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婉清周以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孤女拒宠:她只想搞事业苏婉清周以安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甘梅地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怎能忍心阻止?”老太太的声音微微颤抖:“玥岚那孩子孝顺懂事,自小在我跟前养大,当年我为了周家满门,已放弃了她一次,如今怎么能,怎么能再狠心放弃她第二次!”邹嬷嬷懂老太太的难以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一块都痛,只能往好的方向劝:“大公子非池中之鱼,他行事果断,有勇有谋,出征之前已筹谋的全面得当,定能平安归来,再说往后周家还是要靠大公子撑起门楣,您只当这次是让大公子去实战历练,要多宽心才好!”老太太闭上眼睛,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望祖宗保佑。”又转头吩咐邹嬷嬷:“还有那两个女使,既然未被收用,便许些银子放出去吧。”等邹嬷嬷应了,老太太仍旧虔诚的跪在蒲团上诵经念佛。婉清的小日子只持续到晌午,就乍然了无踪迹,春芜和秋葵愁坏了,嚷着要让长...
《孤女拒宠:她只想搞事业苏婉清周以安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我怎能忍心阻止?”老太太的声音微微颤抖:“玥岚那孩子孝顺懂事,自小在我跟前养大,当年我为了周家满门,已放弃了她一次,如今怎么能,怎么能再狠心放弃她第二次!”
邹嬷嬷懂老太太的难以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一块都痛,只能往好的方向劝:“大公子非池中之鱼,他行事果断,有勇有谋,出征之前已筹谋的全面得当,定能平安归来,再说往后周家还是要靠大公子撑起门楣,您只当这次是让大公子去实战历练,要多宽心才好!”
老太太闭上眼睛,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望祖宗保佑。”又转头吩咐邹嬷嬷:“还有那两个女使,既然未被收用,便许些银子放出去吧。”等邹嬷嬷应了,老太太仍旧虔诚的跪在蒲团上诵经念佛。
婉清的小日子只持续到晌午,就乍然了无踪迹,春芜和秋葵愁坏了,嚷着要让长顺请大夫过来,婉清责令她们不许声张,长顺没有权利请大夫,必然要去禀告大太太,而大太太正是心情不畅的时候,现在敢拿妇人惯有的病症烦她,无异于主动找事。
春芜和秋葵瞬间蔫了,自大公子带兵出征后,大太太屋子里女使的日子便不好过,大太太看谁都不顺眼,半个月里责罚女使无数,被赶出去的丫鬟就有七八个,连最有体面的万嬷嬷都受了顿训斥,更别说原就不受待见的她们。
没法请大夫看诊,两个丫头就想办法用吃食来为婉清补养身子,好在大太太念着大公子刚走就裁剪书房的用度不吉利,一应的分例供应都是按照原来的,将军府面积大,每个院子都有独立的小厨房,无逸轩如今就婉清一个主子,好东西自然是紧着她用,春芜和秋葵便日日到小厨房要补品炖汤。
除了吃食,秋葵每日捉着婉清去院子里散步,从东头到西头,再从西头到东头,循环十趟才放婉清回屋,一日三次不停歇,几日过去,婉清捏着硬邦邦的小腿肚哭笑不得:“再走几日,你们就别唤我姑娘了,改唤我一声壮士才对。”
春芜则是严令禁止婉清做绣活,但她一张小脸圆嘟嘟的,摆不出严肃的模样,每次她叉着腰挺着身板装冷酷总能把婉清逗笑,后来春芜换了招数,开始死缠烂打,先把针线藏起来,又端着点心果子非要让婉清和她一起吃,婉清不想吃,她能从早到晚念叨这糕点这酥饼有多美味,势必要婉清多吃一些才肯罢休。
每日里吃吃睡睡散散步,偶尔躺在暖榻上看绣坊的账本,日子过得悠长舒适,不足半个月,婉清清晰的感受到脸颊日渐丰盈,小肚子肉乎乎的,才做的一件小衣居然有点勒,她戳着身上的软肉,看着眼前要把她当小猪养的春芜和秋葵,忍不住摇头失笑。
十二月初,春生送来了绣坊明年春天新款成衣样式的画册,婉清认真翻阅了一遍,再递过去给秋葵和春芜看:“你们两个瞧瞧,有没有需要改的,或者有新奇的样式,这画册里缺了少了都可以说。”
秋葵先接过去,用心慎重的从头看到尾,咬着唇角思索良久,才开口道:“我瞧着画册里的款式都是最时兴的,袖子衣领间又比着去年做了改动,更有朝气也更好看,但不知为何,独独没有像咱们府里大太太衣裳上的花纹,虽然做工繁杂,但是底蕴富贵吉祥,别致好看,价钱也能设的更高些。”
邹嬷嬷凑趣道:“真让老奴说对了,早上老太太屋檐下喜鹊环绕定有喜事,这下您老可要好好赏我这个老婆子!”
