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传说若有乱世,必会有将星出世。人人皆知,林深。是个天生的将星。可是却没人知道他的夫人名叫顾清,本是历国开国功勋,三朝元老顾连之的亲孙女。她跟随夫君征战沙场,平叛乱,定齐川,为他受了伤,却在夫君功成封将之时惨被背叛。后来她才知道,那人根本就不喜欢他了。顾清曾经甘愿为他出谋划策,替他征战,救她母亲。换来的不过就是一杯掺了迷药的美酒。回京后,“我顾清识人不明,今是特大礼送上,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主角:林深,顾清 更新:2022-12-20 00: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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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深,顾清的女频言情小说《回京后前任夫君被我踢开》,由网络作家“人间没有星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传说若有乱世,必会有将星出世。人人皆知,林深。是个天生的将星。可是却没人知道他的夫人名叫顾清,本是历国开国功勋,三朝元老顾连之的亲孙女。她跟随夫君征战沙场,平叛乱,定齐川,为他受了伤,却在夫君功成封将之时惨被背叛。后来她才知道,那人根本就不喜欢他了。顾清曾经甘愿为他出谋划策,替他征战,救她母亲。换来的不过就是一杯掺了迷药的美酒。回京后,“我顾清识人不明,今是特大礼送上,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历朝历元八十八年。
四月。
烟雨蒙蒙,雾气缭绕。
京都城笼罩在一片祥和之气中。
长街两侧人满为患,车水马龙,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色。
今日正是历朝林深林将军班师回朝的日子。
历朝内外无一人不赞叹,林将军三代为将、年少有为,不过弱冠之年就立下了赫赫战功,前途自然是不可估量。
而林府内也早已张灯结彩,从主人到仆从都把笑容挂在脸上,一大早就起来清屋扫榻,准备迎接功臣回家。
顾清前一夜就高兴的睡不着觉了,又一大早的就起来张罗,此刻正在为她与林深的新房布置。
大红的喜字贴了满墙,灯笼也换上了新婚时用的。
只因他说过,“此番得胜还朝,我们就把新婚之礼补上可好。”
每每想到他说的这句话,顾清就觉得日子越来越好了。
此时她婆母张氏身边的张嬷嬷款款走了过来,“呦,少夫人,您忙着呢,老夫人说将军约摸午时就能归家,让您亲自下厨为将军接风。”
顾清将手里拿着的抹布递给了她的贴身婢女小莲,然后轻轻点了头。
“请嬷嬷告知母亲,儿媳知道了,定会亲自下厨。”
张嬷嬷施了一礼后细细的看了看屋内的布置了然的笑的一声,然后才去张氏那里复命。
小莲冲着张嬷嬷的背影啐了一口。
“小姐您这手是舞剑的,如今倒是洗手做羹汤,每日与鸡鸭鱼肉,萝卜土豆相伴了。”
小莲见顾清将额间的碎发别到耳后,便又接着道,“往日都见不到张嬷嬷如此的笑脸相待,今日是瞧着姑爷要回来了,您今后有人撑腰撑腰了才对您如此的恭敬。”
张嬷嬷是张氏身边的亲信,也是她的陪嫁丫鬟,后来在张氏身边待的久了,又是个得力的,就给她赎了奴籍,随了张姓,府中上下都叫她张嬷嬷。
只是张氏向来在她这摆婆婆的款,以至于张嬷嬷也瞧不上她,多有慢待。
顾清的小腿处传来一阵痛感,她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般,浮现一丝难言的痛楚。
小莲的眼睛泛起了一阵红,“是您的旧伤又复发了吗,今日变天了,定然是的,若是小姐您当初没有为了救姑爷也就不会白白的挨了一刀,说不定也能在军中做个女将军呢。”
见顾清的脸色不对,小莲就知道她又说错话了,好端端的大喜的日子,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做什么。
当初顾清为了嫁给林深可是拒绝了一门大好的亲事,还不顾祖父的劝阻惹怒了祖母也一定要嫁给他的,数年间她从未回过娘家,也从未再见过祖父祖母一面。
她还记得祖父同她说的最后一句也是最让她记忆深刻的话,“祖父看的出来,你是九天翱翔的凤,比你父亲更像祖父,以后定然会同祖父一般建不世功勋,可你为何会愿意做困于后宅的一只金丝雀呢,一辈子有志不得展,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顾清淡然而平静的目光看向自己手掌上的老茧,唇角扯开了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
小腿处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坐下,小莲将抹布一摔,帮她按摩伤处。
不多时,张嬷嬷就又派人来催了,说是将军回来一定要吃口热乎的。
顾清放下衣摆站了起来。
小莲扶着顾清嘴角垮了下去,“催催催,催命呢,这府上养着那么多的厨子连一顿饭都做不了,还要劳烦小姐你亲自去做。”
“好了,一顿饭而已,两年都做过来了,还怕这一顿不成吗。”
顾清抬脚就走向厨房,她的小腿按摩了一会儿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走起路来还是有些瘸。
她忍着疼痛尽量让别人看不出来,进了厨房就一心一意的忙活饭食,忙活起来了腿就没那么疼了。
许久过去。
张氏走了过来。
顾清浅浅一笑,将切好的菜放入锅中。
“嘶——”
张氏见她还在忙活,便道,“清儿,快去梳洗一下,一会深儿就回来了,哪能让他闻到一身的油烟味呢。”
“嗯,好,儿媳这就去。”
“快去,快去,这儿交给别人。”
张氏难得的冲她笑了笑,俨然一副慈母的模样。
顾清回到房间沐浴梳妆,想到林深时她的眼里都是闪烁着的星星。
小莲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时惊喜一笑,“小姐,定然是将军回来了。”
顾清侧过脸浅浅一笑,簪上了那枚他亲手刻的桃木发簪。
那时济川一战刚刚结束,已经过了桃花开的季节,只剩下些许残花,林深不忍见她失落便折了一枝为她亲手雕刻了一枚簪子,就是她戴上的这一枝。
她张开手小莲替她整理衣裳,瞥见她笑颜如花,打趣道,“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他在,便是我心归处,只有骄阳灿灿,没有乌云蔽日。”
“好好好,小姐说的对,小姐看姑爷什么都好。”
“走吧。”
“是,咱们去看小姐的骄阳。”
顾清脸上一红。
每走一步,都是并蒂莲花。
远远的听见屋内欢声笑语。
“母亲,儿子安好,母亲辛苦了。”
“好好好,都好,都好。”
“母亲,这位是我在齐川遇到的,她叫美莹,韩美莹,是兵部尚书韩大人的女儿,可心的很,日后就让她来伺候您,美莹,快来见过母亲。”
顾清颦了颦眉,大抵是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没有寄回家书了。
美人在怀,温香软玉,又怎么会惦记家里的旧人呢,原以为他不是这样人,看来还是自己眼瞎了,看错了他。
自己真的是好傻呀。
“小姐,将军他怎能如此待您呢。”
小莲光亮的眸子饱含热泪,哽咽着继续说道,“小姐,咱们离开这好不好。”
“谁在外面?”
