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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凭实力盘鬼

海盐奶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天地间灵气稀薄,沉睡千年的瑞兽貔貅从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成了霍家刚找回来人见人嫌的真千金霍灵缨。什么霍家,她根本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她的星罗观,睡前还是她的,睡后怎么就变成别人的了?!为了挣回道观,霍灵缨抓鬼除妖看风水,什么都干。连锁超市老板印堂发黑,恐怕会遇到祸事。付出平安符*1,收获超市*1。女企业家老公只剩一魂一魄。付出体力*1,收获500W*1,奇珍异宝*4。女大学生深夜埋自己,把自己当成蘑菇。付出……渐渐地,霍灵缨挣得越来越多,她成立的公司,业务如火如荼,进项宽阔如海!破产后衣衫褴褛的霍家亲生父母求上门,说自己错把珍珠当鱼目,想得到她的原谅。霍灵缨亲切地按下计时器:“承蒙惠顾,一分钟一千万,刷卡还是现金?”

主角:霍灵缨   更新:2022-12-21 12: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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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霍灵缨的其他类型小说《真千金凭实力盘鬼》,由网络作家“海盐奶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地间灵气稀薄,沉睡千年的瑞兽貔貅从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成了霍家刚找回来人见人嫌的真千金霍灵缨。什么霍家,她根本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她的星罗观,睡前还是她的,睡后怎么就变成别人的了?!为了挣回道观,霍灵缨抓鬼除妖看风水,什么都干。连锁超市老板印堂发黑,恐怕会遇到祸事。付出平安符*1,收获超市*1。女企业家老公只剩一魂一魄。付出体力*1,收获500W*1,奇珍异宝*4。女大学生深夜埋自己,把自己当成蘑菇。付出……渐渐地,霍灵缨挣得越来越多,她成立的公司,业务如火如荼,进项宽阔如海!破产后衣衫褴褛的霍家亲生父母求上门,说自己错把珍珠当鱼目,想得到她的原谅。霍灵缨亲切地按下计时器:“承蒙惠顾,一分钟一千万,刷卡还是现金?”

《真千金凭实力盘鬼》精彩片段

傍晚,棋盘山。

霍灵缨正按照妹妹发的定位走到半山腰上。今天是霍父的生日,妹妹说在这边给爸爸定制了生日礼物,拜托她来取。

可是她按照定位到了地方,并没有见到什么手工店。

“呀,总算是来了,叫我们哥仨好等。”三个染着黄毛,带着耳钉流里流气的人霍灵缨缓缓走来。

“来陪哥哥玩一会儿,哥哥可等你好久了!”黄毛二露出猥亵的笑容来,手迫不及待伸向霍灵缨。

“说好了我先上的,老二你先等等,相机你拿着,一会儿多拍点刺激的照片,好处大大的。”另一个黄毛也赶紧走上前。

这情况不对!霍灵缨后退两步,色厉内荏道:“别过来!我……我可是霍家的千金,要是你们动了我,后果可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

“霍家刚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嘛,等的就是你。”三个人相视嘿嘿一笑,呲着牙越走越近。

霍元若让她过来这里取礼物,而这里有流氓在等着侮辱她,要拍她的裸照。

霍灵缨还有什么不懂的,从头到尾根本没有礼物,有的是霍元若想毁了她!

霍灵缨慌不择路往山下走,谁知脚下一块石头松动,霍灵缨尖叫着滚下了山坡。

滚了好久,头撞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才停下来,顿时鲜血喷涌。

那血蜿蜒成一条小溪,渗透到土地里,也……渗透到了一缕毛发上。

这缕毛发缓缓升空,绽放出刺眼的光芒,照亮整个山坡,直至将整个棋盘山都笼罩了进去。

棋盘山上香火鼎盛的星罗观中有着一棵五米高的摇钱树,已经枯萎了多年,但是一直被保护着没有铲掉。

此刻摇钱树生出了细小的叶子,由小到大,直到长满一棵树,闪耀着熠熠生辉的金色光芒。

半山坡上,光芒散尽后凭空出现了一个女子。

女子名叫铃音,她本是一只貔貅,千年前耗尽全身灵力修为,封印了上古凶兽“蜚”,自己也神形俱散,散成满天星光。

“咦,我醒过来啦。”铃音奇怪地看看自己的手脚,她醒了又没完全醒,魂魄模糊着若隐若现。

“是你把我唤醒的吗?”她将手搭在霍灵缨的鼻息上,没有呼吸。她打开霍灵缨的手掌,生命线已然走到了尽头,没救了。

不过这生命线很奇怪,有两层,上面那层横生枝杈磨难不断还早早就折了,下面被抹去的则是一帆风顺福寿延年的一生。

————是有人欺瞒天道,夺走了女孩儿的气运。

霍灵缨的魂魄忽地笔直地坐了起来,铃音的手还没离开霍灵缨的身体,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袭来,铃音被吸到了霍灵缨的身体里。

呆坐的霍灵缨明白了一切,她死了,就这样死了。

她死了,爸爸妈妈会伤心还是会松一口气?

好奇怪,明明她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爸爸妈妈却不喜欢她。爸爸妈妈总夸霍元若进退有度,聪明伶俐。

可是,可是,她也想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做个没受过苦的乖巧女儿。

她才是被偷走的人生的人啊。

甚至……偷走她人生的人,那个她原以为的对她最好的人,还害死了她!

这不公平!她要报仇!

她要让霍元若付出代价!

霍灵缨的眼里燃起了熊熊怒火,浑身散发出无穷怨恨的黑气,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害人的厉鬼。

变成厉鬼的话,不仅要下地狱受酷刑,更是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不能这样,会变厉鬼的,姐姐我就大发慈悲救你鬼命吧。”铃音说道。

可是试了几次,她都没能从霍灵缨的身体里挣脱出来,看来是霍灵缨的血让两个人难以分开。

只好拖着略微不适的身躯站起来,千年没动的铃音动作僵硬地很,她抬手拍在霍灵缨魂魄的脑袋上,“噗”地一声黑气消失殆尽,霍灵缨顿时哑火,魂魄变得澄澈。

在铃音指尖触碰到霍灵缨魂魄的一刹那,一幕幕往事宛若走马观花在两人的眼前流转。

在霍灵缨身体里的铃音的状态十分奇异,她一瞬间拥有了霍灵缨的记忆,犹如看客一般将这些过往看了个仔细。

十八岁前霍灵缨从前在山里受苦,三个月前被霍家的管家领回到霍家,最后到今天的枉死。

铃音重点看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一早霍氏集团有重大会议,霍父和两个哥哥去处理要紧事宜。霍母则回屋睡个美容觉。

餐桌上只剩下霍灵缨和霍元若。

霍元若是18年前和霍灵缨抱错的女孩,即便是发现抱错了,霍家也没有将她送回去,因为离开了霍家提供的优越医疗条件,霍元若娇弱的身体和心脏病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当然,霍元若长得漂亮,性格讨喜,有一张甜蜜巧嘴不说,还特别聪明。

明明身体不好,上一个月学就得在家休息一个月,但她仍是今年江城市的高考状元。

这么优秀的女孩,不止霍家人喜欢,林家二少爷喜欢,就是霍灵缨,其实也喜欢。

因为在霍家,其实对她最好,给她最多帮助的,不是她亲生父母和哥哥,而是霍元若。

霍家人把照顾霍元若当作首要大事,眼里只有霍元若,但霍元若眼里却有她。

“姐姐,刚才洒了牛奶的裙子你帮我洗好吗?它是限量版丝绸裙子,不能机洗的,可是我……”见二楼霍母关了房门,霍元若凑到霍灵缨面前,可怜兮兮拉了她手。

霍灵缨沉默两秒,看了眼站在边上的保姆刘姨。

霍元若也看过去,然后就噘嘴道:“姐姐,我不想要刘姨洗,她手太粗了,我怕把我裙子弄坏。姐姐,你最好了,你帮我洗好不好?”

霍灵缨被抱错的人家是很穷的大山人家,从前在山里的时候,冬天洗衣服冰冷刺骨的水让她满手冻疮,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但又疼又痒的感觉似乎还残存在指头里。

她其实不想帮霍元若洗,但霍元若正等着她回答,小脸煞白,似乎听到拒绝的话就会晕倒一样。

霍元若要是晕倒了,那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肯定都会很着急,很担心。

甚至……还有可能怪她。

抿抿唇,霍灵缨答应了:“好。”

保姆刘姨露出了鄙夷的微笑,山野丫头就是上不得台面,她愿意洗正好自己省事了。

霍元若小脸上露出笑容:“姐姐你真好!谢谢你姐姐!”

