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令宜祁鹤安的女频言情小说《太后小心,权臣他图谋不轨!萧令宜祁鹤安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萧令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随着话音,祁鹤安腿部被用力推了一把。商景那点力道自然撼动不了他,他稳稳地站在原地,皱眉看着商景。“陛下,让开。”商景不但不让,反而张开双手站在沈则言面前,一副护着他的样子。“朕不让你欺负沈大人!”碍于沈则言在场不好,祁鹤安不好揍他,只能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拽到身后。沈则言此刻也已经缓过神了。他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朝祁鹤安一拱手,“侯爷若无事,下官先告退了。”又朝商景行了一礼,“陛下,臣告退,改日再来。”祁鹤安还未说话,商景便高高兴兴地挥了挥手,“好,朕等你。”待沈则言走后,商景回头才发现祁鹤安正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他终于回想起掌心的刺痛,不由瑟缩了下。但祁鹤安并未动作,只是蹲下沉声问他,“陛下,你为什么喜欢他?”萧令宜对沈则言另眼相待就算...
《太后小心,权臣他图谋不轨!萧令宜祁鹤安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随着话音,祁鹤安腿部被用力推了一把。
商景那点力道自然撼动不了他,他稳稳地站在原地,皱眉看着商景。
“陛下,让开。”
商景不但不让,反而张开双手站在沈则言面前,一副护着他的样子。
“朕不让你欺负沈大人!”
碍于沈则言在场不好,祁鹤安不好揍他,只能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拽到身后。
沈则言此刻也已经缓过神了。
他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朝祁鹤安一拱手,“侯爷若无事,下官先告退了。”
又朝商景行了一礼,“陛下,臣告退,改日再来。”
祁鹤安还未说话,商景便高高兴兴地挥了挥手,“好,朕等你。”
待沈则言走后,商景回头才发现祁鹤安正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
他终于回想起掌心的刺痛,不由瑟缩了下。
但祁鹤安并未动作,只是蹲下沉声问他,“陛下,你为什么喜欢他?”
萧令宜对沈则言另眼相待就算了,连这么小的商景也向着他。
这个沈则言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商景微顿,“因为沈大人对朕很好呀。”
“我对你不好吗?”
即便厌恶他是萧令宜和先帝的孩子,可祁鹤安仍旧保了他的皇位。
不止如此,教他武艺更是倾囊相授。
一步步,都是按照他小时候父亲教他的方法。
祁鹤安自认问心无愧。
商景看他,“不好。”
“你只会凶朕,打朕的手心,而且,你不喜欢朕。”
他一开始就察觉出祁鹤安厌恶自己,所以他也讨厌祁鹤安。
祁鹤安没预料到会是这个回答。
他皱眉片刻,也并不辩解,又道,“那沈则言呢,除了教你读书还有什么?这些书房的夫子不也能做?”
“那怎么能一样?”
商景大声反驳。
自从他登基,一切都变了。
父皇驾崩,母后每日都忙到没空见他,就连宫女们也不敢再陪他玩。
所有人都告诉他,要稳重,要当一个好皇帝,没人会在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有沈则言。
“沈大人学识渊博,又温文尔雅,朕就是喜欢他,他才更适合当朕的太师!”
说到这儿,商景的神色突然变了,不再懵懂,而是复杂起来。
“更何况沈大人说得对,你应该离母后远一点。”
祁鹤安神色冷了下来,他道,“你知道些什么?”
