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海东陆一伟的现代都市小说《官途逍遥》,由网络作家“李海东陆一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官途逍遥》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万路之遥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李海东陆一伟”,喜欢都市小说文的网友闭眼入:身为镇长,他心系百姓,舍己为人无偿捐款,民心念念,皆推崇他高升。而面对权贵与金钱的诱惑,他总是摆摆手,满不在意。可他还是遭到了兄弟算计,亲人远离,妻离子散……即便世道不公,它却始终不能打败他心中的公平!要斗,那他也奉陪到底!...
《官途逍遥》精彩片段
肚子垫巴过后,牛福勇摸着肚皮对着服务员一个响指。服务员急忙走到跟前,道:“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牛福勇打了个饱嗝,色眯眯地看着面容清秀的服务员道:“我是一个粗人,粗人自然有粗人的规矩,别叫我什么先生,叫我牛哥!”
服务员怯怯地道:“先生,我不能坏了山庄的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今天为我服务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服务满意了,牛哥赏给你几个小费,不满意我就要投诉你。”牛福勇一副痞相,吓得服务员头埋的更低了。
“先生……”
“嗯?叫牛哥!”
“牛……哥!”
“嗨!这样就对了嘛!快去上酒!”牛福勇说完,满足地哈哈大笑。
服务员转身离开的时候,李海东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
陆一伟没有多开口,因为他知道与这群人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只是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酒上来了,李海东拿起高大的喝水杯,给在座一人倒了满满一杯。
牛福勇端起酒道:“来,今儿咱高兴,啥都不用说,一口气半个,怎么样?”不等说完,他已经端起酒半杯下肚。众人见状,也不孬种,同样下去半杯。
西江酒入口绵,味道醇,但后劲足,几个人讲着荤段子一会把一杯酒全部干掉。除了陆一伟,其他人脸上都出现红晕。
徐青山夹了口菜,歪着脖子道:“福勇啊,下个月村里就要换届选举了,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当个村长玩玩?”
牛福勇面色红润,眼皮也不抬一下,道:“我对那玩意不感兴趣,爱谁谁当去。”
徐青山作为北河镇的镇长,也算是官场上老油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过了脑子的,话语后面都有隐藏着深刻的奥妙,外人听来是一句简单说笑,而他却事事紧扣着官场,紧扣着自己的切身利益。他能屈身与这帮“土匪”做朋友,完全是利益需求。说白了,就是为他自己。
“哦?”徐青山一个上声声调,斜着眼观察着牛福勇的面部表情变化,试图捕捉到一丝自己想要的信息。但牛福勇依然淡定,看来他是对当村长真心不感兴趣。于是他换了一种策略,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可听说郭凯盛有此意图啊。”
“什么?他狗日的也想当村长,门都没有!”牛福勇一听到郭凯盛要竞选村长,腾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高声地叫道。
果然奏效,徐青山心里窃喜,继续道:“可不是嘛,我还听说魏书记在背后力挺他呢,如果他要是真当上了,你的日子有些不好过了喽!”
前面提到,北河镇有两个最大的帮会,新生代牛福勇算一个,另外一个就是老壮派郭凯盛了。
郭凯盛以前是泥瓦匠,炕上爬着五六个孩子等着张嘴吃饭,但凭手艺吃饭经常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于是他一狠心,跟着一个南方人南下打工去了。这一走,就是五年。五年中,就靠他妻子一人喂猪把孩子拉扯大,家里亲戚多,但都不愿意认这个穷得叮当响的亲戚。
郭凯盛回来后,就把村里的煤矿买了下来。这一手笔让整个北河镇都惊讶不已,于是关于他的传说一时沸沸扬扬。有的说他倒腾海鲜,有的说他贩卖毒品,还有的说被富婆包养了,更有甚者说他拐卖人口等等众说纷纭。
郭凯盛吃过什么苦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实质上他在五年当中就是靠捡破烂为生,晚上露宿街头,饿了吃点泡面剩饭,冷了就捡两件衣服穿,可以说别人不敢干的他都在做。
