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酒花文学网 > 女频言情 > 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结局+番外

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结局+番外

冰心海棠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苏晚晚陆行简,故事精彩剧情为:我自幼就生活在宫中,世人皆称皇太子陆行简龙章凤姿,清冷矜贵,优雅沉稳。只有我知道他私底下他有多狂野薄情。与他偷偷在一起两年也等不到个结果,我终于死心,遵旨远嫁金陵。三年后。孀居的我携子重返京城。新帝将我摁在墙上,平日冰冷的眼眸泛着猩红:“不准改嫁,要嫁只能嫁朕!”...

主角:苏晚晚陆行简   更新:2025-05-07 03:1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晚陆行简的女频言情小说《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冰心海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苏晚晚陆行简,故事精彩剧情为:我自幼就生活在宫中,世人皆称皇太子陆行简龙章凤姿,清冷矜贵,优雅沉稳。只有我知道他私底下他有多狂野薄情。与他偷偷在一起两年也等不到个结果,我终于死心,遵旨远嫁金陵。三年后。孀居的我携子重返京城。新帝将我摁在墙上,平日冰冷的眼眸泛着猩红:“不准改嫁,要嫁只能嫁朕!”...

《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她压低声音,“你可不知道,先帝把内承运库挥霍一空,皇上这几年为了筹钱可真无所不用其极,最近连太仓库银和太仆寺马价银都不放过,什么原因都不说就提走三十五万两银子,朝臣们私底下抱怨得不得了。”

苏晚晚微微一怔。

她想到陆行简前不久给她的五十万两银票。

难道是从太仓库银和太仆寺马价银里提来的?

她顿时觉得那些银票烫手,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陈夫人怕苏晚晚一根筋错过顾子钰,特地留出他们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把谭大夫也顺路带回城。

顾子钰给苏晚晚带来了一匹极其稀缺的汗血宝马,通体金色皮毛,光滑透亮,宛如绸缎,美的让人屏息。

苏晚晚也不免跃跃欲试了。

顾子钰很有耐心,牵着汗血宝马带着苏晚晚溜圈儿,等她熟悉了马背后,便一人一骑,缓慢跑圈溜达。

……

陆行简忙碌了好几天,好容易有片刻闲暇,揉着眉心问李总管:“徐家那边情况如何了?”

李总管把茶杯放到他手边,“徐邦瑞已经过继到徐家二房名下。苏夫人病倒去京郊田庄休养身体去了,暂时还没什么消息。”

陆行简手一顿,“病了?可请过太医?”

“没有,苏夫人带着大夫,说是特意请来的江南名医。”

陆行简瞬间冷沉着脸,“去瞧瞧。”

李总管面色尴尬,“这……那是长宁伯府的田庄,我们贸然过去,只怕容易招惹闲话。”

陆行简皱眉,“叫上周婉秀。”

……

临近黄昏时分,苏晚晚已经骑得有模有样了。

站在山岗上眺望夕阳时,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整个人也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顾子钰骑着马立在夕阳余晖中,失神地看着她。

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道:“晚晚姐,嫁给我好吗?我会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没有通房也没有妾室,尊重你爱你,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苏晚晚怔了一下,还是诚恳地说道:“子钰,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你应该娶个名门贵女。”

顾子钰连忙道:“不,我不要别人,从小时候起,我就只想娶你!”

苏晚晚刚想开口,他急切地说:“你不用急着拒绝我,我只想你给我个机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前两年,我其实去金陵悄悄看过你,只是怕影响你的声誉,没敢声张。”

苏晚晚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是个寡妇,魏国公夫人说我克夫,我不想耽误你。”

顾子钰额头青筋直跳:“你别听她胡说。”

“退一万步讲,弘光大师说过我命硬,不怕被克的。”

苏晚晚扑哧笑了。

平心而论,苏晚晚也觉得顾子钰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也算是知根知底,从小看着长大的。

