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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真千金她被权臣虐成渣周道叙宿窈

一只云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夫人,这是您勾搭大人的第八十次了。”“要不咱们先歇歇吧。”小桃声音极低,只有她与宿窈能听到。走在最前方的女子眉眼精致,气质如华,宿窈轻叹了声气,眉间带着愁意,下一句话语出惊人。“周道叙肯定是有别的心上人了。”周道叙原是漠北边关大将,与宿窈父亲乃是同僚。四年前,宿窈意外从山崖摔下,身受重伤,被周道叙所救。自她醒后,宿窈不记得一切,心智如幼童,许是雏鸟心态,宿窈十分亲近周道叙,连宿家父母都没办法。一年前,宿窈病情好转,神智渐渐恢复,与常人无异,两家结亲。到如今,周道叙每日也只是亲亲抱抱,更深入的交流二人一次都没有过。刚开始宿窈不懂,若不是前段时间她无意看到一本避火图……哪家新妇像她这样……就在三月前,一道圣旨来了北地。周道叙原来是长公...

主角:周道叙宿窈   更新:2024-12-13 18: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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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道叙宿窈的其他类型小说《死遁后,真千金她被权臣虐成渣周道叙宿窈》,由网络作家“一只云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夫人,这是您勾搭大人的第八十次了。”“要不咱们先歇歇吧。”小桃声音极低,只有她与宿窈能听到。走在最前方的女子眉眼精致,气质如华,宿窈轻叹了声气,眉间带着愁意,下一句话语出惊人。“周道叙肯定是有别的心上人了。”周道叙原是漠北边关大将,与宿窈父亲乃是同僚。四年前,宿窈意外从山崖摔下,身受重伤,被周道叙所救。自她醒后,宿窈不记得一切,心智如幼童,许是雏鸟心态,宿窈十分亲近周道叙,连宿家父母都没办法。一年前,宿窈病情好转,神智渐渐恢复,与常人无异,两家结亲。到如今,周道叙每日也只是亲亲抱抱,更深入的交流二人一次都没有过。刚开始宿窈不懂,若不是前段时间她无意看到一本避火图……哪家新妇像她这样……就在三月前,一道圣旨来了北地。周道叙原来是长公...

《死遁后,真千金她被权臣虐成渣周道叙宿窈》精彩片段


“夫人,这是您勾搭大人的第八十次了。”

“要不咱们先歇歇吧。”

小桃声音极低,只有她与宿窈能听到。

走在最前方的女子眉眼精致,气质如华,宿窈轻叹了声气,眉间带着愁意,下一句话语出惊人。

“周道叙肯定是有别的心上人了。”

周道叙原是漠北边关大将,与宿窈父亲乃是同僚。

四年前,宿窈意外从山崖摔下,身受重伤,被周道叙所救。

自她醒后,宿窈不记得一切,心智如幼童,许是雏鸟心态,宿窈十分亲近周道叙,连宿家父母都没办法。

一年前,宿窈病情好转,神智渐渐恢复,与常人无异,两家结亲。

到如今,周道叙每日也只是亲亲抱抱,更深入的交流二人一次都没有过。

刚开始宿窈不懂,若不是前段时间她无意看到一本避火图……

哪家新妇像她这样……

就在三月前,一道圣旨来了北地。

周道叙原来是长公主与已故武安侯幼时失散的儿子,命周道叙快速回京,特封周道叙为平靖郡王,享郡王尊仪。

回京路上,宿窈大致了解了如今武安侯府的情况。

秦老太君生了四个儿子,长子继承武安侯爵位,同长公主成婚,生下独子周道叙,后来周道叙三岁时意外走失了。

十年前,周朝与西狄一战,武安侯府秦家死伤无数,武安侯与三个弟弟,还有二房侄子不幸牺牲,唯有三房嫡子秦峥活了下来,继承武安侯爵位。

如今武安侯府留下的也多是老弱妇孺。

秦老太君与四个儿媳妇。

孙辈这一代,算上才回府的周道叙,共有四个孙子孙女。

二房老爷本有一子一女,结果儿子随二老爷一同战亡,只留下了一个才及笄不久的女儿。

三房便只剩下了秦峥。

四房只有一个遗腹女。

如今掌管武安侯府中馈的正是武安侯之妻,江氏。

昨日,周道叙一到京,就被长公主的人接进了武安侯府,宿窈就意外听到了老夫人谈论子嗣的事……

子嗣……

宿窈殷红欲滴的菱唇微抿,想到昨夜的事,她不禁气恼。

小桃昨夜偷偷摸摸给了宿窈几片清凉透薄的面料,宿窈忍着羞赧换上,可她还没上床,就被周道叙握住了手臂。

两相纠缠许久,周道叙愣是没到最后一步。

宿窈眼中聚起一抹愁意,莫非周道叙当真在外面有人了……?

