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和平沐春生的其他类型小说《闺蜜穿七零:当富婆,你富我也富!朱和平沐春生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金重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973年的竹塘大队部。大队支书朱和平正组织还在家的大队干部开个小会。“快来人啊,出人命了!”窗外突然传来的一声凄厉大喊吓得朱和平手一抖,手里刚卷好喇叭筒草烟一下子掉到地上。朱和平弯腰捡起那支草烟,吹了吹灰尘,板着脸站起身:“外面吼什么!”妇女主任魏冬梅倒是听出了江燕子的声音,赶紧拉开门:“燕子,出什么事——”那个“了”字还没问出口,魏冬梅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哎哟”一声忙不迭地跑过去:“春生啊,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想不开的?”大队部门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的一根枝干上,齐齐挂上了三根麻绳,沐春生手里的那根已经打好了结,正踮脚要往脖子上套。江山红和江山秀姐妹俩也一人抓着一根麻绳,正在打结:“大姐!你等等我们,我们一起走!”跟着走出门的几个...
《闺蜜穿七零:当富婆,你富我也富!朱和平沐春生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1973年的竹塘大队部。
大队支书朱和平正组织还在家的大队干部开个小会。
“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窗外突然传来的一声凄厉大喊吓得朱和平手一抖,手里刚卷好喇叭筒草烟一下子掉到地上。
朱和平弯腰捡起那支草烟,吹了吹灰尘,板着脸站起身:“外面吼什么!”
妇女主任魏冬梅倒是听出了江燕子的声音,赶紧拉开门:“燕子,出什么事——”
那个“了”字还没问出口,魏冬梅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哎哟”一声忙不迭地跑过去:“春生啊,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想不开的?”
大队部门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的一根枝干上,齐齐挂上了三根麻绳,沐春生手里的那根已经打好了结,正踮脚要往脖子上套。
江山红和江山秀姐妹俩也一人抓着一根麻绳,正在打结:“大姐!你等等我们,我们一起走!”
跟着走出门的几个大队干部都惊住了,朱和平叼在嘴里的那支草烟也“吧嗒”一声掉在泥地里,这回是彻底没法捡了。
村里哪家婆娘闹矛盾出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是常事,朱和平还能冷着脸骂一顿。
可是沐春生一家仅剩的三个女娃齐齐要到大队部门口上吊,这就属实吓人了。
别说在场的大队干部了,就是朱和平这个大队支书,搞不好帽子都戴不稳。
朱和平顿时头皮发紧,一边让魏冬梅赶紧拦人,一边忙开口:
“春生,你一个大姑娘学那些婆娘搞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干什么?
有什么事你说事,我们在这儿又不是不能给你做主!”
沐春生死死抓着麻绳不放,眼泪水哗哗地当尿流,声音哽咽:“做主?”
见她哭得伤心,魏冬梅瞧着都心酸:“春生啊,你先别哭了,有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大家能帮的一定帮!”
沐春生心里苦,她也不想这么哭,可是第一次干这事没经验,手帕上的洋葱汁抹多了,她控制不住泪腺啊!
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被江燕子那一嗓子喊过来的村民们都跟着心酸起来。
“春生这姑娘肯定是真遇到什么难处了。”
“可不是,她爹娘已经走了四年了,她一个人拉扯着山红山秀两个妹妹长大,一次都没拖过大队后腿的......”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把人家三个女娃儿都逼得要上吊啊?”
沐春生吸着鼻子,悲愤喊了出来:“年底我才分到手的钱,刚刚被朱癞子偷走了!”
朱和平额头青筋直跳,脸一下子黑了一层。
朱癞子正是朱和平的亲侄子。
他本名朱庆国,打小就不学好,加上头上长了黄癣总是治不好,这名儿就叫开了。
朱癞子年青的时候就一天天地游手好闲,没姑娘愿意嫁他,现在混到了三十岁,还是光棍儿一条,一天天地在大队混日子。
朱和平大哥和大嫂先后因病过世了,死之前,都千叮咛万嘱咐朱和平照看好朱癞子。
所以,有朱和平罩着,朱癞子在大队里小偷小摸地讨人嫌,大队里也不管。
大家也只好背地里骂几句,也没那精力和胆气正经去跟他计较。
见沐春生三姐妹都闹着要上吊了,大家心里都是一个咯噔,连忙追问:“春生啊,你这是被他偷了多少钱啊?”