顾子钰比她小一岁。

长得帅也就不说了,还很风趣,知冷知热的会体贴人,这些日子各种吃的玩的玩意儿给她送了很多,花了不少心思。

至少比韩秀芬给她找的夫婿好多了。

徐家容不下她,迟早她得找人嫁了。

……

周婉秀实在没想到,陆行简会带她出去游玩,一路上兴奋得忘乎所以。

她从小就被家族重点培养,目标是成为太子陆行简的女人,也曾在清宁宫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她和苏晚晚虽然隔着辈分,却也是闺蜜。

她没少向苏晚晚透露自己爱慕陆行简的心思。

好在晚姑姑对陆行简没有任何想法,反而与荣王两情相悦。



“皇帝表哥,您应该……会祝福他们的吧?”

“顾二说,说,要和她一双一世人,只爱她一个呢。”

陆行简的脸色阴沉下来,语气有点凶:“出去!”

周婉秀委屈得红了眼眶,咬着唇走了。

他以前不就喜欢听自己提晚姑姑吗?

怎么现在也是提她,他发那么大的火?

和顾二在这甜蜜相处的是晚姑姑又不是我,你冲我动怒做什么?

陆行简让人把夜宵撤下去,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带走烦闷压抑的气息。

一阵风吹过来,扑灭了烛火,屋子里陷入黑暗。

陆行简也没管,闭着眼坐在那里,任由夏夜凉风把自己吞没。

脑海里是刚才苏晚晚在自己怀里娇羞难耐的模样。

……

大概是因为年轻,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苏晚晚身体便轻松了不少,只是大腿间因为骑马被磨得有些红肿破皮,以至于走路姿势都有点异样。

她早早地爬起来出门溜达。

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

顾子钰看到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晚晚姐,我觉得你走路像鸭子。”

说着还学她走了几步。

苏晚晚狠狠瞪了他一眼,见他的夸张动作也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紧绷的情绪骤然得到缓解。

夏日清晨的田庄里,空气清新凉爽,充满欢乐的气氛。

周婉秀被他们的笑声吸引过来,也提起裙子加入学鸭子走路队伍。

三个人玩性大发,玩得不亦乐乎。

昨天因为陆行简给她喂药带来的困扰和不安仿佛压根不存在。

陆行简站在二楼的走廊,低眸静静看着庭院里他们欢声笑语玩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旁边的李总管垂眸不语。

皇上和楼下三位都是儿时就认识,只是他自幼被寄予厚望,这样欢乐玩笑的时光寥寥无几。

李总管能记起来皇上这么畅快玩闹的时候,好像还是在清宁宫大火之前。

那时候他和苏姑娘多要好啊。

一起练字,一起温书,一起谈天说地,累了还歪在一处歇午晌。

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悄悄话,笑得没心没肺,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不知从何时起,他越来越沉默,心思也愈来愈不可测。

因为主人不在,早膳是周婉秀张罗的,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四套餐具,她亲自上楼请陆行简过来用早膳。

苏晚晚不经意转身看到正下楼的陆行简时,感觉头皮发麻,五味杂陈。

感受到他的视线,她躲着没敢与他对视,却还是迎了上去。

“方便吗?我……有事找你。”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小声说了句。

陆行简的脚步顿住,看了她一眼,语气温雅,“上来吧,来我房间。”

说罢转身又上楼。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苏晚晚有点犹豫,但还是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她想把那五十万两银票还给他。

进了房间,陆行简坐到炕边,指着另一侧示意她坐下:“喝什么茶?”

