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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大镖师结局+番外小说

夏南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秦小哥,对不住了,方某也是迫不得已,想活命而已。”方有德有些畏惧的看了驼子一眼,无可奈何道。胡驼子干笑了一声,“秦小哥,上楼吧,里面还有熟人呢。”“白灵!”我此刻被驼子要挟,且不说根本脱不了身,为了白灵我也得留下来。这家酒肆是用竹子搭建而成,底下是齐人高的竹桩子,以防蛇虫,驼子领着我们从侧边登上了二楼。二楼早已经被安排过,除了正中间的一张大圆桌,四周空空如也,桌子上摆着一壶好酒,两人面对面坐着,聊的正酣。坐在左边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汉子,此人阴气森森,双目猩红,有形无实,是个阴鬼。右边之人,我熟悉的很,是我的七叔。七叔似乎在跟那黑袍鬼谈判,难道这就是方有德要找的人。“秦先生,驼子我老远就闻到了酒香,不介意过来讨杯酒喝吧。”胡驼子...

主角:秦无伤老秦   更新:2024-12-22 16: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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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无伤老秦的其他类型小说《黄泉大镖师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夏南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小哥,对不住了,方某也是迫不得已,想活命而已。”方有德有些畏惧的看了驼子一眼,无可奈何道。胡驼子干笑了一声,“秦小哥,上楼吧,里面还有熟人呢。”“白灵!”我此刻被驼子要挟,且不说根本脱不了身,为了白灵我也得留下来。这家酒肆是用竹子搭建而成,底下是齐人高的竹桩子,以防蛇虫,驼子领着我们从侧边登上了二楼。二楼早已经被安排过,除了正中间的一张大圆桌,四周空空如也,桌子上摆着一壶好酒,两人面对面坐着,聊的正酣。坐在左边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汉子,此人阴气森森,双目猩红,有形无实,是个阴鬼。右边之人,我熟悉的很,是我的七叔。七叔似乎在跟那黑袍鬼谈判,难道这就是方有德要找的人。“秦先生,驼子我老远就闻到了酒香,不介意过来讨杯酒喝吧。”胡驼子...

《黄泉大镖师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秦小哥,对不住了,方某也是迫不得已,想活命而已。”

方有德有些畏惧的看了驼子一眼,无可奈何道。

胡驼子干笑了一声,“秦小哥,上楼吧,里面还有熟人呢。”

“白灵!”

我此刻被驼子要挟,且不说根本脱不了身,为了白灵我也得留下来。

这家酒肆是用竹子搭建而成,底下是齐人高的竹桩子,以防蛇虫,驼子领着我们从侧边登上了二楼。

二楼早已经被安排过,除了正中间的一张大圆桌,四周空空如也,桌子上摆着一壶好酒,两人面对面坐着,聊的正酣。

坐在左边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汉子,此人阴气森森,双目猩红,有形无实,是个阴鬼。

右边之人,我熟悉的很,是我的七叔。

七叔似乎在跟那黑袍鬼谈判,难道这就是方有德要找的人。

“秦先生,驼子我老远就闻到了酒香,不介意过来讨杯酒喝吧。”

胡驼子森然笑道,也不客气,走到了桌边,坐了下来。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两位小辈来陪酒。”

“七叔!”

我喊了他一声。

七叔冲我点了点头,平和如水,微微一笑,“胡老要喝酒,我自当奉陪,既然小辈们也来了,不若上桌一起,岂不热闹。”

我们三人坐了下来,方有德居中,白灵夹在驼子和他之间,他们显然是吃定了我和七叔。

“秦先生,对不住了,我只想活命,而且,而且这事本就是你们秦家人不对……”方有德有些难堪的低下头,不敢直视七叔的双眼。

七叔淡然笑道:“方先生不用自责,说到底,你的事也是因秦家而起。

我之所以愿意走这趟镖,一个是了却这桩心事,另一个也是想让无伤长点见识。

镖已经押到,这锭乌金也足够抵押三千金银元宝了,喝了这杯酒,咱们一了百了。”

七叔和方有德说的话,我听的云里雾里,不过眼下小命都难保,也只能将满腹的疑惑藏于心中。

“秦先生,果然是气魄非凡,只是这饿鬼疽,我解不了。”

坐在对面的黑衣阴鬼,冷然道。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秦某无关。”

七叔仰天干了杯中的酒,洒脱道。

方有德一听急了,“周八,你要的钱我已经带到了,怎么又解不了?

你可别开玩笑。”

黑衣鬼哈哈大笑起来,“你觉的老子是缺三千金银元宝的人吗?

眼下通往阴司的鬼门尽皆关闭,没你做诱饵,姓秦的又怎么会进阴司。”

方有德一听傻眼了,气的全身直发抖,“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你们……”我明白了过来,方有德不过是个诱饵,阴司不知道什么原因关闭了鬼门,这些家伙就利用我立镖心切,找了方有德这么一个七叔无法拒绝的人,把我们引到了此地。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七叔,而我和白灵不过是加了层保险而已。

“是吗?

那这小丫头的命,你不管了吗?

