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
我发现脸上多了厚厚的一层东西,对着镜子一看。
我差点没晕过去!
这镜子里的丑八怪,真的是我吗?
那恶心的皮肉、纵横交错的疤痕,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血印。
实在太恐怖了!
我也是个有些自尊心的少年,这么丑的模样,我实在是难接受!
就在我准备将面具撕下来时。
爷爷突然从我身后出现了:“小松,住手!”
我急忙放下手,转过身哭着抱着爷爷:“爷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钻棺木了,你把这东西那走吧!呜呜呜……”
爷爷看起来比前几日好多了,脸色也红润了些。
闻言,他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抱着我:“孩子,你想活下去,就不要摘掉它,爷爷不能护你一辈子啊。”
见我冷静下来,爷爷又说:“这面具是我为你特制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戴着它,不管人前人后,你总要适应,不然很容易露馅。”
“另外,从今天开始,我会潜心教你道法和风水之术,一直到你彻底掌握为止。”
从那日开始,我的时间总是不够用。
除了每日背诵道术,我还要被爷爷一对一指点桃木剑法。
我的手被磨出了水泡和厚茧,手上的血泡混合着鲜血,染红了一支又一支桃木剑。
为了练好独门秘步,我的脚和膝盖总是挂彩,往往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一开始我苦不堪言,可是爷爷这时候却不再纵容我。
总是拿着藤条,严厉的训斥我。
渐渐的,我不再抱怨,而是每天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尽快掌握爷爷教我的东西。
好在我天赋异禀,领悟力极强。
爷爷本以为我要四年才能学会的东西。
两年我就彻底掌握了。
十六岁那年生辰,爷爷反复拷问,确认我彻底掌握之后,长长吁了一口气。
“可以了,你出去玩吧!”
再次走出地下室,我恍若隔世。
街上的孩子们被又傻又丑的我吓得四处乱窜。
林家铺子少了一个跑街窜巷的少年。
多了一个不小心玩火把脸给烧毁的“丑八怪”。
我心里牢牢记住爷爷的叮嘱,再难过也不敢摘下面具。
第二天,我被爷爷喊到了床边。
他握着我的手,冰冰凉凉的,简单交代了几句话,就合上了眼。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
可我没有时间哭,爷爷说了,他的尸身必须在三天内离开这里。
我按照他的叮嘱,从他锁着的柜子里找到十封信。
按照上面的地址寄到了不同的地方。
两天后的一个夜晚,我正在给爷爷守灵。
不大的院子里忽然多了十名黑衣男子。
他们的个头奇高无比,且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口棺材!
我捏了捏爷爷的手,最后给他擦了一把脸。
这才退出铺子,按要求在外等着。
几分钟后,十名黑衣男子如鬼魅般,又出现在我面前。
这一次,他们每个人手里都郑重地捧着棺材。
而爷爷,就在其中一副棺材里。
可我不能看,也不能问。
我只是跪下,冲着他们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再起身时,他们十人身手敏捷,从不同的方向出去了。
就连我,也不知道爷爷最后葬在了哪里!
没了爷爷的庇护,加上我努力扮演痴傻的形象,渐渐的,胡同巷子里的人对我越来越厌恶。
一开始众人还顾念着爷爷尸骨未寒,有所收敛。
后来有人开始变得肆无忌惮。
隔壁朱雀街的混子曹三全,甚至想要找借口霸占我家的棺材铺。
最后是曾经收留过我的佟大娘看不下去。
喊来他儿子佟大壮给我撑腰,这才歇了曹三全的心思。
时光匆匆,转眼我马上就要过18岁生辰了。
这天,青烟胡同巷门口停了六辆豪车,每一辆都价值不凡。
我在草垛里听着那些嘴碎的邻居们念叨:“这林老头真是有本事啊,怎么给那傻子找了这么多有钱人?”
“他们是来接那傻子的吗?看起来不像吧?啧,还有六个大美女!这、这是要做什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又来了一辆大车,这次下来的全是保安。
将这些看热闹的人都隔得远远的。
我赶紧从小路跑回铺子里,躲在了一堆纸人后头。
自从爷爷走了,铺子没有了生意。
杂物越来越多,反倒成了我藏身的好地方。
不大的客厅里,供奉着爷爷的牌位。
我曾经从爷爷手里看过这六家的资料。
一眼就认出了带头给爷爷上香的赵家家主,赵天。
他如今是红霖市最大的富商,他的女儿赵念念,是红霖市红透半边天的女影星,炙手可热。
如今六家人的女儿都在客厅里。
相互之间毫不掩饰地打量。
穿着红衣裳的赵念念,一手拿着小巧的电风扇,一边抱怨:“这什么鬼地方啊!有没有人住的了?我拍戏碰到这么烂的场地,都用替身的好不了!”
穿着绿色衣服的唐小梦,是一名流量女歌手。
她的眼睛狭长,不说话的时候,总像在算计什么。
听了这话,唐小梦不屑地哼了一声:“觉得自己身份贵重,就不要来这种地方了呀,直接让你爸把这件事解决了不就行了?装什么装!”
赵念念眉头一皱,正要发脾气时。
被父亲赵天狠狠瞪了一眼!
赵念念只能不情愿地闭上了嘴,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
秦晓彤今天穿着粉色的连衣裙,她是个女作家,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看起来对唐小梦和赵念念的争执丝毫不关心。
最右边,一直在嗖嗖放冷气的是韩思琪。
她是自家父亲公司的集团副总。
年轻有手腕,加上过人的商业头脑,养成了一种高高在上的自负。
连位置都跟大家分得远远的。
最左边的,是在高校当老师的安以晴。
安以晴长相微胖,圆圆的脸,此刻略有些不耐烦,正小声地抱怨:“听说那个林松都毁容了,还变成了一个傻子,我可不想嫁给这么一个货色!”
这些年,这种话我听得实在太多了。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穿着白色长裙的易瑶。
她坐在轮椅里,黑色的长发浅浅的散落在肩头。
她表情宁静,眉眼恬静。
和周围的蠢蠢欲动,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