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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皇后

姞雪心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小说推荐《商贾皇后》是作者“姞雪心”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刘五儿元娇娇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从五岁到十八岁,她看尽后宫的生杀予夺,穷尽手段只为图个现世安稳,最后却只能乖乖回到他身边,开启腥风血雨的草根夺后之路。她五岁入宫为奴,一眼就被娘娘相中,却没一天安稳日子。她第一次听到“喜欢”,是老晋王赐死歌伶去地下与大公子相伴。她在后宫看尽了这样的生杀予夺,却依旧想要个现世安稳,为此她穷尽手段,左右腾挪,都扑腾到六尚局了,最后却只能乖乖回到他身边,俯首帖耳喊一声“大王”。她早该知道的,她一早就是娘娘为小晋王选定的金丝雀,怎么可能挣脱这铁箍一般的牢笼?既是如此,那便都不要好过了,这个皇后,她非争不可!...

主角:刘五儿元娇娇   更新:2025-03-09 21: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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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五儿元娇娇的其他类型小说《商贾皇后》,由网络作家“姞雪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推荐《商贾皇后》是作者“姞雪心”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刘五儿元娇娇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从五岁到十八岁,她看尽后宫的生杀予夺,穷尽手段只为图个现世安稳,最后却只能乖乖回到他身边,开启腥风血雨的草根夺后之路。她五岁入宫为奴,一眼就被娘娘相中,却没一天安稳日子。她第一次听到“喜欢”,是老晋王赐死歌伶去地下与大公子相伴。她在后宫看尽了这样的生杀予夺,却依旧想要个现世安稳,为此她穷尽手段,左右腾挪,都扑腾到六尚局了,最后却只能乖乖回到他身边,俯首帖耳喊一声“大王”。她早该知道的,她一早就是娘娘为小晋王选定的金丝雀,怎么可能挣脱这铁箍一般的牢笼?既是如此,那便都不要好过了,这个皇后,她非争不可!...

《商贾皇后》精彩片段

梦幻泡影
互看一眼,刘玉娘和安金姝匆匆赶了出去。
但见大门处衣裙飘动,不大会儿的功夫,女乐们几乎跑了个空。
此时的石敬儒,好似被一群硕大的蝴蝶追逐着,绚烂又狰狞。
“扑通!”水花四溅,石敬儒竟而跳下太液池。
“哗啦!”女乐、宫人相撞,食盒糕点翻滚一地。
惊呼声此起彼伏,混乱至极。
事情闹大了……
才闪过这个念头,刘玉娘只觉手腕一紧,被安金姝拖到边上。
“玉娘子,闹成这样,怕也瞒不住了,你且记得,曹夫人面前不可隐瞒,只可咬定因为害怕,一时糊涂才有此决定,对石家大郎实则没有半分情意。”
节日转眼成劫数,闹的时候似烈酒上头,浑然不觉意气用事,回过神来个个魂飞魄散。
“林阿监,是刘玉娘同石校尉有私情,我们怕蓬莱院再出丑事,所以……所以才要问个清楚!”
冯溶溶第一个站出来,把事情推到刘玉娘头上,冲撞王妃赏赐的菱花糕,可不是小事。
刘玉娘看了林阿监一眼,只觉今日的林阿监有些不寻常,便也不着急申辩。
冯溶溶见林阿监拿着笞条不说话,愈发大胆,“阿监明鉴,这刘玉娘定是被王妃退了荷包,才打起外头的主意,她与齐勒勒为伴,平日里怕是没少学这等龌蹉事,我们今日也是为了拿住证据,情急之下才有所冲撞……”
林阿监微微一笑,“这么说,我还要给你记一功?”
“不敢,小奴……小奴只求一个公正……”
“啪”一声响,林阿监只将笞条敲在手里,并未打人,她走向夏小如行了一礼,“夏娘子是冰轮院的人,还请边上坐。”
夏小如看了眼冯溶溶,然后朝林阿监略略欠身,走到边上石凳坐了下来。
随后是漫长难堪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赵春娘同一名女官走进大院,身后跟着一大堆内侍阿监,看到这阵仗,女乐们彻底害怕起来。
是王默然王宫正亲自到了,这事有到需要她出面的地步吗?