白家人若是闹上门来,怕你也不好交待吧。”

胡驼子咧开嘴,用大黑牙叼着杯檐,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还有你这侄儿,在你们骑冥马进入飘渺城时,我已经让方有德暗中给他扎了剧毒无比的断魂针,若无老朽的解药,他怕是没法活着走出阴司。”

我一听心都凉了,怪不得方有德非得跟我同骑一乘,原来这孙子是为了在暗中阴我。

七叔摸了摸鼻梁,抬起头淡然笑道:“你也知道我跟他不是本家,而白家丫头更是与我一毛钱关系没有,你们要杀要剐那是你们的事。”

说完,七叔转身就要下楼。

黑衣周八与胡驼子没想到他如此绝情,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傻了。

“七叔,你!”

我一听七叔要撂摊子,顿时有些急了,站起身就要走。

胡驼子两手在桌子上一拍,飞身而起,背上的坛子刚好落在我的头上,顿时一股腐臭的尸油怪味扑鼻而来,熏的我差点没晕过去。

七叔,救我,我大喊道。

“好吧,你们这么处心积虑,到底想要什么?”

七叔转过身来,笑问。

“判官令!”

胡驼子与黑衣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

“嗨,我当多大的事,不就是一块令牌吗,你们这下可以放了我大侄子吧。”

七叔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令牌握于掌心。

令牌通体漆黑,散发着霸道的阴煞之气。

胡驼子这才托回了坛子,嘿嘿笑道:“对秦先生来说,这东西一文不值,但对我们来说,阳间仅剩的一枚判官令,这可是好东西。”

说完,驼子一脚将我踢到了七叔身边,反正我中了他的什么断魂针,他也不怕七叔玩什么花样。

七叔笑了笑,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问,“大侄子,七叔够意思吧。”

在说话之间,他手掌一翻,判官令就飞了出去,而胡驼子与周八同时往那判官令抢去。

两人如同两道旋风般卷在一起,难以分清,待分开来时,判官令已经落入了驼子之手。

“师叔,判官令乃是师尊索要之物,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八冷喝道。

胡驼子森然冷笑道:“你师父做了判官又如何,不若跟着师叔我,岂不是更好。”

“哼,就你也配跟师尊相提并论,且看你有什么本事夺令。”

周八明显不是好惹的善茬,嗖的一声,鬼身化作狰狞的骷髅头,张牙舞爪往驼子缠了过来。

驼子狂笑了一声,“看来你也没从我师兄那学到什么东西嘛。”

说完,启开坛子封盖,猛的一拍手上的坛子,顿时,竹楼上阴风四起,那坛子里伸出两只肥嘟嘟的手,怪叫一声,将周八的鬼头给收进了坛子。

只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那坛身鼓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料想那驼子已经将周八给斩杀了。

真是戏剧性的一幕,师叔侄一人一鬼,为了一块令牌,说翻脸就翻脸,这驼子也真是有够阴损、毒辣的了。

“胡驼子,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咱们该收场了。”

七叔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胡驼子似乎对七叔有些顾忌,手搭在了白灵身上,岂料白灵突然就燃烧了起来,原来是个纸人。

“白灵,七叔这怎么回事,白灵怎么成了纸人。”

见我目瞪口呆,七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让你平时好好学画符,小小的替身符咒而已。”

驼子意识到着了七叔的道,面色一惊,“你,你怎么知道……”七叔潇洒的背着手,微微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有很多朋友,像你这种疯子,是无法理解的。”

驼子脸色大变,狰狞的大笑起来,“那又如何,你侄儿中了我的断魂针,只要走出阴间,就会魂飞魄散。”

七叔笑了笑,“是吗,你也太小看我这侄儿了,别说是断魂针,就是杀手工会的神水,对他也是枉然。”

“你少蒙我,天下哪有如此厉害之人,你当人人有秦广王的不死不灭金身吗?”

驼子满脸狐疑的看着七叔,生怕七叔诈他。

我也不知道七叔说的是真是假,但老实说,无论是阴瘴之气,还是马公子的毒粉,我都很快能适应,眼下身体也并无不适。

“信不信是你的事,不过我若是你,老老实实放下令牌,立马走人,这才是上策。”

七叔不疾不徐说。

驼子一拍桌子,狂笑道:“令牌我已经拿到了手,想拿回去,没门,我看你怎么对付我的七婴七煞坛。”

七婴七煞坛,乃是一种恶毒至极的邪派修炼法门,以七个阴气极重的初生婴儿,用尸油炼制。

婴儿本是纯净之灵,被尸油煞气浸染后,会逐渐成为凶戾至极的煞物。

更可怕的是,无论是佛还是道,对于这种极煞之物,都极其避讳。

只见他猛地拍打着坛身,一只血红的婴儿脑袋就要从坛子里冒了出来。


她这话倒也没说错,死者是无辜的,无论是李中元,还是我,其实都不应该再拿尸体来做这场法事,现在尸体被毁了,救七叔的希望怕也是要落空。

“婆婆,紫阳的魂魄被李中元扣着,你若助我,咱们一起夺回她的魂魄,如何?”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拉一下强横的老蛊婆做盟友。

老蛊婆目光一闪,森然笑道:“不用了,只要有你,老身即可稳操胜券,到时候判官令也必然落入我手。”

“判官令,什么意思?”

