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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边缘泰宝雷恩全文免费

花田错没错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你被感染了吗?”他那松弛的嘴里吐出了这句话。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觉得我被感染了吗?”我伸手摸了摸脸颊,想看看有没有眼泪。我抽回湿漉漉的手指,心一下子碎了,胸腔里的肺也像是被紧紧揪住了一样。“天哪,我——”“你是生病了,但没被感染。我……我只是……我们得马上赶到诊所去。”李傲凯关掉手电筒,拉着我往门口走去。“你的剑,”我边说边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突然停下来,又打开手电筒,迅速在房间里四处照着找剑。“哦,该死。”他小跑着回到酒吧那边时,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是个美好的想法,没有丝毫恐慌和担忧。他太担心我了,居然把剑都忘了。真是个傻瓜。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愿意为了让你活下去,把自己的生活都搭进...

主角:泰宝雷恩   更新:2025-01-17 14: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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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泰宝雷恩的女频言情小说《窒息边缘泰宝雷恩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花田错没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被感染了吗?”他那松弛的嘴里吐出了这句话。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觉得我被感染了吗?”我伸手摸了摸脸颊,想看看有没有眼泪。我抽回湿漉漉的手指,心一下子碎了,胸腔里的肺也像是被紧紧揪住了一样。“天哪,我——”“你是生病了,但没被感染。我……我只是……我们得马上赶到诊所去。”李傲凯关掉手电筒,拉着我往门口走去。“你的剑,”我边说边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突然停下来,又打开手电筒,迅速在房间里四处照着找剑。“哦,该死。”他小跑着回到酒吧那边时,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是个美好的想法,没有丝毫恐慌和担忧。他太担心我了,居然把剑都忘了。真是个傻瓜。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愿意为了让你活下去,把自己的生活都搭进...

《窒息边缘泰宝雷恩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你被感染了吗?”他那松弛的嘴里吐出了这句话。

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觉得我被感染了吗?”我伸手摸了摸脸颊,想看看有没有眼泪。我抽回湿漉漉的手指,心一下子碎了,胸腔里的肺也像是被紧紧揪住了一样。“天哪,我——”

“你是生病了,但没被感染。我……我只是……我们得马上赶到诊所去。”李傲凯关掉手电筒,拉着我往门口走去。

“你的剑,”我边说边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跟着。

他突然停下来,又打开手电筒,迅速在房间里四处照着找剑。“哦,该死。”

他小跑着回到酒吧那边时,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是个美好的想法,没有丝毫恐慌和担忧。他太担心我了,居然把剑都忘了。真是个傻瓜。

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愿意为了让你活下去,把自己的生活都搭进去。一次又一次。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我之前都没感觉到眼泪流出来,可现在,那种感觉汹涌而至,难以抑制。

他看着你,看到了什么呢?癌症女孩。残疾的人。你不过就是个爱顶嘴的累赘。而你似乎总是忘记这一点,这恰恰说明你有多自欺欺人啊。

“好了,我们得走了,”李傲凯说着,小跑着来到我身边,“你还能走路吗?”

在手电筒的光照到我脸之前,我擦掉了眼泪。看到我这样,李傲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抓住我的胳膊,又开始拽着我往门口走。

你造成了这么多的心痛事。在你身上浪费了这么多的精力。浪费,浪费,浪费啊。

我用尽剩下的力气,让我俩都停了下来。

“放开我,李傲凯。”我尽力压制住内心涌起的各种情绪。控制,我需要重新掌控自己,掌控这个局面。“别管我了,我受够了。”

“别犯傻了,别犯傻了!”李傲凯可一点都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是我的责任,懂吗?你还站着呢,而且你和他们不一样!”他说着,用手电筒照了照我们身后那个正在慢慢失血死去的大块头。

“我生病了,我……”

说下去啊,承认吧。

“我快死了。”

“那让我来照顾你,或者别的什么都行。”他哀求道,“就让我做点什么吧。不管有没有被感染,我都会把这事处理好的。给你拍拍枕头,给你拿个布丁杯。我要做点什么,而不是就这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放弃。我不会再让那种事发生了。”

可怜我罢了。

“求你了,就让我为你做这些吧。”他说着,把我的手握得比之前更紧了,“求你了,尤礼。”

自我吹嘘、自私自利、伪善、自欺欺人的可怜。

“求你了,帮帮我。”我说着,任由他带着我走出了奥布赖恩家。

你们俩没救了。

“我会的。”李傲凯头也不回地说道,他这无意识的善意让我很感激,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脸上藏不住的疑虑和痛苦。

2019年5月23日——氧气剩余量:95.6小时/3.98天——凌晨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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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23日——氧气剩余量:95.1小时/3.96天——凌晨1:10

李傲凯紧紧挨着我走着,身后拖着小拉车。每隔几步,他的眼睛就会朝我这边瞟一下。

终于,李傲凯开口问道:“你冷吗?”

