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春花傅瑾奕的其他类型小说《家有逆子无人送终?老娘掀桌就干张春花傅瑾奕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书云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娘你赶紧嫁,这笔银子我要盖屋,香荷怀上你大孙子,二弟不能再住我们屋。”“娘,这次你可不能偏心,你改嫁后东屋得给我,我要娶媳妇儿。”“娘,你改嫁的银子,我要分二十两银子,我已经欠学堂一个季度的束脩。”张春花坐在灶间破旧的板凳上,耳边传来三个儿子逼她改嫁的声音。她恍惚地看着他们年轻的面容,吵得面红耳赤,一口一个改嫁,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想抢银子。这是她命运转折的一天,她死都没忘。她一辈子生了三儿两女,拉扯他们长大。现在三个儿子要将她卖六十两,去嫁一个快死的老头子。上辈子,她改嫁之路,就是从这里开始,后来被迫改嫁了几十次,最多一年改嫁五次。看着灶台里的火苗,她将手伸进去,痛!好痛!不是做梦,她真活了!“娘,你别装傻呀!我没有屋子怎么成...
《家有逆子无人送终?老娘掀桌就干张春花傅瑾奕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娘你赶紧嫁,这笔银子我要盖屋,香荷怀上你大孙子,二弟不能再住我们屋。”
“娘,这次你可不能偏心,你改嫁后东屋得给我,我要娶媳妇儿。”
“娘,你改嫁的银子,我要分二十两银子,我已经欠学堂一个季度的束脩。”
张春花坐在灶间破旧的板凳上,耳边传来三个儿子逼她改嫁的声音。
她恍惚地看着他们年轻的面容,吵得面红耳赤,一口一个改嫁,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想抢银子。
这是她命运转折的一天,她死都没忘。
她一辈子生了三儿两女,拉扯他们长大。
现在三个儿子要将她卖六十两,去嫁一个快死的老头子。
上辈子,她改嫁之路,就是从这里开始,后来被迫改嫁了几十次,最多一年改嫁五次。
看着灶台里的火苗,她将手伸进去,痛!
好痛!
不是做梦,她真活了!
“娘,你别装傻呀!我没有屋子怎么成亲,你还得给我准备礼钱,大哥成亲时你给了六两六,我也要。”二儿子周正河不满地嚷嚷着。
张春花看着他,就是这个逆子,将还没有断气的她用一张草席裹着扔到荒山。
她这个亲娘被野狗分食时,痛苦哭喊着求他救救自己。
可他就是站在那,一动不动!
“娘!你说话呀!”周正河见娘不回答,直接推了她一把。
张春花差点摔倒,她站起来一巴掌抽在了这逆子的脸上。
“啪”一声响,三个儿子都看着她,满脸不可思议。
“娘,你打我?!”周正河看着亲娘,眼珠子瞪得老大。
张春花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手震得发麻,这种鲜活的痛感,让她更激动,“打你怎么了!我辛辛苦苦将你们拉扯大,现在你们逼我改嫁,对得起你们死去的爹吗?”
他们不但操纵她的后半生,更是将两个十岁的妹妹嫁出去当童养媳。
等那户人家养大她们后,又将人要回来再嫁了三次。
最后她们被人活活凌辱致死,一口棺材都没有,他们三个只顾着找人赔钱,压根不管事。
她只能将遍体鳞伤的两个女儿,挖坑埋起来。
想起前世这些事情,她恨不得打死这三个没人性的畜生。
“娘!你今天中邪了吗?让你改嫁是去享福,不用再守寡,又能给我们换点银子,这是大好事。”
“你要不愿意改嫁,那就让彩云,彩霞嫁。”
“我要屋子,我要礼钱,我要成亲。”周正河大声地嚷嚷,眼睛里冒着凶光,这钱他一定要分。
“山上那么多树,你要盖屋子就去砍!要是你们三个敢打彩云跟彩霞的主意,我用柴刀劈死你们,信不信?”张春花从灶间摸出柴刀,凶回去。
现在女儿是她的底线,一定要保护好,让她们好好地活着。
这儿子生下来,就该扔到尿桶里溺死。
周正河见到刀,就有点怕了,“大哥,你赶紧管管娘,她这是疯了。”
大儿子周正山也有几分害怕,但是想到六十两银子,立刻腰杆子就挺直了,上前一把就将柴刀夺过来,扔在地上,“娘,你别闹了!”
“这件事我跟二弟三弟都商量好了。刘大爷家大业大,你过去是享福的。”
“你要是不听,那老了可没人给你摔盆,死了都没人给你上坟。”
“那两个死丫头的事情,你前晚上不是答应了嘛。”
张春花手中没了刀,直接冲着大儿子撞过去,再用手对着他脸挠过去,一点也没留情。
周正山痛得哇哇叫,手往脸上一抹,都是血。
大儿媳听到声音跑进来,“娘,你真狠心,正山脸都出血了。”
“我肚子里可是周家大孙子,你不能只偏心三弟,不管我们。”
张春花看着她,这家自从她嫁过来后,就一次次地挑拨,让大儿子动了逼自己改嫁更是要卖妹妹的心思。
后来更是不让孙子孙女跟她见面,骂她是个要饭的叫花子。
不过就算没这个儿媳妇,这三个儿子也是骨子里就坏,随根。
他们的亲爹,她那个亡夫,现在可没死,而是假死顶替了别人的身份。
算算时间,他现在已经当上官,娶妻生女。
可现在不是找亡夫算账的时机,她得先管好这个家,自保。
“就是你鼓动老大卖亲娘。”张春花趁大儿媳不备,上前就是两巴掌,打得她脸肿起来,嘴角还流着血。
“我跟你拼了!张春花,我怀孩子了,你还敢打我。”
“我嫁到你们家来,吃苦受累,你个死老婆子敢打我。”大儿媳平时就对婆婆不好,不尊重。
现在被打了,她嗷嗷地冲上去还手。
如果是六十六岁的张春花肯定打不过,可现在她是三十六岁。
长期劳作身强力壮,她避开大儿媳的肚子,狠狠给她一顿教训。
女人的尖叫声,吓飞了树上的鸟,院子里的狗也跟着狂吠。
他们家隔壁住着村子里的大嘴巴,有点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告知全村的。
张春花先一步走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了哭喊,“大家都来看看呀!”