我皱眉问道,难道这次白桥之事,跟判官令有关。

老蛊婆道:“你以为呢,五方镇所供之神为瘟神,瘟神为五主之身,他就算请也不过是一道邪魂而已。

所以,老东西肯定会抢判官令,如果我所料不错,秦剑虽然为一代天机,但如今怕是已经落入我师兄之手。

而你是秦剑的传人,江东万千阴倌必认你,只要你出面跟他抢判官令,则为名正言顺。

判官令在手,我自然能召回紫阳的魂魄,助她还阳。”

“可是,一旦铸邪魂成功,紫阳的魂魄献祭给邪神,就算是阴司张王怕也没法再起魂还阴。”

我不解道。

老蛊婆猛的一把撕掉我的上衣,露出了胸口的图腾,一朵血莲!

血莲胎记乃是出身即有,但无论七叔还是我父亲、母亲,从不曾提及,是以平日我根本毫不在意。

“魔罗血莲,秦氏血族与魔罗相合,你才是真正霸杀天地的大灾星,天煞星跟你比,萤火岂可同日月争辉。

我师兄,甚至我师尊都想不到,天下间还有你这么个活宝。”

老蛊婆脸色的鸡皮疙瘩因为兴奋,乱颤成一团,好不阴森。

我感觉她就像是要吞了我一样,但我更难过的是,无数人的预言已经断定我以后绝对是一个纵横天下的邪人、杀人狂魔。

不,我绝不能认命,哪怕这真是宿命,我也绝不会为这些邪人所利用,我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小子,现在离天亮已经不远了,今日五方镇必然有一场好戏看。

老身权且与你同去,助你一臂之力灭了那杀千刀的老贼。”

老蛊婆冷笑之余,往屋内走去,不多时转身回来,手上握着一个紫金色的小坛子。

我现在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判断,要不要杀掉老蛊婆,用以解蛊毒。

她现在肯定想不到,我会有杀他之心,因为她自信,若没有她的帮助,我根本无法救出七叔。

所以,这时候我趁她毫无防备下手,肯定要比夺回判官令,她要我命的时候,机会大的多。

我暗自运足血气,也是怪了,自从练了血衣大法得心法,我的血气生生不息,稍加提气,便觉澎湃激越,仿佛有无穷的气力。

换作以往,这掌心雷是断然不能再使了的,如此想来,或许我真是血脉一族。

老蛊婆一手杵在着拐杖,一手握着紫金色的小坛子,也不知那坛子里是啥宝贝,发出沙沙的响声。

老蛊婆在前面走着,别看她年老,走起来也不算快,但不知为何,不管我怎么加快脚程,始终隔她丈许。

修为到了她这个地步,根本不在乎白天黑夜了,只是我苦了我,跟在身后跌跌撞撞的摔了不少跟头。

一路上,我能跟上她已经算不错了,更别提杀她。

到了寡妇村,天已经发白了,走进村内,浓郁的面汤、葱油饼混杂的香味扑鼻而来,我顿觉疲惫一扫而空。

“紫衣这小贱人已经走了!”

老蛊婆突然开口道,然后走进一家小面馆,面馆内的伙计两口子一个打卤,一个撑面,倍显恩爱。

我有些迷糊了,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村里只有男人,而且所有的男人都像宠物一般,等待着紫衣的“宠幸”。

但瞅这夫妻恩爱之情,晚上的一切就仿似一场梦幻般,让我有些分不清现实的真假了。

“来两碗面,一碗素的,一碗荤的。”

老蛊婆用拐杖在地上杵了杵,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我趁着这机会问那两口子,“你们这是叫寡妇村吗?”

撑面的汉子有些不高兴了,“大兄弟,你这大清早的,是来寻晦气,还是咋的,我们这叫娘娘村,什么寡妇村,别几把瞎说啊。”

说着,就有点要冲我比划的架势。

打卤的堂客连忙拉住汉子:“大兄弟莫怪,我这当家的脾气不好。

我们这啊以前出了个貌如天仙的娘娘,被选入了皇宫,所以叫娘娘村,可不是啥寡妇村。

你瞅瞅,这家家户户的都有男人,哪来的寡妇呢。”

我心想,难道昨晚紫衣使了啥邪法,让这个村子的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迷魂一般的误认为她是真的娘娘。

哎,不管这么多了,先还是搞定老蛊婆再说,我向那店家道了个谦,回到了桌子。

面条上来了,老蛊婆只是简单的扒了几下筷子,倒是我满满一大碗牛肉面,吃的满嘴流油,那叫一个痛快。

“吃饱了吗?

吃饱了就上路,从这到五方镇,一路上可不太平。”

老蛊婆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钞票结了账,往门外走去。

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从那小坛子里拿出一颗褐色的小药丸手指轻轻一弹,那药丸就进了我的嘴。

“你!”