“赏,库房里的钥匙就在你身上,你去开了库房的门,看上哪个尽管拿去。”老太太嘴角含笑,指着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笑道:“还有你们,都赏,每人赏半月的月钱。”
众人连忙欠身谢过,又说了些恭贺讨巧的话。
老太太再看向婉清,声音怜惜:“你这孩子,这几个月受了苦,一人住在前院里,屋里也没个长辈看着,头三个月正是要紧的时候,你和你的丫头竟然都没察觉,还好胎像稳固,这是祖宗保佑了。不过,你还是搬回后院来,让我这个老太婆亲自看着我才放心。”
关于老太太让她搬回后院,婉清来之前就料到了,绣坊和农庄已经安排妥当,手里的银两还不够筹备新铺面,她没有其他顾虑,当下便乖巧的答应:“一切都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满意的颔首,看向大太太:“老大媳妇,你说,怎么安排?”
大太太被点名,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以安娶媳妇住的院子还没收拾好,到处乱糟糟的,不适合养胎。”言下之意,先别搬了。
其实,大太太说的是实话,年前她一股脑想要娶儿媳妇,有了一点眉目,便派人去修缮院子,谁知修到一半,周以安要去领兵打仗,准儿媳妇还被别人撬走了,她哪里还有心情继续修缮?
所以,目前那院子里红漆补了一半,桌椅板凳全摞在仓库里,是真的没法住人!
老太太心情不虞,凉凉的看了大太太一眼:“既如此,便先不住那里,我院子后面的梧桐小院还空着,今明两天你派人去收拾齐整,后天便让清丫头搬进去吧。”
婉清安静的坐着,低头垂首,不发表任何言论。
她很清醒,老太太看重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苏婉清,在老太太眼里,需要决断的事压根不会问她的想法,更不会让她插嘴提意见,她老实本分的接受,才是老太太希望看到的景象。
大太太脑子里一团浆糊,她心里乱的厉害,她甚至没有理清,内心里这奔腾汹涌的复杂情绪,是生气、震惊还是激动,总之她此刻只想独自一人静一静,好好理一理这一团乱麻,见老太太已经拿定主意,她也不饶舌直接应了。
“行了,你去安排吧。”老太太略感无奈的看着一脸纠结的大太太,挥挥手让她回去了。
大太太欠身告退,老太太把目光投向了婉清身后的春芜和秋葵,问道:“你们俩多大了?”
“奴婢十五。”春芜和秋葵同声应答,却不知老太太何意,两个人手心紧张的出了一层细汗。
“太小了。”老太太思量了片刻,朝红叶招手让她过来,对婉清说道:“你跟前的人年龄太小,没经过妇人怀孕生子,不懂得照顾,我不放心。红叶这丫头,跟了我十几年,为人老道又机灵,前几年放出去嫁了人,生了孩子后又回我身边伺候着,她的细心我是最放心不过的,如今便把她给了你,你可莫要亏待她。”说完看向红叶:“快来给你新主子磕头。”
婉清清楚的瞅见,红叶的笑容僵了一下,仅仅一刹那,她便调整回了温顺得体的笑容,恭敬的给婉清磕头:“奴婢给姑娘磕头,以后定尽心尽力的伺候姑娘和小公子。”
等万嬷嬷告辞离去,春芜指挥万嬷嬷带来的丫鬟婆子在外间收拾,婉清带着秋葵去里间归整贴身的细软,秋葵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瞧瞧,这小嘴都能挂油瓶了。”婉清莞尔一笑:“好了,不气了,我们动作快一点,你和春芜能多些时间收拾,记得仔细一点,不要遗漏了重要东西,这锦绣园我们回不来了。”
秋葵更难过了,气鼓鼓的道:“姑娘也忒好性,咱们有大公子亲笔写的纳妾文书,您就是名实相符的姨娘,现在居然让咱们这么没名没号的搬到前院书房去,这不是作践人吗?”
