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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清心寡欲大伯哥兼祧后,假死渣夫气疯了苏蕴兰谢怀瑾最新章节

余燕寻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同于苏蕴兰的淡定,苏宰相知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岑氏是苏宰相的续弦妻子,向来见不得苏蕴兰好:“蕴兰糊涂地做出了那样的事,若是得罪了国公府和长公主,那我们苏家......”苏宰相气得砸了一方上好的砚台:“有这种孽女,简直家门不幸!”“老爷,那您说如今该怎么办啊?”“还能怎么办!”苏宰相最好脸面,绝不允许此事继续发酵下去:“还不快收拾东西,随我去谢国公府登门赔罪!”知道他们上门赔罪,沈氏难得“好心”的接待了他们。见到沈氏,苏宰相低声下气地赔着小心:“亲家母,实在对不住,小女性情顽劣,给贵府惹下了这等麻烦。”“哼!”沈氏冷哼出声,径直表达出不满:“亲家公教女的本事可叫我这个做婆母的长了见识!”“你们苏家出来的好女儿,不知礼数,连按时请安都...

主角:苏蕴兰谢怀瑾   更新:2025-03-04 21: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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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蕴兰谢怀瑾的其他类型小说《和清心寡欲大伯哥兼祧后,假死渣夫气疯了苏蕴兰谢怀瑾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余燕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同于苏蕴兰的淡定,苏宰相知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岑氏是苏宰相的续弦妻子,向来见不得苏蕴兰好:“蕴兰糊涂地做出了那样的事,若是得罪了国公府和长公主,那我们苏家......”苏宰相气得砸了一方上好的砚台:“有这种孽女,简直家门不幸!”“老爷,那您说如今该怎么办啊?”“还能怎么办!”苏宰相最好脸面,绝不允许此事继续发酵下去:“还不快收拾东西,随我去谢国公府登门赔罪!”知道他们上门赔罪,沈氏难得“好心”的接待了他们。见到沈氏,苏宰相低声下气地赔着小心:“亲家母,实在对不住,小女性情顽劣,给贵府惹下了这等麻烦。”“哼!”沈氏冷哼出声,径直表达出不满:“亲家公教女的本事可叫我这个做婆母的长了见识!”“你们苏家出来的好女儿,不知礼数,连按时请安都...

《和清心寡欲大伯哥兼祧后,假死渣夫气疯了苏蕴兰谢怀瑾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不同于苏蕴兰的淡定,苏宰相知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
岑氏是苏宰相的续弦妻子,向来见不得苏蕴兰好:“蕴兰糊涂地做出了那样的事,若是得罪了国公府和长公主,那我们苏家......”
苏宰相气得砸了一方上好的砚台:“有这种孽女,简直家门不幸!”
“老爷,那您说如今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苏宰相最好脸面,绝不允许此事继续发酵下去:“还不快收拾东西,随我去谢国公府登门赔罪!”
知道他们上门赔罪,沈氏难得“好心”的接待了他们。
见到沈氏,苏宰相低声下气地赔着小心:“亲家母,实在对不住,小女性情顽劣,给贵府惹下了这等麻烦。”
“哼!”沈氏冷哼出声,径直表达出不满:“亲家公教女的本事可叫我这个做婆母的长了见识!”
“你们苏家出来的好女儿,不知礼数,连按时请安都做不到!”
苏宰相面上挂不住,试图找补:“亲家母,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蕴兰她不是这样......”
“误会?”沈氏面露愠色:“那她可曾有半分将我这个婆母放在眼中?”
“她不仅当众越过我,去求长公主同意让世子兼祧二房,甚至还未经我的准许,私自苟合有了身孕!”
“其后她还仗着怀有身孕,堂而皇之地从我们二房搬去长公主府住下!”
“如今她的事在满上京闹得风风雨雨,更是让我们谢家丢光了颜面!”
知道内情的苏相气得彻底坐不住了。
他是文官之首,可他教出来的女儿,竟不敬婆母,不守妇德,这像什么话!
但苏相还没来得及发火,岑氏就先哭哭啼啼起来:“老爷,蕴兰做出这样的事,我们苏家也面上无光,蕴雪正在议亲,出了这样的事,蕴雪的婚事该怎么办啊......”
跟苏蕴雪议亲的可是庆王府世子。
这门婚事可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若是蕴雪议亲不成......
也不顾上涌上喉间的那股甜腥,苏相连连赔罪:“亲家母,实在是我们苏家对不住贵府!”
像是觉得不够,他还忙着表态:“只要贵府愿意,我苏家定会全力配合贵府解决此事!”
听他这样说,沈氏眸中不经意划过一道精光。
苏蕴兰别以为有了长公主的庇护就能生下那个野种!
“亲家公严重了。”沈氏神色微微缓和,故意大倒苦水:“您有所不知,我这个婆母也是难当。”
“蕴兰毕竟不是我的孩子,与我心隔着心,素日我也不好管教她,本以为她会识得大体,却没想到她竟......”
话尽于此,沈氏故作无奈地连连摇头。
这让不愿得罪国公府又想挽回颜面的苏相看到了机会。
他立马对沈氏承诺:“不劳亲家母费心,就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来管教她!”
“还请亲家母帮忙安排,我这就去管教那个孽女!”
“刘嬷嬷。”沈氏强压下唇角的笑意,吩咐道:“带亲家公去长公主府找蕴兰吧。”
“是。”
在去往云溪院的路上,苏相和岑氏收获到不少目光的洗礼。
视面子如命的苏相何曾受过旁人这样的注视。
是以更觉面上无光,等他到云溪院的时候,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见此情景的刘嬷嬷顺势说道:“苏大人,二少夫人就住在此处,老奴不便进去,就先回去给夫人复命了。”
她一走,苏相的怒火就彻底压不住了。
看着紧闭的院门,他沉声命令身后的侍从:“把院门给我撞开!”
他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孽女!
“砰!砰!砰!”
巨大的响声惊醒了正在小憩的苏蕴兰。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瑛月着急忙慌地跑来:“夫人!不好了!是老爷带人在外面撞门!”
对苏相的到来,苏蕴兰没有半点意外:“将院门打开吧。”
她倒想看看,她这个好父亲上门到底是要怎么处置她。
“轰!”
云溪院大门缓缓打开,苏蕴兰站在院中,迎面就对上了苏相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苏蕴兰还一言未发,苏相就劈头盖脸地把她臭骂一顿。
“孽女!你还有脸见我!”
“你和这个野种,把我们苏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今日我就请谢家给你一纸休书!”
“像你这样不忠不洁的孽障,就该浸猪笼!”
“把她给我带走!”
心中涌起惊涛骇浪,苏蕴兰却强装镇定地看着眼前的苏相。
这是她所谓的父亲。
前世就是这个所谓的父亲,不仅轻信岑氏的挑拨,一心只以苏家颜面为重,坚决不准她和离,还非逼着她当个乖顺的正妻,让她在谢家守了一辈子活寡。
说来也可笑,前世不准和离的是他,今生要让谢家给休书的也是他!
但唯一不同的是,他凭什么以为重活一世的她,还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苏蕴兰唇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父亲,您怕是忘了,谢家还没送来休书,如今我还算是谢家的儿媳,父亲无权处置我。”
苏相被她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一个让家族蒙羞的孽女,还敢忤逆他!
苏相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甩了她一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不大的云溪院内。
苏蕴兰捂着右脸,但脸颊火辣辣地疼意远远不及她心中的寒凉。
佛堂。
清冷的男声低吟佛经,仿佛要透过佛法寻到心中的答案。
“世子,苏相带着人上门找二少夫人,还对二少夫人动了手。”谢怀瑾派去监视云溪院动向的暗卫匆匆来报。
跪坐在蒲团上的谢怀瑾倏地睁开双眸,扔下手中的佛经。
“苏相为何去云溪院?”
“苏相知晓二少夫人怀孕的事,所以......”
谢怀瑾已然没有耐心听完暗卫的汇报,头也不回地就朝云溪院的方向走去。
但他没有注意到是,在他起身的那一刹那,那串被他视为珍宝的佛珠从他腕间滑落,摔在地上,颗颗圆润的佛珠散落了一地......
灿灿的阳光,恰好洒在了这些佛珠上。

