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枝凌檀的其他类型小说《芙蓉帐暖,新婚夜王妃换人了凌枝凌檀 全集》,由网络作家“金多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凌枝用了午膳后才彻底退烧,这一下午,前院流水般的赏赐送进心悦阁。布料、香料、银子、首饰......大到院中摆设,小到荷包香囊。甚至还直接越过了凌檀,让木安带了两个人牙子去给凌枝挑选下人。“听说枝姨娘自己不会挑,让木安帮忙,可木安也不敢自己做主,便让人去请示了正在见外客的王爷。”春樱气的面色发白:“王爷同外客分开之后,便立刻去了后院帮忙选人。”“那几个丫鬟婆子,都是王爷直接帮忙挑的,咱们就算想安插人手都安插不进去。”最重要的,后院的事情都应是主母来管,谁家竟由主君亲自动手安排!凌檀半躺在榻上,面前放着睿王府一堆堆的账本。从前睿王府后宅事都交给颖妃派来的嬷嬷打理,如今嬷嬷走了,自然将这一大摊子交给了她。可没想到她在这为裴寂排忧解难,可裴...
《芙蓉帐暖,新婚夜王妃换人了凌枝凌檀 全集》精彩片段
凌枝用了午膳后才彻底退烧,这一下午,前院流水般的赏赐送进心悦阁。
布料、香料、银子、首饰......
大到院中摆设,小到荷包香囊。
甚至还直接越过了凌檀,让木安带了两个人牙子去给凌枝挑选下人。
“听说枝姨娘自己不会挑,让木安帮忙,可木安也不敢自己做主,便让人去请示了正在见外客的王爷。”
春樱气的面色发白:“王爷同外客分开之后,便立刻去了后院帮忙选人。”
“那几个丫鬟婆子,都是王爷直接帮忙挑的,咱们就算想安插人手都安插不进去。”
最重要的,后院的事情都应是主母来管,谁家竟由主君亲自动手安排!
凌檀半躺在榻上,面前放着睿王府一堆堆的账本。
从前睿王府后宅事都交给颖妃派来的嬷嬷打理,如今嬷嬷走了,自然将这一大摊子交给了她。
可没想到她在这为裴寂排忧解难,可裴寂却同凌枝风花雪月。
凌檀睁开眼,眸中狠辣再也遮掩不住。
“王妃,咱们还要留凌枝的命吗?”钟嬷嬷气愤不已,“这才刚多久,她竟就已入了王爷的心,若不插手,那日后后院还有咱们什么事!”
“本王妃倒是想动手,可你告诉本王妃怎么动!”
凌檀起身,一步步冲钟嬷嬷走过去,眸中冰冷十分骇人:“人家新婚夫妇成亲,不说一年半载,也有一阵的蜜里调油,可你看看本王妃呢?”
成亲第一天,是这个贱婢的。
成亲第二天,贱婢就入了王爷的眼。
今日第三天,王爷便已同她亲香至此,她有什么能耐插手,又能怎么插手。
钟嬷嬷冷汗淋漓:“不如咱们直接结果了她......”
“在她最得宠的时候,突然暴毙而亡?”
凌檀拼了命的忍,才不至让这只手抬起来,打在钟嬷嬷的脸上。
当初让凌檀陪嫁的主意就是她出的,如今到了这不可控的局面,她又全无办法。
要她,究竟什么用?
二人目光对上,顷刻间钟嬷嬷便看出凌檀眼中冰冷。
她心头瞬间一颤,猛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怕今日没有个说法,凌檀当真会舍了她!
钟嬷嬷头皮一麻,一股凉气瞬间从头到尾将她穿透:“若王妃不嫌弃,奴婢倒是有个办法。”
凌檀冷笑:“你从前的办法难道还少吗?”
“这次不一样!”钟嬷嬷冷汗淋漓,“那凌枝是已没了处子之身的!”
凌檀怒气一顿,面上出现一抹沉思:“你想做什么?”
钟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凌枝在王爷眼中,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可那天他并不知是凌枝。”
“如今咱们落了下风,可当初王妃您却答应过凌枝,暂且不会动她,那咱们不妨打她个措手不及。”
钟嬷嬷趴在凌檀耳边耳语一阵,终算是将凌檀的怒气全部消散下去。
“这次若不成功,你便自己去跪着。”
凌檀留下一句话便折身离开。
钟嬷嬷松了口气,也才察觉到自己额间竟已全是冷汗。
她是檀氏的人,可如今是在王府,若对凌檀没用,只怕也不会让她的日子太好过。
钟嬷嬷擦了把冷汗,竟第一次觉得在凌檀手下做事如此提心吊胆。
......