这时,身后传来动静,打断宿窈思绪。

“郡王妃,侯夫人请您去四房一趟,昨日您给瑶光小姐治了病,今晨又严重高热不醒了,侯夫人想请您过去瞧瞧。”

来人是武安侯夫人江氏身边的大丫鬟碧玉。

宿窈美目渐渐眯起,“可找大夫了?”

“……找了。”

湖风吹拂着宿窈青丝,她轻轻别在耳后,露出精致侧颜动人心魄,她笑了下:“既然叫了大夫,还叫我过去做什么?”

兴师问罪?

宿窈心中冷笑。

“此事因郡王妃而起,自当过去瞧瞧,难道郡王妃就不管瑶光小姐了吗?”

昨日刚到武安侯府,宿窈心中说不紧张是假的。

可当她出现在武安侯府时,秦家人看她的目光怪异又充满恨意……

周道叙始终牢牢牵着她的手。

一进厅堂,四房唯一的姑娘秦瑶光贪食,吃了个枣子卡住喉咙。

宿窈离她最近,见状不妙,立即抱着小丫头拍着胸脯吐出枣核。

惊吓之后,秦瑶光昨夜高烧,大夫连忙瞧过没问题了,今日倒赖上她了。


宿窈听了半天戏,脑袋开始发疼,她蹙了蹙眉,瞥了眼那贼眉鼠眼的大夫,叫了声小桃。

“给我绑住。”

小桃当即上前,抽出腰间藏着的细鞭,就把那大夫手给捆了。

屋里众人见状,气得大惊失色,秦老太君手指发颤,“你放肆,给我按住她!”

正哭着的二太太一愣,目瞪口呆盯着宿窈。

江莫璃眼眸微眯,没想到宿窈竟如此大胆。

与那人倒是不像了。

宿窈蹙眉,“祖母,这大夫的话听不得,他蒙骗了你们,灵口穴若是伤了,只会影响发声,并不致使反复发热。”

秦老太君瞪着眼,一旁婆子连忙给她顺着气。

宿窈来到床边,她拍了拍四太太,“你放心,我会治好她。”

四太太这才看向宿窈,她双眼红肿,眼神发怔,眼底深处还有说不出的复杂深意。

“当真?你会医术?”

才刚一碰上去,宿窈就被二太太拉开,二太太抬手就想打在宿窈脸上。

宿窈顺势紧攥着她的手,她眼眸一眯,“放肆。”

周道叙是陛下亲封的郡王,宿窈再怎么说也是郡王妃,品级只在长公主之下。

二太太嗫喏着唇,很快又反应过来此事就是宿窈的错,于是怒色,“郡王妃,你没学过医术,你别害了瑶光!”

宿窈再是面团性子,如今也怒了。

她抿平唇角:“瑶光一场风寒,被那庸医说得不能治了,我现在就能救她,你们若不信,等会重新去外面请名大夫,哦对了,你们大可以去请太医来复诊。”

说罢,她松开了二太太的手。

二太太被这力道震得不禁后退了两步。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江莫璃抬眸,看了眼老太君沉默紧绷的脸色,按下心头怒气,没有出声。

宿窈就开始把着秦瑶光的脉。

江莫璃默不作声盯着。

宿窈看向秦老夫人,面色淡淡,“瑶光脉象紊乱,不过是用了一种叫柏楠子的毒药,祖母一查便知。”

话落,众人面色五彩斑斓。

毒药?

这怎么可能。

江莫璃面色骤变,她盯着外面跪着的碧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四太太从床边起身,她如救命稻草一般攥住宿窈手腕,“你当真?瑶光还能得救?”

面对四太太,宿窈声音软了些,“那大夫不可信,你们不信我,就从府外请名有经验的大夫都行。”

四太太看向婆母,眉眼殷切。

秦老太君警惕审视的目光落在宿窈身上,半晌后,才命身旁婆子:“拿我牌子,去请太医。”

宿窈明艳如华,与江令窈气质大为不同。

但只要面对着这张脸,秦家人都会想到那些被害死的儿郎们。

秦老夫人闭了闭眼,沉声道:“你学过医术?”

“略通一二。”宿窈不等老夫人回答,又对四太太道:“你想想从昨夜到今日,有谁给瑶光喂过东西。”

四太太目光骤然看向江莫璃。

江莫璃嘴角笑意一滞,“四婶这是何意?我上午只差过碧玉来送了根老参,这你是知晓的。”

昨晚到如今,秦瑶光只喝了两次药和一碗粥。

四太太的婢女连忙道:“那清粥就是往常方法熬制的,奴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问题。”

宿窈出声,“那老参呢?”

另一个婢女脸色犹疑,“夫人,那老参加进小姐药中了……”

江莫璃抿紧了唇,捏着帕子的手骨发白。

宿窈:“可还有药渣?”

那婢女连声道:“有的。”

不过须臾,那残余药渣就到了宿窈手中。

她一闻,面色微变,看向江莫璃。


明德长公主懒懒扯了下唇,极具气势的目光扫了眼江家兄妹三人。

“既然有江爱卿求情,那江三姑娘就去大报国寺为大周百姓祈福三月吧。”

江迟意抿紧了唇,还想再讨饶,“殿下……”

明德不悦的目光扫过去,江迟意顿时噤声。

宿窈嗓音淡淡:“此等恩举,定能消除江三姑娘今日业障。”

明德看向秦老太君,“母亲,您觉得如何?”

