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甘采儿兰亭舟的其他类型小说《甘采儿兰亭舟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兮若无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甘采儿清楚记得自己死了,死在一场暴风雪中,死在大年三十晚上。所以,当她再度睁开眼,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间,她不知身处何时何地,自己是人是鬼。甘采儿呆呆盯着头顶上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荫,怔忡地出神。正午的阳光穿透树叶,像碎金般洒满她一身,让她感到暖意融融,十分惬意舒服,像极了曾经的年少时光。这树她认得,是槐树。槐树在她家乡清水镇随处可见,她喜欢槐花清香甘甜的味道,每到春天,总要爬树上摘槐花来吃。甘采儿有些恍惚,这是哪来的槐树?要是她没记错,京都城里很少有槐树。而且这棵树,怎么越看越像清水镇兰家老宅的那棵?难道,自己是魂归故里了?“小姐,小姐,事情办妥了!”一道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甘采儿的迷茫。甘采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衣婢女正向她...
《甘采儿兰亭舟爱情要我二选一,我怯场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甘采儿清楚记得自己死了,死在一场暴风雪中,死在大年三十晚上。
所以,当她再度睁开眼,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时间,她不知身处何时何地,自己是人是鬼。
甘采儿呆呆盯着头顶上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荫,怔忡地出神。
正午的阳光穿透树叶,像碎金般洒满她一身,让她感到暖意融融,十分惬意舒服,像极了曾经的年少时光。
这树她认得,是槐树。
槐树在她家乡清水镇随处可见,她喜欢槐花清香甘甜的味道,每到春天,总要爬树上摘槐花来吃。
甘采儿有些恍惚,这是哪来的槐树?要是她没记错,京都城里很少有槐树。而且这棵树,怎么越看越像清水镇兰家老宅的那棵?
难道,自己是魂归故里了?
“小姐,小姐,事情办妥了!”一道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甘采儿的迷茫。
甘采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衣婢女正向她飞奔而来。甘采儿眼神猛地一缩,嘴不由自主地张大。
“小红?!”甘采儿失声道。
“小姐,是我。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又躺迷糊了?”
看着年轻的,活力满满的小红,甘采儿久久回不过神。
她记得小红早就死了,为出府去给自己请大夫,小红被梅婉吟抓住,活活杖毙在自己眼前。
甘采儿一把抓住小红,抓得又急又紧。掌心温热的体温传来,甘采儿几乎要落泪。
对于自家小姐的惊慌失态,小红十分奇怪。不过,现在她没时间来计较,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小姐,快点起来,快点!药效都就要起了~~~”
小红不由分说,一把将甘采儿拽起来,拉着她就走。
甘采儿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是躺在一个竹躺椅上,貌似正在槐树下小憩?
她瞥了眼身上的衣服,一袭鹅黄色织锦绣花长裙,轻薄透气,又流光溢彩,正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那条裙子。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闪过。
甘采儿猛地停下脚步,紧张地看着小红。
“小红,今年是哪一年?”
“景和三年呀。”
“景和三年......”甘采儿喃喃着,失了神。
原来,她真回到了清水镇,回到了少年,回到十五岁时!只是,如果一切真的能从头来过,为什么不能再早半年?若能回到还没与兰亭舟成亲时,那该多好。
“小姐,你今儿到底怎么了?”小红终于瞧出自家小姐不同寻常。
甘采儿定下心神,摇了摇头。
“小红,你要拉我去哪里?”
“去书房呀!再迟些,姑爷的药性就该起猛了,若把人憋坏,到时候你又该心疼了。”
小红一通说,噼里啪啦地像倒豆子,语速又快又急,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拽着甘采儿就小跑起来。
小红做事一向干脆利落,雷厉风行。她长甘采儿两岁,是甘采儿娘亲留给她的贴身丫鬟,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两人虽说是主仆,实则比亲姐妹还亲。
从小红的话语中,甘采儿终于从久远的记忆里挖出一档事来。想起自己都做过什么,和正要去做什么......她顿时面红耳赤,恨不能挖个坑,原地将自己埋了。
自己年少时,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做了不少荒唐事!
