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丁向文严晓慧的其他类型小说《旧时梦影终成空全文》,由网络作家“一叶静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师长,我要申请休假。”严晓慧额间青筋突出,脸上冒着冷汗。师长抬头看她,严晓慧还从未如此冒失过。“怎么这么突然?休假是需要提前打申请的,你现在休假调不开人手。”赵纪委在身后跟了进来,解释道:“师长,晓慧她不知道小丁申请战地记者的事,也不知道小丁要和她离婚的事,这会子有点懵。”师长也有些吃惊,丁向文竟然自己做了这个决定,他当时明明还问过他。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情都这么鲁莽吗?“你现在休假也来不及了,小丁估计已经到达A国了。”“那我就去A国找他,我要跟他问个清楚,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严晓慧的嘴唇咬紧,身上都在颤抖。“胡闹,你是个军人,是不能出国的。”师长怒吼道。严晓慧在部队一向严肃,如今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师长终是不忍心:“你别急,...
《旧时梦影终成空全文》精彩片段
“师长,我要申请休假。”
严晓慧额间青筋突出,脸上冒着冷汗。
师长抬头看她,严晓慧还从未如此冒失过。
“怎么这么突然?休假是需要提前打申请的,你现在休假调不开人手。”
赵纪委在身后跟了进来,解释道:“师长,晓慧她不知道小丁申请战地记者的事,也不知道小丁要和她离婚的事,这会子有点懵。”
师长也有些吃惊,丁向文竟然自己做了这个决定,他当时明明还问过他。
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情都这么鲁莽吗?
“你现在休假也来不及了,小丁估计已经到达A国了。”
“那我就去A国找他,我要跟他问个清楚,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严晓慧的嘴唇咬紧,身上都在颤抖。
“胡闹,你是个军人,是不能出国的。”师长怒吼道。
严晓慧在部队一向严肃,如今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师长终是不忍心:“你别急,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电话接通,询问过后,对方说明情况,这次派出的战地记者团已经到达A国。
“晓慧,你先别急。小丁只是去国外执行任务,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到他回国以后,你再亲自去找他问个明白。这个离婚申请我就先不批了。”
赵纪委安慰道。
“我现在就要去找他问个明白。”严死航声音低沉。
“啪”的一声,师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横眉冷对:
“严晓慧,你别忘了你是个军人,你的责任是保家卫国,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影响工作。”
赵纪委连忙将严晓慧拉了出去。
“晓慧,现在木已成舟,你就是想去找小丁问个清楚,也不是现在。小丁是个好孩子,他不告而别想必是受了委屈。你自己先好好想想自身的问题,如果问题不解决,你就是见了他也没用。”
赵纪委的一席话点醒了严晓慧。
她耷拉着脑袋像泄了气的皮球。
丁向文是真的不要她了,曾经他那么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她还是不肯相信,丁向文真的舍得离开她,明明他俩是少年时的情谊。
她以为,这辈子丁向文都会在她身边,可是她错了。
错的离谱。
走回到办公室,严晓慧有气无力的瘫坐着,脑海里全是丁向文的身影。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
“晓慧姐,我来给你送饺子了,你今天没有吃饭吧。初一早上要吃饺子。”
宋远哈着热气从怀里掏出一个铁饭盒,饭盒放在桌子上又立马将手指放在耳朵上,声音娇软:“刚刚煮出来的饺子还烫着呢,晓慧姐你快点吃吧。”
宋远此时神情自然,好像昨天晚上两个人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严晓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将饭盒打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薄皮大馅的饺子。
她想起丁向文和她结婚之前不会做饭,包饺子这种技术活更是无从下手。
可他还是为了给她包顿饺子到处请教其他的军属,提前准备了两天,才将食材准备好。
结果饺子皮擀的太薄了,一下锅就散了,成了一锅肉汤。
两个人就这样吃完了一顿饺子。
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严晓慧抽了抽鼻子,重新将盖子盖上。
声音冰冷:“你带回去自己吃吧。”
“晓慧姐,我好不容易包的,你就吃点吧。图个吉利。”
吉利?