每个人都能觉察到大祸临头,冯溶溶更是焦躁不安,频频抬头,刘玉娘知道,多半是她带头追的石敬儒。
“王宫正,小奴们都在此处了。”
王默然点点头,坐到高位上,边上有名阿监站出来问,“刘玉娘是谁?”
“小奴刘玉娘见过阿监,见过王宫正。”
那阿监问,“你说说,方才石校尉落水,是怎么回事?”
听到阿监专挑刘玉娘问,冯溶溶急了,这院里谁不知道曹夫人偏爱刘玉娘,她当下抢着开口,“阿监……小奴有话要说!”
那阿监眼神一扫,当下两名内侍上前将冯溶溶拖到边上,另一名阿监拿着笞条跟了过去,冯溶溶挣扎起来,“阿监,是刘玉娘与石校尉私通——啊!”
尖叫声和着笞条噼啪声齐响,冯溶溶反是挣扎得更厉害了,“阿监……小奴绝无虚言!啊!众人皆可作证……啊!我的脸……我的脸……”
最后一声尖叫尤为惨烈,百般挣扎之下,那笞条扫到了冯溶溶脸上。
那阿监头也不回道,“还没轮到你问话呢,再不老实,打死为止。”
进宫这么多年,刘玉娘看过无数责罚,从没见过打脸的,此刻冯溶溶的脸就好像是撕去一条的美人图,恐怖至极。
刘玉娘缩了下,又听阿监催促,“继续说你的!”
现如今面对的不是曹夫人,而是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该怎么说?
念头在脑海里飞快转过一轮,刘玉娘跪下道,“回阿监,方才安师在东小院为小奴把脉,小奴并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等听到动静,同安师追出去,石校尉已落了水,而后阿监们就赶到了。”
“这奴婢说你同石校尉私通,又是怎么回事?”
“回阿监,小奴不知,小奴与石校尉并无瓜葛,更何况,青天白日那么多双眼盯着,小奴如何与人私通?”
“她--啊!”冯溶溶激动之下,又要插嘴,只才说了一个字,立时被打到只有抽气的份。
“阿监……可否容夏小如说两句?”
那阿监听到声,转而看向王默然,见王默然颔首,才同夏小如道,“夏娘子请说。”
“小如以为,其中怕是有些误会,溶溶姐看到石校尉腰间的荷包,好似是刘玉娘做的,所以……所以才想问个清楚……”
“你们蓬莱院,倒是要审起校尉来了?且不说你们有没有资格,空口白牙的,可有凭据?”
“阿监说的是,只到底是不是,还得问过石校尉,那个荷包,白媵人也见过……应是认得出。”
“夏娘子,少拿媵人王妃来压事,宫正署行事,维护的是体统,别说夏娘子如今还没正式封媵人,就算封了,犯了错,照样得罚。”
这阿监将夏小如顶回去后,却也没有放过刘玉娘。
“刘玉娘,你说说,有没有荷包这回事?”
“回阿监,小奴有做过荷包,但决计没送人,只托人带出去卖,好安葬勒勒姐……就是我们院里前不久才没的齐勒勒。”
“这么说,你同石校尉确有接触,方才又如何说‘并无瓜葛’?”
“阿监说的瓜葛是哪种瓜葛?若说托宫外人办事,违了规矩,小奴可以认,但若说私通,便是打死小奴也决计不认。”
那阿监眼神掠去,方才打了冯溶溶的阿监,又走过来抽刘玉娘胳膊,刘玉娘闷哼受着,第三记要落下时,赵春娘终是忍不住喊了句,“且慢,可否容赵春娘也说两句?”
那阿监对赵春娘到是客气,“赵教习请说。”
此言一出,众女乐又是吃了一惊,短短半日的功夫,赵春娘居然封了教习。
“阿监,玉娘说的事,我也知道,那日她确实当着我面,请石校尉帮忙安葬齐勒勒,我伤心至极,竟昏了头没有阻止,石校尉还将王妃赐的花钿还给了玉娘,只收下荷包,石校尉为人仗义,并不差这点钱,收下荷包,也是想让我和玉娘安心,要说私通,七夕那日竹篁院人来人往,又如何私通?”
