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黄普郑太的其他类型小说《从1845年开始搞事情黄普郑太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江南烟雨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海国图志说起来也是凑巧,在场的几人中,除了康以泰是南海人,其他则都是番禺人,不过换个思路来思考也很正常,因为越秀山本身就位于番禺,学海堂自然也就汇聚了番禺士林的众多名士。几人在院子里围炉品茗,高谈阔论,除了一些学术上的问题,更多还是关于当今天下局势的变化。谭莹沉吟道:“如今我看广右城内夷人众多,且行事多有嚣张,怕是取祸之道。”陈澧也点了点头,道:“夷人自持武力,可横行龙国,自然别无顾忌。”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是傻瓜,他们对于局势的判断也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鸦片之战所造成的流毒已经越演越烈,G州百姓对于洋人的态度也越发仇视,而随着这些洋人进一步在广右活动,恐怕将来还会闹出乱子来。当然,对于谭莹、陈澧、杨黼香等人来说,他们了解到的内情并不...
《从1845年开始搞事情黄普郑太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海国图志
说起来也是凑巧,在场的几人中,除了康以泰是南海人,其他则都是番禺人,不过换个思路来思考也很正常,因为越秀山本身就位于番禺,学海堂自然也就汇聚了番禺士林的众多名士。
几人在院子里围炉品茗,高谈阔论,除了一些学术上的问题,更多还是关于当今天下局势的变化。
谭莹沉吟道:“如今我看广右城内夷人众多,且行事多有嚣张,怕是取祸之道。”
陈澧也点了点头,道:“夷人自持武力,可横行龙国,自然别无顾忌。”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是傻瓜,他们对于局势的判断也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鸦片之战所造成的流毒已经越演越烈,G州百姓对于洋人的态度也越发仇视,而随着这些洋人进一步在广右活动,恐怕将来还会闹出乱子来。
当然,对于谭莹、陈澧、杨黼香等人来说,他们了解到的内情并不算多,看待这件事也只能到这一层。
一旁的康以泰知道赵源对这些夷务非常精通,便主动道:“秀山,不如你也说说。”
赵源轻轻点了点头,道:“几位先生所言有理,我今日不妨做一次大胆猜测,将来夷人恐怕在十年左右还会卷土重来,再侵龙国。而这一次侵入,绝对没有上次那么简单。”
赵源所说的,正是发生在历史上的第二次鸦骗战争,发生的时间正是在1856年。
当然,对于赵源的话,其他人则都是模棱两可,静静等待着赵源的分析。
实际上,赵源也有相应的理由,他沉声道:“先前夷人入侵我龙国,表面原因是鸦片贸易,而实质上则是因为我龙国长期对其形成贸易顺差,西人需要我们的茶叶、瓷器还有生丝,他们只能拿银子来买,可是他们能对我们形成大规模输出的商品却只有鸦片,长期以来这种贸易结构出现了失衡,导致西方的白银源源不断流入龙国。对于西方人而言,他们急需打开龙国的市场。”
他继续道:“在上次英夷取得了胜利后,他们就开始了加快在龙国倾销商品,像最主要的洋布,光是依靠价格战就冲垮了松、太一带的布市,导致当地很多人已经无纱可纺,即便织出来的布也很难卖得出去。”
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众人所知不多,唯有康以泰担忧道:“倘若如此,那些以纺纱为生的小民,又该如何过活呢?”
赵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洋布质优价廉,大肆入侵的结果,就是无数纺纱小民失去生计……他们对洋人抱有敌意也是理所当然,冲突也在所难免。”
赵源继续道:“还有一点,上一次英夷自持武力打开了我龙国国门,攫取了大量利益,可是在这些贪得无厌的洋人们看来是不够的,他们知道大青的虚弱,也势必会在贪欲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再次开战.”
