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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诱:分手后,高官女儿爱上我无删减+无广告

江湖望哥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陶大军等人继续投入“战争”之后,路北方到山庄里边转了转,不一会儿,为路北方接风洗尘的饭菜便上桌了。作为临河水乡,路北方看到往餐桌上的端的菜品价值不菲,主要以河鲜为主。什么甲鱼、清蒸鲈鱼、武昌鱼都有。而且看得出来,这农庄的厨师手艺不错,菜品浓香四溢,丝毫不逊于绿谷县城的酒店。“北方,来!今天专门为你接风洗尘!”看到菜上来了,陶大军和钟暄文等人放下麻将,纷纷朝着路北方围过来,邀请他入席。路北方自知自己的位置,谦虚地笑了笑,选了个偏位坐下。就在大家相继入座时,两位婀娜多姿的美女,开始张罗着在桌子周边帮着斟酒。看着两美女,年纪大的也就是三十岁左右,小的那一位才二十五六岁,从两人的气质上看,应当是哪个单位的职员。看到路北方已经坐下,小个美女特...

主角:路北方苗欣   更新:2025-03-23 08: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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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路北方苗欣的女频言情小说《官诱:分手后,高官女儿爱上我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江湖望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陶大军等人继续投入“战争”之后,路北方到山庄里边转了转,不一会儿,为路北方接风洗尘的饭菜便上桌了。作为临河水乡,路北方看到往餐桌上的端的菜品价值不菲,主要以河鲜为主。什么甲鱼、清蒸鲈鱼、武昌鱼都有。而且看得出来,这农庄的厨师手艺不错,菜品浓香四溢,丝毫不逊于绿谷县城的酒店。“北方,来!今天专门为你接风洗尘!”看到菜上来了,陶大军和钟暄文等人放下麻将,纷纷朝着路北方围过来,邀请他入席。路北方自知自己的位置,谦虚地笑了笑,选了个偏位坐下。就在大家相继入座时,两位婀娜多姿的美女,开始张罗着在桌子周边帮着斟酒。看着两美女,年纪大的也就是三十岁左右,小的那一位才二十五六岁,从两人的气质上看,应当是哪个单位的职员。看到路北方已经坐下,小个美女特...

《官诱:分手后,高官女儿爱上我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陶大军等人继续投入“战争”之后,路北方到山庄里边转了转,不一会儿,为路北方接风洗尘的饭菜便上桌了。

作为临河水乡,路北方看到往餐桌上的端的菜品价值不菲,主要以河鲜为主。什么甲鱼、清蒸鲈鱼、武昌鱼都有。

而且看得出来,这农庄的厨师手艺不错,菜品浓香四溢,丝毫不逊于绿谷县城的酒店。

“北方,来!今天专门为你接风洗尘!”

看到菜上来了,陶大军和钟暄文等人放下麻将,纷纷朝着路北方围过来,邀请他入席。

路北方自知自己的位置,谦虚地笑了笑,选了个偏位坐下。

就在大家相继入座时,两位婀娜多姿的美女,开始张罗着在桌子周边帮着斟酒。看着两美女,年纪大的也就是三十岁左右,小的那一位才二十五六岁,从两人的气质上看,应当是哪个单位的职员。

看到路北方已经坐下,小个美女特意绕到他的面前,浅笑着盯着他,露出两排牙齿道:“路镇长,要白的,还是红的?”

路北方微微侧身,看着这苗条美女,发现她前凸后翘,虽然薄薄的羽绒服虽然遮得严实,但她的丰满依然让人震撼。

特别是作为女性性感的标志,她高高隆起的山包,以及修长的美腿,姣好的肤色,很是吸引人。

“哦,来一杯红酒就可以了,谢谢。”

路北方瞥了眼千娇百媚的大美女,也不好意思久看,忙着应道。

“好嘞!”美女微微弯腰,在路北方的身边微微伏下身子,给他倒了红酒。

看到美女给路北方倒酒,镇长钟暄文故意讨好道:“路镇长,为了给你接风洗尘,今天我们特意叫来镇中学陶晶晶和赵晓菁两位美女老师作陪。赵晓菁……我跟你说哦,待会儿,要跟咱们年轻又帅气的路镇长,好好喝一杯。”

赵晓菁边倒着酒,边甜甜应道:“必须的,那是必须的,待会儿,我敬路镇长!”

包间里飘荡着浓郁香味,两个温婉美人,穿行于众人间陪酒作乐。按说路北方是高兴的。

但是,他的心头,却闪过丝丝隐忧。

他只是一个平民子弟,从小家庭穷困。看到琳琅满目的佳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么大桌子菜,那得多少钱?自己来履职就整得这么隆重,是不是太浪费了?而且,他以前也在新闻上看过一些党政干部的腐败案例,某此官员为了应酬,还专门召唤下属的美女作陪,没曾想,自己初来临河镇就遇上了?

酒宴开始了,这里边除了路北方,对这活色生香,佳肴满桌的气氛感到有些自责之外,其余人或许司空见惯,大家无拘无束,轻松愉悦交谈,氛围越来越高涨,各种荤素段子齐上阵,欢乐的气氛也越来越浓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这时,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端着临河一道叫“火树银花”菜肴上来。这道菜,路北方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是绿谷县的名菜。

这菜选用朝阳湖与朝阳河交汇处的草鱼,先是腌制,然后鱼皮鱼肉切花,再裹下蛋清面粉下油锅炸酥,整道菜呈鱼跃龙腾之势,色泽金黄,鱼肉外酥里嫩,醇香可口。

这道菜刚端上来,自然吸起席间众人一片叫好。

但是,这农庄或许是生意较好,这次请的服务生小妹又是生手。她肯定没有经过系统培训,将这鱼端上来之后,她随便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这两个偷狗贼一个叫朱老三,一个刘长发。

两人都是绿谷县城关镇人,在绿谷公安局,那是上了名次的老常客。在城关那地方,由于为非作歹多了,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俱怕他,防着他。

如今,两人只得流窜到别的乡镇作案,走到哪偷到哪。

此时,下得车来的朱老三,故意目露凶光,将手中的大棒挥了挥!想以此招吓退路北方!