我掐着喉咙想要吐出来,不料那药丸一入喉咙即化,直接融入了肺腑,一股火辣辣的热流直透我全身,尤其是脚踝更是痒的抓狂。

老蛊婆阴森森的看着我,“你放心,那杀千刀的老贼不死,老身还不至于杀你。

你身中尸毒,我用血蚂蝗已经替你吸尽毒血,这药丸是助你,生肌活肤的。”

我将信将疑的撕开脚上的药贴,果然一条条蚂蝗吸的圆嘟嘟,又黑又亮,倒真没先前那般疼痛了,只是麻痒的厉害。

老蛊婆的拐杖在我脚踝一点,那些蚂蝗沿着顿时从脚踝的腐肉里涌了出来,沿着拐杖爬回了老蛊婆的小坛子里。

我一看脚踝上虽然瞅着惨不忍睹,但却已经不流血了,药丸的火辣热流一透入,又痒又痛,比之前感觉灵敏多了,想来老蛊婆没有骗我。

多谢婆婆,我有些言不由心的撇了撇嘴,心想你个老蛊婆,治好我的腿有啥用,有本事你帮我把肺腑里的蛊毒也给破了啊。

走到东头城墙下,我看了一眼,城墙上石楼依旧,只是红色、典雅的装饰却像是凭空消失了,只剩下孤零零的空阁楼。

“臭小子,你倒是好本事,紫衣这贱人在这里盘旋了足足三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玄门中人,没想到她居然看中了你。”

老蛊婆望着城楼,冷讽的笑了起来。

城楼上刻着两行字,“平生不识梦中郎,鸯游浅水但为鸳,金风雨露喜君逢,蓬门红袖醉红尘。”

我并不擅长文墨,但平时受七叔的浸染,对于情情爱爱、痴痴缠缠的东西,倒也有几分领悟,这分明是一个找到情郎,情窦初开的少女情诗。

如果真的是紫衣所作,难道她真的是因为我放弃了寡妇村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从而选择了黄粱一梦,只留绝响。

哎,管她呢,她要真喜欢我可就麻烦了,这块狗屁膏药我还是少惹的好。

我在心里默念了十八遍白灵,总算驱除了紫衣那妖娆、妩媚的面孔。

走出娘娘村,五方镇大概也就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了,然而老蛊婆走了没几里地,开始咳嗽起来,脚步也缓慢了起来。

我走到她身边一看,血水沿着她的指缝留了出来,她竟然咳血了。

想来也是因为她年纪大了,又体弱多病,再加上养蛊的人,十有八九是以自身精血为引,操控蛊虫,少有善终之人,老蛊婆自然也不例外。


“恩师乃是玉清真人,张浩文天师!”

燕东楼拜道。

“张浩文,没听说过,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七叔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问道。

我对这个七叔也是醉了,堂堂龙虎山现任张天师,玉清真人大名,谁人不知啊,在七叔这就好像是路人甲一般,也难怪燕东楼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不过燕东楼倒也算个人才,受如此之辱,还能保持虚伪的笑容,看来这家伙的城府也是够深的,至少比起我的直来直往要深沉的多了。

“八月十五,龙虎山将会号召整个玄门举办大会,推举新任阎君,统帅玄门,以抗大劫,还请秦先生务必到会。”

燕东楼朗声道。

说到这,燕东楼又补了一句:“恩师说了,天下中人,若秦先生不到场,这会是开不了的,还请秦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不然他老人家将会率三百弟子亲自来江东请秦先生。”

七叔摸了摸鼻梁,摇头不爽道:“你们龙虎山的牛鼻子就爱搞这些无聊的玩意,罢了,你回去传个话,就说我到就是了。”

燕东楼拱了拱手,“既然如此,晚辈就不打扰秦先生了,告辞!”

“丫头,你也要走了么?”

七叔问白灵。

白灵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七叔,你要保重身体,丫头以后若是还能再来江东,一定再来看你。”

七叔微笑点了点头,“放心吧,你不来看我,七叔也会来看你的。”

说着,她又抬起头哀怨的看了我一眼,一抹眼泪,捂着嘴,跑出了大厅。

待她与燕东楼走出了大门,我才站起身来,魂不守舍的望着空旷的门外,心里像蚂蚁一样抓爬着难受。

难道我与丫头从此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我曾幻想过无数与丫头在一起的场景,有离别有重逢,但我没想到的是,会是这种结局,当她哭泣走出门的那一刻,我的心瞬间空荡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生生被割舍去了。

我全身发颤,冷汗直冒,难受至极,脑子里的思绪如同浆糊一般,烂的一团糟。

就在我万般煎熬的时候,我的手心传来一阵温凉,紫衣温柔的握着我的双手,真挚的看着我,温婉道:“无伤,有些东西割舍不去就不要勉强,今日一别,也许此生断难重逢,我如果是你,至少也应该去告别,以免遗憾终生。”

她这句话一出,让我犹如醍醐灌顶,是啊,我在害怕、犹豫什么,见了白灵,一个告别,一句问候,哪怕永生不见,至少我能永远记住她的样子。

七叔笑望着紫衣,赞赏道:“紫衣,你比你师尊可要豁达的多,她要是有你这般心胸,怕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还在记恨我。”

紫衣欣然一笑,“我不是豁达,只是不想无伤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他不快乐即我之不幸。”

“谢谢你,紫衣!”

