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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心后续+全文

凉城虚词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实践证明,这么冷的天,别说凶手,狗都不愿意出去觅食。整个刑警大队的人坚持了两天后集体人仰马翻。张峰第一个跳起来不干了,他是个一米九几的大汉,满身厚肉堪比黑熊鬃毛,但凌晨顶着冷气在大街上跟野狗一样乱窜,还是受不住。冉小爱瞪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坚持吃早餐,迷迷瞪瞪地听见路云开喝道:“连这点定力都没有!还怎么当警察!”冉小爱转头就看到路云开反穿的裤子,两个裤兜松松垮垮地吊在前面,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反手拉住后面拉链的。可惜这里的人都萎靡不振,根本发现不了。路云开喊完话就气势汹汹地回了办公室,冉小爱吃完早餐去敲门,听见里面震天响的呼噜声。得!蹲守攻略被胡局长知道后,路队长受到了组织严厉的批评,并勒令他强行休假一天,否则予以记过处分。路云开无处...

主角:路云开马铭   更新:2025-03-09 11: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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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路云开马铭的女频言情小说《蚀心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凉城虚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实践证明,这么冷的天,别说凶手,狗都不愿意出去觅食。整个刑警大队的人坚持了两天后集体人仰马翻。张峰第一个跳起来不干了,他是个一米九几的大汉,满身厚肉堪比黑熊鬃毛,但凌晨顶着冷气在大街上跟野狗一样乱窜,还是受不住。冉小爱瞪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坚持吃早餐,迷迷瞪瞪地听见路云开喝道:“连这点定力都没有!还怎么当警察!”冉小爱转头就看到路云开反穿的裤子,两个裤兜松松垮垮地吊在前面,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反手拉住后面拉链的。可惜这里的人都萎靡不振,根本发现不了。路云开喊完话就气势汹汹地回了办公室,冉小爱吃完早餐去敲门,听见里面震天响的呼噜声。得!蹲守攻略被胡局长知道后,路队长受到了组织严厉的批评,并勒令他强行休假一天,否则予以记过处分。路云开无处...

《蚀心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实践证明,这么冷的天,别说凶手,狗都不愿意出去觅食。
整个刑警大队的人坚持了两天后集体人仰马翻。张峰第一个跳起来不干了,他是个一米九几的大汉,满身厚肉堪比黑熊鬃毛,但凌晨顶着冷气在大街上跟野狗一样乱窜,还是受不住。
冉小爱瞪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坚持吃早餐,迷迷瞪瞪地听见路云开喝道:“连这点定力都没有!还怎么当警察!”
冉小爱转头就看到路云开反穿的裤子,两个裤兜松松垮垮地吊在前面,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反手拉住后面拉链的。
可惜这里的人都萎靡不振,根本发现不了。
路云开喊完话就气势汹汹地回了办公室,冉小爱吃完早餐去敲门,听见里面震天响的呼噜声。
得!
蹲守攻略被胡局长知道后,路队长受到了组织严厉的批评,并勒令他强行休假一天,否则予以记过处分。
路云开无处可去,和夏梨儿的家里自从出事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前几天在单位,后来太冷又跑去黄川和许长风家凑合。现在路云开对许长风心里有了芥蒂,谁家都不愿去了。
想了一圈,只能低眉耷眼地回太上皇家。
路云开一进门就听见一阵魔音穿耳,他老妈哄着趴在饭桌上不好好吃饭,疯狂哭嚎的儿子,路云开心里一酸,如果夏梨儿在……
抹了一把脸,路云开迈步进去,把老太太给吓一跳,“你怎么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在垃圾堆里捡了个小孩呢。”
路云开嘿嘿干笑了几下,在儿子后脑勺上搡了一把,却被一把打开,十几岁的孩子正是敏感期,母亲死后父亲快两周见不着面,悲痛迅速酿成了怨愤,却没有能力深藏在心里。
路云开讪笑一声,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过了这么久一家人才看到路云开,老太太张嘴想问‘你究竟做什么去了’,却被老爷子瞪了一眼把话咽了回去,最后没话找话道:
“听说现在学生都要喝奶,不然长不了个子。”
路云开连忙点头,“我去买鲜牛奶。”
“牛奶可不行,得羊奶。你隔壁家张姨的孩子就是喝羊奶长大的,你看现在,可聪明呢。”
老太太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路云开胡乱点点头,不愿多留,干脆又穿上衣服出了门。
骑着自行车在街道上瞎晃荡了大半天,寒风刮在脸上疼得厉害,路云开冻得浑身冰凉,没地方可去,七扭八拐还是到了黄川家门市部。
老远就看到黄川和他老婆站在小店门口,外面围了一大堆人。
黄川老婆双手叉着腰,站在一伙子人面前破口大骂,“欠钱就说欠钱的事,这里的东西你们谁都别想动!”