冷静下来的苏蕴兰周身冷汗直流。
那日从南安寺回府后,她与谢怀瑾都默契地没再提那件事。
府上更无人知晓他们的那段过往。
可她既然有了身孕,等公开之后,势必要证明这孩子的来历,若是被人问起来,她总不能说他们在佛门清净之地做那等子事......
那样她不仅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荡 妇,腹中的孩子更不会被府上承认。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
找孩子的父亲!
谢怀瑾是国公府世子,由他出面,此事定能转圜过去。
苏蕴兰匆匆回府,一路直奔佛堂。
诵经的低吟声依旧,她知道,谢怀瑾就在里面。
她打起精神,重重地叩了叩门:“大哥?”
声音戛然而止,半晌,里面传来谢怀瑾冷漠的声音:“何事?”
苏蕴兰稳了稳心神,“蕴兰有话想对您说,不知能否进来?”
“进。”
她轻轻推开门,迎面便对上了他探究的视线。
“弟妹这次来又有何事?”
谢怀瑾面上喜怒难辨,但语气中隐隐夹着几分不耐烦。
这架势,就好像她是找上门的麻烦。
虽然她也确实是来添麻烦的。
苏蕴兰默了好一会,才掐着掌心吞吞吐吐道:“大哥,蕴兰有一事相求,是......”
谢怀瑾一语不发,一双冷凤眸仿佛浸满了寒霜,让苏蕴兰不自觉地心虚。
“事关......我......”
久说不出口,到最后关头,她心一横,视死如归地闭上双眸。
“我已有了身孕,大夫说一月有余。”
谢怀瑾骤然僵住。
凤眸下移,只见那双纤纤素手正稳稳当当地放在她的小腹上。
一月有余?
算算时日,一月以前,不正是他们在南安寺的那一日吗?
可那日他们是情非得已,怎会......
他迟迟不语,那双凤眸只一个劲地在她周身打量。
苏蕴兰心凉了半截。
难道他不打算认下这个孩子吗?
佛像在上,青烟袅袅而上,笼罩在整间佛堂。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苏蕴兰肩头,为她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死寂在不大的佛堂蔓延开来。
“大哥若是不信,大可以请大夫来看看。”几乎是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苏蕴兰干脆直接道。
谢怀瑾眼神晦暗幽深,迟疑片刻后就立马扼住了她的右手。
冰冷从手腕处传来,苏蕴兰下意识地想抽出手,耳边却陡然传来一道制止声。
“别动。”
苏蕴兰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这是要亲自给她诊脉......
脉象如滚珠滑动,每一次跳动都格外有力。
这的确是喜脉。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他心中徘徊。
他们之间......
谢怀瑾皱着眉头,率先开口。
“你打算如何?”
被他问起,苏蕴兰抿了抿唇。
“蕴兰想留下这个孩子。”她轻轻抚摸着小腹,周身荡漾着母性的光辉。
谢怀瑾不语,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女子名声为重,蕴兰不愿牵连家族,若被外人知晓我们是在南安寺......只怕会......”
羞恼布满她的眼底,长睫忽闪带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余下的话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
让她一个女子开口说这事,着实有些难为情。
谢怀瑾松开她的手腕,双眸中透着几分晦暗不明。
“我知晓了,母亲那边我会去解释。”他语气淡然,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去......解释?
预想中的拒绝并未出现,苏蕴兰诧异地看向他。
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苏蕴兰又惊又喜,脑子有些发懵。
“噢?你不愿意?”谢怀瑾出声问道。
苏蕴兰猛然回过神来。
这样说,他愿意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愿意,我当然愿意!”
这是再好不过的解决办法了。
“那你回去歇着吧。”凤眸落在她的小腹上,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好生养胎。”
“多谢大哥!”苏蕴兰连连道谢,又像怕他反悔似的,头也不回逃一样离开了佛堂。
谢怀瑾站在佛堂门口,望着这抹娇小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看不见时,才缓缓收回视线。
长公主府与国公府比邻而居,从国公府后门可直达长公主府。
长公主喜静,向来单独住在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正厅。
“母亲。”谢怀瑾躬身行礼。
“怀瑾来了。”长公主唇边绽开抹笑意,冲他招招手,“刚巧宫中送来了你最爱的果子酒,你且来尝尝。”
“我有事与母亲相商,还请母亲屏退众人。”
瞧着他这幅严肃的模样,长公主眉心一跳,急忙冲着身侧的仆从挥挥手。
仆从鱼贯而退,正厅中唯有他们两人。
长公主眉心紧锁,痛苦地捂着心口,赶在他开口前道:“只要不是有关你出家,一切都好说。”
她只有怀瑾这一子,若是他再沉迷佛法决心出家,那她当真接受不了。
“母亲放心,不是出家。”谢怀瑾薄唇轻启,宽慰道。
“是兼祧二房一事。”
长公主才刚刚放下的心又猛然悬起。
“此事你若是不愿也无妨,只是......”
“她有了身孕,一月有余。”谢怀瑾径直道。
长公主剩下的话骤然堵在口中。
似有千万颗鞭炮在耳边炸响,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眼前这人,当真是她的怀瑾吗?
“那日李嬷嬷带着她来佛堂找过我,我答应了。”谢怀瑾将长公主的惊讶尽收眼底,语气平淡地继续陈述。
“但为了掩人耳目,我当日夜深人静之时夜探她的闺房,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就那一次,她有了身孕。”
言简意赅,谢怀瑾将事情简单的概述了一遍。
长公主已然回过神来,强做出镇定,追问其中的细节。
“你怎会突然松口答应了兼祧二房了?”
“可有请大夫来看过,她真有身孕了吗?”
“而且你可确定那当真是你的子嗣?”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谢怀瑾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已亲自替她把脉。”他顿了顿,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确是我的子嗣。”