哪知道,路北方根本未有丝毫惧怕,相反像堵门神似的,抄着手拦在前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瘦猴似的身影,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嘴里的话语种异常冷静:“怎么啦?偷了人家的狗?还想伤人吗?我是绿谷县公安局的!你们看着办吧?袭警是什么后果吗?我知道你们也知道。”

路北方话说得底气十足,语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这让手握棍棒的朱老三,陡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从外形上,朱老三也看出来了,这人目光坚毅,说话沉稳,确实有几分警察气质。

不过,朱老三好歹也是社会人,也懂得在当前情形下察言观色。面对路北方的气势,他虽然神情不安,但还是站在原地对峙着跟路北方谈条件:

“呵呵,警官?咱们不就是弄了几条狗吗?只要你放我们过去,这些狗全是你的,快过年了,这农家养的狗肉,可香着呢。”

朱老三说罢,故意将嘴巴向车厢扭了扭,示意这货,随时可以给他。

“得了!你以为我就是为了这几条狗撵你们二十多公里?”

路北方冰冷的话语,犹如这季节刮过树梢的寒风,直让朱老三和刘长发哆嗦:“我跟你们说,你们就在这乖乖等着,等派出所的过来吧!别动心思了!”

朱老三一听这话,脸色一白,身子不由得往后一望,虽然未看到有警车,但知道派出所的车,已经在后面撵上来,这让他本来凌乱的心里,更加难受,更加痛苦。

就在这时,坐在车内的另一偷狗贼刘长发,看到路北方下来后,车上只有一个人,而且好像是个女人!

当看确定是个女人时,刘长发的心情顿时就淡然多了。

他将车门拉开,将头从车窗旁探出来,而且,手中将弓弩也拿出来,架在车窗上,大声朝路北方道:“喂喂,我说小警察,你以为你是谁呀?你现在警服也没穿,又不是执法?我们就是袭警,又怎么样?再说,你就百分百确定我偷狗了吗?你抓到现场了?还是有监控拍到了。”

刘长发心里其实特别凌乱,若是被后面跟上来的警察抓到,今年肯定就过不成年了。他故意狐疑的看着路北方,在话语里这样打击他,同时还鼓励跟班朱老三:“老三,你将这家伙轰走,别碍着咱的道!不然,咱们都得到局子里过年!动手!”

朱老三一听自己的老大这么吩咐,而且见他将弩都架上,当即挥着棍棒,凶悍无比就潮路北方袭来。

虽然这家伙没有像路北方一样练过,但可以看得出来,他瘦小的身躯上,力道并不差。而且,他手中挥舞的棍棒不大不小,刚好紧握,若是被他击中,不死即伤,后果严重。

这一幕,让坐在车里段依依深呼凉气,不敢看到发生的一切。

面对正面挥来的棍棒,路北方的瞳孔缩小,眼神的光影,越来越快。

在朱老三无比精准的挥棍,对着他的脑袋,几乎就要接触到皮肤的刹那。路北方的身子快速后仰,脑干与大腿,形成了一个C型的大弯。朱老三挥着的棍棒,带着“咝咝”呼啸的风声,从弯形的上空掠过。

几乎棍棒掠过的同时,路北方腿上就发功了。只见他的身躯在弯成C形时,一只手触地撑着身子, 另一只脚却唰的一声,对准朱老三的腿弯,猛地来了个平头铲。

电光火石之间,路北方志在必得。他从下攻出的平头铲,再加之朱老三本来就身子前仰,这让他重心不稳,像狗吃屎一般,扑地摔倒在马路上,两颗门牙嘣地折断,弄了一嘴血花。

路北方凌厉果断的气势,技高一人的擒拿手法,让车内的段依依呆了。

刘长发也惊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心叹:沃靠,这人这么历害啊!

“还真敢打人!!”路北方咬着牙,走到朱老三身边,一脚踩在他的背心上,然后扭头,对坐皮卡里的刘长发说话:“你,赶紧下来!”

路北方满以为坐在这个家伙见同伴成这样了,会乖乖束手就擒。

然而,他想错了,就在路北方打算找根绳子,先将朱老三双手反剪捆绑之时,眼看朱老三逃脱无门,自己也斗不过路北方的刘长发,突然将身子缩回了驾驶室,他一脚油门下去,马达发出“轰轰轰”加大油门的声响,后面跟着冒出滚滚浓烟。

接着,他加快车速,要用皮卡车,碰撞前面挡道的吉普车。

只要让开一条道,他就有信心驾车逃跑。

“不好!依依!”

还不待路北方松开朱老三跑过去,随着“砰嗵”的声音,刘长发的皮卡,结结实实撞向了段依依的吉普上。

段依依发现过来,用力地踩着刹车,但后面顶来的力量,还是让吉普不由自主拉着长长的刹车印往前滑。

终于,在刘长发一脚轰鸣的油门中,段依依的吉普扭到了路里边,前轮滑出了马路。

只可惜,这山路实在太小,段依依的车被抵到路边,尾巴依然翘起来,刘长发的皮卡还是过不过。

没办法,他猛然加油,挂倒档,将车后退了六七米,想再冲撞一回,将吉普的尾部挤下路沟,他就能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县常委、常务副县长左秋给大桥路分局副局长蔡勇打招呼,让他将路北方弄回局里,狠狠整他。

他要让这年轻人知道,在绿谷县,跟他儿子左雁飞过不去,就会死得很惨!

只可惜,当蔡勇带着手下冲进陈文栋和路北方宿舍的时候,路北方和陈文栋早上出门跑步去了,看着空荡荡的宿舍,蔡勇咂咂嘴,有些失落。

不过,事情就这么凑巧。

正当蔡勇带着手下,万分失落从县大院出来,路边两个喘着粗气跑步的年轻人,引起了他的注意!细一看,其中一人,不是路北方是谁?!

“给我站住!”

“喂,叫你呢,站住!”

路北方和陈文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蔡勇猛喝一声,只得停下。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是路北方?”蔡勇从怀里掏出证件,晃了晃。

“我是。”

“我们找的,就是你!”蔡勇盯着路北方,眼神阴冷:“我们是大桥路分局的,有人报警说你昨晚打人了,请跟我们去局里一趟 !”

路北方和陈文栋一听,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肯定是左雁飞搞的鬼!

“民警同志,分明是他们滋事在先,大家都看到的!”

“不管谁先滋事?……到局里再说。”

“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陈文栋相当不服气。

蔡勇盯着眼前这年轻人,眼睛一翻道: “我说了!有事到局里再说!你还要怎么样?是不是你也想跟着去局里一趟!”

路北方眼见蔡勇发火了,而且这地方就在县大院门口,有人进进出出,影响相当不好。

他拍拍陈文栋的肩:“文栋,没事的!配合人家民警的工作,应当的!我去一趟就行。”

然后,他扭身上了蔡勇的警车。

到了大桥路分局,蔡勇既不对路北方进行审讯,也没有录口供。

而是将他的手机没收后,“哐”地关进拘留室。

对于昨夜发生之事,蔡勇早从左雁飞嘴里,了解了情况。他将路北方弄过来,就是要将他关在拘留室,采取不闻不问的方式,让他痛苦焦灼,万分难受!