苏晚晚站在门口心跳得更快,并没有落座,反而掏出准备好的小盒子放到桌子上。

“茶就不用了,这些银票我用不上。”

“我典当出去的那些田产铺子,现在手头还有点紧,等今年江南的盈利结转回来,我补给您。”

说完她就逃似地退出房间,都没来得及留意陆行简越来越冷的脸色。

她想溜回房间单独用早饭,却被周婉秀笑着叫住:“晚姑姑,一起吧,热闹些,乡野粗茶淡饭而已。”



灼热的唇朝她唇上压下来。

硕长的身躯裹挟着夏季的微燥,身体绷得笔直僵硬。

苏晚晚感觉他好重,嘤咛了好几声,伤腿真的疼了起来。

“不要,疼……”

三更过后,陆行简才从苏晚晚的房间里出来。

身上的象牙色衣袍皱巴得厉害,头发披散着,束发的玉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整个人显得格外潦草凌乱,不似平日里那样光鲜夺目。

回到自己的住处,他神情慵懒地吩咐:“备水,沐浴。”

李总管已经下值,当值的小内侍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愣怔。

不过他也不敢问,低头赶紧去安排。

苏晚晚脸上带着红晕,闭眼沉沉睡去。

眼角还噙着一滴泪,不知道是因为情难自抑沁出的眼泪,还是因为伤腿痛得流眼泪。

……

天还没亮,苏晚晚便被叫醒,起来梳洗用早膳。

看到穿着中衣已经坐在餐桌旁的陆行简时,她的脸忍不住红透。

昨晚算什么呢?

如果不是顾忌她的腿伤,只怕她就被吃干抹净了。

没想到他的花样那么多。

他们之间又算什么?

旧情复燃?

陆行简脸色有几分严肃,皱眉看着抱着苏晚晚的仆妇,见仆妇动作轻柔细致,苏晚晚没有喊痛难受,他的眉头才展开。

“先用膳,一会儿直接去宁寿宫,这两个人放心使唤。”

这是安排她去给太皇太后拜寿了。

苏晚晚低低应了一声,像啄食的小鸟一样小口吃饭,食不知味。

她在盘算拜完寿后怎么顺利地离宫。

不能再回到这里。

要不然,他们之间只会越陷越深,更难理清了。

吃完饭后苏晚晚被仆妇抱回房间梳妆打扮。

衣服和首饰都是新送过来的。

苏晚晚见是件墨色缂丝圆领袍,低调又奢华,还是换上了。

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忤逆他。

只是出门时看到也是墨色圆领袍的陆行简,她不禁蜷了蜷手指。

两人衣服材质和样式差不多,除了一个是团龙纹,一个是宝相花纹。

他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晚晚更难受了。

他把她养在这里,是想让她继续做他的玩物吧。

陆行简倒是神色自然,“进宫后待在宁寿宫歇着就行,其他事我会安排。”

下了轿子,仆妇把她抱上已经准备好的轮椅。

太皇太后王氏已经起了,只是精神不大济,眯眼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苏晚晚,笑容慈祥:“是晚晚呀,腿摔伤了还来贺寿,难为你一片孝心。”

王氏让人把她的轮椅安排在自己身边,给她摆上茶水点心,还拉着她的手亲切地问她近况。

苏晚晚乖顺地奉承应答。

王氏是宪宗的第二任皇后,多年无宠无爱,无儿无女。

却凭借着聪明和安静圆滑的性子,在手段强悍的婆母周氏、受先帝独宠的儿媳张氏的双重挤压下稳稳站住脚跟,娘家三个兄弟都封了侯伯爵位,满门荣耀。

苏晚晚自幼在周氏膝下长大,与王氏有几分情义却并不深厚。

她搞不懂王氏为什么会想起来她这个出嫁多年、在宫中素来低调的臣女。

前来贺寿的内外命妇越来越多。

宫人们有条不紊地招待他们去附近的宫殿等候,到时候分成内命妇、外命妇行礼。

能一直伴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只苏晚晚。

太皇太后笑道:“哀家在宫中日子寂寞,晚晚以后就住在宫里陪哀家。”



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好。

她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寂静下去。

陆行简却突然嗤笑:“喜欢她?”

