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起培训学习,白鹿觉得他们恍惚回到了大学时,蔚然的笔记做的工整,一页一页都写的清晰。
考研究生的时候,蔚然还帮自己列过重点,整理成两页纸,以问题的形式归纳起来,虽然那是文科科目,他却能轻而易举抓住重点。
白鹿当时非常不相信他做的重点归纳,她要考的那本专业书,他拿去看了两天就看完了,还归纳了他认为的重要内容,白鹿拿回来那薄薄的两页纸,只看了一眼大概就束之高阁,后来都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上了考场,拆开试卷的时候,她看到名词解释和论述题,都被他押中了题目。心里感叹,好家伙,真是大发。那些题目自己也有仔细背诵,就顺利答完。后来的研究生初试、复试都进行的特别顺利。
蔚然的学习能力,从那次开始就被她深深佩服着,果然理科思维比较强大。
会议中场休息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她的眼睛酸涩,滴了几滴眼药水,趴在桌子上休息。蔚然拿着她的空水杯去补水,这些被鸿洛看在眼里。
“我知道,蔚然为什么拒绝我了。”她幽灵似的坐在白鹿身边,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听到声音,她迷糊的抬起头来,看到鸿洛的脸,眉宇间有些气愤。
“什么?”她回答。
“他喜欢的人,是你。”
白鹿听她说出这答案,没有应答。
“你是知道的,你知道他喜欢你,为什么不离他远一些?”鸿洛针锋相对,直接发问,问题劈头盖脸的被抛过来。
白鹿本不置可否,觉得她知道了就知道了,可她居然这样问自己,好像自己被人喜欢也是自己的错,她心想难道因为你喜欢他,我就要把女德架在头上?
她本不想说自己帮忙撮合了几次,也不想说自己刻意对他保持着距离。面对无端的指责,她觉得很不可理喻。
她把头发拨到耳后,扣上开衫的扣子,语气听起来很淡然,又很坚定,一是一 ,二是二:“你是不是应该反省自己,他已经明确拒绝你了,你还这么执着,有时候执着,和死缠烂打,只有一步之遥。还有,蔚然喜欢我,是我不能控制的。我当你是朋友,我早已经和他保持距离了,但我没办法阻止,请你不要因为他不喜欢你,就迁怒我。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鸿洛本就觉得火冒三丈 ,听了这话脸一阵白一阵红,话一点也不客气,表面还是优雅的答她:“如果你当我是竞争对手,那我们走着瞧。”
“我没有当你是对手,我也不会做什么的。哦,对了,飞机座位、培训座位,都不是我要挨着他,你知道的,是被随机安排的。”她觉得鸿洛有点可爱,竟然还直接请战,就故意要气她。
“你笑什么?”
“你如果再这样,我要和你抢蔚然了。”白鹿用手托着下巴,一手转起笔来,看起来根本没把鸿洛当作对手,却偏偏说这话气她。
蔚然打了水回来,鸿洛回到自己的座位。
培训课程继续进行。
快到十一点,讲台上的教授才讲到第二点,台下的人都昏昏欲睡。白鹿认真记着笔记,听得津津有味。
正写着,蔚然从桌面上滑过来一张纸条。
她看了看方块形状的小纸条,蔚然示意她看看,她笑了一下,打开小纸条,上面用好看的钢笔字写着:“中午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蔚然”
哇,哗啦一下,回到大学时期,一起上公共课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坐在一起,他也是坐在自己的左手边,每到中午快下课,蔚然都会穿小纸条问她吃什么,结尾都要署上自己的名字。
白鹿笑他,就挨着坐知道是他传的,为什么还要写署名啊,蔚然说因为署名才有写信的感觉,现在的人很少有人写信了,也很少有人能收到信,所以写上署名觉得很浪漫。
她也觉得,有些像民国时期的学生。
他们多半会选择去蔚然和同学合租的小公寓做点什么吃,中国胃在国外除了老干妈和螺蛳粉外,其他食物都让人觉得在吃糠咽菜,在外面吃成本又高。
螺蛳粉不常煮,因为他的室友受不了螺蛳粉的味道,从来也不尝一口,嫌弃得很。
此时,她看着纸条上的字,冲他温柔笑笑,杏仁一样的圆眼,顾盼生辉。她在他那行字下面回:“听说是自助餐,一会去看看。”结尾补画上一个笑脸。
传回去。
鸿洛见他们在传纸条,用笔头轻轻戳下白鹿的后背,生气的撅起嘴巴。做了个愤怒的表情。
白鹿见她这样,冲她微微皱了下鼻子,看起来很骄傲。
她不想对鸿洛怎样,只觉得气她好像很有意思。
“嗯。”他回,纸条上的字,特别遒劲。
她收起纸条,夹在自己的笔记本扉页里。
后背又被鸿洛轻轻戳了一下,她也传来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今晚8:30,在天台酒吧见。
白鹿没有写字,把纸条直接传回去,对她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的拿出手机。
鸿洛打开纸条一看,什么都没写,什么意思?太不尊重人了!又在纸条上写“你什么意思?!去,还是不去?!”还没有传过去。手机屏幕亮了。是白鹿的消息。
点开,“你,有手机,为什么传纸条?晚上见。”
鸿洛回了她一个无语的表情。
中午课程一结束,大家都去吃饭了,主办方安排了自助餐,内容丰富。海鲜、牛排、甜品、水果、川菜、粤菜... ... 让人食欲大开。
白鹿吃了午饭回去休息,坐在阳台的椅子里,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到那一页,拿出小纸条,笑意逐渐在脸上绽放,他的钢笔字还是自己熟悉的字体。
海风习习,碧蓝的大海映入脸颊,海鸥飞过窗前,贝壳风铃随着海风轻巧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不知怎的,竟十分轻松,这种轻松让她意识到是源于离开了陆远。
她越来越怀疑自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