又道:“对了姐姐,你要快点哦,我的裙子要很小心很小心洗才行,但十点我们还要去买衣服,晚上参加爸爸的生日晚宴呢!”

十点……霍灵缨看了眼手机,已经九点二十了。

她忙三两口吃了手中的包子,粥还热着,她顾不上喝,立刻起身上楼去了。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除了要买衣服参加晚宴,她还想给爸爸买个礼物,可不能迟了。


霍灵缨轻柔仔细地洗完霍元若的裙子,又帮着晾好后,正好十点。

她脚步匆匆下楼,但却没看见霍元若,只有刚刚起床的霍母在吃早饭。

霍元若呢?

霍灵缨正要问,霍母语带责备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霍灵缨小声讷讷道:“我帮若若洗裙子了,若若……”

霍母听了这话立刻皱眉,眼底有掩盖不了的嫌弃:“灵缨,你是霍家的大小姐,洗裙子……若若的裙子自有下人洗,哪里用得着你去洗?”

霍灵缨忙解释:“不是的,若若的裙子是丝绸的,需要……”

霍母眼中嫌弃更甚,他们霍家可是江城市排名前五的富豪,一件丝绸裙子需要那么在意?

养在山里的果然不行,早学了一身恶心人的穷酸样,一点也不像她的女儿!

“行了!”她懒得对牛弹琴,便只道:“既然要给若若洗衣服,那你怎么不早点洗?明明早就说好了出门时间,却让若若等你到九点四十才走!”

霍灵缨:“我们说好了十点……”

霍母根本不想听她说话,忍不住抱怨道:“从小没养在身边的就是不行,养不熟。连给你爸过生日都不放在心上。行了,你跟我来,我让司机再送你过去!”

霍母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霍灵缨咬了咬唇,不敢再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霍灵缨见到霍元若的时候,霍元若已经试了七八套衣服,还好心给霍灵缨也挑了两套:“姐姐,妈妈突然让我提前出门了,没能等你对不起哦。不过我给你挑了两条裙子哦,你要不要试试看,我觉得很好看呢!”

“不过你得快点,刚刚大哥打电话说马上他们要来接我们。”

霍灵缨看了眼霍元若手里拿着的裙子,一条白色一条黑色,都是大牌的裙子,很好看。

她摇摇头,道:“那我不试了,回去再试吧,趁现在有空我想给爸爸买个礼物。”

霍元若愣了愣,然后笑道:“好呀!姐姐你真孝顺,爸爸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霍灵缨给霍父买了个袖扣,用了她回到霍家后霍家给的零花钱,她一分都没花,现在全拿来买袖扣了。

霍灵缨刚结完账,霍元若就接到了霍大哥的电话,两人便赶紧出了商场。

两人站在路边,远远地一辆迈巴赫正缓缓开来。见是哥哥常用的车,霍元若开心踮起脚尖挥手:“姐姐,是哥哥来啦~”

霍灵缨目光顺着霍元若挥手的方向望去,迈巴赫的黑色尊贵且引人注目。

她正看着,突然霍元若“啊”地一声惊叫,她回过头时,就见霍元若摔在了地上。

“若若!”她的声音和迈巴赫的刹车声同时响起。

霍灵缨刚扶住霍元若的手,一股大力就猛地一把挥开了她,霍大哥一把抱起了霍元若。

而霍二哥怒瞪着她,厉声质问:“刚才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若若?!”

霍灵缨:“刚才我们一起在看哥哥们的车,我没想到若若会……”

“啪”!

霍二哥一巴掌落在霍灵缨脸上:“明知道若若她身体不好,却不知道照顾好她,你就是想害死她!再有下一次,从我们霍家滚出去!”

霍灵缨的脸火辣辣的疼,她伸手捂了脸,心里无比委屈。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是霍元若自己摔倒的,二哥怎么可以怪她?

“二哥!”霍元若娇声喊,“你别说姐姐,不是姐姐的错。”

她的头从霍大哥臂弯里伸出来,歉意地说:“姐姐,害你挨打了,疼不疼啊?其实我没受什么伤,二哥就是性子着急了,我替他向你道个歉。”

“哼!道什么歉,她没照顾好你,就该打!”霍二哥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凶巴巴说完这话,转身面对霍元若时却无比温柔,“好了若若,快上车吧。”

“二哥!”霍元若不高兴一般,凶了他一声后又看向霍灵缨:“姐姐,我突然想起来给爸爸定做的礼物刚做好,你帮我取一下,地址一会儿发你手机上,拜托啦。”

偌大的霍家竟好似没有别人能去取这个礼物。

在大哥二哥睥睨的目光下,霍灵缨缓缓地点了点头。迈巴赫的引擎声再次响起,没有丝毫停顿地开走了。

画面一转,是霍灵缨遇到三个黄毛,最后摔死在半山腰。

霍灵缨也同铃音再一次过了一遍自己的人生,当她以看客再看一遍,发现自己的人生就是个笑话,自己三个月以来的付出更像个傻子。

霍父经常睡不好觉,她每天给霍父煮安神茶,还缝了放有助眠中草药的枕头。霍母喜欢保养,她学了按摩手法,让霍母舒舒服服的。她对哥哥们也是言听计从,更是事事以霍元若为先。

她做这些,不图名利钱财。

只是原来,她从未成为霍家人。

“原来,霍家人真的没有人喜欢我,霍元若更是想要害我。”霍灵缨的魂魄幽幽地说,怨念被除掉后,霍灵缨平静极了。

霍灵缨又喃喃地问:“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呢?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她像是在问铃音,又像是在问自己。

爸爸妈妈喜欢的是霍元若。

她成绩优异,在刚刚落幕的高考中拿到了江城市的文科状元。当文科状元的照片被大街小巷传到都是的时候,人们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是去年微光时装秀异军突起的黑马冠军。

记者采访霍元若让她传授给大家一些经验,霍元若盈盈一笑,谦虚道:“没什么经验啦,我刚开始接触设计服装没多久,只是抱着去试一试的心态,真没想到能拿冠军。”

这是什么碾压式的凡尔赛?

当你在拼死拼活读书的时候,霍元若甚至有心情去顺手拿个冠军。

霍元若直接破圈,被无数的网友粉上,网友们越挖越深,然后发现了霍元若不止人美,心灵更美!为穷困山区捐款是常规操作,坚持了十多年,她甚至还给非洲人民挖了一口井。

人美心善实力强,霍元若生生活成了人们心中公主的模样。

霍灵缨忍不住掩面啜泣。

“不是你的错,你原本该有幸福美满的一生的。”铃音抬手,像摸小狗脑袋一样摸摸霍元若,手感柔软丰富,她悄悄又摸了一把,义正言辞问道:“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吗?”

霍灵缨阳寿已尽,身有冤事,不宜在人间待太久。

霍灵缨眼中尽是迷茫,她原本想让霍元若付出代价,可是被铃音拦了下来。

铃音说道:“天知地知神知鬼知,何谓无知;善报恶报速报迟报,终须有报。”

“我会帮你了结因果的,你去吧。”

霍灵缨听懂了,莫名地,她相信铃音。

铃音起了手势,手指变化极快在空中晃动出残影。手落印成,掐出往生诀,霍灵缨的魂魄在金光中消散了。

事已至此,那她以后就是霍灵缨了。

铃音,哦不,霍灵缨试着活动活动了胳膊。她看着霍家所在的方向,笑了一声:“霍元若是吧,做出来的事要付出代价才行哦。”

地府。

不是寿终正寝的魂魄,往往被拘来时不甘心满身怨气,甚至化作怨魂,可是此刻霍灵缨的魂魄平和如水,而且是自己到了这里。

黑无常细看这个魂魄身上附着的强大灵力,而这个灵力的主人,正是千年那位大人的印记啊。

再看生死簿,霍灵缨的名字先是闪闪发光,而后化作金粉消失了。黑无常知道了,他遥遥朝着远方弯了下腰。


山峰间传出哗哗的水声,五分钟后,一个穿着白T恤黑短裤的,黑长头发湿漉漉的女孩从山石后走出来。

她的脚趾白皙,小腿骨肉匀仃,往上看,秀气的锁骨和优雅天鹅般的脖颈,最后是略带婴儿肥的小脸,摘掉眼镜的死鱼眼变成了水汪汪的大眼睛。

明明是同一个身体,但是此刻的霍灵缨像是女娲娘娘精心捏出的泥偶,美丽与气质浑然天成。

霍灵缨狭起一缕发尾放在鼻尖轻嗅,露出一丝嫌弃,现在的水质比不得千年前,水质太差味道刺鼻,害得她浑身都充满了奇怪的味道。

借着落日的余晖,霍灵缨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有一些变化,但这个地方她是认得的。

这是棋盘山,她的地盘。

想必她一手创建的星罗观也还在。

寻着山路,霍灵缨背着破旧的背包一步步往山顶而去。

现在的山路比从前要很好很多,石板整整齐齐,又宽又平还有护栏,普通的人走着也很省力。

甚至还有像马车厢一样的东西,上面镶嵌着琉璃,在空中缓缓划过。

从记忆里得知,这东西叫缆车。

霍灵缨仔细观察,没找到驱动的阵法。

哦,原来不需要阵法。

现世真是太神奇了。

霍灵缨已经习惯了身体,她身轻如燕噌噌直上,超过了一个个缆车,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上山想要看明天的日出,从早上走到晚上都没到山顶的女大学生刘红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问同寝室的室友:“刚才过去的是什么?!”