秦老太君心中叹了声气,缓声道:“殿下大德,是我大周百姓之福。”

江莫璃余光瞥向宿窈。

心中恨极了。

宿窈才回来几日,便连着好几次打了江莫璃的脸。

短短几句话,就敲定了江枝雅的结局。

江枝雅无力跌落在地,哭嚎不已。

湖边围着的一群人也都散了。

明德长公主带着宿窈先行离开。

回去路上,明德睨了眼宿窈,“你方才倒是机灵。”

宿窈温声道:“江枝雅与李蓉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白日给过她们机会,既然心思不正,也别怪有这下场了。”

宿窈曾救过一父母双亡,差点卖去青楼的女子。

宿窈见她可怜,便把人买了下来,让人给了她银两,教了她安身立命的技能。

宿窈真诚待她,可没想到那女子竟是裕国探子。

接近她,只为刺杀周道叙。

后来那女子身份暴露,被周道叙抓走了。

自那之后,宿窈待人,便多了几分提防。

明德让人把宿窈送回缙云院。

等到人一走,明德顿时冷了脸。

宿窈再不好,那也是敬先的妻子。

欺负宿窈,那就是打她儿子的脸!

明德回到院中,叫来了属官李畅,“江保谦右迁回京的折子先按下,另外李家也该多敲点了。”

李畅:“是!”

当年江令窈勾结三皇子谋害秦家的事曝光后,江父便从礼部侍郎被贬出京,去了岭南做县令。

江保谦离京,而江夫人与江家兄妹留在京中。

为今差不多快十年,江保谦一直在钻营回京一事。

-

宿窈回到缙云院不久,天色差不多就快黑了。

白日见了那些人,宿窈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她进盥室沐浴,擦净身子裹着大袍子出来,就见周道叙已经回来了。

周道叙正在院中同陈锋说话。

宿窈正在梳妆镜前梳妆,镜中很快出现了那道高大的身影。

宿窈弯了弯唇,软声道:“敬先。”

周道叙眼眸深深,“等明日灯会后,我们搬出侯府住。”

周道叙早在回京前,就命人提前在京置办了宅子。

后来陛下封赏,又另赐府邸。

长公主又让小夫妻俩搬进了侯府。

府里的事几乎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周道叙耳中。

宿窈蹙了蹙眉,“可是会对你和母亲有影响。”

周道叙眉梢微挑,周身难掩桀骜,弯腰说话实在不便,周道叙把人掐腰抱到了一边的高脚桌上。

如此高的距离,宿窈才与周道叙平视。

周道叙:“只要你平安在家,我就无后顾之忧。”

宿窈面颊微鼓,她还是摇了摇头,坚定道:“咱们只是在侯府住一段时间,等到公主府修缮好后,我们就和母亲一起住了,我就不会碰到他们了。”

周道叙才回秦家,又是秦家长孙,如若短短时间就又离开了,宿窈担心会对周道叙有影响。

周道叙少年时摸爬滚打,心性比铁还硬,他亲缘关系淡漠,若非得分出个远近来,也唯独只有长公主而已。

宿窈小脚晃动,她面上笑着,“敬先,我们以后和母亲一起住好不好。”


小桃与陈锋都跟在后面。

宿窈戴着一个兔子面具,紧牵着周道叙的手,二人姿态十分亲昵。

沿路有不少百姓来看灯会。

到了河边时,人群突然拥挤起来,尤其是朝周道叙和宿窈方向挤来。

宿窈蹙了蹙眉,“敬先,这里人多,我们去人少的地方吧。”

周道叙轻抚了下宿窈背脊。

而他目光往河边一侧看去,眼露寒光。

一枚暗器从他袖间飞出,直击河对岸。

周道叙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宿窈心中有些不安,她贴在周道叙怀里,仰头问道:“敬先,有刺客吗?”

周道叙:“几个小毛贼,无事。”

而方才拥挤的人群,在见到陈锋露出的长刀后,纷纷自动退开了。

周道叙继续带着宿窈往前方而去。

宿窈转头却发现只有小桃,她拉了拉周道叙袖口,“陈锋呢。”

周道叙垂眼,“办件小事。”

宿窈这才点点头,这下也没了再逛下去的心思。

回去路上,宿窈有些精神不济,在马车里休憩。

回到武安侯府时,周道叙想要把人抱进去。

宿窈微瞪他一眼,眼神却毫无震慑力,她轻声道:“敬先,我不累。”

周道叙目光在宿窈脸上停留片刻。

宿窈精力不如别人,今日在外面待了许久,眉眼露出疲色。

周道叙长指微动,系上宿窈脖间披风系扣。

宿窈忍不住弯了弯唇,她抬手摸了摸周道叙的鼻子。

“你鼻子怎么这么挺。”

