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位第二十五年,岭南再次进犯。
陆逊再想批甲挂帅,这次却被自己女儿拦了下来。
任谁也没能想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要亲自出征。
我略有些犹豫,然而陆逊却先我一口答应。
我想了想,应了。
出征那天,大雪纷飞,我给雪赐折了一枝红梅,盼望她凯旋归来。
铁甲寒光,雪赐眉目间颇有陆逊的英气。
大军浩浩荡荡远行,此时此刻,我突然生出一种为人母的感慨。
当年我远行岭南,母后是否也是这般心情?
想到这,我转身去了陵园。
我禀退四下,给母后上了三柱香,卸下了所有帝王的仪仗,仿佛又变回那个玉颜公主,靠在冰冷的墓碑前,说了好多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拖着有些麻木的双腿向外走去,陆逊站在风雪里,抬手揩去我脸上的泪痕。
“玉颜,回宫了。”
我在皇宫里,无时无刻不等着岭南的消息。
捷报和急信夹杂在一起传过来,陆陆续续几个月,最后一封,是雪赐斩获岭南王首级的战报。
不日,我军凯旋。
雪赐在大殿之上,掷地有声:“女儿幸不辱命!”
那一刻,这么多年的疲惫感,突然之间一起袭来。
我仿佛明白了,当时父皇为什么有一种被抽掉了所有精气的感觉。
当看见江山有后继之,那个年轻的继承人意气风发的时候,才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不日后,我拟旨:“继位者,公主雪赐。”
正文完雪赐番外我是大魏唯一的公主,魏雪赐。
我母亲是大魏的女皇,父亲陆逊是大将军。
我从小听说书长大。
书里说,有个公主,年幼就被她的父亲送给了敌人,后来嫁给了一位将军,还做了女皇。
小时候,我问陪我玩儿的绿珠和朱莹,她们两个摇头说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这个公主,是我的母后。
那年岭南突袭,我路过上书房,听见母后和父亲讨论对策。
毋庸置疑,这场仗要打,而且是将军去打。
父亲抢着去,我知道,他要为当年报仇雪耻,为母亲报仇。
可是我也想。
我是大魏的公主,自幼和父亲学武,精通兵法,我为什么不能带兵?
于是,在我进门那一刻,看到父亲陡然亮了的眼神,我知道,我的父亲与我心意相通。
我到了岭南,斩获当任岭南王的头颅。
说起来轻飘飘一句话,其中多少伤痕累累,不消说。
终于,压在两位大魏权力巅峰身上耻辱,被摘了下来。
像一块巨石,轰然倒塌。
当新的一缕朝阳升起,新的继承者站起来的时候,过去的种种,会被洗刷干净。
当然,母后和父亲说,他俩过太平日子去了,没事儿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