那个“她”字拉得尤其长。

仿佛周婉秀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说完,手里的酒壶飞了出去,砸到对面的墙壁上,碎瓷片飞溅,酒液四散,空气里顿时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周婉秀吓得惊呼出声,转头看去,陆行简慵懒地半靠在软枕上,整个人说不出的潦草狼狈。

周婉秀心中莫名地抽痛。

见惯他高高在上,沉稳优雅,倒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有种跌入凡尘的破碎感。

周婉秀坐到他身旁,鼓足勇气握住他的手,想往他身上靠:“行简表哥,我一直爱您敬您,您要是不高兴就发泄出来吧,把我当成她也可以,只要能让您开心,我怎样都可以的……”

如果能委身于他,对周婉秀来说就是得偿所愿。

她不在乎自己成为他疗伤时的药。

陆行简终于睁眼看向她。

黑暗里看不清面色,两个人却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少女身上的香味袭来。

和苏晚晚身上的香味有些相似。

陆行简微微怔愣,随即皱眉。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离开,只扔下几个字:“回去吧。”

周婉秀像被抽去了脊梁,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都卑微到这个地步了,穿衣打扮乃至用的香料都向苏晚晚靠近,宁愿做她的替身。

送上门他都不肯要……

苏晚晚,究竟是哪里比她好?

她不服,大大的不服!

走到门外的陆行简冷冷吩咐,“以后这里不允许任何女人进来!”

这里是他和苏晚晚第一次的地方。

李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放周婉秀进来勾引他。

第二天早上用早膳的时候,李总管汇报情况的时候,提了句安国公府正在找英国公当媒人。

英国公德高望重,在一众勋贵里地位尊崇。

先帝册立皇后时乃是英国公担任奉迎使。

陆行简拿筷子的手顿了顿,面容有几分严肃。

他将筷子放下,淡声问:“伤势如何了?”

李总管愣了愣,见陆行简冷淡地看他一眼,立即反应过来:“还不清楚,魏国公府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陆行简收回视线,脸色变得更加冷淡,沉默了一阵后平静地说:“以后她的事,不必汇报。”

李总管目光闪了闪,恭敬称是。

看皇上这意思,是要放下苏丫头了。

苏丫头也真是,皇上都放下身段到这个地步,她还是选顾子钰。

强扭的瓜不甜。

不过这也是好事。

先帝孝期快要结束,后宫只怕会越来越热闹。

……

苏晚晚与苏晚樱正在用早饭,却听到院子突然一阵吵闹,新的魏国公世子徐鹏举气势汹汹地冲进屋子里。

横眉立目质问:“苏晚晚,本世子的人你也敢欺负?!”

苏晚晚看着被徐鹏举搂在怀里嘤嘤哭泣的罗姨娘,淡淡道:“罗姨娘是我亡夫鹏安的妾室,身契还在我这,什么时候成二叔的人了?”

徐鹏举咬牙切齿:“那你还不把身契交出来?”

“苏晚晚,别以为我会好脾气惯着你,你这个不贞不洁的荡妇,本世子要把你的放荡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看哪个高门大户还肯娶你!”

苏晚晚蜷了蜷手指,用帕子擦擦嘴角,悠悠道:

“徐世子,你这样败坏寡嫂名声,同样也会毁了魏国公府的声誉,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当真想好了?”


太羞耻太愧疚了。

陆行简察觉到她的逃离想法,却没让她如愿,搂着她的手臂上力度稍稍加大,温柔地说:“听话。”

苏晚晚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婉秀有多爱慕陆行简她一直很清楚,现在十九岁了还不肯嫁人,依旧期待着成为陆行简的女人。

陆行简这么亲密地搂着她,相当于在剜周婉秀的心。

她怎么可以纵容他这样的行为?

苏晚晚急得胸脯上下起伏,积攒力气想挣脱他的怀抱。

周婉秀牙齿都快咬碎了,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

她从小就认识陆行简,他向来高高在上,从未有过这么温柔地待过她。

陆行简修长的手指端起药碗,再次递到苏晚晚唇边,苏晚晚直接推开:“我不喝。”

陆行简低眸看着她,心里有点不悦,却还是很有耐心,“那就等会儿。”顺手把药碗放到床边柜子上。

苏晚晚侧身想躺回床上,被陆行简伸出长臂又捞回来,这下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

这个姿势更加亲密,他的呼吸落到她脸上,清新好闻,带着独有的男性气息。

从他的角度低眸看过去,还能看到她因为挣扎领口松散露出的一块雪肌。

旖旎还带着点香艳,暧昧极了。

苏晚晚羞愤得想要原地死掉。

整张脸红透,一直红到了耳根。

水汪汪的眼睛怒瞪着陆行简。

他能不能别管她?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好不好?

