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严弘武英子的其他类型小说《三个儿子无人养老,重生家产全给女儿严弘武英子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猫猫鱼吃果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983年6月,连石村,严家。王汉云只觉得头晕乎乎的,整个脑袋疼得不行,一伸手,额头上血淋淋的一片。睁眼她就看见自己那三个本应该满脸褶子的儿子,竟然脸蛋光滑的站在自己的头顶,正吵得不可开交。“生产队给咱家分的地早就说好了要给我们种,别的我们都可以不要,那地我可是要的!”老大媳妇挺着大肚子,叉着腰对着老二嚷。这幅场景她记得清清楚楚,正是前世自己的几个好大儿跟自己闹分家的时候。可自己都死了好几年了,怎么又做起这么真实的梦来了呢?“不行,那地你得分给我一块,我也是家里的儿子。何况我都跟人家商量好了,只要把地租给他,我就有钱去做生意了!现在改革开放了,光种地能有啥出路?”说话正是老二严弘武,当年他花言巧语骗走自己多年的积蓄出门做生意。可一去...
《三个儿子无人养老,重生家产全给女儿严弘武英子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1983年6月,连石村,严家。
王汉云只觉得头晕乎乎的,整个脑袋疼得不行,一伸手,额头上血淋淋的一片。
睁眼她就看见自己那三个本应该满脸褶子的儿子,竟然脸蛋光滑的站在自己的头顶,正吵得不可开交。
“生产队给咱家分的地早就说好了要给我们种,别的我们都可以不要,那地我可是要的!”老大媳妇挺着大肚子,叉着腰对着老二嚷。
这幅场景她记得清清楚楚,正是前世自己的几个好大儿跟自己闹分家的时候。
可自己都死了好几年了,怎么又做起这么真实的梦来了呢?
“不行,那地你得分给我一块,我也是家里的儿子。何况我都跟人家商量好了,只要把地租给他,我就有钱去做生意了!现在改革开放了,光种地能有啥出路?”
说话正是老二严弘武,当年他花言巧语骗走自己多年的积蓄出门做生意。
可一去再也没回来,自己以为他出了意外,求爷爷告奶奶得托人寻找。最后在县城找到他开着小汽车享福的时候,他却嫌自己一身穷酸气,怎么也不肯认自己。
“妈!说好了分家的时候那几亩地给我和英子,可老二上来就要抢那点自留田,你说句话啊!”
老大严弘文的声音窝囊又焦急,还是像以前一样,遇见事情,第一个就是听他媳妇的。
自己当年偏心老三,老大媳妇看不惯自己,撺掇着老大跟自己离了心,从那以后老大跟自己见面都要绕着走。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好典范!
“你们两个抢什么,妈不是说过吗,家里的地和钱都得留着给我考大学!你们爱分家就分去,别影响我考大学!”
听到了这个声音,王汉云禁不住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老三严弘义,是当年自己最疼爱的孩子。
当年他整天嘴上挂着要考大学,自己信以为真,家里的活一概不让他沾手就算了,还经常拿老大老二赚的钱去贴补他,就为了让他安心念书。
本以为看在自己多年的偏爱,等他发达了会给自己养老。可他不仅没考上大学,还直接占了自己的老房子,将自己这个妈给赶了出去!
自己重病的时候,他连一次都没有上门看望过自己。瘫在床上的那三年,她是勉强爬着抓上一口吃的填进肚子的!
“妈!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老三早就被王汉云宠坏了,伸手就推了她一把。
真实的触感随之而来,王汉云愣了一瞬,突然一下子想通了,这哪是什么做梦,明明就是重生了!
曾经她无数次后悔生了这么多孩子,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可到最后自己却一个人病死在出租屋内,去世了一周多的时间才被邻居发现。
她又恨又悔,恨自己生了这么多孩子,悔自己将孩子们宠得狼心狗肺!
她在佛前求了许多年,一睁眼就重生在自己41岁,几个儿子闹分家的时候!
这是老天爷要给她这个委屈的老婆子再来一次的机会!