周道叙扯了扯唇,似笑非笑看着她。

宿窈以为周道叙在笑她,嘟囔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宿窈五官精致灵动,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眼眸澄澈分明,让人看了就想把人藏进家里,不准外人觊觎。

周道叙没多说,他理好宿窈帽子,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进了府邸。

在夫妻俩进府后不久,秦峥从角落里出来。

他面沉如水,手腕青筋暴起。

来到方才夫妻俩站过的地方。

秦峥一拳打到了墙上。

指节冒出汩汩血色。

方才在镇上,秦峥躲避及时,周道叙那枚暗器堪堪从他肩边擦过。

秦峥脚步沉重回了晟明院。

没想到秦承郢还守在父亲院中。

秦承郢动了动唇,“爹爹。”

秦峥:“你来做什么?”

秦承郢注意到父亲手上的伤,担忧道:“爹爹,你手受伤了。”

秦峥目光复杂。

秦承郢垂下头,“爹爹,我……快记不清娘亲的模样了。”

面前的小少年,与秦峥极为相似。

秦承郢肩膀轻轻颤动着,唯有在父亲面前,才会展现自己的脆弱。

秦峥深吸一口气,心间生疼。

蓦地,秦峥心中起了一丝恶劣。

“你今日不是去了缙云院?”

秦承郢慢慢点了下头,“她骗我,她明明不吃樱桃酥,还骗我说好吃。”

秦峥扯了扯唇,“你想她,我也想她,你大伯母同她很像。”

秦承郢抬起头,“真的吗?”

秦峥嗯声。

话到嘴边,秦峥还是没说出真相,他给宿窈留了一条后路。

窈窈。

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儿子在她面前晃,早晚有一天,宿窈能全部记起来。

家宴一见,秦峥轻而易举察觉到周道叙对宿窈的占有欲。

秦承郢每日在二人跟前晃。

没有男人会不介意。

-

宿窈一回缙云院,梁嬷嬷就让人备好了热水。

梁嬷嬷随口提了秦承郢今日来送樱桃酥的事。

“郡王妃如是不喜欢,下次老奴就回绝了。”

宿窈一怔,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她出声道:“等会你送过来吧。”


-

四太太离开后不久,宿窈换好衣裙梳妆后就去了公主娘的院子里。

宿窈一袭柔蓝衣裙,身姿纤细,容貌娇艳精致,眉眼一颦一笑十分动人。

长公主暗自点头,也不怪儿子当成心头宝护着。

天色渐黑时,婆媳俩前往府内明华堂。

明华堂位置极大,正对着湖面,而那湖中间还立着一个戏台子,等到宴席开始,还会有歌姬前来表演。

里面人影幢幢,侯府四房的人都到了。

长公主与宿窈一出场,堂内安静一瞬,众人面上都带着笑。

秦老太君带着几个儿媳孙媳上前。

二太太见到宿窈,碍着长公主在场,忍下眼中厌恶。

三太太李氏才刚来不久,见到宿窈时,脑中如雷劈过,饶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惊在了原地,正欲发作,就被四太太攥住了手。

三太太只好忍耐下来。

而江莫璃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菩萨样,气质婉顺,眉眼温良,带着一双儿女,向长公主问好。

江莫璃膝下一子一女,长子名唤秦承郢,今年才刚九岁。

小小儿郎面容俊俏,五官端正,身姿笔挺,比其他十二三岁的孩童还要高。

听梁嬷嬷说,秦承郢天资聪颖,天赋极佳,颇具其父之风。

秦承郢抬眼,望着宿窈,一时怔愣,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宿窈朝他笑了下。

江莫璃轻拍了下秦承郢肩臂,“郢哥儿,这是你大伯母,前日见过,可还记得?”

那日隔得远,秦承郢并没有看清楚,他回过神,面上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默,垂眼道:“承郢见过大伯母。”

宿窈淡笑着应了一声,让小桃将备好的见面礼递过去。

接下来便是秦音颜,秦音颜才五岁多,不肯叫人,抱着江莫璃的腿不停哭着。

长公主面上露出不耐,江莫璃连忙让人带秦音颜下去了。

接下来便是二太太之女秦依霏,秦依霏受了母亲影响,同样不喜宿窈,说话语气极硬,“依霏见过长公主殿下,郡王妃。”

宿窈蹙了蹙眉。

长公主面色淡淡,“二弟妹,依霏近来瞧着丰腴了些。”

二太太面色一变,忙道:“回殿下,近来府上学堂未开课,依霏贪玩了些,明日便拘着她好好温书。”

长公主明里暗里都在给宿窈撑腰。

秦老太君忍下心中不快,和蔼道:“日后咱们府上就热闹了。”

长公主声音含笑,自带威严,“我这儿媳性子软,敬先护地紧,我这做婆母的都喜欢的不得了。”

宿窈看向公主娘,心中感动不已。

秦老夫人面色一滞,“殿下说的是。”

