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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离婚,夫人你休想独美祁时风许听雨最新章节

青岑可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面对章秋和许嘉期盼的目光,许听雨实在是无法开口。她不能告诉他们,祁家已经在准备甩掉她这个“包袱”了。这样太残忍了。所以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来,故作轻松地道:“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挣钱赎回房子的。”她比谁都明白,祁家不会出手帮忙的。老爷子是喜欢她,也对她好。可他现在远在国外疗养,不说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不能刺激。就说祁家其他人本就对这桩婚姻不满,也不会将许家的事情捅到他面前的。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如论如何,她都没法对妈妈和弟弟张口。等让他们去收拾行李的时候,钱秘书走了过来,低声道:“大小姐,许氏的窟窿太大了,恐怕......”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憔悴的面容足以说明一切——许氏肯定保不住了。家族世代的努力,许建民耗费了一生的心血,都全部...

主角:祁时风许听雨   更新:2025-01-04 18: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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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祁时风许听雨的其他类型小说《禁止离婚,夫人你休想独美祁时风许听雨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青岑可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面对章秋和许嘉期盼的目光,许听雨实在是无法开口。她不能告诉他们,祁家已经在准备甩掉她这个“包袱”了。这样太残忍了。所以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来,故作轻松地道:“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挣钱赎回房子的。”她比谁都明白,祁家不会出手帮忙的。老爷子是喜欢她,也对她好。可他现在远在国外疗养,不说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不能刺激。就说祁家其他人本就对这桩婚姻不满,也不会将许家的事情捅到他面前的。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如论如何,她都没法对妈妈和弟弟张口。等让他们去收拾行李的时候,钱秘书走了过来,低声道:“大小姐,许氏的窟窿太大了,恐怕......”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憔悴的面容足以说明一切——许氏肯定保不住了。家族世代的努力,许建民耗费了一生的心血,都全部...

《禁止离婚,夫人你休想独美祁时风许听雨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面对章秋和许嘉期盼的目光,许听雨实在是无法开口。

她不能告诉他们,祁家已经在准备甩掉她这个“包袱”了。

这样太残忍了。

所以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来,故作轻松地道:“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挣钱赎回房子的。”

她比谁都明白,祁家不会出手帮忙的。

老爷子是喜欢她,也对她好。

可他现在远在国外疗养,不说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不能刺激。

就说祁家其他人本就对这桩婚姻不满,也不会将许家的事情捅到他面前的。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如论如何,她都没法对妈妈和弟弟张口。

等让他们去收拾行李的时候,钱秘书走了过来,低声道:“大小姐,许氏的窟窿太大了,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憔悴的面容足以说明一切——许氏肯定保不住了。

家族世代的努力,许建民耗费了一生的心血,都全部倾塌。

这一次,许听雨只有短暂的失神,随即便想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钱叔,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我想问问,许氏的破产,到底是我爸战略部署有问题,还是被人做局了?”

那天她跟陈春遥在浅水湾一号,听到的那些话,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那个叫蔡澜的人,对许氏的侵占,是合理合法的吗?

而祁家,不,准确来说,是祁时风,在里面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钱秘书神情一震,目光有些复杂,片刻后,才斟酌着字眼开口。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这句话一开口,许听雨就知道许氏的破产不简单。

她看着钱秘书,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不是真的跟祁时风有关系?”

她这段时间,忙着保住房子,来不及细究许多事情。

可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过。

钱秘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道:“许总生前,就怀疑过被人做局了,有几笔生意被人钻了空子。”

“本来只是资金紧张一点,也不是不能继续运转,尤其是去年年底,我们推出了新产品,市场行情很好。”

“但是推出后,便有一家公司不惜成本来打价格战,我们积压了许多库存,他们也没占到好处。”

“后期,他们以次充好,来继续打价格战,导致消费者不再信任国产产品,彻底失去了市场。”

“许氏被连累了口碑,在其他项目上,接连遭遇打压和滑铁卢,才导致了资金链断裂。”

......

许听雨虽然不太懂商业上的事情,但也从中嗅出了非比寻常。

做生意嘛,有竞争很正常,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终两败俱伤的情况不多见。

换句话说,对方可能要的,不是抢占市场,而是搞垮许氏。

“不过,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件事跟祁总有关,当初许总跟他借钱,他也是答应了的。”

钱秘书见她脸色惨白,神情恍惚,便安慰了两句。

只是这些安慰,丝毫不起作用。

所谓论迹不论心,最终结果表明,不管他祁氏有没有下黑手,见死不救是真的。

许听雨刚要说话,便看到章秋和许嘉下楼来了。

她咽下要说的话,匆匆朝他们走去。

从许家老宅到公寓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他们能拿走的行李有限,剩下的,都由钱秘书安排搬家公司来处理。

等到了公寓,章秋打量了一下装修,表情才有所缓解。

作为许建民送的嫁妆,路段、装修、面积,都是用了心的。

“你爸还是最偏心你,生怕你在祁家过不好,给你这样的财产傍身。”

“可惜他生前一定不知道,你这个好女儿,可以对娘家冷漠到这个程度。”

“只能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章秋阴阳怪气,依然在气她没有保住房子。

许听雨假装没听见,只带着许嘉选房间。

情绪总归是要有个发泄口的,如果章秋这样说她能舒服点的话,她可以接受。

倒是许嘉,选了朝南的侧卧后,关上房门,拉住了她的手。

“姐姐,妈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说的那些话,都不是有心的。”

“爸爸一直教我,我是家里的男子汉,要保护姐姐和妈妈,现在爸爸不在了,我会按照他说的做的。”

“只是,姐姐,我有很多事情不懂,需要姐姐帮我一起,我们一起撑住这个家,好不好?”