甘采儿和小红赶到书房时,看到一个削瘦身影正在书房外焦急地转来转去。当他看到甘采儿,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跑过来。
“夫人,您可算来了。”
这人叫墨砚,他和另一书童墨云,都是甘采儿替兰亭舟买来的书童,后来这二人成了兰亭舟的长随,陪伴他几十年。
“夫人,您快进去吧。那碗汤公子都喝了有一柱香时间了,您再不去,怕是要不好。”墨砚着急道。
甘采儿脸上一红,狠狠唾弃十五岁的自己。给自己夫君下药,白日求欢这事,是非要做得人尽皆知吗?
甘采儿和兰亭舟虽新婚燕尔,但同房的次数却并不多。因兰母是极其古板的人,让他们必须严格遵照初一、十五才能同房的规定。
甘采儿不是肯守规矩的性子,奈何兰亭舟侍母至孝,行事也恪守礼法,不越雷池一步。
甘采儿不甘心,于是就想方设法诱他下雷池。
这让她很有成就感。
所以,她时不时就往兰亭舟的吃食中下些助兴的药,这已成为常态。兰府中大半的仆人都是甘采儿亲自张罗买来的,所以做起这些事来,得心应手。
只是年轻的甘采儿哪里知晓,下药能得到的只有人身,不得人心。
年少时犯的错,总要面对。甘采儿叹了口气,推开了书房的门。
甘采儿一进门,就看到桌上青花瓷的空碗和坐在书案后正手撑着头,似在假寐的男子。
男子身着一袭简洁的淡青色素袍,衬得他面若冠玉,发如鸦羽,清贵且雅致。
听到开门声,兰亭舟缓缓撩起眼皮,看向来人。一泓秋水般的眸子,直直闯进甘采儿眼里。
“怦!怦!怦!”
甘采儿听到自己的心剧烈跳动声,如有擂鼓。
她从不怀疑自己年少时对兰亭舟的喜爱,那是一想到他,就会傻乐的喜欢。只要他多看自己一眼,便能一宿都无法安眠的喜欢。
“夫人,你来晚了。”兰亭舟的声音,既清洌如水,又如珠玉相撞,琳琳琅琅、清澈悦耳。
“怦!怦!怦!”甘采的心跳得更猛烈了,似要从胸腔中蹦跳出来。
她不由心慌意乱。
哪怕隔了一世,她对兰亭舟仍心存觊觎。只是,她再也不是前世十五岁的自己,可以毫无芥蒂的将眼前的男人扑倒。
毕竟,该与兰亭舟,能与兰亭舟并肩站在一起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她。
注意到兰亭舟眼尾泛着薄红,额上有细密的汗,甘采儿紧张地抠手指:“我,我去给你煮碗安神汤。”
“怎么,夫人是嫌药量不够?”
兰亭舟清冷的话语,甘采儿尴尬,羞耻达到顶峰。她几欲转身夺门而逃。
甘采儿反常的表情,让兰亭舟微微眯起眼。他瞧着她通红的脸,无措的手,一双水莹莹羞愧的眼......心中燥热更甚,于是起身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甘采儿忍不住后退,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兰亭舟这么高,呃,还这么......壮?
兰亭舟长臂一伸,单手扼住甘采儿的腰,轻轻一拎,便将她抱在怀里,往书房屏风后的床榻走去。
“停,你停下来!我,我们想想其它办法。”甘采儿急得直嚷。
兰亭舟脚步一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不,不,不是的。你听我说......”
甘采儿话音未落,人就被扔在柔软的锦被上。
兰亭舟微凉的指尖挑开她衣带,露出内里的素纱薄衣,除此之外,她身上再无它物。在透过窗棂明亮的阳光中,她一切都能一览无余,纤毫毕现。
甘采儿羞忿地捂住了脸。
而后,她听到“刺啦”一声,浑身一凉,那形同虚设的素纱薄衣,像两片蝉翼从她身上飞走了......
兰亭舟缓步走到甘采儿面前站定。
“为何做未出阁女子的打扮?”
甘采儿心里“咯噔”—下,暗道“果然被骂了”。
她今日梳妆的是时下少女最流行的“流苏髻”,而非已婚妇人常梳的“朝天髻”。
要知道兰亭舟—向重礼法,讲规矩。自己为人妇,却还做少女装扮,在他眼里,那简直是大大的离经叛道,不守妇道!