直到有一次,他去一家有钱人家上门收破烂,房主扔给他几箱书也没和他要钱。回到住的地方,他虽然不识字,但舍不得把这些书卖掉,他要留着给他孩子们看。在收拾书的时候,一个箱子下面整整铺满了十几摞百元大钞。顿时,他自己都吓傻了。
郭凯盛良心并没有坏,但也存在侥幸心理。他等了大概十多天见也没有人找他,于是他一狠心,卷钱跑回了老家。
这种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别人问他如何发财的,他都含含糊糊说靠手艺吃饭的,但这一说法并不服众,所以有了村民们的胡乱猜想。
不管怎么样,煤矿都已经买下来了,下一步就开始好好干吧。没想到,煤炭生意十分火爆,短短几年内他就挣了盆满钵满,一些看不起他的亲戚也一窝蜂涌了上来,想从中捞点好处。郭凯盛被不记恨他们,都是贫穷惹的祸,既然亲戚来投奔自己,还是说明自己有本事了。于是他把亲戚们都安排到矿上,跟着发了财。
将近十年下来,他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富翁。外人揣测他到底有多少钱,他自己都不清楚,约莫估算有几千万吧。
以前穷日子是因为缺钱,现在富有了才觉得心里空虚,北河镇党委书记魏国强的一句话让他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当个村长。
郭凯盛也算是靠正途走上了发财路,而牛福勇则全凭一身胆大,靠私挖滥采起家,俩人交恶的原因也就因为此。
牛福勇私挖滥采挖到了郭凯盛的地界上,经过多次协商都无果,彻底激怒了郭凯盛。他先让自己庞大的亲戚团把牛福勇家里的都打砸了,又把牛福勇打得住进了医院。但牛福勇记吃不记打,从医院爬起来后继续干老本行。又暗中狠狠地报复了郭凯盛一下,将他儿子打断一条腿。
郭凯盛明知是牛福勇干的,但没有证据不好下手,于是他打通县领导的关系,举报了他私挖滥采。结果牛福勇刚从医院出来又请进了局子。
在监狱里蹲了两年,牛福勇更加疯狂,收买了一群小弟充当打手,摇旗呐喊继续搞他的私挖滥采。对于这种黑白两道都不胆怯的顽主,年纪稍大的郭凯盛也确实无能为力。
后来,郭凯盛主动提出和解,但牛福勇死活不干,指着郭凯盛的鼻子骂道:“老子坐了两年监狱,非要让你亲自偿还不可。”这一老一少的斗争前前后后持续了七八年,俩家成了生死仇人。
牛福勇听说郭凯盛要竞选村长,当然要激动了。他拍着桌子道:“他郭秃子要竞选,我也要竞选,看谁厉害些。”
陆一伟作为镇政府的“边缘人”,自始至终没有开口,但他在仔细琢磨着徐青山挑起此话题的用意。心道:“这徐青山也太狠毒了,他倒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如果此时再旧事重提,对双方都不利啊。”
不过徐青山刚才的一个小细节引起了陆一伟的注意,徐青山提到“魏书记在背后支持”,这就值得玩其三昧了。他将徐青山与魏国强的关系串起来一想,看出了一些端倪。徐青山这是要借牛福勇的手与郭凯盛互耗,乘机把魏国强拉下水,然后他坐在岸上“渔翁得利”。想到这一层,陆一伟真心佩服徐青山的心计,不放过任何一个环节去打击报复敌人。
陆一伟虽然对魏国强有看法,但他并不希望在关键时刻拉过他一把的兄弟下水,于是他道:“我觉得福勇不用参与这个村长竞选,要真想有点社会地位,还不如弄当当呢。”
徐青山立马道:“陆兄此话差矣,你要知道恋家之人都有一种归属感,何况我们南阳县都比较眷恋故土,要不然一年出去打工的也没有几个,宁可饿着肚子都不肯挪窝。这种属地感咱都有,要不然你陆一伟放着好好的大学教师不当,跑回来作甚?郭凯盛都家财万贯了,为何还钻到这山沟沟里不愿到大城市?是他没有钱吗?决定不是。光宗耀祖,是我们南阳人历来的一种亲和感,活的好与不好都要让祖先在上天看着,都要让乡里乡亲在地上望着,如果能成为人上人,这是一种家族荣誉,是无上光荣的。”
“说得好!就冲你徐哥这几句话,我这个村长当定了,我就是要为家族荣誉而战。来,干了!”牛福勇已经完全被徐青山的话吊起了胃口,说的他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看到牛福勇上钩,徐青山喝酒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尽管停留的时间很短,但被一旁的陆一伟捕捉到了。
徐青山的一激将,牛福勇就上脑子,这种小儿科的游戏徐青山曾经用过多次,屡试不爽。
陆一伟没有徐青山煽情的口才,再看看满面激动的牛福勇,他知道此时再劝也没有用,等牛福勇冷静下来再谈吧。
酒过三巡,激战正酣。李海东的心思早已不在酒桌上,不时地瞟两眼那位服务员。而牛福勇则好像刚刚进入状态,拉着陆一伟和徐青山的手,舌头打结道:“什么话都不用说了,我牛福勇长这么大,就认识你们两个知根知底的交心朋友,我老牛这辈子值了,来,喝三口!”