我发疯似的追出门,往路口跑去,路口绿绿葱葱,除了呼呼作响的树叶,哪里还有白灵和燕东楼的影子。

想来燕东楼吃瘪,白灵伤心欲绝,两人必然是恨不得插翅离开这里,以他们的修为,此刻怕是早在一里开外了,我想追上他们怕是难了。

我心头涌起一阵苦涩,苦的嗓子眼里发酸,靠在树边干呕了起来,但什么也吐不出来。

过去与丫头在一起的美好记忆狂涌而现,我麻木的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用力的吮吸了两口,闭上眼睛任由眼泪直流。

“呜哇,呜哇,灵姐……姐!”

我痛彻心扉之际,耳际传来一阵熟悉的婴儿啼哭,我连忙爬了起来,循声找去,却在一颗树下看到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无邪。

小邪此刻满脸是血泪,在地上抓爬着,口中呼唤着白灵。

从阴司回来后,小家伙一直是白灵喂养、看管,短短的时间内,小邪已经会简单的说话了。

看到我,小邪猛的扑入到我怀里,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呜呜,灵姐姐,不要我了,小邪要找灵姐姐……”小家伙哭的我心都快要化了,我抬头一看,白灵用来供小邪附体的玉佩挂在树枝上,树上还刻了一行字,“伤哥哥,此间一别怕是终生无缘,如有来世,白灵愿一生陪你左右,愿无恨无痛,安好常在,丫头!”

字迹娟秀,正是白灵的字迹,她最终还是走了,只留下了一句终生无缘。

最痛莫过于花不常在,人无常情,最恨莫过于绝别无由!

丫头,你若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离开我,我秦无伤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你。

若只是因为燕东楼离开,又何必留这句安好常在讽刺我,你明知道我是执拗的至情至性之人,又怎能无痕无痛。

我取下玉佩带着脖子上,抱着小邪苦笑道:“小邪,你灵姐姐不要咱们了,从今天起,咱哥俩相依为命,忘掉她懂吗?”

小邪眨巴着泪眼婆娑血红眼珠,反而哭的更厉害了,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

只可惜我的怀抱,又岂能有白灵那般、柔软呢?

回到秦家老宅,紫衣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见我神魂不振,已然知道了结果,微微叹了口气,从我怀中接过小邪。

要说孩子还真是有奶便是娘,小邪到了紫衣的怀里,很快就适应了过来,血眼珠子咕溜溜的直打转。

其实紫衣是邪门中人,小邪本性也是邪气凛然,相比起来,紫衣反而更与他气血相近,是以小家伙很快就亲近了起来。

“无伤,你看它好可爱呢,他叫什么名字呀。”

紫衣抱着小邪在怀里摇晃着,以她的身段,怀抱比起白灵还要柔软得多,这点从小邪那一脸的满足样就能看出来。

“无邪!”

我无精打采道。

说完,又对小邪道:“小邪,以后你就跟着紫姐姐好吗?”

小邪咿咿呀呀的点头,拱得紫衣笑的花枝乱颤,我也被逗的笑了起来。

虽然心情还是很糟糕,但我不想紫衣因为我而难过,我已经欠她够多了,又知道她对我的心意,哪怕现在我满脑子的全是白灵,也没必要因为自己的情绪伤害她呢。

我走进大厅,七叔正在抽烟,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不少烟头,他的双眼熏的通红,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大侄子,来,陪你七叔喝一杯。”

七叔拿起酒杯,倒了两杯酒,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紫衣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小邪在旁边添酒。

“丫头走了?

没见着,挺遗憾的吧。”

七叔笑说。

我点了点头,只是闷头喝酒。

“你这点完全不像你老子,秦傲天一身铁骨,从不为情所牵绊。

你反倒是个情种,执拗、情痴,这点像七叔我,将来怕也是为情所累。

须知世间堕入邪魔之道,十之八九乃是因为情,一旦绝情之时,就是你成邪成魔之日。”

七叔有些感伤道。

“七叔,若堕入邪魔之道,便可斩断七情六欲,已是超出于神了。

想那张王为下三天阴司神王,他都没能割舍兄弟情义,为阎君立碑,足见忘情之人,才是成大事之人。”

我道。

七叔少有的露出凄然之色,酒杯在唇边停了片刻,这才猛的一口喝干,冷冷道:“若为神,仍有情,则以苍生涂炭为代价,张王太重情义,本不该承继阴司大统。

但他也是因为义而将自己陷入了绝境。”

“七叔,你说是做人好,还是当神仙、成魔好?”