他要采用这种软暴力的方式,从身体和心理上,折磨路北方,推垮他的意志!

这已是农历十一月的天气,绿谷县这座靠近北方的城市,冷冽的寒风从拘留室的门缝里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像锋利的小刀刮过肌肤。偏偏路北方早上跑步,还穿得较少,若不是有过军营生活经历,怕是早就冻得身子筛糠。

而在这段时间内,蔡勇根本没有工作,他和两名手下,就在分局内的一个物料房里,关着门,在里面吹着空调斗地主。烟雾缭绕中,几人享受着娱乐带来的快乐,也憧憬着晚上左雁飞承诺的,带他们去邻市梦巴黎夜总会潇洒的安排。

整整三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来问路北方半句话。

他倒是万分冷静,时而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如雕塑般假寐。

时而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看着窗外沉思,笔直的身影,就像柱铁塔。

当然,他冷静笃定的外表下,是颗热血沸腾的心!

今日之事,今日之耻,他会牢牢记下。若有朝一日,他定要肃清这个小城这官官相护的裙带关系,将左秋、蔡勇这样的害群之马,彻底清除出去!

……

而就在这天上午,市长千金段依依的电话,打到路北方的手机上。

她知道好姐妹林亚文最近去了绿谷县,而且和路北方吃了饭,而且回来后,将这消息发到姐妹群里,大家羡慕得要死。

尤其是路北方在夜幕下的街头,帮她提着包包送她到酒店 ,他在前面走的时候林亚文还偷偷拍了张照片,那魁梧的身材加笔挺腰杆,浓郁的男人味儿让几个姐妹直呼“太帅了”!

段依依最近也要来绿谷县,她是湖阳大学的老师,去年教的一个绿谷籍学生因病休学,过去整整一年了,也不知她病情怎么样?

段依依想叫上路北方,陪同自己一起去这学生家看看。

只可惜,路北方的手机,被蔡勇收走了,打多次都无法接通。

没有办法,段依依只得拔打路北方办公室的座机电话。

这次,电话倒通了!是陈文栋接的!

“你好,我找一下路北方?”

陈文栋答:“不好意思,他不在。”

“请问,他哪去了?他手机也打不通。”

陈文栋愣了下,再问:“你是他谁呀?”

“我是他朋友!怎么啦?……他是不是出事了?”段依依是个内心丰富的女人,她一听陈文栋的语气,有些低沉沮丧。

陈文栋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北方被这大桥路分局的警察带走了。”

“啊,为什么啊?”

“昨晚我们在路边吃烧拷,碰上几个闹事的!一怒之下,北方将人家打了。可是,今早闹事的没被抓,他们却将北方抓起来了!”

听了这话,段依依的心咯噔一下,她知道路北方现在遇上了麻烦

挂了陈文栋的电话,段依依本来想给父亲段文生打电话,但想想路北方的这麻烦,与公安局有关!而姐妹萧婉如的父亲,正是市公安局长萧万年。

当即,她马上给萧婉茹打电话:“婉如姐,救咱们那个路北方,现在被大桥路公安分局给控制起来了。”

“怎么回事啊?依依。”

段依依将事情简要跟萧婉如说过后,萧婉如回头看了看正在书房办公的父亲,她端杯茶,款款走到父亲萧万年跟前,一边给他轻捏肩膀,一边说了这件事情!

“就因这事,他们将路北方关起来了?”萧万年眉头略微沉思,马上拔通司机电话道:“我要马上去趟绿谷县,你到我家楼下等着。”


路北方从政府办主任武涛的办公室回来,颜修洁和陈文栋马上迎了上去。颜修洁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北方,武主任说啥了?”

路北方平静地将武涛交代的事情说完,颜修洁和陈文栋张大嘴巴,久久瞪着他不语。

他们两人早就想到武涛可能对路北方会格外“关照”,却没想到,他会将这么繁重的任务交给他。

要知道,绿谷县七镇五乡一矿区,光跑完这些乡镇、矿区就不容易,还要到冬播现场核实?那么就要进村入户,甚至可能要到田间地头察看。

也就是说,路北方这次任务,不仅要走遍绿谷县的所有乡镇,甚至还要进入绝大多数村庄。

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颜修洁愣愣地望着路北方,内心深处为这个初来乍到的小伙鸣不平,也为自己这小科长无力而郁闷!她更不解的是,武主任怎么会做出这么不近人情,不可理喻的决定?

“武主任怎么这样啊?这本是农业局的工作,怎么搞我们政府办来了?”喃喃这句话后,她扭头望着路北方:“北方,这事儿你答应了?”

路北方点点头:“答应了!”

见路北方已经答应下来,事情没了回旋余地。

颜修洁和陈文栋也不好说什么,他们虽然气愤,为路北方鸣不平,却不能反对他去干这件事情啊,毕竟阻拦他去干这事,就是与主任武涛作对,就是与他过不去。

现在,大家唯一的希望,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希望武主任在知晓路北方特别辛苦的前提下,良心发现,突然取消这个决定。

……

路北方回到自己的工位,马上打电话给农业局办公室,让他们将前一年绿谷县的冬播数据传过来。

这次,市里面的要求,也就是要求绿谷县维持去年的冬播面积。这些数据, 农业局掌握得更全面。

哪知农业局接电话那家伙,一听路北方的名字,就直言政府办的人我全认得,怎么没有听说过你名字?你该不会是骗子吧!路北方解释一大通,对方才说他这是办公室,路北方要的数据,可以找农业综合科要。

在给了个电话号码给路北方后,那边就挂了。

路北方根据那号码,打到农业综合科,再次被告知,以前的数据和相关文件,保存在档案室。当路北方辗转三次,拨打农业局档案室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初次出征不利, 路北风的心里那个气啊!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却被这些鸟人搞得如此复杂。

但是,面对这情况,他也没办法,只得满脸尴尬的苦笑,然后趴在桌上,等打通农业局档案室的电话。

“北方,我来给他们局长打个电话吧。你可能不熟,他们不重视!你就是要去年的冬播数据吧!……我来。”

要说颜修洁,还真是个善良的女人。她知道路北方是新来的,忙了半天也没有效果,便直接给农业局副局长申平打电话,让他们农业局将去年的冬播数据传上来,并且将各乡镇农办负责人和联系方式,形成文件发给路北方。

这一来,着实给路北方带来很大方便,才过了个把小时,各乡镇的冬播数据,与当地农办的负责人及联系方式,全部集合到路北方手里。

拿到这些数据,路北方莽着股劲,就朝外面走。

他打算花半个月左右,将武涛布置的这项工作完成。

而且,他心里其实已经规划过了,平原乡镇,他每天跑二到三个地方;山区乡镇,一天就一个。

没想到,他提着文件准备出门时,颜修洁紧跟几步,在过道上拦着他道:“你怎么去这些地方?”

