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春枝霍峥的其他类型小说《当我诈死离开后,王爷吐血求我回来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糖醋人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春枝坐在茶楼里喝茶,看门外行人来来去去。不多时,李媒婆就带着周员外过来了,同来的还有周家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春、春枝……”周员外四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模样看起来要比实际年纪显年轻一些。“周员外认识春枝,我就不多做介绍了。”李媒婆笑着说:“春枝,这是周员外,两位周小姐一个八岁,一个十二岁,周小公子今年五岁,正是适合养在膝下的年纪,你一嫁过去就是周夫人,孩子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媒婆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仿佛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周员外更好的男人。周员外就一直看着春枝笑。周小公子一边吃着糖人,一边要爹爹抱。周员外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两个周小姐都在暗自打量春枝,大的那个已经懂得许多事了,知道眼前这人可能会是自己的后娘,只打量不说...
《当我诈死离开后,王爷吐血求我回来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春枝坐在茶楼里喝茶,看门外行人来来去去。
不多时,李媒婆就带着周员外过来了,同来的还有周家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春、春枝……”
周员外四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模样看起来要比实际年纪显年轻一些。
“周员外认识春枝,我就不多做介绍了。”李媒婆笑着说:“春枝,这是周员外,两位周小姐一个八岁,一个十二岁,周小公子今年五岁,正是适合养在膝下的年纪,你一嫁过去就是周夫人,孩子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媒婆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
仿佛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周员外更好的男人。
周员外就一直看着春枝笑。
周小公子一边吃着糖人,一边要爹爹抱。
周员外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
两个周小姐都在暗自打量春枝,大的那个已经懂得许多事了,知道眼前这人可能会是自己的后娘,只打量不说话。
小的那个在姐姐耳边说:“她生的好好看,嬷嬷说越好看的后娘越会磋磨人……”
周家大小姐一把捂住了妹妹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春枝耳尖,已经听到了周家二小姐那句‘嬷嬷说越好看的后娘越会磋磨人’,她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俗话说后娘不好当,周家这几个小的,看着也不怎么好相与。
李媒婆还在那说周员外有多好多好,几个孩子都是乖顺的,只要春枝好好待他们,以后他们一定会好生孝顺春枝。
周员外道:“我夫人是五年前难产走的,我这几年一直都没有续弦,如今孩子大了不能没有母亲,这才想着续弦……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孩子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银子想花就花,东西想买就买。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对我这几个孩子好。”
春枝在临水镇生活了十年,自然也知道周员外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富商。
嫁给他自然是不愁没银子花。
春枝也不是会苛待原配孩子的人。
只是她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跟周家一大家子人相处,就觉得其实她也没那么爱钱。
李媒婆还在边上说:“你看看,周员外多爽快一人啊!”
春枝想了想,轻声道:“我还得再想想。”
李媒婆急了,“你还要想什么啊?周员外就在这,成与不成,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婚姻大事是得考虑清楚,我是挺急的,但我不催你,你好好想想。”
周员外一边抱着儿子,一边对春枝说道。
李媒婆还想再说什么,赵媒婆带着楚公子回来了。
周员外跟他们打了个照面,抱着儿子带着两个女儿和小厮们先走了。
李媒婆跟在他后面不断地说着什么。
赵媒婆带着楚公子坐到春枝对面。
楚公子看着春枝,徐徐道:“我姓楚名钰字承彦,从前在云峰书院,你我曾有过数面之缘。”
春枝见到楚承彦就认出他来了。
