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搂着姑娘过来:“炒饭多少钱一份?”
“两块五,加火腿肠三块。”
我颠了一下锅,米饭粒金灿灿地跳起来。
“哟,这不是陈建军吗?”
姑娘突然摘了墨镜,“听说你娶了一个扫把星?”
锅铲当啷砸在铁锅上。
刘二狗从后面晃过来,后脑勺贴着纱布:“给哥几个炒十份,要是不好吃......”他一脚踹翻了调料罐,辣椒面撒了一地。
晓雪蹲下去捡,手被玻璃碴子划了一道口子。
血珠子冒出来,她赶紧用嘴嘬。
我抄起滚烫的锅铲就要扑过去,突然被冰凉的小手拉住。
“建军哥,锅要糊了。”
晓雪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扭头看锅里的炒饭已经发黑,突然想起上辈子也是这样——跟人打架丢了活计,最后饿着肚子在桥洞底下过夜。
“再加点油还能救。”
晓雪居然拿起锅铲翻了两下,“焦了香,城里人爱吃锅巴饭呢。”
我愣神的功夫,她已经把炒饭盛进搪瓷碗,还撒了一把葱花。
“建军哥切的葱花真细,跟雪花似的。”
穿喇叭裤的小青年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嘿!
这糊锅巴还真香!
哥几个都来一份!”
刘二狗的脸色跟炒饭一样黑。
我往锅里磕了四个鸡蛋,故意把油溅到他新买的皮鞋上。
晓雪踮着脚给客人递炒饭,水红围裙在人群里一闪一闪,像一朵风雨里打转的杜鹃花。
07收摊时数钱,毛票堆里居然混着一张五十的。
晓雪惊得直捂嘴:“这得买多少副中药啊!”
我把钱塞进她兜里:“明儿去供销社扯布,给你做身新衣裳。”
“不要!”
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给娘买膏药,再扯一块塑料布补房顶......”晚霞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走过裁缝铺时,我看见橱窗里挂着一件大红呢子外套。
上辈子李秀娟吵着要,我卖了三次血才凑够钱。
“建军哥看啥呢?”
晓雪拽我袖子。
我指着呢子外套:“开春给你买。”
她吓得直摆手:“要那干啥?
我、我又不去跳舞......”我突然想起什么,从蛇皮袋底下掏出一个塑料袋:“给你。”
她打开一看是双白球鞋,鞋面上还缀着红绒球。
“这得多少钱啊!”
她抱着鞋直转圈,蓝布鞋头的大脚趾从破洞里钻出来,“我、我过年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