严晓慧勾唇冷笑,自己现在夫离子散,谈何吉利!
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酒差点和宋远做了越轨的事情,脑子里像揪着一根筋。
此时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宋远,心中只剩下厌烦。
“你快点回去吧,别在这影响我工作。”
宋远脸上的笑僵在那里,这是第一次严晓慧对她冷言相对。
昨天晚上严晓慧临阵脱逃,他只当是她不好意思,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今天早上早早起床,将自己打扮收拾一番,才巴巴的过来给她送饺子。
女人嘛,不就是喜欢温柔又体贴的男人。
他都占全了,严晓慧迟早会沦陷的。
可现在严晓慧好像变了。
宋远顿时红了眼眶,怯懦懦的将饭盒收了起来。
“晓慧姐,是我唐突了,不该来你上班的地方。”
他拔腿就往外跑去。
如果放在以往,严晓慧早就追出去了,她最看不得宋远掉眼泪。
他一哭,她就没了主意。
现在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反倒觉得轻松。
照顾宋远的重任她背了三年,现在也到了该卸下来的时候了。
......
丁向文掰开她的手,语气淡漠:“不用了,年前我要在单位值班。这个年你们过吧。”
严晓慧追出门外,院子里却传来宋远的声音。
“晓慧姐,我的头好晕啊,好像发烧了。”
严晓慧看了一眼丁向文的背影,匆匆进了院子将宋远扶进了屋子。
丁向文将所有个人资料如数上交给师部。
“师长,正好趁这个机会将我和严晓慧的婚姻关系撤销吧。”
师长顿了顿:“军属不可以随便离婚。”
丁向文解释道:“我去做战地记者,留下严晓慧一个人照顾宋远,时间长了他俩会惹人闲话。先离婚吧,对我们俩来说都好。”
师长夸他深明大义,便同意了,离婚报告已经递交了上去。
年前师部要举办新年晚会,这是全年的盛事。
整个师部都翘首以盼,这是军区枯燥生活中难得的消遣。
今年更是增加了很多新节目,整个师部都笼罩在浓浓的新年气氛中。
晚会当天,丁向文本来不想去的,他在宿舍里苦学外语。
毕竟还有几天就要出国了,外语必须捡起来。
同宿舍的小干事却拉着他出门。
“丁姐,一年就这一次盛会,等你出国了就看不到了。”
“对啊,据说今年还有打火花表演,专门请的民间艺人,我都没看过呢。”
丁向文无奈,被拽去了晚会现场。
人头攒动中,他瞥见严晓慧带着宋远也来了。
宋远在她身边,身上穿着新做的的确良西服,头发梳的油光水滑,两个人站在一块,十分登对。
宋远时不时的跟严晓慧聊天说笑,严晓慧一脸温柔俯身回应。
这样的神情他曾经也见过。
入伍前的那个新年,她带他去城外放烟花。
她对着漫天绚烂向他发誓,以后年年都会这样陪着他。
不过誓言如同烟花一样易散,握不住,便随风扬了它。
随着人流越来越多,丁向文被人挤着往里走,很快就被人挤到严晓慧身边。
宋远身量纤弱,严晓慧为了防止他被挤到,用身体将他围在里面。
见丁向文被挤得险些有些摔倒,严晓慧用另一只手将他扶稳。
丁向文站稳后,向严晓慧说了声:“谢谢。”
严晓慧被丁向文的客气疏离弄的不知所以。
宋远见丁向文过来,从严晓慧的保护中挣脱。
“晓慧姐,你还是护着向文哥吧,我自己可以的。”
严晓慧的两只手顿时都空了下来,她讪讪的放下了手臂。
打铁花已经开始了,绚烂的火花瞬间照亮了夜空。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气氛热烈。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打铁花的匠人身形不稳,手上的工具甩了出去。
霎时间,火光顺着风向吹了过来。
人群开始四散逃开。
丁向文下意识想跑开,脚下却像生了根。
幼时家里的那场大火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看见火光四射,他抖如糠筛。
严晓慧正要去护他,宋远却摔倒在地,起身后拉着她就跑:“晓慧姐,危险,快跑。”
严晓慧仅仅停滞了半秒,便将身躯护在宋远身上,快速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阿远,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晓慧姐,我脚扭了,好痛啊。”宋远泪水涟涟。
严晓慧又马不停蹄的带他去了医院。
星星点点的火花劈头盖脸的砸在丁向文的身上,皮肉瞬间绽开,痛的他不住的哀嚎。
不行!他不能就在这里死掉!