大概是因为体弱多病的原因,许嘉要比同龄孩子敏感早熟许多。

许听雨看着眼前这个眼圈红红,却挺直着脊背的少年。

想起了小时候,章秋偶尔对她发脾气时,他总是挡在她面前。

“谁也不准欺负我美丽大方冰雪动人的姐姐。”

每次这种时候,所有人都会被他逗得大笑。

原本发脾气的章秋都会笑得直不起腰来,然后佯装打他一下。

“好好好,你们都姓许,是一家人,你护着你美丽大方冰雪动人的姐姐,就让我这个外姓人独自伤心去吧。”

然后许嘉就会扑进章秋的怀里,“妈妈也是最漂亮的妈妈,我跟姐姐都爱你。”

可以说,在许听雨和章秋时常有些微妙的母女情里,许嘉是最好的调节剂。

“好,我们一起撑住这个家。不过,你现在还是学生,只要负责好好学习就行了。”

“别的事情不要担心,姐姐会解决的。”

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将眼泪逼了回去。

安顿好妈妈和弟弟,许听雨又单独给了妈妈一张卡。

“这里面有些钱,你先拿着用,妈妈,我真的会再想办法的。”

“这两天,我就陪你跟嘉嘉住在这里。”

她半蹲在章秋面前,语气中几乎带着恳求。

这段时间,章秋的情绪很不稳定,她也害怕她再出事。

章秋看了看卡,又看了一眼女儿,表情却没什么松动。

“知道了,不过,祁二少奶奶,你早点回去吧。”

这么叫她,那就是还有气了。

也不想看到她在这里吧。

许听雨敛下眉眼,又在瞬间调整好情绪,像是没听见一般。

“妈,嘉嘉的定期检查就在下个月吧,到时候我带他过去,您也顺便体检一下。”

“今天我先回去,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许听雨还是去了浴室。

她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需要热水来放松下紧绷的神经,以便更好地面对祁时风。

可她洗到一半,突然有只手沿着腰线抚上了她的背。

随后一个赤裸而温热的胸膛从背后贴上来,淡雅的雪松香气瞬间笼罩全身。

不等她开口,男人便将她逼至角落,迫使她整个人贴在了冰冷的玻璃墙上。

她本能地挣扎。

真是疯了!

她挣扎得更加激烈,“你放开我!”

祁时风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凑近她耳边,低声哼笑。

“上次你明明也很喜欢在这里,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嗯?”

他将她的反抗当作欲拒还迎的手段。

许听雨的脸还贴在玻璃上,很冷。

可她心里的愤怒已经快要将她燃烧殆尽了。

呵呵,这就是她结婚了三年的男人。

她父亲今天刚窝囊地下葬。

他见到她,不问一句,只想跟她上床。

她在他眼里,是不是就是个拿来发泄的工具?

祁时风眸底浮起阴鸷之色,低头咬住她的脖子。

“我今天很累,没精力哄你。”

他今天开了一天封闭会议。

企划部那帮蠢货,搞砸了一个大合同,让祁氏损失过亿。

他发了很大的火,下面没人敢说话。

连张秘书几次三番想开口,最终都咽了回去。

回来之后,从没关的浴室门,看到她纤细光洁的背,他的心情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在他看来,没关的浴室门,是不宣于口的盛情邀请。

眼泪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他说哄她?

他何时哄过她?

为了跟她上床,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了。

她发了狠,终于在他掰过她的脸,低头吻来时,一把挣脱开,几乎是崩溃地朝他大吼。

“祁时风,你混蛋!”

即便是已经情动至深,在祁时风的眼里也看不到太明显的沉溺。

还是那样的深邃冷漠,矜贵疏离。

她蓦地想起他跟谢语的那张照片,他将花献给她时,眸中满是深情的温柔。

好似那是他最珍视的宝贝。

他不是不会温柔,只是不会对她温柔而已。

淋浴头的水还在“哗哗”流着。

她如同困兽般,双手抱胸,缩在角落里,眼里满是赤红。

心口痛到她几乎无法站稳,只能贴着背后冰冷的玻璃。

祁时风见她这样盯着自己,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生气?”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想对她解释了吗?

许听雨心中微动,压着胸腔里那股沉积的怒气,看着他。

他眼中的不屑和凛冽的复杂太明显了。

她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发泄的工具人解释?

她紧紧抱住胳膊,用力到指尖泛白。

果然在下一秒,看到祁时风嘴角那抹笑意敛起。

他又成了那个高不可攀的祁家二少。

然后那薄情的唇张张合合,吐出了三个字,“你也配?”

说完,便再也不看她一眼,拿了浴巾将自己围住,大步走出了浴室。

许听雨听着跟三年前婚礼上那如出一辙的三个字,眼泪再度滑落。

三年前,祁老爷子和许建民,都想要大办她跟祁时风的婚礼。

毕竟祁许两家,称得上是完美联姻,被无数人关注着。

自然该办得风风光光,盛大隆重。

但祁时风不同意。

为此,祁老爷子气得要教训他。

还是许听雨去,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说不想太累。

说这种时刻,只需要双方家人到场祝福就可以了。

祁老爷子向来很喜欢她,听她这么说了,才勉强同意一切从简,低调进行。

不过,这样的豪门联姻,再怎么从简,该有的礼数都是全的。

当时她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直到她在化妆间等得有点无聊,出去找朋友聊天。

路过吸烟室时,听到了祁时风跟伴郎的对话。

“我说祁二少,你身家百亿,给未来老婆买枚200块钱的假钻戒?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你保险柜里的,都是摆设吗?”

她当时没见过婚戒,听到这里不由停住了脚步。

透过没关严的门缝,她看到了祁时风。

他斜靠在墙边,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半根烟。

西装笔挺,矜贵冷漠。

只是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恶劣的笑意,“她也配?”

后来里面还说了什么,许听雨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在婚礼进行到交换婚戒的时候。

祁时风略显不耐地抓着她的手,将钻戒一推到底。

捧着戒指盒的伴郎忍不住笑出声,被祁时风瞪了一眼,又赶紧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而她当时太过紧张,也来不及细看,便拿着他的那枚给他戴上。

婚礼结束后,她才有时间看那枚婚戒。

200块钱的工艺,粗糙得离谱,甚至不需要仔细分辨,就能知道是假的。

可她不死心。

仰头举手,迎着光看了好久,才不得不承认,不仅是假的,连尺寸都是错的。

祁时风反抗不了家里,被迫跟她结了婚。

却也在用各种方法告诉她,他不爱她。

后来这件事被祁老爷子知道,将祁时风叫过去骂了一顿,又补偿给许听雨许多珠宝。

其中有一枚10克拉的鸽子蛋钻戒,非常漂亮,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给人震撼的视觉感受。

祁老爷子告诉她,这才是真正祁家给她的婚戒。

后来,这枚价值将近四千万的钻戒的照片登上了新闻,用以证明祁许两家联姻的奢华。

但其实,许听雨从未戴过,收到后,就一起被锁进了祁时风的保险柜。

世上戒指千千万,不是婚礼上由丈夫亲手戴上的,怎么能算是婚戒?