长公主面色不变,眼中笑意却淡了些。

见状,四夫人暗自摇了摇头,只盼等会秦峥回来了,莫要闹出事来。

秦老太君与大房的人同坐一桌,秦老太君右侧是长公主,宿窈坐在长公主另一侧。

宴席还未开始,秦峥与周道叙都还没到。

宿窈安静坐在桌边,秦瑶光听了母亲的话,给宿窈送来了一朵花。

小丫头今日能下床了,精神头极好,因着自小多病,看着比同龄孩子还要小些。

宿窈接过,摸了摸小丫头脑袋,“谢谢瑶光。”

秦瑶光昨日今日都看呆了,小丫头张着嘴,童言无忌:“大嫂好看。”

周遭都笑了起来。

宿窈也弯了弯唇。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动静。

宿窈以为是周道叙回来了,她顺着众人目光一同望出去,一道陌生身影映入眼帘。

宿窈没看清脸。


他微抬下巴,“你喂我?”

宿窈眼眸微睁。

周道叙从来没有过这种要求。

她狐疑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视,然后直接上手捏住男人耳朵,“你今日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这么异常。”

周道叙嗤笑,“窈窈,少看些话本子。”

宿窈轻哼。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端起了碗。

按照从前周道叙照顾她的样子,先吹凉,然后递到他唇边。

周道叙就着她的手喝下。

整个过程中,男人眼眸直勾勾盯着她,眼里似还闪烁着精光。

不知为何。

宿窈竟然脸热了。

她握着汤勺的手腕微颤,面色一红,她放下碗,转身就要跑,可被周道叙另一只手圈住。

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窈窈,你要半途而废?”

对于纸做的小老虎,激将法永远是最好用的。

宿窈眨了眨眼,咬唇道:“谁说我要走了,我就是换个姿势。”

周道叙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宿窈只好端着碗继续。

整个过程里,周道叙眼神越来越放肆。

好不容易等到鸡汤见底,她转身就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周道叙勾了勾唇。

-

夜里,引泉跟随李徇去了京中一处小院子。

见到里面情景后,引泉瞪大了眼睛。

他立即奔回了晟明院。

书房里。

引泉一脸震惊,颤颤巍巍说了那院子里的所见所闻。

案后,烛火的光打在秦峥脸上,忽明忽暗。

他抬起头,“你再说一遍。”

引泉吞了吞口水,连忙道。

“李徇公子没进那小院子,只是在院门外停了许久。”

“小的不敢多动,只好等李徇公子离开后再进去,可没想到竟看到院中有一老一少。”

“那小孩子是个姑娘,瞧着与音颜小姐差不多大……”

话音一落,秦峥手中的笔掉落在地。

他面容隐隐颤动。

心口处跳的极快。

他不敢去想,万一是真的……

秦峥现在就要离开。

引泉连忙拦住他。

“主子不妨明日再去。”

“侯爷,要不咱们明天白日去,也不多打草惊蛇。”

大半夜的,要是吓到了人,多不好啊。

引泉先退了下去。

秦峥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他面容发颤。

当初那孩子死了,江令窈不吃不喝了许久,大有要随着一起去死的念头。

如今那孩子还活着。

窈窈肯定会回来的。

儿子在他身边,他再把那孩子接回府。

窈窈会恢复记忆,回到他身边。

此时此刻,秦峥记不起父兄的死。

也许,他想起了。

可更重要的是,江令窈能回来。

秦峥眼眶通红,他大喘着气,面上竟然有了湿意。

她才和周道叙在一起多久。

二人连孩子都没有。

感情必定淡漠。

老天爷对他仁善。

绝境之下,又给了秦峥一条活路。

-

翌日。

京城仁安坊。

一个老妇人推着一辆小推车从青石巷里出来。

小推车最前方还坐着一个小家伙。

那小丫头瞧着才五六岁的模样,身量极小还瘦,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衫,一双眼眸如黑葡萄似的,大而明亮,脸蛋说不出的精致可爱。

她紧攥着木杆,另一只手里抱着一只黄猫。

到了常摆摊的位置,老妇人将小丫头抱下来,又从推车下方取了个小板凳。

“萄萄,就在这里坐着。”

萄萄乖乖坐在板凳上,她眼睛虽大,可视线是虚空的。

只能看清自己脚下和小推车,仰头要看久些,才能看清婆婆的脸。

就看不见更远的地方了。

小黄猫乖巧地卧在她膝上。

老妇人从来不让萄萄帮忙,利落地就摆好了豆腐和木桶,没一会摊前就来了行人。


老夫人堪堪笑着,摆手道:“去吧。”

宿窈一走,慈安堂里响起了窃窃私语。

江枝雅捂着脸哭了,“老太君,就是她让人打得我,我不过就说了几句话,她就生气了。”

秦老太君面上笑意淡了,她淡淡扫了眼江枝雅。

“莫璃,没事就带着你妹妹先下去吧。”

三太太与二太太对视一眼,三太太不禁道:“母亲,难道就看着宿窈在咱们府里作威作福?”