“不孝儿子逼亲娘改嫁,老天爷快打雷劈死他们吧!”
“我告诉你们,谁逼我我就去死,我去县衙先告状后上吊,让所有人都知道大河村出不孝子!”
……
三个儿子跟大儿媳站在后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亲娘突然发疯都不知道如何应对。
“三弟,你去扶娘回屋子,她平时最疼你,肯定听你的话。”周正山脸上还在冒血,真的很疼。
三儿子周正海往后退了两步,“闹成这样真是有辱斯文,这件事你们解决,我回房读书。”
张春花看着三儿子的背影,她为三儿子付出最多。
他后来考中秀才,举人,却给县太爷做了上门女婿。
后来的二十多年里,他没有再回过大河村,他们母子也没见过面。
她快病死时,他都没有来,只是让人送了二两银子几句话。
说什么母子情分已断,仁至义尽……
现在,她要开始砸周家的锅,谁都别想往上爬。
她哭得更卖力,将这些年给儿子们的付出,全部都喊出来。
大河村看热闹的人将这里团团围住,村长也被请过来。
“山子娘,你这是弄啥?赶紧起来,莫让人看笑话。”
“正山,正河你们两个愣在那干啥,赶紧将你们娘搀扶起来,这大冷的天可不能坐地上,生病还得花银子。”村长对他们家的情况,大体上也有了解。
“村长,他们几个逼着山子娘改嫁刘家,这这这就是倒反天罡呀!”
“山子娘要去县衙先告状,再吊死,到时候咱们村不孝的大名可就传遍全县。你们娶不上媳妇儿,嫁不出闺女,都怪他们去。”铁牛媳妇大声地将刚刚听到的消息往外倒,并且添油加醋。
“那考试熬人的狠,听说很多人考出来都晕过去。”赵巧珍也不同意。
“我就试试,如果扛不住,我再出来。”
“我已经读书多年,如果试都不敢试,这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比周正海差,爹娘难道不相信。”周狗蛋长期读书,不用干活,脸色偏白,身子骨瘦弱。
他摆出一副难过的模样,赵巧珍心都碎了,“好,试试就试试。”
“那考试之前,你得好好补身体。”
这都上升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周铁牛也赶紧同意。
就在这时,张老婆子的声音传过来,“张春花,你要是不管富贵,我今天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我让你这个房子变凶宅,我变成厉鬼日日夜夜跟着你。”
赵巧珍蹭一下站起来,“铁牛,你说我要不要过去帮忙,这老婆子都闹上吊了。”
周狗蛋摁住娘的手,“娘,你去就伤了大姨的面子。”
“她不会死,就是吓唬大姨。”
周铁牛猛点头,“儿子说得对,你这好不容易跟嫂子处好了关系,可不能再闹点什么事情。”
赵巧珍心痒难耐,他们父子两个都反对,只能竖着耳朵继续听。
张春花这边带着儿女们一起吃野菜糊糊配腌萝卜。
这几天吃惯荤菜的他们都有点不适应,就连张春花自己都不适应。
但是没人敢说话,大家都明白,这是娘故意给外祖母跟舅舅看的,他们就过这样的日子。
再加上娘在气头上,大气都不敢出,吃饭都不敢吧唧嘴,一个个小心翼翼。
“张春花,你个贱货……”张老婆子骂声越来越难听,越来越是身体攻击。
周彩霞实在忍不住了,“娘,我想用猪屎糊上她的嘴,这跟满嘴喷粪有啥区别。”
“娘,你小时候一定很可怜。”
她心疼娘,现在一点都不怪娘以前对哥哥们好,因为娘从小就过这样的日子。
张春花吸吸鼻子,“没事,让她骂。再闹腾一会,就没劲了。”
“老二,教你一个任务。”
“你明天一早就去张家族长门前哭,将他们做的事情都说出来。”
“张富贵一共从我这拿了三十八两七钱银子,你们外祖母拿了两麻袋苞米,二十斤糙米,十斤杂粮面。”
“还有两匹布,做好的棉袄……”
她将这些年娘跟弟弟做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刚刚她烧火的时候,就在慢慢加。
越是增加,就越觉得那些年,她比猪都蠢。
“这么多!”周正河震惊了,其他人也是一样。
“娘,要他们还银子,咱不能吃这么大的亏。”周彩霞气呼呼地说。
张春花苦笑着,眼角的皱纹都染上悲伤,眼泪一颗颗地掉,“他们还不上,就那几间破屋跟几亩旱地。”
“其他的都被张富贵赌输了,不但是我,还有你们六个姨,也都一样被压迫。”
“我五妹妹因为给娘家东西,被婆家逼得跳河,后来被救起来,彻底跟张家断了联系。”
“我们这些女儿,在他们眼中比不上儿子一根头发。”
此刻说这些话,也是一种武器。
“娘。”周彩云跟周彩霞一左一右地将娘抱住。
季香荷愣愣地看着婆婆,她受到了冲击,傻傻地问,“这错了吗?”