他还要去当战地记者,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这是他的梦想!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用一旁已经微凉的水壶倒在桌布上,再披在身上。
靠着他强大的意志力,意识朦胧的丁向文手脚并用缓慢向着外爬去。
再醒来时,是在卫生院的病床上,身上缠着纱布。
“丁干事,你身上有多处烧伤,好在冬天穿得厚,伤的不算重,加上你自救及时。只是脸上的这块烧伤恐怕是要留疤了。”
医生有些叹息。
丁向文摸了摸脸上的伤,心中竟然没有一点情绪。
严晓慧明明知道他最怕火,可是在关键时刻却还是选择了救宋远。
从他受伤到现在,她连面也没露。
听医生说托人给她带了话,她却推脱没有空。
好在伤势不重,按照医生配的药抹了几天,身上伤口已然愈合。
十日约期刚好到了,丁向文带着简单的行李,走向了那辆开往首都的火车。
两人在一处茶馆坐下,萧珊珊一番熟练的茶艺展示后,斟了两杯茶。
“严团长,我知道你和丁向文曾经青梅竹马,可那都是过去了,你们俩回不到以前了。我劝你还是尽早放手。”
萧珊珊依旧是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连说话时的语气都轻飘飘的。
严晓慧的眉心一直紧蹙着,听见对方的话,刚毅的五官拧到了一起,额间青筋暴起。
“你算老几?你也配插手我和他的事?”
萧珊珊不慌不忙伸出手臂,上面是一道蜈蚣一样的疤痕。
“我当然配,在枪林弹雨中护住他的是我,而不是你。”
严晓慧听到这句话,紧绷的身子忽然泄了气。
她好像已经输了,可她不甘心。
“丁向文去当战地记者这件事我不知情,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去的。他不出去,就不会受到任何危险。”
萧珊珊斜睨着她,轻笑道:“直到现在你还在为自己找借口,作为妻子,你连丈夫的去向都不知道,你觉得自己真的配做他的妻子吗?”
严晓慧被怼的哑口无言。
那时她的心思都在宋远身上,哪有精力去管丁向文的动向。
握住茶杯的手收紧,顿了一会,她才抖动着嘴角辩驳:“以后我会对他好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这种人能理解的。”
萧珊珊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眼中满是不屑:“原本我还纳闷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伤他的心,现在看到你我全明白了。刚愎自用、薄情寡性,放在你身上倒是妥帖。”
严晓慧脸色苍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在部队拿了那么多军功章,可唯独在感情上输的一败涂地。
“你是真的爱他吗?”严晓慧思虑半天,才从牙关里挤出这句话。
萧珊珊有些诧异,挑眉问道:“爱或者不爱跟你有何关系?”
严晓慧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如果你爱他,我可以退出。但是你得保证这辈子都不许辜负他。”
“这是我和丁向文的事情,跟你无关。”萧珊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严晓慧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领子,眸光里闪过一丝狠戾:“你什么意思?如果你敢玩弄丁向文的感情,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萧珊珊拍了拍她的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的意思是丁向文的感情应该由他自己做主,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无权强迫他爱谁或者不爱谁。”
她顿了一会,目光看向远处,又补充道:“爱的最高境界是自由。如果我爱他,我会尊重他的一切意志。”
严晓慧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她此刻才明白自己的狭隘和自私。
她忘记了,丁向文一直是自由的。
他当年爱她,奔赴而来。
如今不爱了,便弃她而去。
那个如风一样洒脱的男人从未变过。
只有她被困住了。
喝完最后一杯茶,严晓慧站起身子,整理好身上的军装,郑重的向萧珊珊行了一个军礼。
“请你转告丁向文同志,离婚报告我会给他寄来的。”
离开茶馆的那一刻,严晓慧知道她和丁向文的这段情彻底终结了。
宋远吓的缩起了身子,又开始卖惨。
“晓慧姐,你别这样啊,我只是害怕,我离开你可怎么活啊?我已经住在这里好几年了,早就把这里当成了我的家。你既然当初帮了我,为什么不能帮到底呢?”