“嗯。”我边说边用双手在胳膊上来回搓着。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哎呀,我们走得这么快,我当然会觉得热了。”

他把手拿开,说:“你在发烧呢。”

“我就是热,这一切只是——”李傲凯转弯时抬手示意我停下,然后退回到建筑物后面,靠近我身边。


2019年5月20日——晚上10:39

李傲凯

“那是什么声音?”我们经过小走廊里最后一扇门时,我停下脚步问道。

我发誓我听到了一阵刮擦声,但也可能只是我的幻觉。从我们离开屋子起,我的肾上腺素就一直在体内疯狂涌动,到目前为止,我几乎对任何动静都一惊一乍的。

“什么什么声音?”尤礼气喘吁吁地说道。尽管她呼吸沉重,但听起来还算正常。她会没事吧?

“我觉得——”我把头探过拐角,压低声音说道。

虽然客厅有从大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照着,有了些光亮,但整体还是很昏暗。客厅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我的眼睛得适应好一会儿,才能在这微弱的光线下看清东西。所以,过了一会儿我才看到,在客厅的角落里,有个身影弓着身子,像是在剧烈地呕吐,可却没发出一点声音。仿佛察觉到了我的动静,那个身影转了过来。是个老妇人,就是卷发筒老奶奶。就在她那满含泪水的眼睛锁定我的瞬间,一阵恐慌猛地蹿上我的脊梁。

卧槽!

我去你妈的!

她不该在这儿的呀!

我想都没想,就把小拉车一端扔在了地上。金属车架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地上——这动静估计大得能把街坊四邻都吸引过来——但当时我顾不上这些了。那一刻,我面临着一个更紧迫的问题,而她正像盯着一块烤牛肉三明治一样盯着我。我抽出御锋剑,准备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老妇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朝我猛冲过来。她刚跑几步就滑倒在地上的呕吐物和其他脏东西上,这让我多争取到了一秒思考的时间。

“尤礼,快跑!”我回头朝她喊道,“我来引开她,你快走!”

尽管我感觉全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我还是朝那老妇人迈出了一步,接着又一步,再一步,努力克服腿部的紧张感。

我在餐桌旁和卷发筒老奶奶碰面时,总算举起了剑,就在那一刻,我很庆幸自己过去做过那些关于武士的白日梦。我朝她伸出来的手臂挥剑砍去,砍在了她手肘上方一点的位置。剑身切入她肉乎乎的手臂,碰到骨头时猛地停住了。

“嗷,草拟吗的!”我说道。我本以为这一剑就能把她的手臂砍下来呢。

老妇人对自己手臂被砍了这事儿几乎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笨重地往前冲,仍旧一心想着要把我的脸咬下来。

我想把御锋剑从她手臂里拔出来,但老妇人朝我扑过来时,我最后只能松开了手。我往后踉跄了几步,老妇人趁机抓住剑身,把剑拔了出来,然后把剑扔到了躺椅那边,落在了咖啡桌下面。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猛的事儿了。

我想过干脆从这儿跑掉,就当这事儿到此为止了,但尤礼也被困在这儿了呀。所以,尽管我没了武器,我还是抓住老妇人那沾满呕吐物的睡衣后领,把她甩到了那张厚实的橡木餐桌上。但她使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力气抓住了我,结果我也跟着摔到了桌子上。

凑近了看,压在她身上时,老妇人像野兽一样冲我嘶吼尖叫,我则用力按住她。她的脸又肿又紫,不是那种瘀伤的紫,情况更糟,她的脸就像个气球,皮肤被撑到了极限,里面充满了正在腐坏的血液。她那腐臭的气息扑到我脸上时,我干呕了好几次。于是,我强压下想逃跑的本能恐惧,把逃跑的念头转化成了战斗的勇气,朝她那发臭的紫脸挥拳打去。这一拳打上去了,可感觉就像我的拳头是个砸向砖墙的枕头一样,没什么用。

她撕扯着我的夹克,把我原本锁住的胳膊弄松了。我又去抓老妇人的肩膀,可她像条疯狗一样,张嘴就咬我的手。我一拳又一拳地打她,想尽办法让她停下来。

她的下巴是钛合金做的还是怎么的?