她在祁时风的心里,是那只值200块钱的赝品。




许听雨忘了,即便是张妈,也不可能随意出入他们的卧室的。

可她现在心思也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

匆匆洗了个澡,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衣帽间。

现在画一时半会儿追不回来,她也只能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那些奢侈品上。

作为众人艳羡不已的祁家二少奶奶,她其实很神秘,不怎么出现在公众面前。

但也有必须要跟祁时风一起出席的场合。

所以她衣帽间的高奢并不少。

但这些东西,有一半是来自祁家。

尤其是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她只有使用权,没有处置权。

她不能动。

只能变卖一些她自己的。

还不能被发现。

不然,又会成为其他人耻笑许家的一个谈资。

就在她筛选那些低调又容易出手的首饰和包时,陈春遥的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听雨,我查过了,砸你车的,绝对不是那几个人。”

“我找了几个当时也在会所的人问了,有人刚好当时出去吐,看到几个拿着棒球棍的混混,围着一辆车在敲敲打打。”

“然后有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过来,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什么。我那朋友怕惹祸上身,便赶紧回去了,没看到接下来的。”

陈春遥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一股脑倒了出来。

果然是有预谋的。

许听雨的心更是沉入了谷底。

若是被临时起意偷走的,大概还好追一点。

毕竟临时起意多有纰漏。

可如果是有预谋的,一定会做得很干净,一时半会儿肯定追不回头。

尽管她昨天做笔录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一刻却还是难受得浑身无力。

“听雨,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我朋友昨天看到的那个西装革履的人,很像是祁氏集团总裁办的,就是经常跟在你老公后面的那个男助理。”

陈春遥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刺激到她。

“什么?会不会看错人了?”

许听雨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祁时风这人虽然对她算不上好,但也算个光明磊落的人。

对她的厌恶和瞧不起,从来都是放在明面上的。

他有得是方法让她难过,不会在背后做这么下作的事情。

“这个我也不确定,我朋友也不敢肯定,但是,你还是多留个心眼吧。”

“你那老公,伤害你的事情还做得少吗?”

陈春遥跟她是发小,性格也一直大大咧咧的。

话出口了才又觉得过了,赶紧往回找补。

“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是想逼你到绝路,让你去求他,再来拿捏你,逼你跟他离婚......”

这个找补,不如不找补。

陈春遥知道自己说错话,声音越说越小。

许听雨虽然不相信祁时风会恶劣到这种地方。

可陈春遥的话,还是点醒了她。

是啊,自从许家出事以来,他一直不闻不问,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是不是在等她去求他,将她的自尊骄傲全部践踏在脚下?

就像是谢语说的那样,为谢语讨回公道?

将亏欠她的,都弥补给她?

又或者,像刘宁说的那样,是要在离婚谈判中获取主动权?

“不会的,不会的......遥遥,他不会是这样的人。”

许听雨喃喃出声,说给陈春遥听,更是在说服自己。

可她太没有底气了。

以至于陈春遥甚至不用看,就知道她现在一定脸色惨白。

好似输得一塌糊涂。

陈春遥跟许听雨认识多年,又有着类似经历。

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都没用。

解决燃眉之急才是真的。

“我这里有300万,你先拿着,把最着急的债务先还了。”

许听雨一听到这话,心头暖暖,却不想要这钱,“你哪来这么多钱?”

陈春遥跟她曾是邻居。

不过跟他们这些老钱家族不一样,陈家是京都新贵。

在那些有姿态的家族面前,这叫暴发户,文化水平和道德素质还没跟上。

所以即便是住在一个别墅区里,也没多少人愿意跟陈春遥玩。

而且她从小就大大咧咧的,脾气又火爆,横冲直撞的,像个假小子。

许听雨跟她熟悉,是有一次,刚出生不久的许嘉怎么都哄不好,章秋烦不胜烦。

她一弄出点声音就被骂,最后被赶出门反省。

她坐在后花园里,不明白弟弟哭闹,自己为什么需要反省。

她又没去惹他。

不过,即便是小孩子,她也还是感觉到了,妈妈好像更爱弟弟。

她有点难过,不知不觉就哭起来。

陈春遥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她像是个泼皮的小猴儿一样,挂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上。

夏天的阳光将她晒黑了一圈,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许听雨。

“别哭了,吃枇杷吗?特别甜。”

四颗橙黄清甜的枇杷是这段友情的开始。

后来,陈家的生意遭遇了滑铁卢,陈父一蹶不振,自暴自弃。

陈家从新贵再度沦为了普通人家,也搬出了别墅区。

但是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没变过。

陈家最困难的时候,许听雨明里暗里给陈春遥塞了不少钱。

甚至连她的衣服鞋子,都是许听雨给自己买的时候,给她带上一份。

再后来,陈春遥念了艺校,大二的时候签了公司做艺人。

这两年,也拍了不少戏,却始终不温不火。

女演员行头置办要花不少钱,她不是一线,挣得也不特别多。

除了养活自己,剩下的,都拿去给陈家还债了。

所以许听雨才会问她哪来的300万。

“嘿嘿,我拿了个恶毒女二的角色,这是我预支的片酬。”

“姐姐我苦熬多年,终于要翻身了。”

陈春遥故意让语气显得轻快。

“恶毒女二?你不是不演这类角色吗?”

许听雨还是存疑。

陈春遥的公司给她的定位是清纯小花,在剧本上一直有所限制。

“啧,什么定位不定位的,有钱不赚王八蛋。”

“你别担心我了,钱给你转过去了,你快去忙吧,等我拍完这部剧,咱俩出去散散心。”

陈春遥生怕她不要一样,匆匆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随之而来的,就是账户里的300万。

许听雨盯着这串数字,又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卡里本来还有些钱,在爸爸葬礼后,全部给了钱秘书,让他来处理最棘手的账目。

毕竟,有些债权人拖着一家老小出现在葬礼上,是个人都不忍心。




许听雨有些僵硬地坐着,低头看祁野给自己上药。

药水涂在皮肤上,有些凉,有些刺痛。

祁野低头的时候,侧颜看着跟祁时风有五分像。

都是看了就挪不开视线的高颜值。

但客观来说,祁时风容貌更出色优越。

许听雨第一次见他时。

他还不是现在的冷漠,身上有股公子哥不羁肆意。

就那样吊儿郎当地坐在栅栏上晒太阳。

听到脚步声,懒懒地抬眸,漫不经心地朝她看了一眼。

“你就是那个老爷子安排给我结婚的小可怜吗?”

只一个随意的眼神,便叫人心旌动荡。

情不自禁地跌入他那双比星辰还要好看的眼睛里。

......

她越回忆,心里的洞就越大。

“晚上回去之后不要碰水,洗过澡后,让张妈帮你再处理一下。”

涂完药,祁野抬起头看她,语气温和,目光关切。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又很快恢复正常。

“好的,谢谢大哥。”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祁野还是那样温和地笑,又接过了司机刚买来的鞋子。

“你先穿这个,别再让伤口雪上加霜了。”

他顺手从鞋盒里将平底凉拖拿出来,就要帮她穿上。

动作自然到,好似本该就这样。

许听雨却下意识避让,随即立刻弯腰去接过鞋子,“大哥,我自己来。”

祁野也没有强求,只是站起身,看她换好鞋子后,朝她伸手。

“走吧,我送你。”

“你要是不想回家,去哪里都可以。”

许听雨没有扶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朝他笑了笑,“我回家。”

现在除了家,她还能去哪里呢?