云溪院。
“我不知道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目无尊长的不孝女,这一巴掌,就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给你的教训!”
父亲?
他也配?
她可没有这种要脸面大过自己女儿性命的父亲!
苏蕴兰冷眼直视着苏相,双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小腹。
“夫君为国捐躯没能留下香火,今后就算我死了,也无颜面对夫君。”
苏相冷哼出声:“哼!那你还敢留下这个野种!”
“但是。”苏蕴兰话锋一转,猛地拔高音量:“让大哥兼祧二房经过了长公主的同意,我这般是为了给夫君留个传接香火的人。”
“父亲若要罚我,就等我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她的话掷地有声,如一道惊雷,狠狠地敲打着苏相的心。
苏蕴兰微微垂下头,状似不经意地又道:“我腹中这个孩子未来会是唯一传承谢国公府香火的人,想必夫君若泉下有知,也定然不会怪我。”
苏相闻言,瞬间清醒。
对啊!
兼祧一事还得了长公主首肯,她腹中的孩子不仅是谢家世子的,更是是长公主的亲孙子。
如今他要是处置了苏蕴兰,那长公主和谢国公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而且若她生下来的是个儿子,那说不定就会是谢国公府的小世子......
苏相想入非非,连带着面色都逐渐和缓,扬起了一抹讨好的笑。
“蕴兰,你看这......”
云溪院外。
院中传来的声响让谢怀瑾匆匆跑来的脚步登时顿在原地。
死后无颜面对她的夫君?
透过敞开的大门,谢怀瑾能一眼望到站在院中央的她。
明明身影是那么娇小,却在提起她夫君时陡然有了底气。
谢怀瑾目光深沉。
难道在她心里,那个大婚那日就上了战场的夫君是如此重要吗?
瑛月眼尖,先看到了正站在院外的他,当即高声吼道:“世子来了!”
“奴婢见过世子。”
他的思绪被打断,不得不迈步走进院中。
“老朽见过世子。”苏相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
尽管他官至宰相,但在面对谢怀瑾这种皇亲贵戚的时候,还是习惯放低姿态。
“苏相不必多礼。”谢怀瑾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视线就直愣愣地落在苏蕴兰的右脸。
在那里,已然泛起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苏相还对她动手了?
寒意从谢怀瑾周身不断蔓延开来,心头涌上的愤怒让他恨不得把苏相痛打一顿。
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这是怎么回事?”谢怀瑾冷冷地开口。
“这......”苏相赶忙变脸,紧张地想要解释:“这都是误会,是老朽听信流言......”
误会?
谢怀瑾迈步上前,径直站到苏相身前,将苏蕴兰护在身后。
他打定主意为她撑腰,更是将兼祧二房一事揽到自己身上:“苏相,谢国公府香火不丰,是我先提出要兼祧二房,惹得苏相不快,倒是本世子的不是。”
他明明语气平淡,但周身气势却咄咄逼人,饶是苏相这种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也不由得害怕。
毕竟谢怀瑾是长公主之子,是未来的谢国公,更是当今陛下的表兄弟,深得陛下宠幸。
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怪谢怀瑾跟自己的女儿有了孩子!
所以苏相急忙为自己辩解:“世子误会了,老朽不过是觉得蕴兰素来性情顽劣,又太过任性,这贸然兼祧只怕会......”
从他嘴里说出口的苏蕴兰,仿佛有一大堆罪不可赦的缺点。
谢怀瑾听得谢怀瑾伸出手臂,虚虚将她揽在怀中,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本世子觉得她很好,如今她身怀本世子的子嗣,苏相还是莫要惹她动了胎气。”
苏相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又惊又喜又惧:“老朽是一时冲动,这才打了蕴兰,不过对孩子想必不会有什么损害,不如等老朽回府之后送些补品来给蕴兰补补......””
谢怀瑾一眼就看出他打的什么主意,淡淡瞥了他一眼,再一次打断了他。
“国公府不缺补品,至于上京城中的那些流言蜚语,本世子自会处置,苏相还是请回吧。”
苏相为官几十载,向来都只有他给别人下逐客令的份,今日却被人下了逐客令,他本想反驳,但在抬眼的那一瞬间,对上了谢怀瑾的视线。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眸中写满了厌恶、愤怒与警告。
仿佛他再久留一会,就会找他清算今天这笔账。
未经长公主同意闯入长公主府找苏蕴兰,已然是犯了大忌,若再惹得谢怀瑾发火,那他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想明白这层的苏相身子猛地一颤。
他不敢再为难苏蕴兰,冲岑氏使了个眼色,连声道:“老朽不敢扰世子清净,老朽这就走。”
苏相领着那一堆人灰溜溜地走了,整个云溪院总算是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但谢怀瑾却并没有走。
“墨安,去取玉肌膏来。”
墨安去取药了,瑛月和云溪院的仆从都自觉地回避了。
一时间,偌大的院子唯有他们二人......相对而站。
有意躲了他这么多日,苏蕴兰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有今日这出,她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只能垂着眼眸,乖巧地站在原地。
而谢怀瑾却像是吃错药似的,目光重重地落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挪开。
火辣辣的视线让她无所适从,好不容易等到墨安取来玉肌膏,苏蕴兰正想开口:“大哥......”
一双大手却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往院中的石凳。
“坐下,我帮你上药。”
苏蕴兰心下大惊,下意识地想起身避开:“大哥,不用,我不过是......”
“别动。”
因为离得太近,谢怀瑾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那如瓷玉般白 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意。
心下涌起一股酸涩,他却顾不得仔细分辨。
他不容拒绝地将她圈在怀中,打开装有药膏的瓷瓶,一点一点轻轻地为她上药。
淡淡的馨香钻入鼻尖,在上完最后一点药膏的时候,他恍惚失神,暧昧抚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奴婢是下了药,但那也是事出有因,还请少夫人开恩啊!”
苏蕴兰定了定神,周身散发出威严的气势:“那你还不如实招来!”
冬梅被她吓得瘫软地匍在地上。
见她如此,苏蕴兰恩威并施:“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我绝不怪你。”
冬梅迟疑了一瞬。
她弟弟身患重病,还需要很多银钱医治,若此时......
像是看穿她心中的想法,苏蕴兰冷声吩咐道:“瑛月,去取些银钱来给她。”
冬梅诧异地抬头:“少夫人,您......”
“这些银钱你只管拿去给你弟弟治病。”
原来少夫人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可尽管知道,少夫人还是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冬梅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悔恨的泪水。
“奴婢说!奴婢全都说!”
“是夫人!夫人给了奴婢一笔银钱,让奴婢每日在您的安胎药中放藏红花!”
“为了掩人耳目,夫人还要求奴婢日日都给您放一些,直到让您小产为止......”
藏红花,不仅会让有身孕之人小产,若剂量大了,更能让女子绝孕。
沈氏好歹毒的心!
难怪就算前世谢怀谦归府,沈氏也从未想过让她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妻与谢怀谦生个孩子,原来从一开始,沈氏打得就是让她绝孕的主意!
苏蕴兰面色阴沉,眸中闪烁丝丝暗芒。
“但奴婢并未完全按夫人的要求照办!”
冬梅的一句话,将苏蕴兰拉回了现实。
她双唇紧闭,静静地等着她将话说完。
“少夫人于奴婢无冤无仇,奴婢万不可敢那般害您,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张,将藏红花换成了......”冬梅顿了顿,心虚地垂下头去:“换成了寻常的堕 胎药。”
苏蕴兰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剩下的药在何处?”
“就在奴婢枕下。”
“瑛月,你悄悄去查查。”
很快,瑛月就带着一小包粉末回来了。
“夫人,奴婢去外面请大夫看过了,这的确是最为寻常的堕 胎药。”瑛月附在苏蕴兰的耳边,小声地汇报道。
望着她手中的那包粉末,苏蕴兰眸中划过一丝复杂。
这个冬梅......还算有些良心。
知道藏红花对女子身体危害太大,在被沈氏买通后,居然还会为她考虑。
这样的人若是能收为己用,那沈氏设下的这一局不就能迎刃而解了?
看她面色凝重,冬梅自知罪孽太深,一个劲地磕着响头。
“咚咚咚!”的声响回荡在整间屋子。
“奴婢有罪在先!少夫人要打要罚都行!奴婢只求少夫人能开恩,在奴婢死后,多给奴婢家中发些体恤银,让奴婢的弟弟能有银钱治病!”
“我是要罚你。”苏蕴兰淡淡开口:“就罚你从今日起,日日在我的安胎药中下藏红花。”
顶着冬梅震惊的视线,她继续交代道:“此事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否则就是我也不会保你。”
“至于你弟弟治病所需的银子,我会给你。”
冬梅先是一怔,继而又在心中升起一阵狂喜。
“少夫人大恩大德,奴婢绝不会忘!往后奴婢定会为少夫人做牛做马!”
对她饶冬梅一命,瑛月十分不解:“夫人,像她这样背主的奴才,您又何苦将她留在身边?若她哪日再对您下手,那您岂不是......”
“她不会。”苏蕴兰淡淡摇了摇头。
像冬梅这样还有良心的人,是绝不会二次背主的。
但瑛月提醒了她。
沈氏这次的算盘算是落空了,却难保不会有下次。
如今沈氏掌管二房,她又在沈氏的眼皮子底下养胎,沈氏岂能容她顺利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纵观整个国公府,谢国公不理后宅之事,谢怀瑾又一心沉迷佛法,唯一能护着她和这个孩子的唯有长公主一人。
若她能得到长公主的庇护,那沈氏想必也不会再对她下手。
可如何能让长公主对沈氏升起戒备之心呢?
苏蕴兰计上心头。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很快就送到了她面前。
长公主身份尊贵,是当今陛下的嫡亲姑母,是以每逢长公主生辰,国公府都会遍请上京城的达官显贵。
现如今长公主生辰将至,这准备生辰宴变成了国公府一等一的大事。
自从苏蕴兰嫁来国公府后,替长公主准备生辰宴就是她一手操办,但今年念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长公主特意将她和沈氏召来共同商议如何操办。
而这,就是苏蕴兰需要把握的机会!
眼看着日头西沉,快到了用晚膳的时间,苏蕴兰就急急忙忙地吩咐瑛月:“今日我忘记服药,快将母亲给我准备的安胎药端来。”
沈氏面色一僵,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本想阻止,可瑛月动作太快,听完吩咐就立马去端安胎药。
碍于长公主在场,她不好再多说。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长公主却隐约听出了几分不对。
“蕴兰,那日宋御医不是给你开了几服安胎药吗?你怎么又喝旁的安胎药呢?”
说话间,瑛月已然将药碗端到了苏蕴兰手边。
她接过药碗,感激地一笑:“回长公主殿下,这是母亲专门找大夫给蕴兰开的方子,母亲的一片心意,蕴兰不敢辜负。”
长公主赞赏地夸奖她:“你倒是个懂事的孩子。”
可一旁的沈氏却神色慌张,心都凉了半截。
苏蕴兰还不如直接辜负她的心意!
非说安胎药是她送的,等会喝出了问题,要她怎么同长公主交代!
一定不要出事啊!
沈氏在心中默默祈祷。
偏偏苏蕴兰半点看不出她的用意,反而冲她微微一笑。
接着,苏蕴兰就举起了药碗。
眨眼的功夫,药碗已经到了苏蕴兰唇边,安胎药马上就要入口。
不过咫尺的距离,沈氏却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别喝!千万别喝!
电光火石间,苏蕴兰突然放下药碗,痛苦地捂着小腹。
“啊!我的肚子好疼——”
长公主见状,立马吩咐。
“快!快去请大夫!”
“再去宫中请宋御医!”

