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清月小茹的其他类型小说《世子家有朵霸王花江清月小茹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妧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清月问了小二一句那人是谁,但是小二三缄其口,只道江清月见了便知道了。醉仙楼一共三层,层数越高,房间越少,价格也便越贵。尤其是那三楼,整整一层不过寥寥三个房间而已。红木楼梯踏过,踩上一块儿大红色的绣花地毯,小二一直引着江清月在一间叫做“岸芷”的房间外边停下。“县主,请。”小二替江清月推开了门。纯白色的狐皮地毯流光可鉴,一直延伸到前方,被一袭粉色的轻纱帐幔格挡,隐约可见模糊的香姿丽影。扑鼻而来的是她不识得的清沉香气,环佩叮当合着珠钗宝饰的脆响,悦耳极了。江清月踩在狐皮地毯上,大步迈过去,撩开纱帐。只见一男子斜靠在铺着黑色貂裘的金质软榻上,莹白如玉的指尖捏着一个翠玉酒杯,青丝倾泻而下,一边明珠映射之光在上边镀了一层辉华,仿佛下一刻就会流...
《世子家有朵霸王花江清月小茹大结局》精彩片段
江清月问了小二一句那人是谁,但是小二三缄其口,只道江清月见了便知道了。
醉仙楼一共三层,层数越高,房间越少,价格也便越贵。
尤其是那三楼,整整一层不过寥寥三个房间而已。
红木楼梯踏过,踩上一块儿大红色的绣花地毯,小二一直引着江清月在一间叫做“岸芷”的房间外边停下。
“县主,请。”小二替江清月推开了门。
纯白色的狐皮地毯流光可鉴,一直延伸到前方,被一袭粉色的轻纱帐幔格挡,隐约可见模糊的香姿丽影。扑鼻而来的是她不识得的清沉香气,环佩叮当合着珠钗宝饰的脆响,悦耳极了。
江清月踩在狐皮地毯上,大步迈过去,撩开纱帐。
只见一男子斜靠在铺着黑色貂裘的金质软榻上,莹白如玉的指尖捏着一个翠玉酒杯,青丝倾泻而下,一边明珠映射之光在上边镀了一层辉华,仿佛下一刻就会流动起来。
旁边两名美丽女子,锦衣华服,珠翠满头,一位正用小火炉煨着酒,一位正剥着葡萄,放在手边的白瓷碗之中。
侧边还有一边四个共八名女子,手边都有丝竹管弦琴箫鼓筝等乐器,只是并未弹奏。
这美人环绕的温香软玉之景,当真如瑶池仙台一般,让人望之欲醉。
江清月那与这场景大相径庭的清凌凌的声音响起:“顾世子是要我一起来享受这温柔乡么?”
顾辞放下手中的玉杯,那煨酒的女子立刻给他满上。
“来尝尝,北戎进贡的千年雪,味道极好。”顾辞广袖一甩,那酒杯便朝着江清月飞了过来,她扬手,酒杯稳稳当当落在她的手中,里边的酒不曾洒出一滴。
江清月置于鼻端一嗅,清冽的香气漫入脑中,轻而易举便让人联想起漫天飞雪。
倒是当真对得起这个名字。
江清月素来爱酒,直接一饮而尽。
“是好酒。”口腔喉间的冰寒,进了内里,却化为暖意传遍四肢百骸。
房中传来一阵到抽气的声音,几位美人皆是面面相觑,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惊讶至极的神情。
世子不光对一个女子如此的和颜悦色,竟然……竟然会把自己的酒杯给她用!
