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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东宫,当细作,这江山你快夺!后续

竹川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初梨听得一激灵。她的确会医术,温胭的爷爷是十里八村的老神医,去世前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她自懂事起,能辨别百种草药,精通人体穴位。入宫后,霍景恒不信任她,前世一手医术便埋没了。只是——霍渊母亲的事,她多少听过。她是西域公主,和亲嫁给太上皇的侄子贤亲王,不出两日,贤亲王离奇暴毙,次日便被太上皇看中,纳入宫后,封为昭妃。其中过程她不得而知,只知后来昭妃被匈奴人所掳,残忍虐杀,此后霍渊便和匈奴人不死不休。人人都传,是太上皇强娶了自己的侄媳,有违伦理纲常,这才被老天惩罚。有这件事在先,她想过当牛做马报答霍渊,却从没想过,嫁给他。且老一辈的恩怨先不提,她可是嫁过人的。嫁的还是他亲侄子!他名声那么好一个人,若娶了自己亲侄儿休掉的女人,和往脸...

主角:沈初梨霍景恒   更新:2025-02-20 03: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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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初梨霍景恒的其他类型小说《嫁东宫,当细作,这江山你快夺!后续》,由网络作家“竹川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初梨听得一激灵。她的确会医术,温胭的爷爷是十里八村的老神医,去世前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她自懂事起,能辨别百种草药,精通人体穴位。入宫后,霍景恒不信任她,前世一手医术便埋没了。只是——霍渊母亲的事,她多少听过。她是西域公主,和亲嫁给太上皇的侄子贤亲王,不出两日,贤亲王离奇暴毙,次日便被太上皇看中,纳入宫后,封为昭妃。其中过程她不得而知,只知后来昭妃被匈奴人所掳,残忍虐杀,此后霍渊便和匈奴人不死不休。人人都传,是太上皇强娶了自己的侄媳,有违伦理纲常,这才被老天惩罚。有这件事在先,她想过当牛做马报答霍渊,却从没想过,嫁给他。且老一辈的恩怨先不提,她可是嫁过人的。嫁的还是他亲侄子!他名声那么好一个人,若娶了自己亲侄儿休掉的女人,和往脸...

《嫁东宫,当细作,这江山你快夺!后续》精彩片段


沈初梨听得一激灵。

她的确会医术,温胭的爷爷是十里八村的老神医,去世前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

她自懂事起,能辨别百种草药,精通人体穴位。

入宫后,霍景恒不信任她,前世一手医术便埋没了。

只是——

霍渊母亲的事,她多少听过。

她是西域公主,和亲嫁给太上皇的侄子贤亲王,不出两日,贤亲王离奇暴毙,次日便被太上皇看中,纳入宫后,封为昭妃。

其中过程她不得而知,只知后来昭妃被匈奴人所掳,残忍虐杀,此后霍渊便和匈奴人不死不休。

人人都传,是太上皇强娶了自己的侄媳,有违伦理纲常,这才被老天惩罚。

有这件事在先,她想过当牛做马报答霍渊,却从没想过,嫁给他。

且老一辈的恩怨先不提,她可是嫁过人的。

嫁的还是他亲侄子!

他名声那么好一个人,若娶了自己亲侄儿休掉的女人,和往脸上抹屎有什么区别?!

她嫁给他,不是恩将仇报吗?

然而沈初梨转念一想,或许因为十年前她救过他,小叔对她感激,见她现在这么倒霉,所以才想娶自己?

这么一想,事情就变得合理多了。

霍渊等了好一会儿,见沈初梨没反应,手指轻轻叩在石桌上,“至于做摄政王妃的好处......”

“首先,你与天子同辈。长幼尊卑,太子见了你,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小皇婶,很多事你都不必再忍。”

“其次,他们都不看好你,偏你嫁的更好,便是打了所有人的脸,你的三妹,爹娘、兄长,此后都要看你的脸色。”

“最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无论前方有多少风云诡谲,本王永远是你的退路。”

沈初梨听得脑袋晕乎乎的。

她感觉是不是还在上一世。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她临死前的幻觉?

或者她话本子看多了,什么叔嫂、兄妹,把自己也代入了,幻想被渣男伤害的自己,嫁给他高不可攀的小叔,生一堆可爱的孩子,打脸所有人,这一世荣华富贵过一生......

这对吗?

沈初梨掐了下大腿。

疼!

不是做梦?

霍渊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底,“阿梨,如果你还想再嫁,那本王......”

他将梨花枝别入她发鬓,声音低缓,“是你最好的退路。”

沈初梨:“......”