路北方回答:“我坐班车去就可以了,到了镇上,再让农办的人想办法弄车带我去村里。”

“可是?”颜修洁望着路北方道:“有的乡镇,像红鱼镇和清木乡,离县城有六十多公里。开车的话要一个多小时,你若坐客运班车,可能需要三个小时。那班车走走停停,猪仔啊活鱼啊,全部放上来,臭烘烘不说,你得什么时候才到那里啊?”

路北方知道她无恶意,他甩了甩头发,脸上笑着道:“这不无所谓的!我到那些偏远乡镇后,就在镇里住下。第二天,我从这镇上,到临镇去,也就近了。”

现在,路北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这次工作完成。

颜修洁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男人神情刚毅,执着得让人心疼。她再问路北方道:“你会开车吗?北方?”

路北方道:“我在部队学过驾驶。”

“哦,要不,你开我的车去吧,我在县城上下班,骑个电动车就行。”

颜修洁说得十分真诚,路北方都不好意思回拒。

可是,当他看到颜修洁的车时,路北方却迟疑了。

她的车很漂亮,是款POLO,车不是特别贵,但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散发着淡淡香味。

路北方刚拉开车门,马上又将车门关住了。

他望着颜修洁道:“颜科长,我还是不开你的车了。”

“怎么啦?”

“我准备买个摩托车吧!不仅是这次工作方便点,而且以后上下班和回宜阳镇看我妈,都会方便一点。”

听路北方这样说,颜修洁也没话说了。

就是这样,路北方在陈文栋的陪同下,到钱江摩托车销售门面,花了七千多块,买了台钱江125,这才出发前往乡里。

第一天的时候,他在城关镇、宜阳镇、南风镇这几个平原乡镇转了转,这几个地方相对来说土地肥沃,农村种地的积极性高。

在几个镇里农办主任的陪同下,路北方核实过几个村的冬播面积,发现核对的数据,与去年差不多,甚至还略有超标。

到了宜阳镇,路北方自然要回家看自己老妈。

他特别选在下午的时候到宜阳,核实过几个种地村庄冬播的情况之后,便在屠户那割了几斤排骨,买了些生活用品,绑在摩托车上,回了村庄。

路妈还是老样子,四十七八岁,看起来却年近六十,头上白发苍苍,背也驼了。她脚受伤后,走路不利索,只能用木棍作支架,自己撑在腋下,蹦跳着做饭、喂猪、洗衣服。

路北方看着苦命的母亲,眼睛里泪花闪闪。

他十岁丧父,母亲没有改嫁过。十多年前,母亲才40岁不到,长相在村里也数一数二。但因为拉扯着两个孩子,周围的光棍汉都敬而远之。如今日子稍微好过一点。没想到她摔了一跤,留下痛疾。

路北方一进屋,自然要母亲歇着,他升灶火、炖排骨、喂猪、洗碗。围着灶火,路妈也问了很多路北方的情况。

当知道路北方已经通过县政府的粼选,进入县大院上班时,路妈特别高兴,眼眶闪着泪花道:“哎呀,好,好……我娃出息了,能当官造福一方了,真好!”

听着母亲的话,路北方心里万分苦涩。

官场有多级,每一级都如难以逾越的天堑。

普通科员、科级、处级、厅级、部级……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名词,却是一道道命运的坎。多少人穷尽一辈子,也就停留在前面的两级未能动弹。

而现在,自己才拿到入门的门票,只是政府办普通科员,那与母亲期望造福一方的梦想,是那么遥远。

为了早日完成任务,第二天天刚亮,路北方就骑着摩托车再次出发了。

这次出门,他一共花了十天,去了千柳乡、天源镇、也去了最偏远的青木乡、红鱼镇。

绿谷县七镇五乡一矿区,他几乎跑了个遍。

一路走来,他发现绿谷县的经济环境真不好,农民比较穷困。

他在北方当兵那会,虽然那地方天气恶劣,但是经济条件其实比绿谷县还好一些。北方的牧民养羊养牛,赚钱也辛苦,但好歹一家能聚一块。绿谷县的人若要赚钱,只有出门打工,年轻人漂泊他乡,家里老人和孩子留守。

也因为根本没有年轻人,几个乡镇都没有完成冬播任务,特别是一些山区村里,人都没见一个,田地大片荒芜。

没有办法,路北方只得先找农办主任做工作,看能否将山区冬播任务,放到平原村来完成?

若是这些乡镇的农办主任不答应,路北方只得打电话向科长颜修洁求助,让她与当地的镇长、镇委书记打电话,确保完成冬播任务。

……

也就是路北方快要完成整个绿谷城冬播情况的核查时,湖阳市组织部部林家园,带人到绿谷县调研企业组织工作。

在他出发的时候,小女林亚文,死活要跟着前来。

林亚文来绿谷县只有一个目地,自然是见路北方。

上次几个姐妹邀路北方吃饭,众人一股脑儿将礼品堆在路北方身上,搞得他甩袖走人,不欢而欢。

就这事,林亚文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因此,这次来绿谷,她打算以朋友的身份,和路北方坐坐,聊会天,再喊他吃餐饭,看看他有什么困难?……当然,是想以此弥补上回的遗憾。


宋伟峰虽然身为绿谷县委组织部部长,绿谷的现在大大小小的干部,都由他任命。

但是,因他刚过五十,又由副县长提拔而来。在绿谷县来说,他这五十岁的常委,事实资历最浅,且需要照顾的关系太多。

首先是当权的市里各路要人、县委书记、县长,以及和自己平级的常委们。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人大、政协等老领导,以及退休的那些老干部。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当红部、办、局的头头们,加之社会名流,乡绅达人,企业家等各方面关系。

这就是官道江湖。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哪怕他现在想拍市委常委林家园和县委书记曾维平的马屁,将路北方提拔为副县长!但是,这想法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只要他敢将名字拟出来,可以想象,肯定会有人明确反对。