这是林深的声音,此时他已经推开了门,当看到门外正是顾清主仆的时候,脸色一变,又是顾清曾经喜欢过的样子。
“清儿,怎么是你呀,我正要去见你呢。”
顾清敛了神色,
“好久不见,林,将,军。”
“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顾清头也不回的又回了房间,从内里把房门栓上了。
林深追了两步,轻蔑的笑了,回头见韩美莹没穿鞋子站在门口,便连忙拿来鞋子替她穿上。
体贴入微。
“天凉,可要仔细一些,别冻着了。”
金乌西沉,霞铺天边。
白日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直到傍晚才终于放晴。
小莲一直守在顾清的房门之外,无人过来,顾清也未曾出来。
直到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张嬷嬷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小莲,夫人呢。”
“在房间里。”小莲冷哼一声,语气充满了愤恨。
“那老奴就在这说了,夫人,老夫人让老奴来请您去用晚膳,将军今日刚回来,也着急的想见您呢。”
张嬷嬷用力的拍了两下门。
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门蓦然的打开了。
“请张嬷嬷回禀,我即刻便到。”
“好,老奴这就去回老夫人话。”
张嬷嬷走后,顾清将小莲拉进屋去,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整理好衣服洗了脸重新上了妆。
等又来人催了一遍才出门的。
她等了两年,让他多等一等又有什么。
膳厅里其乐融融,似乎她并不是那么重要。
顾清坐在她每日都坐的地方。
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子正站在张氏身边为她布菜。
而张氏的脸色洋溢着满足,眉开眼笑,满意的看着她的动作。
顾清记起曾经她这样做了有两年了吧。
只是这粉衣女子的样貌确实要胜过她,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明亮的很,脸上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
而她。
顾清摸了摸颈上露出的一小块伤疤,那是一日林府起火,她为了救张氏被火舌舔到留下的。
“清儿,今日这鱼做的不错,听说是你做的,味道真是不错。”
顾清午时做的这一桌饭菜终究还是没有人吃,林深带着张氏和韩美莹出府吃的,所以就在晚上让厨房热了一遍端上来的。
林深夹了块鱼肉放在了顾清面前的碗里,顾清放下了筷子。
“这位姑娘是谁,不该介绍一下吗。”
“瞧我,见到你高兴的忘了,这位是韩小姐,闺名叫做美莹,其他的等一会儿回房我再告诉你。”
“不必了,还是在这说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顾清板起脸来,人都带来了,还装什么。
林深也知道,她定然是生气了,便笑着哄上一哄。
“好,既然清儿想听,我就在这说了。”
窗子“嘎吱——咣”被风吹开了,寒风凛冽而入,叫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今日的天气实在是不怎么好,太阳落了山倒是格外的冷。
满屋子的人,都朝那看去。
下人颇有眼力的把窗子关严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林深母子韩美莹和张嬷嬷。
顾清自顾自的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用力的将酒杯一掷,不动声色的扫视了韩美莹一眼。
淡淡说道,“如今将军府中人手够了,我也不缺婢子,这位韩小姐还是哪来的回到哪去吧,不过听闻六皇子刚刚开府府中一定是正缺人手,我与他刚好相识,不如写封帖子你拿过去,他定会,好好待你。”
顾清说完睨了一眼众人,眼中露出一抹嘲讽之色。
“清儿,你误会了,韩小姐她是韩尚书的女儿,并非是婢子。”
顾清勾唇一笑,“韩尚书的女儿怎么跑咱们府里了,将军可莫要唬我。”
林深自知理亏,却还是为她说了话,“我怎会唬你呢,美莹她确实是韩家女。”
“啧啧啧!”
还美莹呢,顾清嘲笑道,“美莹,我说怎好生耳熟,这同我先前在话本里见过的一个名字一样,不过,那人是个妓子,可比不上韩小姐金贵。”
韩美莹本是默不作声的看着林深为她讨一名分,却听到如此嘲讽之言也待不住了,当即为自己打抱不平起来。
“顾小姐为何口出恶言侮辱于我,竟然将我与那妓子做比。”
顾清抬手摸了几下额头,“哦,对了,是我记错了,那人是个不是个妓子,而是一个戏子,倒也差不多。”
韩美莹气的都快冒烟了,林深起身拦在她们中间挡住了顾清的视线。
“清儿,你可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气,我确实是有事要同你说。”
林深起身走到韩美莹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这件事他迟早要说,索性一次把话说清楚了。
他本以为自己有不举之症,一直因为自己身有隐疾还娶了顾清而隐隐自责,后来他遇到了韩美莹。
那一日韩尚书奉皇命犒赏三军,韩美莹私自随行,都快到军营了被韩尚书发现并派了几个人将她送回京。
那时的韩美莹从未出过京都,对京都之外的地方都很好奇,她利用想上茅厕的借口甩开了护卫偷偷的到了军营旁边,还碰上了几个登徒子,后来被巡逻的林深所救并且安置在了城里的驿馆。
天公作美,下了一场大雨。
可是韩美莹被喂下了催情药,情动之时,林深被她冰肌玉骨,牛奶似的皮肤所吸引。
情不自禁。
与她春风一度。
那时,林深才知道自己哪有什么隐疾,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
从那之后他就喜欢上了韩美莹,韩尚书也接受了他。
那之后他平步青云,还做了将军。
他觉得韩美莹就是他的福星,所以他一定要娶到她。
至于顾清,他对她的感情早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热烈,甚至渐渐的淡如水了。
顾清又倒了一杯酒,还是一口气喝光了。
“清儿,我要同你说的,就是,我要娶她。”
顾清倒酒的手顿住了,从她见他回来时,还有她待在房里一个下午他都未来见过她,她就已经预料到了。
她的手抖了一下。
终归还是负了她。
满饮了这杯酒,然后将酒杯用力的摔到墙上。
“啪”酒杯破碎着落了一地。
“娶她?”
这会儿张氏也说,“清儿,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正巧,有人同你作伴了,没事你们还能说说话,这多好的事呀!”
顾清勾了勾唇,大笑两声,“哈哈,三妻四妾,敢问林将军你能娶几个开国功勋家的嫡女,又能娶到几个如我这般孝顺你母之人。”
顾清扯了扯自己的领子,让露出一点的伤疤露的多一些出来。
其实这道疤很长,很丑的盘踞在她的背上,摸起来凹凸不平。
林深被这赫然入目的伤疤刺激到了,他把同样被吓到的韩美莹护在身后。
这一切俨然入了顾清的眼中。
林深喉结微动,“这是为何,你为何一定要这般。”
这般要挟他。
他曾见过张氏寄给他的家书,有写到顾清为了救他母亲,受了伤。
“不是我为何要这般,而是你如此可对的住我。”
顾清对他是越来越陌生了。
他说过,无论如何都会与她一起的。
“清儿,你莫要再胡闹了好不好,我与美莹已得韩尚书首肯,她我是一定要要娶的,况且美莹的姑母可是宫中贵妃如今颇得圣宠,我娶了她日后自可以平步青云,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深儿说的对,日后你还是咱们府里的少夫人,锦衣玉食自不会少了你的,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他与林氏的话字字都像是一把利刃,一下一下的扎在她的身体上,慢慢的劈开她的灵魂,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她痛不欲生。