黄川缩着脖子站在老婆身后欲言又止,一脸为难,整张脸涨得通红,却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为首的小伙子看到黄川老婆的模样也有些,连退了几步道:“不是,大嫂,咱有事说事,现在社会他都是讲法制的嘛,你们家欠了钱,这么久了不还,我们一大伙子人日子还过不过了?”
黄川老婆跳起来就骂:“呸!日子过不了你们干嘛要借!”
“嘿!!”
黄川媳妇的一句话彻底惹了众怒,几个手里提了家伙的二话不说就要上来打人,路云开连忙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边跑边喊:“都不许动!”
路云开身材算不上高大,但平日里就算没穿那一身警服整个人气势也非同小可,一嗓子喊停了所有人,几个不认识路云开的梗着脖子嚷道:
“怎么!找帮手?”
路云开见过的地痞流氓多了,边走边脱外套,甩手扔给黄川后二话不说把身材最壮的一个先撂倒在了地上!
一圈人都没看清路云开怎么出的手,他们的人已经翻倒在了地上,抱着胳膊哭爹喊娘地叫唤。
一伙人连忙退出去一点,黄川老婆见来了帮手,更加气焰嚣张,扯着嗓子就开始骂人,一伙大老爷们活生生被骂得脸如绿豆。
路云开头大如斗,却也不能二话不说,把嫂子也给放翻了。
一直等到嫂子闹完了,黄川讷讷道:“这月末一定还钱,一定还钱……请大家再宽限几天!”
一伙男人好容易找到了下坡路,立即点头答应一哄而散,黄川抹掉一脑门子汗,朝路云开尴尬说:“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路云开想起来许长风之前给他说过,黄川欠下赌场六万块,现在离月末也就剩下七八天了,也不知道黄川拿什么还。
“得了,还是快点想办法吧,我手里能腾出来的也不多,可别到时候真让兄弟到牢里看你。”
黄川听到这打了个哆嗦,路云开心里一笑,就这点屁胆子,也敢欠那么多钱,也难怪嫂子那样胡搅蛮缠,也怕是破罐子破摔了。
路云开又安抚了一会嫂子和黄川家小孩,看来黄川家也待不了,他干脆继续骑上自行车,磨磨蹭蹭地回了警局。


胡局长还没有来,路云开也被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满天乱飞的报纸里各种版本的故事,而每个故事里面总有一个所谓的第一目击证人——黄先生。
一张黑白色的脸,呲着牙,大大咧咧地躺在报纸上面。
是黄拴狗,不知道是他主动去找了报社还是报社闻讯找到了他。但每篇报道,无疑都将凶手渲染成了一个所谓的“红衣杀人狂魔”。
这些报道说辞甚至还在互相打架,有的称凶手专捡年轻貌美的红衣女子作案,有的则直接干脆了当地说凶手就是个爱穿红衣服的变态。
各执一词,五花八门,说法不一而足。
路云开仰面躺在靠椅里面,一双眼睛一动不动,脑子里面也如同沙漠一般干涸,冉小爱推门进来的时候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路云开慢慢转动眼睛,看到冉小爱鲜活的脸,突然就想到了十年前那个穿着‘小白裙’的女孩。
就像一朵纯白的小花,和夏梨儿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一片血泊当中。
冉小爱讷讷地说:“队长,您……吃过早饭了吗?”
路云开僵硬地摇摇头,把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胳膊和腿全都动了动,哑着嗓子道:“去通知胡局长,我要并案!”
“并案?并……哪个案?”
“小白裙!”
胡局长一进单位门就被冉小爱拉到了会议室,路云开和马铭已经等在了里面。桌子上摆放着很多资料,有的已经泛黄,黑蓝色的墨水笔迹大多数都晕散了开来。
路云开开门见山道:“胡局长,我怀疑这次的案子和89年‘小白裙’案、94年‘供电所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胡局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接过路云开连夜写好的汇报材料,从作案动机到现场物证分析,路云开整理出来的资料十分详细,等翻到第三页,第一行字这样写:
“根据现场遗留物证,凶手存在觊觎财物的犯罪心理。”
胡局长一顿,“小路,就凭这句话,这个案子就没有办法并案,‘供电所’案你是和我一起跟的,当时凶手只是行凶,一点财物可都没碰。”
路云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居然闪动着阴鸷的光芒。胡局长心里不由得一顿,又下意识说道:“这样吧,这个文件我收到,具体是否要并案,我需要上会讨论,怎么样?”
路云开此刻就像一个即将要临终的老人,胸口起伏迟缓而沉重,他抬起眼睛看着胡局长,轻笑了一声道:
“师父,你不用糊弄我,并案不并案,本来我就可以说了算,现在你也能做这个决定,但你这样说,我选择相信你。”
老胡紧了紧手里的文件,只得点点头快速走出会议室,一直等到出了刑警大队办公室的门,才惊觉后脖颈上一层冷汗。
刑警大队办公室就在公安局大院的西边,是个二进二出的小楼,办公大厅迎面就是公安局的行政大楼。
胡局长刚进行政大楼,就见一队人马急色匆匆地跑了下来。
“胡局长!正找您呢!省厅来了领导,人已经快到了,怎么办?”