牛福勇肚子里没文化,性子又直,思想上要单纯许多,没有徐青山的花花肠子弯弯绕,也没有陆一伟的沉着冷静,一根肠子穿到底,所以从他嘴里说出朋友二字,是发自肺腑的。当然,牛福勇不是傻子,也有自己的小聪明,谁好谁坏还是分得清的。
“实在喝不动了,要不我们进行下一个项目吧。”徐青山被灌得够呛,连声求饶道。
“不行!今天我高兴,咱就喝个痛快。”牛福勇摇头晃脑道。
陆一伟见状,知道牛福勇喝高了,也打劝道:“福勇,算了,晚上我们再接着喝。”
李海东也着急忙慌地凑上前劝了一句。在这个饭桌上,李海东的地位较低,所以他很知趣地选择沉默,少言多餐。
扶牛福勇上了楼,服务员急忙为他铺好床,并准备了醒酒药,服务十分体贴。
一行人下楼后,徐青山打着饱嗝道:“一伟啊,我下午还有个会,我就先回去了,一会福勇醒了你带他回来吧。”
既然徐青山要走,陆一伟也不挽留,道:“要不让李海东送送你?”
李海东一听到要让去送徐青山,心里恨得直痒痒,但嘴上还是说道:“徐镇长,我去送你。”
“不用,你们玩吧,山庄不是免费接送吗?让他们送送就行了,这种体贴服务,不享受白不享受。”徐青山说完,嘿嘿一笑。
陆一伟对着山庄司机道:“要把徐镇长安全送回家,听到了吗?”
那司机频频点头,又转身出去赶紧去调车。
徐青山上了车,与陆一伟挥手道别,驶离别墅后,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他对着司机道:“我暂时不回南阳县,把我送到江东市。”
送走徐青山,陆一伟看到李海东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摇了摇头,对服务员道:“带这位先生去按摩。”
李海东感激地看着陆一伟,贼眉鼠眼地道:“还是陆哥最懂我心思。”说完,又道:“对了,陆哥,刚才吃饭的时候农贸市场打电话过来了,款项已经打到你的账户,到时候你查询一下。”
“嗯,知道了。”陆一伟轻描淡写地道。
李海东走后,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他无聊地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心里想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倒不是说陆一伟是正人君子,不近女色,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去享受,窝在房间里看电视,而是他在等一个人,一个让自己梦回萦绕的女人——杜姗姗。
杜姗姗是他的初恋女友,自从陆一伟上大学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陆一伟是在南阳一中读的高中,正好与杜姗姗是一届但不同班。杜姗姗的城里人,打扮颇为时髦,经常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成为当时好多男生的梦中情人,陆一伟也是其中的一个。
后来文理分科的时候,陆一伟与杜姗姗分到了一个班,刚好又是前后座,俩人一来二去产生了感情。
陆一伟的成绩很好,就算谈恋爱后也没有落下功课,而杜姗姗不同,成绩越来越糟,以至于让她父母亲发现了这个秘密。
高三后半学期,杜姗姗转学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悄无声息走了。陆一伟考了上西江大学,几次试图寻找她、联系她但最终无果。
初恋的感觉最有味道,以至于陆一伟结婚后,又认识了苏蒙都不经意间想起杜姗姗,这种难以忘却的情愫,如一片薄荷叶浸透在他的心上,融入到他的血液里。
晚上8点多,车队来到了西江省省城江东市郊区的农贸市场,这里是全省乃至全国都比较有名的蔬菜瓜果农业贸易市场,每天来这里拉货送货的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李海东下车后,指挥着车辆到仓储库去卸货。陆一伟从来不直接参与果园的经营管理,他只负责提供技术和跑销售,其他的一概由李海东负责打理,甚至签订合同、货款结算这类大事都全权托付给李海东。对于他,陆一伟完全信任。
陆一伟坐到车里,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靠在座椅上观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对面驶来的车辆灯光打到他那刚毅俊朗的面庞上,两条浓密的倒八字剑眉显得冷峻而富有豪气,一双炯炯有神的明目如群星点缀,充满了笃定和坚韧。鼻如悬胆,玉面朱唇让棱角分明的五官富有质感,稀疏的胡须配上古铜色的肌肤更加有男人魅力。