“我丢,好像是个人……”

只几分钟,到了山顶霍灵缨站在了星罗观的门口。傍晚了,还有不少人在往里面走。

霍灵缨喜笑颜开,这是她的观宇,有这么多人香火钱旺盛,她自然是开心的。

她抬起脚,随着大流往里走。

“哎哎哎,这女的,你等等。”安检员语调烦躁,胳膊一伸,拦住了她。

膈应人,总有浑水摸鱼不想买票的。

等他对上霍灵缨的眼睛,浑身一震,立刻笑得跟哈巴狗儿说:“美女,你的门票呢?”

门票?什么门票?

霍灵缨一时间呆住了。

她回自己的家,还要门票?

霍灵缨:“我没门票。”

安检员:“这就难办了,没门票是真进不去。”

然后又开个玩笑:“不过要是道观是你家开的,你不要门票也能进去。”

霍灵缨理所当然地说:“星罗观就是我的。”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在后面等的游客本来挺着急的,听到这话话却不禁笑出了声。

姑且不说这观宇的造价,就是这山头、人力、维修……种种,也不是个白T恤黑短裤的普通女孩能负担得起的。

更何况要是星罗观是她的,这里的员工能拦着她不让她进去?

霍灵缨生气地说:“我的地方我最清楚了!”

黄鹂般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她张口:“星罗观根据八卦方位,乾南坤北,以子午线为中轴……”

霍灵缨述说了出了星罗观的分布,而后将星罗观中各大殿的分布,一一道来,竟是说的相差无几。

游客们哗哗啦啦拍起了掌声,人群中更是有称赞的:“小姑娘,背这玩意儿做攻略没少花时间吧,背得真好。”

另一个大妈说道:“嗨呀,小姑娘,你背这玩意干啥,这上面都有,拿一张就行了,不用背。”

说着大妈递过来一个景区导视图。

景区导视图纸张精美,印刷优良。

她说的东西一样不落的全在上面。

怎会如此?!霍灵缨手里的景区导视图无力地松开,飘飘悠悠落到了地上。

霍灵缨又想起了自己千年前买山头的地契。

可是那是千年前……

就是在她手里,现在也作废了。

霍灵缨心痛得不能呼吸,这可是她的星罗观!睡前还是她的,睡后怎么就变成别人的了?!

后面的游客再也等不及了:“小姑娘,你没钱来干什么,去去去,山下的公园玩去。”

“就是,长这么好看,非说星罗观是她的,莫不是个傻子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八百只鸭子也没这么吵。

霍灵缨伤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是……灵缨?!化了妆叔叔差点没认出来,没钱买票吗?叔叔给你买。”一个男人说道。

霍灵缨抬头,说话的男人干瘦干瘦的,眼圈黑得赶国宝了,人戴着金项链,指尖夹着华子,胳肢窝底下个文件包,浑似该遛子。

他舔了口唾沫,从包里咔咔响亮地点出两张红票子,大方地对检票员说:“不用找了!”

见有人掏钱了,从道德制高点下来的游客叽叽歪歪走了。

这人叫陈厅新,家里干连锁超市的,跟霍氏企业有些小小的业务往来。但因为他总是一副不务正业的模样,霍父霍母是看不上的。

陈厅新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多少都有点信仰,因此他时不时总要上山一趟。

霍灵缨打眼一看,陈厅新面颊凹陷少腮福,两眉之间的命宫狭窄带横纹,恐怕最近会遇到一个大祸事。

霍灵缨问:“陈叔,你来星罗观干什么来了?”

陈厅新:“哟,这回敢打招呼了啊,不错不错。女孩子不戴眼镜是漂亮,下回别带了,这样多招人稀罕。”

你掏钱了你说的都对。

“好。”霍灵缨答。

陈厅新的票是年票,他检完票率先迈进去,霍灵缨没动。他指了指门口,好笑地问:“小妮子不进去了啊?”

进自己家要花钱,她当然不进去。

霍灵缨从地上捡起一张刚才掉落的景区导视图,凭空在上面写写画画,最后一笔画下的时候空气似乎都产生了震动。按照某种特定的步骤,折叠成一个三角形。

看着倒是跟星罗观一贯在卖的平安符有些像。

霍灵缨摆摆手说:“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先不进去了。对了陈叔,这个你拿着放在胸口,能消灾解难。”

“好好好,谢谢灵缨大侄女了。”

陈厅新给小姑娘家个面子,随手揣进裤兜。

等到陈厅新一进去,霍灵缨抽走安检员手里的红色钞票,对着他一笑:“好好干,我看好你哦。”

守财的员工,她是不会辞退的。

*

来的时候坐得是公交车,回去的时候霍灵缨可不傻,她知道在下面自由穿梭的东西叫汽车,这种车人少舒服便捷,唯一的缺点就是要钱。但是没事,霍家人有钱。

到霍家的时候是晚上九点,霍灵缨打发管家付了款。

迈入霍家的房子,霍灵缨被强烈的磁场排斥。抬头,以霍家房子为中心,源源不绝的紫气被吸过来。

她出现的一刹那,屋子里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

霍灵缨长发随着步伐微微晃动,模样动人,为屋子增添了一抹亮色。

原来霍灵缨这么好看。霍家两兄弟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同,霍父霍母也不再冷冰冰。

家人们的反映霍元若看在了眼里,她面色难看,眼里淬了毒似的,眨眨眼,又恢复了可人的模样,她亲昵地上来拉霍灵缨的手:“姐姐你回来啦,回来得正好,我们刚切好蛋糕,给你留了一块呢。”

霍元若又试探地问道:“姐姐,你……今天有遇到什么事情吗?”

霍灵缨盯着霍元若的脸,半天恍然大悟地“啧”了一声。之前走马观花看过往的时候,她就觉得霍元若福薄命薄并不是极贵之相,原来是她偷走了她姐姐的人生。

高考状元、设计师奖项、网友的喜欢……原本的优秀都该属于另一个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已经被她害死了。

虽然那些气运再也还不到给女孩儿了,但是不属于霍元若的东西霍元若就不能拿。

霍灵缨说:“妹妹,你让我取的'礼物'我取到了。”她故意在礼物两个字上加重。

霍元若小脸煞白,结结巴巴说:“取、取到了呀。”

霍灵缨定定地望向霍元若:“伸手妹妹,我把礼物给你。”

霍元若伸出的左手磨磨蹭蹭,她伸到一半后悔了收回:“要不还是姐姐先帮我保管……”

拿来吧你。

霍灵缨压住霍元若的手没半分感情,像按住一条逃跑的泥鳅。

果不其然霍元若掌心的纹路似曾相识,霍灵缨的指尖聚集灵力犹如一把刀,在霍元若明晰的掌纹上刻了一道,霍元若痛呼出声,娇声埋怨道:“姐姐,好痛。”

霍灵缨:“痛吗?我不痛。”


不再管一家子霍家人,霍灵缨在霍家来回溜达,犹入无人之境。明面上,霍家只有常见的风水阵。但是那紫气,绝不可能是霍家能有的。

霍灵缨顺着紫气一路走到了地下室,这里是源头。

“地下室任何人都不能去,管家,拦住她。胳膊腿折了也没事,我霍家有的是钱治。”霍父冷冷说到。

管家招呼了两个保安,撸起袖子上来就要撂倒霍灵缨。

霍灵缨懒得废话,一脚踹飞一个,对于霍父她特别对待,一掌将霍父拍到墙面上,嵌上去扣不下来了。

霍父两眼翻白跟条死鱼一样,挂墙上晕了过去。

霍母尖叫着打电话给医生,两个哥哥欺身上来,霍灵缨也不惯着,一拳一个小朋友。

一个人左眼黑,一个右眼黑,正好凑成一对。

刚回来的小姐武力值怎么有点高……?