每个女人的宿命,不都这样。
“当然错了!我们不比男人差,他们能做的事情,我们都能做。”
“我们不是家里的牲口,等着被卖,我们是人,跟男人一样的人。”周彩霞边流泪边大声地说着。
他们一家子都陷入了沉默,只有啜泣声,季香荷也哭了。
周正河咬着嘴唇,满脸惭愧,过了一会,“娘,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得漂亮。”
“春花妹子,我给你带了两个鸡蛋。”
“嫂子,我给你带了新鲜的小菜。”
“我娘让带的糖三角,她老人家一早特意起来做的。”
每个人都不是空手来的,都带了点小礼物。
张春花笑着收下,然后让她们都做好,“我们有言在先,都要好好做,如果连续三天都是倒数第一没完成基本任务,那就得换人。”
“交货时,累计第一第二第三,还有奖励。就用场地费的钱,我拿出来。”
她这是对贵人负责,也是立威。
丑话说在前面,免得闹到后面难看。
“姐,我一定争做榜样,这前三,我得占一个。”赵巧珍第一个拥护。
她干活本就麻利,再加上身体好,气血足,长时间也不怕。
“那俺可不能让你,这前三我也得占一个。不图奖励,就图不让春花妹子难做。”村长家大儿媳立刻喊着。
她来时,公爹就再三嘱咐,要好好干活,千万不能偷懒。
这四十八文一天,交公中三十文,其他都可以给她攒着,这一天就是十八文,三天就是……
算不好了,就是很多很多钱,攒着往后给女儿打嫁妆。
儿子有村长爷爷,女儿只有她。
也是因为这一点,张春花对她更好一些,毕竟自己重生一次才懂得对女儿好。
这衣服分三个尺码,十个人也就分成三波,立刻开工。
大家伙嘴上说着笑,手中的活可不松懈,一个个都憋着一股劲,就算不能成为前三名,也要完成基本任务,不能成为倒数第一。
要不然公婆跟丈夫是会揍人的。
周彩霞在一边给大家倒水,眼睛还时不时地盯着大嫂季香荷,可不能让她搞破坏。
有人敲门,她也赶紧跑过去开,“管家大叔,是你!”
“快请进,我给您倒水。”
朱管家有些不好意思地进来,他这脸色,让起身迎接的张春花心中一惊。
难不成贵人反悔,不让她们干这个活?
“朱管家,我们正好在干活,你要不要检查一下,大家伙都很用心的。”
朱管家摆摆手,“大嫂,我肯定相信你们。我来不是这件事,是有另外的事情,想求你帮忙。”
张春花这才放心,立刻笑着说,“朱管家,您太客气了,只要我能做的,都可以。”
“那个,我家主子还想再吃那天的饼,让我来取。”
“这是食材,我们不白拿,府中厨子就是做不出那个味道。”朱管家来的路上,都已经怪大厨没用了。
爷想吃个饼,他们折腾两天都折腾不出来。
现在还得麻烦爷的救命恩人,说出去真够丢脸的。
“不用,不用食材。我家里有,我现在就去做,朱管家你需要等一下。”张春花不肯接那些白面鸡蛋肉。
“大嫂你不要让我难做,这是爷的命令。”
“要不你多做一些菜,我带了食盒,另外……我也想尝尝。”朱管家就想看看让爷想着的那一口,到底啥样的。
张春花听朱管家这样说,就将东西收下了,“那请管家三刻钟后,再来取。”
朱管家高兴地点头,“成,我带人去打猎,你不用着急,我一个时辰后再来。”
“春花妹子,要不要我给你打下手。”
“嫂子,我也可以帮忙的。”
立刻就有人主动帮忙,大家对贵人想吃乡下的东西,也没觉得多奇怪。
“不用,你们忙,我让彩霞烧火就成。”张春花给赵巧珍使了个眼色,让她盯着。
赵巧珍微微点头,表示收到。
“娘,不用彩霞,我来烧就成。”洗衣服归来的季香荷,将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有一个秘密,没办法开口对人言。
那就是多年前,自家男人抱着她,动情时喊的却是春花。
这是奇耻大辱,是个女人都忍不了。
后来周大根死讯传来,这狗男人跑去找婆婆,要兼祧两家。
自家男人确实不是啥好东西,不是跟这个女人勾搭,就是跟那个女人勾搭。
但是他多年来,做梦喊得都是春花。
“大嫂,你不稀罕,那我明天就去找二嫂说点好话,不带你了。”周大虎媳妇放开手,想去就去吧。
她不拦着,估计大嫂也去不了。
一把年纪还玩这些把戏,真是不嫌累,真想去,嘴巴都不用喊。
有本事管住大哥花花肠子,非要去找人二嫂。
她们三个妯娌站一块,那就是二嫂长得标致,要不然刘家能出那么多银子?
“三弟妹,你什么时候跟她一伙的。”
“哪有什么一伙的,大嫂,我就是想多挣点钱,有错吗?”
“你……”
周老婆子拍桌子,“够了!既然正海不过来,你们都回去吧,明天再说。”
“闹来闹去,也闹不出个花。”
“老大媳妇,你说说你,马上也是当婆婆的人,心放大一些。免得惹人笑话,有些事情,你睁只眼闭只眼不就行了。”
这老婆子当然是疼自家儿子,儿子风流那也是她给生得一副好皮囊。
周大虎媳妇儿转动着眼珠子,她拉着男人回屋,“当家的,咱们跟二嫂讲和。”
“我明天带三丫跟四丫去帮忙,我不要工钱,二嫂总不能赶我走。”
“你下地时,看看正山要不要帮忙?我看那贵人身份不简单,一个管家就那么气派。”
周大虎点点头,“成,就按照你说的办。要不然就算弄来好处,娘也是偏心大哥家,轮不到我们。”
第二天一大早,张春花起床就看见季香荷在做饭,冷哼一下,瞧瞧,有些人就得治。
因为他们骨头贱!