这位楚公子身着锦衣,生的很是俊秀,模样稍显文弱。
他曾经是陆景云的同窗,两人一起在云峰书院求学数年,春枝以前去给陆景云送饭送东西的时候,见过他好几次。
只是没想到……
楚承彦竟然想娶她。
楚承彦看到春枝之后,几乎就移不开眼。
他说:“我早就倾心于春枝姑娘,只是从前你是陆兄的童养媳,我不能夺他人之妻,而现在……”
而现在陆景云已经另娶。
春枝自然也可以另嫁。
陆景云娶了丞相之女这事,楚承彦比春枝知道的早,进京赴考同年之间早就把这事传开了。
楚承彦因为前两个月病了一场,没能进京参加科举,病愈之后听到了陆景云已经娶了别人这个好消息,立刻就找媒婆向春枝提亲。
现在两个人坐在茶楼里相看。
楚承彦有很多话想说。
春枝却有些头疼。
她不想再跟陆景云有什么牵扯,即便要嫁人,也想嫁个跟陆景云毫无干系的人。
偏偏这个楚承彦是陆景云的同窗,而且像他这样的读书人,日后肯定也是要进京科考的。
春枝实在不想夫君中举另娶她人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她慢慢饮了一口茶,轻声道:“多谢楚公子青睐,可我只是一个卖豆腐的,也不奢望做什么官夫人,就想找个跟我条件差不多的一起过安稳日子。”
楚承彦道:“我跟陆景云不一样。”
他说:“我对你一见钟情,心悦你多时,无论日后中举与否,都不会辜负你,春枝……我敢保证,你在临水镇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喜欢你的人。”
春枝道:“喜欢这种东西,并不长久,我宁可找个没那么喜欢我、但是愿意好好和我过日子的人。”
楚承彦没想到春枝会这样做,一时间有些哑然。
赵媒婆在边上说:“春枝,你是被状元郎才会这样说,夫妻俩过日子没点喜欢怎么过的下去……”
媒婆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春枝在楚承彦的注视下有些坐不住,率先起身道:“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楚承彦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
“不必了。”春枝道:“没多少路,我自己回去就去。”
“春枝……春枝你别走啊。”
赵媒婆追着春枝往外走,一个劲儿地跟她说楚公子有多好。
“赵媒婆,你留步吧。”春枝说:“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赵媒婆也知道春枝这样的性子逼得太紧没用,摇着团扇说:“那行,你回去好好想想,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想啊。”
春枝“嗯”了一声,快步回家去了。
她一推开院门,就看见男人正在灶台前点火,家里乌烟弥漫,呛人地不得了。
春枝一边拿袖子扇风,一边往前走,“你做什么呢?放火烧屋子?”
霍峥回头看向她,面无表情道:“点火,做饭。”
春枝顿时:“……”
她回来的有些晚了,天色已经很暗。
灶间点了一支蜡烛。
微微火光跳跃着,光亮拂过男人俊美无俦的脸庞。
春枝看着眼前之人,忽然福灵心至一般,在三天之内把自己嫁给一个靠谱的男人很难,何不找个人假成亲呢?
眼前这个,不就是最好的人选?
男人不说还好,他一说,春枝也觉得饿了。
春枝道:“你坐那等着,我去煮面。”
霍峥受了重伤,行走不便,也没有坐下,一直站在窗边看着春枝在灶间忙活。
春枝带上围裙,切了些青菜,一点肉丝,然后坐在小凳子上,往灶台里放了碎柴把火点了起来。
炊烟袅袅升起,她往锅里舀了一大勺水,将锅盖盖上,等着水烧开。
又去边上的小盆子里掐了几根葱,洗干净之后切碎。
不多时,锅里的水就烧开了。
她掀开锅盖,把面下进锅里,白色的热气蒸腾而起,萦绕在她身侧。
不施粉黛也艳若桃李的面容,细腰不堪一握,春色藏于衣襟之下,难怪总被人觊觎。
霍峥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不得不承认,春枝生的颇为貌美。
哪怕是在灶台忙活,也没有半点灰头土脸,反倒有种让人很舒服的人间烟火气。
春枝做事很快就做好两碗面,端到了堂屋里,放到桌子上,“你不是饿了吗?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吃面。”
霍峥闻声,却没有立马走过来。
春枝觉得他有些奇怪,“你……”
霍峥在她的注视下,有些艰难地迈开了步子,只一步就停住了。
他伤的太重,有些抬不动腿。
就是因为不好走路,所以才一直站在窗边。
“你等会儿。”春枝这才想起男人伤了腿,赶紧去隔壁小屋推了一把轮椅出来。
这是她攒了许久的钱,给陆老夫人买的。
陆老夫人以前摔断过腿,后来虽然治好了,每逢阴天下雨天就疼痛难忍,不好走路,春枝心疼老人家偷偷准备了这辆轮椅。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被赶出了陆家。
现在拿来给受伤的男人用倒是刚好。
春枝把轮椅推进屋里,推到男人跟前,“你伤好之前就先做这把轮椅。”
霍峥没动,“我只是受了伤,不是断了腿。”
春枝道:“那你走两步我看看。”
霍峥顿时:“……”
春枝道:“这又没别人,就算你坐在轮椅上,也没人知道。”
男人还是没动。
春枝上前扶着他,“快坐下,再磨蹭,面该坨了。”
霍峥几乎是被春枝半推半按地扶到在轮椅上的。
她推着他走出屋子,来到八仙桌旁,分了一双筷子,一个勺子给他,“快吃吧,趁热吃。”
青菜肉丝面,加了一个荷包蛋。
两碗都是一样的。
只是给霍峥的那碗量多一些,春枝自己吃的那碗少一点。
春枝是真的饿了,夹起来就吃。
她吃了小半碗,才发现男人一直没动筷子。
春枝问他:“怎么不吃?”