保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动。虽然工伤给治,但疼的可是别人替不了的。

再说要是伤到不该伤的地方,那可就好不了了。

“没人来啦?那我可自便了。”霍灵缨说。

“哐当”,地下室的铁门带着一只深陷的脚印飞上天去,露出黑漆漆的地下室,仿佛是张大嘴巴等着吞噬人的黑洞。

但是在霍灵缨的眼里,这里亮得很。

数十个小阵法散发着粗细交错的红光,严谨有序、绵延不绝地为正中间的阵眼提供着吸收来的紫气。

霍家有了紫气的滋养,自然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水涨船高。

每个小阵法中间都虚虚漂浮着一个红色扭曲的名字,几个名字挨个看过去,都是霍父的“朋友”,其中甚至有陈厅新的名字。

啧啧啧,咱就是说交友不慎啊。

霍灵缨蹲下身捡起了一个石子,围着阵法走了两步,看准阵眼,轻飘飘一把扔过去。

石子裹着她的灵力,一路畅通无阻,以万钧之力砸向阵眼。

只听噼里啪啦,红光乱作一团毛线,阵眼崩坏。

环绕的小阵型也好不了,全破掉,扭曲的姓名化作一团红雾,“哺”地消散了。

远在百里外道士,哇地吐了一口血。

他是霍家花了大价钱请他看守阵眼,他留了一缕元神现在却被反噬。

被霍家偷来的紫气争先恐后地循着来时的方向,物归原主。

霍家人突然浑身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他们失去了。

不出五个数,霍家的报应就会来了。霍灵缨拍拍手上的尘土,不紧不慢地开始倒数:

“5”

“4”

“3”

“2”

“1”

尖锐的铃声应景地响起,霍二哥捂着右眼唉呀着接起电话,对方不知说了什么,霍二哥厉声问:“怎么会这样?!”

家里搞养殖的狍子岛出事了,要知道狍子岛的一年营收在30个亿,这可不是一般的损失。

霍二哥拼命地摇晃着挂在墙上的霍父脑袋瓜:“爸,你醒醒,狍子岛出事了。“

霍父幽幽转醒,颤巍巍地问:“怎么了?”

霍二哥:“狍子岛的扇贝全体出逃了!!”

成千上万小小的扇贝费力地随着洋流欢乐地飘走,穿过万水千山,一只也捞不到了,这画面真是美得不敢想象。

嘎,霍父翻白眼吐舌头脑袋一垂,又晕过去了。

在一旁的霍元若突然也毫无征兆地也晕了过去。

霍母并不慌张,她对女儿的身体心知肚明。

霍灵缨信步走出地下室,希望霍母等会儿看到霍元若上呼吸机进ICU也别慌。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才刚开始。

她会好好“帮助”霍家的。

霍灵缨上楼收拾了一下几件换洗的旧衣服,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个地方,是过去三个月“霍灵缨”心心念念当作家的地方。

可惜,再过没多久,这里就会不是霍家的了,最终也会冠上别人的名字,成为别人的家。

*

霍灵缨不忘拿走给霍父的生日礼物:袖扣。她解了几下很是费劲,干脆将两条袖子直接扯了下来慢慢取。

背着缝补过背带的黑色背包,包里装有两条袖子和少得可怜洗的发白衣物,霍灵缨晃荡在街上。

天已经大黑,全身上下就200块的霍灵缨走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旁边的小旅店,当听说住一晚上要一张红票子时,霍灵缨连连退了出去,要一个貔貅花钱是堪比要命的事情。

她在附近的公园找了个长椅子准备过夜,只是肚子咕噜咕噜叫,霍灵缨喝了两口公园的自来水,没滋味。

又张大嘴吸了口西北风,只吸到少得可怜的灵气,而后委屈地按住干瘪的肚子,这也不管饱。

她干了件这么大这么好的好事,怎么还要饿着肚子呢。

垮起个批脸.jpg

“你是不是饿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天籁之音!

霍灵缨噌地直起了身子。

眼前的男孩相貌尚可,胜在青春逼人。

这人叫宫佑霖。

他不想听从小叔的安排联姻,连夜离家出走了。远远地见到霍灵缨又是喝水又是躺板凳的,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实在不忍心。

俩人上便利店,宫佑霖请了一碗俩卤蛋俩火腿肠的高配版红烧牛肉面。

吃完一碗,霍灵缨眼巴巴瞅着宫佑霖。

宫佑霖又给她泡了一碗小鸡炖蘑菇的。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下肚,霍灵缨好受多了。

宫佑霖还给她买了两包虾条。

霍灵缨撕开一袋,咸咸脆脆的,好吃。

宫佑霖领着霍灵缨来到了刚才的小旅馆:“两个标间。”

老板:“两间给你打个九折,180。”

宫佑霖开始翻口袋,连一毛硬币也没放过,一把钱一股脑堆到桌面上。

最大的面额也就是20块的。

老板弹弹烟灰:“小伙子,你钱不够啊。”

宫佑霖是离家出走得着急,惯用的手机没带,家里发现后又停了他的卡,真没钱了。

宫佑霖急中生智开始解手表,他的手表是LLS的冒险家二代,是科技与冒险美学的结晶,背后还有限量发售的编号。

老板眼睛一亮。

“等等。”霍灵缨翻背包,“我有钱。”

宫佑霖请她吃饭,又是想让她有个地方住,她不能眼睁睁看他当冤大头。

她心疼地掏出刚暖热乎的200块,往老板那递。

“算了,两间房用不上,还是一间吧。”

霍灵缨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抽回了一张。

老板大力扯着霍灵缨剩下的红色钞票,扽得直直的,拉锯了半天,再扽该坏了。

“小姑娘,你松手啊。”

霍灵缨狠狠心,松开手,没防备的老板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老板站起来气急败坏把钱往抽屉里一扔,摔上抽屉的声音震天响。

“别着急关抽屉呀。”

霍灵缨手心朝上:“两间180,一间90,我给你100,你找我10块。”

你搁着这做应用题呢!

老板急眼了:“两间打折,一间不打折!”

霍灵缨:“不打折,你还我钱,我换一家。”

看架势是真走。

人要是走了,屁股墩不白摔了吗!

老板:。

老板:“……别走。”

老板找了十块钱。

一旁的宫佑霖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种小旅馆不用刷卡,屋子很小,里面就一张单人床,霍灵缨睡床上,宫佑霖打了个地铺将就。

宫佑霖头一次睡地下,有点睡不着。他问:“哎,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霍灵缨。”

宫佑霖:“我叫宫佑霖,咱俩现在算朋友了吧。霍灵缨,你这么相信我吗?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霍灵缨闭上眼睛:“我知道你不是坏人。退一万步说你真想干点什么,打你的时候,但凡我用两只手就算输。”

你知道什么知道?一个女孩子家家没一点防备心。

还净吹牛。

宫佑霖翻个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钱包紧张,霍灵缨只敢吃两屉小笼包,喝一碗小米粥。就这俩人还是把宫佑霖的三瓜俩枣花没了。

俩人站在大街上开始统计资产:宫佑霖分毛没有,霍灵缨110块。

真的好穷哦。

俩人愁眉苦脸,齐齐叹了口气。

*

陈厅新最近倒霉得很,合作的大商场进驻超市合同签了又黄了,一样运营的超市,人流量骤减,入不敷出。

他以为自己是撞了邪想上山问问星罗观的大师,大师没在。他花五万块请了一个星罗观的平安符,求个心安。

陈厅新将求来的平安符里三层外三层用塑料袋包好,放到了他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

这会儿他要去接刚练完钢琴的女儿,接女儿之前,先给女儿买份她最爱吃薯条可乐。

“1102,1102号在吗?餐好了。”

肯打鸡店里,坐着等餐的陈厅新起身拿过餐袋,女儿爱咬饮料管,他给女儿多拿了一根饮料吸管。

眼见时间快到了,他拎着东西急匆匆去接女儿。

浑然忘记了文件包。

钢琴兴趣班在肯德基马路对面。马路宽,要两个灯才能步行过去。

第一个灯,陈厅新跟着人流走到马路中间小花坛的分隔带。

“哎哎哎,别挤我啊,给孩子饮料都挤洒了快!”