“妈,你倒是说话啊!”老三看王汉云一直抿着嘴不说话,干脆凑了上来,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要不咱们把四妮嫁出去,换点彩礼钱给大哥二哥分分打发他们分家算了!”
王汉云看着面前三儿子飞扬跋扈的脸,忍无可忍,站起来“啪”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自己活了这90多年,谁都可以亏欠,却唯独不欠老三的!
“妈,你平白无故,打我做什么!”老三眼珠子瞪得溜圆,丝毫没想到宠爱他多年的老母亲会伸手打他。
王汉云这一巴掌使足了力气,手掌被震的生疼,心底一片寒凉。
他好大的脸,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当年他临近高考的时候跟人家打架,人家要送他进监狱,他当场就把自己妹子抵给了人家。
自己怕影响了他高考,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同意了!
那家人是地痞流氓出身,四妮嫁过去被打的不成样子。自己看不过去跪着求几个儿子把女儿接回来,可连一个理会自己的人都没有。
现在看来他竟然这么早就有了这种想法,自己当年也是眼瞎竟然没看出来他心里的龌龊心思。
“平白无故?”王汉云咬牙切齿,“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你妹妹才14岁,亏你说的出口要把她嫁人换彩礼!”
这么一呛,老三立刻心虚的低下了头。
可嘴里却还是不依不饶的嘟囔道:“她又不上学,一个女人到底是要嫁人的,有什么不可以的······”
王汉云心底一片冰凉,看着老三无所谓的脸,心底气头更胜,扬手照着他的脸又是一巴掌。
“啪——”
“妈!你今天抽什么邪风!”老三不可置信的倒退了一步,瞪向王汉云的眼神里带出了一丝怨恨。
看着他的神色,王汉云心头绞痛。
当年丈夫牺牲,她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老三那时候还小,生了重病差点没了,就因为这个原因,她总是多疼他一些。谁知道这些年来却将他宠的无法无天了起来。
“你妹子是为的什么不上学了,你心里不清楚吗!”王汉云只觉得眼前的哪里是自己的儿子,明明是吸血的伥鬼!
“当初闹饥荒,为了让你上学我跪遍了全村的人!就借出来一个人的学费,我想着你到底是个男丁,让你妹子退了学!你现在还有脸说她到底要嫁人!你妹子成绩怎样你心里明镜似的!”
这话说的老三直接闭上了嘴。
女儿严四妮可以说是这个家里最懂事的孩子了,上学的时候成绩是全县第一,退学的时候连校长都亲自跑到家里来劝。
就算是这么好的成绩,自己让她退学以后她也没有任何怨言,而是懂事的拾起了家里的活计帮着自己干活。
要是没记错,现在这个时间她还在地里打猪草呢!
而她的几个哥哥,自己的好大儿们却在这里算计着要将她嫁出去换彩礼!
“妈今天真是怪的很,中邪了吗,居然舍得打老三?而且四妮子一个丫头,她以前不是不喜欢吗,怎么突然又向着她说话了······”老大媳妇小声说道。
这话不轻不重,但也足够飘进王汉云的耳朵中。
王汉云回头瞪了一眼沈巧英:“丫头怎么了!那是我亲闺女,这种话是你一个做大嫂的该说的吗?还没分家你就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了!”