兼祧?
厅上气氛诡异安静下来,谁都没想到,苏蕴兰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长公主先是愣了愣,随即陷入沉思。
这......倒还真是个主意!
怀瑾不肯娶妻,但只是兼祧留个香火,或许还有商榷的余地。
若是真怀上了,不挑算谁的子嗣,国公府也算后继有人。
况且苏蕴兰也乖觉,自请生了孩子便离开,也不会给家族留下污点。
不等沈氏开口,她便拍了板:“此事本宫准了,只是怀瑾那里,你要自己同他说,稍后,我让李嬷嬷带你去。”
一旁,沈氏脸色惨白。
这叫什么事?!要是苏蕴兰真的兼祧两房生下孩子,那儿子回来,岂不就是头上带了绿帽?
她想开口阻止,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毕竟于情于理,苏蕴兰都是为了国公府着想。
苏蕴兰则是松了口气,低头谢恩。
前世她并没有要什么奖赏,却记得这是之后不久,谢怀谦就带着那女子回来了。
而谢怀瑾见国公府有了继承人,毅然决然出家,才让世子之位落到谢怀谦身上。
但如果谢怀瑾有自己的骨肉,长公主与国公爷断不会让国公府落在侄儿头上!
只要她在那对狗男女回来之前怀上谢怀瑾的孩儿,她便有了仰仗,长公主看着她是孙儿生母的份上,也会庇护她!
只是那位潜心佛法的大伯哥,真会答应吗?
说起来,她前世与他也不熟,可她死后灵魂未散,看见谢怀瑾去乱葬岗替她收了尸,神色悲切。
但她也没得选,要么等死,要么为自己拼一条出路!
苏蕴兰一路到了佛堂,里面隐约传来低吟,似是谢怀瑾在吟唱佛经。
她鼓起勇气轻轻叩了叩门:“大伯哥?”
吟唱声戛然而止,许久,里面传来男人冷凝的声音:“何事?”
苏蕴兰定了定神:“蕴兰有话对您说,能否进来叨扰片刻?”
过了一阵,里面传来一声喜怒难辨的“进”。
苏蕴兰小心推开门,便看见谢怀瑾背对着她跪在佛前,一头墨发高高竖起,腕上佛珠漆黑的悠悠转动着,衬得他皮肤羊脂玉一样白。
听见关门声,谢怀瑾转头,露出张谪仙般尊贵的脸:“你要说什么?”
苏蕴兰只觉他身上气势惊人,几乎头都抬不起,半晌才紧掐着掌心道:“蕴兰......想求您兼祧两房,为我夫君留个血脉。”
怕他误会,她补上一句:“蕴兰不敢纠缠大伯哥,也绝没有别的心思!只是不愿二房子嗣断绝......”
谢怀瑾一语不发,一双冷浸浸的凤眸定定锁在她身上,让苏蕴兰不自觉头皮发麻。
她几乎以为他会断然拒绝,不曾想男人冷笑一声,欺身逼近。
“弟妹倒是很为谢怀谦着想?为了他,什么事也做得出是不?”
冰冷的手忽然箍进她下颌,苏蕴兰被迫抬头,后背陡然僵硬。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蕴兰无心细想,对上那双冷厉的眼,又感觉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要被看穿。
“蕴兰是国公府的儿媳,凡事自然是要为国公府考虑的......”
她掐着掌心强迫自己定神:“况且出嫁从夫,虽然和夫君缘分浅薄,可我到底是他妻子......求大伯哥成全。”
谢怀瑾牵了牵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噢?那弟妹打算怎么求?”
苏蕴兰一怔。
谢怀瑾这是想同她利益交换么?
可她有什么能让他入眼的东西?
论权势,他是国公府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他不出家,下一任谢国公只会是他。
况且他盛名在外,圣上也极其信重他,听说他要出家也十分惋叹,仕途上的助力,她自问对谢怀瑾顶多算锦上添花。
那他想要什么?
苏蕴兰越发拿不定主意,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问:“大哥想让蕴兰怎么求?”
谢怀瑾无声一笑,倾身逼得更近。
“是你需要我给你一个孩子,还要我来教你么?”
谢怀瑾手上力道加重,鼻尖几乎要抵到苏蕴兰额前。
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让她身体蓦然绷紧,总觉得这姿态带着狎昵。
再看男人幽暗的眼,苏蕴兰更觉得心慌。
心一横,她直接扑过去抱住了男人精壮的小腿。
“大哥若有什么想要的,只要说出来,蕴兰若能给,定不会藏私,只要您愿意帮帮蕴兰!”
苏蕴兰仰起头楚楚可怜看着他,柔 软紧贴男人肌肉结实的腿,声泪俱下道:“若此事不能成,蕴兰日后死了,也无颜下去见夫君,不如早些死了下去好好伺候他,也免得心怀内疚苟延残喘。”
她知道谢怀瑾性子清冷,虽说接触不多,可他秉性想来是善良的,不然前世也不会替她收敛尸骨。
就算不近女色,谢怀瑾应当也不会眼看她死在他面前吧?
她却没注意到,男人眼中冷光更甚。
不等苏蕴兰回神那只大手忽然下移,重重掐紧了她的腰。
“那对自己的大伯哥自荐枕席,就有脸面去见你那夫君了?”
冰冷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谢怀瑾一字一顿开口:“好歹也是相府的嫡女,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你也做得出?”
苏蕴兰瞳孔一颤,只觉难堪极了。
若非为了自保,她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可她真已经无计可施了。
“世子......”
苏蕴兰哑着嗓子开口:“您觉得蕴兰不知廉耻也好,水性杨花也罢,蕴兰只想求一个孩子。”
“夫君已经战死,国公府再无别的继承人,您若是不绵延子嗣,日后谁能撑起偌大个谢国公府?”
“蕴兰知道您有意出家,只要蕴兰有了国公府血脉,想来长公主和国公爷也会答应,您和蕴兰都能得偿所愿,不是两全其美么?”
谢怀瑾紧扣着那截纤软腰肢,眼神晦暗幽深。
她一点不懂,他为何会升起出家为僧不问尘缘的心思。
半晌,他冷笑一声,直接拎起她推开佛堂的门。
“我的事情,轮不到弟妹来为我盘算,请回吧,此事没得商量。”