“娘,我熬了碴子粥,鸡窝里捡了四个鸡蛋,咱们怎么吃?”季香荷听到动静,转身就讨好地冲着婆婆笑。
昨晚上,他们两口子嘀咕到大半夜,最后决定先哄着娘。
“白面掺点杂面加鸡蛋葱花烙饼,再炒个咸菜。”张春花将粮食递给她。
不怕偷吃,这些粮食能出多少张饼,自己门清。
“好的,娘!我给您打热水洗脸,一早我就烧好了。”季香荷挤出笑容讨好着。
张春花嗯了一声,享受着儿媳妇的伺候。
瞧,这才是当婆婆该有的生活,对他们掏心掏肺换不来伺候与孝顺。
对他们打骂交加,一个个都学会了该有的规矩。
“彩霞,将你们跟娘的衣服拿出来,嫂子一会去洗。”季香荷不但对婆婆讨好,对两个小姑子也变了态度。
周彩霞愣住那里,她一定是幻觉,一向对她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大嫂,居然要给她们洗衣服。
赶紧揉揉眼睛闭上,拍拍额头,她默念,“走开走开,邪祟全部都走开。”
再次睁开眼,她看见的还是大嫂那张笑脸。
季香荷维持笑脸也不容易,听到邪祟两个字,差点没崩住,“小妹,我是大嫂呀!”
“大嫂,我们衣服不用你洗,我来洗。”周彩云赶紧打圆场,她可不敢让大嫂给她们洗衣服。
“这可不行,娘交代的事情,我必须做好,我洗。”
“再说了,你们都能帮娘赚钱,大嫂可不能当一个废人。往后你们看嫂子行动。”季香荷说完,就进屋替她们收拾。
周彩霞搓搓自己的手,“姐,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请问大嫂昨天有没有去北山?”为首的男人冲着妇人行了个礼。
他得问仔细了,自家老爷的恩人可不能弄错。
虽然在村口他已经打听,这全村就这一户有双胞胎女儿。
“我们是去过北山,你们是谁?”张春花想到昨天那个男人,不会是他的人吧。
“请问,你昨天带了多少张饼子?”为首男人又仔细地问着。
“三张,不过都送人了。你不会是想买饼子吧,我们家不卖。”张春花听对方这样问,就确定了。
“能说下,你送的人穿了什么衣服吗?”对方还继续问。
周彩霞再也忍不住了,“为啥要回答你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我娘救人还出错吗?不会是那个人后来又死了吧!”
“我们可没下毒,你们不能抓我娘蹲大牢。”
听这话,张春花跟周彩云也紧张起来。
“他要是死了,可不关我们的事情。”
“那饼子我们早上就吃了,如果有毒也是我们先死。”张春花赶紧解释着。
万一那个男人,真出了意外,这事可不能赖在自己身上。
“是……”
“是什么是!不可能,不是,绝对不会,你这是污蔑。”张春花不等对方说完,赶紧打断。
对方不再说话,而是拍拍手,其他几人抬了一些东西过来。
“你们什么意思?”张春花有些搞不懂。
不过好像不是来抓她,告她下毒的。
“我们爷没死,这是他派我们来送东西的。”
“这里是一百斤大米,一百斤白面,还有二十斤肉,二十斤油,十斤糖。”为首男人每多说一句,张春花心就颤抖一分。
这些东西很多,可是跟那块玉牌比,还是差很多。
不过做人要知足,那是已经失去,这是现在得到。
“就三张饼,这也太多了。”
“你们还给我三斤白面吧,其他都不要。”张春花很想收下,但还想装一下。
人心就是这么复杂。
ε=(´ο`*)))唉
“我们爷说大嫂你高义,不为钱财所动,这些东西请务必收下。”
“对您而言是三张饼子,对我们爷而言是救了他的命。总得表达一二,您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他。”为首男人满脸佩服。
这世上真有不为钱财所动的乡下妇人。
周彩霞欲言又止,她好怕这些好东西又被拉走了。
到嘴的肉可不能再飞一次,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娘快点收下呀!
这个时候,她一个孩子不能说话丢了娘的脸面。
“这不太合适吧?”张春花看着不少人围过来,用眼神示意对方。
这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情,她可是不退还的。
“您是大善人,救了我们爷,这是应该的。”
“我们爷也说了,您有任何需要,他都会帮忙。”
“我姓朱,你叫我朱管家就好。”朱管家特意大声地说,刚刚他打听的时候,就有人说了难听话。
可见这位大嫂,在村子里过得并不是太好,人却很善良。
“朱管家,替我谢谢你们爷,这些东西,你帮我送进来可好?”张春花可不能放在灶间,家里还有三个逆子。
粮油都得锁起来,还得上两把锁。
天热,肉自家留五斤,其他用来还人情。
“大嫂,你不用客气。”朱管家也很利索地将东西放到指定位置。
张春花给他们一人冲了一碗糖水,家里没有茶叶,在乡下这是最高待遇。
“辛苦朱管家跟几位大兄弟,喝点水。”
“我们这是山泉水,干净。”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比村长好,可见昨天救的男人真是富贵人。
“多谢大嫂。”朱管家端着碗,让其他几个人也都喝。
张春花将人送到门口,还站在那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握着拳头高兴。
她赶紧关上院子门。
亲娘呀!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富裕过,一下子拥有这么多好东西。