胡局长手里捏着文件来不及放下,连忙招呼着几个秘书去外头接人。结果远远的,就看到对面二楼的窗户边,站着个脸色苍白的人,在阳光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胡局长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张口就骂道:“路云开!你给我老实待在办公室里去!”
路云开冷着脸反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秘书问胡局长:“您把他关起来了?今早我还看到报纸了,要是记者看到路队这模样,指不定又怎么写了。”
胡局长只得含糊过去,一路风驰电掣到了收费站路口子,就见到个穿着朴素的男人,手里提着公文包,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居然是坐着大巴车过来的。
胡局长连忙迎上去,伸出双手热情地捉住来人的手晃了晃,“实在不好意思,让领导久等,应该给我们说一声,我们派车来接您。”
那人笑道:“有任务在身,不便通电,只能到了才能通知你们,只要你们管口饭就行。”
胡局长大笑,又连忙邀请他上车去了连峰市专门负责官方接待的大酒店。
进了电梯,秘书侧过身来悄声汇报道:“这是省上派来的”特调组“领导,不是上次您申请了法医嘛,这人能兼职!”
“特调组?”
坐定后,“特调组”领导就开门见山道:“这次连峰市的‘入室杀人案’影响很大,省厅安排我实地驻扎,协助贵局办理此案,打扰之处,还希望胡局长海涵。”
胡局长连忙摆手,站起来一边给“特调组”领导倒酒一边道:“还要感谢省厅对我们工作的关心,只是……这次报社记者跑得比警察还快,社会舆论相当不好,我们又不能夺了他们的笔,只能……”
看胡局长无奈地摇头,‘特调组’轻笑,“就怕这些记者们的报道会刺激到凶手,有一种犯罪分子存在‘应激’的心理,越是被人关注,越是想要表现自己的‘才能’。”
胡局长叹口气,“这么多年了,就没有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好好的做什么要去杀人,杀了便杀了,做什么还要把头皮和耳朵给割下来。”
“特调组”点头道:“我看了贵局传真过来的现场勘验资料,看作案手法,凶手恐怕并非第一次行凶,指纹系统中没有这个人信息,就应该引起高度警惕。”
胡局长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突然就想到了路云开早晨写好的汇报,此刻正叠起来装在自己的口袋里,他抬眼看了看“特调组”的那位,如果这个人真的明察秋毫……
“领导,”胡局长掏出汇报放在桌子上压了压褶皱,“这里有份汇报,麻烦您过目……”
这份汇报并不长,薄薄的单面三页,“特调组”看完后却始终未动,只是抬眼看着胡局长,眼镜下的一双眼睛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您贵姓?”
胡局长连忙道:“免贵!姓胡!”
“特调组”点点头,将汇报慢慢合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上,“这份汇报是你写的?”
胡局长脖子一僵,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特调组”轻笑,“笔者的专业知识让人敬佩,如果不是技术限制,恐怕早就将凶手捉拿归案了。”
他用了“笔者”这两个字,显然已经明白这汇报并不是胡局长所写,胡局长硬着头皮追问:“领导,您看,能不能并案?”
“特调组”笑看了胡局长一眼,并不多话。
胡局长心里苦笑,陈年旧案不是什么光彩事情,何况这种十年未解影响极差的凶杀案,他却给省厅领导给这么一份汇报,他只觉得脸上烫得慌。
“特调组”当然明白胡局长的尴尬,只是道:“案情紧急,不过……恐怕这份汇报并非胡局长所写。”
1998年,没有大量的电脑和打印机用来办公,大多数汇报都是写在方格信纸上。
“特调组”笑着道:“这些字笔锋刚厉,笔头字尾都有明显的提拉动作,刚开看胡局长拿筷子,小拇指似乎使不上多大的力气,写出来的字笔锋应当比较绵软。”
胡局长只觉得屁股下面的木凳子火烧火燎,这‘特调组’是神探狄仁杰不成?看个字就能分析出这么多来,没想到对方继续道:
“前几天正好收到贵局发来的传真,有位叫路云开的同志笔记和这份报告里面的笔记,完全一致……”
老胡有些讪讪,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舌头在嘴里滚了几个来回,没有挤出一句话来。
“特调组”大笑一声,主动朝老胡举杯道:“职业习惯,胡局长勿怪。”
胡局长连忙打着哈哈着回敬,酒足饭饱后,‘特调组’果然提出要去见见路云开。
回到警局见到路云开,“特调组”先主动伸出手道:“小路你好,我是省厅”特调组“王一星,你的汇报写的很好。”
听到‘特调组’路云开也是一愣,几人坐定后王一星干脆利落地开口道:“小路的逻辑思维十分缜密,这份汇报完全可以拿去让各个地方观摩学习。”
路云开端茶的手一顿,还是小心地将茶杯放在了王一星的手边,“领导,您高抬我了。”
王一星开玩笑道:“幸亏你不是罪犯,不然恐怕你会成为咱们警方最棘手的敌人。”
路云开看了胡局长一眼,实在不知道这王一星究竟是什么门路,怎么会开这种意义不明又极无聊的玩笑。
王一星却只是笑笑,继续说:“只是目前找不到你的犯罪动机,你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我不能否认,我的思维也被舆论所导向。”
说着,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抽出几份报纸,又从中挑出一张来,在头条的下面,夹着一个小框,上面写着——
“监守自盗?侦探和凶手只有一线之隔!”