就算我是拳王泰森,估计也打不倒她,所以我自我保护的意识变得更强了。我得摆脱这个家伙,还得让她离尤礼远点。我用力从桌子上撑起身子,挣脱了她的控制,摔到了地上。紧接着,老妇人一个翻滚,又朝我扑了过来,把我压在了地上。我毫不犹豫,又朝她那张丑陋的脸挥了一拳。这次,我感觉自己的手里面有什么东西骨折了。

“哦哦哦哦嗯!”我疼得抿紧嘴唇,就像被柠檬汁泼了脸一样。

“用肘!”在昏暗的车库里,尤礼朝我喊道,“用肘!用肘!”她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用肘?她到底在说……哦!

我使出全身力气,用肘部朝老妇人的头部侧面狠狠撞去。这一下似乎奏效了,老妇人——好像被我的攻击打懵了——往旁边倒了下去,我趁机赶紧站了起来。

“那该死的东西在哪儿呢!”尤礼的声音被好几个箱子倒塌的声音淹没了。

“尤礼,快离开这儿!”我朝着车库的方向压低声音喊道。

卷发筒老奶奶挣扎着站起身来,我四处寻找武器。虽说那些椅子是实木的,但看上去太笨重了,不好用,而且我记得这又不是在打WWE(世界摔角娱乐)比赛。我最好的选择可能还是御锋剑,或者那把枪。

“尤礼!用枪!”我又压低声音喊道。

没有回应,只听到车库里更多箱子被打翻的声音。

卷发筒老奶奶笨手笨脚地站起来后,我开始绕远路去拿御锋剑。往靠近前窗的地方走时,粪便——呕吐物和屎——的恶臭熏得人受不了。就在敞开的车库门那黑漆漆的入口映入眼帘时,又传来一声巨响。已经站起来的卷发筒老奶奶立刻把注意力转向了那个声音。

该死,该死,该死!

“嘿!这边,你这个丑陋的老太婆!”我喊道。我不能冒险让她去追尤礼,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了。

被我的喊声激怒的卷发筒老奶奶转过身来,做了一件我从没想过一个老妇人会做的事。

她稍稍助跑了一下,就全速冲了过来,尽管中间还隔着那张餐桌呢。说实话,我本以为她会直接撞到桌子上,结果她朝着桌子扑了过去,双手先撑在桌面上,接着双脚也踩了上去,然后就像老虎扑食一样,朝我飞身扑来。

好吧,我真是要被整惨了。

震惊——更多的是惊讶——让我愣在了原地,结果卷发筒老奶奶一下子就撞到了我身上。我的头撞到地上的那一刻我才回过神来。我耳边嗡嗡作响,都听不到压在我身上的卷发筒老奶奶的咆哮声了。我又挣扎起来,扭动身子,但这个老妇人实在是太难以捉摸、太不屈不挠了。

我赤手空拳根本没法解决她,而且也没办法拿到武器。换句话说,我死定了。在这一刻,我所能期望的最好结局就是尤礼能活着逃出去,而且……我想那也就够了。

李傲凯的悲歌就此终结——被一个疯婆子撕咬致死。

我只希望我已经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我的胳膊累得像火烧一样,腿更是疲惫不堪。我累得都想大喊大叫了,可我连喊都喊不出来。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听到了硬木地板上奔跑的脚步声。

尤礼,你终于安全了就好,要知道,等死可是件很煎熬的事啊。

脚步声一停,我就以为尤礼已经离开了,于是我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手臂。卷发筒老奶奶那湿漉漉、肿胀的大嘴几乎是以慢动作朝我压了下来。

哐当!