将心悦阁的下人挑好,裴寂便再次起身回书房中理事。
如今他父皇病重,就连上朝都需太医在一边陪着。
国家重担全部都落在这几个王爷身上。
他最受器重不假,可内忧外患下根本无法喘息,即便如今刚刚成亲可不用上朝,却也不能真正休息。
面前政务成堆,裴寂不慌不忙,将小女娘今日送他的护腕拿出来。
为他磨墨的木良:“王爷怎将这么鲜艳的一块抹布放在了怀里?”
抹布?
裴寂闻言,面前似乎出现凌枝同狗儿似的蔫巴巴的耷拉了脑袋的模样。
他哑然失笑:“像抹布?”
木良皱眉,停下手中动作,仔细辨认了片刻又犹豫:“似乎也不是很想,有点像咱们寻常男子骑马行武时用的护腕,可这又太软,似乎......”
“算你眼力好。”
木良瞪大了眼:“......啊?”
这绿油油的两块,竟真的是护腕?
他仔细去看,面上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若说寒酸,可这是用上好的沉水碧做的,寻常男子护腕多用耐磨布料,这也太奢侈了。
若说别的......
那只有丑能够形容。
除了缝的结实一些,其他的当真挑不出什么优点。
裴寂摇头,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女工她还有的学呢。”
“找个盒子放起来吧。”
家么裴寂一时半会没有处理政务的心思,木良手上动作不停,寻了个巴掌大小的黄花梨盒便将东西放了进去。
“从前也有不少姑娘送王爷东西,精美绝伦的不少,可也未曾见过王爷您如此珍视,如今竟对这小小丑丑的护腕上了心,看来此人比王妃在您心中更为重要。”
而这两天本应日理万机的王爷,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枝姨娘操心。
不用想也知道,方才王爷那句“女工她还有的学呢”说的究竟是谁。
木良摇头笑着。
裴寂却也不恼,只垂眸道:“只是看她可怜罢了。”
木良撇嘴。
他从小同裴寂一起长大,有什么事情,裴寂向来也不曾瞒着他。
到了如今,实则更应该说是瞒不过他。
木良偷笑。
裴寂睇他一眼:“闭上嘴,没人会将你当成哑巴。”
木门咯吱一声,木安推门而入:“王爷,王妃来了。”
木良脸上笑容忽而便收了回去。
“王爷下午刚帮着枝姨娘挑了下人,又送了那么多赏赐,王妃怎么突然就来了?”
话说着,木良和木安面上便忽而有些心虚。
二人抬眸看向裴寂。
刚刚新婚便如此宠爱一个妾室,好像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难怪王妃下午便叭叭的追了过来。
“王爷,书房向来不准外人进来,可王妃......”
裴寂面上神色迅速冷淡下来。
“让王妃去一旁偏厅等着本王。”
“是。”
裴寂起身,抬腿向外走去。
若凌檀不来,他确实忘了今日清晨凌枝面上那巴掌印的事。
她身边的人如此没有规矩,确实应见见凌檀才是。
凌枝本便刚退了烧,还没有什么精神,这会看着那还没关上的门有些沉默。
刚买来的方嬷嬷生了一张长脸,可性子却极为爽快。
她将门给关上,压低了声音道:“姨娘这是何苦呢,王爷今夜来您这边,本就是因对您起了心思,您说那些做什么?”
今日下午王爷还亲自帮忙挑了他们这些人,方嬷嬷一直以为凌枝是个机灵的,可没想到......
若是就此失了男人的宠爱,将来该如何能在这院子里立足。
凌枝看着一屋子人,没接她的茬,但却忽而张口:“除了方嬷嬷,其他人都出去。”
方嬷嬷一愣,不明白凌枝的意思。
“倾绯,关上门。”
凌枝低声。
倾绯答应了一句,明白自家姑娘肯定是不愿让人听见什么,出去之后立刻打发众人去做事。
屋中只剩下凌枝与方嬷嬷两个人,小女娘坐在桌前,乌黑如墨似的长发披散至腰,一双黑黝黝的杏眼在这年纪分明应天真无邪,可生在她面上,却显得格外空洞。
方嬷嬷没由来的一阵心疼。
倘若自己的女儿没有丢,恐怕也有这么大有这么美。
凌枝低声道:“今日事你或许不理解,可你应该知道男人妻妾一多,再有规矩的府中也是一团糟乱。”
“我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你不明白可以问,可绝对不能指挥我,明白吗?”