“此处血腥味太浓,去我的厢房。”

苏蕴兰面色通红,埋在他的怀中,不敢抬起头来。

谢怀瑾大步流星地将她带回自己的厢房,一把将她扔到床榻上。

四目相对,他倾身而上。

雪白的藕 臂已然揽上他的脖颈,苏蕴兰不受控制的解开衣襟,露出大片春 光。

烈火灼身,他却再一次怔住了。

咫尺的距离,让他可以清晰地看清她眸中的情 欲和挣扎。

但这也让他理智再次回归。

谢怀瑾一把将她推开,直直地坐起身来。

苏蕴兰慌了神,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

豆大的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将多年来的苦楚倾泻而出。

“我嫁来国公府五年,操劳内务、侍奉长辈从不敢懈怠,夫君早逝,若再无子嗣傍身,只怕今生都只能在后宅中苟且偷生......”谢怀瑾眸光幽深。

他的额间青筋凸 起,身体的灼热更不断地叫嚣着。

苏蕴兰将唇瓣咬得通红,难为情地拢了拢衣衫,“大哥既不想成全蕴兰,又何苦这般羞辱我......”娇小的她此刻像极了一株即将凋零的花朵,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就放纵这一次吧。

谢怀瑾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垂下头去。

“唔~大哥......”一吻封唇。

满室春 光乍现。

......“世子,住持请您过去。”

墨安叩响了房门。

谢怀瑾望着身畔她沉睡的容颜,轻应出声,“嗯。”

苏蕴兰幽幽醒来,刚一睁眼,就瞧见他坐起身来,从地上拾起凌乱的衣衫。

下意识地,她拉住了他的衣角。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谢怀瑾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深深地望着她。

见她不语,谢怀瑾微微挑眉,“怎么?

你还还不知足?”

苏蕴兰先是一愣,又立马难为情地收回了手。

是啊,她怎么还不知足?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谢怀瑾穿好衣衫,大步离去。

旖 旎尽散,徒留苏蕴兰痴痴地坐在床榻上。

住持厢房。

谢怀瑾与释空大师相对而坐。

在他们的面前,摆了一局杀得难解难分的棋子。

黑白棋子交错而落,可谢怀瑾举着手中的白子,迟迟没有落下。

向来落子又快又准的他,看着面前的棋局出神。

“阿弥陀佛。”

释空大师双手合十,念道。

谢怀瑾猛然回神,慌乱地将白子落下。

白子穿插在黑子中,将交错的棋局搅乱。

“棋局乱了。”

释空大师望着被打乱的棋局说道。

另一边,苏蕴兰强打起精神,忍着身子的不适,狼狈地离开南安寺。

马车摇摇晃晃,她更觉得浑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虽两世为人,但这是她初经人事,想起方才的种种,她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

若能一举怀有身孕,那她往后就算是有了仰仗,那怕谢怀谦带着那女子归家,她也不至于重蹈前世的悲剧!

这样想着,马车便到了谢国公府。

“二少夫人,夫人在等您。”

她才刚从马车上走下,就被丫鬟拦住了去路。

苏蕴兰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沈氏所谓的等她,只怕是想试探她此去南安寺有没有歇下兼祧的心思。

她面上不显,依言跟着丫鬟走去沈氏院子。

“母亲。”

见到她来,沈氏难得慈爱地关切道:“你今日去南安寺上香,心中可安稳些了?”

“回婆母,蕴兰给夫君请了盏长明灯,愿夫君能够早登极乐。”

沈氏面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谁要早登极乐!

她的儿子可好好生生活着的!

见她面色不虞,苏蕴兰压下笑意,故作惊慌地问道:“婆母,蕴兰可是做错了什么?”

沈氏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更下不去。

但偏偏她现在还不能说出谦儿的下落。

“你做得很好。”

沈氏不想同她多说半个字,只能咬牙切齿地道:“我乏了,你就不用在此侍候了。”

“是,蕴兰告退。”

苏蕴兰赶忙识相地行礼退下。

直到走出院子,她的唇边才漾起一丝笑意。

难得看沈氏吃瘪,她的心情非同一般的畅快!

翌日。

苏蕴兰又去给沈氏请安,却被叫住盘问。

“蕴兰,昨日我忘记问你,你从南安寺回府后,面色怎么如此差?”

沈氏仔细思量了一夜,心中难免起了疑。

昨日她被气昏了头,倒是忘记问她缘由。

她的面色......很差?

苏蕴兰拍了拍自己的面颊,想到那满室的温存和酸软的四肢,眸中划过几丝羞赧。

“婆母,蕴兰是......”苏蕴兰紧紧抿着唇,摆出副悲恸的模样,“是夜不能寐,日日都思念夫君,昨日还在南安寺大哭了一场。”

沈氏满意地收回视线。

她对谦儿能如此深情,倒是桩好事。

“难为你还惦记着谦儿。”

沈氏不痛不痒地夸了她一句,算是放过了她。

多日一晃而过。

苏蕴兰依旧做着那个乖巧孝顺的二少夫人。

直到瑛月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夫人,您这个月的葵水怎么迟迟未来?

可要奴婢帮您请大夫瞧瞧?”

“无妨,许是我葵水不准,呕——”腹中传来的阵阵恶寒让苏蕴兰心中一惊。

难不成她......“瑛月,你陪我出府一趟。”

国公府人多眼杂,她不敢贸然请大夫上门。

所以她以为长公主采买生辰贺礼为由,领着瑛月出了国公府。

“夫人,您怎么打扮得如此严严实实?”

瑛月不解地看着头戴帷帽的她。

“因为我们要去仁济堂。”

仁济堂,是上京城中最大的医馆,坐堂的大夫医术高明,诊脉绝不会出错。

她急需去仁济堂确认一件事。

苏蕴兰心中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在听见大夫诊脉的结果后,终于狠狠松了口气。

“您这是喜脉。”

“恭喜夫人,您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

她真的有身孕了!

没想到不过那一次,她居然真的有了身孕。

泪水湿 润了眼眶,苏蕴兰激动地抚上小腹。

在这里,有一个跳动的小生命。

这不仅是她的孩子,更是她挣脱牢笼的希望!

思及此,她对上瑛月诧异的目光,沉声交代道。

“你记住,此事务必要守口如瓶!”


“蕴兰就搬来与本宫同住。”

长公主一锤定音,让沈氏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

成功更换住处的苏蕴兰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多日来的隐忍算是没有白费。

搬去长公主府住,至少能得长公主的庇护,沈氏也不敢再贸然对她下手。

想必往后能安稳一段时日了。

从长公主这离开后,苏蕴兰和瑛月就马不停蹄地赶回院子收拾东西。

而长公主则专门吩咐:“去将世子请来。”

今日出了这桩事,无论如何也得让怀瑾知道。

“母亲,您找我?”

见到他来,长公主先试探性地开口:“怀瑾,我让蕴兰今日搬来长公主府,你去帮她将物件都搬来吧。”

谢怀瑾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顺势端起茶盏,小酌一口:“那些事情自有下人做,何须我呢?”

想必不光是让他去帮忙搬物件那么简单吧。

长公主长叹口气,说出缘由:“蕴兰在二房的日子并不好过。”

谢怀瑾端着茶盏的手兀地僵在半空。

“今日蕴兰的安胎药中还被人下了藏红花,险些害得她小产。”

如此......凶险吗?