霍峥面无表情道:“我不吃葱。”
“不吃葱?”春枝道:“那把葱挑掉不就好了?”
霍峥没动。
春枝小时候挨过饿,最见不得别人浪费粮食,放下筷子,接过霍峥手里那双,帮他把葱花一点点挑掉,“好了,现在没有葱了,快吃吧。”
霍峥道:“面里还有葱的味道。”
春枝不伺候了,把他的筷子往面碗上一搁,“我这里只有这个,你爱吃不吃。”
说罢,她不再管这个受伤的男人,自顾自吃起面来。
霍峥静坐了片刻,到底是抵不过腹中饥饿,拿筷子开始吃。
一口热汤面下去,他漆黑的眼眸都亮了起来。
显然没想到她煮的面这么好吃。
好吃到,他完全忽略了面里有葱花的味道。
霍峥吃面的速度很快。
一碗汤面很快就见了底。
他问春枝,“还有吗?”
没人不喜欢对自己厨艺这么捧场的人。
春枝唇边扬起一抹笑意,“锅里还有,我去盛。”
她很快又端了一碗面过来。
霍峥闷头吃,他吃的很快,却一点都不狼吞虎咽,甚至算得上优雅。
春枝慢慢地把自己那碗汤面吃完,在霍峥抬眸看向她,再次开口问面还有没有之前,抢先道:“没有了。”
霍峥没说话,缓缓放下了筷子。
春枝知道男人比女人能吃,所以特意多下了一碗面,但没想到他这么能吃。
她开始担心把男人留在这里,会不会把自己吃穷。
霍峥忽然感觉春枝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
他抬眸,看上春枝的视线。
春枝立刻移开了目光,将碗筷收拾拿去洗了。
收拾完这些之后,春枝跟霍峥说:“你熟悉熟悉这把轮椅,我出去给你买点伤药,衣裳也得买两身才好换洗。”
最重要的是去衙门看看告示,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犯事的人在外潜逃。
若这个霍七是逃犯,她可不敢留他,得尽快报官抓人才是。
霍峥“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春枝揣着几块碎银出了门。
她先去的衙门,告示上的确贴着几张通缉令抓江洋大盗。
那些通缉令都是大胡子,刀疤脸,有十分明显的特征,跟她家里那个异常俊美的年轻男人截然不同。
她又去县衙后门找经常在她摊子上买豆腐的县衙厨娘打听了一下,确认临水镇最近没有霍七那样一个逃犯,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捡回家的男人不是逃犯就好。
从县衙离开之后,春枝去了李记药铺买伤药。
药铺掌柜认得春枝,奇怪道:“你好端端的,买伤药做什么?陆状元不仅抛弃糟糠妻,还打伤了你?”
陆状元抛妻另娶这事是临水镇近来最大的逸闻。
几乎人人都把这事当做谈资、下酒菜。
春枝的心冷不丁被刺了一下,无奈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先前家里备着的不小心打了,再买些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行,那你等着,我给你拿最好的伤药去。”
药铺掌柜转身去拿伤药。
春枝站在药柜前等着。
就在这时,几个仆从婢女走了进来,开口就说:“大夫何在?快随我们去陆家走一趟。”
纪如珍随后而来,一进药铺就转身往外看去的春枝对上了视线。
春枝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纪如珍,微微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纪如珍显然也没想到临水镇这么小,找个大夫都能跟春枝狭路相逢。
药铺掌柜很快就拿着最好的伤药出来递给春枝,“这个给你,算你半贯钱。”
“多谢。”春枝付了钱,拿起伤药转身就走。
纪如珍却忽然开口道:“我让你走了吗?”