陈厅新大声说,但说了也没一个人听他的,只好自己往边上稍稍。

路灯下一堆行人影子分成了两边,一边是陈厅新的,一边是其他人的。

红光绿光映着,晃得人眼花。

一辆辆车路过带起一阵风,按理来说这时候的风还该有些热的,吹到陈厅新身上,冰凉阴冷。

————不像是好事。

陈厅新心里这么想。

转瞬又想:嗐,天天疑神疑鬼的,操些没用的心。

陈厅新又看一眼他的可乐,没洒,不用挨女儿训了。

就在这时候,边上突然起了尖叫声,人群如鸟兽四散。

发生了什么?

陈厅新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一辆红色轿车笔直冲他而来。

刹那间,陈厅新脑海一片空白,手按住了可乐的杯盖。

撞飞出去的时候,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陈厅新能听到自己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也能看到车里男人惊慌失措的脸。

只一瞬,时间又恢复了正常。

惊呼声跟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一同响起。

陈厅新最后看见的,是地平线散落一地的东西,汉堡里的绿菜叶、肉饼,可乐、俩吸管,薯条一根根。

陈厅新闭上了眼睛,等待疼痛与死亡的降临。

等待了许久,也没疼。

哎?一点不疼。

他试探性睁开眼睛,边上围了一圈人窃窃私语。

“可真是奇迹啊!”

“那可不咋的,被撞飞七八米,鞋都飞了,一点没流血。要不是我亲眼看着他被撞了,我也不相信。”

陈厅新伸伸腿踢踢脚,再看身上,连个擦破皮的地方都没有。

他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了:“没事儿都散了吧散了吧。”别耽误他接女儿。

边上的人半信半疑:“大兄弟,你真不用上医院看看?”

陈厅新拍拍胸口:“我好着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真的没事。

“嘶!疼!”

裤子口袋里着了火似的,烫得他大腿根直疼,陈厅新伸手掏出了一个三角形的纸。

这是什么?

陈厅新想起来了,是灵缨侄女下午给的景区导视图,说是能消灾解难。

一丝火苗凭空沿着三角形的边缘燃烧起来,吓得陈厅新一跳,没捏住掉落到地上。

火苗很快将纸舔了干净,只剩一丝灰烬。

风一吹,什么也不剩了。

他心中生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爸爸~”马路对面的女儿朝他招手,声音穿过人海,女儿蹦起来喊:“爸爸,我在这呢。”

陈厅新恍恍惚惚的思绪落了地,灵魂也有了着落。

女儿在等着他。

他还活着。

多亏了灵缨侄女。

*

眼瞅着中午了,肚子又要唱空城计。可是俩人就那么一捏捏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晚上还没地方住。

“还是得挣钱。”霍灵缨下了结论。

霍灵缨勾勾手指,示意宫佑霖过来:“走,姐姐带你去挣钱。”

宫佑霖根本不信,要是有挣钱的本事,霍灵缨昨天能喝不管饱的西北风?

俩人好歹是睡过一个屋的交情,再说了他也没钱哪也去不了。宫佑霖跟上去:“等等我!”

俩人来到了昨天的公园,一眼扫过去,大爷大妈们都挺好的。

公园里来玩的都是退休的大爷大妈,退休工资管吃喝,可不挺好的。

霍灵缨很快锁定了目标:一个五十岁的旗袍大妈,这大妈身边漂浮着点点功德,是善人。只是年底会有个劫难,过去了能福寿延年,过不去缠绵病榻。

霍灵缨没纸了,撕下一截霍父的袖子,三下五除二画好符篆叠好。

符成的时候,空气的扭曲波动给宫佑霖看愣了。

不是因为他不懂,而是因为他太懂了!

宫家也是玄学大家,但是他的家里,除了小叔,没人能画高阶符画这么溜。

像他的师叔们沐浴净身后,画一张中阶符需要两个小时,在宫家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霍灵缨,有意思。

霍灵缨从大妈的身边故意路过三四回,唉声叹气的,愣是没引起人家的注意。

宫佑霖快笑死了。

霍灵缨直接出击:“这位大妈。”

大妈生气极了,叉腰:“叫谁大妈呢?”

霍灵缨从善如流:“这位姐姐,我观你年底有个坎,只要买一张我的平安符,保你能平安渡过,活到九十九。”

大妈狐疑地问:“真的?你这符要多少钱?”

霍灵缨:“3000。”

霍灵缨没见过现世卖符多少钱,但从前霍灵缨的梦想是一个月挣3000块,她一张符挣她一个月的钱应该不少了。

大妈的嗓音拔高了两个度:“3000?!”

宫佑霖也惊呼出声:“3000?!”这么好的高阶平安符,可遇不可求,起码值20W!

看来是太贵了,霍灵缨捂捂耳朵躲开大妈声波攻击:“这样,我们遇见也是缘分,您看着给。”

宫佑霖急了:“3W我买了,你别卖她!”

霍灵缨在心里给宫佑霖点了个赞,知道抬价,孺子可教也。

大妈没上当。

大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10块钱:“10块够买两斤猫粮了,不能再多了。你这就是一块布,虽说料子看起来是不错,可我也不缺布,那旧衣回收箱里全是。”

这时候公园管理员发现了他们,过来了,说:“那边的,我听到你们搞封建迷信了,再不走我告诉警衣同志抓你了啊!小小年纪干啥不好?!”

霍灵缨瞅了大妈左肩膀一眼,抽走10块钱,平安符一塞,拉着宫佑霖跑了。

这大妈左肩上有两只纯白色小猫的灵魂,它们左蹭蹭右蹭蹭看起来很幸福。

她的钱没少给流浪猫买猫粮、安家。

这是个好人,好人该得好报。

远远地大妈听到了男生心痛地呼喊:“符,符!我的平安符!”

大妈笑笑,把布料塞进了口袋。

她总感觉女孩说的是真的。

但是她并不想把钱花在自己身上,她只想多留点钱给她的小可爱们啊。


霍灵缨的力气很大,一开始是拉着宫佑霖跑,后来基本就拖着跑了。

宫·拖把·佑霖上气不接下气,命快没了,他上大学也没跑过三千米啊!

还是快进X16的!

感觉差不多了,霍灵缨停了下来。

她频频回头望:“那人没跟上来吧?”

霍灵缨,你好像对自己有点误解。

宫佑霖半蹲,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呼吸,嗓子火干火燎的:“不用看,没人!谁能追得上你啊!”

霍灵缨掏出十块钱看看,又仔细揣起来,十块钱能吃两碗泡面呢,可得收好了。

这时候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两声,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消化没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肚子。

钱到底没能揣起来,霍灵缨捏着钱,站在方便面的货架前来回晃荡。

要什么口味的呢?

挑着挑着,霍灵缨觉得自己好惨啊。

现世的人都不相信玄学,吃早餐的时候她就想给早餐摊的老板算一卦。

老板拿起手机警惕地望着她:“你是不是不想给钱,我报警了啊。”

只好作罢。

霍灵缨叹气:“要是多个10块20块的,宝贝们我就能多宠幸你们点啦。”

宫佑霖没钱以后,迅速认清了现实。

不厚着脸皮他就饿肚子,他脸不红心不跳说:“我吃鲜虾鱼的。再说了平安符我说了我要,你还是给卖了。”

霍灵缨:“你?你现在能拿出来别说3W了,十块钱就行,我现给你画。”

打人专打脸。

宫佑霖:……

宫佑霖熄火了。

这种大便宜在眼前不能占的感觉是在是太刺挠了。

有那么一瞬间宫佑霖真的想回家,然后把霍灵缨带回宫家,给宫家专门画符。

就比方说把霍灵缨放在小叔的星罗观画平安符,那还不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星罗观里的平安符都求成什么样了,小叔根本不在意,一手不伸,现在卖的平安符,全是小叔徒弟画的,作用比不上小叔。

但是要回去就代表他同意结婚,不不不,他不要!

霍灵缨走到收银台结账,她手里两桶泡面。一桶经典红烧,另一桶还是经典红烧。

但是今天没选康帅傅的,因为另外有一个叫一碗半的更大碗,而且一桶才要4.9元。

就是它了!

正当霍灵缨跟收银员来回拉扯十块钱的时候,一道殷切亲近的声音响起来:“灵缨侄女!我总算找到你了!”

“你对叔叔的大恩,叔叔没齿难忘!”

霍灵缨回头,是陈厅新。

昨晚陈厅新把女儿给了老婆以后,连夜赶到了霍家,霍家人对霍灵缨绝口不提,气哄哄把他轰了出来,电话号、VX号一个也不愿意给!