此时此刻,与他对视的仿佛不再是五岁的稚童,而是个心思深沉的帝王。
商景冷冷地盯着他,“朕看到了,坤宁宫的那个晚上。”
祁鹤安一惊,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是萧令宜为了让他铲除冯涛宁愿献身的那一晚。
商景脑海里又浮现起那晚的画面。
那时母后说宫里不安全,便让他暂且住在坤宁宫。
那夜他明明睡着了,却莫名惊醒,惴惴不安。
他想母后了,又怕叫醒宫人,她们又会告诉他说,“太后娘娘忙于政务,陛下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于是他绕过殿外睡着的宫女去了母后殿里。
那时坤宁宫已经熄了灯,他独自走在黑暗中,看到母后寝殿的大门紧闭,乌苏姑姑站在门外远处神色严肃地盯着不许人靠近。
可他不远处却有一扇未关严的窗,透出昏暗的烛光。
那便看一眼母后就回去吧。
商景想。
于是他走到窗户边,垫着脚往里看。
那一眼,却成为了他后来无数个夜里的噩梦。
他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看到他素来高贵典雅的母后,被眼前的男人压在床上,衣衫凌乱。
商景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他是皇室血脉,从小耳濡目染,所以他不会对这些丝毫不懂。
他知道,这种事母后绝不该和除了父皇以外的人做。
可那是他母后啊……
养育他,疼爱他的母后啊。
商景不敢再看,也不敢出声。
他浑浑噩噩地回了侧殿,宫人依旧没发现他出去过,他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一闭上眼,那一幕就会闪现在他眼前。
躲在被子里忍了许久,他终于没忍住哭出了声。
宫女被他惊醒,想了各种法子来哄他,可他都无法止住哭声,她终于慌了,叫来了他母后。
他透过帷幔,看到母后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哭着扑进她怀里。
母后问他怎么了,可他不敢说出他看到的那一幕,也不能说。
他知道他说出来,会伤害到母后。
于是他只能说他想父皇了。
他没撒谎,他是真的想父皇了。
商景终究年纪不大,心思不够深沉。
偏偏母后还让祁鹤安当他的太师,他每每看到他的脸,都会想起那晚。
终于在这一天爆发,再也忍不住了。
祁鹤安从商景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杀意。
沉默半晌,他突然低笑了一声。
原来上次商景嚷嚷着要砍他脑袋不是年少骄纵,而是真心话。
“你想杀我?”
商景见惯了祁鹤安面无表情的样子,早已习惯。
这回他笑起来,商景反而升起了一丝惧意。
他握紧拳头,忍着不露出怯意,“朕是皇帝,你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只要你离朕的母后远些,朕可以既往不咎。”
祁鹤安嗤笑一声。
商景真不愧是皇家子弟,和他夺人所爱的父皇,手足相残的皇叔一样,自私,冷血。
“你母后已经为你的皇位付出一切,她才二十五岁,你却还想要困住她的一生。”
“你已经断奶了,陛下,她不会永远陪着你的。”
商景内心一跳,不知为何升起一丝慌乱来。
他强撑道,“她是朕的母后,本就一生都会是太后!”
祁鹤安冷笑一声,“我朝民风尚算开放,民间二嫁之事不少,陛下何必自欺欺人。”
“你……你……”
他说的是事实,商景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急的眼眶里都蓄起了泪。
偏偏祁鹤安还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他,让他的理智在怒火中消散。
他突然大声道,“就算要嫁,也绝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他脑中急速搜索着人影,“沈大人温文尔雅,就比你强多了!”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死寂。
祁鹤安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你的想法,你母后知道吗?”