这是裴寂帮忙挑选出来的人,背景干净且十分能干。
她不愿意自己身边好容易多出来一个可以重用的人,却同凌檀一样,养着个只会添乱的钟嬷嬷。
方嬷嬷闻言,心中瞬间一颤,明白似是因自己方才的话让这位主子不高兴,忙低眉敛目。
“你今日刚来王府,除了知道我是我嫡姐陪嫁之外,许多事情并不了解,方嬷嬷,你是罪臣家中奴仆,应该知道在一座宅子里面,就只能认一个主子。”
方嬷嬷愣了愣,瞬间明白凌枝这话的意思。
这位枝姨娘怕是要重用自己了!
她欣喜若狂,立刻后退两步就要跪下,却不想凌枝直接道:“在我面前,不允你经常下跪,我没有那样的规矩,我要的,是你从心底里敬我,你可懂?”
“奴婢懂。”方嬷嬷低声道,“奴婢在从前的主子家里,并未在主子身边伺候过,可却一直都是管事嬷嬷,您只需要同奴婢说说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定能够给您做到最好!”
她需让主子见了她的价值。
凌枝点点头,今日面对裴寂时的那柔弱气质已消失不见。
她道:“如今我尚且势微,暂且还没什么需你帮管着的产业,你只帮我将这院子看好,看着谁是王妃的眼线便可。”
方嬷嬷心中一动。
心说这都是刚刚买来的奴仆,即便凌檀想要动手,也不可能有这么快。
不想凌枝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只低头道:“虽是刚买来的,可并不代表这些人背景干净,也不证明王妃她没有机会收买。”
“若发现谁不对劲,莫要声张,同我说就是,你可明白?”
“奴婢都明白,那别的......”
“别的,暂时不需要管。”凌枝看了看那十跟纤纤玉指,果真古人云无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不过是几天没有做浆洗衣裳的事情,手便已白了一个度。
可想要由奢入俭,带着阿娘弟妹逃离这座王府,已不知道能是何时的事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你去同倾绯,到我的库房里面挑出来一点东西,明天回门的时候给我阿娘弟妹带回去。”
“切记不要挑的太多,只要一人一样就够了。”
旁人回门,恨不得都将家给搬回去,可唯有她不同,只能少带一些。
否则王府之中有凌檀虎视眈眈,而凌家的檀氏也向来看不惯她们母子几个过得太好。
方嬷嬷思索今日听说的凌枝身份,只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她在写期中的辛苦,道了声是便下去和倾绯一起准备。
她轻轻舒出口气。
若她是寻常情况,只怕今夜也直接将裴寂留下了。
可她同平常女子并不一样,因为男人最在乎的东西,她已帮别的女人给他了。
如今裴寂对自己只不过是个新鲜,若发觉那东西不在,不知回发多大的火。
可若这新鲜感过了,真正将她放在心上之后,他便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
她要的不是一时一刻的疼惜,而是这个男子真真切切的爱护。
此刻还差得远。
至于他愿意生气,那就生去。
反正她还有办法能将他给勾回来。
看着镜中刚刚张开的那张嫩脸,凌枝忽而绽放出笑容,顷刻间万物失色。
可笑容褪去,虽落回寻常颜色,也不让人觉得平常。
或许这就是她同凌檀不同的地方。
比起凌檀眉眼中的算计,她更多一点的就是纯真。
一夜将尽,很快便到了天明之时。
因今日回门,凌枝早早起来,将裴寂送的云水蓝锦布绣青鸟束腰长裙穿上,头顶由倾绯帮忙挽了个双螺,一边插上一朵小巧的晶莹珠花。
因肤白如瓷,所以并未涂脂抹粉,只不过因病容缘故唇色有些苍白,薄薄的上了一层口脂,又将柳叶细眉一旁略微凌乱的几根眉毛给修了下去。
倾绯从前很少做这活,生怕做不好,会毁了她们姑娘这张脸。
方嬷嬷在旁边看着,面上惊艳神色越发浓郁。
待到倾绯停手,已是将一双眼睛都黏在凌枝脸上下不来:“奴婢该从没见过生的这样标志的美人儿。”
凌枝被她夸的羞涩一笑,见铜镜中的自己果真比起平常素衣净颜的模样好看许多。
她阿娘生的更好看。
想来打扮起来也更加明艳。
凌枝起身:“估计王爷已往外面走了,咱们也快点吧。”
昨天裴寂从她这边气冲冲的离开之后,并未去凌檀房中歇息,而是回他书房之中睡了一夜。
只怕时被凌枝气的不轻。
方嬷嬷闻言便知凌枝并非是自己想的那般没上进心,立刻答应一声,拿起那准备送给凌枝阿娘弟妹的小盒子,便随着凌枝一起出门去。
果真,几人刚刚出了心悦阁,便见裴寂沉着张脸,正带领木良木安快步冲门口走去。
凌枝立刻眼前一亮,面上娇羞顿现,竟直接扔了倾绯与方嬷嬷,提着裙摆快跑两步,不顾旁人尚在就跑到裴寂身后,停下脚步后才有些发怯似的轻轻唤了声:“王爷!”
