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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我爱上了高门之子全文章节》精彩片段
黎玉芬一直没睡着。
她已经给前夫徐晋东转了20万过去。
男人在电话里阴森的笑:“差10万,超过凌晨12点,明天连本带利,20万。”
“你是想让我和嫚嫚想想过年喝西北风吗?年关了,积点德吧?给我们一条活路。”黎玉芬在电话里低声哀求。
“哼,”徐晋东叼着烟,搓着麻将:“活着这么累,大不了大家一起亡。”
黎玉芬瞬间挂了电话。
和徐晋东这种赌徒,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他可以前一天因为赢钱心情好,带着一家人下馆子。第二天输红了眼,回家把黎玉芬当出气筒,打到鼻梁骨折。
要不是因为黎嫚黎想一对懂事又出色的儿女,她早就选择和徐晋东同归于尽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她拿起来,银行卡竟然有十万进账的短信?
而那张卡,是她在宋府的工资卡。
很快就有宋家总管的信息来:“提前发放年终奖,这是你和黎嫚的双份。”
黎玉芬迅速回了“谢谢”,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
她果断把钱转给了那个赌棍,赶在凌晨十二点前。
对方秒回:“臭娘们,还是有钱。觉得要少了,亏了,这次先便宜你们。”
“煞笔玩意。”黎玉芬忍不住爆粗,把手机扔到一边。
有开门声音,伴着极轻微的脚步声。
黎玉芬披了衣服开门:“嫚嫚?”
轻手轻脚的黎嫚,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滞。
她心理素质很强,马上镇静下来,甜笑招呼:“妈妈,同学过来一趟。”
“男同学?”
黎玉芬看着那束雪绒花。很少见,包装很精致,看起来价格不菲。
黎嫚眨了眨眼睛:“有男有女。他们聚餐,我没空,结束了过来见了个面。”
“大学生了,谈个恋爱,我不反对。”黎玉芬看着那暗夜里也难掩芳华的女儿,突然正色:
“但是,选人,不能只图钱图权,要看人品。”
黎嫚乖软的应了声:“哦。”似乎是思考了下,抬头,水润的大眼睛盯着黎玉芬:
“妈,宋老夫人走后,我会跟着宋家少爷,做文案工作。”
“嫚嫚?”黎玉芬明显皱了眉头。
“卖艺不卖身,我靠自己脑子赚钱。”小姑娘过去抱了抱黎玉芬,软声:
“妈妈,晚安。”
她一溜烟回了自己卧室。
黎嫚比宋轻臣想象的更聪明。
徐晋东无赖要钱,黎玉芬忍气吞声的无奈画面,冲击的她体无完肤。
这个男人像毒瘤一样。血缘关系在他眼中屁也不算,只会被他当成不断要挟的工具。
想要不被这个毒瘤影响,依靠他们三人?
光脚的从来不怕穿鞋的。
次日,黎嫚在熹园,并未见到宋轻臣。
她偷偷看了眼身上素到极致的衣服:灰毛衣,牛仔裤。
最大的优点,就是干净朴素了。
直到除夕前一天,正在回廊里陪着老夫人散步的黎嫚,忽见到总管带了一班人马,列队等在熹园正门主道旁。
不多时,正门打开,两辆黑色红旗轿车,先后开了进来。
前车下来的是一位五六十岁的男人,白衬衣,黑色行政夹克,黑西裤。
平易近人又威不可攀的长相,明明看着温和,却有难以靠近的气场。只需一个眼神,便仿佛能洞悉到人的内心深处,让人不敢直视。
这气场,宋轻臣身上有,却稍显阅历尚浅,火候不够。
黎嫚听到总管喊他:“宋书记。”
小姑娘心头震了一下。
忍不住偷偷拿手机搜索,然后,看到了某百科,上面的照片,正是眼前人。
忽然想到,宋轻臣是否也会搜索到?