“35块!”沐春生用力抹着眼泪,“我撵上去抓住了人,可朱癞子一手就把我掀到一边,鞋底抹油跑了。
那30多块钱,是山红和山秀马上要交的学费,还有我们一家子一年的嚼用啊......”
人群轰的一声炸开:“35块钱!我记得年前算工分的时候,春生也就是分到30多块钱吧?”
“辛辛苦苦整整累了一年才分到的钱,就这么被朱癞子偷了!难怪春生不想活了,换我我也想干脆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春生家就她们三个女娃,朱癞子这是柿子专捡软的捏!丧良心啊......”
沐春生是跟妈姓,江山红和江山秀是跟爸姓。
可奶奶赵大妮嫌弃她们三个都是孙女,不管姓什么,都是绝了江有贵的后,在江有贵俩口子死后,一直就没理会这姐妹仨。
原身是个要强的,愣是没跟奶奶家那边再吭过一声,自己扛起了家里的担子。
大队里男人上满工一天是10工分,女人是8工分。
原身这四年当爹又当妈,什么脏活累活儿都抢着干,硬是年年都上满工,自己还每年都养两头猪、六只鸡。
鸡蛋攒着换个油盐钱,两头猪一头交任务算工分,一头自留。
到年底杀猪的时候,原身自家吃点猪下水,拿出大部分肉跟公社供销社和知青们换物资、票据,这就么一点点地把家撑起来,从没跟大队伸过手,耍过赖。
村里人就喜欢勤快能干的姑娘,所以沐春生在大队里群众基础还是很不错的。
大家都跟着声讨起朱癞子来。
“朱癞子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没这么欺负孤儿家家的!”
朱和平一看群情激奋这势头,心里一沉,看着沐春生刻意放缓了语气。
“春生,这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是不是后面撵上去的时候看错了人?”
沐春生顿时情绪激动:“朱支书,我家的三张十块钱,右上角我都点了一个红点!”
这就是有物证!
朱和平心里咯噔了一下,想敷衍过去:“这大过年的求喜庆,总不能你在钱上点了红点,别人就不能点吧?”
江燕子赶紧抹着眼睛挤上前:“当时我在旁边,天杀的朱癞子推了人跑得飞快,春生还是我扶起来的。”
居然还有人证?
朱和平用眼角夹了江燕子一眼:“平贵家的,你和春生一向关系好,你说的话不作数!”
江燕子瞪大了眼:“天地良心啊,朱支书,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乱扯谎的!”
“钱也不作数,人也不作数,朱癞子有人撑腰,我惹不起,我们姐妹仨还是死了算了......”
沐春生凄笑出声,甩开魏冬梅的手,转头就去扯麻绳。
沐春生这一动,两个妹妹也跟着跟着动起来。
“大姐,我们跟你一块儿走!”
江山秀是个莽的,照着沐春生已经结好的那个绳结,一个用力就把自己脖子挂了上去。
魏冬梅赶紧抱住江山秀的腰往上顶:“秀儿,可不能啊!”
一个想把人取下来,一个硬是要把自己脖子挂进去,大冬天的,两个人都折腾出了一身汗。
“山秀!”沐春生哭着扑过去,这才把江山秀给撞了下来,“让大姐走你前头,先帮你们去下面探路!”
不扑不行啊,这便宜三妹秀得太实在,那是真要踢脚吊上去!
江燕子急忙上前帮忙扶住了江山秀,由心地喊了一声:“秀儿啊!”
演戏而已,秀儿同志,你快坐下啊!
想到有袁爷爷在,最迟明年就有吃饱饭的希望,沐春生和江燕子两个人的精神立即振作了起来,催促着沐秋阳把米面油肉什么的传过来。
挎包不大,一次也就能传个三四斤,沐春生和江燕子两个人跟蚂蚁搬家似的,把两家的米面油坛子给囤满了。
瞧着天色有些发暗,沐春生估摸着时间不早了,赶紧垫着板凳把挂在火炕上方熏的那大半块腊肉取下来。
这是原身自家养的猪,大肥肉都让人换走了,剩下的这块是五瘦三肥的五花肉。
正宗喂猪草、米糠和红薯藤长大的土猪,被冬日烧的枞树枝刨火炭的烟气熏了一冬,刷洗掉外层的黑渍,上锅一煮,香气立即就飘了出来。
沐春生把腊肉捞出来切成薄片,肥的部分晶莹剔透,瘦的部分肉质艳红,馋得她直接拈了两片塞自己和江燕子嘴里。
正好大白米也有了,这腊肉焖饭,今天必须得安排上!