那阿监点点头,走向王默然,“宫正,老奴问完了,宫正是否还有要问的?”
“没什么了,带刘玉娘去曹夫人那边吧。”
刘玉娘叩首起身,与赵春娘对视刹那,只见赵春娘眼底尽是冰冷,她虽然帮了自己,却也恨自己骗了她吧?
走出大门瞬间,刘玉娘有预感,自己怕是回不来这里了,又走出两步,突然一记响,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刘玉娘也没心思再想下去,自己眼前尚有一道难关。
万寿堂内,安金姝跪坐在蒲团上,正在给曹青娥念经文。
刘玉娘没有多话,进去就跪下,曹青娥看都没看一眼,手捻佛珠,眼帘微垂。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念到这句时,曹青娥身子动了动,安金姝当即停下,曹青娥看了她一眼,“怎么不念了?”
“我以为夫人有话要说。”
“你倒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金姝不敢,每本佛经结尾无非就是‘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夫人慈悲,信受奉行,布施无数,金姝觉着……不念也罢。”
“尽给我起高调,这么说来,我今日若用霹雳手段,到是违了‘信受奉行’?”
“哪里,夫人这是菩萨心肠,霹雳手段,全是为人好呢,就是凡夫愚钝,只见霹雳手段,不见菩萨心肠,反是怨夫人。”
刘玉娘知道,这两人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立时叩首,“是小奴不知好歹,请夫人责罚小奴。”
曹青娥这才转过视线,“怎么罚你?罚你也不是我的事,自有宫正阿监在管,更何况,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再怎么霹雳手段,也不至于拆人姻缘不是?”
“夫人息怒,小奴与石校尉实无姻缘,小奴只是……只是被吓破了胆,紫儿姐姐去了少阳院,被打死,勒勒姐去了少阳院……疯了,小奴……小奴实在怕得很……”
“刘玉娘,你胡说什么?”安金姝放下经册,沉下脸,“范紫奴是叫李存颢打死的,齐勒勒是她自己不守规矩,这些你还想赖夫人不成?”
“小奴不敢,小奴不敢……”
想到范紫奴和齐勒勒的遭遇,刘玉娘是真伤心,也是真害怕,她本就因为这两人接连出事,才起了要出宫的念头,倒也不是借口。
见少女泪水涟涟,曹青娥脸色不觉缓了缓,“好了,说说,七夕那日,你到底做了什么,方才在蓬莱院,又是怎么说的?”
刘玉娘不敢隐瞒,断断续续把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曹青娥听罢,垂下佛珠叹气,“你倒还想着替齐勒勒收尸。”
刘玉娘心头一虚,那日她乱得很,能让石敬儒答应自己已是耗尽心力,若不是石敬儒想得周全,主动说起收埋齐勒勒,今日这关还不知怎么过去。
若说此前,刘玉娘只把石敬儒当作一根救命稻草,那此时此刻,她才突然体会到,自己破灭的不只是出宫的希望,更失去了两个真心待她好的人,一时间,怎么也压不住委屈,泪水似泄闸般涌出。
“好了,还没罚你呢,就哭成这样。”
安金姝又忙不迭道,“夫人,刘玉娘如此不识好歹,想是夫人平日里照顾太过,反是感觉不到夫人的好,我看罚去竹篁院做苦役,她才晓得先前那些日子,是泡在蜜水里的。”
曹青娥横了眼安金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帮她说话,怎么,她许你好处了?让你这般帮着?”