作践?当妾难道不是作践吗?婉清把这几日完工的绣品折好收进箱笼里,平静的开口:“没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区别大了。”秋葵急的跺脚:“姑娘您怎么不明白?大太太的意思是让您在大公子书房里做一位无名无姓的通房!”
“我明白。”婉清拉着秋葵的手坐在桌子前:“傻丫头,明白不明白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我能做什么,你看,我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位卑言轻,就算我拿着纳妾文书到大太太面前去申诉,也只会白白让人笑话我不知羞。改变不了、无能为力的事情就不要纠结与仇怨,只会平添郁气罢了,倒不如谋定而后动,待时机成熟,我有能力为自己挣一份尊严的时候,再去和她人讲条件。”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秋葵急急的发问。
婉清摇头,伸手倒了一杯茶水握在手心里,感受着杯身传递的点点暖热,许久才道:“我不知道,也许很久,但无论如何,最后的这点脸面与自尊我都会牢牢的守住。”她看着秋葵迷茫的眼神,起身去床前将妆奁盒拿过来,放在桌子上打开,抽出最底层的纸张递过去:“这是你的身契。”
秋葵大吃一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木楞楞的伸手接过去。
“李嬷嬷回家养老之前把你和春芜的身契都给了我,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是让你们继续跟着我,还是把你们放出去。”婉清望着秋葵:“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出答案,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若你想出去,这里是二百两银,如你回了本家,就自己存着当体己。如不想回家里,这银子可用来置办个小院子,且你刺绣是与我学的,挣个吃饭钱是够得,以后日子应也不难过。”婉清把一荷包银子放在秋葵手中。
昨日夜里是春芜守夜,婉清已经询问过她,没想到那傻丫头嚎啕大哭,搂着婉清的胳膊说“她不走”,最后婉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好了她,春芜心思简单,脑子里想不到荣辱得失。但秋葵敏感又好脸面,从院子里的一等女使倒退成通房身边服侍的丫鬟,婉清恐她低不下头,天长日久难免生怨怼。然而婉清也放心不下让她这般离开,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谋生计,所以思来想去都难以抉择。
“我原本想等将来为你择一户富足敦厚的人家再放你离开,但我以后的路只怕不好走,今天这样的事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所以只能给你这些了,是我对不住你们。”
秋葵腾一下跪在地上,梗着脖子哭道:“姑娘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我秋葵只贪享乐而怕吃苦不成?姑娘从小待我如同姐妹,什么好吃好穿的都会想着我,满府里谁不羡慕我跟着一个好主子?这些我都记着呢,怎会因姑娘一时落寞了就全忘了,那我不就成了黑了心肠、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婉清连忙去搀秋葵起身:“是我不想连累你们。再说,这是和你商量,你先起来。”
“姑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我是姑娘的贴身女使,自是要跟着姑娘,就算天上下刀子、地上有火海,我也愿意和姑娘一起闯。这身契您收回去,我那家我是不可能回去的,让我回去除非我死了。”秋葵把身契和银子往桌子上一放,绷着脸去收拾衣裳首饰。
婉清只得去哄:“那就跟着我,咱们一起闯刀山过火海。不过,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挣不开这枷锁也改不了这命运,你和春芜就听话,带着身契和银子出去,好好过你们的人生。”
“姑娘。”秋葵噙着眼泪飞扑过来搂着婉清:“您别说了,别说这丧气话,咱们往后只会越来越好。”说完已泣不成声,拽着婉清的袖子再说不出话。
婉清轻轻的抚着秋葵的脊背,看着窗前一枝盛开的石榴花道:“我会努力让我们过得更好。”