沈巧英也没想到婆婆会回怼自己,一下子噎住了,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王汉云环顾了一下儿子儿媳,脚下的黄土地面和墙上的伟人像不断的提醒着她重生的真实性。
当初她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好好对待四妮,自己老了以后只有四妮还在隔三岔五的照顾她,可四妮常年被家暴,最终也死在了自己的前面。
她忍不住仰头看了看头顶快要烂穿的房顶,生生将到了眼角的泪意憋了回去。
既然已经重生了,她绝对不会让那些悲剧再重来一遍。
“老大,你不是想分家吗!去叫村支书来,今天我就给你们分家!小英,愣着干嘛,还不去给我烧水,洗洗额头上的伤!还有你,老二,你去村西头叫牛大夫来给我包扎。”
牛大夫是村头的赤脚医生,上过夜校,也正经的上乡里培训过,十里八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治。
可今天他这话却说的心虚,倒不是怀疑自己的医术,而是这严家嫂子抠门可是整个连石大队都知道的。
“缝针我就不收你钱了,但是这破伤风,得5毛钱。”牛大夫皱着眉头,不知道王汉云会不会答应。
“行,你打吧!”王汉云这次却爽快的很,立刻掏出来一元钱递了过去,“缝针可疼了,你也给我也打上个麻药吧。”
王汉云也想开了,前世自己抠抠搜搜攒下的的那些钱,最后全都被老三偷去花了。这一世,与其她委屈自己便宜了老三,还不如自己也享受享受,免得老了以后早早的身子就不成了。
牛大夫可不知道王汉云心里的想法,他眼珠子瞪的老大,伸手就探王汉云的额头。
“严嫂子,你莫不是烧糊涂了?你平时不是一毛钱都恨不得给你家老三攒着吗?”
王汉云一愣,原来以前她偏心老三这么明显,外头的人都知道。可笑她前世竟然还以为有人劝她的时候是别有用心。
“不攒了,想明白了。这钱花在谁身上都不如花在自己的身子上,自己身子好,老了少受罪。”王汉云苦笑着摆手。
牛大夫看了看她,叹了口气:“你要是早这么想就好了。这人还是得多顾着自己,要我看你家老三被你宠的太懒了,19的大小伙子整日里闲晃荡,连地里都不去,你这样早晚要害了他的。”
人们心中都像明镜似的,王汉云心中有些苦涩。
她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似乎是瘫在床上的那三年,她一遍一遍的恨着当年偏心的自己,可悔之晚矣,一个瘫在床上的老婆子,能有什么用?
“说的也是,老三也大了。等我家里分了家,我就让他自己下地干活了。老这么惯着他,也不像话。”王汉云微微叹息着说道,是说给牛大夫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头上的血窟窿缝了五针,蜿蜒在王汉云的额头上,牛大夫怕她嫌丑,专门把针脚缝的很漂亮。
王汉云照着镜子看自己的脸,比90岁时光滑了不知道多少。
“这是消炎药,一天一次,一次一片。这个膏是祛疤的,两毛钱,你还要不?”牛大夫问道。
“要!”王汉云伸手将药膏拿了过来,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两毛钱递了过去。
她这张脸好不容易恢复光滑,她可不想额头又留下弯弯曲曲的疤,平白无故的让人笑话。
前世自己舍不得治病,最后额头上又黑又硬一大块疤,她为了遮疤常年将头发放下来遮住额头,那时候老二老三在外头都不愿意跟自己一起走路,嫌自己丢脸。
正想着,王汉云就看见四妮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屋子里巴望着。
她招手叫她进来。
严四妮进来先问道:“牛大夫,我妈这伤咋样?碍事不?”
“原本是碍事的,但现在已经不碍事了。你瞅瞅,我给缝的挺好!”牛大夫笑的温和,看得出来很喜欢四妮。
当年四妮要嫁给那个小流氓的时候,他家里还为小儿子来求过自己,要把四妮娶回去做小儿媳妇。可自己那时候猪油蒙了心,满脑子都是老三,没答应,从那以后牛大夫就恨上自己了。
其实想想四妮要是嫁到牛家也不错,牛大夫和他媳妇都是大夫,家里传着手艺,过几年就要在村上开起小诊所了。
不过王汉云重来一世,对四妮还另有安排,至于嫁人的事,到时候应该就用不着她操心了。
“牛大夫,你来都来了,顺便也给我家四妮看看吧!她每个月的小日子疼的厉害,我怕落下什么病根。”王汉云将四妮拉到了身边,既然牛大夫都在这了,先把四妮的身子调养好才是正经的。
四妮脸色一红,别扭的别过了身子,小声道:“妈,你不是说女人都这样吗,这有啥好看的!”