更何况,她现在要回去翻翻,自己还有什么能处理掉还钱的。

祁野不动痕迹地收回手,光风霁月的俊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

“好,那我送你回去,不过,回去之前,先陪我吃顿饭可以吗?”

他明明是看出她许久不吃东西,脸色苍白憔悴。

却处处照顾她的心情,说是陪他吃饭。

许听雨也没多想,横竖也不着急这点时间,便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在附近找了家餐厅。

席间,祁野讲了自己这几年在国外的生活,幽默风趣,引人入胜。

让许听雨这段时间的痛苦,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停歇。

说到最后的时候,祁野有些感慨。

“听雨,当初如果你没有选择结婚,而是选择出国进修的话,现在......”

他没有说完,又自知失言,很快转移掉了话题。

可许听雨还是低头,淡抿下唇,有些自嘲。

如果?

她不愿意问自己这个问题。

因为那时候,结婚,也是她最好的选择。

两个人吃完饭,祁野将她送回。

在她下车的时候,又柔声嘱咐她。

“听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说。”

“我们是一家人,不要不好意思开口,知道吗?”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路灯下,祁野那双如春日的湖水般平静温和的眼中,有着对她的怜惜和担忧。

她的心上划过暖流,点头,“知道了,谢谢大哥。”

说完,她又朝他微微一笑,“大哥路上慢点,再见。”

她看着祁野的车驶入黑暗中,嘴角的笑一点点垮下来,才转身往家里走。

谁知道刚转身,便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抬眸,路灯下的男人身姿欣长,优越的眉眼清绝淡漠,充斥着料峭寒意。

他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衫,宽肩窄腰,一身薄肌将面料撑得满满当当。

脸色是利落的冷淡,但配上身材,所传递出的气场,竟有些禁欲的撩人。

也不知道来了多久,看了多久。

“许听雨,我真是小瞧你了。”

“昨天一帮男人,今天又是我大哥,怎么,你预备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娶了朵交际花?”

结婚这三年来,他虽然对她如冰川般冷淡,但这种言语上直白的讽刺也是不多的。

可现在,连菲薄的唇,都轻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线。

好似,这段时间,做错事的人是她。

许听雨不想跟他做言语上无用的争辩。

她绕开他,要往家里走,却被他给拉住了手腕。

随后,被狠狠扯进了他的怀里,腰上也多了一只手。

“怎么,觉得我大哥能给你撑腰,所以便可以对我视而不见了是吗?”

低哑讽刺的笑从男人喉咙里溢出。

像是调情似的黏腻,又带着一份不着调的调侃。

骨节分明的手握在她的腰上。

只暧昧地揉了两下,无需用力,气场就压得她动弹不得。

他的目光从她白皙的脸上扫过,一路向下,最终落在了她提着的鞋盒上。

再往下,是一双高奢品牌的新鞋。

他想起,下午跟谢语离开时,她失魂落魄地站在路边。

脸色苍白,神情屈辱。

裙摆下,踩着双裸色细高跟鞋,光洁纤细的小腿似乎在微微发颤。

想只在风雨中轻颤的蝴蝶,破碎又有种绝美。

任是谁见了,都忍不住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来。

他发信息给自己的助理,让他开车送她回家。

可等助理到的时候,刚好见到她上了祁野的车。

他的好太太,不仅上了别的男人的车,还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许听雨,你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天生离不开男人是不是?”

家里出了大事,在他面前半个字不露,葬礼都没叫他这个丈夫参加。

转脸,就又是跟别的男人喝酒,又是跟别的男人逛街的。

他这话怒气和攻击都太明显,倒不像他平时的作风了。

许听雨终于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有些许迷茫。

她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为什么就又惹恼了他?

还是说,他对她,永远都只会从最坏的方向去想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优越的五官都沉在夜色之中。

她看不清,身心俱疲下,也无意弄清,只想早点回去找东西。

可落在男人眼中,便是对他的无视。

他原本就不悦,现在更被激怒,却不动声色,在她的惊呼声中,直接将人单手扛上了肩。

走了两步,又略显粗暴地脱去她的鞋,朝远处远远丢开。

看到那双五位数的新鞋翻滚两圈,落进了草丛里,他似乎这才顺了气。




“你答应了,为什么又食言?”

她不被他干扰,继续问着自己要问的。

要哭不哭,又要逞强装镇定的样子,看得祁时风心烦。

食言?

她还真的觉得许家破产,是他没借钱?

祁时风觉得她有些可笑,嗓音混着夜色的淡漠。

“许听雨,你知道好几个亿现金流,对一个企业来说,是什么概念吗?”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背后复杂又繁琐。

他也本可以不解释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

在看到她那双通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后。

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

“我不知道,”许听雨生硬地回怼他,“你不愿意借,大可以一开始就直接告诉他,为什么出尔反尔呢?”

他知不知道。

给一个人希望,又亲手毁灭,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

祁时风被她的说辞给气笑了。

他撩起眼皮看她。

如深潭的黑眸中,似有光影掠过,转瞬即逝,捕捉不到。

果然,有他哥给她撑腰,她就觉得自己厉害了是不是?

“许听雨,你在教我做事?”

祁时风仍旧坐在半边阴影里,五官立体,轮廓深邃。

这是一张叫她迷恋到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的脸。

可这一刻,他瞥过来,眉梢轻挑。

眼底的不耐和戾气,她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忽视了。

她笑了,一直笑到眼角被生理性的泪打湿。

“祁时风,原来你一直恨我。”

是陈述句。

“所以毁了我最后的希望,也是你报复我的一种方式,是不是?”

知道那四幅画是她保住家的最后希望,所以精准地下手。

作为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宁愿跟钱过不去,也要撕掉那些画来报复她。

哈哈,多可笑。

她如往常一样,站在他面前,眼角潮湿,脸上却带着笑。

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不错。

可不知道为什么,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绝望的气息。

祁时风不喜欢这种感觉,从阴影里大步踏出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止住了她那怪异的笑。

也迫使她仰头,眼中只倒映出一个他。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低沉凛冽的嗓音如冰川融化后的水波,层层荡开。

撞进她的耳膜,冻得她遍体生寒。

他结婚的时候,就告诉过她。

既然她执意要嫁给他,那就要承受他的阴晴不定。

那时候她怎么说来着?