他是想要天下人都知道,他们俩曾经不同寻常?

他分明就是故意!

陆行简迎着她的视线低眸看过来,眼神如此温柔动人,心情反而出奇地好。

“乖,喝完药睡一觉病就好了。”

声音低低的,沙沙的,沉沉的,性感又温柔,就像羽毛在心上轻轻掠过。

苏晚晚的心脏像停跳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全世界好像突然寂静。

她紧抿着唇,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悬崖峭壁,一不小心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气氛暧昧又诡异,僵持在这里。

打破僵局的是周婉秀,她上前一步,强撑出丝笑:“晚姑姑是想吃郑嬷嬷做的蜜饯了吧?”

陆行简和苏晚晚两个人都回过神。

苏晚晚的一张红脸慢慢变白。

陆行简的脸色也变得微冷。

苏晚晚扶着陆行简的胳膊慢慢坐直身体,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陆行简沉默地给她递上漱口用的温水,看她乖乖漱了口,面朝床里睡下。

细心地替她掖好被子,转身离开。

全程不曾看周婉秀一眼。

周婉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可错在哪里呢?

是因为提起郑嬷嬷了吗?

门外的顾子钰已经平静下来,对刚出房门陆行简抱拳笑道:“劳烦皇上费心照顾晚晚姐。”

陆行简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目光微凉:“应该的。”

顾子钰皱眉,“长宁伯夫人托我照顾她,是我疏忽没照顾好。”

陆行简脚步微顿,只是淡声道:“嗯。”便离开了。

顾子钰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

周婉秀把夜宵送到陆行简的房间,巧笑嫣然:“顾二公子还守在晚姑姑门外。”

“我听田庄的下人们说,他们郎有情妾有意,大概好事将近了。”

陆行简本来在灯下看奏折,听到她的话,冷幽的目光看向她。

“你想说什么?”

周婉秀紧张得打了个哆嗦,煞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声音颤巍巍,结巴好几次,却还是把话说完整了。


顾子钰举在半空中的拳头顿了顿,双目变得猩红,额头青筋爆出来,手上又多使出几分力气往下砸。

苏南静静看着已经肿成猪头的徐鹏举,觉得揍得可以了,终于开口制止:“顾二公子,徐世子敢指认你与晚晚通奸,必定有凭有据,且让他说个清楚明白。”

顾子钰的拳头正朝徐鹏举的头砸下去。

徐鹏举吓得闭上眼睛,后悔嘴硬刺激这位爷发狂。

他即便打死了自己,皇帝难道还会让他顾子钰偿命?

很有可能只是不痛不痒地斥责几句。

徐城璧急着往前扑救儿子,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拳的力道太足,没准一拳就把人打死了!

韩秀芬睁大眼睛,心里却闪过一抹兴奋,徐鹏举若被打死,这世子之位就落到孙儿邦瑞头上了!

顾子钰,加油!

嘭!

一声巨响过后,徐鹏举心惊胆颤地睁开眼,侧过头看到,耳朵旁的青石地砖已经碎成碎片。

这拳头要是落在自己脑袋上,只怕当场脑袋开花!

苏晚晚看到顾子钰的手流血了,连忙让雁容拿自己的帕子去帮他包扎。

徐鹏举吓得连滚带爬到徐城璧身后躲起来,带着哭腔喊道:“爹你看,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如此肆无忌惮,背地下还不知道有多少龌龊事!”