小莲推开屋门,冷风灌了进来,吹的人又是一阵寒颤。
她一直守在门口,担心她家小姐受欺负,毕竟这满院子的好像就她家小姐一个外人。
“你当我们家小姐是勾栏卖艺的吗,我们顾府好歹也是钟鸣鼎食之家,有累世功勋,我家小姐自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谁稀罕你们家的。”
小莲想起了她家小姐近几年吃过的苦,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说道,“我们家小姐也是被顾府上下宠到大的,林将军你,可还记得当初与我家小姐互许终生,可还记得你许下的誓言,立下的承诺,可曾对的起小姐为了你多年不与顾府往来,众叛亲离,可曾想过小姐为了救你这黑了心肝的母亲受了多重的伤。”
小莲骂了这么一通,并没有骂醒林深,反而让他想起了当初他娶了顾清,顾家人派人将他重重的打了一顿,来的还都是些高手,也并没有在他的仕途上出过什么力,他能有今日靠的不过就是自己用命的拼杀和韩尚书的助力。
甚至他曾经还以为自己不举,其实这不举之症也只是因为她一个人罢了,不再娶难不成要他林家断子绝孙不成。
“你做了如此之多,我感激不尽,可我林家也不能断子绝孙,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
张氏面露凶光的看着小莲,“这就是你们开国功勋顾家的丫鬟吗,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介下人说话的份,还不快滚出去,少在这碍眼。”
她喊了一嗓子,叫来几个下人,“你们还不快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奴婢带下去,家法处置,让她长长记性,也让咱们府里的下人都好好看清楚了,谁,才是这个府里的主人,就算她当年是顾府的丫鬟,如今也是咱们林府的,总要知道是谁给她一口饭的,若是屡教不改便卖去勾栏,到那时还说不说自己是顾府的人了。”
一个被顾府扫地出门的下人也敢如此对她,看她不好好收拾收拾她的。
张氏的话里有话,明着是在教训小莲实在是在映射顾清。
她还当她是顾府的大小姐呢,那早就已经是过去了。
她可是被顾府扫地出门断绝了关系的,如今哪还算得上是顾家人。
这就叫做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
哪还能及的上韩尚书的女儿。
两个下人架势十足的要来带小莲走,小莲反应极快的躲到了顾清的身后,顾清伸手护着她。
“我看谁敢,不妨告诉你们,小莲的身契可不在我这,还留在顾府,小莲就算犯了错也轮不到你们教训,她还是顾府的人。”
顾清冷眼扫过,言语间充满了曾经的顾家大小姐的气势,这是他们顾家人打小就有的底气,不怒自威,方是顾家儿女本色。
下人相看一眼,又看向了张氏。
张氏也被吓得一惊,这哪是曾经的那个对她唯唯诺诺,尊敬有加的顾清,这分明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生生要吞了她似的。
此刻的顾清她也是怕的。
“你为何要如此待母亲,方才还说舍命护了母亲,现在又是这样,清儿,你为何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深拉着韩美莹护在张氏身前,就像母鸡护崽,而顾清就是那个老鹰。
“我从未变过,变的是你,你最喜欢的难道不是曾经的我吗。”
这句话直击他的内心,他无从反驳,只是现在的他不喜欢了而已。
顾清半晌不再言语,坐下吃着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吃到肚子里也还是凉的,但可以果腹。
对于吃的,她向来不挑。
林深见缝插针,觉得这件事情还有戏,便也坐下,“清儿,你看,让美莹做平妻如何。”
顾清吃的也差不多了,这男人到底还要怎么伤她的心才好。
“啪”顾清手里的筷子以极快的速度从她的手里飞出去,再见到时已经没入柱子里了。
林深吞了下口水,她怎么这么强呢,看来他以往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韩美莹后退两步,“我,我觉得平妻未尝不可,我又不是只看中名分,只要能同林,林将军携手与共,恩爱白头,我都行的。”
如此比较之下,顾清若是不同意未免也太心胸狭窄了,连一个平妻都容不下的女人,谁敢要。
当然也有人表示,他敢。
韩美莹也已经决定了,就算是当平妻也未尝不可,再过些时日,正妻也会是她的。
只是他们一家子都在等着顾清的回答,若是同意,便是皆大欢喜,若是不同意则是说明她心中狭隘不堪大用,不过最后结果怎么样,韩美莹都是一定要嫁给林深的。
至于他会怎么做可就不一定了。
顾清右手按在桌子上,驱动内力,一张长条桌子,从中间裂开了,然后传来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舒服。
“顾清,你到底要做些什么,我不过就是娶一个心爱的女人罢了,你还闹些什么,难不成你一定要看着我林家断子绝孙才肯罢休的吗。”
林深望着满地的碎瓷片和掉在地上的饭菜怒吼着。
这顾清难不成是疯了,亏他从前还觉得她温柔可人,是位贤妻呢。
顾清怒目看着他,收回了手,拍了拍手掌。
“这桌饭菜凉了,吃了可是要坏肚子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顾家儿郎,不纳二人, 顾家女儿,不做妾室,更不会与人共侍一夫,你既然纳了旁人,我便与你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林深望着顾清一刻也不停顿的背影,握紧了双拳,眼中透过一抹厉色,如一片阴霾挥之不去。
就此回了房间的顾清,回了房中,看着墙上的大红喜字,格外醒目,便抬手一一都扯了下来。
小莲也帮着她撕下来,然后撕成碎片,丢进火盆里。
就像是她的心一样,她曾经双手奉上还不是被人踩进泥里。
本应是顾家上下一片欢乐的时间,顾府却静悄悄的,下人们也都小心翼翼的行事,生怕一有错处便被拿来出气。
“小姐,您当真要与那负心人和离吗。”
小莲沮丧的低着头,玩着手指。
好像也是因为她才闹到这种地步的。
顾清拍下她的肩膀,“好了,你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是我想通了而已,虽然我还喜欢他,但是他已经不喜欢我了,何必强求,一会儿我带你出去,找个地方安顿了再说。”
“小姐,为什么不让小莲跟着你,这府里的人都坏的很。”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让你先离开无非就是担心明日和离不痛快,我写几封信你送出去,明日一早把和离书送到掌管一朝婚事的官媒,也就算是再与顾府没有半分瓜葛了。”
顾清闭眼,留下了两行热泪。
算是与曾经的自己告别吧。
时移势迁,面目难辨,我心如磐石,而你之心,则如飞灰,经不住一点风雨。
罢了。
顾清写完书信拿着和离书去寻了林深,此刻林深住在曾经他住的屋子里,只是里面多了个杏面桃腮,风姿绰约的美人。
“林深,这是我写的和离书,我会带走我的嫁妆,其他的都给你,你签字吧。”
“清儿,你定要同我和离的吗。”
“是,我要与你和离,此后你要娶谁便再与我无关了,你林家子嗣如何,也不在于我了,她定会让你,如愿以偿。”
林深本在犹豫间,最后想到到子嗣,他林家历来子嗣不繁如今也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他接过顾清带来的笔写上了他的名字。
林深。
这一刻,顾清心中释然,她与林深的爱情终究还是错的,她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付出了真心,付出了四年的时间,也为他与家中断了联系。
那一年,林深新得了官职。
穿着官服给她看的时候,还在眼前,后来她也随着他去了战场。
历朝尚武。
无论男女都可习武。
是以,顾清从小习武,她父亲与祖父待她与兄长们无异,好像她的天分比兄长们还要好。
她既是顾府上下最得宠女儿,也是顾府年轻一代里最有习武天赋的人。