安金姝嬉笑道,“夫人的眼睛,真真是护法神的眼,什么都逃不过,她能给我什么好处?我也就图她好看罢了,想着夫人将来要是后悔呢,我就借花献佛,倘若夫人实在看着嫌弃,我正好收作弟子,总比那几个歪瓜裂枣强。”
“哼,油嘴滑舌,哪有你这样的小经师,我看你也是个欠管教的。”
“夫人说的是,安金姝修行不够,回去就罚自己打个禅七。”
“行了,这么爱管,那就交给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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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使宫婢
“玉娘子,夫人面前说出的话不可儿戏,安金姝需闭关七日,这期间,竹篁院里的邓阿监会照料你。”
送刘玉娘到竹篁院后,安金姝匆匆交待了两句,便回了大角观,只留下刘玉娘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齐勒勒住过的那间屋。
“玉娘子,老奴来迟了,全怪那几个小蹄子干事不利索。”
没等多久,门口就传来声音,刘玉娘转身,只见一个水桶腰的阿监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同样是阿监,这位邓阿监大手大脚粗嗓门,一口一个“小蹄子”,一看就是专管粗使宫婢的。
“这屋子嘛……玉娘子想必清楚,自己是来受罚的,不是来享福的,所以只能住这儿,还有蓬莱院里的东西一概不准拿过来,待会儿我让那几个小蹄子给你找两身衣服……玉娘子是人上人,须吃得苦中苦,才能鲤鱼跃龙门呢。”
邓阿监搓着手,这辈子都没这么客气地对待过一个粗使宫婢。
刘玉娘欠身行礼,“玉娘谢过邓阿监,若无其他吩咐,我便进去收拾屋子了。”
“好,玉娘子忙吧。”
邓阿监话说得客气,却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刘玉娘知晓,这宫里多的是曹青娥的眼线,自己有没有真的受罚,曹青娥岂会不知?
推门一阵落灰扑簌簌迷眼,看来这屋子自齐勒勒走后,就没打扫过。
在蓬莱院时,早上众人在大院里练功,那些粗使宫婢就会从窄巷小门无声无息地进来,收拾过后又无声无息地离去,女乐们回转到屋里,一切光洁如新,就好像施了仙法,女乐们所接触最脏的事,不过是把自己屋里的马子拎去后头,再拎回一个洗净了的马子。
但在这竹篁院里,可不是这么回事,不仅所有的粗活脏活要自己来,还得去各处,做别人不做的粗活脏活。
这一夜,刘玉娘以为自己会梦魇,却出乎意料睡得安稳,只天未亮时,就被邓阿监的嗓门从被窝里催起,换上夜气浸凉的粗葛衣,匆匆漱洗两把,赶到院子里集合。
“这是姜汤,去湿气用的,也稍微顶顶饿。”邓阿监招呼着刘玉娘喝下一碗辛辣的甜姜汤,“咱们这儿得忙过手里的活,才能吃朝食。”
邓阿监没多解释,很快,刘玉娘就明白了为何如此,虽然邓阿监特意多给了她两条巾子,却仍旧挡不住接连而来的臭味。
这就是粗使宫婢过的日子,一大清早听的不是莺啼,闻的不是花香,所见所闻,皆是最腌臜污秽的东西,幽暗的窄巷,更令她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也不知刷洗到第几个马子,刘玉娘终是忍不住,跑到角落里干呕起来。
“看什么看什么!嫌眼珠子多了不想要?都给我好好干活!”