顾子钰已经从盛怒中恢复理智,缓缓擦着手上的血迹,冷冷瞥了一眼徐鹏举。

“你最好能拿出铁证,否则小爷让你有如此砖。”

苏南附和:“徐世子,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他们通奸,还有人证物证,还请拿出来,我们当面理论清楚。”

徐鹏举这会儿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让人把人证物证带上来。

韩秀芬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往椅背上悄悄靠了靠,不动声色地打量堂上众人。

狗咬狗,咬得越激烈越好!

苏晚晚身败名裂,嫁妆就得全留在魏国公府。

徐鹏举今天大大得罪了顾子钰和安国公府,只怕也蹦跶不了多久。

笑到最后的会是她韩秀芬,还有小孙儿徐邦瑞!

带上来的证人是徐鹏安的长随邓忠,二十多岁的伶俐青年。

他直挺挺跪在地上,手捧着一封书信和一方旧帕子,涕泪横流:“还请国公爷给我们大公子做主,伸冤雪恨!”

徐鹏举当上世子爷后,府里对徐鹏安的称呼就变成了大公子,想到这个,邓忠就觉得憋屈。

我们大公子死得太不值了!为了振兴家族苦学多年上了战场,结果白白丢掉性命。

徐城璧眼眶微红,还是镇定地说:“你且说说,鹏安有什么冤,什么恨?”

徐鹏安是他精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嫡长子,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没了。

丧子之痛,太刻骨铭心。

如果鹏安还活着,哪里需要面对今日的尴尬局面。

邓忠慷慨激昂:“大公子婚后一月便去独石营担任游击将军,身先士卒,率军追击来犯的鞑靼,本来马上就要立功。”

说着,他目眦欲裂地指着顾子钰,“是顾小将军领兵阻拦,以致我们功亏一篑!他不仅不道歉,还殴打大公子,导致他受伤卧床!”

对于邓忠的指责,顾子钰只是轻轻抿着唇,唇角勾起淡淡的讥嘲。

徐城璧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岂有此理!”

“顾二,我儿鹏安与你无冤无仇,你实在欺人太甚!”

顾子钰这才看向邓忠,语气带着不屑和漫不经心:“蠢货。”


苏南深吸气,话语掷地有声:“徐世子,你是指小女苏晚晚不守妇道,与人通奸?”

徐鹏举冷哼。

苏南不急不躁:“那请徐世子明言,小女与何人何时何地通奸,奸夫是谁?可有人证物证?”

徐鹏举张嘴噎了半天,最后只说了句:“物证自然是有。至于人证,我兄长已经身故,自然没有人证。”

“徐世子的意思,是徐鹏安曾亲眼目睹小女与人通奸?”

徐鹏举否认,“我兄长与苏晚晚仅相处一夜,居然就使她珠胎暗结,哪有这么巧的事?苏晚晚当年怀孕,必定有另有蹊跷,至于奸夫是谁,”

他冷笑两声,“猜也猜得到!”

苏南平静得仿佛在处理公务,“那还请徐世子言明,奸夫是谁?”

徐鹏举义振辞严,轻蔑地看了一眼苏晚晚。

苏晚晚放在轮椅上的手紧紧握住轮椅扶手,指尖微微发白,整个人身子有点紧绷。

苏南顺着徐鹏举的目光看过来,把她的举动都看在眼里。

徐鹏举眼里闪过一抹得意与讥嘲,“自然是公然要娶她的顾子钰!”

站在苏晚晚身边的雁容脸色有一抹古怪闪过,被敏锐的苏南悉数看到眼里。

他再看向苏晚晚,却发现她的手已经松开轮椅扶手,轻轻放在腿上。

苏南正色凛然:“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魏国公遣人去请顾子钰来当堂对质。”

徐鹏举有点慌,连忙拒绝:“这种腌臜丑闻岂能叫外人来对质?!”

苏南终于冷下脸,“你指认顾子钰与晚晚通奸,却不敢让当事人来当面对质,是何居心?”

他顿了顿,声音有点冷嗖嗖,“莫非你所指认的通奸,纯属胡乱捏造?”

徐鹏举目光闪了闪,知道到这个地步是万万不能退缩的,硬气地说:“我有物证在手,怎会是捏造?!”