甚至有老领导,会暗戳戳写信往湖阳市、往浙南省告状。

毕竟,副县长的名额就那么多,你占用了一个位置,别人就少个位置。

而这些位置,指不定人家惦记了多久,甚至可能窥伺了半辈子。

因此,宋伟峰这次对路北方进行调动,由普通科员提上来,想法慎重又慎重,决策思量了又思量。他要在错综复杂绿谷官场中,找到平衡点。

现在,宋伟峰想让他出任城建局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主要原因,还是不起眼。

城建局改革,吞掉了原来的房产局,城管局,一刀切清退了十几个人,其中包括三名副局长。

这三个副局长的职务,必将成为绿谷县重要势力争夺的主要阵地。

而办公室主任,肯定没有人盯着,说不定路北方能勉强过关。

宋伟峰不声不响操作的这些事情,除了曾维平隐隐知道之外,所有人均不知情。

哪怕包括当事人路北方,连一点儿音信都不知道。

……

这些天,路北方还是骑着他新买的那辆摩托车,将剩余的两个乡镇的冬播核查工作完成。

在实地走访了偏远的宁水乡,发现乡里冬播情况,与去年的情况差不多之后。剩下的,也就只有先锋煤矿这个地方了。

先锋煤矿以前确实是矿区,计划经济的时候,这家企业还是县里骨干企业,纳税大户。

后来,由于先锋煤矿周边煤层较浅,容易开采,矿区及周边村庄,涌现出大大小小上百家煤矿,无序开采和环境污染现象非常严重。再加之私人老板不注意安全,先锋煤矿出了几次安全事故后,现在只有一家国营公司开采,其余的全都关闭了。

先锋煤矿,现将周围几个村子纳进来,组成了先锋煤矿管委会。

路北方骑着摩托车从宁水乡出发,辗转两个多小时,赶在中午时分,到达先锋煤矿管委会的院子里。

不过,当他准备找农办对接好的主任王龙,让他带自己去核查冬播面积的时候,王龙的电话打到路北方的手机上。他因岳父凌晨四点多去世,现已回老家吊唁奔丧,陪同路北方核查冬播之事,由办公室刘晓凤副主任负责。

听闻这话,路北方只得到农办办公室找刘晓凤。

刘晓凤是本地人,今年24岁,未婚。她十八岁那年高中毕业,在广州进电子厂,后来觉得厂里工作没前途,便回村当网格员,同时参加成人自考。取得文凭后,刘晓凤才参加村官定向考公务员的考试,后进入管委会工作。

路北方找着农办的办公室,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请问,刘主任在吗?”

一个打扮朴素,身材苗条的女孩站起来。

“您是县里来的路主任吧?咱王主任有事回家了,他让我陪你吃饭,然后带你去地里!”

刘晓凤望着路北方,真没想到,县里来的领导,会是这般年轻帅气。

同样,刘晓凤虽穿着牛仔裤,冲锋衣,但说话的时候,路北方感觉热烈的青春气息,如春风般扑面而来。

路北方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回答道:“呵呵,我就是路北方,今天恐怕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路主任,你坐。”

刘晓凤见路北方骑车而来,忙着倒热水,递毛巾,待他洗了脸之后,又带着他去食堂吃了午饭。

稍作歇息后,她才带着路北方,去一个叫毛坪铺的地方,查看村民冬播的情况。

毛坪铺距先锋煤矿管委会有四公里远。

一路上,道路都被拉矿的车搞得坑坑洼洼,刘晓凤开着她的吉利车,虽然技术娴熟,开得很慢,但依然颠簸特别厉害。

到了毛坪铺之后,路北方看到农民冬播的地块,麦子都长出嫩苗。一片绒毛绿意,在冬日的寒风中摇曳。

刘晓凤见路北方站在路边,目测种植面积,她嘟着嘴,笑着道:“路主任,其实这一趟我们可以不来的。因为我们矿区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别的地方,为了生活,大家都在外打工,田地就荒了。我们这里男的在家跑车拉煤,女的在家没事,种点庄稼,正好补贴家里。”

路北方回头望着刘晓凤,也笑道:“刘主任,我也是没办法呀。我可不想来的,但是上面要求太严。若是没有达到冬播面积,届时市里通报下来,绿谷垫了底,我可无法交差呀。”

刘晓凤能理解路北方的工作,她笑了笑,领着他在田间核查后,还到附近的一座古刹去转了转。

刘晓凤介绍,那座古刹建于何年,没有人知道,反正很老了。而且以前损毁过,古刹四周,到处都是残垣断瓦。但是最近这两年,附近在矿上发了大财的老板们,又投资将这古刹修缮得金碧辉煌。而且还从梅州那边请了个主事的师傅,开始设坛延续之前的香火,更是将残破的古刹,搞得游人如织。

路北方跟着刘晓凤走,所到之外,确是木鱼声声,香火袅袅。

从古刹出来,刘晓凤说,现在我们矿区管委会,不再注重采多少矿,而是准备在这里开发旅游,咱们管委会的季书记也说过,要以古刹为引擎,同时引进矿区极地探险项目,打造成可游可玩可研学的旅游胜地。

路北方听着刘晓凤的介绍,知道这年轻人的血管里,是对自己家乡有着满满的憧,灸烈的热爱。当然,他觉得这样,真挺好的,煤矿资源终会枯竭,旅游开发出来后,收益就会源源不断。而且古刹有历史看点,煤矿也吸引人探险,地下二千米多世界,对谁都有吸引力!

两人边走边聊,转了一圈后。刘晓凤再开着车,带路北方回区矿管委会。

哪知道,走了几分钟后,只听“砰”的一声,刘晓凤的吉利车,在驶过一处坑洼时,轮胎啪地陷下去,又忽啦弹起来。

接着,就趴窝了。


在这件事上,陶大军有他的盘算!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昨天路北方与黄老五发生的纠纷,他这镇委书记已经作了定论——黄老五接受派出所的教育,并向路北方和陈玉梅赔礼道歉,结算医药费。

按照他的意思,路北方肯定是会给他面子的,也会接受这个定论的。毕竟,路北方只是副镇长,又初来乍到,铁定不敢得罪他!并且按照他的判断,路北方会借坡下驴,同意他的处理方式,对这件事情就此作个了断。

但是,路北方不仅不上道,对他的处理方式不领情,相反,就这件事情,他还提出自己的看法!

