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我好歹有个安身之处。
现在我无论躲到哪个角落,不过片刻,就会听见“蹭蹭蹭”的脚步声。
然后被人拽出来,迎接各种活计,还有喋喋不休的唾骂和指责。
我尽量放空我的大脑,对自己说这都是正常的。
我要摒弃所有的情绪,成为只会对指令有反应的机器。
日子哪有那么难,时间是一秒一秒走的,一秒钟多快啊。
晚上,大伯母去洗澡了,我在堂屋擦地板。
屋里铺的不是纯色的地板,而是花纹又大又复杂的那种,看一眼就觉得头晕。
好处是不显脏,坏处是就算一尘不染看着也是脏。
大伯母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地板,每天都让我拖两遍。
但我不能用拖把。
她用尖利的声音朝我叫,不干净,伤地板。
所以我要用破毛巾跪在地上慢慢的擦。
我半趴在地上擦地板,脑子里是空白的,手上的动作是机械的。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陈龙躺在沙发上按手机键盘的声音。
慢慢的,我感觉越来越怪异。
我觉得很不舒服,甚至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我感觉到被注视。
我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正对上堂哥粘稠的目光。
他冲我笑了一下。
我看着他,视线慢慢上移。
牠正蹲在陈龙的脑袋顶上,几道绳子一样的黑影似乎跟他的双耳耳道长在一起,正随着脉搏一下一下的鼓动。
14
天气越来越冷,大伯母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
我蹲在盆边洗衣服,路过的大伯母都会一脚踹上来。
“衣服都不会穿吗!露那么大片!你怎么不干脆把屁股也露出来!小不要脸的!小小年纪就学骚!”
我两手撑着地,从污水里起来,拽了拽又小又勒的衣服。
不合身的衣服就是这样,一有动作就会露出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