“我这人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

“或许到时候,南墙也会为我心软呢?”

那时候不是装得很乖吗?

才短短三年,就装不下去了吗?

许听雨看着他薄唇一张一合,每个字都化作利剑,狠狠刺在她的心上。

“祁时风,看我这么狼狈,你高兴了吗?”

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是他做的。

一点要遮掩的意思都没有,是吃定了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吧。

亏她还在陈春遥怀疑他的时候,帮他说好话。

现在真相大白,她觉得自己就是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小丑。

最可笑的是,下午的时候,她竟然还动了去求他的念头。

祁时风低头凝视着她。

她也仰着头看他。

左边脸上,还能看出跟刘宁那场“婆媳恶战”的痕迹。

那双妩媚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正沿着眼角不断滑落。

“我高兴,你哭什么?”

他的指腹沿着她漂亮的脸部轮廓往上,揩去眼角的泪。

扎心的话却问得这样慵懒松弛,恶劣至极。

是啊,哭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极致的痛之后,是麻木。

麻木之后,还有些许茫然。

祁时风见她失神,清澈漂亮的眸子倒映着他,却不聚焦,光是散漫的。

小巧的鼻尖哭得红红的。

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实在是太蛊惑人心了,漂亮得不得了。

让人想要更狠狠地欺负她。

“你在对我不满?”

他靠近她,低沉的嗓音像是来自地狱。

“世上对我不满的人多了去了,唯独你不行,因为这一切,是你求来的。”

客厅里安静得不得了。

祁时风的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

可许听雨却什么都听不清。

她莫名开始耳鸣,尖锐的鸣笛声像是要刺穿她的耳膜。

“祁时风,我后悔了。”

“我确实不该嫁给你,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

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总会下意识逃避。

在南墙撞到头破血流的人,终于生出了丝丝悔意。

“后悔?”

亲耳听到这两个字,早隐隐动怒的祁时风,黑眸越发阴森森。

“我允许你后悔了吗?还是说,因为什么人给了你勇气?”

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在祁时风的眼中,又成了另外一种刺眼。

他觉得刺眼,就要毁掉。

“你要便死缠烂打,厌烦了就说后悔。”

“许听雨,我是什么贱东西吗,任你予取予求?”

这些年,外界都说祁家新任掌权人矜冷腹黑城府深。

做什么都看似不动声色,实际上强势伏击,稳操胜券。

极少会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可许听雨,好像是个例外。

甚至,某种程度来说,祁时风对许听雨堪称分裂。

床上床下简直两个人。

床下永远是冷淡。

可在床上时却很多变。

有时候热烈到禽兽不如,有时候又冷静得让人害怕。

好比这次,他被点燃怒火,却不再多说一句。

只带着情绪,一将人扔在床上,便低头吻了过来。

撑在她身侧的手臂,青色脉络凸显在白色皮肤上,冷淡又性感。

整个过程,即使把许听雨折磨得死去活来,失声尖叫。

他那双幽深的黑眸也没什么太多可以深究的情绪,只是矜冷地观察她的情绪。

像是要将她看穿。

可许听雨能有什么情绪呢?

她像是块木头,毫无生机,连眼神都是散的。

祁时风面对这样的她,也没什么兴致。

可他偏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她丈夫。

这桩婚姻是她强求来的,那便受着。

一夜折腾,快要天亮时,才“好心”放她睡去。

许听雨太累了,所以没看到,男人在晨曦中,凝视了她许久。




价值1800万的四幅画,被人暴力撕毁。

装在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带着挑衅意味地丢在显眼处。

是祁野的人发现,通知了他。

他也不敢耽误,带着残片到了鉴定机构,同时联系了相关专家。

如果这些画都是真的话,看专家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结果,画是真的。

补救的方法倒是有,但是要修复,付出的代价很大。

而且就算是修复了,价值也大打折扣了。

不管怎么说,对许听雨来说,都是个噩耗。

她在看到那堆碎片后,这几天经历了情绪上大起大落的身体,终于撑不住。

一句话说不出口,只觉得呼吸不上来了。

最后眼前一黑,她彻底晕了过去。

黑暗中,她看到爸爸慈爱的脸。

“爸爸,我该怎么办啊?”

她想扑进爸爸的怀里,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爸爸。

爸爸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慈爱的目光中满是不舍。

没一会儿,父亲慈爱的脸变成了祁时风那张冰山俊脸。

雕刻般完美的五官,精致出挑。

只站着,身上那浑然天生的优雅矜贵,便扑面而来。

只是,那双过分冷冽的眸子,却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冷漠。

“许听雨,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这就是你强求的下场。”

祁时风之后,便是谢语。

“我早就说过啦,你抢过去的,终究都会还回来的。”

“守着一个从未爱过你的男人,这三年过得开心吗?”

......

许听雨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卧室里。

守在旁边的张妈看到她醒了,赶紧倾身问她,“少奶奶,你怎么样?”

大少爷将二少奶奶抱回来时,她吓了一跳。

幸好当时夫人已经离开了,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大少爷说,已经带二少奶奶去过医院。

医生说她是劳累过度,忧思过重。

气血攻心之下,身体再也承受不住。

在医院里,她短暂醒来过一次,神志却有些不清,只喊着要回家。

祁野没办法,只能将她送了回来,同时给祁时风打了电话。

祁时风的电话通是通了,可接电话的,却是谢语。

“大哥,抱歉,时风去洗澡了,你有事的话,我来转告。”

谢语是见过祁野的,也跟着祁时风叫大哥。

可祁野不喜欢谢语。

他难得冷了声音,“等他方便,让他给我回电话。”

随后不等谢语说什么,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下午三点,除了出轨,他想不出祁时风这个点洗澡的原因。

一刻钟后,祁时风回了电话过来。

“大哥,你找我。”

谢语在旁边,祁野没在电话里说许听雨晕倒的事情,只让他尽快赶回来。

祁时风回来时,许听雨刚醒来。

张妈来不及出去通报这个消息,外面两兄弟便吵了起来。

“听雨是你妻子,你怎么好对她冷漠至此?”

祁野坐在沙发上,目光中满是失望。

祁时风先是一愣,随后似笑非笑,语气玩味,“大哥,你心疼她,当初怎么不娶她?”

这句话说得太恶劣了。

不仅是刚走出房门的许听雨,听得再度眼前发黑。

连一向好脾气的祁野,也被气得失了风度。

“大家都说你结婚后收了性子,是成熟稳重的祁总了。”

“可现在来看,你只是将所有的顽劣都留给了听雨。”

“她成了你情绪的宣泄口,在你心里,她不是妻子,甚至连个人都不是,对不对?”

