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珊从座位站起来,大义凛然一般的走上讲台,望着覃萧说:“你知道自己不是弱智,偏要这样说,你的优越感是必须拿有缺陷的群体来凸显你优质的个体吗?”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掌,总之大家都鼓掌了,除了覃萧本人。
江珊的一番话,覃萧愣住,全班喝彩。
掌声雷动。
苏玉问周正风:“感觉班里好像在举办一场演讲,就像美国选总统一样,你听见了吗?”
“嗯。”
“你听见什么了?”
“听不清。”
“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简洁明了,你说出来的话算上标点符号超过四个字会有人跟你收费吗?”
“我真的没有听清里面在讲什么。”
苏玉说:“这还差不多,这才像聊天的样子,你看咱两站在外面如果不聊天,时间岂不是很难熬。”
周正风问苏玉:“你知道相对论吗?”
“这和相对论有什么关系?”
“如果爱因斯坦坐在瓦特的开水壶上,别说一分钟,一秒钟也坐不住,如果和牛顿坐在苹果树下,在不被苹果砸到脑袋的情况下,苹果树下风景宜人,坐一整天也没问题。”
苏玉一头雾水:“你说的太深奥,我听不懂,你以后还是说一些不需要太费劲就可以理解的话,不要总是,要么不说,要么说了别人听不懂,显得你很厉害。”
周正风笑着不说话。
苏玉思索片刻问道:“如果你和覃萧坐在苹果树下,你愿意坐多久?”
周正风被苏玉突如其来的思维大跨度跳跃式提问,问住。
他突然不能思考,无法回答。
苏玉想到前一天晚上寝室里六个女生讨论的话题,对周正风说:“我问你,覃萧美不美?”
他看着她,回味着她的话:“覃萧美不美?”
周正风的眼睛里此刻映着苏玉的脸。
下课铃响,苏玉迫不及待的推开教室的门走进去,她可不想被下课后涌出一楼教室的其他班级同学看到自己被罚站的窘态。
苏玉看到江珊,冲过去抱住她:“如果将来你参加竞选美国总统的演讲,我一定漂洋过海去给你投票。”
江珊像姐姐一样的眼神宠溺的看着苏玉:“你听说过有华人竞选美国总统吗?人家美国人乐意吗?”
苏玉说:“管他呢,反正我就是要给你投票。”
“投票可以,你就别漂洋过海了,等漂洋过海,估计第二任选拔都结束了,明天还是早点起床吧,我早上喊你,王艳云喊你,你就是不起床。”
“春困秋乏,人难免困倦。”
“春困秋乏,冬冷夏热,一年已经过去,我们还要读书吗?古人闻鸡起舞,凿壁偷光都要勤学奋进,你呢?”
江珊和苏玉站在讲台上,你一句,我一句,不休不止,也拦住了要走过去的周正风。
周正风站在苏玉身后,听着他们的谈话。
苏玉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指着身后的周正风,对江珊说:“你怎么也老针对性的说我,这不还有他吗?”
江珊这才注意到周正风一直在等她们让道,匆忙拉着苏玉让开。
苏玉刚坐下,谈溪立刻伸长脖子,手指轻轻点了点苏玉的胳膊:“我看见你们在外面说话了,你们说什么了?”
“我问他覃萧美不美。”苏玉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一眼覃萧的座位,两个座位都空着,覃萧和许悠然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教室。
王艳云立刻追问:“你问谁了?”
苏晓春说了从早上起床开始的第一句话:“门外就他们两个人,当然问周正风。”
谈溪激动的搓着手:“他怎么回答?”
“他还没有回答,我就进来了。”
谈溪被吊起在天台的好奇心,一秒回到地下室,她叹气的说:“你怎么不等他回答了再进来。”
“下课了呀,我可不想出名,开学第四天就被罚站,不丢人吗?”苏玉给谈溪一个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么想知道你直接问周正风,多简单!”
“你说得轻巧,我问,人家能理我吗?再说,如果我跟他熟悉,我都是直接的一手消息,哪里还要找你打听。”她开始左右拉扯苏玉的衣袖:“你就问问嘛,拜托你了,满足我的好奇心。”
苏玉应允,答应谈溪,若有机会一定问出结果。
关于周正风针对覃萧美不美这个问题的回答,高一四班女生一零五寝室六个人中有一半的人都想知道。
这一半里面不包括苏玉,苏玉自从上学开始,就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但是每次热闹的场面几乎都有她。
真是应了那句话:我本无心闯江湖,奈何仗剑走天涯,路见不平必拔刀,闲来无事凑热闹。
覃萧哪里知道她截获的小纸条正是谈溪对许悠然纸条内容的回复。
“我实在无法理解有些人的无聊至极!”覃萧把纸条扔在桌上,上面赫然写着‘哈哈哈,好好好!’