苏南寸步不让,剑眉倒竖:“那为何不敢让顾子钰过来对质?当我们苏家人已经死绝了,苏家女儿任由你们揉搓欺凌不成?!”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这已经不是在魏国公府内部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徐城璧骑虎难下,满脸难堪,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和稀泥,吩咐管家去安国公府请人。

他把觊觎苏晚晚嫁妆的念头全压了下去。

这会儿若是让苏南再知道这件事,只怕事情会闹得更不可开交。

顾子钰来得很快,身上的带刀侍卫服饰都没换下来,到堂上时还是一头雾水。

看到苏南时脸色微红,行礼时有点激动,还有点羞涩,都有点同手同脚了。

行动也不如往日般张扬大方,反而有点拘谨。

他正请人去洛阳苏家下聘,没想到准岳父已经到了京城。

苏南捋了捋胡须上下打量他一番,淡淡问道:“顾二公子,徐世子说你与小女晚晚通奸致她珠胎暗结,你可承认?”

顾子钰惊讶地瞪大眼睛,几瞬后横眉怒目,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徐鹏举的衣襟,抡起拳头就往脸上招呼。

“你个狗东西还敢污蔑晚晚姐?!小爷让你在京城混不下去!”

徐鹏举长相算风流倜傥那一挂的,武功上却素来懈怠,只会一些花拳绣腿,耍起来好看而已。

在通过层层考核当上皇宫带刀侍卫的顾子钰面前,完全招架不住,被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两只胳膊还被卸了,软绵绵地垂在身侧。

徐鹏举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鬼哭狼嚎喊着:“顾子钰,我可是庆阳伯的准女婿,当今圣上的准连襟,你小子给我等着!”


他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比三年前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桀骜,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刚毅沉稳。

苏晚晚突然有点心烦意乱。

莫名想到这张脸喘息着,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与她对视的画面。

她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古勋贵之家的承爵之争血腥而残忍。

“立嫡立长”是千百年来大家都认可的规矩。

她名下的儿子占着嫡出的名义,却实际上也只是个庶子。

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庶孙,和一个正年轻的庶长子,急于振兴门楣的魏国公自然知道选择哪个。

只有她婆母魏国公夫人不甘心,一直不肯消停,庶子没有她的血脉,庶孙却有。

陆行简漆黑的深眸望进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只看到一片冷漠与疏离,还有淡淡的警惕和忍耐。

再没了之前的娇羞与闪躲,和动情时偶尔流露的爱意。

三年时光过去,两人之间早已是沧海桑田。

无论是爱还是恨,在她这里,好像都不存在一点点痕迹。

她梳着妇人发髻,生了孩子,身上有层看不见的盔甲。

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安静羞涩得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少女。

过往,真的已经翻篇。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沉默。

可怕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轻启薄唇:“好。”

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往旁边微微侧了一下身子。

他不知道刚才自己哪句话得罪了她,想解释却无从开口,也不能把人一直堵在这里。

苏晚晚只能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两人挨得最近的时候,她肩膀快撞到他的胸膛。

他垂在身侧的手伸向前,离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只有寸许距离。

只用轻轻一扣,她便会跌入他的怀抱。

他们就能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

修长有力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半分不能再向前。

漆黑的深眸看到,她冷冰冰的侧脸上,全是疏离。

全是。

她蹙着眉又侧了侧身子,丝滑地溜了过去。

发间的幽香从他鼻下一闪而过。

他静静看着她一瘸一拐的纤细身影消失在路尽头。

许久才收回视线,落在还停在空中的那只手上。

神色越发地冷。

不远处的李总管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哎哟哟。

是谁玩脱了他不说。

……

回到魏国公府后,婆母魏国公夫人韩秀芬立即召她过去。

见她一瘸一拐地进门,脸色苍白,韩秀芬眼里的希冀立马黯淡了下去,眼泪潸然而下,脸上布满戾气。

“都怪你这个丧门星!如果不是娶你过门,我的鹏安也不会去边疆领军,他也不会战死!”