然后,那张看起来像生病了一样的嘴停住了,不再朝我靠近。我往左边一看,看到了我的救星:一根削尖的扫帚柄,从这个软乎乎的老妇人身体穿过,以一个很陡的角度插在地上,离我的肩膀只有一英寸。

“快走!”尤礼尽可能大声地对我小声说道。

那天晚上,我第三次从这个咆哮的老妇人身边逃开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法再追我了。

但她马上就证明我想错了。她往一侧肩膀倒下时,那根长矛被从她身体里往外顶出了一点。已经筋疲力尽的尤礼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她脸上震惊的表情和我如出一辙。

“到底要怎样才能搞定她啊?”我恼怒地问道。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了,“御锋剑!”老妇人挣扎着站起身时,尤礼惊恐地看着她。

“她在哭。她……她很痛苦。”尤礼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空洞,那么虚无。

“离她远点!”我小声回她道。

我得赶紧找到御锋剑。我跳过将餐厅和客厅隔开的沙发。我知道剑就在这附近某个地方。等我找到它,就能让她解脱了——

啪!啪!啪!

我惊恐地转过头去。尤礼站在卷发筒老奶奶的尸体旁,面无表情,一动不动,手里拿着一根沾血的铸铁拨火棍。老妇人银色头发上方那道狰狞的伤口里,流出了黑乎乎的血。

我从咖啡桌下面把御锋剑捡了起来,迅速回到尤礼身边,然后带着她往车库走廊走去。没等我多说,她就把拨火棍扔到了小拉车厚实的金属底部。拨火棍掉进去时发出了一声脆响,我吓了一跳,她却面无表情,纹丝未动。我看着她,可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悲伤,没有担忧,什么都没有。

我们打开前门,小心翼翼地穿过街道往回走。不过,这次感觉有点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我们成功地自卫了,虽说我可没法这么快再来一次这样的战斗了。又或许是离开阿佳家后,我一直特别担心我们和他们的初次遭遇,而现在,心里那种一直紧绷着的期待和担忧一下子就消散了,就像泡沫破灭了一样。倒不是说情况没有我预想的那么糟——实际上,情况要严重得多——真的,我不禁觉得自己心中的某种纯真现在已经消失了。毕竟,我们做了一件我原本希望永远都不要做的事。我想,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可让我担心的了。

我们一回到阿佳家,尤礼就放下她那端的小拉车,从我身边走过,在拔腿往楼梯跑去之前,小声说了句什么。

“对不起。”

就这一个词,却比我那阵阵抽痛的手更让我难受。过了好一会儿,我走到食品储藏室那儿。

我找到一卷纸巾,借着月光仔细地清理小拉车。这活儿又慢又无聊,还得重复做,好几次我都差点睡着了,但我不能睡。我被困在了这一刻,困在了这种感觉里,所以我才一直干活。我觉得这会儿要是躺下,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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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疲惫至极的时候,天空已然泛起了鱼肚白,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将温暖而柔和的光芒洒向大地。我拖着沉重的步伐,犹如一个精疲力竭的旅人,小心翼翼地开始清理那些沾染着鲜血的物件。

首先是小拉车,上面的血迹星星点点,仿佛是昨夜那场激战留下的残酷印记。我用湿布轻轻擦拭着,生怕遗漏任何一滴血痕,直到小拉车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接着是御锋剑,这把伴随我历经无数风雨的宝剑,此刻也被鲜血所玷污。我仔细地擦拭着剑身,让它重新闪耀出寒光。最后,轮到尤礼的拨火棍了,虽然它并非什么名贵武器,但对于尤礼来说却意义非凡。我同样认真地将其上的血迹清除得一干二净。

完成这些后,我稍作喘息,便开始整理我们需要携带的物资。那些不易腐坏的食物被我整齐地摆放好,几大罐水则稳稳地放置在一旁。一切准备就绪,只差将那个巨大的氧气罐放入小拉车内,就可以将所有物品装载完毕。然而,此时的我实在太累了,连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于是我决定先去睡上一觉,等恢复些许精力再来处理这件事情。

我迈着艰难的步子踏上楼梯,朝着阿佳的房间走去——那里也是我暂时居住的地方。路过尤礼的房门时,我的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想要敲一敲他的门。但就在即将触碰到门板的瞬间,我犹豫了,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来。因为透过那扇薄薄的门,我听到了一阵熟悉而又令我心碎的声音——那是尤礼痛苦的哭泣声。这个声音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进我的心里,让我感到无比的难受和无奈。

尤礼轻轻的啜泣声。

2019年5月21日——上午5:32


“对呀!”她边说边扫视着我们周围的房间。

“那大家都去哪儿了呢?”