我这时候已然有了几分醉意,再加上心中忧虑,话也就多了起来。


丫的,我终于知道这为啥叫寡妇村了。

不是周寡妇克夫,而是这个村子就她一个女人。

瞅这架势,比起武则天还要威风,视男人如宠物,如此猖狂,当真是让人恼火。

“伤哥哥,你说许叔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甘心在这当一个轿夫呢?”

白灵有些不解的问我。

我见许叔面目呆滞,八成是着了这周寡妇的道,虽然他跟我并非同门同宗,但这人在玄门向来声名极好,不可不救。

不过,这周寡妇一身神通,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只是抄她的老底,杀她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我往后退了两步,猛的发力高高跃起,攀住石柱,一级级的往上爬去,白灵紧随我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爬上了石楼。

石楼里面点着龙凤合鸾的大红蜡烛,周寡妇这娘们看来是极偏爱红色,帘子、家具、喜堂,里面一应都是大红色。

在大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排位,排位下摆着神案、香坛,我闻了闻是上好的龙涎香,也不知道供的是何方神圣。

不过冲她这一身阴邪的修为,想必也是阴鬼、邪神一类的。

喜堂内很是安静,红烛在夜风中轻轻的摇曳,倒也有几分喜气,只是想到那可怜的姑爷,会不会被这娘们榨成人干,我心底只能深表担忧了。

我牵着白灵的手,小心的步入到堂内,石楼很大,里面陈设十分奢华,都是上等的古董之物。

我对古董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在向家风雨楼却也是见过的,周娘娘这的陈设,丝毫不比风雨楼差。

梨花木打造的梳妆台,镶金边的古镜,青铜酒盅,等等无不显示着这位寡妇村的娘娘不仅仅修为高深,更是一个爱慕奢华,追求极端的女人。

右侧用红色的鸡血玛瑙帘子隔开着,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正躺在床上,我蹑手蹑脚悄悄走近。

掀开帘子一看,一个大汉正躺在床上呼呼的大睡,他的棺材就放在床沿边,一只手还搭在上面。

连睡觉都如此警觉,我琢磨着里面装着的多半是张筠杭的天煞尸。

伤哥哥咋办?

白灵问我,清澈的大眼睛在烛光下如宝石般动人。

我避开她迷人的目光,竖起手指示意她别出声,顺势往街道上瞅了一眼。

街道靠西侧,已经完全漆黑,看来这骚气冲天的寡妇娘娘眼光还挺挑,这么多家,少说也有百十大汉了,竟没有一个能看的上眼的。

当然,我巴不得她再多挑一会儿,给我争取点时间盗尸。

我对白灵打了个手势,表示准备去盗尸,让她待会想办法拖住该死的恶汉。

白灵眼珠子一转,歪着头冲我笑了笑,返身走到大厅。

待她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着大红喜袍,头上带着凤冠,玉珠低垂,若非我有心理准备,还以为是寡妇娘娘回来了呢。

我比了个大拇指,猫着身子,潜入了内室,内室光线很是昏暗,床上铺满了花瓣,弥漫着浓郁的香气,那恶汉侧着头睡在一边,浑身散发着酒气。

这家伙能在寡妇的婚床上撒酒疯,想必跟她关系极为亲近,此刻他正酩酊大醉,正是我下手的好时机。

白灵掀开珠帘,冲我眨了眨眼,示意她已经准备好了。

我想好了,我俩加在一块,也未必能打过这该死的恶汉,杀他的念头先撇到一边,盗走尸体才是头等大事。

我悄悄的走到棺材边,用力撑了撑棺盖、这棺材质地一般,想来只是寻常之物,只是这该死的恶汉搭了一只手在上边,像泰山一般压的死死的,根本就打不开棺盖。

我心里狠狠的问候了这孙子的祖宗,时间越来越少,我甚至隐约听到了东头传来了喜乐声,寡妇搞不好已经招到了如意郎君,随时都有可能打道回府,共度良宵。

咋办啊,生搬肯定是不行,万一他醒了,还不得一掌劈死我。

正发愁,白灵从凤冠上取下一根簪子,照着大汉的手背轻轻的扎了一下。

恶汉却是一丝反应都没有,白灵这丫头一见不奏效,咬了咬嘴唇,又加大了劲,猛的戳了一下。

瞅这丫头没轻没重的,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要是没戳好,简直就是自杀啊。

要说醉酒的人,感官敏锐度会比平时低一倍,这下扎的我看着都心惊胆颤的,恶汉才算是有一点点反应,嘴里哼哼了一声,手一抬,离开了棺材。

吁!

我暗自舒了口气,白灵得意的吐了吐舌头,冲我扮了个鬼脸,继续盘腿坐在床上。

我轻轻把棺盖从侧方打开,棺材并不大,里面隐约像是有个坛子。

没错,就是我在老蛊婆偏房里看到的那个怪坛子。

难道,他们把张筠杭的尸体藏在了这?