只是现在,她怎么就成了现在这般了呢。
顾清回神,拿了和离书,就回了院子,把和离书给了小莲,让她明日一早送去官媒。
天色很暗,她们寻了一处客栈住下了。
翌日,一早。
小莲去了官媒,顾清则是在京都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买下了一处小院,院子虽然不大,可胜在舒适、安静。
这才是她最渴望得到的,她买这处院子用的是当今六皇子的名讳,所以还小小的省了一笔钱财。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小莲拿着官媒给出的和离凭证找了她,然后两个人先回了小院。
顾清沐浴后换了身衣服,挽起了头发,簪上簪子,只是她将原来的簪子丢进了火盆,这一枝玉簪是另一个人送的。
“小姐,咱们去哪呀。”
小莲冲着她傻笑,终于摆脱了林家那对母子,心情都好了很多。
“去,林府。”
“小姐,您逗小莲玩呢吧,好不容易出来的,还去林家做什么。”
“你呀,是傻了吗,咱们还有不少嫁妆在林家呢,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
顾清宠溺的摸了摸小莲的头顶,现在也只有小莲与她相依为命了。
林府的大门还是那么好进,这府里的人与顾清关系都还不错, 她对待这些下人还是不错的。
这些人见到她都会称呼一声“少夫人好。”
后来顾清才明白,这些人还不知道她已经和离了。
她让人去叫了林深出来,现在他回来了,就是他来掌家。
林深毕竟和离书也签了没必要再扣着她的嫁妆,就吩咐人把金银都兑成银票,首饰地契她就都带走了,其他的东西林深也都换成银票。
饶是如此,顾清也是装了满满的一马车。
走时林深叫住了她,让车夫先送小莲回去,然后邀她进屋里说上两句,再还给她一样东西,那是顾清亲手刻的一块玉佩。
“嫁妆已清,也已和离,你与我再无关系了,东西呢,拿给我吧。”
林深犹豫把玉佩给她,又让人把他房里的酒拿过来,神色有些奇怪。
顾清以为他是舍不得那些钱了,或许还对她有些情分在。
便准备了结了这些。
“没,没什么,就是你我成婚之时就离开了,一直没能喝上一杯合卺酒,我想着以后咱们就不必再见了,补上这个遗憾,可好。”
顾清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喝下了那杯合卺酒。
她觉得这杯酒的味道有些怪。
然后就没了知觉。
倒在了桌子上。
他手忙脚乱的碰洒了酒壶,酒洒了一地。
等他大口的呼吸了几口之后,连滚带爬的关上了门,从里面拴上了。
“瞧你这点出息,好歹也是个将军。”
浑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接着是机关“咔哒”的开合声。
从林深房间里出来的是一个雍容闲雅的男人,着紫袍配金鱼袋。
“大人说笑,本将军可从未伤过自己曾经心爱之人,这是第一次。”
“算你识相,你也就眼力好些了,怎么这一个个的世家女子,都赶着喜欢你呢。”
林深弓着身子行了一礼,虚心听教,现在他需要庇护,而这个人位高权重,最适合。
暗门又响了一下,这次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和顾清身形相貌相似的女子,换上了顾清的衣服。
不一会儿,“顾清”从林府出来之后径直去了京都最大的酒楼吃饭喝酒,很多人都看见了。
由于她和林深和离一事早已经人尽皆知,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她,认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仰慕她的人也是很多了。
人人都知道了顾清因为不满丈夫纳妾,而与其和离,后来在酒楼买醉,据说“顾清”从酒楼出来时已经醉醺醺的了,站都站不稳了,被自己绊倒了好几次,跌跌撞撞的回自己新购置的宅院。
只是路上出了些问题。
有人看见“顾清”跌跌撞撞的掉湖里了。
一开始人人都以为这是传言,直到官府的人在湖里捞了三日三夜真就捞出来了一具尸体,只是尸体的脸上被枯枝划伤,而她身上的衣服经过许多人证实就是“顾清”。
于是顾清的事情又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上,京都传闻,顾家小姐顾清,四年前为了已故林老将军之子现在的镇军将军林深而放弃了自己的家族不顾父母祖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了他。
才不过区区四年,林将军准备再娶,并且也与顾清和离,只是顾清因为情伤难平,醉酒之后落入湖中,在大好的年华殒命。
顾家长女终沦为笑谈。
据说顾清死后当朝的六皇子于早朝之上愤而离去,一路跑出了皇城,只为见她一面。
传闻七日后顾清下葬,七皇子在自己的府邸后院立了一座衣冠冢,上书,爱妻昭昭。
世间鲜少人知道,昭昭是谁。
无人知道,这谜团之后隐藏了些什么。
故事到此处刚刚开始。
继续。
“早上好,早上好,早上好~”
一阵鸟叫划破了寂静,东方天际浮起一大片鱼肚白,大地渐渐的亮堂了起来。
继而天空渐渐的变成了蓝色。
一览无云,万里晴空。
床上探出一只手来,这只手的骨节有些不同寻常,然后从床边一个竹筐里捏起一个拇指肚大小的白色布球,手指一用力,布球借力飞出去正好被鹦鹉叼住。
这躁人的声音终于停止了,那只手重新缩回温暖的被窝里。
如今正是四月天,虽然已是初春,天气乍暖还寒。
谁不想老老实实的睡个懒觉呢。
约摸又过了一刻钟,房间里传来了清脆的铃声。
一个红衣少女并几个白衣侍女鱼贯而入,屋内温暖如夏。
床上的人已经穿好了衣服,看这面容,不是顾清还能是谁呢。
红衣少女面容姣好,目光澄澈,手里拿着两个糖人,一个是猴子形状的一个像是兔子。
她把那只猴子形状的糖人直接塞了出去。
“死鬼姐姐拿着。”
顾清接过糖人,纠正道,“不是死鬼,是司归。 ”
顾清现在的名字叫沈司归,可她面前的这个全文盲,就是一直叫她“死鬼。”
这个喜欢穿红衣裳的小姑娘是她捡回来的,在她身边待了快两年了,而现在距离顾家嫡女落水而亡已经有三年。
“司念,你怎么叫我死鬼呢,看来还是该下山给你抢一个压寨的夫子来才是,好好教教你读书认字。”
‘司念’是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和顾清的假名字一样都是她取的。
顾清也很头疼,司念大字不识几个,也就认识银子,以及吃的东西。
顾清曾经给她找过先生,结果打的人家先生不敢来了,先生一教训她就跑没影了,后来也就算了,顾清勉勉强强教她认了一些。
“为何要给我这个猴子的,你自己的这个是个兔子的吧。”
顾清拿着糖人围着司念转了个圈,以她的了解,司念怎么会选择一个糖少的呢。
就在她转了一圈的时候,司念咬掉了一只兔子的耳朵,然后说道,“因为之前肖大哥说过,我像小兔子一样总喜欢蹦蹦跳跳的很可爱。”
“夸擦!”
顾清觉得脑子有些嗡嗡的。
她和兔子不沾边吧。
“你可见过能一拳打死狼的,兔子。”
不过总爱蹦蹦跳跳倒是没错。
谁让她轻功无人可敌呢。
而且力气很大。
顾清低头看看这糖人附近可没有卖的,哪来的呢。
“肖哥哥还说,死鬼姐姐比猴子还精。”
顾清笑了笑,咬着牙说道,“改日我还真是要好好的谢谢你肖大哥的夸奖了。”
教坏小孩。
她哪里像猴子了。
司念点了点头,肖大哥好像是说过死鬼姐姐能精的过猴子,可不就是比猴子还精的嘛。
想起肖大哥来她还差点忘了肖大哥给她的东西,于是叼着兔子糖从胸口衣服里掏出一个布袋,又从布袋里把信拿出来。
一只手递给顾清,另一只手把嘴里的糖拿出来,“喏,这个是肖哥哥让给你的,说是等你开心的时候给你。”
顾清愣了一下,哪里看出她开心来的。
不过那小子传来的是什么消息,还让司念拿着。
顾清持怀疑的态度打开了,信有三页,问候之言就占了大半页,还都是文绉绉的。
顾清直接跳过。
掉书袋。
后面说道:京都之内流言已尽,再无人提起顾家嫡女,唯有六皇子日日都去衣冠冢。
历帝已有立六皇子为储之心。
皇后生病,遍寻名医,略有好转,无法根治。
历帝立了三皇子为齐王。
……
然后。
没了?
后面两页纸居然都是吃的,哪有什么吃的标的清清楚楚。
这果然是他肖行止能做出来的事。
肖行止居然知道这些消息之后就猜到了她的打算,好算计呀。
“咣当!”