接触到唇的东西,那可是……
整个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煨酒的也不扇扇子了,剥葡萄的也不剥了,全像是雕塑一样,僵住了。
“感谢世子美酒,不打扰顾世子雅兴了。”江清月将酒杯扔了回去,转身便走。
“慢。”顾辞叫住了江清月。
“县主来这里不就是听棠梨阁的戏么?在下这个视角,可是最好不过的了。”
顾辞从榻上坐直了身子,锦袍流泻,宛如湖水潋滟,微微勾唇:“县主不妨过来一观。”
闻言,江清月大步走了过去。
这房间一端是敞开的,清清楚楚可以看到外边的情形。江清月走过去,才发现竟然挂着一层透明的纱帐。
戏曲唱腔从下边传来,没有任何阻隔,清晰无比。而这个角度看向戏台,更是没有任何障碍,就连戏台上花旦小生的姿容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顾辞走到江清月身边,侧目看她:“怎样?”
江清月眉梢一动:“你就不怕被人看到?”
“看不到。”顾辞打开手中折扇,“这纱帐,我们从这边看出去宛如无物,但是从外边看进来,只有一片白色,什么都挡得住。”
“这么神奇?”江清月忍不住在那纱帐上轻轻一抚,“和透视玻璃差不多。”
“透视玻璃?”顾辞俊眉微蹙,“此为何物?”
江清月一怔,发现自己嘴太快了。
于是她不语,兀自走到榻边,在那美女惊愕的眼神中端起炉上煨着的酒,直接用壶倒入口中,咕咚咕咚,饮水一般喝了个畅快。
“世……世子。”那美女愣了,颤抖着声音看向顾辞,“这千年雪……”
“既然县主爱喝,你就去把那十坛都搬上来。”顾辞不咸不淡地开口。
美女大惊失色,这千年雪是北戎进贡的,数千金一坛,而且一共只有十坛,都是要细细品来才知个中美妙的。这女子像是喝水一般的喝,完全就是在暴殄天物啊!
而且世子竟然还这么纵着她!
但是看着顾辞清冽凉薄的面容,她又不敢拒绝,只得应了。
江清月又从那盘子中捏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眯着眼点点头:“甜而不腻,好吃。”
然后她端起盘子,将一整盘都倒进了嘴里。
看她这豪放不羁的样子,顾辞眸光带笑,扇子指了指那剥葡萄的美女:“继续,那一盆子的葡萄都给剥了。”
这位美女也是一愣,这不是要将她的手给剥烂么?
面前刚好摆着一张桌子,江清月一屁股坐下,一边大口大口吃着上边的瓜果糕点,一边对着顾辞道:“不好意思啊,太饿了。”
“无妨。”顾辞的唇角只有在面对江清月的时候才有一丝笑纹,转身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众女子,“去叫静姨端一桌子菜上来。多肉少菜,不要葱蒜。”
听到众女子传来的话,那静姨也是惊了:“世子不是从来不让饭菜进岸芷的吗?说是怕污了岸芷的味道,怎的今日如此?”
“我们也不清楚啊,世子请了一名女子进去,可能是因为她。”
“女子?”静姨更是大惊,思忖片刻随后了然,“我知道了,你们且去吧。”
众女子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静姨是跟着世子从浮生山回来的,必然知道很多她们不知道的事情。她们很想问一句,但是又不敢。
楼上,江清月也是一脸惊讶。
“你怎么连我的口味都知道?”
不是她,而是原本江清月,一吃葱蒜就嗓子疼,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富贵病。
顾辞坐在江清月身边,扬眉一笑:“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江清月睨他一眼:“你还知道什么?”
“比如……”顾辞刻意一顿,再开口时语气愈发的散漫轻娆,含着几分挑逗几分戏弄,“县主的某个部位,有一块小小的棕色胎记。”
江清月一惊,下一刻,直接从软垫上蹦了起来。
她登时双颊涨得通红,指着顾辞,结结巴巴:“你……你怎么……”
顾辞风流散漫的神态更是让她几乎炸裂。
她是有个胎记,而且那个胎记,是在……是在她屁股上的啊!
这男人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啊?