那老头手里居然还掂着一根长棍,被男人搡了一把,一下子上了火,大喝一声,见里头还站了两个,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屋子,朝着还在地上哀嚎的路云开脑门上当头就是一棍!
路云开只感觉一股清风从眉间轻轻蹿过,屁股后的一根脉从尾椎慢慢游走一圈后,整个人就没了知觉……
晕晕乎乎的,路云开感觉像是坐在船上一样,前后颠簸,他强忍着呕吐感,挣扎着清醒了过来,结果发现自己脑门朝下,被许长风扛在肩膀上狂奔。
“老许……老子要吐了!”
许长风一句废话都不说,跑得更卖力了,路云开被颠得差点吐了奶,半小时后才被许长风扔到了床上,路云开晕头转向地扫了一圈,得,还是“夜访”。
“你跑什么?明天那老头该报案了,咱俩就是凶手!”
许长风冷笑一声,“不是还跑了一个。”
“我是疯了才跟你盯暗哨,你跟老胡究竟在搞什么?还把我当不当兄弟了!”
许长风又不说话了,路云开气得狠砸一把床,一脑袋塞进了被子里,半晌,才听见许长风难得温声温气地说:“你别生气,能告诉你的时候,肯定给你说。”
路云开冷笑一声,干脆蹬了鞋子上床。
第二天,果不其然有警察上门来提人。
好死不死的,那砸了路云开闷棍的老头,是以前皮革厂给路云开他老爹当过财务的。
老头连夜就去报了官,警局的人在路云开家没捉到人,又跑了七八个地方,要不是在“夜访”把路云开从被窝里提出来,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畏罪潜逃了。
马铭坐在审讯室的铁栅栏外面,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路云开捂着脸一句话都不说,许长风也不知道被提到了哪里,就可怜他一个小警察,偷鸡不成蚀把米惹得一身的骚,反倒被拘留了起来。
“老胡呢?”
“等会过来,路队。”
路云开低声嘟囔,“还叫什么路队……举报我的老头呢?”
“在外面等结果呢!”
路云开把脸埋得更深了。马铭有些狐疑地盯着他上下左右的看,路云开昨晚回去哪哪都疼,根本没时间换衣服,这会子还穿着他老爹的紧身运动服,怎么看怎么像个猥琐的杀人狂魔。
“路队,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现场干嘛去了?况且……您是怎么知道那里有案子的?”
路云开有苦难言,“这问题我得取得胡局长同意才能回答你。”
马铭小眼睛一转,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正想再套。
他把老头子也请了进来,对着路云开劈头盖脸的先是一通骂: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到手边的人都能跑了,交给你的任务没完成也就算了,做的什么打扮?还有没有羞耻心?出事的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朋友,你就可以吊儿郎当的?”
这话简直就像刮了路云开脸上一层皮,路云开既气愤又无奈,却只能讷讷点头称是,知道这是胡局长再给他台阶下,告诉老头和全队。他是胡局长暗派出去的人,并不是什么半夜入室杀人的变态。
打发了老头,胡局长回来亲自审问路云开:“你确定,你看到凶手了?”
路云开重重地点头,“我怀疑是团伙作案,有人专门返回现场清扫痕迹,和第一起案件现场遗留脚印不符,身高超过一米九。”
胡局长眉头紧锁,“动机是什么?如果是普通人作案,或多或少都会有反社会人格作祟,寻求杀人刺激,但团伙作案没有一定的目的动机,是不可能达成配合的。”
路云开点头,“目前我推断三种可能,第一,凶手是团伙作案,拥有相同的兴趣爱好,两人或多人配合作案;第二,凶手胁迫他人为自己清理现场;第三,有人指使作案,后对其作案手法进行研究。”
“研究?怎么说?”
“我看到那人用笔记本对现场进行记录。”
“啧!”胡局长不可置信地摸摸下巴,这种离奇的情节似乎只在电影中才能看到,没想到现实中居然也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路云开脱了外套和保暖衣,露出了后背,一大块青紫的痕迹露了出来。
“这个人的身手极好,能从我和许长风两人的手里逃出来,还能在短短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就将我彻底制服。”
胡局长这才发现,路云开的脖子上也有一圈青紫色的掐痕,立马狠狠地瞪了一眼路云开,“训练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路云开嗤一声,“许长风的手刀您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厉害,那货居然纹丝不动,老许都吓一跳!”
