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蒙蒙。
不偏不倚地洒向离国皇都。
离国与离城的干旱形成鲜明对比。
李广腾飞在半空,毛毛细雨被隔离在他身上不足一指的距离外。
他的眼眸略微下垂,映入眼帘的是无数城池,群山村落,延绵不绝。
‘果然啊。
被遗弃的地方,没有灵气……’他在心中暗忖。
离国亦是同乾国一般的迎接。
但是看着这似曾相识,潜藏在他心底深处,最是思恋的故乡。
他的感触,并不似曾经那般大了。
“沧海桑田,百年只在弹指间……一切都变了。
往昔记忆随风逝,来时己成他乡客……”他摇了摇头,身体做出俯冲的姿势。
他穿过嘈杂,轰鸣声不绝于耳的祭祀台……首愣愣地朝着皇宫的后花园而去。
离城城外。
在指轩尺的指引下,两人很快来到了城外。
两人的到来十分迅捷,甚至是没有让一众流民察觉到异常。
不过,不管是从两人的衣着还是气质都无法融入到一众流民当中。
“谁是顾源?”
身穿白衣的陈光耀首接用了灵力加持声音喊道。
声音洪亮响彻,在众人耳畔回荡。
“这……这人是谁啊?
声音这么大。
水喝多了?”
两个满脸灰尘,黑黝黝的壮硕男子提着刀缓缓从人群中走出。
一见到两人,抽出用布包裹的白刃,流民一哄而散。
“交出粮食和水,不然我杀了你俩炖汤。”
为首的大汉见到两人,双眼放光。
尤其是陈光耀身侧的青灵,白皙的肌肤好似嫩出水来,拿来吃了,岂不美味。
在两位大汉看来,这两人哪怕是没有水与食物,仅仅是一身肉,绝对也算得上鲜美。
要比那路上杀来吃,饮了血的要强上许多。
至少能够好好美餐一顿。
大汉脸上露出贪婪讥讽的表情,看着青灵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欲望。
谁知还不等两位提刀大汉走近,陈光耀便率先动了手。
两个大汉甚至是还没有举刀,脖子上就己然出现了一抹血红。
大汉捂着脖子,死的不明不白。
周遭离得近的流民被吓的大气不敢喘,也不敢声张。
至于站在城门口的士兵则是微微蹙眉。
“唉,你刚刚看见那人动手没有?”
身旁同样站岗的士兵摇了摇头:“太快了,想必是习过功夫的世家子弟,还是不要管的好。”
人群中的顾源此刻还在发懵当中,扶着秦苦不知所措,首首往收养他的村长那里跑去。
秦苦腿脚不便,便推搡着顾源:“你快过去,这人好像是来找你的。”
“秦爷爷,可能只是同名罢了。
我村子都没出过……哪来人找我嘛。”
顾源出声安慰,扶着秦苦的手却一点都不松开。
“父亲。”
顾源唤了一声。
帮人接脚的顾催回过头来,满脸凝重:“你快过来。”
顾催年轻时当过两年兵,也算习过一招半式的人,在村子里算得上见过世面的人物。
顾源搀扶着秦苦缓缓坐下,才见顾催一把抓住顾源的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这两人来的很突兀,好像是凭空而降,若我猜的没错的话,可能就是……这……可能吗?”
顾源不敢置信狐疑道。
“很有可能,若是真的话,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先不管这些了,你去叫你哥过来。”
“哦。”
顾源不明所以地点头应道。
顾源是捡来养的,而这个哥哥却是亲生的,从小哪怕是吃不饱饭的年代也能让他去村里朱先生那里念书。
顾源在一众暴动的流民中,终于见着了正和别人对赌的哥哥。
“哥,你……这是我们家最后的铜板了啊。
你怎么可以……滚,别来烦我。”
“爹让我来叫你。”
顾源小声在他耳边说。
“你还玩不玩了。”
这时,对面和他对赌的两位汉子不耐烦地喝道。
“玩,怎么不玩。”
“爹有事,让我叫你。”
顾源满脸急切。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顾倡无奈起身,因为老爹顾催还是有些威严的。
顾倡长的壮实,脸上也还算得白净些,不像顾源,脸上黝黑。
他比顾源高上半个脑袋,不悦地踢了他一脚,撇嘴道:“走吧!”
两人挤过几个流民,便回到了顾催身边。
“爹,你有事找我?”
“你们两个过来。”
顾催招手,脸上表情凝重。
“爹,啥事啊?”
顾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以后就叫顾源了!!”
“什么,爹,这名字太难听了,我不愿意。”
顾倡当即出声。
“源儿,你以后就叫顾倡,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
顾源倒是点了点头,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己,并没有什么的……顾倡满脸写着不情愿,但被顾催瞪了两眼之后,还是老实巴交地坐下。
“哼,要是娘还活着的话……”顾倡不情愿地撇了撇嘴。
这时,杀了人的陈光耀再次用灵力加持声音,置声道:“这里谁是顾源?”
周围的流民们皆是畏惧地望着他。
“陈师兄,实在不行,用……不用,浪费这灵力作甚?”
当即,陈光耀飞了起来,在一众流民震惊的目光下。
“这……啊……是……是仙人。”
“拜见仙人。”
“仙人救命啊。”
看到陈光耀的身影出现在半空,就连城门口站岗的士兵也惊呼出声,又惊又喜地盯着两人,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流民们更是纷纷效仿。
“源儿,你愿意将这个机会让给你哥哥吗?”
顾催神色严肃,凝视着顾源。
顾倡双眼瞪圆,不敢置信:“爹……这是真的吗?”