顾辞睡熟了之后,江清月轻轻将他的胳膊挪到一边,慢慢下床。
外边正在绣花的绣儿一见到江清月,立刻站起身。
“去准备点儿吃的。”江清月道,“清淡一点,都要热的。”
绣儿连声答应,立刻去准备了。
江清月拿了炭火进来,点上,然后将炭盆和炉子朝着床榻那边挪了挪。
这些火的作用对于顾辞来说,可能是微乎其微,但是她如今也只能做这些了。
没多久,顾辞才缓缓睁开眼,对上了江清月一直盯着她的眼神。
江清月别开了眼:“我准备了些东西给你,你要不要吃一些?”
“好。”顾辞点头,缓缓起身。
他莹白的脸,仿佛是镀了一层霜雪,单单是这么看着,就让人觉得冷。
“你的那个冷梅丸,你吃了么?”
“吃了。”
“你的寒毒是怎么回事儿?”江清月问,“多久了?”
“十几年了。”顾辞回答地云淡风轻。
“十几年?”江清月眉头一皱,“每个月都会这样么?”
顾辞点点头:“基本上是,只是时间不定,每个月随时都会发作一次,只不过有时重有时轻。”
“那这次……”江清月望着他,“好像没上次严重。”
顾辞颔首:“确实。”
江清月不知道这该不该算一个好消息。
顾辞慢慢喝着粥,动作娴雅无比。
“你为什么会同意去和亲?”顾辞又问到了这个问题,但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休息,他已经平静很多了。
刚才那种狂暴盛怒的样子,的确有些将江清月给惊到了。
“因为我没有办法不同意。”江清月淡声回答,“秦泽提出这个条件,皇上必然就会舍弃我。”
顾辞看着江清月的眼睛:“你瞒不过我。”
江清月倏然笑了:“我有什么好瞒你的?你觉得在那样的境遇下,我除了答应还能怎样?”
顾辞薄唇微抿:“其实你可以再坚持一下,等我回来。”
“你回来就有办法吗?”
“有。”顾辞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
江清月却轻叹一口气:“诚然你有办法,但是你能想到比舍弃一个我来保西北三城安定损失更小的办法?就算你有,皇上该怎么想你我?”
说着,江清月语气倏然重了几分,带着几分郑重其事:“顾世子,别让我影响了你原本的计划和打算,你不是沉不住气的人。”
“你值得。”这三个字,千钧有力掷地有声,像是重重砸在了江清月心上,让她心跳加快了几分。
“罢了,顾世子。”江清月摇摇头,“这件事情我有办法解决,我不会真的去和亲。”
“既然有办法,为何不在御书房直接拒绝?”顾辞有些捉摸不透这个女子的想法了。
江清月撇嘴:“那多没意思。”
顾辞凤目一眯:“那你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给我告诉你的时间了吗?”江清月反问。
这人一来,就是那么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脸色难看地仿佛下一刻就要撕了她,她还说个锤子?
顾辞俊眉微蹙,想到了自己刚才的表现,好像……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抱歉。”顾辞道,“是我着急了。”
“没事,扯平了。”江清月道,“我一次,你一次,扯平了。”
顾辞抬头看向她:“什么?”
“就是……那个啊!”江清月双手胡乱比划着,“以后你可别说我非礼过你了。”
顾辞怔愣片刻,倏然笑了起来。
清寒的面容因为这个笑容而暖了不少,像是破冰而出的旭日,好看极了。
笑个屁,江清月腹诽着。
然后下一刻,顾辞突然站起身来,朝着江清月步步逼近。
江清月也瞬间跳了起来,动作太大,带的身后的椅子直接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江清月十分警惕地看着朝自己步步紧逼的顾辞。
顾辞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小姐,您怎么了?”外边传来了绣儿的声音。
“没事,你去忙你的。”江清月回了一句,再转过头来,下巴突然被顾辞捏着,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不同于刚才那个狂风暴雨的吻,这次很轻,像是蜻蜓点水一般,一闪而过。
“你什么意思?”江清月突然就炸了,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了是吗?