秦老太君一拍桌子:“宿窈是长公主的儿媳妇,是敬先的妻子,是郡王妃。作威作福?也亏得你想得出来。”

秦老太君清楚今日的是非,她今日这赏茶会不过只是想要试探试探宿窈的底线。

这孩子倒是与江令窈截然相反。

无论如何,这宿窈都不是个傻的。

秦老太君又敲打一番后,才让众人离开了。

宿窈回去时,路过湖边,她脚步慢了下来。

从这个角度朝湖面前方望去,正是是从前院进来的路。

敬先说今日回来地早,也不知是何时……

就在这时,两道女声唤住了宿窈。

“宿窈,你站住!”

“你别走!”

宿窈蹙了蹙眉,她转身就只见江枝雅与李蓉从方才来时方向小跑来。

宿窈:“?”

宿窈如今直觉秦府的人有病。

一个比一个病的不轻。

江枝雅叫住她:“宿窈,我告诉你,你不过才来侯府不久,你别得意,府上做主的是我亲姐姐!”

李蓉没敢说这么大胆的话,只跟着江枝雅,目光恨恨瞪着宿窈,那日家宴上的暗器之仇,她还没忘。

宿窈身形微移,她后退一步,眼眸微眯看着江枝雅。

“两巴掌还嫌少?”

江枝雅一怒:“你!”

宿窈勾了勾唇,“怎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三姑娘,日后如要害人,可得选个人少些的地方。”

江枝雅经不得被激怒,她抬手就要来推宿窈,可宿窈顺势一躲,江枝雅却反倒不敌直挺挺就跌下了湖里。

小桃看得目瞪口呆,当即拉着宿窈往湖边远处一退,连忙呼唤道:“快来人啊,江三姑娘掉水了啊!”

李蓉眼睛一转,很快又跟着喊道:“快来人啊,郡王妃把枝雅推进水里了。”

“枝雅,你别怕,老太君定会为你做主的。”

宿窈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幕。

岸边很快就聚满了人。

小桃担忧道:“郡王妃,她等一下不会真赖上你吧。”

宿窈无奈,轻声道:“那我也不知呀。”

小桃摸了摸鼻子:感情刚才激怒她的不是您。

很快江枝雅就被救了起来,人已经昏迷了,浑身都滴着水,被府里护卫放到岸边,不停挤压着肚腹里的水。

李蓉在一旁哭得昏天黑地。

“枝雅,你放心,我就是证人,眼睁睁看着郡王妃把你推进水里的。“

“侯夫人定会为你做主。”

……

宿窈百无聊赖待在一边,天色快黑了,敬先还没有回来。

宿窈微微鼓着面颊,殊不知就让赶来的三太太等人以为宿窈是在心虚!

三太太冲到宿窈面前,抬手就想往宿窈脸上挥巴掌,“你究竟还要害多少人才足够!”

宿窈握住三太太手腕,“三太太,我敬您一声长辈,可也别是非不分。”

二太太补充:“蓉蓉都看到了,就是你推人的,你还想要狡辩什么!”

宿窈目光却看向最后才赶来的秦老太君。

秦老太君先让人带江枝雅下去,可没想到人就在此时醒了。

江枝雅嚎啕大哭,“老太君,姐姐,就是宿窈把我推进湖里了,她想害我,她就跟江令窈一样,当初江令窈想要害死我姐姐,今天宿窈就要害死我!”


她软声道:“那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突然,长宁飞快看了眼周道叙,然后在宿窈耳边低语几句。

宿窈脸色爆红,“你别说了!”

周道叙眼神瞥了过来。

长宁摸了摸鼻子,“我……我先进去了。”

长宁溜之大吉。

周锦遇也跟着跑了。

周道叙脚步微顿,目光意味深长。

宿窈咬了咬唇,“看我做什么,走呀。”

周道叙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原来一切是长宁所为。”

宿窈拉下周道叙的手,准备自己进去。

周道叙握地更紧了。

“窈窈脸皮薄,我不说了。”

宿窈恨不得把周道叙嘴巴缝上!

逗人也有一个度,周道叙:“走了。”

秦王府极大,进了府邸大门后,要先穿过花园,才到宴席之处。

宿窈最先见到了李光亭。

秦王正拉着李光亭说话,秦王不知说了什么,李光亭一脸面无表情,见到宿窈时,才亮了几分。

秦王很快也见到了周道叙二人。

李光亭正要走,秦王拉住他,“那事你有多少把握?”

“九成九。”

“多少银子?”

李光亭拂了拂身上尘灰,“你是老熟人,就八百两吧。”

八百两……也行!

“此事保密,你绝不能告诉旁人。”

李光亭往秦王身下扫了一眼,“知道了。”

秦王老脸一红。

二人解决完,就朝周道叙二人而去。

秦王找周道叙说话。

李光亭关心宿窈,语气一如既往地刻薄,“大徒弟,近来活的如何?”