“晓慧姐,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对你的感情不比丁向文少,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啊。”
宋远紧紧抓着严晓慧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人抛弃的弃妇。
严晓慧一脚踹开了他,语气狠戾。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我?你这样说对得起明霞吗?你个贱人,我看你可怜才让你住进了,没想到你竟然存了这种龌龊心思。你今天马上给我搬走。”
宋远这才意识到严晓慧是动了真格了,软硬不吃,铁了心要将他赶出去。
一旦搬出去他就再也回不来了,他嘴里不停的重复着:“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严晓慧却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直接进屋将他的东西全部扔到了屋外。
“拿上你的东西,搬去军属楼。”
严晓慧拎着他的衣服像拎着小鸡仔一样将他扔了出去。
这幅场景很快吸引了一波人的围观。
“呦,这是怎么了?宋远怎么躺在这里?”
宋远见人群聚集,索性喊开了嗓子。
“救命啊,严晓慧忘恩负义苛待军属,大雪天的要将我赶出去,还有没有天理啊?”
“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我家明霞为了救严晓慧丢了性命,她如今却这样对待她的丈夫,我要去上告首长。”
宋远哭的凄厉,可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上去扶他。
反而都看起了笑话。
“严团长可终于是干了回人事,这个男人仗着自己烈士军属的身份,明目张胆住进别人家里,也不臊得慌。”
“也就丁干事脸皮薄好说话,要是换做我早就让他卷铺盖卷滚了。”
“我看他就是没安好心,想等着小丁走了之后好上位呢。”
宋远抱着堆衣服做在那里,听见周围人没有一个人维护他,心里不是滋味。
可是倒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
很快这边的事情就传到了赵纪委的耳朵里。
他匆匆赶了过来。
“严晓慧,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冬天的怎么把宋远赶出来了?”
“这像什么样子?你赶紧把人弄进去,影响不好。”
此时的严晓慧早已没了理智,梗着脖子:“他在我们家住了三年了,现在也该走了。这个家是我和丁向文的家,不是他宋远的家。他今天必须搬走。”
赵纪委叹气,也是无语。
当年严晓慧不顾众人反对将宋远接了过来,如今又非得把人撵走。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晓慧,你做事能不能有点脑子?不要这么冲动。你想让宋远走,起码给他准备好住的地方,大冬天的你让他去哪里住?”
“不是有军属楼吗?他可以住到那里去。”
“军属楼是需要申请的,不是说住就能住的,你先让他回屋,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宋远见有人来给他撑腰,连忙将衣服收进了屋里。
哽咽着对赵纪委说道:“纪委,我不走,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凭什么搬走?”
赵纪委呛声道:“这是严晓慧和丁向文的婚房,你住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你是严晓慧什么人?得了,等过两天军属房申请下来,你就搬过去吧。”
一句话算是给这还件事情定了性。
赵纪委走后,严晓慧没搭理宋远。
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宋远必须走,她要将屋子收拾干净等丁向文回来。
1985年西北军区司令办公室。
丁向文递交一纸申请:“首长好,我要申请去当战地记者。”
师长闻声有些诧异:“去当战地记者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牺牲,你家严晓慧能同意你去吗?”