周彩霞看着二十斤肉咽口水,“娘,我想吃红烧肉。”
“做,娘做一大份。”
“这一块,你送到隔壁去,感谢婶子帮了娘,知道吗?”张春花大气地说着。
这二十斤肉全部都是上等的五花肉,她给铁牛媳妇切了二斤。
周彩霞有点舍不得,但是想到那么好喝的羊奶,都是婶子先给,立刻跑过去送。
铁牛媳妇趴在墙头上,连连感谢,“好姐姐,这么好的肉,真是太谢谢你。”
“我家狗蛋有口福了,你救了贵人,连我们都沾光。”
她有分寸地没问细节,毕竟吃瓜也要注意分寸,那些人一看就不好惹。
“妹子,不用客气。我们以后还想喝你家羊奶,等下次有羊羔子给我留一头。”张春花也打算养一头奶羊。
“姐,我从娘家给你弄一头直接能下奶的,银子你啥时候有再给。”铁牛媳妇大气地说着。
娘家现在有三头下奶的羊,反正都要卖,不如卖给自己人。
“那不行,欠债我心里头不舒服。”
“等你家再有小羊羔子时,估计我银子就攒够了。”张春花笑着拒绝了。
她又让两个女儿跑族长,村长家,每家都给送了二斤肉。
幸亏早上跟老婆子还有两个妯娌闹翻,现在不用违心分给他们,真是太好了。
要是没闹翻,场面上的事情,就得做。
要不然族长跟村长,就不会次次站在她这边。
还有九斤肉,她直接给卖了,换了九十文钱,大家都开心。
毕竟这样好的肉,在镇上要卖十二文一斤。
“娘,村长家奶奶给了二十个鸡蛋。”周彩霞本来不要的,可他们一定要给。
“娘,老族长给了绿豆糕。”周彩云闻了一路,差点流口水,但是一口都没吃。
“你们两个先吃点绿豆糕,红烧肉再过一会就能吃。”张春花将鸡蛋收起来。
她再将绿豆糕拿出四块,剩下的锁柜子里。
“二嫂,二嫂!”周大虎媳妇拿了一把青菜,站在院子外面喊。
刚刚闹成那样,她厚着脸皮来,无非就是想分点。
这小心思,谁都看得出来。
铁牛媳妇一听这声音,蹭一下就站起来,她可不能白吃肉,得干活。
所以张春花还没反击,就看见铁牛媳妇大声地说,“哎哟,我看是谁,这么不要脸。”
“就这一把破青菜,你想干啥?”
“等他松懈,你找个帮手,还怕打不过吗?”张春花巴不得他们打起来。
她从心底将这三个儿子都剔除了,他们和,则她跟女儿危。
他们不和则安,打吧,打吧,就是打死了都没关系。
“娘,你得当家做主,我们都听你的话。”
“大哥打完我就跑了,你帮我罚他不行吗?”周正河单挑大哥被打破头,再打就没了勇气。
张春花在心中骂了一句废物,脸上却挂着笑,“好,你跟老三将他抓回来,我一定罚。”
当家做主,要落在实处,要拿捏住他们三个才算,空占了一个名头可不算。
“娘,老三那小身板可不行,你给我两个鸡蛋,我让二赖子帮忙。”
“我将大哥绑回来,任你罚,这样行吗?”周正河也不傻,他看出来娘不喜欢大哥了。
甚至连带未出生的孙子都不喜欢,这就是上次逼嫁导致的。
“行!”张春花真开锁拿出两个鸡蛋递给老二。
周正河刚刚还痛得龇牙咧嘴,现在直接笑出了牙花子,“娘,我现在就去。”
张春花看着二儿子的背影,又看到三儿子站在他屋子门口,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没说话直接进屋。
周正海都不敢看娘的眼神,心中则是惊涛骇浪,从脚底升起凉意,娘恨他们三兄弟。
是恨!
他绝对没有看错。
难道这一切就因为他们让娘改嫁吗?
他不敢去细想。
周正河办事速度很快,二赖子有一只猎犬,闻了闻大哥的东西,一会就将人找到了。
周正山遇事就跑,跑又跑不远的性子跟亲爹是一模一样。
“汪汪汪……”二赖子的猎狗凶狠,直接将周正山扑倒。
“二赖子,赶紧将你的狗拉走。”
“要不然我去村长那告你。”
他吓得瑟瑟发抖,说话间猎狗的口水掉到嘴中,他直接干呕起来。
“周正河绳子拿来,赶紧捆起来。”
“我一会还要跟我爹,上山打猎。”二赖子催促着,就两个鸡蛋,他可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至于周正山去找村长的威胁,他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周正河赶紧将绳子递过去,二赖子就跟捆野猪一样,直接给周正山捆得严严实实。
期间周正山骂人,挨了两嘴巴子,就老实了。
二赖子啐了一口,“欠揍。”
周正河觉得很爽,“二赖子帮我抬回家去,要不然我弄不动。”
“这活我可不干,你拖回去就成。”二赖子嘴里咬了一根草,直接走了。
他走了,周正山就开骂,“老二你个王八蛋,你找二赖子来打你亲哥。”
“你是亲哥,可你银子不分我,还打破我的头。”
“你算什么亲哥,从今往后,你不准打我骂我。”周正河学着二赖子,直接给大哥两巴掌。
他跟拖死狗一样地将亲哥往家拖,路上碰到人,他也大声地说,“大哥将我头打破了。”
“娘让我将人带回去。”
他头上包扎的布还带着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家伙纷纷指责周正山对亲弟弟下手这么严重,真不是东西。
张春花看着老二拖着五花大绑的老大回来时,也是很震惊的。
“娘,我裤子破了,腚都磨出血,喊二弟停下来,他就是不听。”
“就是绑着我回来,也可以让我自己走,非要拖着我。”
“我往后哪有脸面对全村人,娘,他真是太过分了!”周正山见到娘,立刻就哭了。
他十八年里,第一次丢这么大脸。
又疼,又羞,更多是气。
他是大哥,当弟弟怎么敢这样对他?