她伸手伸手直接朝着顾辞的脖颈抓去,但是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挡住了。
“这样就扯不平了。”顾辞道,“你别想和我扯平。”
江清月皱着眉头,她现在简直怀疑这人不是寒症犯了,是发骚了。
江清月动了动胳膊,但是拳头被他稳稳捏在手掌中,怎么都抽不开。
“放开。”
“若是县主不再是一副要将在下给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在下自然放手。”
江清月愤愤转过头,一把甩开了顾辞。
“别生气。”顾辞柔声道,“只要你别以后说什么和我扯平划清之类的话,我保证以后不冒犯你。”
江清月没搭理他。
“我本来离京城还有三百多里,一听到你要改嫁的消息,就立刻赶回来了。”顾辞声音更是放轻了几个度,似乎是为了让江清月更加内疚,又加了一句,“否则我的寒症也不会发作。”
“又不是我让你回来的。”江清月反驳,但是心里,听他这么一说,多少有点儿内疚。
“当然,是我担心你。”顾辞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江清月,“送你的。”
江清月打开一看,是一根木簪。
清浅的木色,通体顺滑,尾端雕着小小的波浪和一个月牙,十分简单精美。
“映衬你的名字。”顾辞解释,温柔的声音似乎都要暖了季节时光,“清月。”
“谢谢。”江清月收下了。
“喜欢就好。”顾辞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我要回王府了。”
江清月点头:“嗯。”
走到门口,顾辞回头看着她:“你真有办法?”
“有。”
“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
顾辞点头:“好,我且看你怎么扭转乾坤。”
“扭转乾坤倒是算不上。”江清月轻笑,“不过是一点儿小女子的心思罢了。”
依照顾辞对江清月的了解,她所谓的一点小女子心思,怕是也够旁人喝上一壶了。
顾辞离开之后,江清月坐在书桌边,拿起笔,唤过绣儿:“将许衍给我叫来。”
许衍很快到来,江清月递给她一张纸。
“送去华安行宫,说这是我要的东西。”
许衍接过,一看,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许衍跪在地上并未起身,依旧以额点地,口中恭恭敬敬道:“冯管事已被革职,几个副管事中侧妃娘娘选了奴才接任管事之职,奴才至死不忘您提携之恩。”
“锦上添花的事情谁都会做,难能可贵的是雪中送炭之情。”江清月斟了杯茶,轻抿了一口,缓声道,“以前我的婢女去管事房拿东西,旁人都是冷言冷语不做理会。倒是许管事每次在的时候,暗中帮助过不少,这些我的婢女都告诉了我,我明白。”
许衍的语气愈发的恭敬:“只是那时奴才人微言轻,帮不了太大的忙,不敢劳烦侧妃娘娘记挂。”
“你且起来说话。”
许衍道了声是,站起身,上半身依旧弯成了一个谦卑的弧度。
江清月抬眸,许衍年近四十,面容宽和,一看起来就是个老实宽厚之人。但就是因为太过老实本分,以前在管事房的时候,才会被冯管事之流欺负。
“我提携你,是觉得你当得起这个位置,可以将王府上下的事情做好,希望许管家以后好好做为人处世,千万不要步了冯管事的后路。”江清月的声音很淡,语调没有什么起伏,却清凌凌的带着一股威严。
“奴才明白。”
江清月打了个哈欠:“许管事去忙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许衍再次一礼:“那奴才便先告退。院子里的是奴才挑选的来伺候侧妃娘娘的人,希望侧妃娘娘往后平安顺遂。”
一口一个“侧妃娘娘”,仿佛她和燕礼那人有脱不了的干系一般,听起来真是刺耳极了:“皇上新赏了我封号。”
许管事闻言,瞬间明白:“是,县主,老奴告退。”
许衍走的时候,还十分细心地替江清月掩上了房门。
炭火烧得正旺,屋里暖融融的,江清月又打了个哈欠,躺在了床上。
床上已经换上了上好的锦绣棉被,躺上去软绵绵的,很是舒服。
江清月滚了几下,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个粽子,睡得很安稳。
从傍晚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时间实在是有些长,以至于江清月醒来的时候,脑壳还有些发懵。
古雅的屋子让她想起了自己已经穿越了的这个事实。
江清月晃晃脑袋,吸吸鼻子,然后秀眉蹙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睡梦中总觉得有一股子清冽的梅香,现在,倒是闻不到了。
江清月下床,打开房门,顿时冷风灌了进来,吹得江清月哆嗦了一下。
院子里打扫昨晚落雪的婢女见到江清月起来,立刻跑过来,恭敬问道:“县主可是休息好了?”