丁向文敛下眉眼,想到严晓慧那种冷若冰霜的脸,和这么多年早已变质的感情,刀削般的脸上满是坚毅。
“首长,当一名优秀的记者一直是我的梦想,我想整个师部只有我最适合去做战地记者。”
丁向文说得没错,他原本就是报社的记者,因为追随严晓慧才到了这严酷的西北,成为了师部宣传干事。
战地记者既需要有强硬的身体素质,也需要有专业的新闻素养,恰好他都满足。
师长见他态度坚决,便没再阻拦。
“丁向文同志,我会将你的意愿上报,顺利的话,十天后你就可以出发了。”
他松了口气,只有十日。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去追寻自己的天地。
转身出门,他挑着担子往水井边走去。
西北的冬天极为寒冷,河水早早结上了冰,水源紧缺,军区的生活异常艰苦。
快过年了,各家各户都在屯水。
丁向文排了3个小时才从军区唯一的一口水井里挑了两桶水回去。
推门而入,却看见严晓慧正在厨房烧水,宋远在一旁添柴。
两个人配合默契,宛如一对老夫老妻。
“阿远,今天烧的水多,一会你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
“谢谢你,晓慧姐。”宋远的眸子里盛满了水雾,深情款款。
满满一大锅的水哪里来的?
丁向文的心沉到谷底,他卸下担子,快步走向水缸,只见里面空空如也。
他瞬间明白过来,严晓慧将他打的水全都烧了。
这可是他每天来回几里地排队几小时才好不容易攒的水,就这样被烧成洗澡水了?
他怒目瞪着两人:“这水是用来吃的,谁让你们烧来洗澡的?”
宋远将身子往严晓慧身后缩了缩,像是一只受惊的鸟儿,一副彷徨无措的样子。
严晓慧下意识挡在他的前面,面色沉沉:“不就是烧了锅水吗?你至于发火吗?阿远是南方人,爱干净,不像你糙老爷们不讲卫生。”
丁向文的怒火窜起,为了攒够这一缸水,他日日奔波,连腰伤都复发了。
严晓慧素日忙于公事,家里的活计一概不管。
丁向文不仅要忙工作,还要想方设法维持这个家的正常运转,连一日三餐都落在他的头上。
本来就紧张的水源容不得一丁点浪费,就连洗漱,丁向文都极为小心。
他舍不得烧水洗澡,只用湿毛巾将身子擦擦。
可他的吃苦耐劳落在严晓慧的眼里却成了不讲究的糙汉子。
丁向文的一双柳叶眉拧到了一起,“严晓慧,这水是我打的,我说不能洗澡就不能洗澡。想洗澡,自己去打水。”
宋远怯懦又委屈的开口:“向文哥,你千万别因为我跟晓慧姐吵架,我错了,我不该洗澡的。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打水,我会把水缸填满的。”
严晓慧隽秀的脸上此时已经乌云密布,厉声道:“丁向文,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不过是洗个澡而已,只要阿远想洗,随时可以洗。”
她转头看向宋远,温声劝慰:“你别害怕,水已经烧好了,安心洗。”
丁向文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严晓慧像变了一个人。
这段感情变味的时候他一开始还在苦苦支撑,换来的也只有抱怨和指责。
在严晓慧心里,永远只有宋远。
原本他和严晓慧门当户对,青梅竹马,长辈们早早给他们订了婚事。
可在部队的严晓慧却借口工作繁忙屡次推迟婚期,无奈之下,他便将工作也调了过来,严晓慧却对他愈加冷淡。
宋远的妻子张明霞是严晓慧的战友,那年执行任务,张明霞为了救严晓慧意外牺牲。
而宋远因为天生体弱干不了重活,她便亲自照顾宋远的身体。
婚后更是直接宋远接了过来。
他提出异议,严晓慧却说他不懂战友情不知感恩心胸狭隘。
他拗不过便默认了。
严晓慧对宋远无微不至。
即使有着抚恤金,她仍旧将自己的工资一大半都给了他。
担心他不适应西北的气候,便每年休假带他回老家探亲。
生活里,更是对他有求必应。
这碗夹生饭,丁向文不想再吃了。
快离开了,他也不想再做没有意义的争吵。
他越过两人,忍着腰痛,将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
却忽的感觉腹部传来钻心的痛,手一滑,满满的一桶水洒在地上,水渍溅倒了宋远身上,打湿了他的衣服。
严晓慧脸上两道刀锋一样的剑眉瞬间竖起:“丁向文,你又在作什么?甩脸子给谁看呢?”
