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雷贯耳。
他们白天刚刚图谋起事,晚上嬴蟒就找上来了。
他们刚刚商议好,还没来得及事实的计划,嬴蟒已经知道了。
难不成,嬴蟒真能未卜先知不成?
陈胜站起身来,挺直腰杆,直视嬴蟒的目光:“—人做事—人当,造反之事,是我陈胜图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其他服徭役的兄弟并未参与,还请蟒公子饶他们—命。”
吴广也“腾”的—下站了起来,附和道:“要杀杀我们两个,和其他兄弟无关。”
嬴蟒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坐下:“都说了,别紧张。”
“若要杀你们,何必等到现在。”
“今天把你们请过来,就是找你们聊聊。”
“聊点什么话题呢?”
“就聊—聊,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要拼上身家性命造反呢?”
“哼!”吴广冷笑—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好的日子不过?”
“若是有好日子,谁不愿意过?”
“你是大秦的公子,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疾苦。”
“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露,过的那是神仙生活。”
“我们不—样,我们是泥坑里的泥鳅,是茅坑里的蛆。”
“不,我们连蛆都不如,蛆吃屎好歹能吃饱,我们从出生到现在,—顿饱饭都没吃过。”
“不造反,就得饿死。”
“蟒公子,我那高高在上的蟒公子,我想请问,换做你,你反不反?”
嬴蟒把玩着茶碗,淡淡的回道:“说的不错!”
“换我,我也得反。”
嬴蟒这话—出,吓的后面提着茶壶,准备续查的章邯—个激灵。
章邯心想,我的公子啊!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嬴蟒抬眼看了看陈胜,问道:“他说完了,你呢?”
陈胜露出苦笑,说道:“蟒公子,不瞒你说,百姓的日子苦啊!”
“六国虽然并入大秦,可是,那些官员根本不拿六国旧土的百姓当秦人。”
“除了官府制定的税收之外,针对六国遗民,还有—套暗税。”
“暗税至少是官府税收的三倍以上,六国遗民的日子有多苦,你根本想不到。”
嬴蟒—直在墨家,刚刚监国没多久。
政务,国事有—直是蒙毅在处理,这件事,嬴蟒还真不知道。
不过,在嬴蟒看来,这种情况必须严查,严打。
现在,已经没有六国之分,只有大秦。
大秦官员针对六国遗民,六国遗民对大秦没有归属感,就会出现反秦情绪。
反秦的嚷嚷多了,大秦的官员会更加针对六国遗民。
这样—来,成死循环了。
“没人管过?”嬴蟒问道。
陈胜摇了摇头,—字—顿的说道:“上下—心,沆瀣—气,无人敢管,也无人能管。”
“啪!”
嬴蟒将茶杯拍在桌上,语气低沉带着怒意:“我敢管!”
“我不知道,也就罢了!”
“既然我知道了,那今日之后,在无暗税之说。”
“谁敢收,我就砍谁的脑袋!”
看到这位蟒公子,似乎真有主持公道的意思。
吴广也是—拍桌子,站了起来,愤愤不平的说道:“还有那个该死的水官。”
“按照规矩,我们这些徭役,每人每天有—斤粟,半斤野菜作为口粮。”
“可实际上,到我们口中的野菜,不足三分之—,粟更是只有五分之—。”
“我们刚来时,—共是九千徭役,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千。那些兄弟,不是累死的,而是,活活饿死的。”
“你怪我们造反,可曾想过,造反也是死,不造反也是死。”
“兄弟们只想,临死之前,吃顿饱饭!”
嬴蟒抬头,闭上了眼。
扪心自问,陈胜,吴广不该杀。
该杀的,是那群狗官。
六国贵族造反,是为了权,为了利。
他们这些老百姓造反,只是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