邓阿监的话仿佛一条鞭子,赶了牛羊回圈,粗使宫婢们低下头,继续干起未完的脏活。
“玉娘子,可好些?”邓阿监显然颇有经验,从怀里掏出两片干叶子,“这是紫苏叶,玉娘子塞在巾子里缓缓。”
刘玉娘连一句谢的话都说不出,颤抖着接过叶子,塞到鼻下,才稍许缓了过来。
“唉……我知道,玉娘子这般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受不得这苦,可就这样的活,宫外多少人抢都抢不到哩,不过玉娘子也不用害怕,这事啊,五天轮一次,如今已过了两日,去掉今日,还有两日,到时就能换个清闲的活计。”
“多谢阿监……玉娘……玉娘该去干活了。”
“不用,有那帮蹄子在,不缺你一个,再说了,玉娘子若晕过去,反是麻烦,夫人是罚你来这儿受教的,但不是罚你来遭罪的。”
刘玉娘默然无语,心里突然一阵后怕,好在曹青娥只是小惩大诫,若真罚她一辈子在此,恐怕自己也会像齐勒勒那样疯掉。
如此捱了三日,刘玉娘只觉整个人好似腌渍入味,衣服、床褥、头发,一切的一切,无不是臭味,用了再多的紫苏叶、佩兰叶都去不掉,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去不掉。
终于等到轮换日,依旧是踏着露水薄光,穿梭在阴暗的狭巷里,刘玉娘闻到了久违的草木清香,那是一处她从未见过的宫殿,殿门锁着,里面不是她们这些粗使宫婢可以进去打扫的,她们只负责清理外头,绕到宫殿前,刘玉娘正打算看匾额时,忽听有人窃声问,“姐姐,这什么殿啊,好像之前没来过。”
那声音又轻又细,却如夜中流萤般醒目,当下刘玉娘身边刮过一阵风,在远处同值殿宫女说话的邓阿监突然冲过来,拎出一个瘦小的宫婢打骂起来,“烂嘴烂肚的小蹄子!这是你该问的吗?你想做什么?是不是要害死我们才开心?给我收声!还有脸哭了?再出声,回去就拔了舌头!”
那小宫婢果然不敢大喘气,咬着牙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刘玉娘看她样子不过十二三岁,心中起了怜悯,可周围皆是沉默,就连值殿宫女,也只是远远看着,没有动作,没有表情,就好像是摆放在殿前的雕像。
最终,那宫婢疼得摔倒在地上,邓阿监又补了一脚,“别想偷懒,今日若扫不干净,就滚出宫去。”
“莎莎……”
很快,扫地声四起,就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刘玉娘偷瞄了眼宫殿匾额,认出是“珠镜殿”三个字,她又悄悄看了看那个一瘸一拐的瘦小身影,鼻子突然堵住,却没勇气过去说什么。
“玉娘子……来。”天际鱼白时,邓阿监又把刘玉娘叫到边上,“玉娘子方才吓着了吧?”
否认未免虚伪,刘玉娘只好垂下头,算是默认。
邓阿监眉毛一垮,吐起苦水,“唉,我这也是没办法,这宫里去哪处轮值,可不是我们能问的,我这边也是当天早上才会接到讯,这个……玉娘子能明白吧?”
刘玉娘知道,这定是为了确保贵人们的安全,“原来如此,那她确实不该问。”
“唉,这孩子还是我老家的,怎么教都教不好,还以为在乡下呢,闯了祸,叫声祖姑母,撒撒娇就能过去。”
说起乡下,刘玉娘不禁有些恍惚,这十年就好像隔了一世,她也是乡下来的,却几乎记不起什么乡下事,除了阿爹摔在雨塘里的情景,以及依稀记得有个兄长,曾带着她在田埂上大笑疯跑……
见刘玉娘不说话,邓阿监又赔笑道,“玉娘子,我这人就是粗,若有什么说错了,玉娘子可别往心里去。”
“怎会,玉娘还要多谢邓阿监教诲,这孩子来这里做事……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听刘玉娘问得天真,邓阿监笑开了褶子,“玉娘子,不是老奴说什么,玉娘子在宫里待久了,怕不知外头现如今什么世道,以前打仗,多是冬天打,后来呢,一年到头不知要打几次,这一打仗呢,就要征粮征物,家里没东西也得拿东西出来,这孩子要样子没样子,要脑子没脑子,能卖到宫里来还有些例钱,可算是赚大发了,就苦得我啊,怎么教都教不好。”
刘玉娘撇过脸,不知怎地,只觉这话分外刺耳。
“看看我,尽说些有的没的,教玉娘子添烦恼了。”
“不是的,阿监,刘玉娘只是……只是觉着自己过去确实不识好歹。”
“玉娘子别这么说,且放宽心,再有几日安师出了关,好日子就来了。”
刘玉娘的好日子还没等来,却先等来了冤家路窄。
“哎?你们看,那是不是玉娘?”
次日清晨,正扫过珠镜殿外花径,花径转角处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听到是元娇奴的声音,刘玉娘大步往院里去,身后脚步声却紧追不舍,元娇奴的侍从芹儿大喝道,“贱人!夫人叫你没听见吗?”