萧令宜没什么反应,只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那种场景只会出现在梦中。
……
祁鹤安养伤的半个月内,两人没再见过。
他带回京的人不多,若要派出去,京城危机四伏,他身边的人便不够了。
从北境调动人手需要时间,再加上追查的功夫必然不会太快。
天渊盟本就做的杀人生意,行踪十分隐秘。
直到他伤愈,依旧没有查到确切的消息。
时隔半月,祁鹤安再次出现在了朝堂。
宣文殿外,百官的站位隐隐又发生了改变。
原本是他与肃王,分别代表了武将与权贵的阵营两足鼎立互相抗衡。
可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另一股势力。
以沈则言为首的一群文臣聚在一起,虽然还很弱小,却和两外两股势力界限分明。
仔细看去,多是出身寒门的士子们。
他们没有背景,寒窗苦读十年,一朝中举后以为会大展拳脚一飞冲天。
可现实是他们只能在朝中占据犄角旮旯的位置,随波逐流。
便是手伸到最长,也碰不到权力中心一寸。
最终只能沦为权利斗争的炮灰。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们中出了个沈则言。
不但以卓越的功绩官居三品,更是深受太后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正思索着,祁鹤安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拇指上戴着奢华的翠玉扳指。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是谁。
祁鹤安一抖肩膀,那手便滑落了下去。
肃王也不恼,依旧笑意吟吟道,“还未恭喜侯爷伤愈呢。”
祁鹤安懒懒地一撩眼皮,随意道,“我还以为王爷看到我没死,会很失望呢。”
话中的意思是他认为刺客是肃王派去的。
他说得突然又直接,反应不过来的话,自然会露出最真实的反应。
可肃王极为惊讶,“怎会如此,本王虽然不喜欢你站在太后那边与本王作对,但还是很欣赏你的,更想拉拢你而非杀了你。”
说着,他示意祁鹤安看向沈则言那群人。
语气轻蔑道,“看看那群人,如此卑贱的出身,却心比天高,真是碍眼,被这种人搅弄朝堂,本王更情愿是你。”
他的神态,语气,都极为自然,滴水不漏。
祁鹤安盯着肃王的脸,看不出一丝不妥。
他低笑一声收回视线,“王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没听过吗?”
肃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怎会没听过,这句话从他三岁起,便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但他是龙子,所以他要争,要抢。
那群卑微的书呆子,怎可和他相提并论?
交谈的这回功夫,宣文殿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他只好阴狠地看了一眼祁鹤安后回到原位。
朝堂上,恰好半月前齐州雪灾一事的情况传回来了。
齐州知府上表谢恩,激动得语无伦次,大赞朝廷处理及时,挽救百姓性命。
萧令宜因此对沈则言好一番赞赏,要为他加官进爵。
肃王刚在祁鹤安面前看不起沈则言,这会儿他就升官,岂非打他的脸?
且明面上沈则言是萧令宜的人,他任由他升官也显然不合适。
于是肃王给了梁成棋一个眼神,他立刻会意出列。
“太后,沈大人从地方知府回京任中书侍郎已是升迁,他毕竟年轻,需要历练,短时间没还是不宜再升为妙。”
梁成棋是吏部尚书,主管百官职位。
他态度如此坚定地反对,萧令宜也不得不暂且退让。
她眼神再次落到祁鹤安身上,还是没忍住轻声道,“明宣侯,你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祁鹤安心里还带着怨气,说话难免冷漠。
“不敢劳动太后操心。”
一句话把萧令宜嗓子里的关怀之语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殿上气氛一寂。
她看向其他人,见他们探究的神色已经在两人中打转了。
萧令宜眉头紧皱,之前两人私下里再怎么不愉快,在外人面前,在朝堂上,他都是恭恭敬敬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竟在朝堂上公然呛她,白白惹人注意。
她转念又想到,大约是她没有亲自去看他,他才会如此。
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了。
因此,萧令宜也不好苛责,便当没听到,继续让人呈上下一份奏章。
直到下朝,有相熟的武将来找祁鹤安。
问他是不是太后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时,祁鹤安才反应过来,刚才语气过冲了。
幕后雇主到底还没有查清。
思及此,他摇头,“没有,是本侯受了伤心情不佳的缘故。”
武将走后,祁鹤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从出宫方向转成了去泰文殿的方向。
他反应过来时,已走出了一段距离。
祁鹤安脚步微顿,去了要说什么?
