侧脸上投下青灰的影,我这才看清她睫毛正簌簌发颤,泪珠大颗大颗砸在膝头的棉裤上,却没发出半丝抽噎。
窗帘被夜风吹得轻轻鼓胀,月光在她脸上流淌,那些眼泪就像被谁施了咒,无声无息却永不停歇,顺着颧骨滚进耳后,在睡衣领口洇出深色的圆斑。
“燕子?”
我声音发颤,拇指用力掐她人中,指腹碾过她光滑的皮肤,却半点反应也无。
她的头歪向一侧,像个断线的木偶,发丝垂落遮住半张脸,只露出沾着泪痕的下巴,在台灯下泛着青白的光。
我掌心全是汗,拍她脸颊时发出“啪啪”的闷响,触感却异常单薄——那些往日柔软的苹果肌此刻绷得死紧,掌下全是突兀的颧骨棱角,硌得人生疼。
时钟在墙角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我发紧的心上。
我忽然想起上个月她在厨房切菜时突然愣神,菜刀差点划破手腕,当时她盯着渗血的伤口笑说“有蚂蚁爬过胳膊”,现在想来,那些若有若无的触感,原是早有预兆。
此刻她的眼泪还在流,却从无声变成了压抑的呜咽,像只被掐住喉咙的夜猫,气音从齿间漏出来,听得人脊梁骨发寒。
我慌了神,抓起她的手腕狠劲拍打,骨节碰撞的钝痛从掌心传来,她却像感觉不到似的,手腕软塌塌地晃荡,只有腕内侧那抹淡青纹路,在皮肤下隐隐发烫。
“醒醒啊!”
我喉咙发哑,不知是在喊她还是在喊自己。
就在第十七八下拍打时,她眼皮突然掀开,瞳孔黑得像深潭,眼白上爬满蛛网般的血丝,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却硬生生扯出个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嘴角扯得歪斜,唇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露出的牙齿在灯光下泛着青气。
“我是你能动的?”
她开口了,声音像生锈的门轴,比平时低了两个八度,尾音拖得老长,带着种黏腻的沙哑,仿佛喉咙里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
我手悬在半空,指尖还留着拍打她时的麻痛,后颈的汗毛却全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