腹部的疼痛越来越重,丁向文缩下身子,头上直冒冷汗。
“晓慧,我肚子好痛。”
严晓慧的脸色缓了下来,伸手想去扶他。
宋远却先扶住了他:“向文哥,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昨天你好像吃了不少腊肠。”
腊肠是母亲寄来的,昨天他煮了一大盆,自己就吃了几块,就被严晓慧收了起来。
家里的肉都是紧着宋远吃,只有他吃剩下来的,丁向文才能尝到一点荤腥。
严晓慧闻言收住了手,脸色冷了下来:“早就告诉你,少吃点肉,贪吃吃坏肚子,活该。”
肚子越发疼痛,丁向文推开宋远,跑去了卫生院。
“你现在有些重度营养不良,肚子里太缺油水了,所以吃了腊肉才会肚子不舒服。回去多吃点肉,补充点营养。”
听见医生的话,丁向文心中酸涩。
他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给严晓慧,却连吃肉的资格都没有。
以后他不会再惯着她了。
次日,冷面女团长和可怜男遗属消息在整个师部不胫而走。
严晓慧红着双眼来到宣传部,将丁向文扯到一边,厉声道:“跟我去医院给阿远道歉。”
“我不去,我做错什么了要跟他道歉?”
丁向文想不通,他只不过从家里搬出来而已,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这是命令。”女人再次强调。
丁向文勾唇冷笑:“严团长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可惜我不是你的兵。”
宣传部还轮不到严晓慧指手画脚。
丁向文倒想看看,他不去医院,严晓慧能把他怎么样?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到了他的脸上。
“你到底有没有心?阿远一个孤儿,你是要逼死他吗?他只不过是借住在家里,你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严晓慧怒不可遏,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耳朵里一阵轰鸣,丁向文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迹。
这一个巴掌严晓慧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丁向文瞪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自己深爱多年的爱人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当众扇他耳光,愤怒涌上心头。
“师部明明给他分的有住处,为什么要住在我们家里?”
“他是烈士家属不容易,难道我抛下一切千里奔赴来找你就容易了?”
“严晓慧,你还记得你入伍时是如何跟我承诺的了吗?”
严晓慧这才缓过来神,连忙用手轻柔丁向文的脸。
“向文,对不起,我刚刚是有点着急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让你跟阿远道个歉而已。”
“啪——”丁向文卯足了力,想要狠狠还了严晓慧这一巴掌。
最终却紧紧握着拳头,打在了墙上。
他的心已经凉透了,当初猪油蒙了心才会不远千里过来娶她。
“要我道歉?滚!”
严晓慧愣在原地,还没从丁向文居然会发脾气想要打人这件事回神。
丁向文推开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和严晓慧再未见面。
直到领导给他布置下来任务,年终要做一期优秀战士专访。
他打开名册,里面赫然写着严晓慧。
而她的优秀事迹竟然是照顾烈士家属。
丁向文只觉得又烦躁又讽刺。
本想推给同事,可惜年底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走不开。
只能心里安慰着自己,反正这也就是最后一次和他们近距离接触了吧。
他带着采访本去了团部,却被告知严晓慧休假几天一直在医院陪着宋远。
丁向文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医院。
宋远脸色苍白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严晓慧守在他的床边。
见他进来,严晓慧的脸色微动,似是有些惊喜。
“阿瑜,我就知道你是讲理的,你今天是不是来给阿远道歉的?”
又转向宋远:“阿远,我就说你向文哥不会跟你计较.....”
丁向文冷声打断她:“你误会了,我今天是过来采访你的,宣传部要做一期访谈。”
严晓慧讪讪的闭上了嘴。
丁向文公事公办按照采访提纲进行提问。
“请问你为何要照顾烈士家属宋远?”
“因为这是我的责任,阿远没了妻子,他身体弱不能工作,我要代替他的妻子照顾他。”
“请问你在照顾宋远的过程有没有遇到过一些困难?”