“你小声些,这不是王爷忽而来了不少事情吗,王爷王妃大婚头三天还没过,若王爷有空,怎能不来陪着王妃。”
小厮木良的声音传进来:“你小点声也就是了,一会好生安慰着王妃,莫要让王妃伤心,我还需帮着枝姨娘搬东西。”
声音戛然而止,凌檀再止不住心中怒火。
“哗啦!!”将桌上瓶瓶罐罐全部摔在地上,吓得刚进门的春樱惊呼一声。
凌檀声音冷淬:“掌嘴!”
春樱虽不知为何又惹怒了自家王妃,可不敢反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一下接着一下的脆响。
凌檀近乎发疯。
“混账!这个小娼妇才一夜就将人给勾引了去,早知道当天晚上就应该一杯鸩酒灌下去!”
“把她给我带过来!她和她那个贱人娘一样,只会勾引人!”
“王妃!”钟嬷嬷心惊肉跳,忙让人将门窗都关了,“如今她正得意,王爷的小厮木良木安还在一边看着,若您将她叫过来,他们定会回了王爷,咱们忍一忍,等王爷明日出门再动手也不迟。”
凌檀咬牙,原便有些坑洼得面上脂粉崩裂散落:“可这个小贱人......”
“王妃。”钟嬷嬷低声,“咱们现在,主要是抓住王爷的心,像她这种小虾米,明日再捏死也不迟,反正刚刚新婚,王爷一时半会还不能留宿于贱人的院子,您莫要失了分寸。”
钟嬷嬷是从前凌檀母亲檀氏的陪嫁,看着凌檀从小到大。
檀氏知道大女儿性子急,特将钟嬷嬷给送来陪嫁,免得她走错了路。
凌檀记得檀氏叮嘱要听劝,只得忍了这口气。
凌枝东西不多,只用木良木安跑一趟便全都拿到了心悦阁。
待人都走了,倾绯兴奋的在屋里转了一圈,旋即重重坐在凌枝床上,弹起一瞬笑的同麻雀似的。
“姑娘,王爷对姑娘真好,竟给姑娘搬了个这么好的院子,姑娘,日后我们心悦阁得宠,是不是就不用再看大姑娘的脸色了?”
“傻。”凌枝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忘了我阿娘出门之前同你说过什么了。”
不要相信男人。
凌枝坐在倾绯身侧,摸着脸微嗫细谈:“男人都是只图新鲜,像咱们这种蒲柳身份,过了这个劲儿便会被抛之脑后。”
否则,他怎会格外迁就自己这张同凌檀别无二致的脸。
分明是因新鲜有趣。
倾绯嘴唇嗫嚅,想说些什么,让凌枝不要这么难过,可张了张嘴才发觉所有话都如此苍白。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凌枝笑她:“别又像个小哑巴似的,快点睡觉。”
倾绯嗯了声,沉默着招呼凌枝就寝。
心悦阁虽有专门给下人住的偏房,可因暂时没有别的丫鬟,倾绯直接睡在了正屋外间榻上。
若凌枝有什么事也好招呼自己。
心悦阁与彻明轩离得并不算远。
可一个甜睡沉酣,另一个彻夜无眠。
次日清晨,凌枝刚用了早膳便被春桃给叫到彻明轩。
“阿枝参见长姐。”
她规矩低头行礼,不想抬头一瞬,便见到凌檀双眼下淤青色重。
“将门窗都关上。”
凌檀声音微沉,并没有让凌枝起来的意思。
凌枝正想说话,便见她铁青着脸扬起巴掌。
不想向来逆来顺受的凌枝忽而抓住她那只胳膊,缓缓起身温声:“长姐,您怎么又要打我,是因为王爷亲口下令给我换了院子吗?”