随行的仆从婢女立刻就拦住了春枝的去路……
还有人说霍七好看是好看,只可惜是个残废。
春枝先前并不在意,也没有跟人解释太多。
可今儿众人再这样说,她就忍不住解释了。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要这样。
本来找上门来卖豆腐的人还没那么多,被吴信带人那么一闹,看热闹的人多了,顺便买块豆腐回去。
一上午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来买,春枝今儿只做了一筐豆腐,很快就卖光了。
她就准备做第二筐。
磨豆子的时候,霍峥拄着拐杖走到春枝身侧,问她:“不是说要去报官?”
春枝道:“吓唬吓唬吴信罢了,我一天卖豆腐才挣几个铜板,去县衙一趟,今年都白干了。”
霍峥道:“那下次他们再上门找麻烦,你准备如何应对?”
春枝一圈一圈地磨着豆子,听他这样便停下来,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笑盈盈道:“这不是有你在吗?”
霍峥道:“这时候倒是不提我迟早要走的事了。”
春枝笑了笑,“今日你把他们都打了,想必他们也不敢再来。”
“你别把事情想得太好。”
霍峥想起刚才那个吴信根本就不怕春枝报官,这个事情就不太寻常。
上次假冒春枝家人来认亲的苏家三口,听到春枝要报官,当场吓得变了脸色。
这次这个吴信却一点都不怕闹到县衙去。
这里头必然有文章。
春枝道:“那总不能往最差了想吧?”
她一向都是把事情往好了想的。
春枝说:“人生来体验世间百味,尝遍酸甜苦辣咸,苦可能要苦很多年,甜却只甜那么一瞬间。我这样的人,只想着过一天是一天,不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霍峥闻言,觉得她这话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但细想之下,又觉得这样很不对。
他问春枝,“你是不是不会写状纸?”
“啊?”春枝愣了一下,小声说:“这个我还真不会。”
“去铺纸磨墨。”霍峥道:“我替你写。”
春枝闻言还有些踌躇。
霍峥见状,当即又道:“你自告你的,县衙哪个敢收你的钱,我——”我立刻摘了他的乌纱帽。
但这话,不能当着春枝的面说出来。
春枝道:“你要怎样?”
霍峥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我帮你要回来。”
春枝诧异道:“你还有这胆量呢?”
“别废话。”霍峥道:“赶紧铺纸磨墨。”
春枝还在那磨豆子,迟疑道:“可是……”
霍峥微微皱眉道:“可是什么?”
让这姑娘去报个官,让官府来解决这事怎么就这么难?
春枝道:“可是……当时买下这个豆腐作坊的时候,房契和地契写的不是我的名字。”
霍峥俊脸微沉道:“没写你的名字,那写了谁的?”
春枝小声道:“陆景云……”
霍峥闻言,都被春枝气笑了,“你赚的银子,你买的房屋,写的是陆景云的名字?”
霍七虽然在笑,但眼里温度全无,隐隐还有怒火中烧的迹象。
春枝一时间没敢应声。
霍峥没说话,直接拂袖而去。
房契和地契写的是陆景云的名字,那真的用不着你报官了。
即便打官司,这个豆腐作坊最后不可能归春枝。
“霍七……”春枝喊了他一声,小声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霍峥没回答,而且进屋之后就没了动静。
春枝磨完了豆子,开始做豆腐,顶着“临水豆腐”的招牌卖了第二筐,到了做午饭的时辰,霍七还不出来帮忙。
她就走过去敲了敲门,“霍七,出来生火了。”
霍峥没应声。
春枝推开门,“霍七,你一直待在屋子里做什么?出来啊。”
霍峥道:“那也不能在院子里就脱我的衣裳。”
春枝脸颊微微发烫,“那、那进屋再脱。”
霍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推着轮椅进屋去了。
春枝跟着进屋去,把他的衣衫解了,看看了胸前的伤口。
还好,包扎得严实,伤口没有裂开。
春枝轻轻松了一口气,帮霍七把衣衫穿回去,同他说:“天色不早了,明儿还有的忙,你快些睡吧。”
霍峥问:“你呢?”
春枝道:“我再看看有什么要置办的,明儿一早就出门去买。”
她是孤女,没有父母兄弟,连成亲都没人帮着置办东西,跑腿忙活。
什么都都要她自己来。
霍七又是外乡人,在这两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春枝想着是自己请霍七帮忙,这些琐碎的事情就不麻烦他了。
她帮霍七系好衣带之后就转身往外走。
刚走两步,就听见霍七问她:“都要成亲了,你的嫁衣呢?”