“哪怕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也是当仁不让的世子爷,哪里用得着我一把年纪替他殚精竭虑地保留世子之位?!”

韩秀芬越说越伤心,哭得捶胸顿足。

“本以为你在宫里长大,与那些贵人多少有几分交情,哪知道你居然半点不中用!我竟是看走了眼,挑了你这个废物当儿媳!”

苏晚晚并不上前安抚,反而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勾出两分若有若无的讽刺。

当年是魏国公府死缠烂打非要求娶她,就为了能得到出仕机会重振门楣。

“可惜夫君不能死而复生,不然母亲大可以让他休了我,另择贤媳。”

三年的孝顺恭敬,并没有捂热韩秀芬的心。

反而在她娘家倒台后,对她颐指气使,言辞间越来越不客气。

骂她是丧门星的话,她也并非是第一次听到。

当初苏家当红,她是韩秀芬眼里求之不得的好儿媳。

如今苏家倒台,她便成了百无一是的废物,随意辱骂。

还真当她是泥人没脾气了?

韩秀芬正在气头上,瞪着眼骂道:“你还敢顶嘴?!去门外给我跪着去!”

苏晚晚淡定起身称是,去魏国公府大门外直接跪了下去。

两个丫鬟雁容和鹤影也跟着跪下,哭哭啼啼地什么都不说。

这会儿正是下午下值高峰,魏国公府门口是条热闹的大马路,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很快围上来一帮人看热闹。

三个柔弱美丽的年轻女子跪在大门口,本来就非常吸引眼球,吊足了大家胃口。

豪门密辛,素来为人津津乐道。

何况三个人都红着眼,一看就是备受欺负。

听说那个素服妙龄女子还是守寡的魏国公世子夫人?

围观群众迅速炸锅。

翰林院和国子监都在这附近。

围观的人群里有不少翰林和学子,脑瓜子那可不是盖的,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来龙去脉给凑了个八九不离十。

“谁不知道,魏国公府的世子位之争,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打擂台,却偏偏欺负一个寡妇,实在是无耻下作!”

“难怪这么多年魏国公府越来越败落,连个正五品的南京守备之职都丢了,原来是家风不正!”

“谁人不知苏首辅刚直不阿,两袖清风,是我等读书人之楷模。他致仕后孙女饱受婆家磋磨,倒叫我等唏嘘不已,感叹兔死狐悲!”

舆论迅速一边倒。

魏国公和韩秀芬成了众人口里的大恶人,苏晚晚是备受公婆欺凌的小寡妇。

还有好事者买来白菜叶鸡蛋往魏国公府门楣上扔。

也有那种轻浮的登徒子,瞥见苏晚晚雪肤花貌后顿时酥了半边身子,心中生出无限遐想,只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替饱受欺凌的美人声张正义。

若能把这可怜的娇俏小寡妇娶回家疼爱,那可真是销魂快活,胜似神仙……

魏国公这会儿也在府里,听闻门口的热闹后,气得吹胡子瞪眼,把自己最心爱的鼻烟壶都给砸了。

他去把韩秀芬臭骂一顿,夫妻二人又赶紧到门口,连拉带哄把苏晚晚主仆三人劝进大门。

魏国公头上还不知被谁扔了一片菜叶子。

韩秀芬发髻上被砸了个鸡蛋,蛋液哗哗往下淌,有些流到脸上糊花了妆容,狼狈不堪。

魏国公府这些年忝居一品国公爵位,并没出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

最近世子之争已经闹得风风雨雨,再落个苛待寡妇儿媳的名声,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韩秀芬气得咬牙切齿,可也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下子她“恶婆婆”的名声只怕要传遍全京城,以后还怎么在贵妇圈行走?

她实在没想到,平日里安安静静的苏晚晚不吵不闹,居然反手就将了她一军!

还真是不好惹。

她气得浑身发颤,却也不敢再对苏晚晚使脸色。

苏晚晚还欲再跪。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