此刻门又被推开了。
而且还是被人用了很大力推开的。
“谷主,有要事禀报。”
进来的是她的手下,名叫悠悠,武艺高强,善用暗器,还有一些别的技能,比如修门。
只因她来的次数多了,顾清的房门一个月总会坏上几次。
“来的正好,准备一下,去京都。”
顾清将后面的两页纸叠好,然后对着司念说道,“这些都是你肖哥哥准备的,京都哪里有什么好吃的,极尽详细。”
顾清不是什么好口腹之欲的,显然这些就是要给司念的。
“谷主,怕是暂时去不了京都了。”
悠悠将刚从信鸽上拆下来的信给了她。
这是京都来的消息。
顾清看完皱了下眉,林深被派去北境与周国边境,支援顾城顾将军。
说是支援其实就是带兵震慑周国,为了防止周国趁机发难。
顾城正是顾清的长兄,如今在北境平叛。
顾清心中疼了一下。
如今历帝有意立六皇子为太子又封了三皇子为齐王,实则制衡。
而现在林深是三皇子一派,不管是前怨也好,新仇也罢,林深都不会老老实实的支援的。
顾清是真的怕他会下黑手毕竟他也不是没有做过。
齐川她还是挺熟悉的,所以这一趟也是有必要去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鬼医呢,可有踪迹。”
顾清眼神闪过一抹寒芒。
她可是还有些账没找他算清楚呢。
一年的大好时光呐,可得好好的一点一点的算个清楚。
现在看来她的仇人也就这么一个难找的。
“谷主,这个鬼医曾有人说在京里见过,不过,暂时也没了踪迹,找他尚需时间。”
顾清长出了一口气,“溜的很快,让我们的人继续追查吧。”
不急,时间还很长呢。
顾清让人下去准备东西了,这一次她准备多带些人,到时候可以直接回京都。
她现在很想看到京都这潭水,她蹚进去,会怎么样。
那些以为她死了的人又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这一切,还是拭目以待吧。
顾清没吃上糖人,原因是因为司念见她在思考,自己的兔子吃完了,就盯上了顾清的,然后光明正大的从她手里拽了出来。
顾清微笑着说道,“你若是喜欢,等到了京都我让你吃个够,不过可是要小心牙痛。”
司念一听到能吃个够,眼睛一亮,“好,吃个够。”
“所以,在那之前咱们先去一趟齐川,那里也是有很多美食的,你也可以吃个遍。”
“好,去齐川。”
顾清是第二日一大早出发的。
同行的人分了几波,大多都是在暗处。
顾清身边只有悠悠、司念和医术高超的青青。
司念不想骑马,她轻功好,但是到齐川路途遥远,她又不认路。
所以顾清把她按上马。
“司念,你老老实实的和我们骑马,一路上可是有很多好吃的呢,风景也好。”
司念这才稳稳的坐在马上。
其实这些都是顾清骗她的。
齐川在北边,这个时候寸草不生,一路上风餐露宿,能有什么好吃的。
这不,走了一日投宿在一家不大的客栈。
客栈的伙计正在打瞌睡,顾清一行推开门他都还没醒。
直到。
“咚咚咚。”顾清连着敲了三下桌子。
伙计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一看见面前这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高兴的一下跳了起来。
顿时满面春光的从柜台后走了出来,难掩兴奋的说道,“客官们,可是要住店呀。”
屁话,这荒郊野岭的进客栈不住店,难不成吃饱了露宿荒郊野外吗。
当然,这只是小二的客套话。
这间客栈分三层,一楼是吃饭的,二楼和三楼是客房。
青青和悠悠把桌椅擦干净。
剩下的人也装作与她不相识扫了桌椅上的灰坐下来了。
好家伙,厚厚的一层灰,这得多久没人来了。
顾清也被呛的咳了一阵。
这时的顾清还戴着长长的白色帷帽,看不清脸。
她摸索着坐下,装成一个瞎子的模样。
只因她曾经传出消息,医谷的谷主是个瞎子,就算是在荒郊野外还是要装上一装的。
不然日后露了馅怎么办,多练一练有助于隐藏。
就是现在她是真的迷了眼。
伙计见人是个瞎子,脸色微变,然后去后厨烧了热水,泡了几壶热茶。
“各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不必了,我们带了吃的。”
顾清冷冷的说道,“劳烦烧些热水一会儿我们泡泡脚。”
其余的人也说道,“既然这位姑娘要了热水,就给我们大家都烧一些吧。”
“是呀。”
“天气有些冷,再烧些喝的水。”
小二连忙应下,“好,各位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
今日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大生意呀,小二跺了跺脚。
然后就小跑着去了后厨。
悠悠为顾清倒了杯茶,顾清闻着淡淡的茶香, 神色有些异常。
这茶可不该出现在这。
白毫银针乃是名茶,出现在这穷乡僻壤、山野之地的一家小客栈里,还真是奇怪呀。
顾清也不是没有来过这,先前都是搭了帐篷住在几里外,只是从未来过这个客栈罢了。
先前途径此地的人还是挺多的,这次倒是见的少了,这条路是从医谷出来到齐川最近的一条路,北境又在平叛,齐川定然不太平,所以她就没多想。
直到来到了这家客栈,桌椅落灰,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这店居然还开在这,没关门大吉,竟然还有白毫银尖这种好茶。
只怕是所有人住这一晚的钱都还不够这茶钱的。
如此顾清觉得这里是一家黑店。
未免她的人被放倒了,就让青青小声的挨个告诉了一遍,每个人分了药丸,被人下了迷魂药可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只是,这水可就不能喝了。
顾清叫来小二安排客房。
“这水烧好了就送到房间里吧。”顾清说着丢了锭银子过去,然后带着人上楼了,其他的人吃完了干粮交代了几句也去了。
顾清、司念,住了一间,青青、悠悠住了一间,都是在二楼。
大概过了快小半个时辰热水就已经送到了各个房间。
分别泡了脚就都和衣而眠。
顾清闭着眼听着外面的声音。
窗户被桶开了,接下来就是吹迷烟了吧。
别说这迷烟的味道还挺香,不过效用不佳,而且对顾清是毫无用处的。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人觉得迷药起作用了,就慢慢的推开了顾清的房门。
在他看来顾清是最有钱的。
就连顾清都要忍不住夸他一句,好眼力。
等那人翻开顾清的包裹时顾清抬起一点眼皮看着他拿走了她放在包裹里的一锭银子……
第二日,天亮。
顾清睡醒了。
下楼时见楼下围了一圈人。
中间围着个粽子。
哦~
是那个捆成了粽子的小二。
嘴里还塞着一只臭袜子。
也不知道谁的口味这么重。
顾清狠狠地嫌弃了一眼。
然后笑着走过去。
“呦,看什么呢。”
“死鬼姐姐,看粽子。”
司念正吃着鸡腿,嘴边还有油渍。
顾清露出了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的那个小二一阵发懵。
这,这不是个瞎子。
顾清看着他,笑道,“看来我不是瞎子,你很不开心。”
然后示意悠悠把他嘴里的臭袜子拿掉。
小二粗粗的喘了口气,见她来了,便对着围观的人说道,“就,就是她绑的我,你们要做个见证,我,我要告官。”
顾清轻笑出声,“你不敢见官的,因为你这分明就是黑店。”
“谁说的,我这可是正经买卖。”
“哦!是吗。”
顾清使了个眼色,悠悠就把从客栈里搜出来的东西一一丢在他的面前,其中有不少的珠宝,银锭,各色宝石,甚至还有金锭,上面有官银的记号。
小二瞬间成了个苦瓜脸。
“怎么,这就不高兴了,你不是找他们给你做主吗,我告诉你,他们是我的人。”
顾清转过身又上楼了。
“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把这些脏物连同这个人送官。”
小二瞬间栽倒在地,“完了,都完了。”
司念端上盘子追了过去,“死鬼姐姐,吃鸡,可好吃了。”
顾清看到司念送来的半只鸡,高兴又满足的吃掉了。
看的司念是一阵的后悔。
其实她每次出门都有带食物的习惯。
其余的人都吃饱了之后,就离开了。
客栈里。
一块地板开始松动,然后从下方被挪开了,从里面钻出来几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一名壮汉开口大骂,“这帮狗贼,竟然掏了咱们的家底。”
“小点声,这些人不是好对付的,别惊动了他们。”
说话的人是个头目,其他人立刻噤声。
然后这个头目猫着腰看了一眼外面,没有人影。
“得了,此处不能待了,收拾细软,另找别的地方吧。”
几个人正想离开,客栈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顾清带着人杀了个回马枪,已经将客栈围住了,而且还整了些干草围在客栈周围。
她手里拿着火把,喊道,“里面的人出来,否则莫要怪我火烧王八。”
顾清冲客栈喊着,拿着火把来回踱步。
听的黑店头目是又惊又怕又气的。
她喊的什么,火烧王八。
这说的不就是他们吗。
不过这说的也是没错,他们这是让人给瓮中捉了鳖,还不敢出去可不就是缩头的王八吗。
顾清见里面还是无人出来,便又喊了一声,“降者不杀。”
客栈里还是没有声音。
顾清也懒的和他们多啰嗦了,她还要赶路呢。
于是用力的将火把丢了过去,火把转着圈的落在了干草上,一瞬间点着了干草。
司念看着渐渐烧起来的客栈,忍不住问道,“死鬼姐姐,火烧王八,好吃吗。”
顾清眨了眨眼,火烧王八?