住了七年的地方,积了许多的物件,婉清望着粗实婆子抬着箱笼往外搬,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转头最后望一眼这一方小天地,虽然只是锦绣园偏僻的一个角落小院子,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但终究安安生生、稳稳妥妥的享了七年的平顺安乐,留存着姨母与她朝夕相处的每一个瞬间。
“姑娘,走吧。”春芜背着包袱上前。
婉清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抬起脚跟上前面的引路婆子。
锦绣园是二房的正房,如今没了主子,只剩下几位姨娘,大太太就做主裁剪了一大半的人手,之前二太太身边得力的嬷嬷与丫鬟,全部放了身契又额外恩典了银子放出去,该养老的养老,该婚嫁的婚嫁,也是一桩得世人称赞的善举。
秋葵很伤感,挽着春芜的胳膊悄声说道“原来相识的人都走了,以后咱们连说知心话的地方都没有了。”春芜点点头,忽然又眨巴眨巴眼睛,俏皮的笑道:“我只与你和姑娘说知心话,你们都在我就很知足。”
“看你的傻样子。”秋葵戳了戳她脑门,提醒道:“到了前院,可不能这么傻了,脑子要多用用,姑娘说了以后的日子恐不好过,我们俩人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为姑娘分忧。”把春芜说的垂了脑袋,无精打采的哼唧道:“知道了。”
将军府占地面积大,婉清走了两刻钟、穿过五六个角门才到了前院周以安的书房,说是书房,却是个独立的院子,前有倒座房,后有一排后罩房,左右各是数间厢房,正屋前面的院子空旷,只有数个沙袋及一排刀枪棒棍,应是周以安日常练武所用。
“婉清姑娘,可把您给等来了。”远远一声清脆的笑声,一位穿着粉橙绣梅花对襟褙子的女子,满面含笑的快步迎来,亲热的挽着婉清的胳膊,仔细打量了后赞不住口道:“姑娘可真是一位容色妍丽的可人。”
婉清含羞微微低下头,快速思量着这是哪路神仙。她记得姨母曾说过,周以安为人端正,即使大太太怜惜儿子身边没有贴心人,放了几个容貌上等的女子在书房,他不理不看,一点小错就把人全打发出去,姨母曾笑着说大太太还气的骂过周以安是个榆木脑袋,那这人的身份应不是周以安的房里人,刚远远一看观她打扮不俗,婉清猜测她应该是周以安书房里得用的一等女使。
婉清微微欠了身子:“有劳姐姐在这里等我,敢问姐姐姓名?”
“哎呦,哪能当姑娘一声姐姐。”女子眉眼弯弯:“姑娘唤我青云即可,我是公子屋里的奴婢,以后也是姑娘您的奴婢,实在当不起姑娘一声姐姐。”话说的客气,语气里却无半分谦虚。
婉清敛眸一笑:“青云姐姐。”
“姑娘太客气了。”青云挽着婉清往前走,一路指挥着小丫头把婉清的行李往后面搬,又转过头对婉清道:“姑娘您瞧,这边是公子日常处理公务的地方,那边是库房,前面的倒座里住的是公子惯用的小厮长随。大太太原想让姑娘住在西厢房里,但小厮们进进出出,姑娘住着不便利,所以大太太吩咐了,让姑娘先住在后罩房里。说来也是缘分,给姑娘收拾的屋子原是我住的,姑娘可别嫌弃才好。”
婉清脚步一顿,浅笑着看青云十分体贴的模样,心里觉得甚烦,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可虚与委蛇的话语在舌尖上转了半天,最后卡在牙齿上转了个弯:“劳烦青云姐姐带路了。”
如果每时每刻都要在脸上糊一层伪装的面具,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把时间与筹划用在值得人身上,和其他人保持点头之交、相处有距、平安无事即可。
青云笑容一僵,转瞬又热络的好似亲姐妹一般:“瞧我,光顾高兴了。姑娘走了许久应是累了,我这就带姑娘到您的屋子里去。”她边走边和婉清说着书房里的规矩,一并交代了用水用饭盥洗等事项的规程。穿过耳房旁边的角门,她指着一横排的后罩房道:“正中间的屋子就是姑娘以后住的地方,坐北朝南位置极好,日头出来后整个房间都亮堂。我现在住姑娘右边第三个屋子,离角门近方便听公子差遣,以后姑娘有需要也可以喊我,不过我时常住书房旁边的耳房里,在这住的时间少,若姑娘找不着我,差人去前面喊我一声便是。”
话说到这里,婉清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青云分明是在向她宣示对于周以安的情分与特别,不过这对于婉清来说只觉好笑,半分与她辩驳的心情都没有,从青云的臂弯里抽出手臂,淡然道:“如此更不能耽误青云姐姐的时间了,你自去忙吧。”
青云还想再说些什么,婉清已扭头吩咐秋葵:“先把窗户打开透透气,等一刻钟再收拾归整。”秋葵应了一声,春芜忙上前满面含笑道:“青云姐姐,我送你回去。还有什么规章制度,你和我说说,我一并记下来。”