霍渊一番话,直说到沈初梨心坎里。

从前她怎么没敢想!

到那时,她摇身一变,成了霍景恒的小皇嫂,别提多带劲,想要收拾高南柔简直易如反掌...

偏心眼的爹娘大哥,见她都得笑脸相迎...

抢了沈芙喜欢的男人,她也会狠狠破防...

整个京城,不,整个天下都没人敢再欺负她...

嫁给小叔,似乎很不错?

不过,一想到自己昨儿个还是这男人的侄媳,今日就要当他妻子,俩人不仅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晚上还可能睡一张榻......

嗯...就有些,羞耻?

霍渊靠在那里看了她片刻,“夜深了,本王要去军营几日,你早些歇息。”

他起身前将一枚玉令放在石桌上。

“本王从不勉强女人,若你考虑清楚,凭此令,随时来找本王。”

-

霍渊离开后,沈初梨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

他的寝殿比东宫还大,床榻一个人睡很空荡,黑漆漆一片,冷肃之气扑面。

她没点烛火,静静发呆。

身边,放着一个布包。

布包里,摆着一支素簪子,一件衣裳,一双靴子,一副马鞍。

素银簪子是大婚时霍景恒送她的唯一礼物。

他说边关战乱,百姓饥不饱腹,大婚需从简,所以连一件像样的翟衣都没有。

可临死前,她分明看到高南柔珠翠满头,贵不可言。

霍渊听后,遣人送去华服珠宝,被霍景恒知道,打了沈初梨一巴掌,骂她下贱。

那一巴掌,是她生气最久的一次,也仅仅是一个时辰。

最后,她穿着旧衣,嫁入东宫,这根素银簪子,也一直带在身边。

沈初梨硬生生弯折了手里的簪子。

剩下的三样东西——

衣裳是给母亲沈夫人的,马鞍是给大哥沈明逸的,靴子是给爹爹沈怀胜的。

当初攒了好久的银子买下,被他们嫌弃丢到府外,她捡回来了。

以后,她不会再送。

连着霍景恒的簪子,全被她扔进了院子里的池塘。

从今日起,她和过去的一切,一刀两断!

沈初梨扔完东西,一瞬间不知要干什么,便抱着自己蹲在秋千旁发呆。

她有烛火也驱不散的孤寂,想一个人晒晒月亮。

可蹲了一会,有人从远处小跑着,在她面前站定。

沈初梨抬头。

是温胭!

“小宝,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呀?”

温胭看见她蹲在秋千旁,脸色一下慌了,手里提着的红糖鸡蛋往后一扔,快步朝她跑过来。

“胭姐姐!”

沈初梨情绪决堤,紧紧抱住她。

温胭揉了揉她的脑袋,哄道:“谁欺负我家小宝了,姐姐帮你去揍他!”

“就是...想你了。”

沈初梨摇了摇头,前世种种涌上喉头,却难以诉说。

温胭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着一袭白月衫,长发随意束起,全然不见脂粉堆砌的软糯,举手投足皆是飒爽之态。

因她自幼体弱多病,喝的药实在太贵,温胭从女儿郎,干起了屠户买卖。

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溅起的猪血沾染了衣衫,却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甚至前世为救她,一头撞死在玄武门下。

一切都过去了。

这一世,她定要保护温胭,弥补所有缺憾!

来王府的路上,谢长晏将马场及和离之事,告诉了温胭。

要不是他拦着,差点提杀猪刀闯宫砍了狗太子!

-

“啥子?摄政王要你嫁给他?!”

沈初梨在温胭怀里大哭一场。

回到寝殿,温胭替她擦干泪,这才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

当听到沈初梨说霍渊要娶她时,仍大吃一惊。

“嗯...”

沈初梨说这些时有些不好意思,脑袋埋的很低。

“阿姐,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温胭将手里剥好的红糖鸡蛋递给沈初梨,反问她:

“小宝,和姐姐说,你喜欢摄政王吗?”

“我...”沈初梨微微一愣,声音也低了,“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前世,她对霍渊有畏,有厌,可唯独没有爱。

直到临死前,才知这个男人为她报仇后殉情,那种喜欢才慢慢开始萌芽,只是两人接触的还太少,她不敢轻易说出口。

更何况...小叔对自己,顶多就是感激。

她要是真爱上他,对他而言才是一种烦恼吧?

温胭道:“你和太子的事阿姐听说了,曾经阿姐怎么劝你都没用,这次是真的想清楚了?和离,永不后悔?”