“你还敢提这件事?”凌檀挣扎,可凌枝力气很大,她根本抽不开胳膊,她勃然大怒,“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赶快将她给我按住!”
“长姐息怒。”
凌枝慢吟叮咛:“我顶着长姐这张脸承宠,说不准何时王爷就想起我了,倘让王爷看见我身上有伤,那我应如何解释?”
正屋中蠢蠢欲动的几个下人瞬间僵住。
凌檀不可置信:“你在恐吓我?”
“小妹不敢。”
“你阿娘那个贱人还在我手里,你就不怕......”
“我不怕。”凌枝目光宁静幽深,怒火被深深隐藏在瞳色最底,“您莫忘了,王爷如今是知道我有阿娘弟妹的,若回门那天,他问起来,你敢赌吗?”
凌檀忽而便被她迸发的恨意惊的后背一凉,旋即用力抽回手,高高抬起就要打。
不想凌枝竟直接抬头去接。
钟嬷嬷瞪大了眼,三步并作两步抱住凌檀的腰身:“王妃,不可!”
“您不能打她,若她真受伤了,那王爷一定会怪罪的!”
钟嬷嬷汗如雨下:“这个贱人有些手段,咱们不妨便等王爷对她没了兴趣再打也不迟。”
她不能说让凌檀将这母女四个都处理了,否则若引起她反骨......
凌檀闻言也瞬间后怕,只得缓缓放下了手:“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告诉你,若你将新婚夜的事说出来,莫说你阿娘弟妹,整个中书令府都没有人能够逃过给你陪葬的命运。”
“若你不动她们,我自然不会同长姐对着干。”
“长姐,多谢你给我们一条活路。”
凌枝神色淡漠到让人恐惧,话音落下便缓缓跪下,冲凌檀叩头。
屋中众人心胆生寒。
从前那胆小如鼠的庶女,竟然让她们如此陌生!
凌檀呼吸僵硬:“若我保证不动她们,你就不会戳穿?”
“长姐英明。”凌枝微微一笑,唇边赫然出现两个柔顺的梨涡,似乎又回到了那低三下四的她。
凌檀呼吸冰冷:“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昨日只是请求王爷为我换个院子,而不是再同我做那床笫之事。”凌枝低眉颔首,“长姐,我们只是这张脸一模一样。”
其他的并不相同。
男子与女人同塌而眠,怎会察觉不到这其中细微之处。
可没人能想到正妻新婚之夜,将丈夫让给了妾室。
只要她不说,不引导裴寂去感受,就不会被发现。
凌枝垂眉毛颔首格外乖顺,同方才威胁凌檀的模样判若两人。
凌檀死死的盯着凌枝,心中宽慰自己凌枝不过是想给她那个贱人娘寻一条活路。
至于别的,凌枝肯定没有胆子。
她缓缓点头,待面上青白缓和后才声音冷沉:“只要你别无二心,那你阿娘弟妹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多谢长姐。”凌枝舒出口气,缓缓起身,“既然我已同长姐表明心思,便不在此处叨扰,长姐,小妹先行告退。”
凌枝缓缓退下。
刚从正屋离开,便听见屋中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
她唇角终不像寻常那般僵硬,缓缓上扬后才觉十几年来呼吸从未无比顺畅。
生气吗?