在陶大军说了后,路北方并未就接不接受黄老五的道歉发表看法,而是提出更为深层,也更让陶大军恼火的问题。

“陶书记,我来临河镇上班也有几天了。通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咱临河镇的治安状况,存在很大问题。第一天,我从县城坐渡船到镇上,看到两个小偷偷镇上书店老板陈玉梅的手机。结果,我出面,将小偷轰下船,将陈玉梅手机夺回来。但是,回头我的摩托车车胎却被人家搞瘪了。”

“这才过了几天,我去陈玉梅的书店看书。这个姓黄的痞子就在门口调戏他,语言不堪入目。这也罢了,我将他呵斥后,他跑开后,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还叫来四个人围殴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认为,这正是咱们临河镇治安恶化典型的迹象。”

“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治安不好,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都会造成严重影响。这看似小混混,小流氓行径,却严重威胁居民的生命安全,让人们将无法在安全的环境中生活和工作,也让外来投资和旅游的人们对临河失去信心。”

路北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睛一直笃定地望着陶大军,最后掷地有声作总结:“因此啊,我就想以这次这帮小混混滋事为契机,在临河全镇上下,刮起整治治安环境的风暴,在村里,生产队里,严厉打击村霸、水霸,在镇上,打击这些整天无所事事,滋事闹事的小混混,彻底整肃临河的治安环境。”

路北方的话,让陶大军心里直犯怵,他也没想到,就是黄老五这混子,和他斗了几句嘴,还喊了一帮人想教训他,现实是他反而教训了人家,如今路北方这家伙不仅要揪着这事不放,还要狠狠整治这帮人!这让他有些无语。

在路北方说话时,陶大军自己掏出支烟,点上了,默默地吸了两口,吐出个烟圈,然后还是弹了弹烟灰,接着,他平复了下心绪,宽慰路北方道:“北方,你是一个有想法的年轻干部,临河镇以后的发展,还得靠你们年轻人!刚才你提的建议,也很好,但具体怎么操作,我还要深思熟虑,拿出一套完整的方案来!”

陶大军还想说此推脱的话,想不到手机正合时宜的响了。他看了看手机,然后接着对路北方道:“北方,我临时有点事情,有去趟绿谷县。这两天,我会将你说问题考虑考虑,到时候咱们再坐在一起,就这问题,好好合计合计!”

路北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头有些郁闷。虽然隐隐的感觉,陶大军这话就是打太极,没有什么意思。但是,人家在确实很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市委组织部部长林家园要来绿谷县调研,这对于绿谷县来说,就是大事。

作为对口单位,绿谷县委组织部部长宋伟峰必须作陪,而为了体现县委对组织工作的重视,县委书记曾维平出席并陪同林家园调研了两家企业。

只是让曾维平和宋伟峰都没有想到的是,林家园此次来绿谷县,带了如花似玉的大小姐林亚文过来。

在调研回到餐馆,大家正歇息等着上菜时,林亚文在林家园耳边耳语了一句,林家园恍然想起什么,扭身向宋伟峰道:“伟峰,上次我跟你说过一个叫路北方的转业军人,他现在什么情况了?”

宋伟峰见林部长问路北方的情况,当即心里就热了。

上次接到林家园的电话,他可上心了,不仅将路北方从清峰乡水管所给调回来,而且还安排在政府办工作,这定然让他很满意。

宋伟峰胸有成竹道:“路北方同志吗?他现在被我安排在政府办上班!这小子的简历我看了,在军队立过二等功,人很机灵,是咱们组织部不错培养对象。”

宋伟峰看似漫不经心夸奖路北方,实则告诉林家园,现在路北方被他安置妥了,也算表扬自己工作做得多么到位,在林家园面前,捞点政绩。

哪知就在这时,坐在宋伟峰对面的林亚文,突然提议道:“宋部长,您能将路北方叫来一起吃饭吗?”

林雅文的思想很直接,目地很纯粹。

路北方救了她的命,她无以报答,将他带到这场合吃饭,就是让人知道他路北方和自己的关系,从而让他在绿谷县的工作得到照顾。

宋伟峰一听这话,心里直嘀咕,此时桌上全是县领导。路北方一个普通科员坐,若是坐这桌子吃饭?自然是不妥的。

但是,这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林部长的女儿林亚文。

他还有什么说的?

当即,他心里边嘀咕“难不成林部长的女儿看上路北方?”,一边对秘书吩咐:“你去政府办将路北方叫过来。”

宋伟峰的秘书得了命令,匆匆出门,站在过道上给政府办值班室打电话,让值班人员通知路北方,马上到绿谷宾馆长江厅来。

政府办值班的副主任蒋琼华接到电话,当即犯难了:“你找路北方吗?实在不好意思,他出去核查冬播数据去了,有十来天了,我们都没见他。”

宋伟峰的秘书一听这话,只得回头凑到宋伟峰身边轻声道:“宋部长,路北方没在绿谷县城,下乡核查冬播数去了。”

“这么好的机会,这小子不在?”宋伟峰眸子转了转,马上吩咐秘书道:“他没在?你让政府办打电话将他叫回来,林部长晚上走,请他务必赶回来吃晚饭。”

助理走后,宋伟峰陪着笑脸,将路北方没在县城的事给林亚文说了。

当他说出这话时,明显感觉林亚文情绪有变化,也让他更加证实,林亚文与路北方,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

宋伟峰的秘书接了任务,只得又给蒋琼华打电话。

蒋琼华听后,拔了路北方手机,让他赶回县城。

路北方觉得走趟山路不易,而且相隔有六十多公里,他在那边难为情道:“蒋主任,我还有两个乡没有去!……要不,您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在这里,将这两个乡走完再说。”

蒋琼华听闻此话很恼火,她大声道:“都啥时候了,你还惦记工作! 领导让你回来,你就赶紧回来!那么多废话干吗?”

路北方见蒋琼华说得如此干脆,只得收拾东西,跨上摩托车返程。

只可惜一路上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冬雨,纷纷扬扬飘洒,六十多公里骑行下来,路北方快要淋成落汤鸡。

冬天的雨钻进脖子,濡湿衣服,冷得让人打颤。

晚上六点,当路北方风风火火赶到酒店时,负责此次活动的组织部副部长饶雪琴,一看这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年轻人贸然闯安宴会厅。

当即伸手一拦:“喂,路北方,你干嘛呢?”

路北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呃!饶部长…办公室通知,说宋部长找我。”

“宋部长找你?你穿成这样?怎么进去?里边还有别的客人!……得了,趁领导们还在说话,你赶紧回宿舍换件衣服再来!”

……

路北方想想也对,正准备回宿舍换衣服。

本来坐在餐厅的林亚文,本来在一帮官员中无聊发慌,远远看见路北方到了门口,却转身走人,她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路小跑,撵着路北方走出来。

“路北方,路北方!”

路北方瞪大眼睛盯着身后的美女,有些惊讶道:“怎么是你?”

林亚文笑了笑:“就是我找你。”

“你找我干吗?”