王汉云的手里一空,心也跟着空了。
前世她是说过这样的话,可那时候她没把女儿放在心上,只要人不死,她哪里管她这么多。现在想想,自己这个当妈的真是不称职,起码对于四妮来说,自己不是个好妈。
“别说胡话,以前是觉得你小,才没放在心上。现在你这么大了,还这样,不看怎么行!”王汉云将她按在凳子上,示意牛大夫把脉。
四妮见王汉云坚持,也没反对,她一向是个性子软和的孩子。
牛大夫伸手把脉,把脉的时间有点长,牛大夫又皱着眉头,搞得王汉云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她忘不了前世四妮生孩子她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身下那么大一摊子血,看着触目惊心。
“咕咚——”王汉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牛大夫这眉头皱的这么深,不会现在给四妮调理已经晚了吧?
“牛大夫,我家四妮怎么样?”
牛大夫还没说话,倒是先摇了头。
“这孩子底子太虚,怕是不好调理。这药得喝几幅呢,严婶子你舍得这个钱吗?”
听了这话王汉云苦笑一声,看来大家都知道她平时并不疼爱这个女儿,她给孩子开几副药人家都生怕她不肯花这个钱。
王汉云当即从口袋里掏出来五块钱,拍在了桌子上。
“牛大夫,你尽管开,这些够不够!”
“妈,这这······这可是五块钱!不用!我下次炒点热沙子捂捂肚子就行了!”
严四妮一看王汉云掏出来这么多钱,眼底闪过了浓重的慌张,母亲一整年才攒不出几块钱,一下子花这么多她真舍不得。她赶紧烫着一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将那些钱塞回了王汉云的手中。
“四妮真懂事啊!”连牛大夫都忍不住夸了一句。
“光炒沙子哪行,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女人可不就靠着一个血气活着!牛大夫,你抓药吧,我们治!”
王汉云声音虽然冷硬,但听的严四妮心里暖暖的。
妈从来没有这么疼过自己,往往都是自己疼的不成,跟她说的时候她却一副淡淡的表情,说女人都这样。
可今天妈又是给自己吃鸡蛋又是给自己抓药,她不敢奢求,只希望这样的妈能多留几天,这样的疼爱哪怕是就多几天也是好的。
这下子老三藏不住了,低着头从里屋出来了。
一见到王汉云提着柳条站在院子里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后怕,可看见旁边的杨月兰一个劲儿的看着自己,他又不想在女人面前丢了脸面,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
“妈,你不好好在家里干活,来这里做什么!”
眼神里的淡淡的不耐烦和眼藏不住的厌恶,听着这跟前世如出一辙的话,王汉云感觉自己的心有刺在扎一般。
是啊,自己好端端的干嘛老是要找老三呢!
明明他给自己惹出这么多的麻烦,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就放不下他呢!
说来说去,怪自己心太软罢了!总是以为自己多担待一些,他们总会有长大的懂事的一天,可哪知道狼崽子就算长大了,也只会咬人!
“你快点回去吧,别在外面让我丢人!”老三看着王汉云不说话,直接开口赶人。
“哼!你还知道丢人?”王汉云气极反笑,冷冷的说道。
“你跟这种女人混在一起,你还知道要脸?”
“老太婆你说谁呢!”杨月兰不乐意了,立刻反驳道。
王汉云懒得跟她废话,用柳条朝着她的方向一指。
杨月兰以为王汉云要打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娘儿俩说话,没你掺和的份!你要是再敢多嘴,我就把你扒光了捆在村头的大树上,让全村人都来看看你这破鞋!”
王汉云声音冷淡,语气也不重,可杨月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没来由的一阵害怕,看了老三一眼,见对方也不帮着自己,没敢再说话。
“我今天来可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我的猪肉的!”王汉云凉凉的看了老三一眼。
“至于你,严弘义!你要是想做我儿子,就识相点赶紧滚回家里去!早早的跟这个女人断了来往!要是不想做我儿子,就赶紧带着你的东西从我的西屋搬出去!我留不住你,也不打算留你了!”
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也算是提醒了他,尽到了母亲的责任了!