老胡点点头,“小许的身手我还是相信的。”
路云开翻白眼,要不是许长风没发挥好,凶手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夺门而逃,现在好了,彻底打草惊蛇,他这场被‘革职’戏也要无疾而终,不管是个体作案还是团伙作案,肯定又得大海捞针了。
胡局长恨铁不成钢,愣是把路云开关在审讯室里饿了一天才给放出来,路云开游魂似的飘出警局时,许长风就叼着烟坐在车里等着他。
两人扒了一碗油汪汪的炒面,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晃,路云开越想昨晚的男人,越是觉得奇怪。
“你说,就算他来是打扫现场的,干什么还要拿笔记本记录一下?难道是来检查作业?这次这里没收拾好,回去以后要扣分?”
路云开说得自己都打了个哆嗦,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变态,半天没等到许长风回话,扭头一看,这哥们开着车还在发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路啊!”
路云开猛拍一把许长风,许长风冷着一张脸没头没尾地说:“恐怕昨晚的人和凶手不是同一伙的。”
“怎么说?”
许长风:“直觉。”
你当自己女人第六感呢?动不动就直觉?
路云开冷笑一声,这位仁兄可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列入了路队长第一嫌疑人名单,却见他突然看了看表,一脚油门猛地踩了下去。
“你赶着投胎啊!”
下午七点半,《还珠格格》准时开播……
许长风正儿八经的坐在沙发上,就像看财经军事频道一样一脸严肃地看着《还珠格格》。
路云开实在不想再理这神经病,给儿子买了些零嘴回了门市部,没想到老爷子也在,黑着一张脸,一看见路云开进门就站了起来。
李秀清连忙把老头子拉着坐了回去,“有话好好说,你别急眼!”
路云开一头雾水,半晌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昨晚报案的老头又给他们家的老爷子通风报信了。
路云开有苦难言,干脆说:“爸,这事您别管,都是局里的安排。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抓住杀了夏梨儿的凶手,要我做什么都行。”
老爷子闻言,就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一句话没说出口就迅速地瘪了下去,想到他们家温婉可人的小夏梨儿,老两口瞬间红了眼睛。
李秀清最是难过,哽咽道:“可怜了我的小孙孙,还这么小,没了妈妈可怎么办哟……”
路云开最受不了这个,说了句:“都快十五的大小伙子了,还小孙孙……”扭头钻进了自己的屋子。
心里像被浇了滚油一样的难受,路云开蹬了鞋子把自己蒙到被子里,可惜冬天的床又冰又硬,路云开就像被压在了千万层的冰山下面,从里到外都是彻骨的寒意。
夏梨儿……
你没有了爸妈,怎么狠得下心,让我们的孩子也没有妈妈?
路云开死命地抵住自己的嘴巴,用被子把自己的蒙得死死的,生怕露出一点声音,压抑的哭声全藏在了被窝里,就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海誓山盟,还没有变成岁月陈酿的浪漫,夏梨儿就像个过季不候的蝴蝶一样,潇洒地离开。
路书礼在隔壁听着他爸压抑又绝望的哭声,心里又是悲恸,又是气愤。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可怕的事情,偏偏要落在他的头上?
而这个问题,那些失去女孩的家人们,都在一遍遍地责问,但永远都没有人能回答他们。
只有那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刽子手,舔舐着手上淋漓的鲜血,兴奋,又惶恐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路云开心里一阵打鼓,越看胡局长心里越是嘀咕,难不成他师父也……
老胡眼神一拐就看到了这小子贼眉鼠眼怀疑的眼神,二话不说朝着路云开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走都没学会走,还想着飞!你当我不知道你脑袋里面转的什么弯,我告诉你,不管你怀疑什么,拿出证据来,知道了吗?这是谁做的资料!笔记做成这样还直接放到档案里面!”
路云开:“……”
这一巴掌拍得好,路云开一身汗瞬间退了下去,想到刚才自己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是说他不再怀疑许长风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莽撞。
夏梨儿死的时候,他都能冷静的思考现场遗留的证据,能够头脑清楚地将前后发生的事情进行逻辑推理,但刚才是怎么了?
路云开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就像被什么神魔鬼道给蛊惑了一般,什么都没有考虑好,就冒冒失失地跑到了胡局长这里。
胡局长看他这样摇头叹了口气,起身给路云开倒了杯茶。
“这案子棘手,任何一个有刑侦经验的人都可以看出来,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但这样的案子,不要说全国,就是拿到世界上去也是少有,咱们一时半会破不了,也正常。”
路云开暗自摇摇头,就算知道胡局长这是在安慰他,但对于这种消极的说辞,还是不予理解。
他强打起精神,把摊了一桌子的文件都整理好,搓了搓有些麻木的脸,脑袋也算是稍微清醒了一些。
“师父,许长风当时怎么进警局的?”