“嗯。”
婢女闻言,拍了拍手,立刻有几人端着水盆毛巾过来,放入屋中,就要伺候江清月洗漱。
江清月嘴角抽了抽:“不必,我自己来。”
婢女们站到了一边,低眉顺目。
“准备些膳食,我饿了。”
“是。”
江清月打开了衣柜,里边的粗布衣服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锦衣华服。
各种各样的颜色、各种各样的款式都有,准备得倒是充分。
江清月挑了一件淡紫色的罗裙,穿在了身上。
婢女们拿着外罩披帛彩带香囊就要往江清月身上招呼。
“大可不必。”江清月后退一步,扯扯唇角,“太累赘了。”
“可是……”婢女们面面相觑,想到了昨天江清月在王府内的雷霆手段,全都乖乖道了声“是”,不敢多置一词。
“啊对了,这个里边给我装些个银针。”江清月指了指那个香囊,“多装点儿。”
“是。”
江清月坐下,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儿,柳眉明眸,琼鼻菱唇,五官单拎出来都十分好看,合在一起更是添了几分颜色,着实漂亮。
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双眼睛,和她前世的一模一样,很有熟悉感。
“过来帮我梳个头。”江清月招了招手,“记得要实用,而且要好看。”
“实用?”这两个字明显触及到了小婢女的知识盲区。
“就是不容易散的,怎么摇头晃脑都不容易散的。”江清月可不希望自己不得已出手之后成为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
小婢女嘴角抽了抽,想着难道县主又要像昨天一样大打出手了?
思毕,双手还是十分灵巧地在江清月头顶翻转,不多时便盘出了一个简单灵巧的发髻。
“可以了。”江清月拦住了小婢女拿首饰的手,自己从盒中拿了几朵珠花簪在头上,左右照了照,很满意。
随后,她走到院中,一脚踢在了梅树干上,落雪梅枝震动,花瓣合着雪花纷纷扬扬而落。
接着,便见江清月身形十分灵巧地穿梭于廊前树下,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而且使得是看起来十分怪异的招式,却又十分干脆利落,别有一番滋味,看得人目不暇接。
半个时辰之后,江清月收了手,神清气爽得立于院中。
这是她的习惯,每日早晨练一个小时的格斗术,前世她遵循了十多年,如今依然不能改。
抬眸,瞟了一眼站在院门口的燕礼。
她早就看见了,只是懒得搭理他。这人真是闲的,一大清早就来她这里给她添堵吗?
江清月翻了个白眼,将燕礼忽视了个彻彻底底。
燕礼见她看见了自己,抬步进了院中。
正打算跟着江清月一起进入房间,却不料江清月直接甩上了房门。
燕礼眉头一皱,刚刚抬手推门,江清月清凌凌的声音便从里边传来:“我的银针不欢迎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燕礼登时脸色大变,这是他的齐王府!他有什么地方去不得?
想罢,燕礼直接推门,便见几根银针正正对着他飞来。
燕礼侧身抬手,接住银针。看向江清月,见她正坐在桌前,一口一口慢慢吃着早膳。
房间装饰雅致,香薰缭绕,美人侧颜安静美好,如若没有她浑身散发着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息的话,当真是一副美景。
还是那个女人,面容、五官、身段,和几年前乞巧节见到的那个将门小姐一模一样。仔细想想,当时的细节场景他都记不得了,但是那双清灵眼眸中的崇拜与痴迷,他依旧铭记。
只是现在这个女子眼中,只有厌恶与疏离。
想到这里,燕礼喉头动了动,觉得如鲠在喉,哽得他难受。
燕礼大步上前,拽住江清月的胳膊便将她提了起来。江清月顺势丢了手中的火钳,红色的炭火咕噜噜滚到了地毯上,地毯顷刻间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啊!”小茹惊声尖叫着,抱着自己已经被烧焦了一块儿皮肉的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王……王爷……”
小茹的左边小腿鲜血淋漓,黑炭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愈发显得触目惊心。燕礼一个大男人尚且都不忍直视,他含着十足的愤怒与震惊的目光落在江清月脸上:“江清月,你还是人么?”