咕隆、咕隆,坛子里像是装了什么东西,有点像是甲鱼在冒水泡一般,黑色的坛盖随着咕隆声,慢慢的往上拱着。

我也吃不准这里面到底有啥玩意,但要说里面藏了一具尸体,倒也有可能,试想驼子都还能把尸油凝成驼峰,这邪门一派的邪法五花八门,一切都有可能。

“呜呜……”随着坛盖的拱动,坛子里隐约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声音,我试着把耳朵贴在坛身一听,根本听不清楚,像是人在咕噜灌凉水。

坛子盖这时候已经拱开半个盖身,两只血红的瞳孔从缝隙中,直愣愣的瞪着我,我贴在坛子边也直愣愣的跟那双血眼对视着,我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眼神,恐怖、阴森还有些狡诈、诡异,一时间我看的有些傻了,完全作不出任何反应。

这时候,唢呐、锣鼓的喜乐声越来越近了,白灵见我还在发呆,急的直牙根痒痒,偏偏她也不敢乱动,只能朝我狠狠吹了一口气。

我一颤,醒过神来,管他三七二十一掀开坛盖看个究竟再说,我的手搭上坛盖,触电般的掀开坛盖,坛子里咻的一声冒出了一个东西。

这一下差点没吓死我和白灵,居然是一颗湿漉漉的人头,头发如杂草般的扑在垂在额头上,脸泡的跟白纸似的,饶是光线昏暗,但我依稀能辨认的出,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张筠杭。

杭子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两片乌紫的嘴唇艰难的张合着,发出呜咽之声的同时,往外吐出腥臭的液体,也不知道是胆汁还是臭水。

“救,救我……”我终于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的不轻。

这家伙其实早就是个被取走魂魄的死人,只是被床上的恶汉,也就是设计在叶家害我的人使用了邪术,用的替身假魂,是以仍然有一定的意识。

王八蛋!

回头再收拾你!

我暗骂了一句,双手搂起他的脖子,就要将他从坛子里给抱出来。

不料他的头部以下死死的卡在坛子里,我也不敢太使劲,更不敢踹破坛子。

我正在想要不连人带坛子一起偷走得了,突然杭子的人头狰狞的笑了起来,张开嘴一口咬在我的手腕上。

疼的我撕心裂肺,血涙涙而出,我全身发颤咬牙忍着疼痛,反手掐了道驱邪法诀印在了他的眉心。

也不知道是真如七叔所说,我的血对邪物有天生的克制作用,还是我的手印起了作用,张筠杭闷哼一声,张开了嘴。

但接下来,我最不愿意的事情发生了,这孙子嘴里如同癞蛤蟆一样,咕噜咕噜的狂叫了起来。

该死的家伙,到死了都还要坑我一把,真够狠的。

当然这其实也不能怪他,杭子、江紫阳的魂魄早就被取走铸邪魂了,他身上寄存的不过是老王用的假魂罢了。


“无伤,血咒已经在你丹田凝成了血丹,你已无回头之路可走。”

七叔闭上眼睛,手指按在我眉心,食指轻轻弹了两下,片刻后,睁开眼,哀叹道。

我沉默不语,其实我骨子里是个正邪很分明的人,甚至有些偏执,但经历了白桥之危,我心底已经动摇了。

我不怕堕入邪道,遭玄门正宗唾弃,但我害怕成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鬼老刻意把血衣大法传授给我起,我就落了圈套,从江紫阳,再到父亲,我不得不多次使用血衣大法。

丹田血丹已成,此后怕是再无正道之法可用了。

瘟神所言不错,我正被人当做戏子一样使。

最可怕的是,我对七叔已经产生了隔阂,父亲临终前那句话,像刀子一样将我和七叔的信任生生割裂了一道口子。

七叔会是那道邪影吗?

我自己也不会相信,但父亲的遗言与我所看到的一切,却是不假的,而且七叔根本就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让我不得不对他有所怀疑。

七叔跟我在一起生活多年,他了解我的心里的想法,是以才会这般失落。

在这盘棋中,我无疑是很重要的一颗棋子,一旦我与他离心离德,他很难与那幕后黑手交锋。

太多太多的疑惑等着我去解开了,我现在脑子乱的一团糟。

紫衣看着我痛苦不堪,也是伤感不已,拉着我走到一边,温婉道:“无伤,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七叔是我师尊最恨的人,我本不想替他说好话。

但他同时也是我师尊最尊敬、最爱的人。

若天下唯有一人可信,恐怕就是他了。”

我看着紫衣,她含泪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走进邪雕所在的门内,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地底的阴腐之气,哪里还有半丝邪气的影子。

“无伤,不用找了,那东西是从阴司过来的,他能自如进出阴阳,就算不是阴神,也是厉害的阴间高手。”

七叔走进来,咬着香烟在我身后道。

我知道他怕我再发狂劲,伤了自己,遂转身道:“你放心,我只是随便看看,他连你都能骗过,我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

我这话既有责怪,又有怀疑之意,明明邪雕就在门内将我父亲给抢走了,七叔也刚好在这门内,他又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七叔知我心思,只是无奈的摇头苦笑,他虽然见多识广,却也有不解之时。

“无伤,你别急,日后我带你去阴司找到张王,也许这一切就都清楚了。”

七叔重新点了一根香烟,吸了两口递给了我,目光期待的看着我。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请你相信我。

