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晚上回家，刚走到门口，我就被楼道里蹲着的黑影吓了一大跳。
声控灯亮了。
“谢栩？”
我看了那人好久，才迟疑地问出声。
他的变化未免太大了。
身材较之以往瘦得厉害，胡子拉碴，眼底青黑，眼神发直。
看起来木得厉害，好似浑身的精气都被吸干了。
听到我的声音，他怔怔抬头，眼泪瞬间就从红肿的眼眶中流出来。
我无奈地问：“你想干什么？”
“姐姐。”
他声音沙哑到好似下一秒就要咳出血。
“我真的后悔了，真的，你听说我们之间的事了吧，会觉得我……停。”
我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自己的选择，结果自己承担。”
他抬起手想碰我，被我躲过。
声音中的哽咽加重。
“我真的后悔了，我后悔第一次接受宋棠的好意了。
姐姐，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的吗？
他们说我乱伦，还……还猜测爸妈……”他的手遍布青筋，捂着脸，看起来痛苦到无可附加。
“她毫无底线地追我，一开始我也很厌恶，我是真的拿她当妹妹看的。
可是后来，她淋着暴雨来找我，浑身湿透了，就为了送一把伞，我突然就有点触动。”
“我觉得她有点可怜，甚至从她身上看到了……我当初追你的样子，我有点不忍心了，我以为她是真的爱我。”
“那时候，你不让我碰你，我心里太生气了，看着她那么掏心掏肺地爱我，我以为我能……瞒住你，我忍不住就给了她一点回应。”
“可是后来，我们……我们离婚了，我想着不然就和她在一起吧。
可她简直就是变了个模样，她是个神经病，每天都要查我的手机，甚至监听我的手机，还装了定位器。
疯子！
她就是个疯子！”
“那时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爱她，也没有一点喜欢，我想分开，却被她紧紧缠住。
没人理解我，我快要窒息了。”
这些事在他心里挤压太久了。
他崩溃地向我倾诉。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失声痛哭，浑身肌肉紧绷，身体好似快抖到散架了。
“我好后悔，明明我当时已经拥有了一切，我没有做出那样的事就好了，我们可以一直幸福地过下去，说不定，我们还会有个孩子，我……我真的很后悔……”我看着他，除了刚开始时的略微感慨，再没了半分波动。
他抬头，眼神中有一丝渴望，更多的则是卑微和祈求。
“姐姐，你能不能……不能。”
我语气平平道：“我也不会捡自己丢过的垃圾。”
谢栩脸上顿时一丝血色也无。
我以为我会有点伤心或触动。
再不济也会有点大仇得报的快感。
可现在，我只想尽快回家休息。
累了一天，我实在不想和无关紧要的人继续纠缠。
更何况谢栩他说了一大堆话，自顾自地宣泄情绪。
看来也不需要我的回应。
“让开，我要回家了。”
“没人逼你做什么决定，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晃晃悠悠起身，惨笑着说：“你说得对，我本来没想说这么多的。”
他转身离开，即将消失在我视野时又转身。
背后幽深的楼道像一张血盆大口。
“见清，我是专门来对你道歉的，我很后悔那天没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见清，真的对不起。”
他哽咽到将近说不出话了。
“见清，你很好，是我不懂珍惜，希望你……希望你能遇到那个比我好千倍万倍的人。”
“当然。”
无论如何，我也会向前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