那便生气吧。
从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彻底在今天结束了。
虽说小禾院是个院子,可院子很小,且围墙也比旁的院子要高出一倍,院里逼仄又昏暗,只有棵大杨树才算有点生机。
当初他们苦中作乐,还用大杨树掉落的树枝,扎了个很简单的秋千。
只是后来也被檀氏毁了。
虽也有几个房子,可能住的只有两个。
从前弟弟凌乘风还小的时候,她同妹妹凌雁一起单独住一间,后来弟弟打了,母女三个挤在一起,给凌乘风单独一间。
冬天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只能四个人挤在一个小床上,守着那小火盆里微弱的火焰羡慕着檀氏一家的地笼。
再后来两个女儿个子长得飞快,本说要想办法请求檀氏帮忙修一修旁边的破偏房,可没想到还没找到开口的机会凌枝就去陪嫁了。
“我不苦。”
凌枝眼泪窣窣落下,一直捧着俞意蕴那根断了的手指看,眼泪直接模糊视线。
俞意蕴含泪道:“真正清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给旁人做妾,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让你委屈了。”
那天檀氏突然让人将她与幼女幼子抓起来,二话不说便从暗室中剁了她一根手指。
剧痛之下她疼晕两天,等再次清醒时便见到那根手指已被缠在手上,而他们也被放了出来。
可那一个月,都没再见过枝枝。
她以为枝枝死了,结果后来在凌檀成亲前一日才知,原来檀氏是以他们母子三人的性命,威胁枝枝去做替嫁。
俞意蕴不停的搓着凌枝的手。
冬天他们炭火不够时,她便这样给凌枝取暖。
如此一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相依为命的日子。
凌雁比凌枝小两岁,性格分外刚强。
从小开始,有人来欺负他们母子,都是凌雁奋力反抗,自然也是被打的最厉害的那个,她从来不哭,因为哭最没用。
可今日见凌枝卑躬屈膝跟在凌檀身侧时便开始落泪。
这会抱着凌枝的胳膊不松开。
才刚九岁的弟弟凌乘风,也抓着凌枝的袖子,极尽隐忍却已是眼睛猩红。
“姐姐,你想办法逃吧。”凌雁低声咬牙,“不要在那个女人手底下受苦,不用担心我与阿娘弟弟,我们即便是死了,也不愿意看见你在她面前受欺负。”
“说傻话。”凌枝轻轻在她头顶摸了摸,发现妹妹有一块极为隐蔽的地方,已经有半个小拇指甲那么大的地方没了头发,而从前这里还十分茂密。
想来是她去学凌檀言行举止的那一个月,凌雁又受了欺负。
“这些年咱们也不是没想办法从凌家逃出去,可一个中书令府都已这般困难,更何况是堂堂王府。”
她轻轻舒出一口气,挤出笑道:“你不必担心,王爷对姐姐很好,姐姐以后也有能力保护你们了。”
“怪不得父亲昨日突然让娘去一趟宝瑞楼。”凌乘风轻轻舒口气,可声音依旧颤抖,“他们让娘从宝瑞楼拿了几件衣裳过来,让咱们今日出门的时候穿上去接姐姐。”
“当时我便明白,原来这是姐姐受苦才换来的。”
俞意蕴娘家败落之前,她父亲是个秀才,寻常也会教导她读书写字。
俞意蕴十分聪慧明礼,不逊于男儿,所以三个子女没有夫子,她便亲自教养。
虽她们都未曾读过书,却也能用树枝在地上写一手好字,四书五经也由俞意蕴教导学过,即便没有书看,仍能够记下许多。
如今凌乘风虽没正使启蒙过,可却比不少勋贵人家已入了书院的公子强许多。
凌枝在弟妹头顶摸了摸,这才想起自己让人带了东西过来。
她立刻招手,方才眼巴巴看着母子几人哭的倾绯扑通一下将盒子扔进方嬷嬷怀里,便扑进俞意蕴怀里嚎啕大哭。
“姨娘,奴婢好想你啊姨娘,您都不知道,奴婢这几天天天做梦,梦见咱们小禾院没有奴婢帮您,所有活都要您自己做,您都累瘦了。”
她张口闭口就是做活,让方才还难过的几人瞬间哭笑不得。
凌枝在她身上拍了下:“多大的丫头了还哭,不觉丢人。”
“奴婢心疼姨娘。”倾绯啜泣,“奴婢也算姨娘养大的,姨娘从来没嫌弃过奴婢的身份,还和姑娘们一样,教奴婢读书写字,奴婢心疼,心疼......”
说着就又要哭。
凌枝摸了摸她的小脸儿,虽见她霸占着自己母亲的怀抱,可却一点也不吃味,只挂着眼泪笑她这么大了还抱着姨娘不撒手,不知羞。
“娘,阿雁,乘风,你们当真不必担心我在王府日子如何。”
她介绍道:“这位是方嬷嬷,我刚入王府第二天,王爷便给我从偏房换了个院子,第三天又觉只有倾绯一个人不够,亲自让他手下人带了人牙子来,又亲自给我挑了方嬷嬷。”
方嬷嬷立刻给俞意蕴见礼。
俞意蕴点头将人扶起来:“看着便是个老道的嬷嬷。”
“方嬷嬷从前在罪臣家中做管事嬷嬷。”凌枝打开盒子,将一双弟妹招呼过来。
凌雁与凌乘风瞬间眼前一亮:“姐姐,这都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好看。”
“这是颖妃娘娘前几日赏我的东西。”
凌枝将几本书拿出来:“这几本是我挑出来的,虽不够好看有些枯燥,可我想着你们没看过,便给拿了过来。”
一双弟妹瞬间被吸引了去。
他们从前只见过阿娘在地上写出来的书,还从未见过真的!