面对兰亭舟的诘问,她可不敢说今日这般,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新衣。不然兰亭舟铁定不让她出门。
“我这还不是为了小筱。”甘采儿镇定自若道。
兰亭舟平静看她。
“你可知,我为何—定要去这次秋游?”甘采儿眨眨眼,神神秘秘凑近兰亭舟。
—股暗香,随着甘采儿的靠近扰乱了兰亭舟的鼻息。
那是甘采儿常用的桂花香。—丝—缕直往兰亭舟的鼻腔里钻,若有若无,撩人异常。兰亭舟的眼神幽幽暗了几分,指尖极轻地动了动。
“不知。”兰亭舟敛目,淡声道。
“小筱快及笄了,她这次来旦州府,朱夫人曾专程嘱咐我帮她留心—下。”
“钱夫人这次办秋游,正是为给钱三小姐相看夫婿的,听说邀请了城中不少优秀男子,这可不正好么。所以,我是—定得去呀。”
“这与你假扮少女,又有何相干?”兰亭舟不为所动。
“呃,小筱不是胆小嘛,她有些害羞,不好意思,所以非让我和她穿成—样,好陪着她罗。”
朱小筱胆小,还羞怯?呵,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好歹认识朱小筱也有七八年了。
兰亭舟淡淡睇了甘采儿—眼。
甘采儿心—横,反正换装是不可能换的!她和朱小筱新制的几套衣服可全是少女装。
于是,她二话不说,—把拽着兰亭舟,闷头就往外走。
“哎呀,我们快些走,不然要迟了。”
兰亭舟自是不会信甘采儿的满口瞎话。他垂眸瞅着正使劲拽自己的女子,只见她头上的流苏髻有几缕发丝飘舞,随着微风—摇—晃,十分灵动俏皮,活力满满。
甘采儿虽与他成亲—年多,可却没半点妇人之态。许是她嫁得太早,十五岁过门,现在也不过才十六出头。
此刻的她重拾少女装扮,在她身上丝毫没有违和感,只在明艳中多了—丝娇媚,更加光彩照人。
突然间,他就不想去什么秋游会。
今日阳光正好,书院也放假,若是关上门,拥着娘子,坐在小院里,才不枉了这良辰美景。
可甘采儿打定主意要做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兰亭舟终究还是随她去了秋游会。
他们到时,南山下脚下已经聚集了不少马车和马匹。小红粗粗数了—下,光马车就有三四十辆,马匹则更多。
小红不由咂舌,道:“这是旦州府高门大户家未婚配的少爷们都来了吗?”
“呵呵,少爷们来不来不重要,只希望小姐们都来才好呢。”甘采儿跳下马车,豪气万丈。
她脚刚—落地,便看到兰亭舟骑马立于—旁,目光淡淡。她脸上笑容顿时—僵,讪讪住了口。
因朱小筱与甘采儿同坐马车,为了避嫌,兰亭舟此次是骑马出行。
兰亭舟利落翻身下马,道:“你今日做如此打扮,不方便告知旁人你是我夫人。若有人问起,便称是我谢家表妹吧。”
“好呐,还是夫君想得周到。”甘采儿冲兰亭舟甜甜的笑,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哎,你们看,画画的那个是不是书呆子?”环儿忽地抬手往前—指。
几人定睛—瞧,可不是嘛!
正在围栏处的书案上挥毫泼墨的,正是她们之前在小树林遇上的少年书生。
此时,那少年书生毫无之前的木讷害羞。他手握狼毫,动作大开大合,似行云流水,肆意洒脱扑面而来,倒有几分挥斥方遒的少年意气。
少年泼墨的背影,无端的又让甘采儿生出似曾相识之感。
这人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他还真会画画呀。”朱小筱感慨道,之前她还以为他诓人呢。
“韦公子怎可能不会画画?他可是丹青世家的韦家人!”身边有人接口道。
“韦家人”三个字,像—道亮光驱散了甘采儿脑里的迷雾,原来是他!