“娘,二赖子捆的,解开后大哥肯定打我,我又打不过。”
“我们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赵巧珍示意,让其他人都出去。
张春花一个眼神,屋子里人都懂了,压根就不用说话,就全部离开。
“妹子,你说。”她没告诉赵巧珍家里进贼的事情,不想制造恐慌。
“我家狗蛋说,下午时看见有人翻墙进了你家院子。”
“他身体不好,不能大声呼喊,但是将那人容貌画下来,你看一眼。”赵巧珍不好说,她认出来画像上的人。
这是姐姐娘家那游手好闲还好赌的弟弟,以前这泼皮可没少上门找姐要东西。
也不知道现在姐怎么想的,她这个义妹也不好让姐跟娘家断了关系。
反正自己娘家可不会这样,甚至爹娘哥哥弟弟们还会贴补她一些,因为狗蛋身体不好,常年要花银子。
张春花看着画像,叹口气,“谢谢狗蛋,刚刚我就为这事生气。”
“我还在想着,到底是谁摸进了我房间,原来是这个王八蛋。”
“我得多养几条狗,前后院子都放一些。”
“下次他再来,我放狗咬他。”
周狗蛋礼貌地说,“大姨,您不用客气。”
赵巧珍摆手让儿子先回去,然后挽着张春花的手,“姐,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生气,而是去抓贼。”
“唉!我也想去抓他,可爹娘那偏心的模样,不提也罢。”
“现在书一定是被他偷去卖了。朱管家高价买书,肯定是传出去,才让他动了心思。”张春花压根就不想去张家。
去那边,是听哭天喊地,还是站起来喊退退退,又或者坐在地上拍大腿控诉着养女儿没用,不孝。
这些年来,她跟六个妹妹吃得亏可不少。
ε=(´ο`*)))唉
摊上这样的娘家,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
“姐,你真不容易。娘家是吸血鬼,婆家是狼窝。”
“往后,你不要只顾孩子,以前是顾儿子,现在是闺女,你得多顾自己。”
“谁来人世间都是头一遭,这眼一闭一睁就是一天,睁不开一辈子就结束了。”赵巧珍想得开,平时儿子吃她也吃。
儿子穿,她也得穿,手上还有银镯子,这是男人送的。
“妹子,你说得对。丢的那三本书,卖不上钱,我猜他还会来的。”张春花就跟神算子一样,她话音落下。
周彩霞就跟她小舅舅发生了冲突,“这些东西你不能拿!”
“舅,你想干吗?”
“娘,舅舅打我,还打狗蛋哥。”
张春花抄起床边的鸡毛掸子就弹跳出去,“张富贵,你来得正好。”
就算被亲娘堵着门骂,他现在也要将这王八蛋给打一顿。
赵巧珍一听有人打她儿子,直接蹦起来,“狗崽子,老娘要砍了你。”
张富贵听人说,姐姐家里的书能卖大钱,一本就是十几两银子。
他欠赌坊三十两银子,所以特意来偷书,结果拿去的三本书直接被赌坊的人扔出来。
他找了一家当铺,只换了二两银子。
换了家赌坊,转了一圈,这二两银子就输光了。
张富贵摸着肚子,就想着到大姐家混饱肚子,再继续要钱。
结果被人拉住,说她姐最近赚了多少钱。
他仔细辨认,原来是周家大嫂,周大树婆娘。
原本不太相信,但是看到满院子的棉花跟布料,直接兴奋起来。
他上手摸一下雪白的棉花,就被外甥女拦住了,这个赔钱货。
他伸手就打,姐姐家隔壁的小病鬼居然敢推他,那就一起打。
张春花跟赵巧珍直接将张富贵包圆了打,拳打脚踢外加鸡毛掸子。
“大姐,我是富贵啊。”
“娘没病,你们累一天,快来喝点水。”张春花将钱收起来,催着女儿们喝糖水。
周彩霞喝了一口,脸色大变又开始炸毛,“好甜,这是糖水!”
“娘,大哥是卖你,还是卖我们?你就用一碗糖水给我打发了。”
“我是人,不是小猫小狗,你不喜欢我们,干吗不生下来就将我们掐死。”
张春花下床想要拉小女儿,被她躲开,那眼神里全部都是警惕与怨恨。
心里很难过,可她这个娘,不是人,该得的。
周大根走后第二个月,她发现有孕,不久后他死讯传来。
她伤心过度,早产两个月。婆婆借此经常闹,说孙女不是周大根的种,分家时非常刻薄,给他们分的最少。
自打月子里开始,她就一个人带五个孩子,越累她对女儿们的恨意越浓。
所以大儿子提议让她们当童养媳,她答应了。
幸好,现在一切还来得及,她还有弥补的机会。
“谁也不卖,不嫁。我让你三哥写了保证书,他们都摁手印,放在村长那。”
“要是不相信,娘现在就带你们去看。”张春花知道女儿们不相信她。
她一手拉着一个女儿,就往外走。
她要女儿安心,不再担惊受怕。她们伤透破碎的心,她想补起来。
“娘,我信,我相信。娘,你快休息。”
“喝点红糖水,”周彩云生怕娘病得更厉害,赶紧拉住娘,给妹妹使眼色。
周彩霞不情不愿地说,“我也相信你。”
张春花看着女儿,眼泪再也忍不住,上辈子她就是个眼盲心盲的大蠢货。
“娘,你别哭呀,这糖水好喝,你喝。”周彩霞见到娘哭,心软地将碗端过来,让她喝。
“娘喝一口,剩下你们分,听话娘就不哭了。”张春花擦了眼泪喝一小口。
入口不是甜,是苦涩愧疚。
“姐,你喝,我刚喝了,我们一人一口这样喝。”周彩霞舔舔嘴唇,刚刚的甜味她还记得。
周彩云双手捧着碗喝了人生第一口红糖水,抬着头红着脸,“真甜。”
一碗红糖水本就不多,三个人你让我,我让你,转了七八圈子才喝完。
看着两个女儿满足的模样,张春花眼睛酸,再次骂自己千百遍。
重男轻女的那个自己真是可恶,都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她却区别对待。
“吃饭了!”