虽然还不确定她就是幕后雇主,可也没确定她不是。
好一会儿思虑不出个所以然,祁鹤安决定去了再说。
到了泰文殿外,却没见到熟悉的面孔。
今日吴越没有当值,门口是一个眼生的年轻太监。
这太监不懂事,一板一眼地按规矩拦住了祁鹤安,“太后正在见别的大臣,请侯爷稍后。”
祁鹤安扫了一眼他有些稚嫩的五官,倒也没有为难他,笔直地站着。
近日天气难得好,不落雪也不刮风。
加之祁鹤安耳力极好,站在外面都能隐约听清里面说话的声音。
起初是一些正常的交谈,可后来却渐渐变了味道。
“沈大人,哀家本想赐你兼任空置的工部尚书,可惜被肃王一党阻拦了。”
“太后,臣不在意这些。”
“但哀家在意,你放心,哀家绝不会亏待你。”
“是。”
谈话到这里,里面安静了片刻。
随后沈则言温润的声音又响起,“一直叫沈大人太过生分,太后私下里可叫臣的名字。”
听到这儿,祁鹤安的脸上已经阴沉下来了。
那太监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他脸色难看,突然响起了这位爷在外的凶名,也不敢得罪。
连忙道,“侯爷可是哪里不适?”
祁鹤安没理会他,注意力全在殿内。
直到悦耳的女声响起,“也好,则言。”
已经没了等下去的必要。
祁鹤安面色难测地在原地站了片刻,拂袖离开。
宿辰刚咽喝上一口热茶,闻言连忙咽下跟上。
进宫的路上,祁鹤安问道,“这中书侍郎沈则言什么来历?”
宿辰和京城里的人手一直有联络,是以也知道些。
“他是先帝三年的金科状元,倒没什么来历,出身寒门,入仕后被外放为官,今年任职期到回京,都属正常。”
正常?
可未必。
他一个毫无背景的寒门子弟,在朝中本该如履薄冰,怎么敢随意参与党争之事,除非是嫌命长了。
且就算不提他,萧令宜也不是个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信任一个人的性格。
祁鹤安视线看向马车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皇宫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他是禁军指挥使,自然没人会拦他,于是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坤宁宫。
乌苏闻声来迎,“侯爷,太后在泰文殿,可要奴婢去知会一声?”
祁鹤安看了眼天色,想着她应当很快回来了。
便道,“不必了,本侯等等就是了。”
乌苏便把他安排到正殿等候,奉上茶盏后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一等,就又是半个时辰。
祁鹤安杯中的茶都冷透了,也不见萧令宜的人影。
他懒得等了,便起身去了泰文殿。
出门时正撞见乌苏,乌苏疑惑地连忙跟上。
到的时候,吴越正候在外面,见到他十分惊讶,“侯爷您回京了?”
祁鹤安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径直往里走。
他一向是如此的,萧令宜召见他还来不及,她身边的宫人自然也不会拦他。
来得及便通报一声,来不及便也算了。
可今日,吴越讪笑着拦住祁鹤安。
“侯爷,太后正在见朝臣,可否先容奴才通禀一声?”
祁鹤安脚步一顿,已经这个时辰了还在?
“是谁?”
吴越答道,“是中书侍郎沈大人。”
又是此人。
回京短短半个时辰,祁鹤安已经两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
他敛眸,大步走了进去。
吴越暗骂一声,连忙在他身后朝殿内喊道,“明宣侯到。”
萧令宜听到吴越声时,祁鹤安已经走到面前了。
她诧异道,“你回京了?”
祁鹤安没看她,视线扫向她身侧身着官袍的男人。
他正握着一卷书,俯身伸手在萧令宜面前奏章上指着什么。
两人距离不算很近,但也不远。
祁鹤安明知故问道,“这位大人是?”
萧令宜道,“这是新调任回京的中书侍郎沈则言沈大人。”
然后又向沈则言介绍道,“这位是明宣侯兼禁军指挥使。”
两人视线交错,沈则言神色微闪。
他主意到祁鹤安进来后到现在都没行礼,这显然不是做臣子的态度。
且萧令宜介绍完后,他也沉默不语。
气氛一时有些古怪,沈则言只好率先拱手行礼,“下官见过侯爷。”
祁鹤安又盯着他看了片刻,才敷衍地一拱手,“沈大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宫里?”