青云脸色一变,嘴角垂下来直直的望向婉清,见她只当自己不存在一般,自顾自的去打开了房门,她眯着眼望了片刻,忽然又笑了,转过头亲和的对春芜道:“好,其实也没多少,咱俩边走边说。”说完拉着春芜的手,热心的给她介绍无逸轩的角角落落。
婉清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微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心里生出无限的向往。不过就算是糟心的日子也还得继续,婉清抚平衣袖的褶皱,打起精神来和秋葵一起整理整理箱笼。
万嬷嬷带来的婆子丫鬟动作很是麻利,洒扫整理做的又快又好,秋葵见此就让婉清坐在廊下晒太阳,她去里屋收拾床榻及箱笼。
一个时辰后,春芜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了回来,笑嘻嘻的凑近婉清耳边,悄声道:“姑娘,我拿着准备好的荷包去前边倒座里转了一圈,小厮们嘴紧的很,什么都不肯说。不过因为我们搬过来,洒扫及负责修理院子的婆子们搬进倒座里住了,她们见我也不打听大公子的私事,只问院子里住的各位女使的脾性与喜好,便也愿意多说些。”
春芜像个偷吃了蜜糖的小仓鼠,眉尖飞舞道:“那个什么青云,给我们摆好大的架势,还来给姑娘灌迷魂汤,事实却不是如此,她虽然领一等女使的月例,却不是什么贴身侍候的,大公子惯常用的是小厮长安与长顺,她就干些泡茶收拾被褥的活计,平日里公子不常让她进屋里伺候。”说完看着婉清,等着她高兴起来。
婉清怜爱的将春芜发髻上的一朵绢花扶正,轻声道:“瞧你这一头一脸的汗,先去洗把脸,再去吃盏茶水,记得不要贪凉,要温热些。”
春芜撅了嘴:“姑娘难道不高兴吗?”
“春芜,你觉得今天是谁让青云在院子里等着我们?”婉清抽出帕子擦净春芜脸上的汗水,又细细将她散落的碎发顺到耳后。
春芜愣了,想说大公子,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听那些婆子说,大公子如今在禁军里当差,日常忙碌的很,这几天一直在宫里住着不曾回来。如果不是大公子,那只能是大太太!
大武朝盛华一十四年六月中旬,夏天炎热威力正足,挂在天上的日头晒得人发晕,青翠的树叶被烘烤得蔫头耷脑。
京都定国将军府,丫鬟春芜提着乌木八宝食盒,用帕子挡着脸小跑着躲进林荫下,树茂林密,遮住了漫天火辣辣的日头,周身焦躁的暑热慢慢降下去,春芜缓缓呼出一口气,用帕子抹去额头的汗水,正准备沿着林荫往前走,就听见林子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嬉笑声。
想是几个小丫头在林子里躲懒,春芜正准备往前走,就听见一声“婉清姑娘”传到耳朵里。她蹙起眉尖,暗怒这群小蹄子不懂规矩,竟敢青天白日议论主子,但想着姑娘如今身份尴尬,春芜纠结片刻,只踮着脚尖向前迈了两步,侧着耳朵细听,打算探听出是哪个不知深浅的丫头,等来日有机会了定是要训责一番。
“你傻啊,居然想去婉清姑娘跟前当差?”尖细的声音里满是讥嘲,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
另一个小丫头惊讶的啊了一声,声音清脆:“不能吗?我听说婉清姑娘最是好性,平日里也最是和气,说是对待咱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的。”
原先讥笑的人啧啧了几声:“你个傻子,你也不想想,若二太太没了,婉清姑娘还算哪门子的主子?不过是寄居在咱们将军府的一个孤女罢了,老太太和大太太会不会继续留她都说不定,你还想使了银钱调到她哪去,可不是自讨没趣,小心后面跟着她去街上讨饭吃!”
“轰”的一声,春芜脑门气血翻滚,一张脸涨的通红,恨不得上去撕了这青天白日里议论主子的小人,但刚迈出脚,却生生的止了步,一口银牙咬碎,周身恼得颤抖了许久,才扭身飞快的往前走。
姑娘这段时间已经够苦了,她不能再给姑娘添烦恼。
然而,走在路上却越想越恼,止不住心疼自家姑娘,姑娘那么一个通透温和的人儿,只恨没有一个好出身。
又期盼着二太太能好起来,早日替姑娘寻一门好亲事,离了这将军府,以后也昂起头做主子,而不是现在这样,别人把话扔脸上了,她们连吭一声都不敢。
可二太太已经三天没醒了,太医们一波一波的来,一点转机也没有。
春芜只觉满心满肚里都是难过,脑海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不知不觉中已经迈入了院子的小门,等看到有小丫头端着水盆从姑娘房里出来,春芜忙跑上前问:“姑娘已经醒了?”