沈初梨盯着手里的红糖鸡蛋,热乎的,温胭一路捂在怀里的。

鸡蛋很糯,混着红糖的味道,幼时温胭经常会为她做。

她吃的有些哽咽,“阿姐,路选错了,怎么走都是错,我不想继续骗自己,也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温胭眼眸清亮有神,她给了沈初梨一个大大的拥抱。

“太子那狗东西瞎了眼,他一定会后悔!不管他说啥子嘞,你永远都是阿姐最心爱的小宝!大不了就回镇子,姐姐杀猪养你呀!!”

她其实特别理解沈初梨。

三年前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是霍景恒救了她,这也让她把霍景恒当做了唯一的救赎。

只是这次,不知她经历了什么,才决定放下这段感情。

温胭不忍追问,想起了另一件事。

“乖宝,谢长晏和我说,沈芙喜欢摄政王?”

沈初梨点头:“我昨夜亲眼看到她给小叔送药,应该是真的。”

她其实也搞不懂沈芙到底怎么想的,她不是喜欢沈明逸吗,怎么又惦记上霍渊了?

沈初梨猜测,恐怕是怕不伦恋被爹娘发现,所以改变目标,觊觎霍渊。

毕竟,沈芙一向心思最深,野心最大。

温胭听完马场那一遭,气不打一处来。

可她冷静下来,抱着沈初梨分析:

“小宝,看事情咱们得看本质,沈芙在马场搞那么一出,一则是不想你继续做太子妃,压她一头。”

“二则为挑拨你和沈家的关系,让你无家可归。”

“三则让所有人知道,沈家人只认她一个女儿,她才是沈家的真千金。”

沈初梨看着夜空发呆,“阿姐,我现在不是太子妃了,也无家可归,她...是不是得逞了?”

温胭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认真道:

“才不是呢!有阿姐的地方,小宝就有家。她是啥子玩意,敢抢你的东西!”

“你是太子妃,除非她嫁给皇帝,否则怎么也越不过你,岂会甘心?所以费尽心思拆散你和太子,她才能痛快!不过小宝不用担心,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阿姐给你顶着。”

温胭问她:“你说摄政王是看中你的医术,所以用你允诺他的那件事,让你嫁给他,对吗?”

“是。”

“那对头了,明日一早你就去找他。”

温胭兴奋道:“你说你想好了哈,你要嫁给他,做摄政王妃!”

沈初梨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啊?”

她有些犹豫,“阿姐,世人眼中我始终是他侄媳,违背祖宗礼法、伦理纲常,会不会害了小叔?”

“傻宝,祖宗礼法、伦理纲常,是对弱者的枷锁,有实力的人是不需要在意那么多的。再说你和他又没血缘,放心大胆冲!”

温胭捏了捏她的脸:“嫁给摄政王,从此你便有了靠山,皇室和沈家都不敢随意欺辱你。最重要的一点,你想报答他,凭你的医术,嫁给他就是最好的报答!”

沈初梨:“.........”

这话倒和霍渊说的一模一样。

她倒是想,可霍渊去了军帐大营,要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虽然霍渊留给自己一枚令牌,可她实在不敢随意去军营那种地方,搞不好会掉脑袋!

温胭看到令牌后,大吃一惊,“小宝,这是行军令,代表主将权威!见令如见人,哪怕他不在你身边,你遇到任何危险,凭此玉令,皆无人敢动你!”

沈初梨瞪大了眼睛。

霍渊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她?

思忖片刻,沈初梨道:“阿姐,军中有急,等小叔回来再说吧。”

-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月过去。

回过神来时,已入深秋,距离中秋宴不足七日。

今夜本是万里无云,却忽然雷声轰鸣,下起了大雨。

雨中夹着雪,将整座摄政王府笼罩在阴霾中。

沈初梨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嚣。

她披一件衣裳下地。

推开门,拐角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听说咱王爷病又发作了,军营现在乱作一团。”

“好端端的,九月怎会飞雪?王爷每逢雪夜失魂症便会发作,痛苦难忍如疯魔一般,谁都不认。”

“王爷也是可怜,据说这不治之疾和他十年前的一段经历有关。”

“嘘!小声些,玲珑姐姐特意嘱咐过,此事万不可吵了沈二小姐休息。”

“这么大的雪,二小姐早就歇下了,放......”

婢女话音未落,抬头就看到了沈初梨站在二人面前。

“二小姐!!”

一道雷光闪过,将沈初梨的脸照得雪亮,婢女们被吓了一跳,腿一软跪了下来。

沈初梨看着她们,“你们刚才说,雪夜,小叔的病会发作?”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说!”