“一个个好手好脚,都等着我一个双身子人做饭,真是没良心。”季香荷一边喊着,一边低声骂着。
“娘,我去帮忙。”周彩云赶紧出去,如果不干活,大嫂就会发火,打人。
大哥还会帮着她一起打,手腕那么粗的棍子,就直接往身上打。
张春花看着女儿瘦弱的背影,赶紧跟过去。
周彩云因为着急,没看到季香荷正好出来,两个人差点撞上了。
季香荷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周彩云的脸上,脚还往她身上踢。
“死丫头,你对着我肚子就撞,想害我儿子。”
“这么歹毒,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周正山,你快点过来,你儿子要被撞没了。”
周彩云蜷缩身体,用双手保护着头,这是被打习惯后的姿势,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住手,你给我住手!”张春花跑过去,用力捏住季香荷的手腕,反手就给她两巴掌。
“我跟你们说过,不准再欺负彩云,彩霞。”她将女儿护在身后,盯着赶过来的大儿子。
周彩霞赶紧扶着姐姐起来,两姐妹都不敢相信,娘居然替她们出头。
以前,她们挨打,娘不但不护着,还会骂赔钱货,死丫头活该,罚她们不准吃饭。
可现在,她张开双手,就如同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将她们护在身后。
这还是娘吗?!
梦中,都不敢这样奢望。
“娘,是彩云这死丫头撞我的肚子,你不打她,居然打我!”
“你们周家容不下我,我走!”
“周正山你真没用,老的打我,小的撞我,我现在就走。”季香荷哭着收拾东西,要回娘家。
周正山想要拉住妻子,被甩开手,他瞪着亲娘,“娘,香荷怀着孕了,你怎么又打她。”
“这可是我们家第一个男孙,爹在天上看着。”
“你赶紧给香荷认个错,要不然季家人见她这样回去,肯定要来闹。”
“闹就闹,谁怕谁!”张春花瞪回去,转身检查女儿的伤势,见没有大碍,带她们两个直接去吃饭。
至于大儿媳,她那个娘家可不是想回就能回,都是用钱铺出来的路,他们钱花完了,就会灰溜溜地回来。
周正山见娘不肯服软,直接跟媳妇儿一起去老丈人家,让娘好好反省。
是儿子跟未来孙子重要,还是两个丫头重要。
“彩霞,装三碗米饭,捞一碗咸菜出来。娘再给你们做个鸡蛋汤。”张春花要给两个女儿补补身体。
她们两个现在真是黄毛丫头,头发枯黄,脸色土黄,十岁的个子跟七八岁孩子差不多。
“娘,你做给我们吃?”周彩霞站在原地没动,她总觉得娘没安好心。
“对,赶紧给你姐扶着坐好,咱们吃饱身体才能好。”张春花拿了两个鸡蛋,想想又拿了一个。
鸡蛋汤变成了荷包蛋,她们三个一人一个。
她端上桌,两个女儿坐在那看着鸡蛋咽口水,却不敢吃。
“怎么不吃,还怕娘下毒呀,那娘先吃一个。”
“真香,鸡蛋香,白米饭香,配上小咸菜,绝了!”张春花吃了一大口米饭,真的好满足。
做了孤魂野鬼,无人烧纸,饿了那么多年。
两个女儿去世比她还早,想到这里,她没忍住眼泪掉在碗中。
借着碗遮住,她赶紧用袖子擦一下,挤出微笑看着女儿吃。
“姐,吃!就算我们被卖给戏班子,大户人家当丫鬟,那也得吃饱。”周彩霞一口鸡蛋下去,眼睛都眯着,好好吃。
喝了一口汤,也是甜滋滋的。
张春花听着小女儿的话,哭笑不得,这丫头真记仇。
周彩云吃了一半鸡蛋,剩下一半打算分给娘跟妹妹,却被娘摁住了手。
“吃,这就是你的。”张春花现在就是要教会大女儿,不要让。
是她的东西,就永远是她的,不要让给其他人。
“好呀!你们居然背着我们吃鸡蛋。”
“还有这白米饭,锅里一粒米都没有。娘,我是你儿子。”周正河揭开锅,发现里面啥都没有,生气将锅盖扔到地上。
周彩云跟周彩霞被吓得一激灵,赶紧靠墙站着,生怕二哥下一刻就打人。
“春花妹子,你家彩霞再过几天,就可以独当一面。第二批,你可得给孩子安排上。”
“就是,我也觉得彩霞手巧,比我年轻时能干多了。”
大家一个个放心下来,她们母女两人一个工,张春花忙其他事情,这是应该的。
赵巧珍是知道张春花忙什么,冲着她挑眉笑着,嘴上发出无声的几个字,“祝你们顺利。”
虽然姐家三个儿子不咋滴,但是娶儿媳妇都是喜事。
下午吃过饭,张春花就带着周正河赶往杜家,邱媒婆已经提前一步去了。
她见到张春花母子,赶紧过来,“大妹子,他们要十两银子彩礼。”
“这个事情吧,确实不太合理,这个村子最高彩礼就五两银子,比不上你们石塘村。”
“可现在他们吃准给女儿提亲的人多,就说价高者得,这就是卖女儿。”
这样的人家,邱媒婆都很不屑瞧不上。
要不是上次跟周寡妇打过交道,觉得她人不错,这个媒她还真不一定保。
“我们家最高只能出六两六,这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那我们两家就等于没缘分。”张春花听到十两银子,立刻就不乐意。
周正河却急了,他哀求地拉着娘的衣服,“娘——”
“你叫娘也没有用,要不你给杜家人跪下喊爹娘,看他们乐意降点彩礼不?”张春花没好气地说,这件事可不能怪她。
周正河还真就跑过去问杜大妮爹,“叔,你要十两彩礼,那不就是卖女儿吗?”