刘玉娘顿下脚步,转身对上追过来的芹儿,“夫人并未叫我,这位姐姐怕是听错了。”
芹儿皱眉,掩着鼻,往后退了两步,“夫人莫要靠近了,这贱人身上好臭!”
元娇奴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夏小如,以及蒙着面纱的冯溶溶,这三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好路过此处。
冯溶溶见着刘玉娘,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刘玉娘,你礼数都不知道了,我们站在这里也不行礼!”
“回夫人娘子,刘玉娘是粗使宫婢,贵人尚未到近前,理应先避开才是。”
元娇奴笑道,“溶溶,玉娘哪是不知礼,是知礼得很,要不蓬莱院里……怎就她摘得最干净?”
刘玉娘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眼角余光撇到邓阿监的身影,邓阿监却缩在里头不敢出来,她到底只是个管粗使宫婢的阿监,哪能在元娇奴等人面前硬气。
冯溶溶不怀好意地走上来,“那她今日无礼还顶嘴,可教我们撞见了!”
“元夫人——”
就在冯溶溶步步逼近时,花径拐角处又传来一个声音。
元娇奴当下转身迎上,“是七宝啊,可是王妃到了?”
那被叫做七宝的宫人摇摇头,喘了口气,“王妃还没到,是孺人吩咐,想找元夫人过去帮忙看看,布置是否妥当。”
“嗨,这话说的,伊孺人饱读诗书,我这粗人能帮忙看什么?”
话是这么说,元娇奴还是美滋滋地跟着七宝走了,夏小如拉了把冯溶溶,冯溶溶不甘地剜了刘玉娘一眼,甩袖而去。
“玉娘子,没事吧?”见人走得没影了,邓阿监才探出身,却不敢跨出来,生怕元娇奴等人杀个回马枪。
刘玉娘正要答话,却见花径另一头远远站着人,正是赵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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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报应
“春娘姐……对不起……”
珠镜殿外梧桐树下,刘玉娘声音细的几乎要断掉。
赵春娘出着神,似没听到的样子,但很快又长长叹了口气。
“春娘姐……”
“玉娘,你知不知道,蓬莱院里,除了盈盈她们,都受罚了。”
刘玉娘愧疚的是欺瞒,却未曾想赵春娘好似在怪她拖累众人,再想起方才元娇奴说自己摘得干净,未免有些不服,“若不是她们闹起来……”
“是,她们闹是她们的,那你呢?”
“我……我只是对不起春娘姐,没有对不起旁人……”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常清替你说话被曹夫人冷落,秋娘冒险给我传信说元娇奴寻你麻烦……,你不是说要当搊弹家吗?想留在蓬莱院当教习吗?为何改了主意也不同我说?”
“秋娘姐进宫了?”