杨黼香感叹了一声,“国事艰危至此,确实令人难以预料。”
陈澧沉吟道:“朝廷当有所变革才是。”
谭莹却摇了摇头,道:“当今朝局昏昏沉沉,守成之世,治尚综核,而振敝举衰,非拘守绳墨者所克任也。”
这番话说得一般人就听不太明白,但是在场众人都是聪明之辈,自然明白这番话指的是谁。
意思主要说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当年的军机处领班大臣曹振镛,另一个就是现任军机处领班大臣穆彰阿。
对于前者,世人有一段非常有名的评价。
“仕途钻刺要精工,京信常通,炭敬常丰。莫谈时事逞英雄,一味圆融,一味谦恭。大臣经济在从容,莫显奇功,莫说精忠,万般人事要朦胧,驳也无庸,议也毋庸。八方无事岁丰,国运方隆,官运方通,大家襄赞要和衷,好也弥缝,歹也弥缝。无灾无难到三公,妻受荣封,子荫郎中,流芳后世更无穷,不谥文忠,便谥文恭。”
意思很简单,多磕头,少说话,不做事,活成了一个真正的泥菩萨一般的人物。
而后者穆彰阿跟曹振镛在不作为这一点上出奇的相似,都属于那种庸庸碌碌之辈,也坐视大青国势越发衰弱。
指望这样的人变革?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了。
说到这里,话题便有些深了,也有些忌讳,便都住口不语了。
赵源却是微笑不言,他深知大青的根本弊政在于以旗驭汉,自然无法发挥最大的战斗力,而这一点压根是无法改变的,况且朝廷压根就没有被第一次鸦骗战争打痛,现在谈变革还为时尚早。
通过这段时间的谈吐,赵源的见识已经给陈澧、杨黼香以及康以泰带来了相当高的震撼,所有人都在心中给赵源贴上了一个标签,那就是此人是一个不弱于魏源的人才。
几人一直聊到夤夜,谭莹和陈澧这才各自散去,而杨黼香送赵源和康以泰出来时,沉吟道:“秀山,今日你的那些话,可切勿在外人面前提起……终究有些忌讳,于你功名有碍。”
一旁的康以泰眉头微微一皱,正准备开口反驳时,却发现赵源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开口,便住嘴不说了。
“多谢黼香兄,小弟也是一时口快,绝不会在外人面前这么毫无遮拦。”
杨黼香微笑着点了点头,“秀山,你的前途甚为远大,为兄也只是担忧你因言获罪,那就不值当了。”
等杨黼香转身离开后,康以泰这个直肠子便开口道:“秀山,你说得有道理。”
赵源笑道:“黼香兄所言有理,这些话咱们放在心里就好,还是不要讲出来的好。”
康以泰点了点头,他性子直爽,但是也分得清好赖。
等赵源回到住所中时,高从哲已经呼呼大睡,而他的床头则放着一本书。
赵源走上前去,翻开书封,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海国图志。
这个高从哲,还真是有点不服输呢。
赵源摇了摇头,他反而有些欣赏这个舍友,尽管学海堂收录过许多外界的书,但是魏源的这本书才写完没有几年,还真不是那么好找。
赵源拿起这本书,简单翻阅一番,便发现其中有不少错处。
不过这也很正常,魏源被称为睁眼看世界第一人,相比起同时代的其他文人而言,已经算得上非常开明。
根据后世历史记载,《海国图志》在国内的影响力其实相对比较一般,但是传到了岛国以后,反而对岛国造成极大的影响,甚至推动了岛国的鸣智维新运动,被称之为岛国的“不龟手之药”。
所谓的不龟手之药,取自《庄子·内篇·逍遥游》,意思指的是同样的东西用在不同的地方,其效果大不一样。
赵源微微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落寞。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可是却惊讶地发现,眼下的确处于大变革的前夜,可正因为如此,人们的思想还没有开始出现转变,甚至是作为接触外来事物前沿的G州,同样蒙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纱。
倘若现在是1895年,这层纱可谓是一捅就破。
可现在是1845年,也就意味着这层纱厚如墙砖,硬若金刚。
潘正炜平复了一下心情,道:“那个宋小磊到底是什么情况?”
潘何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呈递了上来,恭敬道:“老爷,这是此人近半年来的行踪举止,还有一些是过去的风闻。”
潘正炜接过来册子,便翻开来仔细看,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眉头就皱成了川字,紧接着便将册子直接扔了出去。
“哼!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也敢打我家的主意,潘何,你修书一封给宋家,把这本册子带上,就说这桩婚事取消了,他宋家我们高攀不起!”
潘何连忙恭敬地捡起册子,道:“那,二姨太那边.......”