许悠然偷瞄一眼,心中窃喜,都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池鱼是殃及了,她这个始作俑者的城门却好好的。
九月的天气总是早晨的清冷,让人的毛孔感受得真真切切的冷,实实在在的凉意,而到了午休时间的走动又微微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在额头上。
这时候苏玉的额头上没有汗珠,她看着黑板发呆,周正风看着苏玉的背影发呆。教室里零零落落的坐着十几个人。
苏玉回头想看一下江珊在不在座位,刚转过头去寻找睡在她上铺的女生,目光就遇上了周正风的目光。
苏玉的目光刻意的停了停,端详着周正风,这种眼神反而看得周正风有些不自在,他不受控制的低下头,如果苏玉是有色彩的,周正风一定会装成一个色盲。
苏玉冷笑,心里说着,果然覃萧喜欢的东西都是怪胎。
“大中午你笑得这么瘆人。”苏晓春没有感情的说着。
苏晓春说出口的话,要么突如其来的一句,所有听见的人都好像没有听见,要么不带感情的评价,让所有能听见的人都听见了。
四周已经有几双眼睛看向苏玉,想一探究竟她瘆人的笑意。
被这突如其来的几双眼睛围观,苏玉的脸微微泛起了红晕。
周正风这时候抬起头来,也顺势一起围观,她双颊绯红的样子落在他眼里。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许只有时间说得清楚,或许时间都说不清楚,那感觉太淡了,淡得像秋日午后的一阵风,不冷不热,不狂躁也不凌乱。但是风吹过,就吹过了,散了,也是吹过了。
只要不上课,教室就成了苏玉的此地不宜久留。
“还有比历史课更无聊的吗?”苏玉绝望的趴在桌上,侧脸压着历史课本:“都死了那么多年的人,过去那么多年的事,研究个啥?如果将来主宰地球的是鱼类,不是人类,历史课一定会被毙掉。”
王艳云问:“为什么鱼类就没有历史课,鱼类也有鱼类的祖先?”
“祖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完全是为了猴子在学习?”
“猴子?”
“人类的祖先不就是猴子吗?”苏玉说:“如果人类的祖先是猴子,鱼类的祖先不一定就是鱼,说不定是一只鸟,传说鱼的记忆只有三秒,谁会那么笨,只有三秒的记忆?”
“鸟就很笨吗?”
“笨鸟先飞没听过吗?你比鸟还笨。”
不管鱼的记忆到底是不是三秒,历史课都开始了。
上课时间最安全的沟通方式就是沉默,历史老师侃侃而谈,看起来很像是穿越来的,穿越了多个朝代,那时候的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全都知道,正史野史他都明了。
同学们的安静地坐着观摩历史老师的口沫横飞。
苏玉拿了一张正方形便签纸,这是一张手工便签纸,苏玉的抽屉里还有很多张,所谓的手工便签纸是她下课时候借了王艳云的粉色塑料手柄的小剪刀仔仔细细的剪出来。
她在纸上写:覃萧不美?
问好是加大的,凸显着问题和疑虑,又像是在表明立场:我认为覃萧根本就不好看。
苏玉一直认为可爱的女生才好看。
趁着历史老师转过身,她迅速将纸条从反手从背后递给苏晓春,用手指了指身后。
苏晓春到底是在递纸条这个行业有着丰富的从业经验,立刻会意,明白了这不是给自己的。她知道苏玉如果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的话,在寝室里有大量的空闲,在下课的时候也有足够的时间。
心想:“她指着后面,那肯定是给周正风的。”
历史老师也很给机会,他毫无征兆的走出教室门,站在门口。不一会听见门外有热情打招呼的声音,原来是新来的实习女老师路过。
看来历史老师不仅精通文史,还精通算卦,他是算准了新来的实习女老师会从门口路过。
不管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是纵文明,精通历史,归根结底,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异性相吸的天性,和他的职业没有关系。
苏晓春把纸条扔在周正风打开的课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过头小声的交代:“苏玉给你的。”语速之惊人非平日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