车载CD里播放着郑智化的《水手》,车门两侧的喇叭传出清脆而富有沧桑的歌声。尤其是唱到“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的时候,陆一伟手肘倚在车窗上,手指间夹着烟戳着额头,眉宇之间拧成了疙瘩,鼻翼微微翕动,迷离的眼睛也渐渐湿润起来。五年间经历的风雨岁月如同昨天发生的一般浮现在脑海。
老领导被人栽赃离开南阳县之前,料到陆一伟会遭到不公正待遇,通过别人之手悄悄留给陆一伟一张存有5万元的存折,并转告他:“没有能给他一个好的归宿,这钱就当是一种补偿吧,或许这笔钱可以让你找到新的出路。另外,不要联系我,时机到了我会联系你的。”陆一伟拿着存折在家里留着眼泪喝的酩酊大醉,跟了老领导三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半个月后,陆一伟背着处分“下放”到北河镇,任副镇长,分管科教文卫。一个月后,北河镇党政联席会通过,陆一伟暂时放下手中工作,到贫穷偏远的东瓦村兼职党支部书记,帮助当地农民找到一条切实可行的致富道路。
半年后,妻子提出了离婚,并要带孩子走。陆一伟没有任何反抗资格,与妻子的父亲县政协副主席斗法,简直是自不量力,于是他选择了认命,在老丈人的“威胁”下签下了离婚协议书。刚满两岁的孩子带走了,留给他一套空寂而压抑的房子。
同样遭殃的还有原交通局局长马志明,不过他经过层层打点,保住了正局级位置,从交通局挪到旅游局出任局长。马志明在这位置上一待,就是五年。明眼人都能看出,马志明与陆一伟一样,不过是落地的凤凰而已。
这些年来,马志明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但他对同盟好友陆一伟却不像其他人一样敬而远之,反而经常主动邀约,鼓励他振作起来。正因为马志明的鼎力支持,陆一伟决定动用老领导留下的那笔资金搞实体。条条大路通罗马,上帝关上了一扇门,总留有一扇窗等着自己,官场失意不见得商场也不通,在马志明的指点下,陆一伟承包了东瓦村30亩土地,并在大学教授的引见下,认识了农科院的一位专家。正是这位专家提供的苹果种苗和技术支持,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陆一伟一开始搞苹果种植时,镇里的领导嗤之以鼻,还不时地冷言蜚语,暗里讥讽。直到去年苹果园有了收益时,镇党委书记魏国强才有所警觉,并在县委书记刘克成面前狠狠告了一状,但苦于没有把柄,也就不了了之。
而今年的果园又大丰收,在北河镇引起强烈反响,甚至有村民提议让陆一伟来领导北河镇,带领大家一起致富。“谣言”传到魏国强耳朵里,他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决定压一压陆一伟,要不然北河镇就由他陆一伟说了算了。
李海东是东瓦村的一个农民,因爹妈死得早,缺乏教养,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早年间也外出打过工,没几天就跑回来了,说吃不了那份苦。不仅如此,居然染上了赌博这一恶习,先后把祖上留下来的房产都变卖扔到了赌场上。
陆一伟到东瓦村兼职后,发现李海东本性并不坏。在开始种植果园时,就拉上他一起干。这一决定让村里的人都以为陆一伟疯了,但几年下来,李海东被陆一伟收拾得服服帖帖,而且戒掉了赌瘾。尤其是去年果园见效后,李海东摇身一变,穿上了名牌,买了手机,还重新盖起了房子,让村里人唏嘘不已。
当陆一伟扔掉三支烟头的时候,李海东从仓储库笑呵呵地跑了过来。老远就道:“陆哥,已经交接完毕,合同款明天下午6点前准时打到账户,这钱可是去年的整整两倍啊。”
陆一伟依然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道:“海东,你也辛苦一年了,等合同款到账我就给你发工资,今年的工资翻三倍。”
李海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说道:“三…三倍!我的妈呀,那可是3万多元啊,陆哥,我可不要那么多,平时你已经照顾我不少了。”
陆一伟淡定地道:“这是你应该得的,以后我还会继续涨,跟着我混,少不了你的。”
李海东频频点头,感恩戴德一大堆说词,陆一伟淡然一笑回应。李海东上车后,陆一伟问:“晚上你到哪?”