那玩意不是炖汤的吗。
她就是个比喻,比喻!
不过看着喜欢吃大于其他的司念,她还是解释道,“说着玩的,你要想吃,下次带你去吃甲鱼汤,京都就有一家特别好。”
“好。”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客栈里的人待不住了,主要还是顾清让人朝火上泼水。
他们是被烟呛出来的。
而且在他们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同时,一把把明晃晃的利刃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而与此同时,顾清也让人灭了火。
如今天干物燥,易起山火,烧到无辜的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那几个人被押到顾清面前跪下时脸上已经有数道泪水和着灰,看起来狼狈不堪。
“说吧,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在此经营这么一家黑店。”
“我,我们……”
“别想着骗我,想好了再说。”顾清打断了他的话,也是警告。
“我们之前是前面那座山上的山匪,后来无人再从那过了,我们便劫了这家客栈,安顿下来,时不时的打劫过路人,后来传出去便没什么人敢来了,但还是有不知情的外乡过路人。”
“所以,你们就抢了人的钱财,再杀人灭口吗。”
顾清淡淡的说着,这也是事实。
看到那几个人的表情,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顾清转身,语气平淡的说道,“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既然如此,杀了吧,此处也拆了。”
沾了血的手,没一个无辜的。
“轰隆”一声,这间三层高的客栈应声倒塌。
顾清留了几个人善后,顺便看看这几个山匪还有没有金银细软藏在客栈里,果不其然,地窖里藏了几箱子。
顾清照单全收,留作再造之资。
这里是个好地方,应该有一间客栈。
等顾清离开这里后,几人坐在马上,顾清看向了司念。
她从来没有在司念面前杀过人,这次是第一次,以后还会有很多次。
也不知道,这个丫头适不适应。
司念似乎是发现了顾清的目光,转头看向了她。
“死鬼姐姐,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害怕你。
顾清失落的点了点头,“嗯。”
“死鬼姐姐不用担心的,我不怕,这些人害过人,该死。”
顾清眼睛一亮,“真的吗,可不要骗我哦。”
这丫头倒还是挺信任她的。
“好了,剩下的咱们到了再聊,这一路上也没多远了,这没吃到好吃的我就等到了京都好好让你吃个够。”
顾清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包点心,给了司念。
然后对着身后的青青和悠悠说道,“青青,悠悠,你们最近也辛苦了,等到了京都也带着你们多吃些好吃的。”
青青和悠悠……
好像之前她们听到过谷主也是这么对司念说的,感情这是也给她们画起大饼来了。
顾清没听到她们说话,接着说道,“放心,是真的。”
“我跟你们说京都吃的玩的可是多的很,有龙须凤爪、银鱼羹、松鹤延年、芥末鸭掌……”
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其他人也都远远的跟着。
而这时顾清也已经到了林州。
这里也早已经与她之前来过的林州城完全不同了。
曾经的林州虽然丝毫及不上京都繁华,可也别有一番风味。
街道两旁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许多叫卖着的小摊贩,卖菜的老媪,卖鱼的老翁,还有酒肆外拉客的小二现在都已经没有了。
而如今。
顾清踏在浸满血水的青砖上,双手早已握成拳状。
在城外的山上她看见城中白茫茫的一片,以为是下雪了,可入城之后才发现,哪是什么下雪,分明就是家家挂白,户户设灵堂。
林州城内哀嚎声声。
顾清感觉有彻骨的冷意浸透了四肢百骸。
她此刻有些恍惚,这几年经历的事情仿佛就是一个噩梦。
如今梦醒了,她仿佛是回到了几年前。
眼中的情景让她清醒了一些,有些事情原来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可以忘记的。
从她身边经过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脸上斑驳的泪痕让她心中一痛,从包袱里拿了些吃的东西出来,塞到她的手里。
“小妹妹,这些吃的你先拿着。”
顾清理了理她状如鸡窝的头发,安慰道,“你要记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呜呜呜!”
顾清话音才落,这小女孩就又哭了起来。
顾清也没问她是怎么回事,只是抚了抚她沾了血的后背,然后将自己的披风包在她身上。
司念也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过来了一队兵士,顾清将人给了他们,并且说自己是顾家人,让他们好好安置城中百姓,尤其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最后又通知医谷派些人过来,大战之后或许会有瘟疫,得先做打算。
顾清带着司念寻了一处干净的墙根吃着干粮等着去寻马的青青和悠悠过来。
“司念,你要学会面对这些,战场往往是残酷的,这些只是冰山一角,叛军所到之处必会烧杀抢掠一番,而我们此行就是帮朝廷剿灭这些叛军。”
顾清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很蹊跷。
其实这些人说是叛军,不过就是聚集起来的山匪,正因为是山匪,竟然能够纠集这么大的势力连夺两城,这才是顾清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约摸过了两刻钟,青青和悠悠牵了四匹马走了过来。
顾清起身拍了拍衣裳,然后走了过去接过缰绳。
“你们吃些东西,咱们准备走了。”
悠悠说道,“谷主,咱们是要连夜赶路吗。”
“是,叛军杀了这么多的人,就别想安然离开,咱们快些过去争取明日午时前赶到。”
“是!”
青青和悠悠齐声道。
一行人踏着如血的夕阳,准备从北那出城。
城内还有人经过她们怕伤到人就没敢纵马,等到了城门时才纵马狂奔。
一行四人衣服都算是干净的,又都是女子,引得守城门的卫兵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任五正在城门上交代布防,看着纵马狂奔的身影陷入了沉思,这背影好生眼熟,就是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刚出城的是何人。”
一个城门守卫说道,“不清楚,四个人还都是女人,刚才属下从城里出来的时候见过一个女子给一个小孩子吃食,好像,好像就是为首的那个。”
任五点了点头,路人而已,他管那些作甚,还不如去城内安置百姓呢。
齐川城外。
顾城带着人正在齐川城外与叛军对峙。
寒风呼啸,战鼓雷鸣。
白衣将军坐于马上,手提银枪,威风凛凛俏儿郎。
此人就是隔壁顾清特意来找的兄长顾城。
顾家人个个都是舞刀弄枪的好手,但是也都被迫学了文。
而顾家长子顾城是个例外。
不是因为他不会武艺,也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读书。
相反,在顾清看来,她这兄长说要读书就真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一整日不出来。
就和入了魔似的。
最后还考了个状元回家。
自那时起,京都城中那些说他们顾家是武匹夫的话再也没有了。
顾清是打心眼里佩服她兄长。
齐川是历朝与周国的交界,天气比别处要寒冷些。
现在的京都应该是已经繁花盛开,处处都能闻得到花香,而这里却还是冷如冬日。
顾城坐在马上感受着寒风的侵袭,却依旧挺直了脊背。
他在观察着齐川周围的地形,这里与从京都带来的地图有些不同。
他身旁的副将任六见他眉头紧锁,却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周围,驱马上前道,“将军,可是在看周围的地形。”
顾城点了头,“没错,此处地形易守难攻,前方开阔,且齐川的城墙大多都比别处要厚,要高,攻上去不容易呀。”
“那将军,咱们又不能退,齐川城里还有数万百姓……”