祁野从未对这个弟弟这样严厉过。

祁时风却丝毫不在意。

面对哥哥的揣测,他也不否认,只是慢条斯理地在他对面坐下。

还能姿态闲散地跷起二郎腿。

可越是看着漫不经心,就越显得他那双黑眸冷倦,晦明难辨。

“她跟你告状了?”

“哥你刚回来三天不到吧,老宅还没回吧。”

“倒是来我这里,给弟媳打抱不平?”

语气冷淡又带着讽刺。

偏偏脸上还是那副冷酷无情,置身事外的样子。

“祁时风!”祁野皱起眉,“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怪听雨,你这样报复她,你会后悔的。”

祁时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嘲弄地勾起弧度。

可黑眸敛低,笑意不达眼底。

自打他接手家族集团,外界就传他手段冷血无情,是祁家最冷心冷面的一任家主。

此刻,明明坐着,端得是漫不经心的态度。

却能用两句话,让周遭的空气都冷凝住。

“后悔?”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无条件地信任了哥。”

许听雨不知道这兄弟二人之间有什么龃龉,站着没有出去。

但祁时风发现了她的身影,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祁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许听雨站在楼梯上,也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听雨,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祁野换上了温和的笑脸。

许听雨摇摇头,有几分抱歉,“大哥,我可不可以,跟祁时风单独聊聊?”

她有很多话要问祁时风。

祁野眼底闪过担忧,又很快便恢复正常。

“好,你们聊,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电话。”

他嘱咐完许听雨,转身往外走时,给了祁时风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意思很明显。

许听雨现在在病中,作为丈夫,他无论如何都不该再继续刺激她。

祁时风没有任何回应。

他坐在沙发上,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上折射出斑驳光影。

半明半暗,亦正亦邪。

等客厅里只剩下了祁时风和许听雨后。

她率先开口,“祁时风,我父亲去世,许家破产,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他们一站一坐,隔了几步远,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冷香侵占着她周遭的空气。

压得她脸色煞白,身体隐约发抖。

祁时风见她终于肯提这件事了,冷笑了一声,可眸中依旧平静无波。

仿佛刚刚看到她跟祁野说话时,那一闪而过的一池暗火皆是错觉。

“登了京都晚报首条的新闻,我再迟钝,也知道了。”

他其实是出差回来后,才知道的。

那时候,许建民已经下葬。

从头到尾,许听雨甚至没想过要告诉他这个女婿一声。

“那我问你,我父亲是否跟你借过钱?”

她红了眼眶,表情却冷静了下来。

祁时风看到她这样,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莫名有几分烦躁。

可他不动声色,只幽幽问她。

“借过......许听雨,你这是做什么?是想将你许家破产怪罪到我头上?”

她这副咄咄逼人的语气,是在质问他吗?




六月的暴雨天气,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急骤而猛烈。

许听雨呆呆地跌坐在泥水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雨滴打在身上很痛,可远不及心里的痛。

一个小时前,她赶到许氏大厦楼下。

周围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她冲进去时,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不远处,一个殓尸袋放在地上,周围还站着几个警察模样的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惊惶地扑过去,却被钱秘书拦住了。

“大小姐,不要看了,许总,他、他......”

他说不下去,眼圈发红地别过了脸去。

从三十楼一跃而下,血肉模糊,残缺不全。

任是谁看了,都接受不了。

更何况,许听雨跟父亲的关系一向都很好。

可许听雨坚定地扑到殓尸袋旁边,她不信父亲真的死了。

只见颤颤巍巍地伸手,拉开了拉链。

里面,露出她父亲满是血迹的脸。

她父亲腿部先着地,头部相对完整。

她摸他的脸,皮肤相触,是麻木的冰冷。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触感,趴下去听他的心跳,可她什么都听不到。

父亲的温度和心跳,都不知所踪。

她呆呆地抬起身,侧脸耳朵沾满了血迹,着急地质问钱秘书,“为什么不送去抢救?”

钱秘书眼中一痛,连忙过来拉她,“大小姐,救护车已经来过了。”

宣布当场死亡。

不等许听雨说话,便听到四周传来喧嚣。

“许建民自杀了?那我的五千万债务谁来偿还?”

“天杀的,他倒是一死百了,欠我们这么多钱怎么办?”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想死了就算了,父债子还!”

......

一帮追债地要冲过来,但在看到满地飞溅的血肉后,又停住脚步,站在原地谩骂不止。

钱秘书连忙将许听雨护住,带到了无人的安全通道。

“大小姐,外面都是债主,你现在出现不安全,先躲一躲。”

“夫人和少爷那边,我还没通知,你看,接下来要怎么办?”

钱秘书在许氏工作了二十多年,可以说是看着许听雨长大的。

此刻他看着许听雨,眼中满是疼惜和担忧。

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该如何担起风雨?

许听雨脑子很乱,但还是在一片混乱中,抓住了重点。

“不要,先不要通知家里,我、我来处理。”

她母亲是个比她还要娇柔的人,弟弟更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都受不得惊吓。

她稳了稳神,对钱秘书道:“还要先麻烦钱叔…送我父亲去殡仪馆。”

钱秘书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道:“大小姐,祁总呢?有他在,那些人不敢乱来的。”

祁时风?

她接了钱秘书的电话,疯了般下楼时,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赶来这边的路上,她惴惴不安地给他打了无数电话。

无一例外,全都没人接听。

现在,在钱秘书的提醒下,她再次拿出手机,给他拨了过去。

人在溺水的时候,总会想抓个救命稻草。

她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对面接通。

然而,迎接她的,仍然只有机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她在幽暗的通道里站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朝外走。

外面,暴雨又开始了。

看热闹的人群都被驱散,警戒线和地上的殓尸袋也都被收走了。

她接过保安塞过来的伞,麻木地走进雨里,朝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地上,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水,然后汇成一小股暗红,往排水孔流去。

她浑浑噩噩,没有注意,脚下一滑,便跌坐在了旁边的绿化带里,溅了一身泥水。

伞也被风刮走了,如注的暴雨倾泻而下,打得她睁不开眼。

“咔嚓”一声。

天空掠过一道闪电,随后便是接连不断的雷声。

她在这轰隆隆雷声里,终于痛哭出声。

她没有父亲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难以名状的悲痛几乎要将她湮灭。

......

暴风雨停了,天空放晴。

许听雨穿了一袭黑裙,胸前别了朵白色的孝花,站在崭新的墓碑前。

是许建民的墓,旁边站着一帮人,都是许家亲属。

他负债自杀,一群债主怨气冲天,灵堂都没法设,只能匆匆焚化下葬。

从人死到入殡,还不到24小时。

许听雨双眼红血丝密布,脸色发白。

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疲态却那么明显。

她半蹲下身,给父亲献上最后一朵花。

一转身,便看到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冲了过来。

“祈太太,您父亲负债跳楼,您丈夫祁总却去看了前女友演出,对此,你怎么看?”