等江山红和江山秀背着背篓回家时,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腊肉香和米饭香,而且越往家里走,这香气就越浓。
得亏这半山坡就住了她们和江燕子两家,不然这会儿屋外头得围满孩子。
江山红把背篓一放,一眼就看到火炕上熏的那大半块腊肉已经不见了。
这块肉她姐一直舍不得吃,就是过年,也才割那么一小截下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总不能一顿都造了吧?
江山红还在疑惑,江山秀按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已经嘴快问了出来:“大姐,是不是朱癞子那边判出来了?”
所以家里才做腊肉庆祝庆祝?
“还没呢,”沐春生从背篓里挑出一根大冬笋开剥,“是你燕子姐遇上了好事儿。”
“她今天去麻坪那边赶集,救了一小孩,小孩家里有钱,塞给她三百块钱当感谢费。”
“你燕子姐说,要不是为了卖我纳的那几副鞋底子,她也撞不着这事儿,所以买回来的东西死活要分我一半。”
“我做了腊肉焖饭,一会儿再做个冬笋炒腊肉,我们吃顿好的!”
江山秀立即小小欢呼了一声,狗腿地从沐春生手里抢过冬笋:“大姐,我来剥笋!”
江山红则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直到看过家里的米面坛子、油罐子,目光落到吊在灶台上方的两个竹篮子里。
一个竹篮子里装了满满一篮子肉和排骨,另外一个装的一大板白花花的猪板油。
她家里,什么时候这么豪阔过?
沐春生见她看那两个篮子,无奈地笑:“你燕子姐也是高兴狠了,买了老多东西回来呢。”
“光那板油,就给我们家分了二十斤。等明天,你和山秀两个把油靠了。”
她和江燕子两个人对了口供,考虑到现实情况,最高也只能说三百块钱,不然就编得太不像话了。
为了这些东西,也只好给江燕子安一个“穷人乍富”的表现了。
江山红和江山秀两姐妹果然没话说,饭菜熟了以后,沐春生让都拿一半过去给江燕子,两个人拿着东西就千恩万谢地送过去了,搞得江燕子都不好意思了。
等回到家,姐妹仨立马端起碗开动。
刚从山上挖出来的冬笋,那股鲜美和鲜嫩劲儿被腊肉的油香气一激,好吃得差点让人把舌头吞进去。
还有那锅柴火灶煮出来的腊肉焖饭,白米饭沾了油,一粒粒仿佛在发光。
腊肉虽然只是薄薄的几片,但是肉香都沁进了饭里,每一口饭都吃得人心里无比满足。
更别说浸了油的锅巴了,带着点咸鲜的香,咔嚓咔嚓,嚼得让人停不下来。
江山秀撑得在板凳上坐不住,只能站着围着火炕溜达。
可肚子饱了,嘴巴还馋:“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这么一顿就好了。”
江山红也松了裤腰带:“那你会胖成大肥猪。”
“胖成大肥猪我也愿意,反正我又不怕被宰。”江山秀嘎嘎地笑,很快就憧憬起明天的伙食了,“明天我们挖笋回来,就把板油靠了,还可以吃好几天油渣子!”
“还有一篮子肉和排骨呢,我们把肉腌了留着后面几天吃,可以拿排骨炖冬笋......”
不能说了,哪怕肚子还撑着,口水也忍不住要流出来了。
姐妹俩正说笑,沐春生把牙膏牙刷香皂和搪瓷脸盆什么的拿了出来:“来,你俩分一分,牙膏牙刷香皂一人一套,脸盆以后也各用各的。”
“洗菜盆另外有了,别跟自己的洗脸盆混用了。对了,还有雪花膏,你们现在也都成大姑娘了,早晚洗完脸记得搽上。”
江山红和江山秀眼睛都亮了,接过各自的雪花膏,迫不及待地打开先闻了闻。
姑娘大了都爱美,以前家里买的都是蛤蜊油,一人一个小蚌壳,还要省着用,手就不说了,脸上都经常干巴巴的。
突然有了这么一大罐雪花膏,俩姑娘都美了。
“姐,这香气真好闻!”