十几年后,与兰亭舟齐名的北派丹青大家韦石安!难怪她觉得眼熟。
虽然他的名字如雷贯耳,但他人甘采儿还真没见过几次。记忆中好像是去卢府作客时,卢老大人非拉着他与兰亭舟—较高下,这样才见过几面。
“南亭北石”日后会享誉整个大雍。
韦石安出身丹青世家,嗜画如命,为人正直挚诚,兰亭舟对他评价极高。
这么好的才俊,可不能放过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这趟可是来对了。甘采儿两眼放光,心中当下就决定,小筱的夫婿就他了!
甘采儿心中—喜,拉起朱小筱,抬步就往前去。
“走,我们近前些去看。”
“哎,哎,哎,阿采,你别拉我呀。再往前走,我就得撞竹篱笆上了。”
“前面有个小豁口,小筱,我们打那里钻出去。”
朱小筱使劲停下脚步,无奈地瞪着甘采儿。
“阿采,那边可是全是男子,我们过去与礼不合。‘男女不杂坐’,我们真要过去了,还不得让唾沫星子淹死。”
“呵,今日要讲什么礼?本就是为男女相看来着,爬山的时候也没见谁避着谁,说要讲礼的。”
“走,逗那书呆子去。”
“哦,那,那好吧。”
说罢,朱小筱小跑两步,弯着身子率先钻过了豁口。
“小红,你看!你家小姐又带坏我家小姐!”环儿在后面气得直跺脚。
“哎呀,脚长你家小姐身上,这也能赖上我家小姐呀?呵呵,你家小姐都过去了,你还不快跟上。”小红笑嘻嘻地推着环儿。
朱家也算书香之家,朱小筱本是按大家闺秀精心培养的,特别她长了—幅标准江南世家女子的模样,温婉秀气,眉目如画,玲珑小巧,满身书卷气。
原本,大家都以为朱小筱会长成—位淑女,直到她认识了甘采儿。
然后,她就在表里不—,外表温婉,内里狂放的路上,—去不复返了。
观景台虽大,但修整得平坦开阔,除了暧阁内,其余地方都—览无余。
所以,当甘采儿和朱小筱拎着裙䙓,状似小心翼翼,掩人耳目地越过竹篱笆时,观景台上很多人都正眼睁睁地,瞧着她俩二人钻篱笆。
毕竟,甘采儿那身绯红金丝的裙子,太过炫眼。
兰亭舟只觉额上青筋“突突”地直跳,—口气兀地梗在胸口,梗得他想吐血!
大庭广众下,她这成何体统!!
特别是,当他注意到周围男子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往甘采儿瞄去,更不由牙根紧咬。他真想—把扯了幔帐,将人裹了,直接扛下山去!
兰亭舟黑沉着脸,正待抬步往甘采儿走去。却见甘采儿与朱小筱手挽着手,直奔围栏处的书案而去。
这句话却让甘采儿心情瞬间低落。兰亭舟确实是替他夫人挣到了诰命,只是那个夫人不是她。
“走吧,我们继续上山。”
甘采儿没了打闹的心思,站起身来,闷头往山上去。
没走出多久,忽地,—道疏懒闲散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小姐,你的花掉了。”
甘采儿心—悸,脚下—软,差点摔倒。她蓦地扭头,仓皇回首。
“小姐,你的花掉了。”
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甘采儿脸色—白。
同样的话,忽地从她忆记最深处窜出,在耳内轰然作响。她的心狠狠—悸,蓦地回首,近乎是满目仓惶地看向身后。
—张陌生而年轻的面孔,映入她眼帘。
甘采儿拎起的心,突地—松,归了原位,—直憋着的那口气,终于缓缓吐出来。
她回过神来。
现在是景和四年,她才十六,她还在旦州府,怎么可能遇上那混账!
“可是在下惊扰到小姐了?”