老胡见路云开还扯着许长风不放,倒也什么都不瞒,“他比你能稍微早来半个月,是考试进来的。”
“考试?”
路云开怪叫一声,总觉得许长风和考试学习什么的完全不搭边。
“你瞎叫唤什么,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以前在咱们局里也算是稀罕玩意,可惜了有个完蛋老爹,坏了儿子前程。”
“怎么说?许长风不是主动辞职的吗?”
“如果你家老爷子每天闹着要上吊,逼你回家继承小卖部,你干是不干?”
路云开一噎,“我家老爷子……那一亩三分地……怕是临死都舍不得让我继承皇位。”
“你不愿意回去卖零碎,许长风肯定也不愿意当混混。你这朋友当得也算是一般,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俩成穿一条裤子呢。”
老胡痛心疾首地摇头,一个徒弟半路当了流氓,一个徒弟还是个二傻子性格,怎么看怎么后继无人。
路云开说:“那他确实和我不一样,我不是太子爷,心里也就装不了那么多事情,也不会有闲情逸致跑到案发现场去瞎转悠。”
老胡听了这句酸不拉几的话眼睛一瞪,路云开苦笑道:“师父,咱们干刑侦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帮亲不帮理,许长风是我兄弟没错,但我有权利怀疑他!”
老胡不说话了,看了路云开一眼后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整个房间里立即陷入一种难言的尴尬之中,就像有个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悬挂在两人的头顶上,谁先说了,谁就立马被割头示众。
路云开的脚无意识间开始抖动,他脑子里面转得飞快,胡局长力保许长风肯定不是因为什么师徒情谊,前几天他被梁局长‘关禁闭’的时候,也没见胡局长这么斩钉截铁的袒护。
这里面肯定有道道!
但为什么?路云开抓破了脑袋都想不通。
这不是演电影,不是写小说,可以有个画外音告诉他,此刻的胡局长内心独白是什么。
在现实中,他只是个普通警察,就算能通过别人的神情动作来推断这个人有没有说谎,但他永远都无法做到根据这个人的短短几句话,就推断出这个人近几十年来所有行动的缘由。
就像他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许长风在胡局长这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不过任何事情只要发生,必定会有迹可循。
路云开说:“师父,现在已经第三天了,我这里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胡局长似乎有些失望,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愿意再说了,干脆挥挥手让路云开出去。
路云开一肚子疑惑和不甘,全都装在了自己的心里,风风火火地进去,又低眉耷眼地出来,等在外面的马铭见他这样,也知道是无功而返了。
案情依旧一筹莫展。路云开抱着脑袋待在办公室里,现在所有人手都撒了出去,专心采集信息。这样大海捞针的方式不能给路云开多少安慰,其间秦雅欣的父母又来了一趟,质问路云开为什么还没法破案。
路云开有苦难言,在有限的条件下证据少得可怜,去调查制造可以制作刀具铁器车间的民警也没有报回有效信息,连峰市说大不大,但依旧拥挤了四十多万人口,在这么多人中间寻找一个隐藏极深的凶手,路云开只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这种压抑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王一星终于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一看到路云开就主动伸出手握了握,路云开不明所以,还被老胡拉着一起进了会议室。
这是个只有三四个人的内部小会议,主旨大意是要成立关于‘连峰市连环杀人案’的专案小组,路云开被临时任命为小组队长,有权限调动所有资源。
路云开心想,三天前就算没有这个专案小组,他手边也是这种配置,王一星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甚至表明关键时刻可以联合临市警局进行追踪。
到了晚上,路云开就穿了一身防弹服站在了警车前面,和冉小爱马铭几个大眼瞪小眼。
“路队,咱们是刑侦大队……穿防爆服干嘛?”
路云开说得挺有道理:“上面给免费发的,不穿白不穿!”
一伙十几个人瞬间从警局撤了出去,路云开将整个大队的人分成了三组,前两组拉开警报在全市三个区疯狂巡逻。
警报是个非常好用过的东西,以前上警校的时候经常嫌弃那些进场前就拉警报的,总觉得老远就‘吱哇吱哇’拉着警报抓人的,是给罪犯打报告,就好像在说——大家好!请尽快隐蔽,警察叔叔来了!
经过几年的实际操作以后路云开才感觉到,只要是罪犯,不管他的心理素质多好,但凡听到警报,他一定会慌乱。
在快速追捕的过程中,一分钟的惊恐都可能导致致命的误判,像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在深更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拉着警报满趁乱窜,别说歹徒,平头百姓都能吓个半死。
而路云开,则亲自带着冉小爱和马铭两个人,开着警局的行政公务车,悄无声息的隐匿在1-16案和1-22案附近的街区。
两案的现场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从路云开家的小区穿过两个十字路口就是国税局的家属院,路云开就蹲在十字路后面的公园里。
一月底的寒风刮得人脸生疼,幸好没有下雪,不然明天早晨起来,锻炼身体的大爷大妈们肯定一眼能瞅见三个冻死的僵尸。
冉小爱吸溜着鼻涕问路云开:“路队,按您这思路……咱们得在这蹲多久?”
