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一座破旧的山神庙里竹篮里,天还没亮。
晨雾像一条条白链,缠绕在参天古木之间。
我惊恐万状的从篮子里坐起,从山神庙门口向外张望,看向这片阴森森的森林,吓得连哭的声音都没有了,那时的我才三四岁,暴雨打在树枝上发出闷响,我蜷缩在湿透的棉被里,喉咙已经哭不出声音。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阿娘转身时,蓝布裙角金线上那只凤凰,在雨夜里像团幽幽亮闪的鬼火。
我是在狼嗥声中醒来的。
高烧让视线模糊不清,却能看清围在四周的六双幽绿眼睛。
最壮硕的母狼用鼻子拱开竹筐,獠牙挂着腥臭的涎水。
我本能地伸手抓住它耳朵,掌心触到温热绒毛时,突然想起阿娘梳头时散在铜镜边的碎发。
那夜狼群没有吃我。
母狼将我叼回铺着干草的洞穴,整夜用肚皮贴着发抖的小身体。
当我在三天后退烧时,学会了用尖石头砸开野核桃——这是看着公狼咬碎牛骨时想到的。
深山的雨季最是难熬。
我蹲在树洞里啃食发霉的松子,看着雨水在腐叶堆里汇成浑浊的水洼。
有次实在渴得厉害,趴下去喝了几口就疼得满地打滚。
直到现在我的肋下还留着道暗红疤痕,那是被水蛭钻进皮肉时用燧石生生剜出来的。
五岁那年秋天,我遇见了改变一生的毒蝎。
那日正蹲在岩缝掏鸟蛋,突然腕间刺痛,眼见着紫黑色顺着血管往上爬。
我发疯似的嚼碎十几片锯齿状绿叶——这是去年见野猪被蛇咬后啃食的植物。
瘫在溪边等死时,竟模模糊糊想起了阿娘喂药的木勺味道。
这场高烧让我在山洞石壁上刻下了第一道痕迹。
用尖石反复描画那只记忆中的凤凰。
从此每熬过一次生死劫,我便在刻的凤凰旁添片叶子。
到第七片叶子长成时,已经能用树皮编成不漏水的靴子,在雪地里追捕野兔了。
我蹲在溪边,水面倒映出一张沾着泥土的脸。
我用手掬起一捧水,仔细擦洗着。
溪水很凉,让我想起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
那时我还很小,只记得自己被放在一个竹篮里,竹篮被人放在马背上,马蹄狂奔,像是风驰电掣,雨水打在脸上生疼。
我哭喊着,但回应我的只有雷声和雨声,其实那是我母妃的暗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