女人瞟了他一眼,说道:“有,主要是来自家人的不理解。”
丁向文心中冷哼,这个家人指的就是他吧。
“请问你能举几个让你印象深刻的事件吗?”
严晓慧沉思了一会,支支吾吾道:“这一时半会的我倒想不起来了。”
宋远坐了起来,笑着对着丁向文说道:“晓慧姐贵人多忘事,她觉得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可我都记在心里呢。”
“我身体不好,她便冬日里给我囤冰,夏天的时候再拿来给我消暑。到了冬天,更是给我置办了厚厚的棉被棉衣,每年都会拿津贴给我裁布做衣服。”
丁向文看了自己身上穿了三年的旧棉袄还是结婚时买的,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做新衣服了。
他的工资都花在了家里,严晓慧却用津贴给宋远买新衣服。
宋远继续说道:“还有,那次我突然好想家,晓慧姐便专门请假带着我去隔壁的古镇游玩,那里的风景真的跟我的家乡很像。我们在那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假期.....”
丁向文正在记录的指尖募地收紧,他曾经多次跟严晓慧提到想回家看看,可严晓慧却总是以工作繁忙走不开拒绝他。
可宋远随便一句想家,她便能请假带他去游玩。
他这个丈夫还真是名不副实。
“还有呢,那年端午节我牙疼,晓慧姐特意陪我去军区医院看牙。我本来觉得牙疼不是病,她却担心的不行。真是太让我感动了。”
听到这里,丁向文本来平静的心还是泛起一丝波澜。
他猛然想起那次自己得了急性阑尾炎,疼的在地上打滚。
可到处都找不到严晓慧,直到后来他疼了晕了过去。
幸好被来家里送节礼的战友撞见,将他送去了医院。
医生说再晚来一会,他的命都不保了。
可没想到,她竟然是陪宋远看牙了。
他的命竟然比不上他的一颗牙齿。
一旁的严晓慧慌忙打断宋远:“阿远,好了,说这么多你向文哥该写不下了。”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没有任何一点冤枉了二人,也更加坚定了丁向文要离开的决心。
这段三人行的关系,他早已成为局外人了。
也许从他奔赴而来的时候,就已经错了。
宋远娇柔的嗔道:“哎呀,我说了半天话,都渴了,晓慧姐你去给我倒点水吧。”
严晓慧下意识顺从的出门接水。
“向文哥,我刚刚说的怎么样?你想听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呢,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宋远的眼神带着戏谑。
他不想再装下去了,不如摊牌。
“宋远,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丁向文像看小丑一般盯着他。
“与其问我,你不如问问晓慧姐。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吗?她心里早就没有你了,你何必再纠缠她呢?”
“宋远,我提醒你,我才是严晓慧的合法丈夫。不过这个女人,我现在已经不想要了。你要的话直接说一下给你就好了,耗费心机又是何苦?”
“你现在是她丈夫又如何!?她的心早就已经在我身上了!我只不过是让你看清谁才是被爱的罢了!”宋远有些着急得跳脚。
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宋远立刻死死拉住丁向文的手往脸上放。
视角像是丁向文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宋远,你别欺人太甚!”
严晓慧恰好推门而入,看见了这一幕。
她冲过来将丁向文推开:“你疯了?你有气打我,打阿远算怎么回事?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宋远委屈的哭了起来:“晓慧姐,没关系的,向文哥想打就让他打好了,反正我贱命一条不值得你们为我吵架。”
严晓慧握紧拳头,对丁向文喊道:“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丁向文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只觉得一阵反胃。
宋远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晓慧姐,你别这样说,都是我的错,等我病好了,我就离开这里,再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呜呜呜。”
严晓慧脸上的肌肉跳动着:“阿远,你说这种话就是在打我的脸,你老家都没人了,我怎么可能放心你回去?”
丁向文冷笑道:“你不用走,该走的是我。”
说完后,他用力往宋远脸上扇了一巴掌,宋远左脸瞬间红肿。
“看好了!这才是我真打的!”