路云开冻得嘴皮发麻,没有了老婆照顾,他身上穿的还是两周前出门时的皮夹克,不用冷风吹,彻骨的寒气差不多已经把他冻成了人棍。
半夜十二点的公园里时不时有野狗发出的低喘,这些皮毛动物也挣扎在生死边缘,马铭整个人都木了,一双眼睛放空,出来巡夜的第一晚,他就想回家找妈。
“路队,我觉得……您这策略是错误的……这么冷,怕是凶手也懒得出来吧……”
路云开不为所动,全身不断地打哆嗦,还是一瞬不错地盯着四个来去的路口。


1998年2月,刺骨的寒风夹带着过年的气氛,终于让这座沉浸在恐惧与悲痛中的城市缓了一口气。
清晨的薄暮轻轻地笼罩在远处的山上,灰蒙蒙一片,从乡镇赶来的人们扎着堆采购年货,路云开家的门市部也忙得四脚朝天。
路云开扛完一大箱子盐,听见里屋电话在响,连忙接起来,一听,原来是黄川,喊他一起去西城拉货。
“明天肯定迟了,马家酱油和醋今年卖得最好,开我的皮卡车去,让你老爹也缓缓,你赶紧收拾收拾,最迟十点就走!”
黄川那边听起来人也不少,路云开连忙应了,给老头子打了个招呼就往黄川家赶,路过一些杂货铺小店也都人满为患,是要过年了。
路云开长舒一口气,加快了脚步,昨晚发泄了一通,今天心里倒也爽利了不少。
黄川家的店比他们家的大许多,样样都有,以前在皮革厂就在开小店,现在搬了出来,生意倒是越做越大,可惜就是有了“好赌”这一样,再大的生意也要亏完。
黄川嫌路云开赶来得太慢,没等路云开坐稳,就一脚油门轰了下去。路云开一路被黄川颠得差点吐出来,还要听黄川数落。
“既然回家了,就好好帮你爸做生意,我早说你那刑警工作熬人。”
“怎么你们都知道老子被解甲归田了?”
黄川看路云开发绿的脸咧嘴一笑:“谁不知道?你没见那报纸上咋说,现在都传你是杀人凶手,就是没有证据,都瞎扯!”
路云开大骂一声,皮卡车疯驴一样冲到了进货市场,路云开和黄川挤了满头大汗才算是抢到了货,等回了城里已经到了中午,黄川干脆留了路云开在自己家里吃饭。
黄川媳妇是个泼辣性格,虽然气黄川赌钱,也还是咬着牙操持家里,但背着一屁股债,心里总是不痛快,见了路云开也只能勉强笑笑,扔下一碗米饭半碟咸菜又去做生意了。
黄川面上无光,却也只能闷头扒饭,路云开心里叹其不争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问:“钱都凑齐了吗?”
黄川摇摇头狠扒了一口饭,“差得远,实在不行,就把这铺子折了吧!”
那也凑不够六万多,路云开心想,自己的工资以前都是交给夏梨儿的,他连自己到底有多少钱都不清楚,只能含含糊糊地说:“我回去帮你也凑凑吧。”
“嗨,”黄川苦笑一声,“你有多少钱我还不清楚,还是别了。”
路云开又想到黄川在赌场里的样子,和现在真是两副面孔。兴许帮他还了这次,后面还会有无数次,嘴里的饭变得更加没滋没味起来。
“兄弟,哥们给你说句真心的,咱别赌了成吗?”
黄川长长地叹口气,“说实在的,我也是被套进去了,我没多想赌钱。再说了,现在比赌钱好玩的多了,但那么多钱折在里面,我能有什么办法?我除了靠赌回来,还能怎么样?真没办法!”
路云开苦口婆心地劝道:“那你试着做做生意嘛,以前跟咱们一起玩的那谁,就王家那二椅子,人家现在跟着大车跑货,一年几万块往家拿!”
黄川瘪嘴摇头,“那你说这店怎么办?我走了,老婆儿子怎么办?”
“他们离了你还活不成了?咱嫂子这么利落的人,啥事干不了?”
黄川还是摇头,一副食古不化的模样,路云开是彻底没辙了,只能闷头扒饭,这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路云开心里也不痛快,想了很久,终于还是狠下心往他和夏梨儿的家走去。
夏梨儿走了这么多天,路云开还是第一次回来。
推开门,一股子霉腐味迎面扑来,也不知道是谁打扫了屋子。除了一些掉落在地上散乱的花草叶子,一切就跟以前一样。
路云开心里难受得厉害,脱了外套坐到他常坐的沙发角上,仔细打量这间他和夏梨儿生活几年的屋子,如今干干净净,却处处透着冰凉。
夏梨儿躺过的地方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像夏梨儿从未出现过这里一样,路云开抹了一把眼睛,把身子慢慢放软,小心地陷到沙发里面,触手的一切,都让他丧气难捱。
路云开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无能过,或许是凶手真的手段太过高超,才让他这样束手无策。
想到刚开始被关禁闭的那两天,路云开的怒火总能瞬间点燃。他总埋怨胡局长让自己错失了黄金追捕时间,但如今想想,即便他到了现场做了调查,真的就能抓住凶手吗?