回应长公主的是谢怀瑾长久的沉默。

“沈氏并不愿你兼祧二房,所以不愿让蕴兰平安将这孩子生下来。”

长公主继续说道:“往后这孩子再承继怀谦的香火,归根结底也是我们大房的血脉。”

“这可是你的孩子啊。”

谢怀瑾眼中划过一片动容,却仍旧不语。

“不管怎样,作为孩子的父亲,你还是多去关心关心蕴兰。”

长公主定定地望着他,眸中写满了期盼。

其实她不仅希望怀瑾能多去关心蕴兰和那孩子,她更是存了一份私心。

若怀瑾能因为这个孩子而不再沉迷佛法,那他说不定哪天就会起了成亲的兴趣,等到那时......“好。”

就在长公主愣神的功夫,谢怀瑾已然开口:“我这就去看看她。”

......谢怀瑾来的时候,苏蕴兰正和瑛月一同在院中清点私物。

“奴婢见过世子。”

丫鬟们的行礼声将苏蕴兰从忙碌中拉回现实。

在看见长身玉立的他出现在眼前时,苏蕴兰先是一愣,转而也跟着拂身行礼。

“蕴兰见过大哥。”

谢怀瑾没错过她眼底的惊讶。

他神色平淡,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来看看你。”

来看她?

她有什么好看的?

苏蕴兰又惊又羞。

惊的是谢怀瑾骤然前来,还像尊大佛似的,端坐在院子正中央,眼神直愣愣地落在她身上。

至于羞的,当然是见到他那张如谪仙般尊贵的脸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出那日在南安寺情动时,他那张......揣着这样的心思,苏蕴兰每每路过他时,都小心翼翼地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但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她在端着一个小木匣时,重心不稳,直直地往前面扑去。

眼看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一双宽厚的大掌稳稳地将她扶住。

苏蕴兰刚抬眸,就闯入了他那双幽深晦暗的凤眸。

淡淡的檀香味钻入鼻尖,无不在提醒她,此刻他们之间......距离太近。

近到那双大掌还扶在她的腰间,近到她还被他揽到怀中。

苏蕴兰艰难地站稳脚跟,从他怀中挣扎而出,又连退数步,与他相隔一个身段。

谢怀瑾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他缓缓向前逼近,近到能清晰地看见她眼中的躲闪和惧怕。

“你似乎很怕我?”

“没......没有......”苏蕴兰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起来:“只是大哥毕竟是夫君的兄长,我与大哥之间还是要避嫌......避嫌?”

谢怀瑾俊眉轻挑,凤眸下移,缓缓定在她的小腹上。

此时无声胜有声。

苏蕴兰顺着他的视线,立马就猜出他的意思。

她瞬间羞红了脸,双颊绯红似成熟的蜜 桃,仿佛轻咬一口就能流出鲜嫩的汁水。

那日在南安寺她虽早有计划,但终是没能成功。

至于最后那......那也是出了意外。

若不因为媚 药的药效太强,加之她为了重生之后能顺利活下去,她才豁出去跟他有了那场鱼水之欢。

如今隐晦地被他提起,她满心只觉尴尬和......羞耻。

好在谢怀瑾的视线没有停留太久,他也没继续追问,只背着双手,淡然地吩咐:“墨安,去帮二少夫人搬东西。”

苏蕴兰被安排住在长公主府一处最为静谧的云溪院。

“蕴兰,云溪院安静,你就在此安心养胎。”

长公主对她腹中的孩子稀奇得紧,自她搬来之后,几乎日日叫她去叙话。

见她如此消瘦,长公主又从各处给她寻来了各式各样的补品。

“蕴兰多谢长公主殿下惦记。”

苏蕴兰捏了捏自己的小脸,语气稍稍带上了一点玩笑:“短短这几日,蕴兰就胖了一大圈,要是再胖下去,出门都怕是会被人笑呢。”

这几日长公主与她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光是瞧着她,长公主就心生怜爱:“哪里胖了?

本宫瞧着可刚刚好呢。”

谈笑间,一道清冷的男声自远处传来。

“母亲在说什么刚刚好?”

在听出是谢怀瑾声音的一刹那,苏蕴兰立马僵住了身子。

他怎么突然来了?

“给母亲请安。”

“怀瑾,你来得刚好。”

长公主打笑地看向苏蕴兰:“我在说蕴兰一点都不胖,如今这丰腴得刚刚好呢。”

谢怀瑾顺着长公主的话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苏蕴兰被他看得心中发毛,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藏起来。

半晌,谢怀瑾才淡淡道:“嗯,母亲说得不错。”

可太错了!

多跟他相处的每一秒,苏蕴兰都觉得尴尬。

“长公主殿下。”

她拂身行礼,随口胡诌了个借口:“蕴兰头有些晕,想先回房歇下了。”

长公主满脸忧心:“本宫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用麻烦大夫,蕴兰歇会就好。”

苏蕴兰婉言相拒。

“那你快回房去歇着吧。”

眼看她走远谢怀瑾还无动于衷,长公主不满地斥道:“怀瑾,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过去瞧瞧。”


苏蕴兰摔在门口,眼看大门关上,忍不住攥紧了拳。

她心里也知道此事恐怕不会这么容易,但也没想过谢怀瑾会断然拒绝......是顾念人伦,所以不肯松口?

她低头回去,心中正盘算要如何是好,回到院子,丫鬟却低眉顺眼道:“二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

苏蕴兰眼中闪过暗芒。

沈氏现在找她,恐怕是早就知道了谢怀谦还活着,才要阻止她兼祧了。

再联想到前世谢怀谦将那异族女人带回来时她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和的态度,她心中更笃定了这事。

但她面上不表,点了点头跟丫鬟走进沈氏院子:“母亲。”

“蕴兰,你为何忽然提出这兼祧的事情?”

沈氏脸色明显不太好看,语气也严厉:“方才在长公主面前,我不好训斥你,但只因着一个梦,你这做弟媳的便同大伯哥有了苟且,成什么样子?”

“给我歇了这样的心思!

只要你安生打理好二房的事,我和你公爹也不会怪你不能绵延子嗣!”

苏蕴兰心里冷笑,也大概猜得到她的打算。

这是怕等到谢怀谦回来,若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恐怕她也不会这么听话当牛做马了。

她怎会让他们如愿?

苏蕴兰低眉顺眼道:“婆母,蕴兰也只是吓坏了,若是婆母觉得不妥......蕴兰便回禀长公主,再不提这事就是。”

顿了顿,她欲言又止道:“只是儿媳想起那个梦,心中实在不安,能否......让儿媳明日去南安寺一趟,请高僧好生超度夫君?”

沈氏见她乖顺,也稍微缓了些神色。

只是去上香,倒也没什么问题,这女人因着一个梦就如此惶恐不安,想来对谦儿定然是情根深种的。

日后谦儿回来,应当也好拿捏她。

“难为你有这份心,那你明日便去吧,或许菩萨念你心诚,事情还会有转机呢?”

苏蕴兰忙感激点头,一副心肠落回肚中的模样,恭敬告退。

走出院子,她却牵了牵唇。

沈氏恐怕是忘了,谢怀瑾每月十五都会前往南安寺,同住持谈论佛法。

他不答应没关系,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便有了仰仗。

虽说冒险,可这已经是唯一的法子了,总不能等到谢怀谦回来,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回到自己院子,苏蕴兰唤来自己的陪嫁丫鬟瑛月:“你替我准备一些东西......”......翌日清早,苏蕴兰拖到确定谢怀瑾已经出发,才乘车前往南安寺。

在门口瞧见那辆熟悉的马车,她也终于松了口气,若无其事下车。

寺中迎客僧上前,得知她来意,忙将她请到正殿。

苏蕴兰装出一副虔诚模样祈过福,忽然捂住小腹,神色痛苦。

沙弥忙关切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妾身忽然腹痛......”苏蕴兰紧咬唇瓣,一副不堪忍受模样:“能否请小师傅将妾身带去厢房?”