灌装雪花膏其实是LA MER家的奇迹云绒霜,跟雪花膏的香型有区别,沐春生先打预防针:“你燕子姐买的时候,那人说是沪城那边出的新款,可好用呢。”
“对了,你燕子姐还买了大肉包子回来,我拿布罩在箪箩里,明天早上我们热了吃。”
“大肉包子!”江山秀幸福得像掉进米缸的老鼠,马上就把雪花膏摞开到一边,先跑去看大肉包子了,“二姐!二姐!你快看这个包子的白面好白啊,肯定是用特特级精白面做的!”
“谁家卖肉包子舍得用这种精白面啊,这也太......”
江山红比妹妹想得远:“精白面贵,做的大肉包子卖出来肯定就更贵!燕子姐手上的钱肯定都用得差不多了。”
“姐,明天我和山秀吃完饭先去新农场抓猪崽再去挖笋,今年早点把猪养起来。”
沐春生正在用美白香皂洗脸,听到抓猪崽,整个人都是拒绝的:“不!今年不养猪!”
家里的猪圈跟旱厕是一个棚子下面,一边挖了坑当旱厕,另外一边则是围了木栏当猪圈。
沐春生今天战战兢兢站上旱厕上搭的那两块木板的时候,都生怕木板断了,自己跌粪坑里去。
翻翻原身的记忆,猪嘴是能通过木栏间隙拱到人屁股上的,那更是要她命的事!
更别说煮猪草喂猪、清理猪圈什么的,那都不是什么轻省的活,又累又臭的,洗秃噜皮都洗不掉那味儿。
养猪?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养猪的。
搽着云绒霜的她不配!
隔壁大队部的办公室里,江建设和朱和平正大声对峙。
“朱癞子这是侵害我们队员利益的坏分子典型!”
“什么坏分子典型!这事儿也不能光听信有贵家说的,凡事要多调查多了解——”
“这是从朱癞子身上搜到的35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三张大团结右上角都点了红点!”
“江燕子刚刚也说了她看到了,这事儿人证物证都很清楚!”
“朱支书,朱癞子偷的不是一个鸡蛋一把小菜,他偷的是35块钱!这已经是违法犯罪了,必须扭送公社派出所!”
“什么必须不必须的!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在大队内部解决就行,送到公社去处理,这不是影响我们大队评先进吗?”
朱和平一句影响大队评先进,让办公室里头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年头,大家的荣誉感都很强的,影响集体的事,确实会让人格外顾虑几分。
江燕子震惊脸,嚷了起来:“什么家丑!朱癞子都能做得出这种事,我们还说不得他做的事了?”
“再说了,我爱人可是听公社派出所的赵所长说过,要是大队抓住一个坏分子,他们是会报公社给大队表彰的!”
因为刚刚屋里头没人吭声,所以大家伙儿把窗外江燕子的话都听了个正着。
江燕子的爱人许平贵在公社运输队,跟公社很多人关系都不错。
江燕子说这是许平贵听说的,自然没人怀疑这个话。
有了江燕子这个嘴替,沐春生就好说话了,躺在担架上虚弱却倔强地吩咐两个便宜妹妹。
“山红,山秀,你们去借牛车,把我送公社去......”
你们都往后捎捎,我要开始我的茶艺表演了!
“......就算我半道里没了,你们也要把我尸体拉过去,让公社的人给我评个理,不然我死不瞑目......”
刚刚沐春生不敢住院死活要回家的情绪氛围还铺垫在那里,现在再说这么一段话,七十年代竹塘大队的吃瓜群众们哪里受得住这茶艺?
大家伙儿纷纷开口帮腔:“不能捂盖子,就该把这种老鼠屎扔出去!”
“对,送公社!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把人都要逼死了,还只在大队批评教育一顿了事?别的大队可没听说坏分子这么嚣张!”