潘正炜冷哼了一声,“若非她巧言令色,何至于差点害了涵儿?以后让她好好待在府里念经礼佛,涵儿的事情就不要再掺和了。”
“是,老爷。”
就在潘何躬身离开之际,潘正炜又叫住了他,道:“给赵家修一封回书,就说我潘赵两家世居番禺,平日里也多有往来,过段时间老夫将过府一叙。”
潘何神情间没有任何变化,低声道:“是,老爷。”
等潘何离开后,潘正炜叹了一口气,迈步走向了女儿的院子。
潘正炜共育有四子一女,潘清菡便是那唯一的掌上明珠,尽管她只是庶出,可潘正炜对其重视程度却不在几个哥哥之下,甚至还有所超出。
走到潘清菡的院子前时,潘正炜便故意咳嗽了一声,不多时便有一名婢女急匆匆小跑出来,恭声道:“老爷,小姐说她身体不适。”
潘正炜当然知道小女儿闹脾气了,便沉声道:“回去跟她说:爹已经取消跟宋家的婚事了,你不用再担心嫁给那个宋小磊。”
婢女听后不敢耽搁,连忙回去禀报这一消息。
又过了一会,只见潘清菡急匆匆从房间里出来,她见到父亲时,欢喜地上前道:“爹,这是真的吗?”
潘正炜看着略微清瘦了几分的潘清菡,不由得有些心疼,“当然是真的,那个王八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敢娶我女儿,简直没有将我潘家放在眼里!”
尽管十三行已经逐渐没落,同孚行也已经关闭,但是不代表潘家就此没落了下去,他潘正炜在G州的地位也绝非寻常人能比,一个区区的南洋宋家还高攀不得。
潘清菡原本的担忧也彻底放了下来,兴高采烈地说道:“还是爹对我好。”
潘正炜看了一眼女儿,道:“那你觉得,赵家的那个小子好吗?”
“爹.......”
说起了情郎,潘清菡顿时脸色绯红,低声道:“源哥自然是极好的……”
潘正炜顿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终究是女大不中留,若是这小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爹也不会故意拦你,但你自小就没了娘,爹就担心你将来会吃苦。”
“爹,女儿明白您的苦心。”
潘清菡眼圈泛红,复而坚定道:“女儿绝非只看其表……”
.......
对于赵源而言,汇丰银行是其事业的关键一步,绝不能出现任何闪失,很快便将核心人群召集在一起,召开了内部的第一次会议。
参与会议者即包括赵志、赵源、亨特、于连海以及亨得勒一共五人,由赵志居中主持会议。
从汇丰银行成立之前,赵源就已经跟赵志谈好了汇丰银行的具体事宜,其中赵志仅仅只是挂一个名头,实际主事者是赵源自己,而亨特和于连海负责日常具体运营,亨得勒则代表赵源进行日常监督和居中策应。
浅水则蛟,风云化龙
回到赵府以后,赵源去寻找了父亲赵诚,说服他聘请亨得勒为自己的家庭教师兼私人顾问,年薪一百五十两白银。
对于赵家而言,一百五十两银子不算多。
可放在这个时代,一百五十两的确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财富,要知道一个普通绿营兵的月饷仅仅只有一两银子而已,寻常的绍兴师爷一年也就是三五十两罢了。
亨得勒对于赵源非常好奇,对这个价钱更是极为满意,再说赵源也已经许诺,并不需要对方时时刻刻待在身边,因此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赵源很快便给了亨得勒第一个任务,那就是在广右和香江找到一位足够资深的枪械制造专家和一位炼钢工程师,这将直接关系到接下来赵家的机器厂。
在机器厂这件事上,赵源并没有直接去找到父亲赵诚说这件事,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前面表现得多么聪明,父亲也不可能听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建议,白白拿着一万两往水里扔,即便是家大业大的赵家,一年流动资金也不过几万两白银而已,其他大部分钱要么放在土地,里,要么就堆在了生意中。
因此,在这件事上,他必须要先说服赵家的财神爷赵志。
为了突出自己的形象,并避免一些误会,赵源并没有安排亨得勒一起,而是独自去了赵府账房里,去面见二叔赵志。
作为赵家首要机密之地,账房不容旁人窥伺,赵源只能一个人过去,他出了东面的花厅,穿过了几重檐廊,很快便来到了尽头的西厢房。
账房在西厢房最靠里的一间,平日里只有账房师傅和赵家的几位大爷进出,门口还有负责轮换把守的家丁。
看到平日里不露面的自家小少爷到这里,家丁顿时一愣,连忙堆着笑,道:“小少爷,您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赵源微微一笑,道:“我来找二叔,有些事情要跟二叔聊聊。”
“好,还请小少爷稍后,我们立刻去通禀。”
“嗯。”