“今天您父亲入殡,祁总也没来,你们夫妻二人是不是准备离婚了?”

......

不怀好意的问题如雪花般砸来。

许听雨还没弄清他们说的什么前女友,什么演出。

旁边的母亲梁怡便再度受了刺激,晕倒了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

那群记者也怕闹出人命来,只是闪光灯闪个不停,并未再提出什么刁钻的问题来。

将母亲送去医院的路上,许听雨终于知道了那些记者在说什么。

她的手机在大雨中进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所以没有看到,在她父亲跳楼上了新闻的同时,祁氏二少捧着一束鲜花,坐在第一排看舞蹈比赛的新闻也上了热搜。

能让祁二少捧场的比赛,必定大有噱头。

果不其然,当比赛结束,祁时风上台给比赛冠军谢语献花。

两人的新闻分裂出数条热搜,将许氏破产,负责人跳楼的新闻挤出了排行榜。

此刻,许听雨看着手机上,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祁时风穿着熨帖板正的中国风黑西装,袖口处绣着银丝祥云,高挑清瘦,矜贵扑面。

而谢语则是一身中式黑裙,不堪一握的腰身处,同样有着银丝祥云,冰清玉洁,优雅高贵。

这条新闻下面,全是夸赞。

“哇,还是情侣装,暗戳戳秀恩爱的小心机我爱了。”

“温柔多金霸道总裁VS轻盈灵动舞蹈家,一看就想磕。”

“听说两个人认识多年,差点就结婚,但是谢语要追求梦想,执意远赴国外求学,两个人才闹别扭,然后被人钻了空子。”

“听说祁总家里那位就是联姻,没有感情的,这么多年了,他心心念念的,还是谢语。”

“老天爷,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

许听雨心口传来钝痛,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将手机还给了钱秘书。

“钱秘书,我爸,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许听雨低垂下眉眼。

她被打了一巴掌,额前碎发凌乱,低着头,却逐渐笑出声来。

刘宁意外地看着她,原本得意的神情,也逐渐变成了恼怒。

“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不知深浅。”

她的这一巴掌扇得极重。

可许听雨已经察觉不出痛。

这些天,她已经痛到麻木了。

“我笑你心虚,只能凭借张牙舞爪来虚张声势。”

她扶着楼梯站起来,通红的眼中,复杂的情绪在快速翻涌。

可很快,她看着刘宁的目光,已经趋于平静。

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看我许家落没了,便觉着我是个包袱,是个耻辱了。”

“急于甩开我,又害怕外界说你们祁家薄情寡义,便想要让我知难而退。”

“可是,当年,是你们说我跟祁时风天造地设,由祁家老爷子,亲自带着他,登门求娶。”

“好事不能让你们祁家都占尽了吧?”

“如果祁时风要跟我离婚,那请他亲自来跟我谈,现在,我有事要处理,没空跟你们玩这攻心的游戏。”

她站得笔直。

其实她很想问问他们,这三年,作为妻子,作为儿媳,她可曾有过半点错?

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没劲极了。

这三年乖顺的壳子套在她身上,是她对祁时风,对这段婚姻的诚意。

也成了封住她的枷锁。

他们都忘了,她其实并不是那种莬丝花。

能在舞蹈上取得那样的成绩,除了天赋,也跟骨子里的坚韧、要强脱不开关系。

刘宁也被这样的她给镇住了。

一时之间只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则再也不给对方半点眼神,拎着她的东西,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张妈站在角落里,丝毫不敢参与进这场“婆媳大战”里。

可她着实心疼许听雨。

这三年来,她对祁时风的心,张妈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她家里一出事,祁家就迫不及待地要撇清关系,着实让人寒心。

张妈都这么寒心,更不用说许听雨这个当事人了。

可她现在确实没空难过。

她委托第三方,将她的那些包包首饰,送去了奢侈品回收店,收到了将近200万。

其实如果她自己去卖,价格会更高一点。

可她现在确实不适合“抛头露面”。

倒不是为了祁家。

而是她家里的风波已经够多了。

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再闹出新闻成为别人的谈资了。

等账款一到账,她立马带着装着500万的卡,去了银行。

然而经过协商之后,对方依然表示,500万不可以。

跟许听雨一起来的,还有专业的律师。

在被银行拒绝后,律师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许小姐,我知道您的难处,但从专业角度来说,我更建议您放弃这套房产。”

“这套房产虽然在您母亲名下,可您父亲名下有多笔欠款,现在您父亲…作为夫妻,后面,她肯定会被起诉的。”

律师说的话很委婉。

但意思很明显了。

许家有多笔债务,并不会随着人死账消。

作为夫妻,章秋会承担这些债务。

她名下的所有财产都会被执行。

就算许听雨真的凑够了1800万,最终也保不住房子。

这500万,对他们家的债务来说,更是杯水车薪了。

还不如留下来,给后面的生活托底。

许听雨没说话。

道理她都懂,甚至银行上门的那一刻,她就预估到了这个结果。

可从情感上来说,她仍无法接受。

15杯辛辣的白酒,灼烧的胃,赔的笑脸,被当做小偷......

种种争取挣扎之后,她依然失败了。

巨大的挫败感击溃了她强装的镇定。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她看着律师,脸上还带着惯性使然的笑意。

然而,痛苦和挣扎在其中若隐若现,美丽又脆弱,苍白又无力。

律师有些于心不忍。

迟疑了片刻,才给了一个回答,“或许,找祁总,能有转机。”

许家的债务虽然多,可只要祁家出手,保住这套房子,还是很容易的。

许听雨很明显地愣住,颓然地沉默下来。

原来,祁时风才是她最后的办法吗?

会吗?

如果她去求他,他会帮忙吗?

她不确定,甚至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没有半点胜算。

如果祁时风不肯帮忙,那她在这段婚姻里,最后的一点尊严便彻底失去了。

她没再说话,律师也没有多说什么。

跟律师分开后,她一个人在咖啡馆坐了很久。

在去不去求祁时风的念头中来回摇摆。

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祁野的电话。

“听雨,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有了结果,你的那几幅画找到了。”

祁野温柔的声音传来,登时让许听雨精神一振。

这可算是这几天最好的消息了。

她满脑子只有:她的家还是保住了。

所以没有听出祁野语气中的迟疑和担忧。

“那些画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拿。”

她站起身,一边继续接电话,一边大步朝外走。

有了1800万,律师肯定有办法保住她的家的。

“你别着急,你现在在哪里,我让人来接你。”

祁野沉默了一瞬,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柔沉稳。

许听雨却等不及他的人来接,让他给了地址,自己打了辆车直接过去。

是在一家鉴定机构。

她到的时候,祁野就在门口等她。

见到她,眼尖地发现了她脸上那个还未完全消散的巴掌印。

“脸怎么了?谁打你?”