没办法他只好开着他的皮卡子,来到棋盘山底下一圈又一圈溜达找人。

他在山底下晃荡,在附近的旅馆问,在跟前的公园问,还真让他问到了。

找了一宿的陈厅新不仅不见疲惫,眼神明亮,黑眼圈也不见了。

他双腿一弯,在便利店门口直接跪了下来,对着霍灵缨咣咣咣磕了三个头。

霍灵缨躲得老远了,一个没接。

她又不是傻子,磕头拜了她,她就得保佑他。

不挣钱的事可不能干。

霍灵缨躲哪,陈厅新磕哪。满大街来回窜,引得一群人驻足观看。

围观的大爷大妈直摇头可惜,说这小伙子脑子不好就算了,身体也不行。

磕了100来个都没磕上。

陈厅新一屁股坐到地上,气喘吁吁招手:“灵缨侄女你牛逼,我磕不动了,咱俩都歇歇。”

霍灵缨离得很远,半信半疑,生怕对方搞偷袭!

陈厅新就差起誓了:“真不磕!比真金还真!”

姑且相信了,霍灵缨回来继续结账。

陈厅新腿有点软,哆哆嗦嗦扶着腰站起来,递给收银员一张PA银行的黑钻卡:“我来我来。”

收银员:???

收银员:“先生,你有VX吗?或者现金也行。”

陈厅新:“我卡里面有钱,你只管刷。”

收银员:“那倒不是怀疑您没钱。”

“就是消费不满10元,刷不了卡。”

gua——gua——

一排乌鸦嘹亮路过。

陈厅新大手一挥,简单。

他说:“灵缨侄女,你多拿点,随便拿!”

霍灵缨:“真的?”

陈厅新:“叔叔吐口唾沫是个钉,放屁崩个坑。

你拿就行了!搬空都没事!“

霍灵缨:“那我先谢谢叔叔了。”

她指着琳琅满目的泡面和零食的架子:“从这排到那排,从里头到外头我都要了!”

恰好来替班的便利店老板开心坏了,喜笑颜开:“好嘞~”

陈厅新本来还在愁怎么报答救命之恩,现在他一下子有了思路:“侄女,叔叔送你个超市。咱家别的没有,就超市多。”

陈厅新的超市大多都开在亿达广场里,东西品类全,客流量大。

霍灵缨光是想想,推个购物车0元畅购,见到各样零食拿一包,见到各色水果拿一串,见到龙虾螃蟹抓一只。

这不就是她的天堂吗!

想着美好蓝图,霍灵缨快乐极了。

可那最早也得是明天的事,眼前的零食泡面,可都是今天的!

霍灵缨:“不……”

宫佑霖眼疾手快一把捂住霍灵缨的嘴:“陈叔叔你好,我是灵缨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小霖。”

“你好你好,灵缨侄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侄子。”

宫佑霖:“陈叔叔,灵缨也只做了一点点小小的事情,哪好又要您买单,又收下您的超市呢。”

“我们俩吃两桶泡面就行啦。”

陈厅新眼睛一瞪:“那哪行?!

你不知道,灵缨侄女可是救了我的命!

别说这几排零食了,这些我全都要买下来,都给灵缨侄女!”

陈厅新:“老板,你超市里的东西有多少算多少,我全包了!零食先往外面的皮卡子上面装,剩下装不下的东西全给我送到江城亿达广场永明超市!”

陈厅新又转过来跟霍灵缨商量:“灵缨侄女,别怪叔叔自作主张,给了你江城亿达广场这边的超市,你要不想要咱可以换。“

江城亿达广场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永明超市上下两层营业面积有4000平。

不夸张地说,一个小目标有了。

霍灵缨被宫佑霖松开了。

陈厅新紧张地等着,生怕霍灵缨拒绝。

霍灵缨大口吸了两口空气:“行。”

陈厅新如释重负,开怀大笑:“好,好,好。”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超市的事再着急也等到霍灵缨他们吃完饭,陈厅新哪能真让霍灵缨吃泡面,请了顿附近有名地道好吃的餐厅。

霍灵缨人不大,饭菜且不说了,光是饭后一斤一盘的豌豆黄,整整吃了三盘才停下来。

她揉揉鼓起来一丢丢的小肚子说:“暂时先吃这么多吧。”

宫佑霖盯着霍灵缨的小肚子,那吃下去的东西都去哪了呢?

拉粑粑的时候……

打住打住,他一个前途无量帅气男生,想这些他是要干什么。

陈厅新:“灵缨侄女啊,叔叔还有一事相求。”

不用说,霍灵缨也能猜到。

霍灵缨伸出三根白净修长的手指头:“三张平安符。”

又伸出一根手指:“加一卦。”

霍灵缨的平安符并不是一次失效的,而是根据携带之人所遇到的事情决定次数。

就像是一根雪糕,你可以一口一口享受,也可以一口闷。

宫佑霖的目光移到指头上,真白。

经过山涧水的洗涤和灵力的滋养,霍灵缨早已脱胎换骨,身体达到了极致完美的状态,包括她的手指。

陈厅新想要的有了,但是算卦他并没有特别想算的。

算前途好像差点意思,算姻缘也没必要,他没想换老婆。

很是纠结犹豫。

霍灵缨:“陈叔叔不必纠结,这劫难过去,你往后生意会越做越好。”

其中不乏霍灵缨因破坏了霍家阵法的缘故。

“女儿以后也会事业有成,家里老人虽然有点小毛病,但无伤大雅,健康长寿。”

陈厅新听完了,简直乐不可支。

“这卦算我送陈叔叔的,刚才说的送的卦依然作数。陈叔叔不想算卦的话也行,遇到事,陈叔叔不妨问我一问,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陈厅新美得直拍大腿,得侄女一个承诺是什么感觉?

就是黑夜中的灯塔!

就是天上的启明星!

就是包拯有了尚方宝剑啊!

……

他血赚!

“好好好!”

陈厅新想起来找霍家人没能要到的电话号VX号,拿出手机,强烈要求加个好友。

霍灵缨学着陈厅新的样子拿出手机,摆弄半天不得其法,宫佑霖看不下去了,帮她按了开机键,面容解锁的二手手机反应迟钝。

半天反应明白了,叮叮当当往外弹微信消息,霍家人每个人都给霍灵缨发了消息。

真是晦气。

霍灵缨拧着眉毛问宫佑霖:“怎么样才能看不到这些人的消息?”

宫佑霖帮她拉黑了霍家人,贴心地把电话号也拉黑了。

拉黑的时候瞄了一眼大概,“霍凡毅”、“霍俊华”,是最近找回丢失千金的霍氏集团董事长跟总经理的名字。

难道她是小叔让自己结婚的对象?

宫佑霖又摇着头笑了笑,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三人吃饱喝足,陈厅新就要带霍灵缨去他的超市。说什么也要先给侄女展示一下!

没等展示,先展了一身。

一个男人步履匆匆,神情恍惚跟陈厅新撞了个满怀,手里拎的菜打翻撒的陈厅新可哪都是。

幸好菜放了稍微有一会儿了,虽然热但不至于烫伤人。

没等陈厅新说话,对面先连连道歉。

抖落菜叶的陈厅新听着这声有些耳熟,抬头一看,说:“这不是赵老师吗?”

赵老师全名叫赵四天,是因为当初他妈生他的时候,足足生了有4天。

别看赵四天的名字听起来是个土老帽,本人却是相当的艺术,留着小胡子扎个小马尾,身上全是流浪艺术家令人着迷的颓废气质。

之所以没有改名,是因为他觉得名字只是个代号,没有必要。

从前赵四天开了一个儿童画室,他技术过硬,方法合适,对小孩子更是用心耐心,好多家长不惜大价钱把孩子塞到他的班里。

后来他不开画室了,陈厅新的女儿还一直念叨“赵老师”。

之所以赵四天不开画室了,是因为他是入赘的,他的妻子是事业型的女强人。

岳父住院了,请来的护工都糊弄人,叫人放心不下,只好由他来盯着护工了。

陈厅新转念一想明白了,这跟前就是江城第一医院。赵四天来打包了这么多菜,估计是临时来了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出来吃,非要打包了回去吃。

陈厅新:“赵老师,家里老人怎么样了?”

赵四天声音沉重:“不大好,这两天越发不好了。唉。”

“我先回去,小舅子来了,管他一顿饭。”

说完拎着菜离去。

霍灵缨目光跟着赵四天跟了好远。

陈厅新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头绝对有事。

八卦雷达疯狂旋转。

他伸过来脑袋问霍灵缨:“灵缨侄女啊,他是有什么灾祸吗?”