江建设这暴脾气,哪里听得这种话,把手里的记录本往桌上一砸。
“把这事儿捂在大队处理,出了什么问题,上面追查下来,肯定是会上纲上线的,我先提前把话摞这儿,我可不担这责任!”
刚从公社开会回来的大队长苏良才先前一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听到江建设这话,在鞋帮子边上磕了磕烟斗。
“现在既然这么个情况,那大家那就举手表决一下吧。”
“同意建设的意见,把朱癞子送公社派出所处理的,举手。”
除了朱和平,其他的人都举起了手,包括朱会计和两个朱组长。
沐春生都闹到自杀了,大队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今天这事哪里能捂得住?
上面要是上纲上线,扯上他们和朱癞子是同宗同族的,是在包庇坏分子——
他们脑壳小,这种大帽子可兜不住!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朱癞子的后背一下子就出了一身白毛汗,嗷嗷直叫唤:“冤枉啊!我真没偷钱!那钱是——”
朱和平的目光一下子扫了过去。
其实他也觉得这三张大团结很像是自己过年的时候偷偷塞给侄儿的那三张,可这事儿他没法子开口,也不能让侄儿开口。
这三张大团结来路可不怎么正,是朱和平收了后偷偷塞给侄儿的,他婆娘都不知情。
30块钱不是小数目,要是抖出去,别说侄儿,他都得完了!
朱癞子到底记着二叔对他的好,对上朱和平的目光,一下子就哑炮了。
现在他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自己真不该为了一句口花花的“跟了我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把兜里的钱拿出来跟沐春生炫耀。
也不该想着今天晚上偷偷去打算赌钱图个好运,把三张大团结都点上红点儿。
对比他偷钱坐牢,和他二叔贪污坐牢......算了,还是他去吧。
二叔当大队支书这么些年,可不敢让人细查的。他进去了,二叔在外面好歹还能给他送点东西照应照应。
沐春生这死丫头真不是人啊!
朱癞子没敢再喊冤枉了,直接问候沐春生的祖宗。
坏分子被抓了还这么嚣张!江山秀可气着了,左右一看,直接上手抓了一把牛粪塞朱癞子嘴里。
江建设也嫌朱癞子吵,找了块破麻布跟着塞了进去。
刚当上治保主任就揪出了一个坏分子,这可是他的一项重要工作成绩,感谢上天的馈赠!
看着被噎得直翻白眼儿的朱癞子,沐春生感觉空气一下子就清新多了,安心地倒回担架上。
江燕子连忙趁热打铁:“要不是朱癞子,春生也不会受这些罪,春生的医药费,朱癞子也得赔偿!”
朱和平脸黑得几乎要打雷下雨,苏良才咳了一声打了个圆场:“这事儿,我们到时候一起给公社那边报,看公社是怎么个处理意见再说。”
朱和平重重哼了一声,拔脚先走了;他得抢时间先去公社那边找找关系。
现在这情形也没办法再穷追猛打,江燕子只好回转身,先隔开江山秀:“秀儿啊,你快先回家烧点热水,一会儿大家进门了也能喝口热水。”
刚刚江山秀只随意拿把稻草先擦了擦手,一股子牛粪味儿呢。
这要一路都站沐春生担架边,怕不得把人给熏晕过去。
江山秀不疑有他,干脆地应了一声,就先往家里跑。
沐春生给了江燕子一个“还是你懂我”的眼神,悄悄吐了一口气。
等把沐春生安顿下来,几个跟她相熟的村民们各自拿了几个鸡蛋鸭蛋过来探望安慰了一番。
江燕子也从家里拿了半斤红糖过来:“山红,山秀,我在这儿先照顾你姐,你们赶紧先去把饭煮了。”
江山红应了声,带着几分好奇把之前趁乱收好的那把弹簧刀递给沐春生:“姐,这把刀哪儿来的?”
沐春生伸手接了刀:“这叫弹簧刀,说是拿来玩魔术的,昨天赶集有人用这个跟我换了5个鸡蛋。”
欺负两个便宜妹妹在乡下长大,见识不广,沐春生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不然还能咋滴?
告诉她们你姐死了,我是穿越过来的?