“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我早就一刀子抹了她的脖子了。”江清月翻了个白眼,“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你不如问问她都做过什么勾当?”
“不管她做过什么,你都不该如此心狠!先是毁她容貌,如今又烈炭烧身,你……”
“王爷……我的……我的腿!”小茹抽抽噎噎,尚且算是漂亮的面孔扭曲得已经变了形,“您要为妾身……为妾身……”
小茹的话还没说完,再也忍受不了腿上的痛楚,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叫大夫来!”燕礼大手一挥,一把拽住了江清月的手腕,“你最好祈祷茹夫人没什么事,否则我饶不了你!”
“哎呦,不是都说齐王殿下和王妃伉俪情深吗?怎么如今对一个小小的侍妾都这么在乎?”江清月毫不畏惧地回视着燕礼,“难道齐王并非传言中那般专情之人,只不过也是个滥情的渣渣而已?”
“你……”燕礼一话还不待说完,只觉得整条手臂一麻,顷刻间手腕无力,不由得松开了江清月。
江清月对着手中小巧的绣花针吹了口气,随后别在了袖口,对着燕礼粲然一笑:“齐王殿下若是之后再对我动手动脚,这根针扎的可就是你的命门了!”
方才在她的房间,见到了之前的江清月还没做完的绣品,便将上边的银针拔了下来,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昨晚给我下药,方才给我下毒,都是此人所为。”江清月一手指着小茹,“她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是冲着我的性命去的,想要我轻饶她?不可能!”
燕礼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是她?”
江清月翻了个白眼:“你以为都和你一样,猪油蒙心么?”
“江清月!”燕礼今日被江清月一损再损,胸中郁结的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整个人已经到了癫狂的边缘,像是一只下一刻就会发怒的猛兽。
他对小茹好,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曾经是江清月的婢女,想要借此来羞辱江清月而已。
江清月方才说的,他未必想不到,只是他一心厌恶江清月,关于她的事情,根本不愿意深究罢了。
所以江清月那么骂他,他一时间竟然连反驳的话语都想不出来。
“今日之事,只是小惩大诫。一会儿大夫来了,好好给她看看,背后主使还没有揪出来,我不想让她死了。”江清月看向燕礼,“这个不难吧?”
燕礼薄唇紧抿,半晌,从牙关中挤出两个字:“不难。”
“那好!”江清月一抚掌,“要是人死了,到时候我可要找齐王殿下算账的!”
燕礼死死地瞪着江清月,似乎要将她给剥下一层皮来。
“你方才说,茹夫人给你下毒?”燕礼鬼使神差问了这么一句。
“是啊,我福大命大,没死成。”
“难道她是受人指使?”燕礼又问,“何人指使?”
江清月一个眼神都不想给燕礼,只是懒懒散散地吊在语气:“这说起来也是我将军府的家事,王爷是外人,就不好过问了。”
燕礼闻言,语调倏然拔高:“江清月,你是本王的侧妃!”