他还没说完,顾城便扭过头呵斥道,“退什么退,莫说城中还有百姓,就算没有,顾家军也只有冲杀绝无败退,齐川是一定要夺回来的,这些叛军此刻未必就心齐。”
“将军,说的是,此处叛军是由附近几城的山匪组合而成的,实战经验欠缺,能攻下齐川靠的是出其不意。”
顾清突然有了个主意,他一路追着这些叛军过来,他们并没有粮草供给,若是靠着城中的粮食可撑不了几日。
“任六,让我们的人去叫阵,就说城中无粮,这些叛军撑不了几日,若有投降的,既往不咎,拒死不降的只有死路一条。”
“是,属下这就安排。”
任六走后,顾城心中担忧更甚,他带来的人围城还可以,若是攻城,还不够,援军还不知道多久能到。
城中的百姓现在怎么样了无人知道,可用脚指头都能想的到,这些人可是山匪,山匪又是什么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城中怕是不妥了。
他未敢深想。
林州城的惨剧怕是正在发生。
顾城做了安排,又让人在城外安营扎寨。
城中时有火光,而他却只能远远的看着,这是他第三次心里生出了无力感。
这种感觉使他的心在颤抖。
恨不得下一刻就冲进去,将那些作乱的恶匪们杀个精光。
林州城的惨剧是因为他来迟了,也高估了林州的守军,而这里的惨剧是因为他不能冒进,否则别说救不了人,自己带来的人也会搭进去。
他能做的就是在城外施压,告诉城里的山匪,若是他们再敢烧杀抢掳便会立刻攻城,就算是死也是要将这城攻下来。
后来的两天城里便消停了,若不是杀完了抢完了就是他的警告奏效了。
第三日时援军还是没有到,倒是顾清快到齐川界了。
林深带着两万人马行进极其缓慢,虽然比顾清先走了几日,却至今也没能入了齐川境。
顾清便知道,这个林深是在搞事情,齐川那边怕是要出乱子,她便只得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打马狂奔。
等她到了齐川城外时,就听到了厮杀声。
这是顾城在攻城了。
顾清听见厮杀声就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在翻涌着,疲惫感也渐渐消散了。
顾城猜测城中粮食不够了,叛军此前一定是抢光了粮食,所以城中百姓应该已经饿肚子了,而叛军有了百姓的粮食还能再撑些时日。
出城的叛军不过只几百人,而且是从四个城门出来的。
顾城便派人与之交战。
这一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很久,厮杀声和兵器相撞的声音结束了,可城墙上的守卫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顾清在城外的山上看着山下,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派出城的这些人分明就是吸引顾城注意力的人,城中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
顾城也看出了异常,并没有让人继续攻击。
任六驾马过来,“将军为何不乘胜追击。”
顾城严肃的脸上看不出来半点轻松。
这些叛军怎么突然间变聪明了。
城墙上没有人,这是准备唱一出空城计吗。
他现在反而是不敢贸然进攻了。
“看来,我大哥是不敢攻了,咱们去帮帮忙吧。”
顾清驾马过去,一行四人衣袂飘飘,头上的帷帽也被风吹了起来。
“将军,您看,那有几个人过去了。”
任六指着纵马奔过去的几个人大喊了一声。
顾城看着那几道身影握紧了长枪。
这几个人,是去送死的吗。
“不必管她们,她们应该知道前面的情况,却还执意要过去,想必是想做些什么。”
顾城看着远去的四个身影,为首的那个他总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此刻他竟然会发自内心的想要去相信那几个人,而不是截住或者是直接射落马下。
顾城身边的几个弓箭手已经箭在弦上瞄准了顾清,“你们都没听见本将说话吗,让她们走,你们堂堂七尺男儿不将箭矢瞄准敌人,却瞄准了几个弱女子,当真是不害臊吗。”
顾城话音刚落就听见任六弱弱的回了句嘴,“将军,您确定她们真的是弱女子吗?”
顾城看了眼任六,只见任六已经看是目瞪口呆的就看着顾清几人的方向,他便也扭过头看过去。
好家伙,这么高的城墙,她们几个就这样,上去了。
顾清是最后一个上去的,她先是运用轻功将插在城墙上给青青和悠悠借力的剑拔下来,重新放入剑鞘里,然后才一跃而上。
她竟然稳稳的站在了城墙上。
这一幕可谓是亮瞎了顾城的眼睛。
这传说中的弱女子怎么都是他妹妹那一款的。
“将军,先前那个也是这么直接上去的,这轻功竟然这么出神入化。”
怪不得他家将军不让拦,这也拦不住呀。
天下武功为快不破,这跑的快,更破不了了。
顾清坐在城墙上将怀里的银票揣的好些,这要是打架的时候弄丢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又把刚刚背在肩上的包袱打开,把里面的饼子每人分了些,把水袋也给她们,“快吃快喝,等下就没空吃东西喝水了。”
这城墙上果然没有几个人,顾清走到另一边看向里边,埋伏在城门两侧很多人,甚至还埋伏了许多弓箭手。
顾清觉得她要是没猜错的话,城门里边一定是有陷阱,那里的土比别处的颜色要深,应该是挖开过。
不过,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最少要等吃饱喝足之后。
顾清狠狠的咬了一口饼子,要不是这些人她还老老实实在医谷晒太阳,等着看夕阳呢,再就是在去京都的路上纵马狂奔一会儿。
都怪这些叛军,真以为拉了支军队竖了面旗子就能叛乱成功。
哼,心思简单。
今日顾清一定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
她呸了一声就猫着腰走回去,趴在城墙上把包袱里的东西都拿来,有一只劈了毛的毛笔,还有砚台和墨条,倒了口她水囊里的水,研起磨来。
她一边研磨一边说道,“司念,待会儿我写完你就把这信拿去给穿白甲拿枪的那个大哥哥,他会带你到有吃的东西的地方等我。”
“好。”
司念机械的啃了一口饼子,然后眼睛突然一亮。
好吃的。
那还吃饼子做什么。
然后她就把饼子给了顾清。
“死鬼姐姐,你吃。”
顾清看着她,磨墨的手顿了一下。
“好,我吃。”
然后她就把饼子接过来接着啃了。
吃完了饼子,也磨好墨了,她把包袱皮翻了过来,里面瓶瓶罐罐的疗伤灵药她都分给了青青和悠悠。
包袱皮的外面是白色的料子,绣的花纹比较少,只好凑合一下,不然就只能去扒那几具尸体的里衣了。
顾清把劈了叉的毛笔在砚台里蹭了蹭尽量让它顺一点,而后她习惯性的把笔换到左手,把自己看到的和猜测写了下去,并且说她是顾清的朋友医谷的人是来帮他的,又让他把司念带到安全的地方。
虽然顾清并不担心司念的安全,她也应该不会害怕,她只是不想让司念看见她亲手杀人。
司念是个单纯的孩子,现在也只有十六岁,她下山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己满门被屠,她娘最终死在了她的怀里。
从那之后司念就不大记得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了。
顾清只希望能保护她一点算一点吧。
而她也会替她找到屠她满门的仇人。
顾清看着拿着信离开的司念,心里有一瞬开心。
然后就听见“嗖”的一声,接下来又是好几声破空之声。
从城墙里上来了十几个穿着皮甲的叛军,现在已经被青青和悠悠用袖箭射穿了喉咙。
她们收了袖箭上前将尸体挪开。
顾清看着司念带着信朝她大哥那走过去,然后别开了眼,是时候了。
刚才青青和悠悠杀的那几个人是来换防的,不过他们谁都走不了了,现在已经和之前在这里藏着的那十几个人一起堆在墙角了。
顾清将剑放在城墙上,然后一屁股坐上去。
等待着城里的人发现他们。
而司念把顾清写的信拿去交给顾城的时候。
呃,被拦住了。
不过很快就放行了。
“这个大哥哥,这是我死鬼姐姐给你的信,她说你会给我好吃的。”
任六当即没站稳,险些栽下马。
这小姑娘,真是与众不同。
上阵打仗呢,这是战场,怎么还想着吃。
还说什么死鬼姐姐。
这什么称呼。
顾城则是黑着脸打开了司念拿来的包袱皮,上面的字迹娟秀,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写的。
写的真是毫无气度,和刚才用轻功跃上城墙的人不像是同一个人。
等他看了内容之后,才明白了,他不应该小看任何一个像他妹妹那般的人。
竟然能有这样的胆色。
而且,还说是他妹妹顾清的朋友。
他妹妹都已经过世三年了竟然还能有朋友帮衬,看来是个值得信任的。