沈初梨怒喝一声,吓得两人一抖。

其中一人绷不住了,颤巍巍说了霍渊雪夜发病的事。

沈初梨当即往外冲去,赶来的玲珑见状,立马上前制止。

“下这么大的雪,二小姐是要去哪?”

沈初梨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冲回寝殿。

“二小姐!”

玲珑冷冷瞥了一眼跪着的婢女,“王府不需要碎嘴子,自己滚。”

接着,便看到沈初梨拿着什么快步走了出来。

见状,玲珑心里咯噔一下。

这二小姐该不会听到王爷得了失魂症,吓得离开摄政王府吧?

若是如此,王爷那边该如何交代?

“二小姐,您这是?”

“玲珑,备马车,我即刻要去军营。”

沈初梨连柄竹伞都没打,“我要去看小叔。”

玲珑一愣。

军营?那里可非女子擅闯之处。

“二小姐,雪夜难行,军营距此二百里,马车恐怕...”

“我自己去。”

沈初梨沉声打断,一声马哨,雪白身影飞奔而来。

是霍渊送给她的小白马,她仍给它取名雪团。

沈初梨跃身上马,朝营地急驰而去。

这一路,她想了许多。

前世她死在雪天。

可霍渊的病,每逢大雪便会痛不欲生...

即便如此,他仍将她裹在怀中,未让风雪染她分毫。

沈初梨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见到霍渊!!


温胭听后嚯地一下起身,“这个毒妇,如果不是你机灵,现在她不就成了受害者?不行,我非要撕烂她脸皮不可!”

沈初梨拉住她,“等等,以高南柔的脑子,决计想不出这个计划,她背后一定有人给她支招。”

温胭脚步一顿,“对啊!先是埋伏人捉奸,后又跳河污蔑你...沈芙?那天是她把大家引过去的!”

“聪明。”

只是有一点,若找人捉奸,怎么也该给她下个药,那下的药呢?

那个药.......

温胭挠了挠头,“被我喝了。”

“被你喝了?!”

温胭也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惊得沈初梨差点从榻上跳下来。

“胭姐姐,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呢?不行,我得去找谢长晏!”

这下轮到温胭拽着她了,“算了,人家是安国公世子,金尊玉贵,我...我算什么,去了不是招笑吗?”

温胭说的没错。

京城之中,谢家之名,如雷贯耳,乃是簪缨世族中的翘楚。

谢长晏又是独子,为人浪荡,最大的爱好便是勾栏听曲,年至而立尚未成婚,温胭明显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只是——

“你中了药,他分明是清醒的,他若不喜,为何要碰你?胭姐姐,等我嫁给小叔,一定让谢家向你提亲,让谢长晏娶了你。”

温胭少见女儿之态,提及此事,罕见红了脸。

她岔开话题,“小宝,你出事,摄政王直接跳下去救你,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后来也是他把那个被你扎晕了的侍卫处理干净,否则,你肯定会被推上众矢之的。”

昨晚皇帝和各宫嫔妃都在,人多口杂。

若不是摄政王处理得当,那个侍卫被人找到,外面肯定会传,是沈初梨夜会男子被发现,羞愧跳河。

沈初梨让温胭先别管她的事了,处理一下和谢长晏的事。

温胭:“就这么放过高南柔?她想害你,绝不能这么算了!”

沈初梨:“当然不会这么算了,只是目前我‘忘记’了霍景恒,如果迫不及待和高南柔吵起来,一定会暴露,那我这水不就白落了?”

她此番目的已经达成,下一件事,就是要嫁给霍渊,到那时高南柔还不是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

毕竟她是凭脸皮厚那劲儿,才敢抱着小叔叫夫君,再来一次,小叔肯定不高兴了。

所以,来日方长,她要和她们慢慢玩。

温胭一听,恍然大悟,可忽然想起一件事,“摄政王刚才说出去一下,你说他会不会为了给你出气,找高南柔的麻烦?”

沈初梨想了下,一骨碌从榻上跳下床,“我去找小叔!”