“春芜姐姐,姑娘醒了一刻钟了。”
春芜叹口气,把手里的食盒递过去:“捡姑娘爱吃的先热一热,尽快端过来。”待小丫头应了,她抬步往前走,挑了帘子迈进屋里,正看见秋葵正伺候姑娘梳头,春芜忙劝道:“姑娘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您这样身体那受得了,再歇一个时辰吧。”
秋葵对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劝过了,但姑娘不听。
婉清看着铜镜中的人,眼睛下面一片青紫,她清楚自己需要休息,但心里总是不安稳,睡也睡不着,与其这样忐忑焦着,不如去姨母床前守着,见到姨母至少心里踏实些。
“我无事。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了,稍后我去姨母屋里,只春芜跟着就行了。秋葵你先去歇一歇,好好补补觉,等到晚间再来替春芜的值。”婉清道。
秋葵把一朵浅黄色的绢花斜斜插在婉清的发髻上:“奴婢不累。”
婉清微转过头看着秋葵和春芜:“怎么会不累呢?整夜整夜的和我一起守着二太太,白日里我睡这两个时辰,你们俩还要操心着我的吃穿,人都瘦了两圈,脸色也憔悴。”说完不等秋葵和春芜拒绝便道:“听话。”
姑娘这样说,就是不会改了。秋葵和春芜只得点头:“奴婢听话。”
等主仆吃完饭,婉清让秋葵回去休息,带着春芜往锦绣院正院去。
再次路过那片树林,春芜又想起那两个小丫头说的话,她向来心里存不住事,纠结了许久还是忍不住低低叫了声:“姑娘。”
婉清回头,见春芜脸色不好,忙问:“是不是太累了?”
春芜摇头:“婢子不累。”她咬着嘴唇使劲搓了搓手里的帕子,期期艾艾的开口:“姑娘,二太太已经三天没醒了,若……,您该怎么办?”
婉清袖子下的手指微微发紧,她敛下眉眼,轻声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说完率先抬步,步伐一如往常:“走吧。”
后面跟着的春芜扣着手指,看着前面身形单薄的姑娘,悔恨自己不该给姑娘徒增烦恼,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话从何说起。姑娘的身份她知道的不多,但却清楚二太太是姑娘唯一的依靠,原本念着二太太早日给姑娘找个能托付终生的郎君,姑娘下半生能有个依靠。没想到事出突然,如今二太太多数时间是高烧昏迷,眼看着不行了,姑娘没着没落的,以后可怎么办?
这样想着,春芜眼眶都红了,看着前面的姑娘,止不住的心疼,快走两步追上去急声道:“奴婢,奴婢……。”
婉清看向一旁小心翼翼瞅她神色的春芜,理解她的顾虑,却不好全盘托出,只好道:“我无事,我们先去看望二太太。”
春芜问的问题,婉清也曾想过。但姨母病重,大半的心神都在姨母身上,婉清思虑的并不周全,只浅浅考虑过将来的去处与谋生的手艺。
最让婉清挂怀的是春芜与另一个丫头秋葵,两人虽是自己的贴身女使,实质上是周家的奴仆。若她离开周家,这俩人必定再到不了新主子跟前,况且春芜和秋葵已经到了年龄,大概率会被随意拉个小厮婚配。
婉清脚步不停,一路走一路想。春芜是将军府的家生子,父母兄弟如今在周家京郊的庄子上,虽抵不上京城繁华富贵,但每逢佳节,春芜的父母兄长总是千里迢迢的为她送来衣物吃食,想来她父母总归要疼爱她多一点。若在走之前,能把春芜送到庄子上,她父母兄长定能护她周全。
秋葵是周家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听说是家乡遭了大灾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卖了她,这两年她父母还来将军府想要见一见她。奈何秋葵性子要强,昂着头狠声道:“即卖了我,何苦又来寻我。”一句话呛的她父母抬不起头来,她自己回到屋子里大哭一场,转过头就不准任何人再提起她父母一字一语。
求来秋葵的卖身契不难,婉清只担心就算将她送回家里,秋葵也要好一场闹。
见面三分情,这天长日久不在身边,再闹上一闹,估计残存的几分自责也淡了,到时这丫头该怎么办?还不如厚了脸皮将她带出将军府,以后姐妹相称,凭着一手刺绣的工艺,婉清不担心养不起她。
心里主意初定,婉清的步子加快,这些事情还能等一等,她现在满心里都是姨母,姨母已经昏睡了三天,她真害怕姨母这一睡再也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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