沈则言心道,你不也这么晚了还进宫吗?
但他面上只答道,“太后有政务上的事询问微臣,是以才逗留的晚了些。”
萧令宜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连忙道,“今日天色已晚,沈大人你便先回府吧。”
沈则言自然不会违逆她,闻言放下手中书卷行了一礼后离开了。
殿内只剩两人与乌苏。
萧令宜看了看外间未停的风雪,“你何时回京的?”
“一个时辰前。”
萧令宜微愣,“天色已晚,何必又进宫一趟,有什么事明日早朝过后再说便是。”
她是觉得天气恶劣,怕祁鹤安来回奔波劳碌。
可落在祁鹤安耳中,便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他视线扫向自己常坐的位置上,见那座椅旁边的桌子上摆着茶盏,便知刚刚沈则言便是坐在这里。
离京前,她与他避嫌,现在却与另一臣子惹出流言。
岂不知,萧令宜拉拢他的手段,是否与自己相同?
祁鹤安想着,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太后也知道天色已晚,不想见臣,却与那沈大人共处一室,是何道理?”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萧令宜听的心头火起。
她频繁召见沈则言一是为了做给肃王一党看。
二则是他不愧为金科状元,于政务上总是有独到的见解,萧令宜在他身上颇有收获。
他们清清白白,怎么落到祁鹤安眼里便又与风月之事相干了?
她皱眉道,“哀家问心无愧,明宣侯别把人心想的太肮脏了。”
祁鹤安嗤笑一声,“好一个问心无愧。”
萧令宜前不久刚和他达成一致合作,也不想与他争执。
便先转移了话题,“北境之行,可有查到什么?”
祁鹤安本就大失所望,听她提起这个,难免心里更不痛快。
“没有。”便只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
萧令宜见状,也明白他为何说话带刺了。
她只好安慰,“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祁鹤安没说话,视线盯着萧令宜许久后突然出声道,“臣有一物想向太后讨要。”
萧令宜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
“一枚玉佩。”
她怔住。
他说的玉佩,只会是那一个。
当年两人两情相悦,曾互相交换过信物。
她亲手编了刀穗,又放在寺庙祈福后赠与他,保佑他来日战场平安。
祁鹤安则把家传的玉佩送她,意为只会娶她为唯一的妻。
后来分别的那个雪夜,她放完狠话后,把那玉佩还给了他。
那时祁鹤安眼睛通红,将那玉佩一把扔了出去后冷声与她决裂。
萧令宜回过神垂眸,低声道,“那玉佩是被你亲手扔掉的,你忘了吗?”
祁鹤安显然也是相到了当日的场景,不由神色更冷。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快步离去。
是啊,他亲手扔的。
他在奢望什么?觉得萧令宜会捡回来珍藏吗?
可笑。
泰文殿里安静下来。
萧令宜跌坐回椅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乌苏小心地上前,“娘娘,那玉佩不是一直在吗?您为何要骗侯爷说丢了?”
是夜。
庄严的宫墙被黑暗笼罩,唯有太和宫灯火通明。
已是太后的萧令宜一身缟素跪坐在先帝灵前,“明宣侯到了吗?”
太监恭敬答道,“回太后,还未曾。”
萧令宜垂下眸。
先帝驾崩,太子年幼登基,这三天里她已经把京中有实权的官员召见了个遍。
可惜无一人愿与她合作。
只因肃王手握兵权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并联络朝臣反对她垂帘听政。
她无奈之下只能寄希望于京城之外。
那人戍守北境多年,战功赫赫又手握兵权,当是最能制衡肃王的人了。
只是当年造化弄人,两人不欢而散,那人也远走北境七年。
他会帮她吗?
亦或是又一只狼?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须要试上一试。
哪怕这个机会可能需要她做出牺牲……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被殿外嘈杂声唤回神。
“王爷,太后娘娘已经歇息……”
随后一道不悦的男声便响起,“本王有要事相商,你一个阉人竟敢阻拦?”