但凡沐春生的脑浆子还没被摇成水,这秘密打死她都不会透出半个字。
江燕子在一边帮着描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姐也是被逼急了,这刀的事你们可别说出去,回头我们就把它处理了。”
江燕子高兴不到两秒,沐春生就一瓢冷水泼了过来:“一张72年的伍角钱能卖到500块,那是因为存世量只有十万张。”
“你要大批地换过去,价格铁定会被打下来不说,搞不好小阳还会被人注意到,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条路肯定是不能长久的,搞点启动资金就不错了,不能搞路径依赖。
江燕子叹了一口气:“我记得以前看小说,女主们动不动就在山上挖到几棵野山参,可咱这南边儿,山上它不长人参啊......”
想到了什么,江燕子眼睛刷地又亮了起来:“对了,我记得书里说,她们还经常在废品收购站寻到宝物!我们也去试试!”
废品收购站里真能寻到宝?
沐春生觉得不靠谱,不过江燕子既然想,正好老弟又把20张大团结传回来了,手里有钱,那就去看下试试吧。
结果这一回,是试试就逝世。
两个人折腾得灰头土脸的,除了些废旧报纸书籍和破铜烂铁,屁都没找着。
好歹沐春生还记着四年后高考会重启的事,翻了两套老三届的高中书籍出来,花了三毛八分钱买了,也算是强行挽尊。
从废品收购站出来,江燕子一边擦着头发上的蜘蛛网,一边忿忿念叨。
“什么嘛,这些小说尽是骗人的!我就说收购站守门那老头子看我们那是什么眼神儿,敢情人家是把我们当猴儿看呢!”
沐春生哈哈笑:“这年代的人大多数只是穷,又不是傻,有好东西谁不知道藏着?”
“人家作者不也在开篇就提醒你,不要带脑子看了嘛,你还真信了。”
江燕子哼哼:“那我们去找找黑市?上次还有块手表没换出去呢。”
年代文里女主们必去的黑市哎,一去就能找到不少大机缘!江燕子想想就摩拳擦掌。
沐春生不赞同:“黑市还是算了吧,那地方鱼龙混杂的,我觉得不靠谱,有小阳给我们送东西,钱不缺,粮不缺的,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
“反正今天来的主要任务,一是换钱,二是给我们的物资过个明路,都已经完成了。”
“剩下的时间,我们去邮局看看有什么邮票值得传回去,再一起去医院做个体检,有病治病,没病预防,然后在县城里好好逛逛,碰到合适的人说不定就能把手表换了。”
“行吧,”江燕子妥协,“你脑子灵,就是个马头,我跟着你走准没错儿。”
沐春生嫌弃地看她:“九漏鱼,什么叫就是个马头,‘唯马首是瞻’你不会说吗?”
两个人正说说笑笑,旁边的小巷子里突然蹿出来一个人,从两人身边飞跑而过的时候,江燕子的背篓蓦然一轻。
江燕子立马反应过来:“王八蛋!抢到老娘头上了!把东西给老娘放下!”
被抢走的,是那个细麻布袋子装的两块腊肉。
江燕子从地上捡起半块破砖头,一砖头就砸了过去,正中对方背心,砸了他一个趔趄。
沐春生趁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脚踹在那人膝窝。
那人本来重心就不稳,挨了这一脚,直接就被踹趴下了。
沐春生赶紧一个膝跪,压在对方腰上,抓着他头发迫使他脑袋后仰,另一只手狠劈了对方七八个大耳括子:“王八蛋!敢抢东西?老娘让你抢!让你抢!”
一切发生也只在电光火石间。
从另一条巷子追出来想帮忙的陈瑞都没来得及动作,整个人就石化了。
见江燕子赶上来揍人了,沐春生自觉退开,补踢了几脚,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麻布袋子,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
“沐、沐同志......”
陈瑞只喊出个称呼,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左右扫了扫,把手里的板砖扔掉,拍拍灰把手揣进了兜里,免得显得他的手没地方放。
啊?竟然又碰上这人了......沐春生一怔,很快神情自若地把鬓角掉下来的发须须拢到耳朵后面:“这么巧啊,又碰面了。”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见陈瑞脸色古怪,沐春生想了想,捂着嘴虚弱地咳了两声,很诚恳地给了一个解释:“两块腊肉很贵的,我也是一时情急就爆发了,爆发力,你懂的。”
陈瑞的沉默,震耳欲聋。
不,他不懂。
他只知道,早上在车上吐着血眼瞅着要噶了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两个多小时以后,生龙活虎地劈出带着风的大耳括子,也绝对不可能中气十足地又骂又踹!
