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霆看着她，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你怎么这么爱哭了？”
洛婳婳流着泪说：“你吃饭，我就不哭。”
陆战霆张开嘴巴，接住她喂过来的粥。
此后两人再不说话，安静地把一碗粥吃完。
洛婳婳照顾了他两天。
陆战霆的身体大好了，坚持要出院。
他脱下病号服，换上西装。
洛婳婳拿过领带帮他系。
“我自己来。”
洛婳婳说：“就这一次。”
叶骁也说：“小舅，让婳婳帮你系吧。”
陆战霆的手缩了回去。
他不知道洛婳婳是什么时候学会系领带的。
只知道她以前说系着好玩，拿他的脖子当实验品。
从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向他表白后，他就不让她系了。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
以后，她只会帮她的丈夫系。
叶骁开车载着两人回到别墅。
客厅还乱糟糟的。
洛婳婳一边收拾一边问：“小舅，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陆战霆说：“我跟周颜分手了。”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舍不得洛婳婳出嫁，他就把自己灌得大醉吧。
洛婳婳却惊呆了：“为什么？”
陆战霆回答：“性格不合。”
“可你们不是同居过了吗？”
“我给她补偿了一百万。”
洛婳婳顿了顿，又问：“性格不合就是和平分手，你怎么会伤心成这样？”
陆战霆回答：“毕竟是我的第一段感情。”
洛婳婳点头：“初恋最难忘。”
她对陆战霆是什么？
她不明白。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恋过，所以算不上初恋吧。
他可能算是她的白月光，可望而不可即，只能在心上，不能在身边。
还不如初恋呢，小舅对周颜，至少曾经拥有过。
她什么也没有。
洛婳婳默然片刻，又问：“那小舅以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你愿意，我会回到你身边。
陆战霆说：“我这段时间身体亏太多了，我打算先休养一下，出国旅游几个月，说不定，给你带一个异国舅母回来，以后生一个漂亮的混血儿，怎么样？”
洛婳婳心里一阵黯然。
他跟周颜分了手，宁愿娶一个外国女人，也没有考虑她。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强颜欢笑地说：“当然好，以后，我帮你带孩子。”
陆战霆笑了笑：“我记住你这句话了，可别失言。”
“放心吧。”
趁洛婳婳打扫客厅。
陆战霆起身对叶骁说：“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进了书房，陆战霆问：“婳婳这段时间，还好吗？”
叶骁点头：“还好，只是……”陆战霆敏感地问：“只是什么？”
叶骁实话实说：“她很想你。”
陆战霆默然片刻，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说：“你是不是以为，婳婳对我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叶骁也不隐瞒：“我问过她，她承认了。”
陆战霆转身看着他说：“婳婳五岁的时候，父母双亡，是车祸过世的。
这个我想你知道了。”
“是，她外公跟我讲过。”
陆战霆摇头：“但她五岁以后的事，她外公一定不知道。
“她父母过世后，她姑姑收养她，但那家人是为了贪她父母的赔偿款。
“他们残酷虐待婳婳，企图不声不响地弄死她，把全部赔偿款据为己有！
“所以他们总是在深夜把婳婳拖下床殴打！
“五岁的孩子，她有什么能力保护自己？
“从五岁到八岁，三年时间，她数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直到她八岁那年，才找到机会，深夜从那对恶魔夫妇家里逃出来，倒在我的车前。
“当时她那满身的伤痕……”陆战霆说不下去了。
他不忍心回忆那一幕，太让他心痛了。
叶骁听得心里颤抖。
洛婳婳那么漂亮的女人，小时候一定也非常漂亮可爱，她的亲姑姑怎么狠得下心虐待她？
为了钱，就不要人性了吗？
陆战霆平定了一下情绪，又说：“除了殴打她，还让她干活。
“五岁的孩子，就要做饭、炒菜、手洗衣服。
“她站在凳子上炒菜，热油烫得满脸都是泡。
“家务做得不好也挨打。
“菜炒得咸了或者淡了，饭煮多了少了，衣服没有洗干净……“任何一件事，都会成为打她的理由。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小孩子身上有那么多的伤。”
叶骁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问：“那对狗男女呢？
他们遭报应了吗？”
陆战霆点头：“我救了婳婳后，就报了警，那对夫妻都以虐待罪坐牢了。”
叶骁一拳砸在墙上：“狗男女死有余辜！”
陆战霆说：“他们活着也难受，婳婳的赔偿款吐出来了，又坐几年牢，出来还好逸恶劳，偷东西，被人打成了残废。”
叶骁解气地说：“活该！”
陆战霆看着他：“我那时候跟你现在的心情一样，心疼婳婳。
“想要用一生来弥补她小时候受到的伤害。
“婳婳从小失去双亲，又被亲姑姑虐待，极度没有安全感。
“我算是把她救出苦海的第一人。
“可能在她心里，我也是唯一的亲人。
“她害怕失去我，害怕她又回到姑姑身边，或者遇到跟姑姑一样坏的人。
“她以为，只有我能保护她。
“所以她对我有极强的依赖性。
“但她弄错了，她把这种依赖当成了喜欢。
“不对，喜欢是正常的，对自己的家人，我们都会喜欢。
“她把对长辈的喜欢，错误地理解成是爱。
“她反复强调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她以为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之间，就应该是爱情。
“但不是。
“她只是害怕离开我，害怕我以后再也不能保护她了。”
陆战霆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好像也没有讲清楚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停下来，皱眉想，要怎么才能让叶骁明白，洛婳婳对他的感情根本不是爱情。
叶骁开口：“小舅，我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我也像您一样保护她、关心她、爱她，她就会爱上我。”
陆战霆欣慰地点头：“是，这个过程可能非常辛苦，也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