宿窈一笑:“活蹦乱跳。”

李光亭随手执起宿窈手腕。

他点了点头,“不错。”

宿窈笑笑,“回京以来都还没有发过热。”

从前在漠北,宿窈稍微一吹风,便要在床上躺个七八日。

周道叙目光朝二人看了眼。

李光亭切了一声,“无语。”

宿窈蹙了蹙眉,“师父,你说什么。”

李光亭闭嘴,“行了,为师没说周道叙,为师只是无语我的人生。”

宿窈疑惑,“师父何出此言?”

李光亭叹气,“为师这双手,竟然只值八百两,实在可惜。”

秦王一个眼刀飞过来。

李光亭再次闭嘴。

宿窈:“对了师父,你这次来京要待多久呀?”

李光亭扒拉扒拉手指,“两三个月吧,把太子治好了再说。”

宿窈点了点头。

四人并排走着,往里而去。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前方亭中,正笑看着他们。

宿窈一喜,“哥哥。”

宿白简看着妹妹,面上笑着道:“行了,跑慢一些。”

宿窈朝宿白简后面看去,没见到宿家爹娘。

宿窈目光微顿,看向哥哥,“爹娘没来吗?”

宿白简嗯声,“王爷与敬先都回京了,北地还需留人,别不开心了,爹娘还让我给你带了礼物。”

宿窈放平的唇角弯了弯,“知道啦。”

宿窈虽不是宿家亲生女儿,但宿家爹娘和宿白简都把宿窈当做了亲人。

虽只相处了短短几年时间,但情谊深重。

宿白简同周道叙等人一阵寒暄。

秦王算是当今陛下的堂叔,镇守漠北多年,手握三十万大军,声名显赫,战功不菲。

其手下有好几名大将,其中周道叙最受秦王看重。

还未及弱冠之时,便率一千精兵直捣匈奴人的老巢,砍下匈奴王头颅,逼得新王退守更北之处。

后来开疆拓土,周道叙用兵如神,果断狠绝,短短十年时间,便从千夫长做到了秦王身边的三品征西将军一职。

宴席之上都是老熟人。

周道叙被秦王拽去喝酒,周道叙让小桃多看着宿窈,莫要吹风了。

长宁哎呀哎呀两声,又没敢太过造次。

长宁拉着宿窈去了另一桌。


床帐内,都是宿窈的气息。

周道叙躺下,望着床帐,“抹药了?”

宿窈没转身,澄澈漆黑的眼眸盯着床内侧,过了好一会,才软声道:“抹了。”

突然,她腰间一紧。

周道叙又把人搂到了她怀里。

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吓到了?”

宿窈嘴硬,抿了抿唇,轻声道:“才没有。”

周道叙胸膛震动,传来笑声。

宿窈脸上热意就一直没下去过,她转过身,看着周道叙:“别笑了!”

周道叙吻了吻她发顶,“睡吧,此事不急。”

宿窈动了动唇,借着月光,抠着周道叙衣领处的刺绣纹路。

周道叙这么一说,宿窈又转过身。

她盯着墙面,过了会才哼声道:“我才没急呢。”

-

晟明院。

院中,秦峥正独坐树下饮酒。

李徇借着夜色,独自前来。

李徇是三太太的侄子,算是秦峥表弟,二人关系极好,李徇从前也是江令窈好友,三人常在温园中饮酒下棋。

秦峥嗓音发哑,“你也认出来了吧,是她。”

李徇咳了两声,身形清瘦,一脸病色,他紧盯着秦峥,“侯爷,山崖坠落,难有活路,当初那山崖底下又是暗河,令窈她不会水……”

秦峥蓦地将酒瓶子摔倒地上。

“我和她在一起六年,六年的时间!她化成灰我都认得。”

李徇艰难出声:“可她是郡王妃。”

秦峥脸上勾起势在必得的冷笑,神情执着,“郡王妃又如何?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你疯了。”

秦峥起身,他身形摇晃。

是啊,她走的那年,秦峥就疯了,他们还有承郢,她会回来的。

院子里没什么人。

秦峥提剑就要往外而去,李徇拦住他:“你大哥不是好对付的,阿峥,就放手吧。”

秦峥手臂一推,力道大得将李徇震得后退。

“你即使要去,也等到白日,阿峥,你冷静些。”

秦峥一言不发,朝缙云院而去。

更深人静,秦峥只要一想江令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同另一个男人生活,骨子里的暴戾愤怒吞噬掉他所有镇定。

就在这时,前方跑来一奴仆,是在秦承郢身边伺候的。

“侯爷,大公子正体热,睡着一直唤您,您过去看看吧。”

秦峥拧眉:“怎么回事?”

秦承郢身体一向都好,生下来到如今都鲜少生病。

秦峥望着前方府邸,下颌绷紧,转身去了侯府另一处院子。

正屋里,江莫璃正给秦承郢擦着汗,她一脸焦急:“到底怎么回事?”