-

昏暗的王府刑室。

霍渊站在忽明忽暗的烛光里,冷峻的面容半分表情没有。

只是周身戾气翻涌,让人不敢靠近。

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帕子,慢条斯理擦拭着剑上的血。

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三十几个血肉模糊的护卫。

高南柔也在其中。

满身狼狈,尚在昏迷。

他俯下的视线深邃,若在碾压一只渺小的蝼蚁。

就在这时,谢长晏走了进来。

看到满地血污,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阿渊,你明知那丫头是装的,何必叫魏绍把人绑来?她是太子的人,太子发现她不见,一定会怀疑你。现在撕破脸,还为时尚早。”

沈初梨戏演的不错,不过想糊弄他和霍渊俩千年老狐狸,还差点意思。

霍渊自不必多说,他擅“五听之法”。

只要心还在跳,肌肉还在动,脸上还有表情,他就能猜到对方心思八分。


“打从进来,你们就在唱大戏,我看得开心为什么要打断?我又不是脑子有病。”

沈初梨扫了一眼成堆的丝绸,随手挑了两件黑白的。

趾高气昂扔在了两人的脑袋上,“你们卖力唱戏的赏钱!”

沈芙气的浑身发抖,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羞辱她!

她狠狠掐紧掌心,片刻又松开,再抬眸时,一张小脸上泪盈盈的。

“二姐,对不起,我不知道......”

“啰嗦。”

沈初梨打断,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走出了铺子。

沈明逸狠狠将绸缎从脑袋上扯下来,气急败坏追了出去。

“沈初梨,你不给芙儿道歉,休想走出这间铺子!”

“如果我不道呢?”

“那就别怪为兄替父教训你!”

沈明逸抬起手就朝沈初梨扑了过去。

沈初梨听他啰里啰嗦,忽然抬脚,一个侧身,直接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嘴里还高喊一声,“走你!”

摔了个狗吃屎的沈明逸,“??”

沈芙扶着沈夫人故意出来慢一些,想看沈初梨被打,结果看到大哥摔在地上的场景,脑袋嗡一声。

“大哥,你没事吧!”

沈明逸扶着树桩子踉跄起身,捂着脑袋上的包,恶狠狠:

“沈初梨,你连亲哥都敢打,怪不得太子不要你!”

沈芙夹在中间拱火,“娘,大哥,你们说二姐哪来那么多银子,该不会...误入歧途了吧?”

她这话令人浮想联翩,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凭什么能拿的出那么多银子,私底下指不定多放荡。

沈夫人给自己掐人中才缓过来,“不知廉耻的东西!难怪男人都看不住,只会给沈家丢脸!”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沈初梨掏了掏耳朵,昂首挺胸上了马车。

她要先忍,然后震惊所有人!

-

沈初梨从绸缎铺子走出来,迎面看到了霍渊的马车。

一阵风袭过,刚好吹开车帘,窥见他端坐其中,面容矜贵。

沈初梨满脸甜笑跑过去,魏绍下来帮她打开了车门。

她一股脑钻进去,“小叔叔,好巧啊~”

霍渊目光从她脸上,扫向身后一车的丝绸,眉头微微一蹙。

沈初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堆成小山似的衣裳让她有一丝窘迫。

糟了!

小叔该不会认为她很败家吧?

“小叔,其实这绸缎庄是我......”

没成想霍渊开口道:“阿梨,你才买这么点,别人会以为我摄政王府败落了。”

沈初梨:“......”

也是,在以军功论英雄的大晋,霍渊可谓是富可敌国的存在。

沈初梨没再说话,规规矩矩坐着。

霍渊转头看她,“这是你给本王买的衣服?”

“是呀,小叔喜欢不?”

沈初梨将衣裳拿出来。

这朱红衣袍,用的是最上乘的蜀缎,上面还用金丝线绣着五爪金蟒,象征着摄政王尊贵无比的身份。

魏绍闻言,竖着耳朵往里探。

他这个王爷,性情极冷,素有洁癖,从不穿旁人裁制的衣裳。

莫非二小姐是个例外?

一只玄色蟒靴伸出帘子,照着魏绍屁股来了一脚。

他察觉车中男人的不悦,捂着屁股缩回脑袋,老实地继续御马。

霍渊不动声色收回靴子,眸底闪过一丝暖意,“喜欢。”

-

摄政王府。

沈初梨正指挥着小厮将丝绸搬入府门。

抬眼间,竟看一抹红色的,挺拔的身影正走下玉阶,闲庭信步朝她走来。

霍渊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换上朱红衣袍,金绣繁丽,腰环玉佩,摄政王威严少了些,却多了一股尊贵优雅。

他看着她呆愣的脸,挑眉问:“如何?”


沈初梨问:“哪些是去年剩下的缎子?”

掌柜嘴角微微一撇,“看到没!她压根买不起!”