李海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这半个多月没开荤腥了,一会你把我送到‘天韵阁’就行了,嘿嘿。”
陆一伟无奈地笑了笑道:“你呀,也老大不小了,发了工资赶紧找个媳妇,别把钱都花到窑姐那儿去。”说归说,陆一伟从身上掏出一千元丢给李海东,又道:“悠着点花,别报废了你那副腰子。”
李海东接过钱,戏谑地道:“我说陆哥,你别光说我呀,你也是不是该找个媳妇了,我看那大学生苏蒙就不错,她对你也挺有意思,别错过了啊。”
陆一伟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给了你钱都堵不上你那张破嘴。”
李海东哈哈大笑,把CD的音量调到最大,一路高歌,往市区驶去。
送走李海东,陆一伟就掏出手机打给在《西江日报》上班的苏蒙。苏蒙此时正在家里电脑跟前赶今天外出采访的新闻稿,一听到陆一伟到了江东市,兴奋地把未写完的稿件保存,关掉电脑,跑到卫生间开始打扮起来。与她住在一起的肖一菲看到苏蒙神经兮兮的,跑到卫生间追问:“我说苏蒙啊,是不是你那位陆哥来了啊,看把你兴奋的。”
苏蒙一边扎头发,一边从镜子里瞟了一眼肖一菲,温婉低头,娇媚一笑道:“哪有,大学同学找我吃夜宵。”
肖一菲从身后抱住苏蒙在腰间咯吱起来,道:“我看你不说实话,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
苏蒙扭动着身姿蹲到了地上,求饶道:“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招还不行嘛。”
肖一菲在苏蒙腰间轻轻掐了一下,撇着嘴道:“这还差不多。”
苏蒙起身,拿起洗手台的粉底液在脸上认真地擦起来,隔着镜子与肖一菲对话:“他刚到江东,还没有吃饭,我出去陪他吃点饭。”
肖一菲头靠在门框上,脸上充满焦虑,一本正经地道:“苏蒙,我说你可要想好了啊,他陆一伟那点比任东方强,人家任东方家里要钱有钱,要背景有背景,人也长得说的过去,再者他已经苦苦追求了你五六年了,你都始终没有松口。再看看陆一伟,都已经离过婚,而且还钻在山沟里,人虽长的帅点,但帅不能当饭吃啊,何况你们不合适,与任东方比起来,简直……”
苏蒙见肖一菲唠叨起来没完,便转过头打断道:“姑奶奶啊,我求求你了,这话你都说了不下百遍了,我知道你关心我,谢谢你啦。至于今后,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肖一菲叹了口气退出了卫生间,回到卧室躺到床上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百无聊赖地翻看起来。
苏蒙整理好行头,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枣红色黑点连衣裙穿上,束上一条带有蝴蝶结的白色腰带,又从鞋柜拿出陆一伟上次来江东时买的棕红色靴子,在衣镜前左看右看,直到自己满意后,才从床上拿了件粉色外套,与肖一菲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肖一菲起身走到客厅问道:“晚上你还回来不?不回来我可不给你留门了啊。”
苏蒙在肖一菲额头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道:“晚上就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吧。”
肖一菲投向羡慕的眼光,然后郑重其事地拉着苏蒙手道:“你要不喜欢任东方,你可以不可以让给我?”