“哦,是么?”江清月反问,眨巴眨巴眼睛,“没感觉出来。”
燕礼一噎。
“反正我现在有自己的封号了,谁还稀罕当你的侧妃?”江清月晃晃脑袋,美滋滋地看着想要发作却又不能的燕礼,“希望以后齐王殿下也不要再将我是你的侧妃这个事情挂在嘴边,否则我会觉得齐王殿下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燕礼嗤笑一声,抬手指着江清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一个小小的县主而已,你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
江清月叹了口气:“我拿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不打紧,关键是皇上拿我当回事儿。”
燕礼闻言怒极反笑,连连指了江清月几下,却只是吐出几个“好”字。
“承您吉言,我自然会好好的。”江清月仿佛要将燕礼气死不偿命一般,“大夫也快到了,不打扰齐王殿下守着茹夫人了,告辞。”
说罢,江清月脚步一转,轻飘飘施施然地离开了海棠院。
燕礼盯着江清月离开的方向,良久,都未收回目光。
直到大夫提着药箱急匆匆赶来,给燕礼行礼。
“好生照顾。”燕礼给大夫扔下这么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小茹,同样抬步离去。
大夫垂首恭送,看见小茹腿上的伤口,登时大惊。
他一介大夫自然不敢过问齐王府之事,只能小心翼翼一言不发地给小茹救治。
江清月回到清秋院后,发现院中的落雪已然清扫干净,院门至堂中铺着一条织花地毯,就连石桌石凳也擦得纤尘不染,铺上了棉垫。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院子了,后退两步抬头一看,往日落灰的牌匾已然擦拭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清秋院”三个字掉了的漆也已经全都补全。
她抬步走进房中,往日里陈设简陋的房间如今已然焕然一新。陈列摆设皆是换上的新物,而且件件都是上好的红木。走时的一室狼藉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桌的新鲜瓜果。几个婢女正在擦拭窗户门框、整理床铺。
一个男人带着几个仆从抬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炉从外边进来,见到江清月,立刻跪地行礼,口中恭恭敬敬道:“奴才许衍给侧妃请安,奴才叩谢侧妃娘娘提携之恩!”
江清月在椅子上坐下,斜睨一眼跪地的人,轻笑一声道:“你倒是眼明心亮。”
“你……”
“各位若是不说是受谁指使的也罢。”江清月打断了一名正欲说话的大夫的话,兀自对着张嬷嬷道,“你去将军的院子里看看,叶姨娘醒来没。皇上的旨意大概也快下来了,她也是时候受死了。然后你再顺道去请顾世子,请他过来看一眼母亲。顾世子浮生山回来的,医术高绝,母亲应当有救。”
说着,江清月又喟叹一声:“对了,记得告诉顾世子,记得要将叶姨娘凌迟,不能让她痛痛快快地死了!好让大家都看看,不敬主母是什么下场!”
张嬷嬷点头,正打算去办,一只脚刚刚跨过门槛又被江清月给叫住。
“让顾世子审问一下叶姨娘,如果她能将自己做过的恶事全都交代了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留她一个全尸。”
张嬷嬷明白了江清月是什么意思,于是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叶姨娘一定会好好老实交代的。”
说话的时候,江清月眼角一扫,瞄着那几个大夫,果然,有几个忍不住做了小动作,听到叶姨娘的时候,颇有动容。
这般看着,江清月又嬉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啊,将军府府内出了点儿事,倒是让各位见笑了。”
各位大夫都缩着膀子,没敢说话。
尤其是那陈大夫,几乎要抖成一个筛子。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哪怕是再隐蔽的事情,也总有纰漏的。”江清月一手撑着下颚,问着旁边那牙尖嘴利的丫鬟,“你说若是皇上审问叶姨娘,她还会不会吐出其它的什么事情来?”
丫鬟也在将军府伺候这么多年了,当然是个心思通透的,这么一听便知道了江清月是什么意思,立刻接了话:“就算她不想说,也受不住那流水的刑具。奴婢听说,大牢里的衙役审人的时候,用针扎指甲缝,用烙铁烫脸,活活打断腿,直接往嗓子里灌辣椒水……什么手段都有,叶姨娘细皮嫩肤的,肯定遭不住。”
众位大夫一听,皆是心惊。
他们身为大夫,见惯了生老病死。但是如此骇人听闻的刑罚,他们还是有些遭不住。
“那若是叶姨娘有同伙呢?”