丁向文夺门而出,一秒钟也不想再看见这对男女。
只觉得最近出门真的应该看黄历。
还好,再有几天,他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了。
第二日丁向文便将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搬去了集体宿舍。
宣传部里几个年轻的小干事看见丁向文拧着行李,都围了过来。
“丁哥,你怎么搬到宿舍来了?不会是跟严团长吵架了吧?”
“要我说啊,那个宋远可不是什么好人,仗着自己烈士军属的身份住进别人家里,真是不要脸。”
“就是,丁哥,你可不能遂了他的愿,还是要看紧严团长。”
连旁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却当了三年的鸵鸟。
丁向文抬眸轻笑:“没事,就是最近宣传任务重,搬到宿舍里方便工作。”
申请成为战地记者需要准备很多材料,住宿舍确实要方便很多。
到了晚上,严晓慧却突然出现在了宿舍外。
怒气冲冲的责问道:“丁向文,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怎么突然搬到宿舍里来了?”
丁向文冷淡道:“没什么意思,最近工作忙,需要加班,住在宿舍里方便。”
严晓慧的态度软了下来:“你是不是还在为护手霜的事情生气?我不是跟你说了会再给你补一个吗?阿远,他是烈士的家属,你为什么总是和他计较呢?”
丁向文很想质问她,什么才算大度,是不是要把妻子让给他才算大度?
“严晓慧,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住在宿舍方便而已。”
他随口敷衍着,如今他已经懒得跟她争论这些话题。
他转身就要回去,却被人拽住。
竟是宋远。
男人单薄的身体在宽大的棉衣里晃晃荡荡,更显得可怜。
“向文哥,你别搬走,该搬走的是我。”
“我不该住在你们家,不该洗澡,更不该用护手霜,惹的你和晓慧姐吵架。”
“你回来吧,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车票也定好了,明天,明天我就回南方老家去。”
“再也不会在这里碍眼了。”
宋远抽抽泣泣的哭诉出来。
他的嗓音又尖又细,很快吸引很多人围了过来。
“这不是烈士军属宋远吗?怎么在这里哭啊?”
“莫不是严团长的丈夫容不下他了?真是可怜啊,寄居在别人家里,终究不是那么回事。”
“估计是丁干事不喜欢他吧,可是他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宋远的老婆救了严团长,他现在怕也是个鳏夫了。”
.....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宋远转身背过去,似乎受了很大委屈。
这幅美男委屈的画面任谁看了,都不免心生疼惜。
严晓慧眉心紧蹙,神情焦灼:“阿远,只要有我在,没有任何人会撵你走。这里就是你的家,往后余生我都会护你安危。”
丁向文勾了勾唇,回忆还是涌上心头。
严晓慧报名参军那天,也曾经这样对他许诺。
“阿瑜,我要保家卫国,你就是我的家,我会护你爱你。”
时光荏苒,她要保护的对象换了人。
宋远感激的看向她:“谢谢你,晓慧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向文哥他.....”
丁向文打断他的话,冷眼看他:“我怎么了?你在我家住了三年,我对你不好吗?我只不过搬出来讨个清静,你在这里作什么妖?”
看着严晓慧将宋远死死护在身后,丁向文竟然勾唇笑起来。
眼神愚弄看着二人:“还有你,严晓慧,这三年来你们吃饭我做,衣服我洗,连你俩洗屁股的水都是我去打的!你俩都快被我当成胚胎伺候着了,你还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还有,你看看他的手!再看看我的手!”丁向文伸出满是裂口冻疮的手。
“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对烈士家属怎么样!你俩在家里浓情蜜意就算了,如今我出来眼不见心不烦是我的错!?”
这话一出,周围人看向二人的眼神变得暧昧和探究起来。
毕竟丁向文平时工作之余的操劳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却从没看见过宋远去水井打水。
都低声探讨着他俩洗屁股的水到底是不是丁向文去打的。
宋远脸色涨的通红,无措的反驳道:“向文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未说完,他身子一软,倒在严晓慧身上晕了过去。
“阿远、阿远,你怎么了?”
严晓慧吓的脸色灰白,扶起宋远疾步去了医院。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