小沙弥不疑有他,寺中本来也有给香客们暂住的地方,很快便领着丫鬟将苏蕴兰搀扶过去。

待在厢房躺下,她才屏退丫鬟,从袖中掏出一截香点上,来到谢怀瑾从禅房回来的必经之路。

许是老天都在帮她,没过多久,她便瞧见那道熟悉的颀长身影出现在游廊,身后并无旁人。

苏蕴兰松了口气,很快又是一副痛苦模样,手扶着长廊柱子瘫软在地。

谢怀瑾看见她时,便瞧见苏蕴兰一脸痛色,看上去格外虚弱。

他不经意拧紧眉头,语气不善:“弟妹为何在此?”

“大哥?”

苏蕴兰做一副惊讶模样,咬着唇瓣道:“蕴兰来此上香为夫君祈福,不想忽然腹痛......”她眼圈微红,一副疼狠了的模样:“能否请大哥将我扶回厢房稍作休息?”

谢怀瑾垂眸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正当苏蕴兰忐忑是不是自己暴露了什么让他怀疑时,谢怀瑾忽然俯身,径直将她打横抱起。

身体落进男人结实的怀抱,苏蕴兰心跳都漏了一旁。

淡淡的檀香味涌入鼻腔,她僵硬靠在谢怀瑾怀中,脑子有些空白。

她本以为,他顶多会将她扶起来,却不曾想会是这样亲昵的姿势。

一路到了厢房,谢怀瑾将他放到床上,转身要走。

房中那股甜香才弥漫开,药效并不会马上发作,她还需要拖延些时间!

苏蕴兰心念急转,一把拽住他衣袖:“大哥,我,我想向您赔罪。”

谢怀瑾顿住脚步:“噢?”

“昨日是蕴兰唐突,不曾考虑大哥的名节,罔顾人伦,才提出那样过分的要求......”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模样,低着头道:“大哥莫要因我不懂事生气,原谅我好么?”

谢怀瑾神色冷淡:“我并未计较此事,弟妹多虑了,若没有别的事,弟妹便好生休息吧。”

苏蕴兰却还未放手,反而不经意贴得更近。

“那......能不能请大哥帮我沏一杯茶来暖一暖?

蕴兰实在难受得很......”她装得更加可怜,攥着谢怀瑾衣袖的手也越发用力。

谢怀瑾居高临下看着她,忽然冷笑。

“难受得很?

是肚子难受,还是旁的地方难受?”

他直接将脚边那香炉踢翻,火星四溅,很快熄灭:“口口声声说着赔罪知错,在佛门清净之地做这样的勾当......弟妹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建昭十一年冬,谢国公府后院。

苏蕴兰蜷缩在荒废的破屋角落,形容枯槁,遍体鳞伤,一身破旧单衣被撕得凌乱不堪。

“苏蕴兰,你也别怪本侯,你霸占本侯正妻之位多年,嫁入国公府十五年无所出,对阿依百般刁难,还不准秉恩对阿依尽孝,本侯容不得你!。”

丈夫谢怀谦站在她面前,抬脚碾在她指尖:“来人,将她绑起来沉塘!

从此国公府的夫人,只有阿依一人!”

苏蕴兰死死盯着他,眼眸血红。

“谢怀谦......你这畜生!”

“我嫁入国公府,何曾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这些年我为你抚养孩子,孝顺双亲,哪里做得不够!?”

“是你宠妾灭妻,为了给那古兰依名分才设计诬陷我,怎有脸说出这些话!

你们这对狗男女——”话音未落,站在谢怀谦身后的谢秉恩大步逼上前,匕首抵入口中,直接绞断了苏蕴兰舌头。

“住口!

分明是你鸠占鹊巢,害得我娘亲只能做个平妻!”

“若不是你死缠烂打要留在国公府,占着爹爹正妻的位置不放,娘怎么会受这么多年的苦!”

剧痛袭来,苏蕴兰痛呼一声,口中鲜血如泉涌,不敢置信看向他。

这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啊......哪怕和她没有血缘,她也兢兢业业将他养大,记在名下做嫡子抚养,聘最好的师傅教他学文练武,衣食住行样样都亲力亲为替他操劳。

如今,他竟狠得下心亲手剐了她舌头!

她想质问,想怒骂,可张开嘴却只能发出无望呵声。

谢怀谦冷眼看着,神色漠然:“将她拖出去吧,莫要留在这里碍眼了。”

一群仆人上前按住她,要将她拽出破屋。

苏蕴兰只觉得满心不甘!

她悔......她恨!

为何会嫁了这样一个畜生,心甘情愿为他守了那么多年活寡,倾尽一切扶持他,就换来这样的结局!

为了跟他“真爱”一生一代一双人,他能狠心到这种地步!

仆人按住苏蕴兰双肩,路过谢怀谦时,她忽然拼尽全力暴起,狠狠咬住他脖子!

凭什么他们能踩着她血肉过得逍遥快活,凭什么她为他们殚精竭虑一辈子,却要落得这样结局!?

“啊——疯妇!

疯妇!”

谢怀谦发出凄厉的惨叫,极力想要挣扎,苏蕴兰却不肯松口。

他眼中露出凶光,忍痛拔剑,一剑穿透苏蕴兰心口!

剧痛传来,苏蕴兰陡然脱力,重重倒在地上。

意识模糊,耳边传来谢怀谦的怒吼:“将这女人千刀万剐拖去喂狗!”

苏蕴兰呕出一口血,躯体渐凉,心中恨意却烧得汹涌。

若有来生,她绝不会再将真心喂给这两个白眼狼......她要他们血债血还!

......“这些年,蕴兰这孩子也是受苦了,谦儿刚与她成亲便为国捐躯,她婆母又病弱,全靠她撑着偌大个国公府。”

“五年来,若无她操劳内务侍奉长辈,家中恐怕也无这样的安宁,好孩子,今日本宫这个做伯母的要好生谢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尽可告诉本宫。”

苏蕴兰闻声抬眼,竟发现自己身处恢弘的大厅,面前摆满佳肴。

上首坐着一名身穿宫装的中 年美 妇,看她的态度带着慈爱和欣赏。

这是......长公主?!

她僵硬跪坐在桌前,许久不曾回神。

周身似乎还萦绕着被长剑穿胸,挖眼割舌的剧痛!

她明明已经被谢怀谦和那白眼狼儿子谢秉恩害死在国公府后院,怎会又活了过来?

身侧忽然有人推了她一把,是婆母沈氏:“你这孩子,长公主要赏你,你还不快些谢恩?”

长公主身旁的嬷嬷也笑道:“二少夫人的确是千里挑一的好儿媳妇,上个月二夫人忽然呕血,御医看了都不见好,苏氏亲自去神医谷跪求七日求谷主出山诊治,又衣不解带服侍半个月......”再瞧四周陈设,苏蕴兰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在长公主府!

她重生了?!

看着身旁婆母,苏蕴兰死死握紧拳头,胸中恨意几乎要将她烧穿!

她乃相府嫡女,父母很早就为她订了婚,及笄那年,她便嫁了国公府二公子谢怀谦。

可大婚那日,谢怀谦便上了战场,又在月余后“战死”。

她背着克夫的名头,在国公府任劳任怨操持家务,用自己的嫁妆撑着偌大个谢家二房,换来的却是他死而复生,还带着一名异族贵女回家,要将那女子娶做平妻,报答她救命之恩!

父亲要面子不准她和离,她无所依仗,便只能忍气吞声,还要为他们抚养孩子!

可是后来她病弱没了利用价值,谢怀谦因为堂兄出家,也坐稳了世子的位置,便觉得她碍眼占了正妻之位,不惜对她痛下杀手!

老天开眼,竟然让她重活一世!

这一回,她要他血债血偿,也绝不会让他坐上那世子之位!