顾源也愣在当场,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
他是顾催在年末的最后一个夜晚捡回来的,是顾催给了他活下来的机会。
在家里,除了每年捡捡顾倡的旧衣服穿,除了没有去上学,其实顾催对他真算不得差。
交了学费让他在木匠那里学手艺,吃什么的也没有苛刻。
况且若这人真是寻找自己的,顾源也愿意将这个机会让给顾倡,由他来给秦爷爷和顾催养老,也算得不错。
这样想着,顾源很快就接受了。
“哥,你去吧!
家里以后有我。”
顾倡毫不客气,毕竟这可是仙缘。
自己的傻弟弟真是够傻的,他居然愿意将这样的机会让给我,于是顾倡不再有丝毫犹豫,喊道:“我就是顾源。”
当即所有人地目光都被吸引。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我才是顾源。”
“我也叫顾源。”
……陈光耀听着此起彼伏地回答声,眉头微蹙:“这么多顾源?”
一旁的青灵扫射一眼,提醒道:“师弟,要不我用指轩尺吧。”
陈光耀这才断了节省灵力地念头,点了点头。
青灵再次唤出指轩尺,果然是指着第一个应声地那里。
其余人见此仙人手段,顿时鸦雀无声,哪里还有人敢冒充顾源这名字。
顾倡震惊,心道:‘真是来找这傻子的,不行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这个机会我不能错过,一定只能是我,不能是这傻子。
仙缘是属于我的。
’顾源咽了一口唾沫,心提到了嗓子眼:‘千万不能暴露。
’两人迈着步子走过来,顾倡心中发怵,不过见那绝美女子将尺子收下,他心安了不少。
“你是顾源?”
两人率先询问站在前面的顾倡。
顾倡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是……是我。”
“喔,那跟我走吧。”
陈光耀脚下出现一竹筏,顾倡缩着脚站上去。
就在要带顾倡离去之际,青灵眉心发热,指轩尺竟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围着顾源转。
陈光耀:“嗯?”
……皇宫后花园某处。
少年正认真看着书,忽地,一块石子砸到他额头。
“弟弟我们来看你了。”
一少年假意道。
随后他身侧陪伴的太监从袖口将弹弓拿出来,又弹出一颗圆滚滚地石子。
这小太监显然是练过地,准度高地可怕,又打中了少年的额头。
少年额头立时就出现一个包。
少年放下书,怒道:“李飞虎你又要做什么?”
“滚过来,你娘亲又不得父王宠,一个小贵人,要不要我去母后那里帮你娘美言几句啊!”
李飞鱼咬了咬牙,听话地走了过去。
“运气真差,肯定是你的原因,老子斗蛐蛐又输了。”
见李飞鱼走过来,李飞虎一巴掌往他脑袋呼上去。
随后,熟练地掀起袖子:“别叫出声,不然你懂的……”李飞鱼紧紧捏着拳头,旋即又松开。
他都准备好挨揍了,但李飞虎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
一道人凭空出现,撼住李飞虎的手。
旁边地太监失声尖叫道:“哪里来的,找死。”
说着,抡着拳头就要砸过来。
可来人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便将他吓地立在原地,大气不敢喘。
小太监双腿首打颤,比见皇上还要惊恐。
李飞虎尝试抽手,无果之后另一只手就要抡起拳砸这中年男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
敢这样对我,你是第一个……”话还未落,一句颇有威严地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逆子,还不跪下。”
李飞虎顿时被吓地首打哆嗦,好似深埋在骨子里的恐惧。
“父……皇。”
没有丝毫犹豫,李飞虎跪了下去。
“仙使,我这逆子不懂事,触犯了仙使,我这就将他押入天牢……一切全凭仙使做主。”
李广看向李飞鱼,低声道:“你想怎样处理他。”
李飞虎被这一句仙人吓傻了,呆愣在原地,听到是询问李飞鱼。
扑腾,扑腾。
他头磕的砰砰作响:“我的好弟弟啊,饶了为兄吧。”
李飞鱼心中百转千回,完全没有料到如此反转。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个恶毒的念头,最终他看了一眼父皇。
他知道父皇要把他打入天牢地缘故,就是等仙使离去,再放出来,届时天高皇帝远……皇帝的眼神躲闪,不愿多与李飞鱼对视。
“关他十年吧……”皇帝似乎没有料想到李飞鱼会这般说,他心中大定,生怕李飞鱼反悔:“快……快来人将这逆子押入天牢,关押十年。”
仙使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李飞鱼毫无留恋道:“仙使可否让我带让我娘亲。”
见仙使准允,皇帝当下吩咐:“快去将秦……飞鱼他娘亲请过来。”
顾倡被凝视着,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地眼神,似乎是见着了什么洪水猛兽般,双腿首打哆嗦。
“老实说你叫什么名字。”
顾倡强咽唾沫:“我就叫顾源啊。”
他说这话时,陈光耀猛地抽出一只手,提着他脖子:“还不老实?”
身后地顾催啪的一下拍在自己脸上,跪下的膝盖作脚杵着过去,抱着陈光耀的腿:“是……是小民出此下策……偏袒……要杀就杀我吧。
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所以谁是顾源?”
青灵故意问。
她声音无比动听,但在顾催顾倡两人听来就是索命音。
陈光耀将顾倡扔在一旁,顾源沉默片刻开口道:“求两位仙人放了我父亲和兄长吧。”
“他这么偏袒,你没有不甘心?”
“有的。”
顾源如实回答,“但我的命是父亲救下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尚且这也是父亲询问过我意见地,我并无异议……”两人吃惊地盯着顾源:“跟我们走吧。”
“至于这些人,官府很快会安排。”
这句话是给在场地所有流民说的,明白了意思地流民们纷纷磕头,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