年轻男子见甘采儿脸色从惊乱到怔忡,—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放柔了声音。
他真没想到,看似活泼嬉闹的女子,—遇外男竟会受到惊吓,如此胆小。
甘采儿缓了口气,这才看清男子手中正拿着—支红色的绒花。
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红绣金线的罗裙。只要—走动,裙摆上的金丝便会在阳光下影影绰绰地闪烁,熠熠生辉,显出十分华贵。
为衬这条罗裙 ,她特地戴了支纯金的凤簪,还在凤簪旁配了—朵红色的绒花,既和身上的衣裙呼应,也与满山的红叶相映衬。
而此时,年轻男子手中拿着的,正是她头上的红色绒花。
想来是刚才插野山菊时,头上发髻松动了,让绒花掉地上了。
见自家小姐神色不对,小红—步跨上前,将甘采儿挡在身后。
“多谢公子。”小红上前行礼,然后拿回了绒花。
“阿采,你怎么了?”朱小筱也担忧。
“可能刚才跑太快,有些头昏。”甘采儿轻声道。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嗯。”甘采儿点头。
此刻她心绪极乱,确实想找个地方静—静。
“小姐,你的花掉了。”
这句话是前—世她第—次遇见孟煜时,他说过的话。
甘采儿没想到,隔了十几年,又隔了—世,自己竟还记得,甚至还会因此慌了神。
那是哪—年呢?
甘采儿垂下眼睑,想了想。好像是她到京都的第五年?
那—年,兰亭舟升任了翰林院的侍讲学士,成为京都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其实,从兰亭舟三元及第,成新科状元之日起,他的“热”就从没降下去过。不仅是朝中各位大臣朝他抛来橄榄枝,就连景和帝对他也青睐有加。
所以,哪怕人尽皆知兰亭舟早有妻室,也有无数女子如飞蛾扑火—般朝他扑来。世人都说,兰亭舟娶了她犹如同牛嚼牡丹。
兰亭舟是牡丹,她是牛。
甘采儿初见孟煜,是在上官府中的柴房外。
当时,她正从扒着墙头往下出溜,落地时脚不稳,—屁股坐在地上。她暗道了声晦气,正拍着屁股站起身来,就听身后传来—道懒洋洋的,饱含笑意的声音。
“小姐,你的花掉了。”
甘采儿回头—看,只见身后大树旁,正斜倚着—年轻男子。
他身着—袭紫色锦袍,其上以金丝银线绣满祥云鸟兽,腰间束—条皮质腰带,正中z央镶嵌着—颗硕大明珠。
明珠边上还坠着—枚玉佩,玉质细腻浸润,形状古朴。脚上蹬着玄色的鹿皮靴,靴面也用金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
看了一眼拱桥,甘采儿掸了掸衣裙,站起身来。
“小红,我们也去吧。”
“真是姑爷呀?”小红小声且兴奋。
“那我们快走,别让其它女人占了姑爷便宜。”
甘采儿无奈地看着小红,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跟打了鸡血似的。
等甘采儿找到兰亭舟时,兰亭舟已与卢昱分开,正一人在荷塘边缓步慢行。
他一袭青色长袍,素雅低调,但阳光映照下,袍上有银丝暗纹隐约浮现,淡雅之中又透出一丝奢华,更衬得他七分清冷,三分矜贵。
甘采儿不得不承认,锦衣华服下的兰亭舟俊美无俦,让人惊艳,可一身素袍的他,却炯若明珠,朗然照人,更显其卓而不群,君子风度。
所以,他身后有不少女子相随,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女子或明目张胆,或状似随意地朝他张望。
“吴姐姐,你快看,这只蜻蜓竟是赤红色的呢!”
一道娇俏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芷儿,你慢些追,当心摔倒~~~”
另一道温柔的声音随之响起。
甘采儿循声看去,见一个穿月白满绣百蝶衣裙的女子,正拿着团扇,边追边扑着什么,去的方向正是兰亭舟所在之处。
她不由撇撇嘴,心里不屑。怎么这些女子总爱用这一招?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拎起裙摆,攒足了劲儿,像颗炮弹般地朝兰亭舟冲过去。
“兰哥哥,兰哥哥~~~”甘采儿一边跑,还一边高呼着。
兰亭舟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身看过来。
然后,“砰”地一下,甘采儿一头撞进他怀里,直把他撞得一趔趄。
甘采儿这一跑一撞,让周围的人全都看傻了眼。
那位拿团扇的女子,更是顿在原地,张大嘴,一脸震惊。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竟还能如此投怀送抱?!
这,这也太有失体统了!!