下一秒,殿门打开,肃王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来。
为先帝守灵三天,她的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致。
此刻双膝麻木,浑身冰凉,竟连说话的力气也快没了。
可她还不能倒下。
萧令宜深吸一口气,“肃王有何要事?”
肃王视线放肆地落在萧令宜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虚伪的笑容。
“皇嫂,陛下还小,您为了朝政日夜忧思,连凤颜都憔悴了不少。”
“哦?是吗?”
她必须要冷静。
越是群狼环伺之时,越不能露出一丝软弱和破绽,否则便会被抓住机会狠狠撕咬。
肃王走进一步,“臣弟近日听了一桩趣事,说京城有位富户英年早逝,留下偌大的家业给孤儿寡母,那寡母怕引来外人觊觎,竟改嫁富户的堂弟,臣弟以为,她虽遭了些唾骂,但却守住了家业,来日待她幼子成人继承家产,岂不圆满?皇嫂以为呢?”
萧令宜广袖下的手蓦地交握,用力到胳膊轻颤。
她怎会听不出肃王的言外之意?
竟是要她委身于他?
萧令宜简直想给这个无耻之人一个耳光,但她硬生生忍了下来。
现如今的她,没有翻脸的资本。
为防肃王再说出什么放肆之言,她沉声道,“你们都退下。”
可她说完后,殿内的宫人竟无一人动身。
萧令宜冷眼看去,“哀家的话不管用了吗?”
他们纷纷对视,最后竟把视线落在了肃王身上。
僵持半晌,肃王哼笑一声摆了摆手,神态间满是得意,“下去吧。”
宫人们如蒙大赦般走了个干干净净。
萧令宜内心一冷,如今,连皇宫内她都不能完全掌控了吗?
她沉声反问道,“肃王以为,谁才是那个需要提防的外人,她又真的能等到幼子成年的那天吗?”
肃王假惺惺地叹息,“可怜那堂弟一颗真心为了兄嫂,竟还被误解,真是令人惋惜。”
萧令宜内心冷笑。
真心?这皇室之中,何曾有过真心?
不各怀鬼胎,谋算着要你的命便是好了。
“哀家累了,肃王先行退下吧。”
她已下了逐客令,却没想到肃王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跪在了她身侧。
那是一个令人不安的距离。
入宫多年,萧令宜从未与先帝之外的男人离得那么近。
“皇嫂当年便是京中子弟眼中的皎皎月光,或许当年除了皇兄,也另有人倾心呢。”
肃王得寸进尺,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再掩饰自己野心勃勃的眼神。
“皇兄那身子骨,想必这么多年也并未满足过你,更何况他如此短命,你又还年轻貌美,何必为他守寡?”
“只要你放弃垂帘听政,封我为摄政王,来日他能给你的,我也都能给你。”
不怪他态度嚣张。
在他眼里,萧令宜不过是个深宫妇人。
往日先帝在时,他给三分薄面对她恭恭敬敬。
现如今那个短命的先帝一命呜呼,留下一个五岁小儿和这烂摊子,她也不过是强撑体面罢了。
肃王说的,萧令宜一个字都不信。
只不过是狼子野心,想起兵却碍于师出无名,只能拿她这个女人当挡箭牌。
可想而知,若她与肃王有牵扯,便会背上无尽骂名。
她可以舍弃一人荣辱,但恐怕待他事成那日,第一个便是杀了她和孩子以绝后患。
下一秒,清脆的声音响起,肃王脸歪向一边,带着红痕。
他似乎没想到萧令宜会动手,愣了两秒。
反应过来便阴沉着脸推开萧令宜,“你敢打我?”
萧令宜站立不稳跌倒在灵枢前,但仍冷声斥道,“哀家是太后!在先帝的灵前,你怎敢如此放肆!”
即便她强撑气势,终究还是有些担忧。
肃王手握兵权,倘若惹急了他……
恰好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监的声音响起,“太后,明宣侯到了!”
