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四耳猫又蹲在火成岩垒成的台阶上舔舐前爪。
我曾坚信它才是这座岛的真正主人,毕竟三百年前我刚来到这里时,它就已经在用翡翠色的瞳眸注视着我了。
但每当海风掀起它耳后毛发、露出皮肤下流转的图腾时,我又会怀疑它是否真实存在,仿佛这些岁月只是它打的一个盹。
在后来的三百年里,人们传说,我在东方用寿命换来了一场无人见证的日出。
这个传言至少说对了一半。
我是赤道上唯一的魔法师,也是这片海域唯一记得黎明的人。
我有五百岁了。
从/黎麦姬/卸任的三百年来,时间已经把我和潮水磨得一样麻木了。
我时常伫立在玄武岩拱门下,暗自思忖自己或许正是用某种契约、或是血液里流淌的星辰作保以维系这片海域最后的清醒。
我尚可知晓自己早年那股咄咄逼人的锐气已经消失,毕竟反复的雨季几乎洗刷掉了我所有关于前半生的记忆。
人们总爱用生命丈量日出的次数,但应同样明白黎明本是永恒的债主。
它向每个守夜者借来光芒,又在黄昏用晚霞偿还,每天让海平线吞吐同样的太阳。
然而最近浪头开始打哆嗦,月亮也在这些年走斜了。
兴许它们只是忘了同飓风交易。
从加勒比海向东望去,我的岛屿就睡在海平线前的一抹暗色里。
若没有东岸柔湿气流催生的树林,这岛就像块被啃过的条状黑曜石。
一直以来,我只打算做一个隐士,也的确真诚地隐姓埋名了数百年。
我曾不得不为神秘界的纷争疑神疑鬼,这令我相当头疼。
我尝试过用飓风当成围墙,但发现最管用的还是人们的健忘。
这股透明的墙在潮汐的呼吸里日益增强。
十七世纪荷兰人绘制海图时漏掉了这个黑点,他们也无需知情,毕竟他们的罗盘更偏爱三十海里外那个盛产朗姆酒的火山岛。
如果你再向岛屿北湾望去,可以看到沉没的桅杆像发黄的旧牙齿,有的已经长出了藤壶做的牙龈。
但即便这样,这座岛的结界依旧会漏进些不速之客。
前些日子有条商船在外界的暴雨夜触礁,水手们湿漉漉地趴在沙滩上咳嗽。
但我感到他们身上有股一往直前的劲,那是信天翁一般清醒而健康的气息。
在其他类似的情况下,我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