伺候的丫鬟小心翼翼道:“下午,大公子带二小姐去花园逛,中途二小姐说冷,大公子就将他披风给了二小姐搭着,方才半夜突然就发热了。”

秦峥来时,恰巧听到这话。

他面容一沉,“大夫怎么说?”

江莫璃见到秦峥,眼中泛红,“大夫说喝完药睡一觉就没事了,侯爷,都怪我没有照顾好郢哥儿。”

秦峥仍皱着眉:“都先下去。”

江莫璃握拳,眼中闪过不甘,只好带着人先退下了。

屋里,秦峥坐在床边,垂眸盯着儿子。

秦承郢面部轮廓更像秦峥,与江令窈像的地方不多。

秦承郢闭着眼,不知被什么困住了。

“爹爹。”

“娘亲……”

秦峥握着儿子手掌。

窈窈,连孩子都很想你。

秦峥离开后,又去了缙云院外。

陈锋正守在院子里,远远见到秦峥的身影,便立即赶出来。

“侯爷,大半夜在此,可是寻郡王有事?”

秦峥抿紧唇,院子里有一个极大的桂花树,隔着极远距离,正屋里还亮着灯。

他耳力惊人,似乎还听到了女子娇俏的说话声。

秦峥面容越来越沉,他深深看了眼缙云院深处,一言不发离开了。


周道叙从盥室出来,就见宿窈正在窗边弹琴。

她身上药膏干了,披了袍子,屋里烧着地龙,倒也不必担忧着凉。

寒风冷月,再有一个多月,京城就要入冬了。

周道叙倚在博古架边,看了一会宿窈,才披着外袍出了卧房。

陈锋就在院里守着。

周道叙立在檐下,他面上瞧不出异样,淡声吩咐:“让他滚。”

缙云院外隐隐透出一道影子。

陈锋迟疑一瞬,很快道:“是!”

周道叙回到屋里,宿窈正一曲毕。

宿窈弹琴极为专注,没注意到周道叙何时出去了,她不禁问:“你去书房了?”

周道叙嗯声,将人单臂搂抱着,往内室而去。

夜色寂静,周道叙了无睡意,他盯着漆黑的帐顶,眼眸极深。

怀中的人睡姿乖巧。

周道叙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

与此同时,侯府晟明院。

秦峥没与江莫璃同住,而是独居于晟明院。

秦峥从缙云院回来便待在了书房,如游魂一般,迟迟未动。

死了四年的人出现在眼前。

江令窈在他身边多年,仅是一眼,秦峥就认出了是她。

熟悉的音容笑貌,是那六年,秦峥从未见到过的。

他勾了勾唇,笑了一声,比哭还难听。

这几年来,江令窈狠心,一次都没入过他的梦。

原来……还活着。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嫁做他人妇。

荒唐,庆幸,还有隐秘的兴奋在秦峥身体里流转,被欺骗的恼怒一点点沉寂下来。

过去这些年,秦峥如处烈狱,在江令窈‘死’了之后,这种感觉更甚,他身上没了活人的气息。

夜深人静时,秦峥就仿佛被困在了江令窈死的那年里。

秦峥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他想江令窈,很想很想。

这几年里,他与江令窈过去的事,回忆,每一件都被秦峥掰碎了想。

江令窈怎么就能说忘就忘了?

秦峥面上一片湿意。

既然回来了,老天有意让她再出现,秦峥会让江令窈一件一件地想起来。

她不愿被囚禁,秦峥可以娶她。

她想要陪着郢哥儿,也可以满足。

她不接受女儿的死,没关系,他们还能再有别的孩子。

-

翌日一早,秦峥又去兵马司了。

宿窈用完早膳后就在窗边练琴。

梁嬷嬷等到宿窈弹完之后,才笑眯眯道:“公主近几年来也爱琴如痴,郡王妃若是得空,也可与公主叙话论琴。”

宿窈手指微动,她双手交握置于膝上,乖巧笑着应了声好。

午后,宿窈就带着琴,去了公主娘的院子。

宿窈披着烟罗紫的斗篷,走动间袅袅娉婷,身姿纤细,抓人眼球。

亭下,长公主正在烹茶。

吕嬷嬷瞧见宿窈身影,低声道:“郡王妃倒是个有心的。”

长公主眼眸微眯,并未应声。

昨夜宴席之前,长公主看来,宿窈只是与江令窈相像罢了,可秦峥的反应让长公主又动摇起来。

一整夜里,长公主睡得并不安生。

宿窈来到亭中,说明来意,她有新妇见婆母的忐忑,只见长公主移开了眼眸,“弹一曲我听听。”

宿窈弯唇点了点头。

长公主茶杯置于嘴唇,宽大袖袍挡住隐隐松动的面容。

宿窈弹的是这两年盛行的新曲‘秋月辞’。

琴音响起的刹那,长公主目光微变。

宿窈面容专心,丝毫未受外界影响。

琴音袅袅,拨人心弦。

长公主从前也听闻有人弹过,却连宿窈的一半都未达到。

年纪轻轻,琴技如此了得,非一朝一夕得以练成,莫非当真不是江令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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