至于他听不听,那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翅膀硬了没关系,那就让他自己飞。王汉云也想看看老三他能飞出个什么样来!
老三一愣,妈这是······要赶自己走?
他这次跑出来只是因为上次王汉云打了他在闹脾气,原以为过不了两天王汉云就会来找他回家,可没想到王汉云生生的等了三四天也没找他。
他有点着急了,手里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他今天中午回去就是为了借机向王汉云低头的,可鬼使神差的,他就看到了井里的猪肉,还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拿走了。
现在他对上王汉云的眼神有点气短,可心里又觉得委屈,还是强梗着脖子喊道。
“你不想要我就直说,拿什么猪肉做借口!自打分家那天,你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一个劲儿的向着四妮说话,她一个闺女,将来还能给你养老不成!”
呵!
王汉云止不住的冷笑,这是被逼急了,说出来心里话了。
“你是不是想说,让我找个阴阳先生看看,驱驱身上的邪气,好变回以前那个只偏疼你的妈?”
曾经太疼老三,让他总觉得自己就是最特别的那个,全家人都应该围着他转才行。
自己才不过主持了几次公道,就要被他抓去驱邪不成!
“妈,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上次不是碰坏了头,要我说看看也没什么!”
也不知道老三是怎么想的,竟然缓和了语气,上来拉王汉云的手,一脸为她好的模样。
其实哪里是为了她好,是为了他自己好才是吧!
怕是自己这副腔子里装的是不是她王汉云都没关系,只要一直纵容着老三胡作非为,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看着老三严弘义那张脸,王汉云只觉得心里针扎似的疼,猛地甩开了他的手,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在场的两人都愣住了。
“妈!你凭什么打我!我又没有······”
“你还敢说没做错!”王汉云气的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问你,家里那猪肉是不是你偷的!”
老三被打的有点懵,下意识朝着藏猪肉的柴堆的方向看了过去。
王汉云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了厨房,厨房的角落里凌乱的堆着一片柴堆,柴堆有些交错开来的麦秸子搭在上头。
王汉云心中微动,一眼就看到了麦秸子下头压着的一片白花花。
你永远想不到一个常年吃不到猪肉的人对猪肉有多敏感,几乎一下子就确定了那是猪肉,王汉云径直走了过去!
“老婆子,你干什么掀我家柴堆!”杨月兰慌了,立刻给老三使了个眼色。
老三皱眉拦住了王汉云:“妈,你不是要我回家吗!我这就回去还不行吗!”
回去?这是要把她的五斤猪肉全都送给这个流里流气的脏女人!
“回家着什么急!我看着她家的麦秸子不错,我抓一把回去引火。”王汉云一把就推开了老三。
她可不打算放过他们,伸手就扒开了麦秸子。
果然底下白花花的猪肉露了出来。
王汉云什么都没说,提起猪肉就往外走。
“老太婆你敢拿我的肉!”杨月兰看着到嘴的猪肉就要飞了,立刻就跳了起来。
“这肉是你的?上头写你杨月兰的名字了?还是打着你杨月兰的记号了!”王汉云头都没回的说了一句。
“你要是不嫌这偷鸡摸狗的行为丢脸,就尽管嚷嚷去!我看到时候村上哪家还肯跟你来往!”
杨月兰追上去的脚步一顿,她的行为确实不光彩,咬了咬牙也不敢追。
可眼看着王汉云往门口走,她又不甘心。
伸手就推了老三一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从你妈手里把肉要回来!不然我往后不跟你好了!”
老三愣了愣,还是硬着头皮追上了王汉云的脚步。
“妈!你等等我!”
王汉云听见他喊自己,在门口停了下来,却没回头,只是背对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老三,是我以前对你偏爱过了头,现在你自私到了这种地步。这肉是村上的勘探队送来让我给做的,根本就不是咱们家的。今天你拿了这肉,我半年的辛苦就都白干了,你懂吗!”
“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我往后再也不会惯着你了。你在家里要是还想吃饭,就自己上生产队挣工分。村书记也回来了,等明天咱们就把分家的事报上去,往后谁自己的家业谁自己挣吧!”