“嫁衣在我屋里。”春枝说:“我先穿上给你看看?”
霍峥道:“不必了。”
“那你歇息吧。”
春枝走出去之后,帮他把门带上了。
她把旧灯笼和梯子都收起来,回到自己屋里,把藏在床底下的箱子拖了出来。
打开箱子,红色的嫁衣就出现在眼前。
这嫁衣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做它的时候,满心都想着嫁给陆景云。
如今不仅新郎官换了一个人,还是为了躲过罚金和牢狱之灾的假成亲。
她这辈子大概也只会成这么一次亲。
只有这么一次穿上嫁衣的机会。
春枝把嫁衣拿出来抱在怀里,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回箱子里,吹灭了油灯上床睡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
往日这个时辰春枝就要起来做豆腐,今儿豆腐不用做,别的事情却很多。
她醒了就起来麻烦,把屋子打理地整整齐齐,又把院子洒扫了一遍。
天光微亮着,院门被人敲响。
春枝走过去打开门,发现是卖饼的张大娘和两个卖菜的大嫂,她有些诧异道:“张大娘,吴嫂子、周嫂子,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
临水镇的婚俗是傍晚成亲,摆婚宴,讲究些的人家,女方还会在中午摆出阁宴。
春枝没有父母兄弟,手里银钱也不多,就省去了中午的出阁宴,只在傍晚的时候摆两桌喜酒。
“我们来给你帮忙啊。”张大娘说:“哪有成亲当天,让新娘子自己干活的道理。”
“就是。”吴嫂子和周嫂子一边附和着,一边往里走,“有什么要干的活,新娘子尽管吩咐我们,待会儿我家那口子卖完菜也会过来帮忙。”
“春枝你今儿就只负责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嫁人啊,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可不能马虎!”
春枝感动道:“多谢、多谢你们。”
“傻春枝,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什么多谢!”
张大娘笑着催她赶紧去打扮起来。
有这三人来帮着忙活,整个院落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亮,隔壁的李大娘也过来帮忙。
李大娘说虽然春枝没选她娘家侄子,但这么多年的邻居,该帮忙的时候还是要来的。
春枝下厨做了早饭,招呼几人先吃些东西。
不多时,霍七也醒了,他打开门推着轮椅出来,张大娘等人一看到他就看傻眼了。
“这是新郎官吧?”
“长得也忒俊俏了!”
“难怪春枝说成亲就成亲呢,这新郎官跟状元郎比起来,也半点不差啊。”
吴嫂子说着说着就提起了陆景云。
张大娘和周嫂子连连给她使眼色,让她赶紧住口,不要再提状元郎了。
吴嫂子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这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峥默不作声。
春枝给他盛了一碗鸡蛋面,招呼着其他人先歇会儿,赶紧吃早饭。
原本按照本地婚俗,成亲之前新郎官和新娘子是不能见面的。
但霍七是春枝捡回来的,两人本来就住在一起,也就没有遵循婚前不能见面的规矩。
几人惊艳于新郎官的容貌,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坐轮椅。
张大娘拉着春枝小声问:“新郎官这是……腿脚不便?”
春枝道:“他身上有伤,暂时坐几天轮椅,不是腿脚不便。”
张大娘这才放心,生怕春枝图人家相貌好,连男人坐轮椅都不介意。
毕竟春枝先前养了陆景云那么些年,吃了那么多苦。
张大娘等人都希望春枝好好找个人过日子,千万别再遇上要她辛辛苦苦养着,养好了就跑的负心人了。
霍峥吃面的时候,总感觉那那几个大娘大嫂频频看着自己。
他很快就吃完了面,进屋去了。
春枝跟过去,站在门边问他,“今天只吃一碗面就饱了?”
按照这男人的饭量,应该吃两碗才对。
霍峥“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是不是她们一直看你,你不好意思了?”春枝走过去,“我再给你盛一碗,端到屋里来吃?”
霍峥道:“不用。”
他又不是见不得人,一碗面还要躲着吃。
春枝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以为他是被大娘嫂子们议论,不高兴了。
她压低声音跟霍七说:“大娘和嫂子们只是看你坐轮椅才多问一句,没有恶意的。”
霍峥道:“我不在意这些,你忙你的去。”
春枝笑问道:“真不在意?”