“再给他们点时间吧。矿上最后一班下班号一个小时前才吹过呢。”

阿佳拉着我们挽在一起的胳膊,把我拽到了一个挤在房间角落里的空卡座上。这个位置能很好地看到舞池、前门,还能看到三个播放着带有沙沙声音乐视频的屏幕,音乐就是从那里面放出来的。没过几秒,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停在了我们桌旁,她穿着一身亮橙色的巴伐利亚风格的酒吧女招待服装,看着挺让人迷糊的。这三十年来,奥布赖恩家转手了太多次,这种风格上的强烈变化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嗨,亲爱的们。今晚你们想喝点什么呀?”女服务员用她那假装的爱尔兰口音问道。我把酒水单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决定先点一杯水。过了一会儿,女服务员终于认出阿佳是治安官的副手,然后她才好好地打量了我一番。“不好意思,亲爱的,我能看看你的证件吗?我们这儿有严格的禁止未成年人入内的规定。”

我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哎呀,尤礼,这是夸你呢!这说明你看着年轻呀。”阿佳边说边轻轻拍了拍我的小腿,同时对着女服务员露出了她最灿烂的笑容。

“这是规定。”女服务员又重复了一遍,口音都忘了。

“规定。”我嘟囔着,伸手去拿我的证件。看着年轻,过了四十岁那是好事,可十八岁想进学校酒吧的时候就是个麻烦,而快三十岁了还这样,那就太烦人了。女服务员脸上那惊讶的表情我太熟悉了。除了上大学时熬出来的黑眼圈,我的脸从十六岁起就没怎么大变样。

“太好了!多谢,姑娘。”女服务员又换回了她的口音,然后记下了我们俩点的酒水。一杯淡啤酒给阿佳,一杯加冰的白水给我。

她回来的时候,我又点了一篮炸鸡肉条,外加一份我吃过的最油腻的薯条——这可是跳舞前的绝佳能量补给。随着我们吃东西,酒吧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等到阿佳开始喝第二杯啤酒的时候,舞池里终于有了足够多喝醉的人,我也终于能放下自我意识,尽情跳舞了。

“我要去跳舞了!”我从卡座里溜出来的时候,朝阿佳喊道。

“祝你玩得开心!”阿佳举起啤酒朝我晃了晃,还溅了我一身。她要是再这么喝下去,今晚我们可得打车回家了。一阵羞愧感涌上心头,但我努力不去理会。

我走过其他那些能俯瞰下沉式舞池的满座桌子,尽力不去理会他们的目光,让音乐慢慢融入我的身体。音响里大声播放着电子舞曲和乡村音乐混杂的怪异曲子,但当歌手唱起那首关于他的狗开着他的卡车跑了之类的孤独民谣时,我还是任由那强烈而快速的贝斯旋律开始带动我的肩膀。我把手搭在通往舞池的那几级短台阶旁的粗金栏杆上,然后走下台阶,融入到那群扭动着的人群中。

这正是夜晚的最佳时段,时间还早,大多数人还没喝醉到犯傻的程度,但也已经够晚了,大家都没了什么拘束。我也开始跟着节奏晃起头来。随着一声狂野的吉他即兴演奏从头顶的音响里传出来,我感觉最后一丝犹豫也离我而去,我任由身体跟着节奏舞动起来。


“前面有几个感染者,诊所就在那儿了,我们得从这儿穿过去。”

杀掉这些人就相当于用他们的命换我的命,我真的能心安理得吗?而且让李傲凯去动手,那就是他在为我冒生命危险,这就更糟糕了。李傲凯拔出剑,继续拖着小拉车。我紧紧跟在后面,手里尽可能紧地握着拨火棍。他刚转过街角,我的良心就迫使我开口了。

“等等,李傲凯,我们可以绕过去的。”

“我们没时间了。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在后面待着就行。”他小声说道。

别又来这套啊!

“你不是认真的吧?”我气得体温又升高了几度,“如果要这么做,那我们就一起做。”我绝不可能让他独自去面对,不能再为了我这样做了,我不能让他去冒险。“这事你别和我争了。”我说。表面上,我希望自己看起来冷静沉着,可实际上我心里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李傲凯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你确定吗?”