顾城将包袱皮叠好放在胸前。
然后就让一队人从顾清上去的那边城墙爬上去,剩下的人随时听令。
他现在似乎已经看见了胜利在向他招手。
这一出空城计,可是跑调了。
他还以为这城墙坚固还要再围上几天了。
顾城派出去的那一队人刚到城墙下就有几条绳子顺下来了,城墙上的顾清几人正在向他们招手。
一波又一波的人爬上了城墙,连任六都被派过来了。
埋伏在城墙下的叛军有些纳闷,刚才只看到守着城墙上的人上去却没见到有换防的人下来。
真是奇怪。
叛军的头头王麻子怀疑有人摸上城墙了,就赶紧吩咐着,“老二,你带着人去城墙上看看,我刚才看见有换防的人上去,却没见到有人下来,可别让外头那些人摸进来。”
被称作老二的人满脸不乐意的站起来,“大哥,您也太小瞧咱们的兄弟了,能有什么事,顾城那小子连反间计都用上了,现在不还是不敢攻进来吗。”
“你懂个屁,一和你好好说话就不知道自己是老二了吗,我才是老大,你得听我的,这城外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可能是顾城担心这里面有埋伏,也可能是他已经派人从随便哪一处溜上来了。”
老二的精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他觉着王麻子说的对,还是应该去看看的。
“那行,大哥,我这就带人去看看。”
老二转身挑了几个人,“你们,跟我走。”
这一幕正好入了悠悠的眼,发现要来人了,就过来和顾清说了。
顾清握剑下了墙头,“这位将军,这一会儿可就交给你了。”
半蹲着的任六抬头,“姑娘要去做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将军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等一会儿烦请将军留个活口,我要问话。”
任六虽然看不明白,不过打心眼里觉得他看不明白也是应该的,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了,反正留个活口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二还没到城墙上就发现不对,让手下走在前面,一露头就被任六的人一一砍杀,只留下了老二一个活口。
这人一看到顾清直接就跪下了,“姑娘饶命,好汉饶命。”
顾清一把将人提走按在城墙上,老二的半个身子都已经悬在空中了。
她甚至可以感觉这个人在抖,看来是个胆不怎么大的,虽然没吓尿裤子,可也差不多了。
顾清用手肘顶着他的背,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架在他脖子上,“说说吧,这里面有什么机关。”
“姑娘,有话好说,这儿高,哎!”
老二看着城墙下,心里是既害怕掉下去又害怕脖子上的匕首太过锋利。
顾清轻蔑一笑,“怕了?只要你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你就能活,而且还是平叛的功臣,也不难讨个封赏。”
“好,我说。”
对于拼命抵抗做一个首尾分离的乱臣贼子,还是做一个拨乱反正,积极配合朝廷的功臣,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顾清不知道是该说他识时务呢,还是说他是个胆小鬼贪生怕死呢。
不带犹豫的手上一用力就把他拉了起来,匕首也收了,“你们都在哪里设了机关陷阱。”
“都在城门那,不过那机关倒也没多大用,像诸位好汉这般从此处攻进去,那陷阱根本就没用了。”
老二积极配合她,一语道出了要点,机关在城门那可不在城墙上,不过这好像是废话吧。
顾清也看出来了。
她回头发现爬上来不过几十个人,这点人也不够呀,余下的人还是要从城门攻进来,破坏城门里的机关就很重要了。
于是顾清把剑握在手里,揪着老二的脖子问他,“说,机关怎么破。”
老二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您可看到那边有条绳索,只要一拉那条绳索就成了。”
顾清顺着绳索看过去,绳索这头就丢在一群叛贼的边上一伸手就能够到,而绳索的另一边则是在城门那边。
她琢磨了一下一拉绳索确实会发动机关放下木桥,然后木桥就会覆盖在机关上,机关也就没作用了。
看来这些人还想跑呢。
“这是你们留的后手吧。”
“这,这都让您看出来了。”
老二扯出了一抹苦笑。
这都是他大哥吩咐的,说是刘老三是个阴险的,屠了林州一座城不说,还逃到这里来,让他们摆个什么空城计。
就算是守着这么一座城,他们一共不过几千人,现在已经折损了不少,城外可是有足足一万人马,虽说这齐川城易守难攻,可等到朝廷的援军到了,他们就真成了翁中被捉的那只鳖了。
只要城外一进攻他们就想办法把人放进来然后趁乱跑掉再说。
他这么一想,他大哥那算是什么计谋,他这才叫做,高明。
顾清拿来水囊,喝了一大口的水,她的心脏跳的很快,多年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她有些小小的紧张,确切的来说是兴奋。
对就是兴奋。
她大大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呼出。
“将军,可带人随我下去打开城门放你们的人进来。”
任六一脸诧异,这就行了。
顾清像是明白他怎么想的似的,笑了笑,“这下面可是也有不少人的,你这些人,很有难度,不过只要成功了,此困可解,此城必破。”
顾清讲话总有种说不出的坚定,而这种坚定正是久经沙场的人才会有的。
任六竟然呆滞住了,还是他身旁的兵士拍了下他的肩膀才回神的。
乖乖,这女子竟然能有这种气质,实在是匪夷所思呀。
青青拔剑舞了个剑花,悠悠有些担心她会受伤便上前说道,“你行不行,不如你还是躲在我身后吧,我保护你。”
青青勾唇,“你呀,保护好你自己,我能行。”
她又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只是太久没活动了而已,能弱到哪去。
“得了吧,你这双手这些日子做的最多的就是扎针了。”
“扎针是门手艺活,和我武艺之间没关系。”
青青一挥手一枚银针顺着她挥手的方向射出正好扎在悠悠的哑穴上,然后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你看,管用吧。”
针灸时下针的力度很重要的。
悠悠手舞足蹈的,大致意思是让她把针拔了,她之前听说这针不能乱拔。
“好了,别玩了。”
顾清走了过来,帮她拔了针。
“你们两个精力真旺盛,一会儿可得保护好自己个儿,都要好好的。”
青青点了点头,悠悠也委屈的点了点头。
女人真是不能得罪,尤其是青青这种会医术的。
这次扎的哑穴这一次指不定扎她哪呢。
顾清将她兄长的人扫了一眼,便叫青青和悠悠两个随她一起去取这帮叛贼头目的首级。
一行三人将之前头上戴着的帷帽放在城墙上,此刻她们脸上还蒙着面纱,之后转身一跃而下,从城墙上飞下去的同时拔了剑,落地后直接杀了过去。
长剑所至,杀气冲天。
青青和悠悠二人手中的剑恣意舞动着,所到之处必见血。
王麻子一愣,他被这突然冲杀过来的三人杀懵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觉得不妥。
原来真的让人从城墙上摸上来了,这个老二还真是不中用。
而顾清则是提着剑直接杀向了王麻子,此刻顾城的人也从城墙上跑下来与王麻子的人缠斗在一处。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本来就没有什么作战经验的王麻子措手不及,顾清几人一路将王麻子身前的人一一斩杀,逼的他连退数步。
顾清一个纵身飞起越过数人在王麻子还没来得及躲开的时候一剑刺入了他的喉咙,剑锋一横拔出剑时也将王麻子的首级砍了下来,掉在地上滚了几下最终停在青青的脚下。
“哪来的头,滚一边去。”
青青飞起一脚就将王麻子的头踢到了一旁的墙角。
顾清邪魅一笑,她好久没见到这么多的血了,她极力控制着对血液的渴望,弯腰拉动了控制城门机关的绳索。
两块木板在她拉动绳索之后拍在地上。
“任将军,带几个人去打开城门。”顾清命令着,“青青,悠悠你们帮他们打开城门。”
“得令。”
“是。”
顾清满意的一笑,然后又飞身上了城墙。
她看着面前的鼓拿起鼓锤注入内力敲了起来,“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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