苏蒙没好气地松开手道:“关我什么事,你要喜欢你去追啊。”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苏蒙的家位于江东闹市区的一处高档住宅区,距离上班的西江日报社不到1公里。这处住宅是她父亲给她买下来的,与她住在一起的肖一菲既是大学好友,又是报社同事,因一个人住有些孤单,就把肖一菲从单位宿舍楼里拉了过来。
苏蒙下了楼,老远就看到陆一伟穿着精干而又帅气的夹克,手插裤兜靠在车上,带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望着远处,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帅气迷人。
苏蒙就喜欢这样即成熟又有风度的男人,她如脱缰的马一般,甩动着马尾辫奔到陆一伟面前,从后面一下子揽住了陆一伟的腰,头紧紧地贴在后背上,用力用鼻尖感触着心爱男人身上的淡淡烟草味。
陆一伟转过身握住苏蒙像绸缎一样光滑的手,脸上露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笑容。他仔细端看着苏蒙貌美的容姿,白皙的皮肤胜似冬雪,明亮的双眸宛如一泓清水,泛动着晶莹光亮,修眉端鼻,唇若点樱,洁白整齐的牙齿笑起来颊边还微现梨涡,尤其是脸颊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犹如画龙点睛般,甚是娇美迷人。
苏蒙踮起脚尖在陆一伟脸颊亲吻了一下道:“你多久都没来看我了。”
陆一伟抱紧苏蒙,略显歉意地道:“这段时间果园忙,这不今天都卖出去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啦。”
苏蒙美滋滋地一乐,钻进了陆一伟的怀里。当她看到旁边铮亮的新车时,惊讶地望着陆一伟道:“你买新车了?”
陆一伟拍拍车顶,笑着道:“嗯,前段时间买的,以后我来看你就更方便了。好了,我快饿晕了,走,我们去吃饭去,顺便让你感受下我的新车。”
苏蒙快乐的像一只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地绕过车后,钻进副驾驶室。上车后,她来回摸了一遍,又往后靠了靠,然后冲着陆一伟一笑,道:“这车不错啊,我觉得比我爸的车还要舒服。”
陆一伟驾着车来到了他俩经常吃饭的地方——“东湖游廊”。这名字乍一听就好像旅游景点的名称,这也正是这家酒楼的卖点。就餐的地方位于游船上,游船仿古代宫廷楼阁建筑风格,以红色和金色为主色调,门柱窗花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四周挂满了大红灯笼,更为神奇的是,在夏季夜晚时游船两侧会如同喷泉一般喷出水柱,置身于此,流连忘返。
陆一伟和苏蒙经常到这里用餐,一来这里的饭菜可口,二来这里就餐的环境十分清雅。当菜上齐后,二人四目相对,吃着佳肴美味,品着醇香茗茶,荡漾在偌大的东湖上,凭栏眺远,万家灯火起伏错落,银霞明灭,与波光粼粼的涟漪、满天闪烁的星斗交相辉映,其景奇丽醉人。
吃饭中间,陆一伟不自觉地掏出烟要点上,苏蒙见后眉头一蹙,道:“你少抽点烟,对你身体不好,再说这么美好的景色,你要是抽烟,简直大煞风景。”
听到苏蒙奉劝,陆一伟有些难舍地把烟装起来,道:“这些年里,除了你,只有烟陪伴我度过漫漫长夜。每当孤独无眠时,我总会点上一支,以聊慰我空寂的心灵。它如同我一个不会说话的老友,总能为我排忧解难,把它丢掉,实在难舍。”
苏蒙看着略显忧郁沧桑的陆一伟,抓住他的手,心疼地道:“一伟,你要实在坚持不下去就别硬撑了,我去找找我爸,给你动一动位置,或者干脆把你直接调到江东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陆一伟无奈地摇了摇头,以示回绝。
第二天送走苏蒙,陆一伟绕到“天韵阁”接上李海东,一路狂奔回到了北河镇。
到了镇政府门口,陆一伟对李海东道:“你先去牛福勇那里等我,我去镇里办点事,去去就来。”
李海东下车后,开着车进了镇政府大院。下车关门的时候,故意弄得动静很大,然后仰着头挺着胸往机关大楼走去。
陆一伟的这一举动,立刻招来了机关干部的侧目。对于地理位置偏远且贫穷落后的北河镇来说,除了党委书记魏国强的桑塔纳外,很少有车出出进进,除非县领导下来检查,除此之外能够拥有小轿车的,也只有北河镇的“首富”牛福勇了。可如今陆一伟居然也买了车,这让机关人员心里是五味杂陈。
当年,陆一伟背着罪名被贬到北河镇,党委书记魏国强积极与县委县政府保持高度一致,对陆一伟进行了“冷处理”,先是架空权力,然后踢出镇政府,而机关干部抱着“痛打落水狗,破鼓万人擂”的心态一边倒排斥这个被人遗弃的棋子,就连食堂做饭的大师傅都是冷眼相待。
中国官场,没有在野与不在野一说,只有成功与失败两条极端的路。一旦进入官场,想要有所作为,就要面临着“站队”押宝,选择阵营,押对了前途一片光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押错了仕途就此终结,要想东山再起,如无过人的本领和上层的提携,很难再次进入权力中心。
