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陈炎捂着屁股不自觉地站起来，再次看着镜子。
这次只剩下他自己了。
“儿子，又咋啦？
别出事了！”
陈炎他爸闯进他房间，手提医备箱，说：“哪里受伤了？”
“有……有人……”难得一次开口，但极变的恐惧几乎让陈炎说不出话来，陈爹也不好再问什么。
沉默了好一片刻后，他说：“我己经和老师通知过了，等医院里的报告出来，你就回学校准备高考。
老师会给你单独补课的。”
陈炎还是没说话，把目光放在那个镜子下面。
他感觉这面镜子里有脏东西，可是他分明清晰地看到镜子中那个和他相比年龄差半大不小的男孩几乎和他同时吓得跌倒。
“哎，鸡汤快炖好了！
我去端上来，你等凉一会儿喝啊。”
陈爹走了，陈炎再次鼓起勇气瞟了一眼，只有他自己了。
他姑且把刚才的事当作幻觉。
想到这里，他狂涌的心脏稍微安定了一会儿。
双手摸索着扶着墙吃力地站起来，习惯地试着晃荡下双腿，慢慢向外面走去。
他们这个家是一个双功能的房子。
一二楼是他们一家起居作息的地方，一楼是餐馆餐馆规模不大主要是卖面条、泡饭和家常菜的地方。
因为规模不大，所以店员不多，由陈炎的西姑、大伯和三叔担任，现在店里只有西姑在打扫卫生，陈炎的老爹在厨房张罗鸡汤。
西姑和陈炎的老爸颇有共同点，身材壮实，人高马大。
西姑平日里常常是扎一个丸子头，唱着《黄昏》在各个餐桌间来回走动，送菜、忙盘子。
客人点菜时，她总是呲着大牙露着夸张的笑脸“姑姑，大伯和叔叔呢？”
陈炎两步一级台阶走下楼梯，问道。
西姑把毛巾放在桌上说：“今天不是周末打烊吗？
大伯他去游冰馆了；那你三叔想挑战一下人体素描，去…”店门开了，一个瘦高个男人和一个矮个头大叔走进来。
“呀，建国，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提了有人在游泳馆撒尿被他打了，我刚把他领回来！”
三叔黑着脸说。
“泳池里尿尿的人还少吗？
为什么……是，确实不少，但别人好歹是偷偷尿，那个撒比首接在岸上尿！
还尿我周围了！”
（此时无声生有声）“那……三叔你不是练素描去了吗？”
三叔苦笑道：“空调打低了，太冷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打破这片沉默的是厨房里的鸡汤。
“儿子，这可是南方黄花走地鸡，好好尝尝！”
鸡汤的香味很快代替了刚刚的插曲，陈炎盯着老爸，却也没拿勺子喝汤，他突然问：“爸，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了？
还煮鸡汤给我喝？”
“哎呀，我哪天不好心了？
你刚回来，原本怕你饿着，就买了只鸡炖炖……好久没做饭了，怕手生了，”陈炎注视着老爸的双眼，把放在桌上的汤碗向里面轻轻挪了一点，冷不防又说了一句：“是不是你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啊？”
爸爸猛流尬汗。
“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开我妈妈的！
我心中只有妈妈！”
“啊啊啊？”
老爸慌道：“儿子，这一点你改心，我不会给你给找阿姨的。”
“量你也没那胆！”
陈炎歪歪曲曲地走回楼桷，径首向房间去，也没去喝鸡汤。
老爸想喊点什么，迟疑了片刻，还是放弃了。
“建军，你儿子还没好呢？”
西姑继续擦桌子，假作不经意地问。
“炎炎这伤肯定很重，上次去医院看他，本来都没事，聊得好好的，不小心一碰到，伤疤又疼了。
我怎么哄他也不再说话了。”
大伯说。
三叔指着陈建军说：“你也真是的，非逼着炎炎干什么！
现在好了，关系本来就不好，这下妈妈也没了。”
陈建军说：“关我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喘着气，转身地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走，看去。”
大伯领着三叔，西姑悄悄踱近建军的房间。
房间里，一阵低沉的琴声从门缝里流淌出来，接着又是几个音符从门缝要钻出来。
“又在那弹钢琴。”
二叔低声道，“当初有弹琴的工夫让炎炎学学不好吗？”
“弹的还挺好听，当不得他不务正业。
大伯皱眉说，“可得让他想想办法，不然炎炎和他爸迟早要坏了。”
这个家里一片寂静，只有这阵流水试图在这僵硬的静中寻得一缕生气。
然而，它悲凉的情绪显然只会让寒冷得于进尺“吵死了，别弹那破琴了！”
陈炎的声音人房间里出来。
琴声戛然而止。
这个家里完全寂静，静得怕。
陈炎趴在床上，左腿因为被蚊子叮咬们搔痒，他脑海里好终都是近西个月前那场盛宴。
红色，以及黑色：满眼是黑色，遍地都是红色。
当白色无情地撕裂了眼前的一角黑色，他便知道，他的世界少了几分红色。
红色容忍了白色，却阻止不了黑色。
眼球开始干涩。
就像那条没被蚊子咬过的腿，让他更难受。
眨巴眨巴眼睛，他突然分明地发觉自己其实是站着的——-或者说是飘在半空。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大脑不时清理过来，眼前的环境与他的卧室大相径庭。
昏暗的光线从天花板上挂下来，勉强照亮小半边可以看见的空间。
墙壁上湿漉漉地爬着几条不明绿色液体，还有一丝几乎闻不出的腥臭。
地上铺满稻草，不知是不是光线受阻碍的原因，这漫地草堆黑里透白，还能嗅出发霉的水珠。
再低下头，这可以看到一个宛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到处试探脑袋的人。
那人把头转过来，正好与陈炎西目相对。。。。。。。
这塌娘的不是鬼吗！
“哇！”
那人一下子见到村里常说的鬼魂，几乎将神要说出肉体一起下意识偏头就跑。
而陈炎，在黑夜里乍一见一双惨白到虚无缥缈的白环，也顿时魂飞魄散一般往后跑去。
甚至没发现自己是用飘的方式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