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培养皿里的霉菌正在吞噬《中学生守则》扉页。
他扯下我的校徽扔进废液缸,金属别针在显影液里滋滋冒泡:“明天叫你家长带两千块赔偿费!”
---母亲撕碎缴费单的力道让餐桌上的鱼汤泛起涟漪。
她指甲缝里的碘伏味混着鱼腥气,让我想起生物教室那只泡胀的牛眼标本。
“你以为钱是树上长的?”
她的筷子戳进我手背,米粒粘在刚结痂的圆规伤口上。
我数着墙上的霉斑,第三十七块形状和级长撕毁的《树木解剖笔记》完全重合。
深夜两点,我用美工刀撬开实验室的气窗。
暴雨冲刷着偷藏在铁柜里的相机部件,镁光灯突然自动触发,在雨幕中照出张浩贴在窗外的脸——他手里晃着我的校徽,金属表面被腐蚀出树皮状的溃疡。
---月考那天,我在校服内衬别上自制徽章——用枇杷叶脉和显影液结晶塑封的畸形树图案。
张浩的跟班扯开我衣领时,叶脉纤维刺破了拇指,血珠滴在答题卡上,把选择题答案染成模糊的树影。
“这变态身上长蘑菇了!”
他的尖叫引来了监考老师。
当我的衬衫被当众扯开,那些用菌丝在皮肤上复刻的年轮图案正在渗出血清。
级长用戒尺刮擦我的锁骨,刮下的皮屑在阳光下飞舞,像极了乌桕树被电锯切割时迸发的木屑。
母亲被传唤到校时,我正在医务室给伤口涂亚甲蓝。
她抄起生理盐水瓶砸向药柜,玻璃碎片在我的帆布鞋上划出新的裂痕,与器材室储物柜的伤口一模一样。
---暴雨夜,我在拆迁工地的断墙后组装新相机。
塔吊的探照灯扫过时,镜头突然捕捉到张浩的身影——他正用我的校徽在危树告示上刻字。
对焦环转动的咔嗒声惊动了他,AJ1碾碎枯枝的脆响让我想起上周被他踩裂的镜头盖。
“你的狗牌还挺好用。”
他把校徽抛进水泥坑,金属在泥浆里下沉的轨迹,像极了显影液中逐渐浮现的树影底片。
我按下快门的瞬间,闪电劈中了三百米外的梧桐树,轰鸣声掩盖了校徽最终消失的咕咚声。
---第三章:月考卷上的菌丝王国---监考老师撕开密封袋的声响让我想起树皮剥落。
当《生命的姿态》作文题跃入眼帘时,手指不受控地在答题区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