眼眸一暗,苏蕴兰低眉顺眼上前跪下:“长公主殿下,蕴兰的确有一事相求,只是不知道当不当讲......”长公主只当她拘束,笑道:“你尽管说,只要本宫做得了主。”

苏蕴兰悄悄掐一把腿根,红着眼哭道:“昨夜蕴兰梦见夫君血肉模糊站在蕴兰面前,胸前万箭穿心......夫君对蕴兰说,他是横死,又没有子嗣,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要蕴兰一定设法替他绵延子嗣。”

“蕴兰醒来夜不能寐,一直想着该如何同婆母说,毕竟谢家满门忠烈,子嗣凋零,大哥也到现在都没有成亲......”她哭得情真意切:“可蕴兰实在不忍夫君受苦,求长公主殿下帮帮蕴兰。”

这话出口,长公主犯了难。

谢国公府的确子嗣单薄。

她夫君乃是这一代的谢国公,夫妇俩膝下也仅有一子谢怀瑾,已经二十有五,还沉迷佛法不肯成亲!

若不是怀谦死了,他怕是已经剃度出家做了和尚!

至于旁支,那也都是五服之外,早就断了往来,过继也绝无可能......这可怎么办?

而沈氏听她这么诅咒儿子,脸都绿了!

旁人不知道,可她心里门清,儿子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不日就要回京!

沈氏轻咳一声,强压不满道:“蕴兰,你这孩子是忧思过度,别想那么多,没有子嗣这事怪不得你。”

苏蕴兰却哭得更厉害:“可是儿媳想到夫君为国捐躯,到头来连个香火也没留下,儿媳便觉得心如刀割,今后就是死了,也无颜面见夫君。”

她紧握着拳,像是下定了决心,忽然重重朝着长公主下拜。

“蕴兰斗胆,想求您同意......让大伯哥兼祧二房,蕴兰愿意生下孩子便离开府中,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绝不会让旁人知晓此事,只求让夫君在九泉之下能够心安!”


苏蕴兰心中警铃大作。

不好,沈氏不安好心!

谢怀谦不久之后就要回来,这时候让她留在二房养胎,沈氏只怕是存心不想让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苏蕴兰轻轻摸上小腹。

为母则刚,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长公主殿下,蕴兰......”可惜她的话才刚出口,就被沈氏打断。

“长公主,我那还有珍藏多年的百年人参,这就回去拿给蕴兰。”

“你有心了。”

长公主不痛不痒地夸了她一句。

此后多次,苏蕴兰每每想开口的时候,都被沈氏寻了由头打断。

偏偏长公主还没瞧出沈氏的异样,任由沈氏将苏蕴兰带回了二房。

刚一回到二房,沈氏就瞬间变了脸。

“还不跪下!”

沈氏坐在上首,厉声呵斥道。

跪下?

苏蕴兰秀眉微蹙,直直地望着沈氏下首的那一方空地。

前世沈氏就常这样罚她。

跪下不仅是立规矩,更要被沈氏指着鼻子责骂。

冰冷的寒气顺着膝盖钻入四肢百骸,每每久跪后,她几日都难以下床。

如今她初有身孕,胎象尚且不算稳固,若再被沈氏这样一罚,只怕要出问题。

所以苏蕴兰笔直地立在原地,轻抿着唇,坚决不跪。

沈氏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质问道:“怎么?

怀了世子的孩子就不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了?”

苏蕴兰敛了敛眉,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母亲息怒,跪在地上太过寒凉,儿媳怕养不好腹中的孩子,长公主和世子会怪罪。”

“况且这孩子未来也会是二房的嫡长子,定会给婆母养老送终。”

谢国公府尚未分家,他们二房这才能在偌大的国公府有一席之地。

所以沈氏打心底里惧怕长公主和谢国公的威严。

苏蕴兰深知这个道理,是以才会说出这番话。

果不其然,沈氏一听就此作罢。

“哼!

伶牙俐齿!”

今日沈氏暂且放过了她,但接下来的时日,苏蕴兰过得并不好。

翌日。

卯时刚过,苏蕴兰便被“咚!

咚!

咚!”

的叩门声惊醒。

“二少夫人,夫人在院中等您前去请安。”

屋外还是黑黢黢的一片,远不到请安的时辰。

说是请安,但苏蕴兰清楚,沈氏这是有意磋磨她。

寻常女子有孕在身,婆母都会免了晨昏定省,可沈氏没有,那她就只能老老实实去请安。

“蕴兰给母亲请安。”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母亲?”

沈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看你自打有身孕后,就恃宠而骄!

连请安都要我亲自差人来请!”

苏蕴兰低眉顺眼,并不还嘴。

沈氏将她狠狠斥责了一顿,及至丫鬟们送来早膳,才堪堪停下。

苏蕴兰浅浅舒了口气。

她已站得脚底发木,只盼着能坐下歇会。

可沈氏哪会轻易放过她?

沈氏端坐在桌案前,指着满桌的菜式,命令道:“就由你替我布菜吧。”

小不忍则乱大谋。

苏蕴兰深深吸了口气:“是,蕴兰遵命。”

给沈氏布菜可是个细致活,稍有不注意便会得到一通怒骂。

哪怕苏蕴兰早有心理准备,也免不了被沈氏挑到错处,痛骂斥责。

“是儿媳不好,惹得母亲生气。”

尽管苏蕴兰态度极好,但沈氏光是看着她这张脸,就怒火中烧。

是以,一顿简单的早膳,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从沈氏的院子离开时,苏蕴兰已经面色煞白,脚步虚浮,全靠瑛月的搀扶才勉强回到房中。

接下来的四五日,沈氏都以请安的由头,将苏蕴兰叫过去立规矩。

眼看着自家夫人消瘦了一大圈,瑛月心疼得紧:“夫人,她日日磋磨您,您何不直接去告诉长公主殿下,兴许长公主殿下会念在小世子的份上庇护您......不可。”

苏蕴兰轻轻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自古儿媳给婆母请安便是天经地义,便是长公主殿下也不好插手。”

“何况我若贸然前去,定会惹得长公主殿下嫌恶。”

为了长公主日后能念在她是小世子生母的份上,对她加以庇护,她当然不会傻到现在就消耗长公主对她的好感。

“可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吃不消......如今还不是时候。”

苏蕴兰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等到时机一到,她自有办法让沈氏消停!

又忍了两日,在沈氏再一次罚她站规矩的时候,苏蕴兰一个重心不稳,水灵灵地“晕倒”了。

沈氏被骇了一大跳,忙差人去请大夫。

“从后门去,可千万别被府上旁人瞧见了。”

沈氏对着自己的贴身刘嬷嬷嘱咐道。

借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让长公主知道苏蕴兰晕倒跟她脱不了干系。

大夫来得很快,诊脉之后只满脸严肃地下了一个结论。

“二少夫人孕不足三月,胎象尚不稳固,需小心为上,万不可能操劳过度。”

沈氏闻言,面色铁青:“多谢大夫,还劳烦大夫多给她开几服安胎药。”

话罢,沈氏又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她的小腹。

揣着个野种,还得罪不得了!

苏蕴兰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好笑地看着沈氏的反应。

沈氏瞒得很好,这次她的“晕倒”没有惊动长公主。

不过从这日之后,沈氏不敢再这般光明正大的磋磨她,还专门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眼看着苏蕴兰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了,沈氏心中怨气更甚。

难道她的谦儿回府,就只能咬碎牙认下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吗?

刘嬷嬷自幼跟在沈氏身边,当然知道沈氏如今的心思,就悄悄出谋划策。

“明的法子不能用,夫人还不能暗地里来吗?

左右后宅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出个岔子倒也无妨。”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氏恍然清醒。

对啊,明的法子不行,她们还能用暗地法子。

出事之后,把自己摘干净,不就查不到她们了。

沈氏眼波流转,暗暗打定了主意。

“刘嬷嬷,你去找上京的人牙子,帮我物色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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