“客官,这一排都是。”

伙计指了指角落,“这些是去年的缎子,京城虽然不流行了,但胜在价廉。”

沈初梨淡淡道:“除了去年的缎子,剩下全部拿过来。”

“您是要看吗?小的这就给您拿。”

伙计倒热情,掌柜却不耐烦瞪了他一眼,“丝绸金贵,她光看不买,拿下来就压褶了!”

紧接着,看向沈初梨。

“不好意思姑娘,咱绸庄有规矩,新缎子优先留给将军府的三小姐。”

那语气,就好像若她看上一眼,缎子就脏了一样。

“哪来的规矩?不用留给她了,你们铺子所有丝绸,全部帮我裁成衣裳。”

说着,沈出梨从衣袖里拿出五千两银票,递过去。

说话间,正在挑绸缎的世家小姐和伙计们纷纷朝她看来。

先不提这缎子一匹就值千金,单说那沈家小三姐,可是京中惹不起的存在,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竟这般轻巧。

这女子究竟什么来头?

掌柜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转瞬,他面露为难。

“姑娘,您就算有银子,咱也得罪不起沈三小姐,您还是上别家...”

沈初梨也不解释,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契,“裁成衣裳。”

掌柜狐疑接过地契,随意展开一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怎么可能?”

地契上明明白白写着,京城一条街的绸缎庄都是沈初梨的!

想起前几日,东家换成了一个很有权势且神秘的大人物。

莫非正是这位小姐......

正在这时,一男二女踏入绸缎庄。

“母亲,我听说绸庄新到了一批蜀锦,我想给您和哥哥做一身衣裳。”

沈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我芙儿真孝顺,这本来就是你爹留给你的嫁妆,你想如何便如何。”

沈明逸穿着桃粉锦袍,小麦色的皮肤更黑了两度。

“芙儿懂事,哪像沈初梨,中秋宴当着皇上的面也敢作妖。”

提起那事,沈夫人脸上的笑容立马沉了下来。

外面都在传沈初梨嫉妒高南柔,虽说高南柔把沈初梨推下去这事不对,可沈初梨那个脾气也是自作自受,不怪太子不要她。

这事她听说后,差点又被气晕过去,今日便陪着儿子女儿上街采买放松心情。

沈芙见沈夫人黑脸,轻轻推了沈明逸一把,接着,对掌柜柔声道:

“掌柜,我来拿新到的蜀锦。”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三小姐,蜀锦已经被人买走了。”

掌管搓着手,满脸歉意。

“什么?”

沈芙秀眉一蹙,有些生气,不过转瞬又换上微笑,“那就云锦吧,母亲喜欢云锦。”

“这...三小姐,云锦也没了,庄子里新到的丝绸都被人买走了,只剩一些去年的缎子,您要看看吗?”

沈芙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她可是京中贵女魁首,让她穿旧缎子是什么意思?

她想发火,但娘亲哥哥面前乖巧作派又不允许她与人争执,于是搅着手帕,一脸委屈看向沈明逸。

沈明逸哪舍得见妹妹难过,“你不知道这铺子是我沈家的?生意不想做了?”

“大公子,您别生气,要不小的快马加鞭让人从蜀地运新的绸缎,您再等两日?”

“今日我妹妹穿不上蜀锦,本公子就把你这店砸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众人惊艳的惊呼声。

沈家三人也将目光投向那抹倩影。

沈初梨给霍渊裁了身朱红襴袍,自己也做了身同色的。


“好...真好看。”

沈初梨口水差点流下来。

真不怪她轻浮好色,任谁瞧见这身量九尺的美男子都会是她这个反应吧!

等画师的功夫,沈初梨主动开口。

“小叔,我后面又拟了一份婚契,您看了吗?”

因为霍渊迟迟不提此事,为了让他安心,沈初梨托温胭帮她写了一份新的。

霍渊点头,“看了。”

“那...按印?”

听她说按印,霍渊抬头,朝她看了一眼,“你确定,要按这上面执行?”

沈初梨:“......有什么问题吗?”

她记得,婚契上第一条就是......

婚姻既成,夫妻双方当履行义务,男方当怀丈夫之责,行周公之礼,需早、中、晚各一,以增进夫妻情分、早日暖榻生娃。

早中晚各一?

暖榻生娃??

什么鬼!

沈初梨目瞪口呆。

虽然她心里觊觎过,但这作死的话她是万万不敢写啊!

她记得第一条分明是:两人虽结秦晋之好,然夫妻之情,非仅在同榻,故男方纳妾,女方不得干涉。婚后分房而居,男方居于正殿,女方居于侧室。

自打她知道霍渊不热衷床笫之事后,特意加了这条,怎么成了......