所以,那个沐春生愤而自杀自证清白,把坏分子朱癞子送进大牢的瓜,其实里面另有蹊跷?
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果然大家套路都深啊,到底是他太年轻,见识太少了......
见沐春生一双杏眼黑凌凌地一直看着自己,陈瑞揣在兜里的手握了握还没吃的那只水煮鸡蛋,违心开口:“嗯,我懂。”
江燕子已经打完收工,走回来用想杀人灭口的目光盯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沐春生拉了江燕子一把,把那只装着两块腊肉的细麻布袋子塞给陈瑞:“刚刚你是过来想帮忙吧?谢谢你了,这两块腊肉你拿着。”
陈瑞不肯要:“我叫陈瑞,耳东陈,瑞雪兆丰年的瑞,是白云茶场的知青。”
沐春生瞪圆了眼:“陈瑞?哦,就是你啊,就是你才来白云大队的时候,把油桐树上的结的果子当作苹果吃!”
回想起那满嘴洗都难洗掉的涩味,陈瑞脸色都扭曲了下。
能不能别再提那段黑历史了?
油桐果跟青苹果真的长得很像,他哪知道,湘省这边根本就不长苹果树,那玩意儿是用来榨桐油的......
陈瑞强行扭转话题:“你们放心,刚刚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腊肉就不用了。”
那个朱癞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在白云大队这边也偷摸过东西、调戏过女知青。
陈瑞觉得甭管是不是冤枉的,这种祸害进去了就好。
陈瑞不肯要,江燕子还偏要给,强势地拿过麻布袋子塞到陈瑞怀里:“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陈瑞恍然,原来这两块腊肉,就是封口费的意思了,低着头收下了,想了想从身上翻找出一把票据。
“腊肉是硬货,我也不让你们吃太多亏,我这里还有些票,你们看看需要什么?”
明明是在等人,张口却说是巧遇......沐春生和江燕子对视了一眼,“有情况”三个字,几乎从眼睛里明晃晃地溢出来。
那位叫明月的女同志瞧着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织着两根麻花辫,长度刚好过肩,辫梢上还绑着两朵红色的小布花。
露出的手和脸都很白,皮肤也细嫩,明显不会是干粗活儿的。
跟许平贵说话的时候,还会微微侧着头,看起来一股子娇俏的味道。
“许大哥,真巧啊。”
听到那一声“许大哥”,许平贵眼睛就放出了光:“是啊,刚出差回来,想着我妹要我给她买点东西,就过来这儿了,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
那位明月虽然还在笑,脸上却有些许惆怅:“许大哥你这么顾家,你妹妹真幸福,不像我......”
许平贵跟着皱眉:“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明月同志明显有些低落:“我爸那天晚上被人拉去打牌,误了些事,厂里给了他一个处分,还扣了几个月工资。”
“我妈身子一向弱,我弟弟又还在上学,家里现在担子全担在了我身上。”
“我家......唉,不说这些了,许大哥你想买什么,我可以帮你参谋下。”
缀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沐春生凑到江燕子耳朵边悄声说话:“看这情况,赌鬼的爸,病弱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我不帮她谁帮她!”
江燕子无声冷笑:“我就看他怎么帮!”
许平贵的眼里已经盛满了心疼:“行,你帮我参谋。你一会儿想买什么,我给你买,就当是谢你的参谋费!
明天我回家一趟,再给你捉只老母鸡过来,你炖了给你妈补补身体。”
明月同志连忙摇头:“不用了许大哥,听说商店刚到了一款珍珠牛奶霜,你给你妹妹买吧,我买个蛤蜊油就行了。”
“我妹她一张脸黑得,晚上不点灯都找不着人,搽多少珍珠牛奶霜都没用,买了也是浪费,一会儿我给你买一瓶......”
“不用不用,许大哥你别破费了......”
“没事,我这趟出差报销了不少补助,说了是谢你的参谋费嘛。”
“再说了,你现在从车间转到工会当干事了,可不得好好注意下个人形象?”
“过两天我还要出一趟差去省城,那边百货大楼说会上春款的新衣,到时候我再给你带一件回来......”