萧令宜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肃王,还不退下!”
肃王此刻注意力已然转移,不欲与萧令宜纠缠,顺势转身离开。
出门时刚好撞上来人的视线,只觉得一阵寒意扑面而来,霎时间身体冰凉。
他紧皱眉头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一个身着盔甲高大冷硬的背影。
不容他多想,殿门缓缓关闭。
殿内,暌违多年的两人四目相对。
就一眼。
时光静止,岁月逆流。
檐下的雨滴飞回天上,矫健的马儿步步倒退,碎裂的美玉再次无瑕。
萧令宜恍惚看见了当年俏丽的少女,转眼又在眼前男人瞳孔中见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也已不似当年那般鲜衣怒马,一身未卸除的盔甲,眉眼冷漠,薄唇紧抿。
与他对视的瞬间浑身便被寒意笼罩,像是被北境的雪浸透了。
饶是萧令宜早已做好了准备,却也抑制不住眼眶一酸。
她匆忙低头整理了下刚刚被弄乱的衣袖和发丝,不想在他面前暴露一丝一毫的软弱和无能。
随后她轻声道,“多年不见了。”
祁鹤安淡淡站着,目光深沉地盯着萧令宜。
萧令宜逼着自己不要回避,直视他的眼睛,“你应该知道哀家密召你回京是为了什么。”
祁鹤安终于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意料之中的回答。
萧令宜垂眸,“哀家并无把握,不过是在请求你,当年你嫉恶如仇,如今难道愿意看着江山落入狼子野心之人手中吗?”
“当年?”
祁鹤安讽刺地笑了笑,“太后娘娘竟还记得当年?那您可曾记得,当年您说过什么?”
砰——
硕大华丽的烟花在上京的天空不断绽放,照的戌时的街道亮如白昼。
萧令宜正哄商景睡觉。
今夜是除夕,小孩子过节总是亢奋不已,连皇室子弟也不能免俗。
此刻他靠在萧令宜怀中,已然昏昏欲睡。
小小软软的手放在萧令宜腹部,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但太小声,分辨不出。
直到他彻底睡着,萧令宜才从腹部拿下他的手塞进被褥中。
乌苏在旁边笑道,“陛下近日可黏着太后娘娘了呢。”
萧令宜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最近总是喜欢摸哀家的肚子,问也说不出来,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小孩子总是这样的,陛下还小呢。”
萧令宜本也是随口一说,并没在意。
窗外又是一朵烟花绽放,萧令宜起身走到窗前。
烟花绚丽绝美,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可萧令宜脑海中却充斥着繁杂的思绪。
半晌,她低声问,“几日后的皇家宴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乌苏连忙道,“回娘娘,按您说的,一切规格都按照往年先帝在时来,已经都安排好了。”
大商习俗。
为了显示皇恩浩荡,皇帝会在除夕过后设立皇家宴会。
京中王公贵族和五品以上官员都可携其家眷参与,煊赫的明宣侯府也自然会出席。
她作为太后,即便有再不想见的人,也避无可避。
思及此,萧令宜忍不住微微颤抖。
身上的伤痕早已褪去,可伤害却深深烙印在她心间了。
那让人恐惧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至今不知该如何面对祁鹤安。
同一片天空下。
祁鹤安味同嚼蜡地吃完只有他和祁莲的年夜宴后,便独自回了书房。
祁莲要回她夫婿府上,她还有公婆要侍奉。
下人们大半也都放了假,就连宿辰也被暗卫们拉着去喝酒了。
阖家团圆的除夕夜,祁鹤安独自一人去了祠堂。
他拎着两坛酒随便找了个蒲团坐下。
一排排灵位最前方,就是他父母的灵牌。
祁鹤安并没有行什么庄重的大礼,也没有任何坚定的宣言。
他就这样默默喝了一坛酒,另一坛尽数倾洒在灵牌前的地上。
又看了半晌后,他磕了两个头便离开了。
头顶上烟花绚烂,他的身边却孤寂到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明明只喝了一坛酒,以他的酒量是万万不会醉的。
可此刻他却醉的彻底,摇摇晃晃地独自出了府。
他眼前浮现出一对少年少女。
也是一个除夕夜,少年翻过高高的墙头,少女低声惊呼,“你疯了!被发现我们的名声就完了!”
