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花也急忙凑了过来。
“咋了咋了?”
小早看了眼瞪着大眼睛的陶花,长叹一声。
“唉,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赵磊进院的!”
“赵磊?”
“赵捕头去你家了?我的天呐!我知道了……
你那天突然和他说不走了,他一定以为是谢凉不肯放人的缘故,所以专门跑来找谢凉算账了!
谢凉双腿动不了,那要是打起来,他肯定吃亏啊!就算他身手好,能打过赵捕头,但他下不了床啊!
说不准还被赵捕头狠狠羞辱了一顿……”
夏浅越听这心里越慌张。
她也无暇顾及洗到一半的衣服了,手一抹便一路小跑回了家。
入内便见……
谢凉孱弱地伏在床边。
发丝略显凌乱,外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衬得他娇弱又无助。
脸庞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原本俊朗的眉眼此刻却尽是哀伤。
一双眼睛黯淡无光,悲戚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嘴唇微微颤抖着,紧蹙的眉头间是深深的哀愁与无奈,那愁绪如同化不开的浓雾,将他重重包裹。
他的手指紧紧抓着床边的被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被衾是他在痛苦深渊的唯一救命稻草……
看到这一幕,夏浅心疼极了。
她深感自责,后悔将他一个人留在家中……
松开紧咬的下唇,她走近两步,蹲在床边,仰视着他。
“谢凉……”
她想将他扶起来,却被他歪身躲开了。
深吸一口气,他虚弱地倚靠在床头,声音像是从深渊中传出来一般,嘶哑无力。
“他说的对……和我在一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就是个连床都下不了的废人,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我,配不上你……”
“不是的,谢凉!”
她急切地起身,追了上去。
“你饱读诗书,熟读兵法,又有强大的意志,你很了不起!
听过那句话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谢凉,只要挺过去这段黑暗的日子,你日后必将大有作为!”
听见她这么说,谢凉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
转头却又是难以自持的柔弱。
“可是他说……他能给你,床上的快乐……”
“什……他瞎说的!不是,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这不是造黄谣吗?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罢了,我得去找他算账!”
夏浅愤愤起身,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拉住了手腕。
回眸,他正委屈地伏在床边看着她,压眉低求。
“可不可以……不要再见他了?”
夏浅无措地转了下眼珠,想也不想就点了头。
“好……”
谢凉这才苦涩地牵了牵嘴角,拉着她坐到了床边。
“你还要去忙吗?”
“不去也行……小早在帮我洗衣服。”
“嗯……”
一歪首,他靠在了她肩上。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夏浅咕嘟吞咽一声。
心跳都乱了……
沉吟半晌,才侧脸贴着他的头发,轻声劝说。
“谢凉,我扶你躺下休息会儿吧?”
谢凉摇了摇头。
“坐着躺着都一样,左右这双腿……也不会觉得累。”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这样靠着对腰椎也不好,来,我扶你躺下……乖,听话……”
谢凉抬首,嘴角轻勾。
在她的搀扶下,躺在了床上。
歪首靠着她的胳膊,他琢磨……
这房子终究太大了点,该怎么弄才能让西卧住不了人呢?
偏偏又是冬天,若是夏天的话,就可以直接把房盖捅漏……
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看谁还敢觊觎他的人!
左右她也回不去那边的世界了!
那不如……
就永远留在他身边吧……
夏浅陪谢凉睡着,看小早端着木盆回来了,她悄声出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