沈初梨脸爆红,磕磕巴巴解释:“小叔叔,这条不是我写的,你、你可以拒绝履行...”

半晌没有动静。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却对上一双热意涌动的墨眸。

下一瞬,他忽然凑近,将她抵在了墙上,嗓音喑哑,“本王觉得,甚好。”

就在这时,沈初梨用余光看到拐角处猫着一个人影,正冲她疯狂眨眼。

是温胭!

果然是她搞的鬼......

“小叔叔!”

沈初梨忙用手肘撑住了他的胸膛,“那个...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重新拟一份,亲自交给您。”

“本王知道这不是你写的,所以才迟迟没按印,至于次数......”

霍渊低头看着沈初梨。

“本王尊重你,如果你想,几次本王都配合。如果你不想,本王绝不越雷池半步,所以,这条保留。”

沈初梨觉得他人还怪好嘞,“可...这不是太为难小叔了吗?”

主要这事吧...讲究个你情我愿。

小叔明显没那方面的需求,为了配合她出人出力的,她哪里好意思?

“是为难你。”

霍渊目光看向婚契。

“本王没按印,是因为婚契上你事事为本王考虑,却无一为自己周全。阿梨,你既嫁了本王,便不必如此小心。”

“旁人护不住你,是他们无用,在本王权势范围内,为非作歹,杀人放火,随你高兴。”

“记住,许你欺天下人,天下无人敢欺你!”

沈初梨愣愣看着他,精致的小脸上染上一抹红霞,恍恍惚惚。

谁不知摄政王把持禁军多年,手段狠戾,震慑朝堂已久,以至军队只知摄政王不知皇帝。

这般人物,对她说出这种话...

这男人,真的好帅啊!!

沈初梨晕晕乎乎抱住了霍渊的大腿,仰着小脸看着他,“小叔...嘿嘿,你好帅...”

沈初梨长得极美,尤眼下这般颊染红晕,更带几分纯媚。

霍渊喉咙一滚,“阿梨,还有一件事,很重要,随本王来。”

说着,他自然而然牵起沈初梨,来到书房。

他的书房很大,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檀木案几,上面雕着祥龙瑞兽,身后,便是数排通顶的雕花书架。

霍渊走到书架旁,抬手转动一只青瓷瓶。

刹那间,书架缓缓向一侧滑动,露出后面隐藏的密室入口。

沈初梨走进去后,惊讶的发现,这里的藏书足有上万本。

兵书、史书、医书、农耕、政治谋略、天文历算、人文心理等,就连朝臣每日做什么、边境小国一举一动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沈初梨眼前有一瞬发黑。

跃出水面那一刹,她大口呼吸。

映入眼帘的,便是玄色王袍上的四爪蟒纹。

沈初梨一愣。

抬头。

正好撞上霍渊那一双冷沉的墨眸。

两人四目相对。

一个惊愕,一个平静如水。

后者不动声色问她:“伤到何处没有?”

这里是王府不起眼的角落。

霍渊能第一时间救她,完全在沈初梨意料之外。

看着近在咫尺男人英挺的面容,沈初梨一瞬滞了呼吸。

摇头道:“小叔,我没事......”

很快,玲珑举着火把,带着府兵冲了过来,“王爷,太子妃,你们......”

下一秒,鸦雀无声。

霍渊扫了一眼呆滞的众人。

不紧不慢将大掌从沈初梨腰间挪开。

沈初梨也一惊,才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且她今日穿的薄春衫,胸口湿透了...

她脸蹭地红了,下意识就要起身。

就在她撑着地面猛地站起时,脚踝传来钻心疼痛,人又往后跌去。

霍渊及时扶住她。

解开狐氅披在她身上的同时,他视线落在沈初梨脚踝上。

“崴到了?”

大氅上还带着霍渊的体温,有好闻的檀木香钻入沈初梨鼻子。

她吸了吸鼻子,小脸皱在一起,“呜,好像是......”

“王爷,要不让奴婢送太子妃回...”

玲珑刚开口,便对上自家主子那双冒着寒气的眸子,下半句话愣是没敢说出口!

猝不及防的,素来冷漠无情的摄政王,竟弯下腰,单手将太子妃抱了起来!

玲珑:“!!”

府中下人:“!!”

太子妃可是他的侄媳,这样会不会太亲密了?!

就连被抱入怀中沈初梨都愣住了!

她靠在男人怀里,脸侧就是结实精壮的胸肌。

甚至能听到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她浑身僵硬,“我、我自己可以......”