“许大哥,真的不用,我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珍珠牛奶霜这种好东西,就应该配你这样的女同志,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我那儿还买的有一斤毛线,正想找人帮织件毛线衣呢,我妹那手,织出来窟窿眼儿能有渔网眼大......”
“咯咯咯,许大哥你真会说笑......”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许平贵不仅给那位明月同志买了一瓶珍珠牛奶霜,还买了一条红纱围巾。
然后许平贵一捋袖子看表:“哟,都这个时间点了,明月,浪费你这么多时间陪我选东西,我请你去吃个饭吧。”
一阵推脱后,那位明月同志还是跟着许平贵往国营饭店走了。
沐春生把围住脸的土布拉下来,长吐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73年的碧螺春也这么茶香横溢啊。”
江燕子呵呵了一声:“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平贵是家里的幺儿子,有个屁的妹妹。
当初他家里穷,是早早入赘到江燕子家来的,两人还没到年龄结婚的时候,许平贵就管江燕子叫妹。
沐春生不由揶揄:“难怪我总觉着许平贵这名字有种异样的熟悉感,许平贵,薛平贵,读音还挺近的嘛。”
“燕子,我们回去就上山挖野菜吧!”
江燕子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粗气:“要挖,我也是挖个坑把许平贵这狗东西给埋了!”
“狗东西,还嫌老娘脸黑?老娘家里出钱出力还出人情送他到运输队当学徒的时候,他咋不嫌?”
“嫌老娘织毛衣窟窿眼儿大?老娘在河里撒网捕鱼拿去让他孝敬他师傅的时候,他咋拿得那么香?”
亲身代入,就为江燕子的原身不值!
沐春生斜眼看江燕子:“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事先声明,我一向站位有点歪,劝分不劝和。”
江燕子毫不犹豫:“分是肯定要分的,不过分之前,我得让他把从老江家拿到的好处全吐出来。”
沐春生赞同:“就是现在离婚是天大的事,你得回去跟你爸妈做好思想工作,通好气才行。”
“不如我们也去大饭店一趟,争取深入了解敌情,才好制定对策。”
江燕子立马点头,抬脚就要走,街角突然转出来一个女人行色匆匆的,拎的大竹篮子直接撞到了江燕子身上,篮沿的一根篾丝发出“咔嚓”一声,从中间断开了。
女人往后退了一步,竖了眉毛正要开骂,突然顿了一下,声音扬高了八个度:“沐春生?你怎么会来县里?!”
哟,这不是她嫁进县城后自诩城里人,回村就翘尾巴的小姑江爱红吗?
刚刚还雄纠纠气昂昂的沐春生林妹妹上身,一副风吹就要倒的模样抓住了江燕子的胳膊:
“小姑,我受了重伤,燕子姐陪我来县医院看病的,你——”
没等沐春生说完,江爱红就警惕地抓紧了菜篮子后退了两步:“我可告诉你,我家可没闲钱借你!”
“不——”
“我们家也没有多的口粮!”
“那——”
“我家里人自己睡觉都要打地铺了,哪有地方给你们住!”
“小姑——”
“姑什么姑!你家早就被分出去了,一窝子乡下穷鬼,别想着来我家打秋风!”
江爱红一顿乱骂后,抓着菜篮子就匆匆跑了。
本来只是想演绎下自己病弱形象,免得穿包,结果沐春生被江爱红这一番操作差点没气笑:
“跑?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个江爱红,当初要不是原身她爸托人介绍,还到处借钱给妹妹凑到了一床棉被和一张缝纫机票当嫁妆,还未必能被婆家看中,嫁进县城呢!
后来江爱红为了买一个临时工作,又找原身她爸凑了不少钱,才算彻底稳住了在婆家的地位。
为了这个江爱红,原身家里打了很长时间饥荒,一直到原身都十一二岁了,家里才还完债。
江燕子也跟着气:“给狗扔一根骨头,它都知道摇尾巴,这个江爱红根本就是个白眼儿狼!”
“春生,我那事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你知道江爱红家在哪吧?我们先去江爱红家!对了你那血包还有吧?”
“知道!还有!”
两闺蜜对视一眼,露出狰狞笑意,制订好作战策略,检点好作战物品,调转枪口朝江爱红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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