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头此刻还是有点晕,才睁眼就被两个衙役带上前来问话。
“你可见过她?
是劫持你们商队的土匪吗?”
捕快头儿语气颇为和善。
瑶意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时不时擦擦眼角的泪珠。
镖头此刻后脑勺隐隐作痛。
看到一身夜行衣的瑶意也不能确定是不是那群土匪。
仔细回想,那群土匪好像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
他的耳边一首回响着狼群的嗷叫声,他差点死在狼口之下!
从没有怕过任何事的镖头后知后觉地打了个抖。
镖头久久不语,瑶意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创伤后遗症,她得出的结论。
捕快头有些不悦,哪怕他是京城一号的镖师,到了他的地盘,还是要看他三分脸色的,居然不答话。
“怎么?
是见过?
还是没见过?
但说无妨。”
“官爷,我也不能确定,兴许是伤了脑子,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瑶意刚想松一口气,怎料又一官兵来报,在不远的山腰处发现了一个受伤昏迷的男子。
话语刚落,几人抬着昏迷不醒的男子走过来。
哟!
也是夜行衣。
难不成是寨子里的兄弟?
瑶意伸头望去,火把跳动着,一些暗影落在他脸上,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想必此人就是那土匪头子。”
肯定句。
捕快头只想快点结束今日的工作,他刚娶妻子,一想到妻子的媚态他根本无心审问。
兴师动众地剿匪,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镖头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体型纤弱,脸色白得吓人,好说也得昏迷有一天。
若不是被人发现,很有可能就死在山里。
时间不对,也不是那群劫匪,何况这体型与土匪相距甚远。
镖头:“大人,这……似乎也不像。”
捕快头瞟了他一眼:“我明察秋毫,我说是,便是。”
镖头:……瑶意:……官兵们把昏迷的男人放在地上,一小兵用力拍他的脸:“喂!
醒醒!”
瑶意定睛一看,这不是沐清风吗?
怎么回事?
都过去两天了?
他怎么会昏倒在山里?
沐清风紧闭双目,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只留下红色的手印。
没想到以后搅动半壁江山的大奸臣居然被小兵扇了巴掌。
此刻,瑶意飘过一丝邪恶的念头。
如果,如果是因为她穿书改变了原来的设定,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沐清风死了,便没有威胁她性命的人了?
呵,毁灭吧!
只要没有人对他施以援手,再加上官兵们对他多‘关照关照’,他肯定熬不过今晚。
事己至此,她决定冷眼旁观。
捕快头:“你可认得他?”
瑶意站得远,摇摇头。
可现实的打脸就来得那么快。
小兵:“哎你这妇人,不是说上山寻夫吗?
你的夫君躺在这里竟然不认识?”
瑶意:???
瑶意一脸茫然:“我的夫君?”
小兵:“可不是嘛?!
你看你们两人的袖口上都绣着两个喜字!”
瑶意只想戳瞎自己的眼,是她亲手给他的夜行衣。
天杀的!
谁知道原主那恋爱脑居然,居然在夜行衣上绣两个喜字!!
大意了!
正常人也不会在夜行衣绣字吧?!
何况还是个‘囍’字,情侣款。
瑶意做戏做全套,嗷嗷嗷地跑过去扑在沐清风身上大哭起来。
“我命苦的二郎啊!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咋办啊!?
爹娘都不在了,就只剩下你了……呜呜呜呜……我不活啦!”
瑶意一把鼻涕一把泪,扯开嗓门使劲哭,边哭边用力捶着沐清风。
瑶意的力气大,每一拳都拍得沐清风的胸口砰砰响。
看我不加把劲儿弄死你。
死了别怪我啊!
反正你都是要死的,早十年和晚十年没什么区别。
何况你这一死,还能挽救不少后面被你杀的人。
你就当行善积德,早死早超生了。
瑶意心里给他送行不下十次。
“咳咳……”沐清风一口气提了上来,“娘……娘子。”
瑶意霎时间停止了哭声:???
沐清风缓缓抬眼,吃力地抬手抓着她按压在胸口的手。
“为夫怎么舍得丢下你独自赴黄泉?”
要死也要一起死,沐清风腹诽。
瑶意一瞬不瞬地看着沐清风,虽然稍纵即逝,但是她很确定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戏谑!
捕快头看到夫妻如此恩爱,也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难得好语气:“没事就好。
但是本官还是要问一句,你们为何着夜行装在此地?”
“回大人话,民妇和夫君都有点小癖好,这些闺阁之乐……”瑶意羞赧地扯开沐清风的衣袖口和捂着脖子的领口。
几道红痕赫然暴露在众人眼前,有人捂住了眼睛。
沐清风血气上涌,闭上眼,还是死了算。
瑶意笑笑,不好意思地说:“着夜行装也是我们其中一个不是特别出众的爱好。”
吓死你们,小古板。
接着她幽幽叹口气:“我们为了寻亲,银子都用完了。
夫君识得一些草药,说是可以拿去卖钱,和当地人打听过,此处最多草药了。”
“有一种草药只在夜里才能寻得,它叫待霄草,夜里会发光。
夫君就是寻它来了。
怎料我等了一天一夜,夫君都没有回来,民妇无奈只能山上寻人。”
“夜行衣是因为我们听说这一带有悍匪出没,着这套衣服没有那么显眼。”
沐清风心中冷笑,这女人真能掰扯,撒起谎来头头是道。
捕快头:“这种草药本官也听说过,不是那么好寻的,你们以后莫要再来。”
“官爷说的是,民妇,记住了。”
捕快头:“其他地方都仔细搜查过了吗?
可还有嫌疑人员?”
“头儿,没发现!”
“所有人员全部带回衙门,押地牢,明日再审。”
“是!”
官兵们齐声回答。
“夫君!”
瑶意把还躺在地上的沐清风扶起来。
沐清风脚步虚浮,他此刻不得不依赖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
本是应该逃掉的,怎料到半山腰处,好像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回,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每次他想反抗,做点什么,就会被这股神秘的力量阻止。
每一次,包括之前死的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