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做了太后,也要吃饭喝水呢!”
“喝药算什么?娘子您可别耍赖不喝,否则奴婢便要去请夫人来了。”
曲明嫣将那药一饮而尽,恍然想起,若是入了宫,便是闹着不肯吃药,阿娘也不能再配在她身边哄她了。
一时间竟有些感伤,怔怔地落下泪来。
竹苓慌忙拿帕子给她拭泪,告罪道:“奴婢该死,不该说这样的话惹娘子伤怀……”
曲明嫣一时间哭得不能自已,又抓着竹苓的手抽抽搭搭道:“别……别叫阿娘知晓……”
“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竹苓一时爱怜不已,轻轻抚着曲明嫣的脊背安抚着。
许是哭过,又用了一碗热粥,身子乏累且胃里熨帖,曲明嫣不多久便偎在软衾里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屋子里点了一支蜡烛,一道高大的身影正落在她的榻上。
迷迷糊糊的小娘子,掀了被子便坐起来,细腻雪白的肌肤拥在桃色的软衾里,更显香软可人。
“陛下?”曲明嫣嗓音软糯,不大确定地轻唤一声。
陆诤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强迫自己将眼神从罗帐中旖旎的风光上挪开。
“阿爹说天子日理万机……您怎的,一点儿也不忙?”
曲明嫣的讶异不无道理,先帝勤勉,父亲常常深夜里还被召入宫商谈政事。
而眼前的新帝,已经接连流连她的闺房四个夜晚。
实在是闲得匪夷所思。
陆诤扯着嘴角轻轻一笑:“这不刚下了罪己诏,清闲两日么?”
“祈年殿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净,太和殿上的那帮老臣正着急忙慌地要新建殿宇,哪有闲心管朕?”
若不是这场大火,那群老臣可是要揪着他暴戾狷狂的行事风格,整日整日地弹劾个不停。
陆谚之指望着借这场大火让他背上无德的骂名,可朝中到底识时务者甚多,谁也不想脑袋搬家。
是以他的罪己诏一下,便极有眼色地闭了嘴。
说起来,先前他可是打算要舌战群儒的,若不是这小娘子点醒了他,叫他给那些个酸儒点面子,这事儿恐怕到现在还不消停呢。
嗯,他的眼光可真不赖,选中的小娘子这般识大体、有慧眼。
“今儿穿厚些,朕带你去瞧瞧那害人精。”
陆诤说这话时,周身的气息抑制不住地一冷。
就差一点儿,他的小皇后便要被人毁了。
若不是要将人留着给她出气,他早就让人把郑相宜给弄死了。
曲明嫣这才想起昨儿夜里他是说过要带她去报仇来着。
她倒是不懂什么折磨人的手段,可对那人的动机实在好奇得紧。
难道就因为她和沐尘定亲,郑相宜便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么?
这样的感情,委实叫人无法苟同。
曲明嫣慢腾腾地穿戴着,竟有一瞬同情起沐尘来,不过也只有短短的一瞬罢了。
那人不顾君子之道,竟敢毁她的名声,实在不必同情他。
陆诤喜欢瞧她发愣的模样,软乎乎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可是花了好些时日,才慢慢有了重活一世的实感。
虽其中有些波折,可曲明嫣还好好的,即将再度成为他的妻……
谢时雪将郑相宜关在别院的暗室里,那别院距离曲府有些距离,是以陆诤带着曲明嫣,低调地从角门出去,坐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一掀开车帘,周家娘子周锦伊竟然也在,陪坐在侧的赫然便是那个谢家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