“我必须这么做,没有别的选择了。”而且我不会让他替我做决定。

“如果你觉得他们哪怕有一点点可能会把你冲散,就用这个,”他指了指我腰间的枪套,“千万不要犹豫。”

我点了点头,尽管我根本没打算这么做。我们都已经离诊所这么近了,我可不能冒险再引来更多感染者。

“跟紧点,如果有什么事——”

“你别想叫我逃跑,我哪儿也不去。”我强忍着恶心说道,我的发烧症状越发严重了。

不管怎样,我还是笑了笑。可李傲凯的眼神里依然满是担忧,不过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说道:“我想我早该知道这招不管用了,是吧?那就跟紧我吧。”

从他的眼神能看出来,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忍住了。又检查了一下装备后,他走上了街道。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转过街角来到了街上。街道两边都有感染者,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从中间走过去。我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和昨晚那个女人一样,也是看不见的,或者至少是部分看不见的。

我也不确定是发烧、担忧还是沮丧的缘故,我们慢慢往前走的时候,我的心率在缓缓加快。

在街道的尽头,走过六七家店铺后,我终于看到它了——诊所。它那雪白的外墙在月光下几乎发着光,就像这条黑暗隧道尽头的亮光一样。通往诊所的街道两边停着几辆车,但靠近诊所的地方,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停着好多辆车。有几辆是正常停放的,但大多数都是随意丢弃在诊所前面的。

很难确定,但街道两边似乎有好几群睡着的感染者。

走到街道中间的时候,我那火烧火燎的肺告诉我,我刚才一直憋着气呢。我尽可能轻地吸了口气,吸入的空气比鼻导管能提供的还要多,令我惊讶的是,在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恶臭之外,我还闻到了一股宜人的气味。在这重重令人厌恶的味道后面,隐藏着一种让我心生怀旧之情的气味,那是最初聚集起来的浓厚云层的气息,饱含着雨水的味道,还有那甜甜的——

我的这片刻宁静被恐惧打破了,一个男人从我们和诊所之间的一条小巷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和我们到目前为止见过的其他感染者相比,他看上去更不像个活人。他的右臂从肘部以上就没了,剩下的部分只是一团黑乎乎、流着血的烂肉。这个感染者一瘸一拐的,靠着两条和手臂没什么两样的残肢,几乎都站不稳。


2019年5月22日——氧气剩余量:109小时/4.54天——凌晨3:02

尤礼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还睁大眼睛毫无睡意,而李傲凯背靠着我,不停地翻来覆去,最后翻了个身趴在那儿了,这让我既觉得冷,又越发清醒。我心里有个声音叫我再往他那边靠靠——毕竟他身上挺暖和的——但与此同时,疲惫不堪的那部分意识却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我尽可能轻手轻脚地站起来,背上氧气罐,拿上手电筒和拨火棍。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办公室,轻轻关上门后才打开手电筒。往这后屋唯一的另一扇门走去时,我忍不住紧张起来,我觉得这是没睡好的缘故。

我关浴室门时,那小心程度即便不比关办公室门更甚,也是一样的小心。我以身体应激反应所能允许的最快速度解决完内急,在冲水之前,还花了好一会儿仔细检查门的缝隙。

在那噗噗作响的水槽里洗完手后——我觉得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我借着手电筒的光查看了一下氧气罐,这一罐已经用掉四分之三了。

这让我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去拿李傲凯拿到办公室里的制氧机,这是个简单但不明智的决定;要么去店面那儿把小拉车弄过来,这是个既困难又不明智的决定。制氧机挺诱人的——而且意味着我能更快回去接着睡觉——但这会消耗掉本就十分有限的电池电量。可要是去弄小拉车的话,只要弄出一点动静就会有危险。我也可以叫李傲凯帮我一把,不过,他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睡着的,所以这也不是个好选择。

我只花了片刻就决定去弄小拉车。它就在门前面,而且外面那些疯狂的事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再说了,如果情况变得糟糕,突发危险情况出现,我手里还有手枪呢。不过我可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的。要是真的失控了,我会先关上门,然后叫醒李傲凯,我可不会傻到自己去逞英雄。“谢里登的独肺神枪手”这称呼可不好听。不管其他情况如何,也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和我都已经证明了我们不仅非常愿意,而且也有能力去做该做的事。