“我家能出六两六,你要是同意往后就是我丈人爹。”
“我会好好孝顺你,我说到做到。”
杜大妮爹将烟杆子在鞋底上磕磕,斜眼瞟着周正河,“周家小子呀,你们不也卖亲娘。”
“好意思跑到我这里放屁,我不用你孝顺。十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你家出不起,自然有出得起的人家。”
周正河被堵得有点难受,他现在才明白,大哥要他们一起要亲娘改嫁是多大的错误。
“那最后……我们也没让娘改嫁,不算卖。”
“再说,这事情,是我大哥找的邱媒婆。”
“我我我,我现在一直都帮娘干活,可孝顺了。”他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就在这时,杜大妮用一把剪刀抵在脖子上,“爹,你要六两六的彩礼,还是要女儿的尸体?”
现在周正河来了,她就敢用命拼一个将来。
那个爱喝酒打人的鳏夫,她不想嫁,不想死。
“你这个死妮子,你敢用死威胁你老子。”
“十两银子能让你小弟读书,你要是不嫁过去,那就等于死了。你捅吧,捅死我也不便宜周家小子。”杜大妮爹眼睛瞪得铜铃一样,恨不得将女儿给踢死。
杜大妮真的用力,血顺着脖子往外流,“死就死,反正嫁到那边也是死。”
“我早点死,让你一文钱都落不到。”
张春花走过来打圆场,为老二跟这姑娘都争取一起。
“哎哟哟,不至于不至于。大兄弟,你养大一个女儿确实不容易。”
“六两六已经是你们村子里最高的彩礼,你是独一份。”
“往后每年初二,女儿还能给你带肉带糖,要是嫁到那头去,你女儿性子这么烈,到地下都恨你的。”
杜大妮是个聪明的姑娘,立刻就领悟到张春花的意思,“爹,你想让我死,我死给你看。”
“往后每天晚上我都来缠着你,缠着我小弟,你为他卖我,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她在这个家十五年,三岁就开始干活,她吃得比鸡少,干得比牛多。
娘总是让她忍一忍,她听了,可现在她不想忍了。
这样的杜大妮,周正河是没有见过的,他刚刚被吓得腿都移不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杜大妮身上看到娘的影子。
“你个不孝的东西,你跟你娘一样贱,就是欠抽。”
“老子打死你,你信不信!”杜大妮爹嘴上这样喊着,眼睛盯着女儿的剪刀。
“杜家大兄弟,你要是落下一个卖女儿的名声,将来你儿子娶亲可就不容易了。”
“差不多就行了,周家也是带了诚意来的。”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听劝,你要是不听劝,那吃亏的可就是你自己。”邱媒婆皱着眉头,真是瞧不上。
她这话可不是威胁,这名声不好的人家,谁会管他们。
“孩他爹,你就依了大妮,你要逼死孩子,我也不活了。”杜大妮娘跪在她爹面前,抱着他的腿就开始哭。
杜大妮红着眼,手中的剪刀一直都没有放下来。
周正河见状,也扑腾一下给她爹跪下,“杜叔,你就成全我们吧。”
杜大妮爹看着闺女脖子上的血,一咬牙,“行吧!”
“但是一年三节不能少,这点你们要答应我。”
这寻常人家闺女,都是正月初二回娘家,路远点几年都不回来。
现在杜大妮爹张口就是要三节,实则是很过分的。
张春花思索了下,“好,我答应你。”
“好好好,两好凑一好。咱们就来说一些具体的……”邱媒婆已经跟杜家聊过了,嫁妆只有两床被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季节,地里除了薅草,其他也没啥活让杜大妮干。
早点嫁出去,早点拿到银子,还能给家里省点口粮。
张春花这边想着家里多口人,能多干点活,两家一合计,打算下个月四月十八成婚。
三天后下定,先给二两,其他要等成婚那天给。
说白了,就是不相信杜家的为人。
张春花给了邱媒婆一百文谢媒钱,剩下的等成婚后再给。
邱媒婆也理解周寡妇是留一手,她特意留下来跟杜家再三提醒。
周正河推着娘回去的路上,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敢。
他们母子面对面,手推车是从狗蛋家借的。
“老二,你想说啥,说吧!”
“千万别告诉我,就这一会,你就变了,不想娶人家。”张春花瞪着他,如果敢这样说,一定揍死这玩意。
“不,不,不是的。”周正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就是觉得对不住彩霞跟彩云。”
“还有心疼大妮的伤,我觉得自己以前就是个畜生。”
“一直都想将两个妹妹换一些彩礼,我好娶媳妇。”
“她们比大妮还小三岁,我真不是个人,我有罪。”
他停下来,说着说着,就给自己两巴掌,蹲在地上哭。
张春花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想到老二真能忏悔。
所以,在教育孩子这一块,她真的很失败,惯儿不孝,滋生恶子。
老二挨打挨骂最多,反而会反思了。
以后不知道会怎样,但是最少这一刻,他是真哭。
张春花有些哽咽,“行了,起来吧!咱们早点回去,家里还有一堆活。”
“娘看你往后的表现,你对两个妹子好,娘就对你好。”
周正河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用力地点头,“娘,我一定对妹妹好。”
张春花再也没有开口,上辈子她错得离谱。
整个家,有罪的人是周大根,其次就是周正山,她能排上第三。
老二是人性本恶,再加上老大的挑唆,越来越恶。
老三最自私,所有人都是他往上爬的梯子,爬上去后,所有家人都可以丢下。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