可还没等她说完,霍渊便打断了她。

“玲珑,备热水、炉子,厨房备热汤,一炷香后,送去本王寝殿。”

“另——”

他斜扫一眼众人,“从今日起,阿梨和东宫再无瓜葛。”

扔下这句话,霍渊便单手抱着她朝外走去。

他腿长,步子迈得大。

沈初梨下意识抱紧了他,眼角湿热。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却是两辈子,她与他有过最亲密的距离。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沈芙也被下人打捞起,整个人脸色苍白,无比狼狈。

匆匆赶来的沈明逸一下子就急了,冲过去一把抱住沈芙,“小妹,你没事吧?怎会落了水?”

而后,想到什么似的,沈明逸猛地朝沈初梨大喊,“芙儿好心给你送药,你竟推她下水!沈初梨,你好恶毒!”

指着她鼻子理直气壮的冤枉,这三年不知听过多少次。

回忆方才那只拽她入水的手,除了沈芙,还能有谁?

此刻竟还倒打一耙!

沈初梨只觉气血蹭一下蹿上脑门。

还不等她发作,霍渊先一步转身,一脚踹在沈明逸身上。

“砰”地一声巨响,划破摄政王府夜空。

沈明逸是将军府独子,在京中高低算个人物,霍渊竟一点面子不给,连沈初梨都始料未及。

沈芙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从未想过摄政王会当众狠踹哥哥。

她哭着扑过去,一张小脸上青白交错,“王爷,阿兄不过说了一句实话,您何故动手打他?”

“实话?不是你拉阿梨下水的吗?”

霍渊目光冷冷落在沈芙身上,“你的舌头,也想割下喂鱼?”

说完,他不再废话。

更没理会身后沈芙惊愕的表情,抱着沈初梨大步离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霍渊竟完全不顾及她沈家三小姐的面子?!

沈芙咬着唇,脸色难堪极了。

身侧,沈明逸捂着胸口艰难起身,低声恨恨道:

“当年太上皇强娶了侄子的女人,如今连摄政王也要步之后尘吗?!

“哥哥,非礼勿言!摄政王怎会?”

沈芙低声提醒。

话虽如此,可想起方才霍渊为沈初梨一脚把沈明逸踹飞的场景。

再看着他抱沈初梨离去的背影,她心中浮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霍渊帮太子和离,是为了沈初梨?

他喜欢沈初梨?

这一想法,令她脊骨发凉。

这怎么可能?

人人皆知,霍渊的娘亲便是被皇叔抢夺,这才酿成大祸,摄政王又怎会...

想通这一点,沈芙松了一口气,方才的难堪被她强压了下去。

她爱慕霍渊十年了。

她放弃不了,也不可能放弃。

-

“阿梨,很疼?”

头顶,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语气不冷不淡,却带着股莫名缱绻,低沉悦耳。

沈初梨一愣。

才发现因为太过紧张,她得手不自觉抓紧了霍渊的衣襟,力道大得整块布料都揉皱了。

回来的路上,霍渊目不斜视掠过跪了一地的婢女和小厮,径直抱着她进了寝殿。

她感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直到现在,才敢抬头看他。

霍渊五官英挺,一张脸轮廓分明,烛光昏暗下薄唇微呡,淡淡的冷和肃。

沈初梨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热。

有点...想......

打住!

她和霍渊的关系,怎能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成何体统啊!

只是,若没那层道德约束,恐怕只看一眼便要被其蛊惑,撞得粉身碎骨。

霍渊轻轻将她放在软榻上,背过身去,朝玲珑瞥了一眼。

他身上明明被她弄湿弄皱,略显凌乱,这一眼却瞥得目下无尘。

玲珑立即将干净帕子呈上来。

见沈初梨不说话,霍渊接过帕子淡淡开口,“以后想给谁烧纸,本王陪你一起,不必偷偷摸摸。”

“哦,好。”

他将帕子扔给她,“屏风后有热水,洗完了出来,有话对你说。”

接着朝玲珑抬了抬手,“帮她上药。”

沈初梨洗完后霍渊已换好了衣服。

他坐在太师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在整理玉带,冷漠禁欲的模样和刚才那个湿漉漉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

沈初梨没穿衣裳,缩在屏风后露出个小脑袋。

霍渊抬头看了她一眼,呼吸一顿,淡淡挪开视线,“衣袍在那。”

她睨了一眼案几上放着的衣裳,是她喜欢的样式,每一件都华贵异常。

只是......

“小叔,您不出去?”

他勾唇,“这里是本王的寝殿,本王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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