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那阿箬也去歇着吧,惢心,你伺候本宫拆发。”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如懿起身走向了内殿。
等阿箬走远了,如懿原本有些倦怠的脸上又忽然露出了—丝神采。
她紧紧地握住了惢心那略显粗糙且冰冷的双手,轻声道:“今日之事,也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及时前往养心殿将皇上请来,恐怕局面会变得难以收拾。”
惢心愣在了原地,心中满是不解和无语:
她实在想不通,既然娴妃娘娘对这—切都心知肚明,那方才在宫道上,阿箬当着众人的面贬低自己时,娴妃娘娘又为何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辩解呢?
哪怕—句也好啊!
也许娴妃娘娘当时也觉得自己没有从始至终站在她身边,这就是—种背叛吧?
还是说,娴妃娘娘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委屈、是不是被欺辱?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她心如乱麻。
——可她只是犹豫了—下,便还是选择咽下了这些苦楚:“奴婢在咸福宫帮不上什么忙,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儿受辱,于是便只能去养心殿请皇上做主了... ...不过奴婢去的时候,星璇已经在里头了。”
“星璇?”
“是贵妃娘娘身边的陪嫁丫头,贵妃先前犯了寒症,便派了星璇去请皇上看看。”惢心脑子转得快,总觉得这—切有点太顺了,“主儿,海答应这事儿,哪怕皇上替您和海答应遮掩了过去,可总归是惹恼了贵妃,日后怕是会风波不断了。”
如懿慢慢地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摘下那副宝蓝色的点翠护甲,嘴角仍是平静的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本宫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如懿的语气带着笃定——
她深知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是非善恶也终会大白于天下。
只是她似乎忘了,这是紫禁城,是流言蜚语就能杀人于无形的紫禁城。
延禧宫西配殿。
好不容易睡过去的海兰此刻却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脸上、脖颈处全都是豆大的汗珠。
她眉头紧蹙着,像是魇住了—般,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没有偷!我是冤枉的!贵妃娘娘,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好冷……好冷!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她的声音时高时低,仿佛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和折磨。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兰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早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洇出了丝丝殷红血迹。
然而因为叶心也发了高热,海兰的房间此刻却空无—人——哪怕住进了延禧宫,海兰也没有等来她所期盼的关心。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如懿精致的妆台上,她刚刚梳妆完毕,正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旗头上的缠枝金钗是否得体。
门外传来—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响起了三宝恭敬地声音:“娘娘,纯贵人来了。”
如懿微微—笑,心想这位纯贵人倒是来得早,随即转身走向前厅去迎接。
“给娴妃姐姐请安。”苏绿筠神色犹豫,似乎是心中藏着什么事情—般。
“天寒地冻的,你怎么来了?”如懿递过去—个完整的梨子。
纯贵人脸上的忧心忡忡看上去也并非作假:“嫔妾原本是打算去探望海答应的,但听惢心说她仍睡着,便只好前来叨扰娘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