林亚文言语间带着责怪气息道:“我找你干吗?我问你,这些天你干嘛去了?我给你发短信你不回,微信你也不看?……所以,我就来绿谷县找你了啊。”

林亚文说话的时候,偷偷打量这个男人,见他头发竖起来,嘴巴也起了很多泡,浑身快湿透了。

她抽了点纸巾,递给路北方,让他擦试脸上的雨水。

路北方边擦脸边道:“不好意思!我负责全县冬播面积的核查,每天要骑车一两百公里,没有时间看短信。”

“啊?那么远?你骑摩托车去吗?单位没派车!”

“没派车,我骑摩托车。”

“可是,这么冷?你怎么骑车?”林亚文瞪大了眼睛,望着路北方。

“也没啥,你看,我这不挺好的!”

林亚文再看路北方,心里一阵酸楚,差点就要掉泪水。

两人走了一段路,李亚文盯着路北方道:“现在,去干嘛?”

路北风抖抖身上的衣服,然后道:“宋部长说让我陪领导们吃饭,这我样……饶部长让我换件衣服再来。”

知道是这么回事。李亚文跟着路北方走,到了路北方的宿舍,她站在外面,等着路北方换了套西装出来。但是,再回头前往县大院附近那酒店的时候。林亚文却一把将路北方拽住。

她笑着道:“那么多人吃饭,好没意思,要不,我请你大餐吧?”

路北方道:“这?不好吧。”

林亚文大包大揽道:“有啥不好!我跟宋部长说就行了,你不知道吗,我是湖阳日报的记者。他多少给我点面子的!额,走吧!”

路北风看着她洋溢的笑脸,也不好拒绝,只能随她到绿谷县这家还算高档的中西餐厅。林亚文点了两份牛排,两杯咖啡。她就是牛排咖啡,却还给路北风点了米饭和辣椒炒肉,藕炖排骨汤。

看着路北方吃饭,林亚文还凑过来,一个劲儿问他吃饱了没有?在她面前,你别客气!还对路北方说你走了那么远的路,还淋了雨,若是营养和热量跟不上,身体很容易生病的。

看着这个对自己极度关心的美女,本来觉得自己并不笨的路北方,此时却突感自己智商极低,他甚至不敢抬眼迎视她美丽的眸子,而是笨拙的应着那句:“我不会客气的,我吃饱了!”

越是这样,林亚文就得劲,她将餐纸巾塞到路北方的手心,再眸光闪闪,深情地望着他道:“北方,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擦肩而过。你救了我,等于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等缘份,恐怕没有五万年,修不来吧!所以呀,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拒绝我的电话了哦!那样,我会伤心的!”

……

林大小姐弃了公家丰盛的晚宴,带着路北方到外面“私约”。

这事就像一阵风,在当晚参加晚宴的领导干部中传开了!

若是路北方真成了林家乘龙快婿,指不定绿谷这帮人升迁,还指望他呢!

当晚,绿谷县委书记曾维平和组织部长宋伟峰,在晚宴送客后,不约而同坐在一起,边茶叙,边分析林部长来绿谷的原因,以及应对这事儿的办法。


“喂!站着。”喝得半醉钟暄文一看这情形,顿时火大,他手一挥,叫着这小妹道:“哎,我问你,你这菜怎么搞的?”

小女生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估计就是高中毕业下的学,她扎着个马尾,站着后,瞪大眼睛望着钟暄文道:“钟镇长,您,有什么问题吗?”

见这小女生被吼住,依然没有发现问题。

钟暄文顿时怒了,他脸一黑道:“你懂不懂规矩啊?这鱼是主菜,这鱼头得对着哪里?你不知道吗?”

一听钟暄文这话,大家明白过来,这小妹上菜的时候太潦草,没有将这鱼头对着今天在坐的最大官员陶大军。

在绿谷县,确实有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在宴席上,鱼头对着谁,谁就是主客,是受到重视的贵客。

女孩被这么一吼,几乎秒懂。

她红着脸再次走到桌旁,将桌子转动,想将鱼头转出来朝向主客。

可偏偏这桌子是自动转桌,就在两人争吵时,桌上的鱼头慢悠悠的,已经转到另一边去了。

女孩红着脸,呆呆地等着那道菜转过来。

眼看女孩红着脸,身着陈旧的衣装,只简单的扎了马尾,路北方突然就想到自己妹妹,也确定这是刚出社会的女孩,顿时一股怜悯之情,在心底油然而生。

他望着这窘迫的女孩,擅作主张道:“好啦好啦,小妹,你退下去吧,没事了!”

转而,路北方朝钟暄文道:“算了,钟镇长,咱们喝酒就图个高兴,不与小姑娘计较。”

没曾想,钟暄文对路北方的话很不赞同,他继续攻击小女孩道:“不与她计较?她老板还不是照收我钱吗?我们来这里,就是享受服务的?服务不到位,谁特玛付钱呢?”

路北方看到钟暄文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怒火一下在心里升腾起来。

若不是意识到自己初来临河镇,在这里未有立稳脚跟,是完全陌生的存在,他肯定是爆发出来!

但就算如此,路北方还是明显地脸色变了。

他不再说话,而是将桌上的白开水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在场的人们都察觉到了这种变化,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经过短时间的沉默,作为这次宴席的主角,陶大军开口打破僵局,并试图缓和气氛,他忙着替钟暄文解围:“哎,算了算了,暄文,你就别说了!”

同时,又示意服务员小妹道:“走吧,这里没事了!”,当即,与此同量,陶大军还示意赵晓菁出去将路北方喊进来,只是路北方借故打电话,再没有走进来。

虽然路北方没再说什么,但他在酒宴上的离场,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犹其是钟暄文,更是觉得这是狠狠在打他的脸。

路北方这么刚直的性子,让所有人都为他暗暗捏一把汗。

在送路北方前往镇大院宿舍的时候,杨碧华跟路北方说了两件事。一个路北方在船上被割两条轮胎之事,他一定会查。

另一件事,自然是意味深长提醒路北方,钟镇长这人特别小气,若是今天这事他喝醉没记在心上还好,若是记下了,你在临河镇,可要小心了。

路北方对派出所长杨碧华的好心忠告,倒也没当回事。他心想镇长钟暄文就因为吃饭他先离场这件事情有想法,那又怎么样?大不了他在工作中给自己穿点小鞋,别的?路北方还真不惧他。

事实上,钟暄文在这事上,真没有明面上的动作。他虽然说话莽撞,但脑瓜子可不笨。


“你谁啊?多管闲事!”