“你们就按着这方子喝就行,里头几样挺贵的药我都给你们换成了差不多效果的,你家出个人跟着我回去拿药吧。”牛大夫将一张药方写完,递给了王汉云,抓药要跟着牛大夫回去抓。
王汉云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天已经黑了,四妮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出去不安全。
她干脆将西屋躺着发脾气的老三喊了出来。
“老三,你跟着牛大夫跑一趟,给你妹子抓药去。”
老三刚才跟王汉云吵架的那口气还堵在心口,一看老妈喊自己,还以为是像以前一样来哄自己去吃饭的。没想到一出西屋就听见要自己去给四妮抓药。
“我不去!”老三满脸的不耐烦,“她一个丫头,喝的哪门子的药!我怎么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根本没得病!”
“丫头就不是人了?丫头就不能病了?”王汉云看着他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以前还没觉得老三这么懒,现在想想,哪一次遇到干活的时候,他都是能拖就拖,能跑就跑。
“妈,我自己去就行了。”四妮不想让三哥和妈为了自己再吵架,拉了拉王汉云的袖子,小声道。
“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出去做什么?就让他去!我看着一天天的都把他给养出懒骨头来了,一家子老小,日子过的都没他好!”王汉云越想越气,骂老三的声音在院门外都能听见。
左右邻居都忍不住探头探脑了来看热闹了。
王汉云以前总觉得自己一个寡妇婆子,靠的就是几个儿子,儿子们犯了错,她很少打骂,总怕他们记恨自己。可她一生谨小慎微的为儿子付出,最后换来了什么?
她也想明白了,反正自己也不指望他们,心里头有话还不如痛快的骂出来,起码心里头痛快了。
“现在还没分家,你们几个就得听我的!”王汉云说的气势汹汹,老三也忍不住缩了脖子。
“老三你在家里躺了一整天了,轮也该轮到你干活了吧!你要是不想去给你妹子拿药也行,那就接手你二哥的灶,把一家子的饭给做了!”
“老二!把你的烧火棍给他,你去给你妹子拿药!”
老二正在厨房烧水,见今天王汉云的脾气实在是不好,也不敢吭声。低着头从厨房出来,跟着牛大夫出去拿药了。
只剩老三还梗着脖子站在院子里不动,看样子是不服气王汉云的安排。
王汉云冷笑一声:“他愿意杵着就让他杵着,反正今天这晚饭,他不做,大家就都饿肚子吧!”
她以前太宠老三了,现在看来,老三不仅自私的厉害,心里也根本没有她这个老母亲,更没有几个兄弟姐妹和这个家。
他只是把这个家里的其他人理所应当的是为为他服务的人,对他再好他也不会有感激的。
王汉云撂下这句话,拉着四妮回了屋。
虽然不知道母亲今天为什么这么生三哥的气,但严四妮还是选择了闭嘴,毕竟自己一向不受母亲待见,多问两句,母亲又要发火了。
不多时,厨房里传来了叮叮咣咣的敲打声,看来是老三也扛不住,肚子饿了,摔摔打打的做起饭来。
王汉云听的心情一阵烦躁。
她想起来老三小时候,白白净净的,长得也漂亮,雪团似的小人儿,人见人爱。
刚会走路的时候,她给老三摘了果子,他总是第一个塞进她的嘴里,嘴里嘟囔着“妈妈,吃”。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老三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们的工人有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广播站的大喇叭里开始播放歌曲,已经晚上八点了,老大才慢悠悠的从村支书家回来。
一进门王汉云就往老大的身后看。
“妈,村支书没来。”老大的声音窝囊的要命。
身后跟着的沈巧英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建国人呢?”