不一会工夫,家丁便急匆匆赶了出来,道:“二爷说,让您直接进去。”
赵源点了点头,随着家丁引领赶到了账房内部,只见里面摆着一面屏风,将屋子的布局分割成两部分,靠屏风里影影绰绰间可以看到几排书架,上面堆砌着赵家历年的账目,而屏风外则是摆着一副八仙桌椅,而此时赵志正坐在中间的一张椅子上,脸上带着些许沉思。
“二叔。”
赵源上前行礼。
赵志脸上展露出几分笑容,道:“源儿,你今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过去你可是对这些腌臜之物向来看不上眼。”
赵源轻声道:“人活于世,说来说去都离不开一个‘钱’字,没有二叔辛苦操持这一切,我赵家也不会有今日局面。我再怎么清高,也总得明白这个根本道理。”
赵志感叹了一声,“能懂得这一点,说明源儿你真的长大了。”
感叹过后,他有些好奇道:“那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赵源便将柯拜船厂和机器厂的事情尽数说了一遍,最后才总结道:“二叔,未来我赵家的兴旺发达之道,就在二字上,一字曰工,一字曰商。”
“工,商。”
赵志琢磨了一番,道:“当初约翰来我赵家拜码头的时候,可是心高气傲的很,他身后有英夷作为支撑,分明没有将赵家放在眼里。要是依照我的脾气,在黄普这个地方,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得卧着。”
赵源笑了笑,没有将赵志的气话放在心头,“话说回来,这一次咱们跟柯拜的人合作也算两利,有了机器厂以后,咱们不管是生产船舶零件,还是后面制造火器,都不愁卖家,且在目前整个广右,还没有一家机器厂,只要咱们能顺利投产,那可就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独家生意有多好做,这一点赵志很清楚,他也下意识点了点头,“要是只拿一万两出去,就有这么一笔好买卖,那也算值了。”
在目前的赵家生意里,大头还是在牙行贸易,加上广右各地的田产房产商铺,抛掉生意资金和买田置产以外,每年差不多还能结余个十几万两白银,一万两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了。
毕竟赵家家大业大,人情来往,所需的花费也不是一笔小数字了。
赵志沉吟道:“这件事跟大哥说过没?”
赵源摇了摇头,“如果二叔你不同意,跟不跟我爹说都不重要了。”
赵志瞬间明白了过来,他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了一声,像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心思能够如此缜密可真不多见。
他下意识想起了昔日里的一则流言,据称当年老太爷请来广右风水大师赖天师给赵源批过命格,一共给出了八个字。
“浅水则蛟,风云化龙。”
由于这件事太过于敏感,因此这件是知道的人不多,就连赵志也不确定是不是真有其事。
倘若赵源真有这般前程,赵家为他花个一万两也不算多,就算砸水里好歹也能扔个响出来。
“行,一万两银子不是什么大事,我带你去找大哥说一下。”
说完,赵志便让人继续守好账房,他和赵原则又去找到赵诚。
赵诚过两日便要回大营当差,届时长期不在府里,正在同赵夫人交代着府上的一些问题,他看到二弟前来,便笑道:“刚刚还说到你,你就正好来了。”
赵志也笑道:“刚刚跟源儿聊了一些事情,感觉很不错,便过来跟大哥你谈一下。”
赵源便又重新介绍了一番。
在生意这件事上,赵诚是不太懂的,但是有了赵志的认可,他自然也就放下心来,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继续道:“明日,你跟我一同去学海堂。”
赵源顿时有些头疼,他虽然还保留着原主的记忆和学识能力,但是真要一头扎进科举这条不归路上,确实不是他心中所愿。
当然,眼下他并不能否定父亲的想法,他还需要通过赵家获取到更多的资源和助力,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绿营现状
清晨。赵府。
数十名绿营兵在门前列队,他们人人一律穿着黑色号褂,上面写着一个‘兵’字,衣着相对窄小,有些紧绷,脚上踏着长脸山底黑布靴,身上则背着火绳枪,腰间悬挂着长刀,显得一脸精神抖擞。
赵诚则是穿着一身黑色袍褂,上面绑着一面护心镜,头戴尖顶盔,上面还插着一束流苏,腰间则配着一柄长刀,不怒自威。
“有了,都站好。”
“是,大人。”
一面写着“赵”字的旗帜高高竖起,显然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前来门前相送的赵源瞧着这一幕,他原本还以为绿营已经腐化得不成样子,可光从眼下这情况来看,似乎还没有那么糟?