霍灵缨摇摇头:“那倒没有。”

赵四天的腰上有一个男鬼,它双腿盘勾着骑在赵四天身上。

只见这男鬼拼命挤进了赵四天的身体里,只一会儿,拎着菜的赵四天停下了步伐。

赵四天的表情在急剧变化,脸上肉块硬生生来回挪动,只一会儿换了一副模样,跟刚才截然不同的阴鸷。

他贪婪的眼神四下逡巡,伸出长长尖尖的舌头,邪笑地舔着下唇,亟待美味。

跟他目光对上的人,汗毛倒立,躲得远远的。

他目光滑过四周的人,最后落在霍灵缨身上。

阴侧侧地盯着霍灵缨。

好一个鲜灵的小美女。

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

男鬼能占有身体的时间不长,因为赵四天身上佩戴了一个朱砂袋。

很快男鬼被挤了出来,很快又重新盘在赵四天的身上。

呆站的赵四天眨了下眼,脸重新变得富有艺术家气息。

赵四天没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这儿,赶紧走两步。没走两步腰疼得他差点摔了。

他摸摸腰,感觉腰最近越发刺痛。

陈厅新无比肯定:灵缨侄女在看他看不到的东西!

他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好侄女,你看的什么,给我也看看呗。”

陈厅新:“你朋友肯定也可好奇啦。对不小霖?”

宫佑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手伸进衣领里,摸到玉佩熟悉的温润触感,心下稍安。

他虽然出生在玄学大家宫家,但是他特别怕鬼。

玉佩是小叔给他用来封印他天生能见鬼的能力,同时遮掩他的气息的。因为从他生下来蕴含灵力,受天道青睐,在别的妖魔鬼怪的眼里无疑是块肥美的鲜肉。

要是没有玉佩,他随时会被妖魔鬼怪吃掉。因此他连洗澡不敢摘掉,上一次他偷偷摘掉,回头跟个女鬼来了个亲密kiss,吓死他了!

宫佑霖说:“并不好奇。”

霍灵缨抬手将灵力聚在指尖,在陈厅新额头中间点了一下,注入。

瞬间陈厅新视野所及之处,犹如波浪追赶覆盖。

一个东西就这么从赵四天的身上刷新呈现。

“哇靠!”

陈厅新的科学发展观受到冲击。

一个没忍住,喊出声,吓了路过的水手服小姐姐一跳。

赵四天应声回头,男鬼跟他的动作同步望了过来。

陈厅新立刻低下头,大声夸赞:“哎呀,这地砖真特别!!!”

明明是一块跟周围别无二致的地板砖。

“特别顺眼!”

水手服小姐姐:神经病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等赵四天走远了,陈厅新急吼吼问:“大侄女,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只害过人性命的恶鬼,他要进行夺舍,变成人。”霍灵缨说。

陈厅新慌张:“太吓人了,怎么危险的事儿这么多,活着需要担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霍灵缨:“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被夺舍的条件。要么与鬼的经历相似、八字相合,要么出生的时间极为特殊,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陈厅新:“赵老师好危险!”

霍灵缨说:“不用担心,他身上有朱砂袋,已经有人帮他了。”

霍灵缨一眼看清了,朱砂袋选的是上好的朱砂,覆以七根灯心草和七颗黑豆,加之桃木符。

厉鬼是无法达到侵身的目的。

陈厅新还想介绍灵缨侄女给人家,结果人家先自己解决了。

那人怎么可能有他的侄女厉害嘛!

要不是一事不劳二主,他真想去劝劝赵老师。

*

管不上别人的事,陈厅新随便换了一套衣服,开着自己带棚的皮卡子去公证处公证。皮卡车后面塞得满满登登,霍灵缨愣是清出够一个人站下的地方钻到棚子里。

等车开到公证处的时候,满满一棚子的零食全不见了!

陈厅新震惊:“你全吃完了?不对,也没垃圾袋啊。”

霍灵缨:“山人自有妙计。”

宫佑霖羡慕了。

所谓妙计,就是收纳符刻背包上。

他见过小叔用,求了好多次小叔也没给他,着实眼馋得很。

填完公证申请表,提交完材料,再等15天就完成公证了。

公证虽然慢,但是不耽误陈厅新先让霍灵缨体验一把快乐!

陈厅新和店长、副店长簇拥着霍灵缨,围着超市转了一圈,让大家认认新老板的脸。

一个个员工笑容满面喊老板好的时候,霍灵缨快乐极了。

这么多人给她挣钱~

零食还随便吃~

激动得她当场就拆了一包妙脆角,每人分了一个角角。

陈厅新又带她参观二楼的老板专属办公室。

老板办公室跟其他部门的员工办公室不在一起,在从超市里的防火门出去以后,单独穿过一个走廊,里面有个房间,面积有200平。

不仅面积大,视野还好,窗外都是绿植。

而且陈叔叔倍讲究,之前在便利店买的零食全摆了进来。

霍灵缨非常满意,她对这个地方,真的相中了!

这里,她能住这!

虽然只有办公桌,椅子,沙发,没有床。

但不用再花100块住宿费!

陈厅新:“侄女你真的要住这?”

霍灵缨肯定地说:“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

陈厅新见劝不动人,便说要赞助家具。

霍灵缨义正言辞拒绝了,她是有薅德的。

正所谓薅羊毛不能可一个人,要薅一休一。

陈厅新:“还有个问题,晚上超市防火防盗的闸门落了以后,侄女你出门是问题。”

霍灵缨:“没事儿,这对我不是问题。”

“区区一个二楼,好跳。”

宫佑霖大无语:“如果你不想被围观或者抓去研究的话,劝你在外面开个门,加装一个楼梯。”

霍灵缨眉毛拧得紧紧的:“加装楼梯?”

肯定要钱!

钱钱钱!

她怎么还没挣到钱,就要花钱啊!

这个社会可真不好混啊!

宫佑霖:“便宜的万八千,贵的上不封顶。”

霍灵缨:“……”

霍灵缨:“我还是跳楼吧。”

陈厅新:“侄女,别,叔叔回头给你多介绍俩活,咱不跳。”

霍灵缨一听:“这行。”

*

回到医院的赵四天没得到小舅子的好脸,一会儿嫌他买的菜不好吃,打包过来失了味道,一会儿嫌他太慢菜都凉了。

嘴里嫌弃的话一大堆,夹菜的筷子一下没停。

赵四天把菜收拾了反手扔垃圾桶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他并不脾气好,惯着他。

只剩下举着筷子,还没吃饱想再吃一口的小舅子沈友。

沈友当时就炸了,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开始火力输出:“赵四天,你这人不仁不义,我姐真是瞎了眼选你当老公。”

赵四天缓缓道:“想吃,自己捡起来。再多说,晚上也没有。”

沈友吃喝嫖赌样样占,刚从笆篱子出来没多长时间。

从前姐姐沈画还给他前用来投资,帮帮他,后来发现拿到钱他就挥霍一空,给他再过的钱也是白费。

要不是沈友是妻子的弟弟,赵四天此生他不会多看一眼,脏了他的眼睛。

沈友一脚踢翻垃圾桶,眼睛里全是怒火,阴沉沉地出门了。

赵四天不怕他再闹幺蛾子,主要是沈友全身上下蹦毛没有。

晚上赵四天懒得再出去买好吃的菜,吃的医院的饭。这回沈友什么话也不没说,只管扒拉饭菜。

晚饭吃完,沈友嘴一抹躺豪华病房的沙发上,鞋也不脱直接放在沙发皮质扶手上,留下几个埋汰的鞋印。

随手按开电视当背景音,沈友开始玩消消乐,时不时响起amazing、unbelievable。

很快夜深了,今天晚上乌云厚厚的,慢慢地飘动到月亮前头,开始挡月亮。

赵四天的腰,随之也开始疼。

直到乌云把月亮挡的严丝合缝,没有一丁点月光透出来。

他越发疼痛不已。

月黑风高阴气浓,这里又是医院,恐怕真的是那个东西在作祟。

赵四天佝偻着腰拉开病房的门,他颤颤巍巍掏出电话想要联系大师。

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沈友一嗓子喊出来:“你不管我爸,想去哪?!”

沈友振振有词,伸手指指点点:“我姐给你钱让你看好我爸,你就这么对我爸,晚上一个人放他在这,自己回家睡觉?”