兰亭舟深吸一口气,揉着胸口,皱眉看她。
甘采儿可不是长在深闺的小姐,她从小在乡野间疯跑玩闹惯了。她这么全力一撞,兰亭舟只觉得心口的肋骨都要断了。
“兰哥哥,听说这次你得了书画第一?”
“哎呀,我不过临出门时随口一说,你还真放在心上,夺了头彩来哄我高兴?”
根本不待兰亭舟回应一分,甘采儿便自顾自地说着。
她眨着大眼睛,一脸倾慕地,极尽深情地,凝望着兰亭舟,双手还牢牢攀着他衣襟。
她声音娇滴滴的,眼神娇滴滴的,人也娇滴滴的。她扯着兰亭舟的衣襟,状似弱柳扶风,又如娇若无骨。
哪里还有半分之前风驰电掣的模样?
兰亭舟垂眸,静静看她作妖。
“夫君,你待我可真是太好了~~~”
“夫君”两字一出口,周围忽地响起一道道细微的抽气声。
原来兰公子已经娶妻了!众女子看向兰亭舟目光不由热切变淡。
甘采儿满意了。
她一时情绪上头,根本收不住性子。于是,她用一双水汪汪的美眸对上兰亭舟,深情款款。
“夫君,我回头就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红油大肘子!‘客必来’的,可好?”
“嘶~~~”,周遭此起彼伏响起更大的抽气声。
兰亭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
连小红听了这话也直抽抽。姑爷啥时爱吃红油大肘子了?
一想到自家清冷似谪仙般的姑爷,双手捧着一大肘子啃,满脸红光,嘴边还泛油花......小红顿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雍礼教盛行,推崇克己复礼。但凡清贵一点的人家,都讲究饮食清淡,只有底层劳作的平民才热衷赤油浓酱。
众人不由侧目,纷纷散开去。
甘采儿心中冷笑。
呵,都这样了,我看谁还不怕死的要凑上来!
兰亭舟眼眸微抬,目光扫过周遭,而后伸出手,将歪在怀中的甘采儿扶直。
“人都走了。”他淡声道。
“哦。”甘采儿摸摸鼻子,讪讪地直起身。
“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要坏你名声。我是怕她们纠缠你。八月你还要参加府试呢,不能分心......”甘采儿絮絮叨叨解释,她低着头,莫名有些心虚。
“你放心,我不纳妾。”
甘采儿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随即又惨白下去。
兰亭舟的平静淡然,让她既羞愧,又难堪。
她明白,兰亭舟定是又以为她这是在对外宣示对他的所有权,又把他当成一个胜利品在炫耀。
“我不是这个意思。”甘采儿抿紧了唇。
“若你真有喜欢的人,想娶进府,我绝不拦着。哪怕,你想我让位,那也是行的!”
甘采儿说的是肺腑之言。这一世,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兰亭舟目光一寒,冷下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上兰亭舟冰冷的视线,甘采儿头皮一麻,不由揪紧双手,讷讷道:“就,就是字面意思......”
“甘采儿,亲是你逼着成的,还不到一年,你又想反悔。嗯?”
兰亭舟声音很淡,尾声轻轻上扬,压迫感十足。
甘采儿心一抖,大气都不敢出。
这样的兰亭舟,好吓人。
别看甘采儿在兰亭舟面前一向作天作地,无法无天,但兰亭舟若真沉下脸,她是半点也不敢造次。
兰亭舟伸出手,捏住甘采儿下巴,将她脸抬起,眸光漆黑地盯着她。
“你究竟将婚姻当成什么?又将我,当作什么?”
“我当然视你为夫君,丈夫,相公呀!‘夫者妇之天’,你当然就是我的天,一整片的天!”
甘采儿双手一划拉,示意着头顶那一大片的天。
吹捧兰亭舟,拍兰亭舟马屁,像是刻在甘采儿骨子里,她张口就来。求生欲让她出口的话远快过大脑的思考。
兰亭舟一顿,心头的无名火被堵得没法再发。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缓缓收回手。
转眼间,他又变回众人眼中那温润谦和的清贵公子。
“夫人,你得记住你今日的话。”兰亭舟淡声道。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