旁边一同相送的赵老三赵楷似乎看出了赵源的诧异,便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我赵家的骨干家丁,自然不比那些寻常的绿营丘八。”
赵源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些人在表面上属于绿营兵,恐怕实际上拿的是赵家的钱。
也就是说,他们压根就是赵诚的私兵。
如此一来,赵源心中的疑惑顿时便解开了,苦笑道:“看来真正的绿营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否则也不至于面对英夷如此不堪一击了。”
尽管赵源的声音并不大,可依然被正在整理衣甲的赵诚听了个明明白白,他当即走了过来,决定将其中的关键好好给赵源讲清楚。
论学识,赵诚比不上赵楷;论见识,赵诚也比不上赵志。
但是若说起军中的这些事,赵家所有人加一块,都不如赵诚了解。
在整个广右省上上下下,他这个参将算是当得最没有水分的一个了。
赵诚咳嗽了一声,不屑道:“绿营烂归烂,一个月一两银子就想让人卖命,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再说当初打英夷的时候,绿营确实一触即溃,可是深受朝廷厚养的八旗又如何?还不是打成了一个笑话。”
说是笑话,其实赵诚的脸上却没有笑,他似乎想起了数年前的这一场战事,脸上反而带上几分落寞。
对于龙国儿郎来说,外战之耻往往是比内战大上许多的,在数年前的青鹰战争中,鹰国人以少量兵力在龙国大地上如入无人之境,就连G州也一度几乎落入鹰国人之手,最后还是靖逆将军奕山花了六百万银元的巨额代价,才让鹰军撤离G州。
对于当时就在G州的赵诚而言,这自然是极大的耻辱。
在这壹战当中,青军也并非没有人誓死抗争到底,可是他们的战斗力却与胜利彻底绝缘,面对鹰军毫无还手之力,而负责镇压各方的守备八旗也没有取得一场像样的胜利。
赵诚似乎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懑,他低声道:“我大青绿营号称六十万人,按道理来说,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那几千英夷淹死,可实际上真打起仗来的时候,却反而是我绿营屡屡以寡击众,最终不敌。”
仅仅用了几句话,赵诚便点破了绿营的最大弊处,那就是兵力分散太开,真打起仗来根本不能有效集中优势兵力。
所谓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通常在不考虑军队的士气和精锐情况下,到最后往往比拼的就是谁的人更多。
可是,这一次的青鹰战争中,却出现了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情况——明明战争爆发在大青的国土上,可是青军反而不能集中更多的兵力去迎敌,反而让鹰军处处击破。
大青地方省份的兵力都被分散得非常厉害,像地方官职中的总督和巡抚都各自为营,也各自率领一支标军,通常是两个营到五个营不等,再往下便是地方上的提督和镇标,一般也就两三个营的规模,而每个营通常也只有几百人不等。
目前绿营中统领一营的军官有参将、游击、都司、守备四级,从正三品到正五品不等,可实际上他们的权力都十分有限,绝对不能逾越,倘若剿贼的时候,也不能带领自己麾下的军队跨过防区追赶,否则就会被朝廷同样当成逆贼论处。
由此可见,整个大青的兵制体系已经变得破碎不堪,兵力之分散更是难以想象,这固然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汉军造反,可也让绿营上下军令难以协调统一,战斗力严重不足。
赵诚介绍到这里,也算是揭开了青鹰战争真相的一角——明明账面上青军数量更多,可实际上打起来,却常常是鹰军兵力更占据优势,这样的战争不输才怪。
不过,这一消息对于赵源而言,却算得上一个好消息。
他常常有所预感,迟早有一天会反了这个大青朝,那么在此之前就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对整个大青的现状有一定的了解。
.......