少年懒懒地伸出手,“被发现了正好让老头子来提亲,本世子一刻都不想等了!”
少女瞪他片刻,还是递出了手。
少年话虽如此说,却一路带着少女走人少的小道,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一年只关闭一天的摘星楼顶,少年艰难地带着少女偷爬了上来。
一瞬间,眼前视线开阔到了极点。
摘星楼是上京最高的建筑,坐在房顶上,整个上京尽收眼底。
绚丽的烟花不再遥远,仿佛近在眼前,那是很多人一生都没见过的灿烂。
纵然寒风猎猎,可两人交握的手却能抵万千。
在绝美的苍穹下,少年和少女违背了世俗的礼义廉耻,唇齿相缠。
陈年往事,镜花水月。
祁鹤安是被宿辰晃醒的。
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宿辰急道,“侯爷,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祁鹤安动了动被冻的僵硬的手指,才发现自己身处摘星楼顶,身边空无一人。
堂堂明宣侯,除夕夜竟在寒冷的屋顶睡了一晚。
他微不可查地苦笑了一声。
终究只有他是痴人。
他翻身带着宿辰下楼,“有消息了?”
若只是找不到他,那么宿辰看到他后不会依旧那么急。
宿辰闻言吞了吞口水,“是,兄弟们日夜跋涉,在天渊盟残部进入东境线前截住了他们,但……”
祁鹤安皱起眉,“没抓住?”
“不是不是。”
宿辰连忙摇头,神色古怪,“抓住了,并且连夜严刑逼供,那个天渊盟的盟主带着他七岁的女儿,所以招的很快。”
祁鹤安看宿辰这幅样子,一股不安感萦绕心头。
他沉声喝道,“再吞吞吐吐,军法严惩!”
宿辰瞄了眼祁鹤安,小声道,“天渊盟盟主说,高价聘请他们的人是……肃王,也是肃王要求他们栽赃嫁祸给太后,并承诺会为他们提供保护,所以他们才会一路往东境去。”
他每说一个字,祁鹤安的脸色便黑一分。
到最后,简直如墨般吓人。
宿辰见状顿时心肝胆肺都在颤,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天渊盟盟主说,事情败露他心甘情愿一死,但求侯爷放过他七岁的女儿。”
祁鹤安蓦地停住脚步。
下一秒,他身边支着的小摊轰然倒地,扬起一片灰尘。
宿辰心惊胆战地看着祁鹤安气势吓人的背影,不敢说话。
片刻后,祁鹤安从腰间解下装有银子的荷包,压在废墟下。
“一个不留。”
他说完,迈步往侯府的方向去。
他的怒气似乎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背影已经恢复了平静。
可只有宿辰知道,这样的祁鹤安,比暴怒的祁鹤安可怕了不知几倍。
一个不留,这四个字是在回答他关于那个女童的死活。
若是往常,祁鹤安很可能会因为天渊盟盟主的舐犊之情而放过那个女童。
可现在,他毫不犹豫下令处死。
宿辰知道若只是遇刺,他不会愤怒至此。
说到底,还是因为此事牵连了宫里那位。
前段时间两人间发生的事,宿辰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些。
事已至此,那女童为父亲的恶行送命也已成定局。
不过宿辰倒也不怜悯就是了。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本就恶贯满盈。
那女童虽未经手,但既得利益者,谈何无辜?
想到这儿,他连忙收敛思绪跟上了祁鹤安,但也只远远跟着不敢靠近。
两人回到侯府时,天光正大亮。
门房虽然诧异侯爷何时出去的,却也不多言,只是恭敬递上了一张请帖。
“侯爷,宫里的公公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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