而这又说明了你什么呢?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储物间的门,关掉手电筒。尽管有月光,店铺里大部分地方还是黑漆漆的。出于本能,我看向窗户以及窗外的街道。看到外面没有那些家伙在游荡,我多了几分信心。

我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只童鞋塞到门底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小拉车拉了进来。令人意外的是,这比我预想的要容易。但就在我慢慢关上身后的门时,有个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回到后屋,我迅速换了氧气罐,把快空了的那个接到液氧罐上。把背包重新背好后,我拖着疲惫的双脚又回到了店面。

就在窗户外面,我看到了他们,准确地说,是两个人,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躺在那让人躺得很不舒服的、长着稀疏青草的花坛上。那地方肯定不舒服,可他们就躺在那儿。他们脸上满是泪痕,还有瘀伤。我又朝窗户走近了一步。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靠得太近了,可我没理会。那女人的头发凌乱不堪,有些地方短得都快到头皮了,而有些地方又长到能垂到肩膀。这种画面看上去,让人非常不舒服。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女人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往男人怀里又缩了缩,身子瑟瑟发抖,仿佛风中残烛。这也难怪,天气冷得仿佛能将人冻成冰雕,我呼出的气都变成了朦胧的雾气。发抖本身并无甚特别之处,毕竟这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就如同人下意识的呼吸一般。然而,更确切地说,是她被男人紧紧拥抱着、呵护着的那种方式,犹如磁石一般,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我又往前迈了一步,离店面近在咫尺,甚至都能看到自己在玻璃上模糊的倒影,宛如水中月、镜中花。

那男人的胳膊肿得如同发酵的面团,青一块紫一块的,恰似被人暴打过一般,他的身体也被这病魔折磨得面目全非,宛如风中残叶。

如果他们身上有瘀伤,那就说明他们的血液还在流动,心脏还在跳动。尽管他们看上去不像正常人,但这意味着他们还活着,和我们其他人一样受人体生理机能的支配,就像我一样。

真是讽刺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现在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生病是什么滋味了。以后我走在街上,再也不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了,至少不会因为我戴着鼻导管而被人盯着看了。

我的呼吸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层雾气。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靠这么近。是因为好奇吗?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当我看到他们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样子时,我忍不住哭了出来。紧接着,眼泪刚一流出来,我就感觉天旋地转。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窗户。

一声低沉的闷响,仿佛是从玻璃深处传来的。我如触电般迅速把手抽回,像雕塑般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头晕目眩的感觉依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他俩突如其来的反应,却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我的注意力瞬间集中。蓦然,那女人如同沉睡千年的睡美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直直地朝我这个方向射了过来。尽管我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毫无遮掩,但她却宛如失明一般,对我视若无睹。当她将头扭转得极不自然时,我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缘由。她的眼睛宛如被一层乳白色的云雾所笼罩,又似被几缕红色血丝所缠绕。那白色的、宛如月光般的眼珠,看上去更像是经过精心打磨的石头,散发着神秘而冰冷的光芒。

我慢慢地退回到店里面,溜进那黑暗之中,这时那个男人在她身下动了动。他们俩个松开彼此,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我一步一步地往店里更深处退去,眼睛一刻也没从他们身上挪开。那两人分散开来,在店前的人行道上鬼鬼祟祟地转悠着,搜寻着我的踪迹。

我的天呐。

他们真的看不见啊。

回到后面的办公室后,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躺了下来,仔细回想从刚才那件小事里了解到的情况。首先,他们生病了,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算得上是正常人,就如同那被风雨摧残过的花朵,虽然有些残败,但依旧散发着生命的气息。其次,如果他们只是生病了,而不是中了什么不死诅咒或者更疯狂的东西,那就意味着他们可能还是得遵循人体生物学规律,仿佛那被束缚在牢笼中的飞鸟,渴望着自由的天空。第三,想到这儿我不禁笑了起来,假设前面两点观察是正确的,那他们仍然需要食物、水和空气,就好似那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对绿洲的渴望是如此的强烈。

人可以二十一天不进食,犹如那顽强的仙人掌,在干旱的沙漠中也能存活。

你们可撑不了那么久,宛如那脆弱的玻璃,稍一触碰便会破碎。

人几分钟不呼吸就不行了,恰似那离开水的鱼儿,无法在空气中存活。

这你不是很熟悉吗?但最多一周不喝水就不行了,宛如那被抽走水分的花朵,迅速地枯萎凋零。

他们是有存活期限的,而且确实比我的期限长多了,但我足够聪明,能撑过去的。

我兴奋得思绪万千。

一周,就只需要撑过这一周,也许这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了。我忍不住去想,到时候会怎样呢?

