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世，她到底还有没有机会能够翻盘？
她不敢保证。
她原本就不是一个特别勇敢的人。
自小母亲的冷漠与忽视，早已让她养成了看人脸色的性子，不自觉的讨好周边的人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哪怕经历了前世那般巨变，可性格这种东西，又岂是说改就能改过来的？
尤其是，今日她第一次去截获顾明曦的贵人之一，明明就在眼前的机会，却又中了旁人算计，直接扑了个空。
如今再看到那个换了她身份的秦嬷嬷，心里所有的恨意在顷刻间全都涌了上来。
只恨不得将眼前人给直接撕碎。
如果，如果她不曾被换，她也会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成长的孩子，就算身份低微，可好歹有父母双亲的疼爱。
如果她不曾被换，她也不会对于侯府当下所拥有的一切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
如果她不曾来过高山，又怎会甘心去当一棵杂草。
这种复杂又纠结的心理，几乎就要把她折磨疯了。
可眼前这个女人，居然丝毫不肯承认。
而听到顾明姝发泄似的一出言论之后，秦嬷嬷立时僵在原地，她捂着脸，抬起眸子，不敢置信的望向顾明姝。
仿佛在说，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可下一瞬，秦嬷嬷收起了惊讶的面容，只沉静地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母亲从未苛待过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到底是谁命令你这么做的？”
“既然把我送到侯府贵女的身份上，又为什么想要毁了我？”
“你说话，你说话啊！”
顾明姝有些抓狂，她半跪在地上紧紧抓着秦嬷嬷的肩膀来回摇晃，眸子中一片腥红。
“大小姐，”秦嬷嬷面色不变，只静静看着顾明姝的眼睛，沉声道，“你失态了。”
顾明姝颓然跌坐在原地。
良久之后，她站起身来，拢了拢头上的发髻，整理了一下衣装，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嬷嬷，冷声道：
“看来，嬷嬷是不愿意配合了！”
秦嬷嬷的眼皮子未动，只静静呆坐在原处，烛光之下，仿佛一个静默的老僧。
顾明姝拿起帕子，点了点自己的鼻尖，这才道：“听说，嬷嬷最近新得一孙儿，生得极为可爱，甚得嬷嬷欢喜。”
“你说，我若是将他卖给人贩子，送到山野之地，贫寒之家......”
秦嬷嬷身子一震。
只听顾明姝又接着道：“不，不行，这也太轻松了，应该打断四肢，扔进乞丐窝里，从此只能以乞讨为生！”
“嬷嬷，你说这样好不好？”
顾明姝的声音冰冷如雪。
让秦嬷嬷一时间竟怔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看来嬷嬷是同意的，那就这么办吧！”顾明姝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秦嬷嬷此时终于回神，猛得往前一扑，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只死死抓到了顾阴姝的衣裙后摆，哀求道：
“别，大小姐，求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对我的孙儿下手！”
顾明姝猛得回身，避开秦嬷嬷的拉扯，冷声道：“是嬷嬷自己不愿意配合，如今这般下场，也都是你自找的。”
“不止是你的孙儿，还有你的儿子，儿媳，女儿，全都要为你的无知而偿命！”
“别，我说，我说......”秦嬷嬷终于意识到了顾明姝不是在开玩笑，甚至于她让人把自己绑到这里来，就没打算让自己活着走出去。
她可以死，可她的家人......
秦嬷嬷略带褶皱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一抹恐惧，随即，两行浑浊的眼泪，顺着眼眶缓缓滑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