村支书王建国是王汉云的娘家内侄,常常会给王汉云行方便。王汉云要分家,自然要让王建国给做个证的,主要她也是怕到时候几个儿子发起疯来,自己和女儿要吃亏。
“表嫂说表哥上乡里开会去了,过几天才回来呢!”老大犹豫着看了看沈巧英,后者立刻眼睛一瞪,给他使了个眼色。
王汉云不用看就知道沈巧英又给老大出了主意。
40多年的婆媳做下来,她可太了解老大夫妻两个了。自己这个好大儿无论大事小情都要从沈巧英那里过一遍,就没有不听他媳妇的一天。
“哐——”
王汉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手里的茶缸重重的墩在了桌子上。
“有什么话就自己说,老大是你的传话筒吗?你自己没长嘴?”
沈巧英现在到底也才21岁,还是个面皮薄的新媳妇,完全不像40年后那么泼辣。
她脸色一红,被婆婆点名骂了,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但想想家里的那些地,她还是咬咬牙,问道:“妈,书记不在村里,那今天咱们这家······还分吗?”
刚才老大不在家里,她可是一直在家里呢。
妈骂老三的时候,她听得真真的。
虽然不知道妈是一下子转了性子,还是只是今天看老三不顺眼,但她明白一件事。她们两口子要是想要那几亩自留田,就要趁着今天把这事定下来。
王汉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前世她怨恨自己分家不公,将家里的好东西都留给老三,撺掇着老大几十年都不肯跟自己好好说话,搞得最后母子的情分都淡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偏心老三的缘故。
王汉云想了想,道:“分!既然你们都说要分家了,那咱们今天就分。马上就要吃饭了,吃完饭我就给你们把家分了。地和粮食一人一份,谁都别占谁的便宜,免得有人说我偏心。”
知道王汉云这话是专门在点自己,沈巧英脸色一阵不自然,赶紧低下头去假装抚摸自己的肚子。
这顿饭吃的食之无味,整个桌子上没有一个人吭声。
没过一会儿三个儿子就站到了王汉云的面前。
王汉云也没多废话,直接将手里的空碗扔到了桌上:“早上我做了一碗鸡蛋羹,是你们谁把它吃了?”
老大老二一脸懵:“没有啊!”
王汉云自然知道他们没有,早上老大严弘文挑完水就帮着沈巧英锄地去了,两个人早上起的早,吃的饭是玉米饼子和咸菜,王汉云起床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们俩在吃饭。
老二严弘武就更不可能了,他今天天没亮就出了村,刚才才回来。
王汉云干脆略过了他们俩,直接盯着老三严弘义问道:“老三,是不是你偷吃的!”
老三严弘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张,但马上摇头否认:“不是我!妈你昨天不是说了,咱们往后做饭各做各的,我吃你的鸡蛋羹做什么!”
说着他神色不自然的舔了舔嘴唇,眼睛也看向了别处。
王汉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你要是想吃鸡蛋羹,我这个做妈的也不是不肯给你这一口吃的。但是你偷,这可就不一样了!”
老三的脸上立刻闪现出了一丝恼怒,皱着眉喊道:“妈,没凭没据的你怎么就说是我吃的,怎么不是大哥二哥吃的!怎么不是四妮吃的!”
“从昨天分家你撞完墙就变得一点都不一样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老二立刻跳了脚:“你少冤枉人,我早上出村了,在狗子家里吃的面片汤,不信你可以问狗子妈!”
“我也没吃!我早上早就吃过了。”随后就是老大窝囊的声音。
在农村里,偷鸡摸狗是最不好的毛病,谁家孩子要是染上这毛病,说出去要让人戳脊梁骨,两个儿子都忙不迭的撇清。
王汉云看了老三一眼:“你听见你二哥说的了?你大哥早上吃饭是我看到的,这屋子里除了你还有谁早上起不来没吃饭?”
老三不乐意了,立刻嚷道:“不是还有四妮吗?怎么就不能是她吃的!”
“那鸡蛋羹我就是给四妮做的,她要吃犯得着偷偷摸摸吗!”王汉云冷淡的看了老三严弘义一眼,“那鸡蛋羹里我放了不少香油,你们把嘴巴张开,我倒要闻闻看,这家贼到底是谁!”
说着王汉云就朝着老三走过去:“老三,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是不是你吃的!”