昏迷不醒中的沈爸爸眉头皱了皱。

赵四天的腰越来越疼了,他从牙关里挤出话:“你小点声,吵到爸了。”

“爸现在还算稳定,而且你不是在这吗?另外还有医生、有护工。我也跟你姐说完了,一会儿她就来。”

沈友:“别拿我姐吓唬我,我不吃你这套。”

说曹操曹操到。

噔噔噔一连串高跟鞋的声音传来,是沈画来了。

沈友立刻露出个甜笑:“姐~”

沈画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心疼地扶着自家老公赵四天往楼下走,扶着上了车的后排。

沈画也往车里钻,车往棋盘山下开。


上了山,俩人直达星罗观。

夜晚的星罗观静谧如水,让人感到心平气和。站在星罗观门口的一刹那,赵四天的腰立刻能直起来,一点不痛了。

星罗观虽然是旅游景点,但有一处是不对外开放的,就是在此修行道士的住处。

为了方便道士们进出宿处,星罗观有一个小侧门是直达的。

俩人敲小侧门,住得离门最近的小道士被吵醒了,他揉揉眼睛问:“谁呀?”

小道士没问什么事,因为世人皆苦,深夜来无非就是求解之道。

“我们找明华大师。”

小道士开开门,记性很好的他认出来了沈画俩人,是自家师父随手帮过的人。

小道士10多岁的模样,他奶声奶气地说:“师父去连城市了。”

“不知还有哪位大师在?”

观里的出门的不少,现在留下来看家门最厉害的当属明水大师了。

吱呀一声,明水大师的屋子开了门,出来迎一下二人:“请进吧,两位缘主。”

两人路过金碧辉煌的摇钱树时,均是一怔。上次来的时候,树明明还是枯萎的。

明水看穿他们二人的思绪,捋了捋下巴留的小胡子说:“这是摇钱树。但是我们星罗观的摇钱树可不为摇钱,为摇人。”

赵四天夫妻很明显没听明白。

明水微笑,并没有再解释,他只说:“夜已深,有何事明日也不迟,两位也先住下吧。”

赵四天沈画依言住下了。

*

夜深人静的时候,小舅子沈友出去跟老婆打电话。

电话那端先说了什么。

沈友好声好气哄:“老婆,离什么婚离婚,你别着急,过两天咱就有钱了。我姐先前给老头子买的房子,我爸写遗嘱了,给我。那房子几千万呢。”

“遗嘱遗嘱,人死了才能实现嘛。”

电话那端的沈友老婆还是不依不饶,沈友连声保证:“老婆,你就等好吧,到时候先给你买几个你最喜欢的香奶奶的包包!”

“真的吗老公,我最爱你啦~!MUA~”

沈友被一声声老公隔空一下下飞吻亲得迷失了自我。

挂了电话,儿子在沈老头耳边絮絮叨叨:“爸啊,你都这样了,赶紧死了,再帮我一把吧!”

“你也不想儿子到最后连个老婆都没落下吧。”

他按照最近新加的网友教的办法,将网友邮寄过来的四枚奇怪黄色符篆,分别掖在病床褥子下东西南北四个角。

网友说这个符能吸取人的生机,只要两次就能让人不知不觉死去,再精密的医学仪器也发现不了任何问题。

这不就巧了吗?网友简直帮了他的大忙了!

除了四枚符篆,还有一个眼药水大小的瓶子,说是他要想亲眼见证效果就滴在眼睛里。

沈友毫不犹豫滴到眼睛里,冰冰凉凉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时间很快到了网友所说的子时,也就是半夜11点。

房间里的窗帘无风自动,沈友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几近癫狂盯着床上的老沈头。

蓦地,从床的四个角亮起阴森森的绿光,四条绿光冲天而起,继而缓缓倾倒,交叠重合出焦点,形成一个绿莹莹的光罩子。

光罩子越升越高,从老人身上吸走了丝丝白色的东西,那正是老人的生气与寿命。

老人的呼吸越发微若,几乎要没了。

沈友癫狂极了,老天爷都在帮他啊!

而在江城市的最北边一个破旧的出租屋,明明是夏天,仍然有一个男人,他的头发用发簪高高盘起,穿着厚厚的长衣长裤,长衣背后血红色的花纹更是奇怪,像是密密麻麻的咒语。

花纹服男人将远远收集来的生机,徐徐引入高高的牌位之中。

电话响了,是视频电话,接通后,一张布满狰狞刀疤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刀疤脸架子颇大:“小六,今天如何?”

花纹服态度毕恭毕敬,交代今天的成果:“师父,今天不是很多,我先给师祖存着了。但是现在的网络快递很是发达,发展外地的也方便许多,过几天就会迎来爆发式的井喷,到时候我再一起送回去给您和师祖。”

花纹服把牌位的地方让出来让师父一眼能看到。

眼见生机快蓄满了牌位,刀疤脸不吝啬赞美:“好,师父果然没看错你,派你第一个下山就收获颇丰。等你回来,把你的方法也好好交给你的师兄弟们。”

“等师祖复活了,你想要什么有什么!”末了刀疤脸不忘先画个饼激励激励人。

花纹服低头应了声好。

电话挂断,再抬头花纹服却换了副模样。

救活师祖有什么意思,他要用他现在掌握的东西,好好在山下享受一番!

*

霍灵缨睡沙发,宫佑霖打地铺,就很熟悉的场景。

早早超市开门了,一开门宫佑霖不疾不徐走进了厕所。

陈厅新竖起大拇指:“小伙子肾不错。”

顺手把粥和包子放在大号加长红木办公桌上。

主要是买的太多十来个袋子,别的地放不下。

陈厅新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他昨天刚发现了新世界,就跟得了新玩具一样,围绕在侄女跟前,期待很多更好玩的事儿。

三人吃完早餐,干坐了俩小时。

陈厅新安耐不住了,问:“侄女,你咋不出门呢?”

霍灵缨:“我在等。”

不愧是侄女,大师范!

就是谁能来超市里找大师哇?

陈厅新没来得及问明白等什么,被一个紧急电话召唤走了,临走不忘殷殷嘱咐:“侄女,有事你摇我,可别忘了啊!”

宫佑霖好奇地问:“你有了这个超市,以后吃喝不愁了,钱也会有,你还搞玄学?”

霍灵缨:“搞啊,你不懂,我得挣钱,挣钱会让我成就感爆棚,还让我的秀发浓密。”

她最喜欢自己毛茸茸的感觉了。

本体是貔貅的霍灵缨挣的钱能化作头发,眼睫毛……

而且毛发极其稳固,根本不会自己掉下来,更不会有秃头的风险!

霍灵缨:“而且星罗观你知道吗?那是我的……嗯……目标!我得把它挣回来。”

霍灵缨的“抢回来”也差点脱口而出,但现代社会都是法治社会,还不能用强的。

宫佑霖若有所思。

挣回星罗观?

星罗观是小叔七岁时赢了道观里所有的道士,然后买回来的。这段故事他都听他爸讲无数次,腻了。

不过……

抢走小叔的道观。

霍灵缨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

打破小叔的统治,就从现在开始!

宫佑霖鸡血满满:“你真想要星罗观?”

“想!”

虽然千年过去了,星罗观也不再是她的了。可是星罗观相当于她的大本营她的家,对她意义非凡,而且还能钱生钱,她是要挣回来的。

她拿回星罗观以后要在里面供一只貔貅,全金的,金光闪闪的好几米高那种!

这肯定要很多钱!

霍灵缨顿时危机感了,光想可不行,得挣钱:“要不我还是去画符挣钱吧,我画得快,一张10块就10块。”

宫佑霖一把按住了霍灵缨的手指头,恨铁不成钢!

暴殄天物!

宫佑霖:“我给你算一笔账:星罗观多少钱人家才愿意转给你。

棋盘山山头先算一个亿,星罗观的建筑层层叠叠价值也得有一个亿“

“这还没算后续保养什么的……”

“假如你一个小时画60个平安符,算你一个小时挣600,一天工作15小时,200000000÷600÷15÷365=60.9”

宫佑霖下了结论:“也就61年吧。”

霍灵缨泄气了,看来光画符不行。

“你有什么办法?”

眼见CPU成功了,宫佑霖说:“以后你听我的,我保你挣大钱。”

霍灵缨激动地说:“听。”

宫佑霖:“咱俩开个抓鬼公司,你当老板兼技术人员,我当财务兼业务。以后接什么活,要多少钱都听我的。”

霍灵缨:“没问题。”

霍灵缨:“就是这工资……“

宫佑霖:“……”这人真是一毛都不想给啊。

宫佑霖:“我不要,你留着你的钱修观吧。”

霍灵缨:“好嘞,有事你吱声。”

言下之意是不花钱怎么的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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