2019年5月22日——氧气剩余量:109小时/4.54天——凌晨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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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22日——氧气剩余量:98.8小时/4.11天——晚上8:30

李傲凯在前面带路,离开了店铺。即便知道那些感染者有存活期限,我们也没办法继续待在这儿了,不管这儿有多安全、多舒适。我爸爸随时都有可能到镇上来,而且阿佳还在外面的某个地方呢。

我试着跟李傲凯解释我为什么要把氧气流量调低,但他根本不接受。

“不好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听完我的解释,他问道。

我能理解他为什么生气。在他看来,我们之前已经说好要让我保持高流量吸氧,可我昨晚却把氧气流量调到了60%。今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感觉鼻子里氧气压力猛地增大,就好像把头伸出正在行驶的车窗外一样。“我不管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你能保证一周后他们就都消失了吗?”他这话确实说到点子上了,而且在问我之前他就心里有数了。

“不,我——”

“那我们就不能冒这个险!”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我可不想被他这么呼来喝去的,但看到他眼神里的那种神情,我知道现在不是和他争论这事的时候。经过昨晚的事,我终于能察觉到他内心深处潜藏着的那一丝脆弱了。并不是我做不了该做的事,只是我没必要把自己做的事都告诉他而已。所以我们离开店铺的时候,我把氧气流量调到了80%。

我们沿着原路返回,往桥街走去,这时我又想到了一件事。卷发筒老奶奶(之前遇到的感染者),不管她们有多疯狂、病得多重,她们毕竟还是人。我愿意相信我对卷发筒老奶奶所做的事算是一种仁慈吧。

仁慈?你刺了她,然后还把她的脑袋砸烂了!你可没法轻易把这血洗干净啊。

她当时生病了,很痛苦。所以……所以我才那么做的呀。

杀人犯。

不,不是那样的,事情是——

骗子。

和自己争论我是赢不了的,内心的愧疚总是占上风。

我默默地跟在李傲凯后面。快到桥边的时候,他迅速抬手,指向那座桥。过了一会儿,他又把手放下来,握住了剑柄。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在桥中间,那辆货车还在那儿,不过现在侧翻在那儿了。

这就解释了我昨晚听到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

那你差点杀掉的那个小孩呢?

在侧翻的货车和那两个袭击我们的男人的尸体旁边几尺远的地方,有一堆破碎的东西,从那些尖锐的断裂处和圆润的边角来看,可能是个汽车座椅。但除此之外,离货车更远一点的地方,有个小小的东西。它的宽度大概也就一两尺宽,一动不动地待在那儿。

我竭尽全力地将目光锁定在它上面,仿佛要透过表象洞悉其深藏的秘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我的视线却没有丝毫动摇,因为我深知这份责任沉甸甸地压在肩头,容不得半点疏忽。这件事情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只有通过不懈努力才能拨开迷雾、寻得真相。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坚持下去,直到彻底弄清楚、搞明白其中缘由,并亲眼见证所有细节。

就这样,我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个目标,试图将每一个细微之处都铭刻进记忆深处。我相信只要如此,哪怕岁月流逝、世事变迁,这段记忆也会如同烙印一般永远留存于心底,永不褪色。

与此同时,我亦步亦趋地紧跟着李傲凯的步伐。他的每一次抬脚落脚,都成为我行动的指引;他的每一点速度变化,都被我精准捕捉并迅速调整自身节奏以与之匹配。当他压低身子时,我毫不犹豫地做出相同动作,宛如与他融为一体。此刻的我完全放空了大脑,不再思考其他任何事情,全心全意地听从他的引领。毕竟在此刻,除了紧跟其后之外,我确实已别无他选。

2019年5月22日——氧气剩余量:97.8小时/4.08天——晚上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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