二人立刻你一本我一本的分起来,可眼睛去了还一直往盒子里面看。
凌枝见弟妹可怜又可爱,笑着将下面的东西拿出来。
那书下头还有一套文房四宝,底下垫着许多宣纸,而宣纸下头,则是一块块已经被搅碎了的碎银子。
俞意蕴吃了一惊:“你怎么拿了这么多钱来,那你在那边......”
“阿娘别担心,这都是殿下和娘娘赏给我的,我怕拿的多了太显眼,所以就将这十两银子搅碎了,铺在这地下。”
她低声叮嘱:“你们在后院不容易,寻常一定要小心藏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行,你拿走。”俞意蕴不听,“你带来的这些东西已是很稀罕,在王府有大姑娘压着你,你必处处艰辛,比阿娘更需要......”
“阿娘!我不要!”凌枝抓住俞意蕴的手,面上有些焦急,“您就听我的!这些钱攒着,早晚有一日能用上。”
她跺了跺脚,似是要同俞意蕴生气一般。
凌雁见状也拉住俞意蕴:“阿娘,就听姐姐的吧。”
她们在后院用不上不假,可不代表不能给姐姐存着,假如将来真逃出去了,这些钱的确能派上大用场
俞意蕴顷刻明白了小女儿的意思,只得点滴啊诺克。
凌枝这才放心,又打开第二个盒子。
只见这盒子比方才的要更大一些,里面分成左右两层,一边放着各色点心,另外一边则是些草药。
凌枝垂下长睫:“我知带这些东西回来,比大姐姐那边寒酸许多,可我也当真拿不回什么更多的,只能看着,拿点实用的来。”
可凌乘风却一下兴奋起来:“姐姐,你真好!这样咱们今年冬日再发风寒就不怕没有药吃啦!”
窗外雨声渐大,裴寂笑容却缓缓淡了下去。
他伸手轻轻在凌枝已被体温暖干了的鬓发上摸了一下,凌枝顺势闭上眼靠在他肩上:“姐夫,我一定会好好学女工,下次再感谢你时,不会将东西做的这么丑了。”
都已烧成这样,竟还惦记着下次送东西。
裴寂心脏某处似乎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大手覆在她后脑,将人搂进怀里低声道:“这次就很好,本王会收起来的。”
凌枝以一串咳嗽回答了他。
那去请郎中的小丫鬟还没回来。
裴寂眉头轻皱,终于看不下去凌枝继续穿着湿衣服发抖,将人放在床上便起身去寻她的衣柜。
却不想她小小年纪,衣裳竟都是中年女子的款式,不仅如此,也没有什么好料子,不是素净到一点绣花都没有,便是袖口边缘都磨破了。
裴寂大手一顿,眼里愠色越发浓郁。
“姑娘!”正当屋中气氛愈低时,倾绯声音忽而打破雨声,咣当一声推开了木门,身后还跟着个女医,“姑娘你怎么样,奴婢已经把郎中带回来了。”
她正急着,却不想抬头看见裴寂已打开了衣柜,瞬间面色一白,噗通一声就开始跪下磕头:“王爷,奴婢不知道王爷还在,还请王爷降罪!”
她只顾着赶紧请来郎中看病,可却忘了这么大的雨,裴寂肯定不可能冒雨回去。
此刻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语气同大雨一般没有任何波澜:“把你家主子的衣裳换了,去看病。”
“是。”
倾绯不敢有二,忙让女医搭把手,帮忙将屏风撑起,旋即挑了一件还算完好的衣裳,手忙脚乱给凌枝换上。
女医搭手上去,不过片刻便得到了答案。
凌枝她只吃了一顿的药,而且忧思过重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病不算严重,好好吃药休养便可。
可面上的那一巴掌实在太重了,恐怕需好好敷几天药膏。
女医又给开了几天的药,让倾绯务必监督凌枝好好听话,又说了一堆注意的事,旋即才趁着雨小一些撑开伞离开。
倾绯擦了眼泪,又帮凌枝擦了头发,然后才看着那药方落泪。
她若是走了,姑娘这边可就没有人能照顾了。
她怎能放心啊。
倾绯想了想,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捏着药方鼓起勇气到了外间,扑通一声跪在了裴寂面前:“还请王爷垂怜!”