刘玉娘这才意识到,赵春娘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应是沈秋娘随孟春晓入宫,得知元娇奴要寻自己麻烦,才冒险告知了赵春娘。
赵春娘撇过头,没理会。
“春娘姐……我不知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知道是自己错了,可刘玉娘又有些恨,为何赵春娘不早些告诉自己,如此,自己就不会打石敬儒的主意。
“罢了,也怪你春娘姐没本事,不能肯定这桩事办不办得成,所以没同你说,我气你瞒我,又何尝不是气自己无能为力。”
刘玉娘心里霎时穿了个洞,她为自己方才的恨意感到羞愧,甚至有些无颜面对赵春娘,当下侧过身去抹泪。
赵春娘的声音亦有些哽咽,“你秋娘姐让我好好同你说,结果我还是忍不住……玉娘,你知道吗,从今往后我都够不着管不着你了,你是我和秋娘看着长大的,我们实在不愿听到你有任何不好,想来你也清楚,眼前你就只剩曹夫人这条路,在这个宫里,太有主张不是好事,一件很小的事,都会牵扯好几个人,姐姐希望你能记住这点,你的事不止是你的事,同样,别人的事也会牵扯到你,这些东西,你入宫第一天就应该感受到了。”
赵春娘的话都在理,刘玉娘却有些无法接受,倘若能选择与谁牵连,便是出了事,丢了命,至少没有悔恨,可如今这般全叫人左右着,她又如何甘心。
这么想着,刘玉娘口上还是道,“春娘姐……玉娘知道……你是为我好……”
“罢了,姐妹一场,姐姐便再嘱咐你两句,有曹夫人在,你不必怕王妃,王妃本也不是什么厉害人,就是性子软,才叫几个刁奴拿捏住,好在还有伊孺人,方才你也看到了,想必是伊孺人有所察觉,才派七宝过来,往后,只要你安分着,曹夫人和伊孺人都会保你。”
刘玉娘点点头,分明知道是良言,却有些听不下去。
“还有一事,安金姝这个人……你需小心,她同大王有血海深仇。”
刘玉娘吃了一惊,但见赵春娘神色复杂,似乎是一个很长很曲折的故事,偏眼下也没多的时间细细道来。
看了眼在远处频频张望的邓阿监,赵春娘伸手拍了拍刘玉娘的肩,眼里尽是落寞,风乍起,才清扫过的花径,又是枯叶残花坠地,像是人心上的烦恼,零落不完,除之不尽。
“玉娘子来了?先坐会儿。”
当天下午,刘玉娘就被送去了大角观西北面一处花苑,花苑里燃着不知名的香,刘玉娘站在垂花门下,不敢往里去,深怕自己的味道冲人。
安金姝正栽着一株桂苗,从背后看去,到像是在拔树。
见刘玉娘拘谨,安金姝将树苗摆好,交给边上两名女道后,去石泉边洗了把手,走到刘玉娘跟前,突然将她双手拉住,“玉娘子生气了?”
刘玉娘摇头想挣开,才发觉安金姝力道奇大,手掌温凉如玉,似乎还有茧子。
“玉娘子莫要怪邓阿监,若非如此,也不好同夫人交待。”
“玉娘知道,安师是为我好,也是玉娘该罚,更何况都没罚满七日。”
刘玉娘回着话,一路被安金姝拉到软榻前,按着坐下。
“哦,不是为了这个生气,那就是因为邓阿监没帮你出头?你别看她那般泼皮还是个阿监,可在那些人面前却不顶事,这不,她怕出事,才来我这儿报信,我便提前出关了。”
“安师……我真的谁也没怪……”
“是吗?”安金姝俯身端详着,“是你说的,我是神医,看看你的脸,两颧发红,里头还裹着青气,伤心、生气、委屈……”
刘玉娘惊讶极了,抬头对上那双水汪汪的笑眼,一时分不清真假。
“好了,逗你呢,你看你,眼睛红着,一看就是哭过了,可是被你春娘姐训了?”
提起赵春娘,刘玉娘心头起了一丝警惕,“回安师,春娘姐没有训我,只是担心我。”
“哎呀,那我可真是枉作小人。”安金姝直起腰,转身就走。
刘玉娘慌了,站起身来,“安师,对不起……”
安金姝停住脚步,回头笑道,“几日的功夫,玉娘子到是同我生分了,也罢,我知玉娘子此时心里必然乱得很,我且给玉娘子煮杯香茗,那一罐子天香茉莉,就等着玉娘子来了才启封。”
之后,刘玉娘呆呆坐在软榻上,看着安金姝忙进忙出,还时不时同女道们说笑两句,刘玉娘越看越觉不可思议,这样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背着血海深仇,会不会是赵春娘搞错了?可若赵春娘没搞错,这样的安金姝岂非可怕?
“小心烫着。”
玉盏就着银托递到刘玉娘跟前,花香好似一阵清新山雨,冲刷去了那若有若无萦绕在鼻端的臭味,刘玉娘伸手接过道谢,又没了话语。
安金姝兀自玩着杯盏,很是自得其乐,“玉娘子这是身心俱疲累着了,水已烧上,待会沐浴过后,先好生歇上两日再说。”
安金姝不急着问,刘玉娘反是有些着急,“安师……接下来可要我做些什么?”