“那肯定比叶姨娘还要惨。大小姐现在这么得皇上喜爱,皇上肯定会看在大小姐的面儿上严惩对夫人不敬的人。只是这流水的刑具一套下来,不知道谁能遭得住啊!哪怕是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丫鬟说着,还抱着膀子哆嗦了一下,仿佛是将自己都给吓到了。
江清月给了丫鬟一个赞赏的眼神,倏然,闻到一股子骚臭味。
“哎呀,什么味儿啊……”绣儿忍不住在鼻子面前扇了扇,然后惊呼一声,“陈大夫,你……你怎么……”
只见陈大夫身下,流出一滩水渍来,显然是,被吓得失禁了。
旁边的那些大夫们瞬间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陈大夫之间的距离。
江清月心中冷嗤一声,还以为是个多有种的,也不过如此。
“陈大夫,你是说还是不说?”江清月如水的目光盯着已经由于丢脸而面红耳赤的陈大夫,又淡淡在身后众人脸上慢慢扫过,“老实交代的,我可以考虑留他一命,众位……可想好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内安静无比,火炉里噼里啪啦的细小的爆裂声,反而显得突兀而又刺耳。
“众位行医救人,向来也是有善心在的。恐怕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是想着要害人,而是为人胁迫。若是你们将事情老老实实交代,我会饶你们一命。若你们不想,那就跟着罪魁祸首一起死。”江清月缓声道,“机会只有一次,众位好好考虑。”
一片沉寂,一个一直在哆嗦的大夫突然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我是受了叶姨娘的指使!”
江清月拿出一块儿银子扔给那大夫:“不错,识相,这个是赏你的。去将你知道的详细写下来,就可以拿着银子走人了。”
张嬷嬷立刻准备好了纸笔,那大夫迅速落笔。
其余大夫见那大夫写完之后真的就拿银子走人了,不由得一个个纷纷跪倒在地诉说实情,江清月也都赏了银子,让他们一个个写下来。
“大家都交代了,陈大夫还想瞒着么?”江清月看着剩下的最后一位陈大夫,“还想垂死挣扎?叶姨娘值得你赔上你的性命和家人吗?”
陈大夫吞了吞口水,房间内其它大夫的离去使得所有威压都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导致他有些招架不住,于是哆哆嗦嗦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江清月十分满意地“嗯”了一声:“去写吧。”
陈大夫知道的最多,所以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
江清月同样拿出一块儿银子。
“不要,不要……”陈大夫连连摆手,“我实在没脸拿银子。”
“陈大夫倒是懂事。”
陈大夫老脸熏红,慢慢朝着房门口退,见江清月没有阻拦,一溜烟跑了出去。
跑得太急了,还狠狠栽在了地上。然后他什么都顾不得,连滚带爬踉踉跄跄站起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丫鬟十分厌恶地看着地上陈大夫留下的那一滩水渍,小脸皱成一团,非常嫌弃地道:“每次来的时候都趾高气扬的,原来也是个孬种!这次小姐惩治了他,奴婢看着真是痛快!以后,料他连将军府的大门都不敢进了!”
江清月拿起那些大夫写的东西,一张一张慢慢看着。
陈大夫写的是,他受了叶姨娘的教唆,调整了阮氏的汤药成分。这样不会让阮氏的病好起来,而是这么一点一点拖着,直到她气血耗尽,被活活耗死。
而其它的大夫,则是被叶氏叮嘱了,不管诊脉的时候察觉出阮氏有什么问题,一律不许说,只道是阮氏之前留下的旧疾病根。
张嬷嬷看着沉静坐在那里的江清月,觉得,心下复杂。
她从未想过,自己看着长大的大小姐,温婉柔顺之外,居然还有这么凌厉狠辣的一面。
转而一想,大概率是因为在齐王府的日子太难过了,所以大小姐才不得不坚强起来,自己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张嬷嬷的心里就一阵抽痛,看着江清月的眼神,更是带着满满的心疼。
所以接下来,就是怎么看小姐处置那个叶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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