路云开心里难过得厉害,突然觉得,也许人活在这个世上,就需要用各种规矩去束缚管教,然后欲望和愤怒就变成了教养、理智和道理,所以调皮捣蛋的孩子就是天真,放肆的大人就可耻非常了。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成熟了,在警局不长不短也算待了十年,从一个跟在胡局长屁股后面的小警员,好歹磨成了队长。
但这位阴魂不散的凶手就像专门要给他一记闷棍,提醒他的无能和懦弱。
路云开深吸一口气,搓了搓脸站了起来,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也许和“红衣杀人狂”这样的人博弈,就要付出常人所不能及的一切。
卧室里面显然没有打扫,被子有些凌乱的放在床头上,路云开没敢去碰,回自己的家也像做贼一样,戴上手套打开了衣柜门。
里面有个棕色的皮包,款式很老,但价格不菲,夏梨儿用它来藏一些存折和金银首饰。
路云开以前从不管这些,摸了半天才找到皮包的锁扣,没有钥匙,路云开愣了愣,想到夏梨儿以前说过,钥匙好像塞在放内衣的小盒子里。
路云开又拨开一大堆衣服去找装内衣的盒子,他们家衣柜是个万宝库,长工路云开从来都没有机会翻找地主婆夏梨儿的东西,此刻找起来十分吃力,找出来七八个盒子,不是毛线就是些乱七八糟的衣物。
路云开喘着粗气看着满地的盒子脑仁子生疼,条件反射想喊老婆,话到了嘴边,又慢慢地滚回了嗓子眼。
他沮丧极了,总不能把所有的衣服都搬出来,只能继续翻找,整个人几乎都爬进了大衣柜里。
“哐当”一声,有个木质的盒子碰到的柜壁。路云开大喜,连忙拽了出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些胸衣和袜子,路云开翻了翻,很容易就找到一个极小的铜制钥匙。
刚要转身,路云开突然感觉后脑勺一凉!就听见背后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路云开强压住心里几乎瞬间喷涌而出的怒火,也不管抵在后脑勺的是什么东西,拧了拧脖子,咬牙切齿道:“老子在自己家里,你管我在做什么!”
王一星用鼻孔出了类似嘲讽的气音,收回了手里的电棍,“早知道你不老实,胡局长没告诉过你,这间房子三个月内不许进入吗?”
路云开抱着盒子站过身,冷笑一声,“还真没告诉我,我流离失所这么多天,自己老婆惨死家中,你们停了我的职,这么久破不了案,还不让我回家?”
路云开似乎在一瞬间,体会到了那些被他们挡在门外家属的心理。他突然有些扭曲地想,这王一星这么爱找茬,难不成也有问题?
路云开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无差别式的攻击心理,梗着脖子看着王一星,王一星探究地看他一眼,似乎有些失望。
他摇摇头,帮路云开把地上的皮包捡了起来,“我以为你是个优秀的刑侦人员,最起码会保持理智,但我似乎有些高估你。”
这样的讽刺并没有让路云开暴怒,反倒高涨的情绪慢慢地落了下来,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过皮包道:“我只是……有些缺钱……”
王一星点头,“可以理解,”他又拿过路云开怀里的皮包和钥匙,亲自打开,从里面取出三个存折和一些细软,“会有同志跟着你,还请不要介怀。”
路云开点点头,刚要走就看到王一星掏出来一个笔记本认真地做着记录,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王一星挑了挑眉,“怎么?”
路云开轻笑一声,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没话找话似的说道:“你的笔记本不错,上面图案很好看。”
王一星挑了挑眉,拿起笔记本指了指上面像朵莲花一样的标志问路云开:“这个?”
路云开不愿多留,勉强点点头后立即咬紧牙关扭头出门,匆匆到了银行取了所有存款,连数目都没有数清楚,就风驰电掣地往“夜访”赶,结果走了半截,突然刹住了脚。
不,暂时……先不能告诉许长风……
巨大的孤独感朝路云开涌来,让他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差点喘不过气来。
王一星手中的笔记本,和前一天晚上他在案发现场看到的人手中拿的一模一样。如果当晚的人正是王一星,那王一星那么谨慎入微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拿着那么显眼的东西堂而皇之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但为什么又会有同样的笔记本?难不成是某个单位或组织统发?
这更加让人毛骨悚然,可路云开不能去找许长风,更不能去找胡局长。因为他不知道胡局长是否跟王一星也有联系,就像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许长风私下居然跟胡局长保持着密切联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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