安金姝笑着扫视花苑,“你且看看我这里能做什么?念经种花、清供盆景,这些个,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法事呢,我偶尔跟着做做,毕竟我只是个小经师。”
见刘玉娘疑惑,安金姝又解释道,“小经师就是接引弟子入门的,负责讲些粗浅的道法佛理,清规戒律,对了,我还会医术,可这也不是一两日能学的,要说学医,那可比玉娘子前两日做的活还要糟……罢了,不多说了,免得又惹玉娘子想起不痛快事。”
刘玉娘聚精会神听着,安金姝的话似乎有种特别的魔力,亲切又神秘,且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新鲜,刘玉娘忽而觉着自己刚才的猜测或许是错的,或许这世上真有神仙修道……
“怎么了,玉娘子有什么想问的?我脸上可没字,你这样盯着我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抱歉,我是想问安师,道观里也学佛法吗?”
“学,别看人前吵得热闹,背地里都相互学着呢,尤其是那《太上感应篇》,如今禅门佛寺,都用这个来讲因果报应。”
“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吗?”
安金姝啜着香茶,笑看刘玉娘不答话,就在刘玉娘被看得七上八下,微微张口之际,安金姝才悠悠道,“玉娘子,你信天上有神仙管着人吗?”
“我……”刘玉娘被问住了,若说信,为何元娇奴活得风风光光的?若说不信,可冥冥中似乎又有许多无法掌控的东西,就好比她来到晋阳宫。
“那就是不信了。”
安金姝放下茶盏,轻轻一记金石脆响,好似敲在了刘玉娘脑子里那根弦上。
“玉娘不懂这些,不敢妄言……”
“怎么说呢……”安金姝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玉娘子这般不信的,可能才是大智慧的人,凡夫俗子信神仙,不过是为求庇佑,可我看玉娘子心里头是亮堂的,这些木雕泥塑,祖宗牌位,根本庇佑不了任何人。”
安金姝这话,对刘玉娘来说,可谓惊世骇俗。
见刘玉娘惶恐,安金姝又笑起来,“吓着了?还想听下去吗?”
刘玉娘踌躇着点了点头,她心里实在有太多太多打不开的结,安金姝的话听着像是能打开这些结,更何况,安金姝若真有问题,曹夫人如何会让她当小经师,又如何会把自己交给她?
“看来玉娘子不仅有大智慧,还有大无畏,凡人听这话,光是想着天上神仙会不会来惩罚自己,就已经吓破胆了。”
“安师,天上真的有神仙佛祖吗?”
看着安金姝笃定自在的样子,刘玉娘不禁放下拘束,大胆询问起来。
安金姝朝天看了眼,深秋季节,天色分外澄澈碧蓝。
“玉娘子问的这个,在佛学中,叫做遮法,遮法就如这个‘遮’字,将东西盖起来,不肯定,不否认,不讨论,没有答案,所以,这世上有没有神仙佛祖,安金姝没法回答你,只能告诉你,这个问题于你而言,没有意义,没有用处,更不能解你心中所惑。”
“那因果报应呢?”
“这个自然是有的,我们素日里都活在因果报应循环中,最寻常的,人不吃饭不喝水就会死,不吃饭不喝水是因,死是果,这些常因常果皆是常理,不难理解,难就难在那些非常之事,非常因果。”
刘玉娘听得入迷,频频点头,最后更是重重点了下头,她不是忘了赵春娘的告诫,而是实在听不出安金姝这些话有什么问题。
安金姝起身,没有急着回答,走到方才栽树的地方,拾起一个小袋子走回来,打开放在刘玉娘面前,刘玉娘看去,是不知名的种子。
安金姝指着这些种子道,“这是蜀葵种子,这些种子就是因,种子种下去,若能发芽、开花、结果就是有了‘回报’,蜀葵种子开蜀葵的花,结蜀葵的果,种什么得什么就是报应,发芽开花是花报,结果是果报,根里能再发出来的,叫做余根,一般的经师法师,专讲果报,却不提花报余根,更不会讲,有些种子种下去根本长不出来,也就没什么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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