送走了赵诚后不久,亨得勒便带着两个洋人带来了赵府,前来面见赵志和赵源。
在机器厂这件事上,赵志已经有了相当充分的了解,对于前景也不再怀疑——于是,这件事从一开始支持侄子的想法,开始转变成好好营生,将它作为赵家未来发展的方向来看,于是便亲自抽出时间来一起谈。
亨得勒指着两个洋人,主动介绍道:“赵,这位是我找来的枪械专家弗里德,这位是钢铁专家弗兰克。”
说完,也用英文向两个洋人熟练地介绍了赵志和赵源的身份。
在得知面前两个人是老板以后,弗里德和弗兰克脸上堆起了笑容,毕竟能开出这么优厚条件的老板可不多见,他们能来到东方,也是为了发财来的。
实际上,正如赵源所判断的那样,像弗里德和弗兰克这样的技术人员,放在东方可谓是罕见的宝贝,但是真放在西方国家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拿到的薪水并不算很高,而且也缺乏出人头地的机会。
赵志点了点头,道:“你们将来好好干,赵家绝不会亏待你们。”
弗里德和弗兰克能来龙国,自然也懂一点龙文,连连点头道:“赵,你放心,机器厂交给我们,一定不会出问题。”
赵志点了点头,便让亨得勒将二人先带下去签订劳动契约。
站在一旁的赵源忽然开口道:“二叔,弗里德和弗兰克两个人主要还是作为技术顾问的身份加入,咱们赵家必须亲自派个人去机器厂里盯着,这个人得足够机灵,要多学多看才行。”
当然,还有一个隐藏的条件赵源没有提,那就是对赵家足够忠诚。
赵志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赵家的人才虽然多,可要按照这个标准来看,可供选择的余地就不太大了。
赵源看了一眼码头处,似乎的确来了几个人,他们个个凶神恶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当即便点头道:“报酬就不必了,您请。”
少女还拖着一只箱子,看上去似乎有些笨重,见赵源答应下来,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也顾不得箱子沉重,便拖着箱子跟着赵源一路登上了顶层的船舱。
“滴——”
随着响亮的鸣笛声响起,商船渐渐驶离港口,朝着香江方向驶去,由于行程距离并不算长,当天便能抵达香江。
赵源望着面前的少女,道:“在下赵源,广右黄普人士。不知小姐从何处来?”
少女望着赵源英俊的脸庞,羞涩地说道:“赵公子,我名叫潘清菡,同为番禺人,家祖上潘下启,家父在G州有个名号,唤作听颿楼主人。”
听到少女自我介绍,赵源顿时一愣。
在G州,潘家的名声可真不小,尤其是这个潘启,更是曾经被称之为“世界首富”。
潘启原名潘振承,后来发达后被人称呼为启官,籍贯富建章州,早年间跟着同乡一起去南洋吕松跑船,因为勤劳肯干得到了船老大的认可,便慢慢开始跟洋人进行贸易,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后来,潘启带着全部身家辗转来到G州,进入了洋行里开始学习,并且得到了老板的信任,开始独掌一面。在后来乾隆七年,潘启正式请旨开设同文行,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
潘启一直恪守诚信为本,与外商交易的过程中积累了良好的信誉,因此也被外商誉为最值得信赖的商人,并且成了大量外商的长期合作伙伴,更是有许多外商会提前给潘启支付定金,使得潘启的生意也越来越大,逐渐成了G州洋商中的首富,更是被选为了G州十三行的商总。
鼎盛时期的潘家,曾经被《筏国杂志》评为十八世纪“世界首富”,时人曾称‘夷人到粤必见潘启官’。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十三行渐渐没落,潘家也不再有当年的风光,在潘启死后,同文行由潘启第四子潘有度接手,与当时的卢观恒、伍秉鉴、叶上林号称“G州四大富豪”,只是后来营商环境逐渐恶劣,朝廷苛敛勒索加剧,使得潘家不得已选择退商。
尽管后来潘家再次被迫复商,同文行却只能改名为同孚行,在潘有度病故后,潘家无人愿意出来接管通同孚行,只能让潘有度第四子潘正炜接任,而就在三年前,同孚行便彻底宣告停办。
潘正炜便是号称听颿楼主人,也就是潘清菡之父。
赵源得知少女的底细后,微微皱着眉头道:“说起来,我们都是番禺老乡,潘赵也算是世交,却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到了潘小姐,莫非还有什么人胆敢招惹潘小姐?”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即便今日的潘家逐渐没落,可说起来也是一个庞然大物,像他的伯父潘有为就是乾隆朝的进士,一路官至内阁中书,而长兄潘正享同样也取得了贡生的功名,再加上其家产亿万,总不至于让子女被追杀。
潘清菡冰雪聪明,瞬间明白了赵源的潜台词,她低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乃庶出女,本是到了出阁的年龄,便有人打算将我指婚给南洋宋家,可是我曾探听,指婚那人实属纨绔,行止轻浮放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我就是死,也绝不嫁给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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