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至抬眸瞥向他的腿,满眼嫌弃,还是走了过去。
用透视观察一遍里面的骨头后,戴上手套按住左腿,一拽一拉一拧一拍。
齐活儿!
若不是需要陈斐才去趟衙门,她才懒得费这番功夫。
“你你你你,你干了什么!”
陈斐才瞳孔放大,被林夏至一顿操作整软了。
下一瞬,另一只膝盖骨头又咔嚓咔嚓响了几声,传来隐隐痛意。
他定睛看去,发现双腿的膝盖处已经恢复原样,这是骨头被接好了?
这也意味着他不会成为残废……
陈斐才胸口不住抖动,内心狂喜不已。
“麻利滚去穿衣,耽误了大事,后果自负!”
因为太兴奋,此时连林夏至的威胁也不怕了。
“我去,这就去!”
他弹跳而起,踉跄着跑进房内。
不多时,他便一身穿戴整齐,如斗鸡一样昂首挺胸走了出来,俨然又成了一位翩翩公子。
可惜……
林夏至倚靠在门边,阳光映照着杏眸,里面透着意味不明的光亮。
“命短。”
“……!”
仅仅两字,陈斐才的激动和欢喜瞬间荡然无存,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逃”字。
无论如何,必须带爹娘逃出林夏至的魔掌!
腿刚接好骨就上路,久了难免会疼痛。
陈斐才只能忍着,歪歪扭扭跟上林夏至的速度,心中想着某种可能。
“前面就是衙门了。”
此话像提醒林夏至,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走快些。”
林夏至望着不远处的衙门加快了脚步,视线落在了一侧的大鼓上。
时辰太早,街上行人不多,衙门周围十分冷清。
陈斐才低着头眼神晦暗,脚步杂乱,明显心不在焉。
林夏至不用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收起心里那点小九九,否则……剔了你全家骨头。”
言罢,往衙门走去。
陈斐才心里咯噔一下,思绪骤然被打乱。
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心里已震耳欲聋。
他深吸一口气,盯着衙门的眼神充满了渴望和纠结。
报官,还是不报?
隐忍了这么久,眼看大门就在面前。
再犹豫,以后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目前还不能解除婚约!
一旦如了林夏至的愿,全家人性命堪忧。
可被林夏至发现怎么办,先进衙门再说。
进入衙门,陈斐才一步一步仿佛踏在了刀尖上,疼得他冷汗淋漓,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察觉身后人没有跟上,林夏至转身,忽见陈斐才像遇见救星般,拔腿就往外跑。
“咚咚咚!”
转眼间外面鼓声响起,快速引来衙役和群众的围观。
“……”
林夏至冷笑一声,他不会以为报官就安全了吧。
不,噩梦才刚开始。
既能带陈斐才来衙门,就不怕对方玩花样。
不多时,林夏至和陈斐才被带到公堂,站在堂下与县令打了个照面。
县令身着红线纹路的黑色官服,头戴官帽,正好与肃穆的公堂融为一体。
好奇县令长什么样,林夏至不禁多看了两眼。
发现对方眉眼处有些熟悉,她便确定眼前人正是赵秀秀的县令爹。
堂内安静非常,围在外面的群众大气也不敢出,耐心等着县令升堂。
“啪!”
赵县令举起官堂木拍了下案桌,严肃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陈斐才昂首挺胸,双手相握作揖,“回大人,在下乃新晋的秀才郎,陈斐才。”
“原来是陈秀才……”
“你说你叫什么?”
秀才见官可不跪,赵县令本想客气寒暄两句。
却在听见名字时,心中忽升起一股无名火,险些保不住威严,但望着衙门这么多围观的群众,他只能极力镇定。
陈斐才以为对方没有听清,又自报了一遍家门。
“回大人,在下陈斐才。”
正是您未来的女婿。
陈斐才如孔雀开屏般,露出两排大白牙,自信且得意。
然而赵县令并未对他笑脸相迎,只是冷哼一声,转而看向了林夏至。
“你呢,见官为何不跪!”
被人忽视,陈斐才笑容凝固,有种自尊被人践踏的感觉,衣袖中的手渐渐握成拳头。
怎么回事,秀秀难道没跟赵县令提他?
林夏至能屈能伸,作妇人姿态忙单膝下跪,“回大人,民妇是陈秀才的未婚妻,林夏至。”
“未婚妻?你竟还有未婚妻,你!”
好啊,真是太好了!
赵县令根本没留意林夏至几只腿下跪,他的注意力都在未婚妻三个字上。
这小流氓不但奸了他的爱女,竟还敢带着未婚妻上门羞辱,真是气煞他也!
偏偏人家是秀才郎,不敢随意处置。
何况家丑不可外扬,赵县令即便气得老眼昏花,也只能受着这份羞辱。
“你们谁鸣的鼓,想状告何人?”
一番寒暄后终于说到主题,陈斐才再次昂起脖子,口诉诉状。
“回大人,正是在下鸣的鼓,要状告这毒妇残害夫家,在下爹娘被她打断双手,如今在家中生死未卜,甚至还偷走了家中所有积蓄,却不肯承认。”
“在下被她打断双腿后连夜绑到镇上,目的是欲与在下解除婚约,希望大人明鉴,治这毒妇的罪!”
可惜卖身契已被撕毁,不能治林夏至更重的罪。
“哦?”
赵县令捋了捋胡须,眼神深不可测。
“陈林氏,你可认罪?”
“民妇不认。”林夏至抬起头来望着陈斐才,眼神悲戚又失望。
“陈大哥明明好好站着,腿怎么会断了?公婆明明是被贼人打伤的,钱也是被贼人偷的,全村的人都可以作证,怎么就变成是民妇打的是民妇偷的?”
“民妇弱不禁风,又怎可轻易打倒三个强壮之人?”
“民妇来到陈家几年,陈家就打骂几年,如今浑身都是伤,现在设计栽赃民妇,不就是想逼死民妇然后好顺利迎娶官家小姐吗?”
“闭、闭嘴!”
陈斐才见计划被毫无征兆脱出,瞬间炸了毛,“你胡说什么!”
“我说得哪里不对!”
“你一派胡言!”
“安静!”
赵县令脸色阴沉得可怕,却又不能失了威严,极力隐忍怒意,抖着手用力拍下惊堂木。
官家小姐,不正是自己女儿吗?
好啊好啊,原来一切都提前算计好,冲着他来的。
什么秀才,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赵县令心中天平,不禁偏向了可怜妇人身上。
“究竟怎么回事,陈林氏速速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