眼见自己同党被揪着,事情败露。另一旁的高个,未有丝毫啰嗦,握紧拳头,猛然就朝路北方挥来。

按他的想法,两个对付一个,路北方的身材也不见得多魁梧,他们很有信心!

然而,高个的预料显然失败了!就在他挥拳相向路北方时,路北方虽然一手揪着矮个,但丝毫未有影响他的发挥。

就在高个的拳头逼近时,路北方身影一闪,直接将矮个挡在了前面。随着高个一拳结结实实擂在矮个头上,矮个痛苦地闷哼出声时,路北方的另一只手出招,他一把揪过高个,拎着他狠狠撞向矮个。

只听“砰”地一声,矮个的头,结实撞在高个的鼻梁。

锥心的痛苦,让高个啊地出声,几近晕倒过去。

仅仅两招,就将两名小偷给制服!一个衣领被揪着,一个鼻梁出血,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路北方杀气凛冽,再次闷声吼道:“将偷来的手机,给拿出来!”

他这一吼,蹲在地上的高个,苦着脸,慢慢地从屁股后面掏出了手机。这时候,一看手机,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盗了。她忙着过来接过手机道:“谢谢,谢谢!”

“还偷了什么没?”

“没,没有了。”

“大家看看都掉了什么?赶紧检查!”

众人一听路北方的话,这才手忙脚乱一通检查。结果,没有人上报掉了东西。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们,有你们好看。”

“滚!”

眼见两个小偷连滚带爬的下去了。

船老大见人全部上来,手一挥,船工启动马达,在一声修长的气笛声中,渡船驶离岸边,驶向对面的临河镇。

十分钟后,渡船缓缓靠近临河镇。

路北方见人下了一部分,便准备将摩托车推下来。

走近摩托车时,他才发现,车子前后两个胎,都被扎通了。

他弯下腰看了看,是很明显刀的划痕。

“娘的,谁啊?”他的脑海,无疑闪过,这事儿就是刚才那两个小偷干的!……可是,一想,那两个小偷,明明都已经下船了。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这船上,除了两个小偷之外,还有他的同伙。

看着瘪了气车胎,路北方气得肝疼。他想到临河镇治安不好,情况复杂,没想到初来乍到,就吃了个瘪。

路北方在船主的帮助下,将摩托车弄下船后,只能守着摩托车,盯着破烂的车胎,思虑了一会儿,只得给临河镇镇委书记陶大军打电话。

路北方在政府办的时候,就认识陶大军。他到绿谷县城找副县长董雨生办事,董雨生中午的时候请陶大军吃饭,路北方刚好在办公室,便被董雨生拉去凑人数。陶大军那次事成之后,自然也将小兄弟路北方记下了。

陶大军在电话中一听说路北方的事儿,顿时急眼了!他知道路北方系政府办出来的人,这人第一天来镇上履职,结果车胎被人割了,这事儿若是通过路北方传出去,他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啊。

当他接到电后,除了安慰路北方几句,同时马上通知派出所,让他们去路上接下路北方,顺便用拉违章那车,将路北方的摩托车给拖回来修理。

路北方见陶大军答应了,便抄着双手站河边,任瑟瑟寒风,吹指着面容。

因为派出所要准备平板拖车,路北方站在河边足足等了一个小时车才来到。

个把小时立在河道里,瑟瑟的寒风,像刀刮在脸上,让他好气又好笑。


“当然还有一些抗洪、防火、以及农补方面的资金。但是这些资金都是不得挪作他用的专项资金,不仅设有独立账户,同时还需接受专项审计,作为镇里来说,这些资金哪怕躺在账上,动都不敢动。”

“至于支出这一块呢,大头就是教师和镇政府公务员,村支书固定工资开支。再加之治安、文化各口子上还有些七七八八的开支,全镇一年得6000万元左右。这本来就有几百万缺口,好在镇里的企业纳税有部分会返回来,刚好弥补这项缺口。但是前几年的时候企业没有做起来,镇里前前后后在外面还欠了1000多万元的外债,每年还利息都要四五十万元。”

听着杨玉辉的话,路北方的眉头越皱越紧,心情由失望,直至苍凉。他知道临河镇在整个绿谷县的条件还不错,还有几个企业,每年能贡献几百万税收。

相比临河,在绿谷县,还有很多乡镇一穷二白,什么企业都没有。可想而知,绿谷县的发展,是多么艰难。

想到此,路北方的内心,不免感到茫然和无助。在这个拼发展的时代,领导们要在地方经济并不好的地方作出成就,真是太难了。

从财政所所长杨玉辉的办公室出来,路北方的心情很沮丧。

镇财政一穷二白,账上比腚还干净,看来修桥之事,遥遥无期。

走在临河镇街头,当天逢赶集,从四处赶来的乡民,卖菜的,担着家禽,背着背篓的逛街的,人潮汹涌。

路北方跟着拥挤的人群,向前走了一会。突然,在一家叫致远的书店的门口,有个人影很是熟悉。

细一看,路北方才发现这人就是他在渡船上被小偷偷了手机,被他拿回来的那人。

此时,这女人正无聊坐在书店面前的板凳上,手中捧着本《读者》在翻阅。她有着清秀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和微翘的嘴唇,五官分明,却不失柔美。

那微微低头弯曲的眉毛,以及扎成一束的长发,给人温暖和亲近感。

看得出来,这是个恬静的女人。

“咳,你好?”路北方站在书店前,笑笑着挥手朝她打招呼。

“啊?是你!”

女人开始的时候没注意,待到发现抬起头来,发现说话的是路北方时,不由张大嘴巴。

“这是你的店?”

“啊,对啊,是我的店。”

“挺好的啊。”

路北方信步走进女人的书店,随处看了看,发现她店里的书籍分类得井井有条,从文学、历史到科技、时尚,几乎涵盖所有类别。一些教辅材料则摆放在显眼的位置,让顾客一进门就能看到。

看了一圈后,路北方却犯愁了。因为从他进来到转了一圈,还翻阅了一会儿书,店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这年头,大城市的书店都少见,在这小镇,还有书店?现在,路北方真为她的生意堪忧。

再走出来时,路北方忍不住问女人:“现在买书的人,已经很少了吧?”

“是很少,现在卖的,主要是些教辅材料。”女人说着,搬来把椅子,客套道:“路镇长,请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以前不知道,昨天知道了!”女人笑了笑,然后道:“除了书店,我还有份工作,就是给邮政局送党报党刊,今天早上,我到镇里送报刊,看到你从陶书记办公室出来,我就问了人家,她们告诉我你姓路,新来的领导。呵呵,路镇长,那天在船上,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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