但这就是我的七叔,一个永远云淡风轻的神秘男人。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我的心少了几分浮躁,接过香烟,咬在嘴里,尼古丁的辛辣入喉,火辣辣的疼。

晚上时分,我们走出了白桥里的祭坛,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清新的空气,水银泻地一般的优雅月光洒在平静的江面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一切恍如隔世,如梦如幻。

七叔在前面哼着小调,仿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紫衣与我手牵手漫步在白桥之上,聆听风的声音,河水的激荡,柔顺的黑丝轻抚我的脸颊,有那么一刻,我真想时间永远静止在这一刻。

快到桥头时,赵黑子快步走到我的面前,长枪一扬,冷喝道:“妖女,你在祭坛里对我和七叔暗下杀手,咱们是时候了结了。”

我刚要说话,紫衣伸手拦住我,幽幽一笑,“我知道你是赵家后人,可惜你的无双七杀枪,怕是连赵子龙万分之一的火候都不到,不过,看在无伤的面子上,我不会伤你。”

“七叔!”

一个是我的好兄弟,一个是与同生共死过的知己,我也不知道帮谁了,只能向七叔求救。

七叔摇头洒然一笑,靠着桥头,悠悠的吸着烟,半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打斗。

赵黑子阴鸷霸道,紫衣轻灵,两人在桥头说打就打。

若是在平日,赵黑子怕是敌不过紫衣,不过紫衣这一路都是饱受重创,修为大减,两人倒也是斗的旗鼓相当。

我说七叔,你就劝劝黑子吧!

赵黑子向来执拗,我的话他未必会听,但他对七叔却是言听计从,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

七叔弹飞烟蒂,伸了个懒腰,扬起嘴角笑道:“无伤,看不出来,你魅力还不错嘛,小丫头刚走,你这又找了一个更漂亮的。

不错,有你七叔当年的风范。”

我没好气道:“七叔,你别闹了,再打下去真的要伤人了,我可拦不住黑子。”

七叔哂笑道,“你现在都镇不住他,将来他一飞冲天了,你又如何?

你呀,长点心吧,赵黑子绝非池中之物,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俩。

你俩同年同月同日生,前后只是相差了一个时辰,你虽有血脉,血莲杀神之身。

但他也有赵家传承,七杀枪灭神弑佛,他未必不如你。

一旦将来反目,他会是你最大的敌人。”

想来也是,世上能有几人能像阎君和张王那样兄弟情深,同仇敌忾,夺取阴阳后,依然相互敬重。

七叔这是担忧之余,也是在点我,若无我父亲的事,我和黑子永远都是兄弟。

一旦他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反目成仇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这,我强催血气,身形往二人中间掠去,就在赵黑子刺向紫衣的一瞬间,我伸出血气森森的右手生生抓住了枪尖。

赵家七杀枪强大的杀气生生将我逼退十数步,就在枪尖刺进我右肩的刹那,我用力一捏,止住了势头。

“够了!”

我冷喝道。

赵黑子见我神情坚决,眉头紧锁的盯着我,他没想到一向窝囊的我,会如此坚决的挡他的长枪,更想不到我短短时间内,修为大增,已敢与他对敌。

他浑身杀气慢慢消退,冷哼了一声,收回了长枪。

“无伤,疼吗?”

紫衣一看我掌心鲜血淋漓,心疼的用锦帕给我小心的缠在手上。

我笑了笑,用眼神暗示没事。

“闹够了吧,闹够了就走吧。”

七叔笑问道。

回到江东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因为快递店被烧毁了,我们只能暂时回酆泉老家,赵黑子似乎对我跟紫衣在一起很不爽,赌气而去。

我和紫衣简单的把老宅收拾了一下,又带她参观了镖局,七叔还乐的当向导,一点点的介绍黄泉镖局的历史,甚至好多连我都没听过。

有时候我真看不透七叔,紫衣的师尊明明就是他的死对头,在白桥内还与李中元等人对他下过毒手,但他似乎丝毫不计较,反而像是对待旧人一般,热情的很。

转了一圈,回到大厅,我问紫衣,你们在七叔是怎么擒住七叔和黑子的。

紫衣悄然道:“你觉的凭我和李中元能擒住七叔吗?

他多半是故意被我们抓住的,想去祭坛探个究竟罢了。”

我又问她师尊到底是何人,紫衣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只说是一位大美女。

七叔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与紫衣有一搭没一搭的拉着家常,虽然只字未提紫衣的师尊,但从他的问话间,关切之意很是明显,神色似有愧色。

紫衣虽然妩媚妖娆,但在七叔面前就像是一个孩子般,调皮之余又不失恭敬。

让我有种异样的错觉,这丫头到底是谁的徒弟啊?

不是说跟七叔是死对头吗?

看来她那师尊对七叔爱怕是多过恨。

相聊正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站起身,有些纳闷,我们家住的比较偏僻,若非是熟人,很难有人能找到这来,难道是以往的老主顾?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人。

看到这两人,我心情复杂至极,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来的人是白灵和燕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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