当然,在这两条路中间还有一种人,就是所谓的“中立派”、“骑墙派”,“墙头草”,这种人往往到最后基本上都得不到好的结局。要不一辈子碌碌无为,苟且偷生,要不成为政治牺牲品,抓做“典型”,成为反面教材。这两路对于从政之人来说,可谓是望穿秋水,可悲可叹。
对陆一伟来说,选择阵营并不是由他说了算的,而是从给县长楚云池当秘书的那一天起,就打上了“楚派”标签。在“刘楚”之争上,尽管他的作用很小,但心胸狭隘的县委书记刘克成将“楚派”一网打尽,以泄私愤。
陆一伟在北河镇遭到不公正待遇,远在北州市坐“冷板凳”的楚云池想都能想到,但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对陆一伟的遭遇只能闭目痛心,扼腕叹息。
而如今陆一伟另辟途径,坐山当起了“山大王”,摇身一变成了“富翁”,这让曾经踩在他头上拉屎撒尿的北河镇机关人员懊悔不已。一群人端着水杯,围站在窗户跟前,羡慕地看着陆一伟的新车,心里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陆一伟大摇大摆地上了二楼,走到党委书记魏国强办公室门口,门都没有敲就径直推门而入。进门后,陆一伟看到一名副镇长正在给魏国强汇报工作,于是他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墙上挂着的“北河镇领导班子职责分工一览表”。
陆一伟这一举动,让正在汇报工作的副镇长吓了一跳,再看魏国强,脸色瞬间阴沉,握笔的手也重重压了一下,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陆一伟,又对那位副镇长道:“继续说。”
那位副镇长看着魏国强慌乱的眼神,知道再汇报下去也不见得他真能听下去,于是十分知趣地草草收尾,与陆一伟打了声招呼退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魏国强与陆一伟,气氛瞬间凝固。陆一伟依然一副漫不经心无所谓的态度,而魏国强瞪着铜眼尽量压着火气平复心态。作为北河镇的一把手,还没有人敢对他如此大不敬,陆一伟这种态度很明显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僵持少顷,魏国强情绪有所缓和,把桌上的笔记本合上,然后丢给陆一伟一支烟,道:“一伟啊,最近你也没来我这里汇报工作,怎么样?干得还顺心不?”
魏国强此话一出,颇为懊悔。陆一伟被自己踢出镇政府,现在又问干得顺不顺心,这明显是给对方授以话柄,自己打自己的脸。谁料陆一伟不接话茬,也不看他,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嗯”字。看此场景,倒像是魏国强在给陆一伟汇报工作。
陆一伟的傲慢无礼,彻底激怒了魏国强。只见魏国强往桌椅上一靠,双手交叉,拇指不停地来回转动,眯着眼盯着陆一伟,加重语气道:“陆一伟,你对我有意见?”说到“意见”二字的时候,魏国强因情绪不稳定,导致声音变调上扬,十分刺耳。
陆一伟没有正眼看魏国强,哼笑一声道:“我那敢对你意见,您是镇党委书记,是2万北河镇人民的父母官,也是全镇上下党员干部的领头羊,北河镇的发展思路、经济指标都压到你一个人头上,我们作为下属的应该为你排忧解难,分担忧苦。”
陆一伟不阴不阳地说了一通,魏国强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挪动了一下肥大的身躯,用手推了推眼镜架,语重心长地道:“陆镇长啊,至于让你去东瓦村驻村,是经过镇党委政府深思熟虑,慎重考虑的,而且组织部相关领导都作了明确指示,领导干部包村帮农民致富发展是我党巩固基层政权,实实在在为群众办好事办实事的重要举措。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是从县里下来的,眼界宽,人脉广,思路新,作风实,而且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和过人的胆识谋略,从这点出发,放眼全镇,没有一个人比你更合适的。”
魏国强顿了顿继续道:“诚然,我们都是在为党国效力,为群众服务,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不过是分工不同而已。你一个副科级干部应该有一定的思想觉悟,这里面绝对没有参杂个人情感和恩怨,再说我与你无冤无仇,我犯得着怎么干嘛!”
陆一伟坐在那里歪着头抽着烟,表面上在听魏国强这一套冠冕堂皇的官腔,心里恨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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