倾绯虽未抬头,可明显感觉到裴寂沉了脸色。
她啜泣道:“咱们姑娘没有钱,所以只吃了一顿的药,如今才会病情加重,姑娘身边唯有奴婢一个人伺候,奴婢不敢一个人去抓药,怕奴婢走了,姑娘一个人会有什么闪失。”
“大姑娘她如今刚刚成亲分身乏术,还请王爷垂怜,能够借给我们姑娘几个下人用用,不用旁的,只要能够帮着奴婢看着咱们姑娘就成,好让奴婢能腾出只手来帮姑娘煎药。”
说完便冲着裴寂重重的磕了个头。
裴寂面上表情全无,隔着屏风去看那床上纤瘦人影,若不仔细去看,躺在那儿只瘪瘪的一个,都不像有人的样子。
她太羸弱了。
裴寂声音清淡,从手上取下来一个玉扳指交给倾绯:“去前院寻木良,将药方给他,再让木安将用惯了的人牙子寻来,你亲自给你们姑娘挑人。”
整个后院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如今他亲自下令看以后还有谁敢怠慢了她。
倾绯心头的委屈瞬间消散,可仍不放心的往屏风里面看了一眼。
“本王替你在这守着,快去。”
倾绯瞬间喜笑颜开,用力给裴寂磕头:“多谢王爷!”
旋即便同脚底生风了一般,飞速冲外面跑去。
木良木安是裴寂的小厮,做事向来手脚麻利,倾绯跑出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已有人冲这边走来。
见此处已不缺人手,屋外雨停后裴寂便起身离开。
凌枝苏醒时,便觉屋中脚步凌乱,仿佛有许多人在一般。
倾绯正坐在她床头盯着,见凌枝睁开了眼,瞬间一喜:“姑娘您醒啦!”
凌枝头仍有些疼,口中也因刚吃了药的缘故,阵阵发苦。
她看了圈屋子,发觉人多了不少,一个个都是前院一封丫鬟的装束。
凌枝目光中划过一丝丝了然。
她又看了两圈,可却没有那个熟悉高大的影子:“王爷呢?”
“方才木良安排了人来帮忙之后,王爷便离开了。”
倾绯握住了凌枝的手,声音依稀能听出方才的哭音,等人都去了外间才低声道:“王爷方才看见了姑娘的那些破旧衣服,姑娘,王爷不会嫌弃您吧。”
今日好容易能让王爷将姑娘送过来,可是......
她心中一阵懊恼,感觉自己没用。
不想凌枝却苍白一笑,轻轻在她头顶拍了一下:“不怕。”
倾绯眼中划过茫然:“可......”
可每次他们主君见到小娘穿着破旧,都会十分嫌弃,姑娘不怕吗?
凌枝只觉此刻喘息都十分疲惫,缓缓闭上眼道:“王爷是个很好的人。”
自然,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十分符合凌枝心中对男人的幻想。
比如吃女子柔弱的这一套。
再比如,他算比较心软。
这两次,她大概也摸清了裴寂的喜好。
虽不能保证凌檀失宠,可也绝不会再让她轻易能动自己。
她揉了揉额头。
倾绯即刻拿来一个软垫子,将人给扶起来:“姑娘可还觉得那么难受?”
“已经好多了。”
倾绯欣喜:“最好下午便能好。”
“姑娘不知道,方才您晕倒的时候,王爷来给您送东西了。”
“奴婢忘了咱们如今有钱,同王爷说姑娘没钱吃药,就给送了一百两银子,还送了很多的料子和一个厨子,还说,下午姑娘醒了,就让木安带着人牙子过来,给姑娘挑选下人!”
倾绯双眼亮亮的:“姑娘,从前咱们在凌家的时候,主君从没有这样对待过小娘,可王爷人真好。”
她能够看出来,王爷是真的疼爱姑娘的!
“傻倾绯。”凌枝轻轻在她头上摸了一下。
男人的疼爱最靠不住,幸而今日成了姨娘的是她,倘若是倾绯,这丫头说不定什么时候,便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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