他一贯温和的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快步朝他走近了两步。

许听雨摇摇头,总不好告诉他,是他母亲的杰作吧。

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画要紧。

祁野见她不肯多说,也没有逼她,而是更担忧地看着她。

“听雨,你听我说,画出了些意外,我已经让人去找这方面的专家了......”

他斟酌着用词,却还是让许听雨瞬间白了脸。

“什么意外?”

她朝他走近一步,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如同水晶般碎裂。

祁野看着她,微叹了一口气,带着歉意宣布了结果,“那些画,毁了。”

原来,画确实是找到了,但已经成了一堆碎片。




许听雨及时抓住了她语气里的微妙,一把抓住她,“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祁时风答应弥补她什么?

她在暗示什么?

可惜,她刚碰到谢语,谢语就突然娇柔道:“许小姐,你冷静一点,我跟祁总就是普通的朋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先松开我,你弄疼我了。”

许听雨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从身后给一把拉开。

“你在做什么?”

她转头,看到来人正是祁时风。

一句话,就让原本僵持汹涌的氛围,推上了顶峰。

男人一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领带挺括,衬得他身姿挺拔,矜贵恣意。

跟娇俏的谢语站在一起,看着般配极了。

许听雨曾无数次在媒体上看到两个人合体的画面。

如今亲眼所见,所受到的冲击,比之前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

“我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祁时风看她不说话,淡淡垂眸间神情莫测。

这女人一向乖顺,这两天是怎么了?

“我来找你,昨天......”

她捏紧指节,努力将心头的酸涩压下。

只想问问他,昨天去会所接走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车。

“昨天的事情,我还没找你,你还敢主动来找我?”

“许听雨,是不是惩罚还不够?”

他看着她,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丝毫没有要在外人面前给她面子的打算。

也是了,在他心里,谢语才不是外人,她才是。

可她还是有几分不甘心,“昨天,你就......”

“我现在有事,没空跟你讨论你的那些事情。”

祁时风不跟她废话,只让谢语先上车。

“时风,许小姐一定是看到新闻误会了什么,你别跟她吵架,那样我会很内疚的。”

“要不然,你今天就别陪我去了,反正一个小晚宴,我喊浩哥跟我去。”

谢语跟他比肩而站,没有多余暧昧的动作,却态度亲昵。

给人一种亲密无间的氛围感。

“既然答应你,自然作数。”

祁时风转头看了看谢语。

那目光是许听雨从未在自己身上看到过的温和。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忙啊。

一个“小晚宴”,他也要陪着她去撑场子,连谢语的经纪人都不放心。

而她发生那样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他连问都没问一句。

爱与不爱,区别就是这么明显。

许听雨看着他们,只觉得心口的洞越来越大,也丧失了所有交流的欲望。

她深深看了祁时风一眼,不想再看两个人“秀恩爱”,没再说话,转身就走。

所以她没有看到,祁时风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然后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很快,谢语的车就从她旁边驶过。

没有停留,只掀起了她的裙摆,呛了她一口的风。

早上张妈说他的心会被慢慢焐热的。

这一刻,她才发现,有些人的心,是焐不热的。

因为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她自嘲地笑,这时候身边突然又多了一辆车。

她一开始以为是过路的,便往旁边让了又让。

可谁知道这车没有加速超过去,而是更加放慢了速度。

随后车窗降下,一张温润如玉的俊脸出现在车窗后。

是祁野,祁时风的亲大哥。

“听雨,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祁野不过比祁时风大2岁。

但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所以喜静不喜动,看着就要沉稳许多。

好像根本不像是他们同龄人一样,从一开始就特别照顾他们。

许听雨看到他,有些意外,“大哥,你什么时候回的京都?”

因为身体原因,祁野在他们结婚之后,便远赴国外疗养,顺带攻读博士学位。

这三年,他只在前年春节回来过一次。

“我昨天晚上刚到,今天来公司有点事,准备走就看到你了。”

“上车来说话吧,大哥不吃人,也不会像小时候考你功课的。”

祁野笑起来,那张本就英俊的脸显得越发舒展。

他跟祁时风长得有三分像,只是更像母亲一些。

一笑,便让人如沐春风。

许听雨被调侃,有些脸红,赶紧上了车。

他打量着她,深邃的眸中满是笑意,“许久不见,怎么还瘦了?”

她摇摇头,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下一秒,对方却皱起眉来,盯着她的脚看了过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都磨破皮了。”

许听雨也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这才看到,自己的脚后跟竟然磨出血来了。

大概是走了太远的路,又是一双刚穿的新鞋,怎么磨破的都不知道。

现在被提醒了,她才感觉到痛。

“没事,我回去擦点药就行了。”

她缩了缩脚,试图转移话题。

虽然说祁野性格温和,人很好,可她跟他算不上亲近。

“这可是跳舞的脚,怎么能这么对待呢?”

祁野还是那样温和地笑,语气中倒是有几分心疼,随后吩咐司机找家药店。

她也不好再拒绝,只能乖巧道谢。

“听雨,你父亲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国内,没帮上忙,已经很内疚了。”

“爷爷那边,家里还尽量瞒着,你也知道,他现在身体时好时坏的,不能受大刺激。”

“若是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祁野看着她,收起了嘴角的笑意,摆出认真的样子。

目光看着温柔又抱歉。

自从许家出事后,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祁家的善意,难免有些酸鼻子。

“当年的事情,时风心里一直有气,这些年,苦了你了。”

“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我不好插手,但是,抛开你们的关系不谈,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你也是我朋友。”

祁野看她不说话,只看着自己,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又更温柔地安慰了两句。

“谢谢你,大哥。”

“眼下,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大哥帮忙。”

“我昨天车被人砸了,丢失了几幅画,对我很重要,大哥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打听看看?”

她不是会随意寻求帮助的人。

可眼下,她也没其他办法了,抓住谁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祁野不知道具体情况,却还是第一时间点头,“好,你别着急,我来打听看看。”

有了他的允诺,许听雨悬空了很久的心终于安稳落了下来。

祁野问清楚情况,当着她的面打了几个电话出去,才亲自下车去买药,给她涂药。

原本她是要自己涂的,可祁野却半开玩笑半认真。

“怎么,当哥哥的,给妹妹涂个药也不行?”

“你这背着,自己怎么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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