老三的脸色憋得通红,拳头也攥的死紧。
他心里慌得不得了,有点后悔还不如当时自己不吃她那碗鸡蛋羹呢!
“嘴巴张开,让我闻闻!”王汉云说着已经走到了老三的面前。
十九岁的少年已经比她高出了不止一个头,看他脸涨的通红,王汉云的心情复杂的很。
其实一碗鸡蛋羹而已,他吃便吃了,她虽说不打算再偏爱他,可他到底是她儿子,她还没有小气到连东西也不想给他吃。
可他偏偏一个人把这么大一碗鸡蛋羹全吃完了,一点都没给别人留。现在她问到了他头上,他还不承认。
直到这一刻,王汉云才明白,原来老三不是一下子变坏的,他是一点点的从根上烂透了的。
是她以前没有好好的管教他,才让他变得这么自私冷漠,今天她就要好好的管教他!
看见老三死活不想张嘴,王汉云转身就从门边的柴火垛里抽出来一根柳条,这东西打在人身上可疼,一抽一道血檩子,火辣辣的疼。
“老三!我最后问你一遍,那鸡蛋羹到底是不是你吃的!”
王汉云发了狠,厉声喝道,气势吓得老三忍不住一抖。
她平时哪有过这样彪悍的一面,老大老二也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拉着。
“妈,你这是干什么!老三都这么大了,你打了他,他面子上也不好过。老三,还不赶紧给妈认错,那鸡蛋到底是不是你吃的啊!”
王汉云不理会他们:“今天谁敢拦着,我就抽谁!他还要脸面呢?他要脸面就不会偷我的鸡蛋羹吃!”
“家里头老的小的都有,你大嫂还怀着身子,她都没说要吃上一口鸡蛋羹!你倒是吃上了,一点都不给大伙儿留,你心里当真是一点没有我这个妈!”
她越说越委屈,越骂气头越盛。
老三看王汉云真动气了,也有点发怵,赶紧嚷道:“是我吃的!是我吃的行了吧!不就吃你两口鸡蛋羹,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我看你今天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王汉云气极反笑。
难为他到了现在还死梗着脖子,怕是他心里根本就没认为自己错了,还觉得委屈呢!
“啊——”
王汉云不再留情面,抬起手里的柳条狠狠的朝着老三的屁股抽去。
“我叫你偷!我叫你偷!偷了我的东西你还不承认!我白养了你十九年,竟然把你教成了这个样子!我打死你!”
老大老二面色止不住的抽搐,谁都没想到王汉云竟然真的下狠手打老三。
他们从小到大多多少少都被王汉云打过两巴掌,可老三可是实打实的从来没挨过打。
“哎呦——,哎呦——,妈你别打了!”老三被抽中屁股,扭头就跑。
“你看我不顺眼就直说,拐弯抹角的打我做什么!”
“啪!啪啪——”
王汉云咬着牙追了上去,也不管是不是屁股了,朝着老三的身上狠抽。
“死不悔改!我叫你死不悔改!衣裳上都沾了鸡蛋沫了,你还敢狡辩!”
“我!”
老三低头一看,果然自己背上的衣角处沾着一点鸡蛋沫,这下子证据都足了,他一下子哑了火,但脚底却不敢停,一个劲儿的躲避着王汉云的柳条。
“你还敢跑!我告诉你老三,你今天要是跑了,往后就别回来了!”
王汉云气喘吁吁的一指,实在是追不上他了,只能大声吼道:“你给我站那!”
后头的两个儿子看的直缩脖子,一声也不敢吭,他们哪里见过王汉云这副模样。
最终王汉云也没追上老三,只能任由他一溜烟的往村口跑去。
“那个······妈,要不······我把老三给你抓回来?”看样子老二也吓得不轻,赶紧讨好王汉云。
王汉云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用,他既然翅膀硬了就让他走!他这尊大爷养在家里免得再丢什么粮食,那些粮食喂狗都比给他强!”
“······”老二尴尬一笑,没敢在说话,转身想走,却听见王汉云沉声道。
“老二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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