霍峥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我去忙了。”春枝转身出了屋子,把众人用过的碗筷洗了,又刷了锅,和众人一起布置喜房。
春枝住的屋子被布置一新,张大娘把桂圆红枣花生等物堆在盘子上,堆成了山尖尖,龙凤喜烛立在桌子上。
浅色的帘纬也换成了红色的罗帐。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下午。
张大娘催着春枝赶紧换上嫁衣,对镜梳妆。
平日跟春枝交好的小摊贩,和几个街坊邻居都来了,香满楼的小二把两桌席面和桌椅都搬了过来,在院子里摆上了。
卖猪肉的赵大哥还拎了两串炮仗来,在众人喊着“吉时已到”的时候点了火,炮仗噼里啪啦地炸响,烟雾在整个小院里弥漫开来。
身着嫁衣的春枝被周嫂子和吴嫂子扶着从屋里走出来。
霍峥自己换上了喜袍,从隔壁小屋迈步而出,跟春枝迎面对上。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
他们眼里只能看到彼此。
当天下午,春枝就找人来砌院墙了。
两个小工忙活了三天,把整个院子都拔了一人高,春枝看着新砌的院墙十分满意。
霍峥瞧她这样,不由得说了一句,“修个破院墙,至于这么高兴?”
春枝道:“院墙砌好了我当然高兴,以后你走了,我也不用怕夜半有人翻墙。”
刚把霍七捡回家那天夜里,有流氓半夜翻墙进来找她,春枝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不过以后就不用怕啦。
霍峥闻言顿时:“……”
这人又在暗戳戳地赶他走了!
春枝不知道霍七在想什么,看着新砌的院墙,去东市买了些花苗重在院子里。
等花开,院子就会变得很好看。
离了陆家,春枝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
现在,暂时是两个人。
还有一个霍七在呢。
霍峥在屋里,坐在轮椅上看着江河送来的消息,听到院子里有锄地的声响,一抬头就看见春枝在种花。
小小一个破院子,她倒是真的当成宝。
霍峥想跟她说,别种花了,等我养好伤,带你回王府,让你做我的厨娘,王府里什么奇珍异草都有,哪样不比你种的这些花苗强。
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春枝忙活着,也自得其乐。
那位长安王也不知道究竟来南州做什么,西街那边日日都有官兵巡逻,不让人摆摊,也不让百姓随意出门走动。
春枝歇了四五天,连小院都整个倒饰了一遍,还是不能出摊卖豆腐,有客人找到豆腐作坊来问有没有豆腐卖。
春枝就想着做好豆腐在家卖,院门口挂个招牌出去。
虽然客人肯定没有西街那边多,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能赚一点是一点。
她这么想着,说干就干。
吃饭的时候春枝还问霍七,要是在门前挂个招牌,“叫什么豆腐好?桃花巷豆腐?春记豆腐?好像有点奇怪。”
“临水豆腐。”霍峥说:“这里叫临水镇,你在临水镇卖豆腐。”
“临水豆腐,还不错,那就这么叫吧。”春枝又问他,“你会不会写字,待会儿用布帛写上临水豆腐四个大字挂门口,就当是招牌了。”
霍峥失笑道:“你让我给你写招牌?”
长安王的墨宝,旁人一字千金都求不来。
春枝竟然要他写卖豆腐的招牌。
“难道你不会写字?”春枝有些惋惜道:“你看起来……像是读过书的,我以为你会写字来者。”
她像是完全没想到霍七不会写字一般,甚至说:“那我自己写吧,我的字就是不太好看。”
霍峥有些无语,一字一句道:“我、会、写”
春枝不解道:“你会写字干嘛这幅表情?”
霍峥闭了闭眼,有些不太想接她的话。
春枝笑道:“莫不是因为你的字也很丑?”
霍峥忍不住道:“闭嘴。”
春枝用完饭,就去找了一块红色的布出来,喊霍七过来写招牌。
霍七推着轮子来到桌案后,起身提笔,却发现墨还没磨,便看了春枝一眼,“磨墨。”
“好。”春枝应声,立刻开始磨墨。
不一会儿墨就磨好了。
霍七提笔在布匹上写下“临水豆腐”四个大字,龙走龙蛇,大气磅礴。
春枝不太动书法,只知道霍七这字写的真是好听,于是不遗余力地夸赞道:“你写的一手好字,定然也读过很多书,若是去考科举,说不定也能中状元!”
霍七不屑道:“中状元有什么好的?”
春枝道:“天底下的读书人没有一个不想中状元的,中了状元便能当官,当了官便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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