还没来得及,便见后车同时下来了两个人。
消失近一周的宋轻臣,白衬衣黑西裤深色大衣。身材挺拔的立在阳光下,带了清辉的儒雅。
他并没有往黎嫚这边看,只是浅笑着迎过来一起下来的年轻女子。
总管迎上去,喊了声:“宋少爷,羽小姐。”
是宋轻臣在北外读研的妹妹宋轻羽。
梁芝兰笑着出来挽住宋宪岷的胳膊,两人一同往老夫人方向走来。身后陪同的,是宋轻臣宋轻羽兄妹。
黎嫚很自然的立在老夫人身旁,低垂了眉眼。
这样的场合和氛围,她直觉的感受到,人和人那种无形的差距,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尤其她在搜索了信息后,对宋家有了更清晰的定位。
那种天差地别的鸿沟,可能,她走完这一生,也无法跨越。
别人多代积累下来的功名利禄,凭什么随便拱手拿出来无偿分享呢?
谁也不是救世主。所以,梁芝兰那种眉眼冲天的傲慢,重重筛选的底气,也就有迹可循了。
“这小姑娘是谁?”宋轻羽看到了默在一旁的黎嫚,忽然笑了声:“哥,是你说的京大才女喽?”
宋轻臣声音清冷:“对,黎嫚。”
“羽小姐好。”黎嫚乖声打了招呼。
一家人很快到了厅堂饮茶。
宋老夫人休息半天不读书,黎嫚得了空闲。
外面热热闹闹的,她一人关在大书房里,取了本书,安静地读。
书房门轻轻“吱呀”一声,外面凉气从缝隙钻进来一些。
黎嫚看的入神,并没留意到门口进来的人。
“看的什么?”有清越磁性的男低音,在头顶响起来。
黎嫚迅速合上书本,下意识起身,发顶撞到了男人俯身的胸口,发出了沉闷的一声“砰”。
宋轻臣的笑声在身后响起:“见我,这么紧张?”
“不是。”黎嫚红着脸,嘴硬着否定:“您进来的太突然。”
男人一副了然的点了点头:“那就是怪我。”
“那倒不敢。”黎嫚没忍住调皮了一下,眉眼弯弯的,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了下粉嫩的下唇。
宋轻臣眸色幽深的看着那娇媚的小巴掌脸,突然发问:“黎嫚,多少天没看到我了?”
“六天。”她脱口而出。
男人唇角暗勾了勾,点头。小丫头,记得真清楚。
外面似乎有人叫宋轻臣的名字。
男人走近,塞她小手一把钥匙:“隔壁书房的,你收好了。”
那里约等于宋轻臣在熹园的办公室。除了每日早晚专人打扫,不经他允许,谁也不能进。
“要校对吗?”
宋轻臣唇角弧度很迷人:
“京味儿的点心,你去尝尝。我有事去忙,你自己过去,记得洗手再吃。”
身旁递过来可爱的粉色棉拖,黎玉芬看了眼窗外,温声:“嫚嫚,把鞋穿了。”
黎嫚沉默着穿了鞋。
“你明天就回京了,以后应该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宋少爷是个品行端正的人,也帮了咱们不少忙,该下去说个话的。”
黎玉芬没说“道别”二字,怕黎嫚难受。
小姑娘又看了眼窗外,回头:“谢谢妈妈。”
在黎玉芬想法里,黎嫚回了京城,宋轻臣在鲁城,工作又忙,两人是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了。
单元门打开,黎嫚走了出来。
没有刻意打扮,长发乖顺地披着,头上戴了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熊帽子,还有萌趣的耳朵。
身上穿了件长到脚踝的白色羽绒服,脚踩—双平底棕熊色雪地靴。
像—个圆滚滚的雪团子,属于黎嫚那个年纪的少女,软萌又俏皮。
宋轻臣来不及拍落身上的雪,快步迎了过去。
黎嫚在台阶的二层停了下来。
她个子不高,又穿了平底鞋,只有站在台阶上,才勉强和—八八的宋轻臣平视。
男人黑色的大衣上落了层薄雪,映着他黑夜难掩的清辉。
黎嫚看着他的样子,脱口而出了—句“圣诞老人?还是风雪夜归人?”
真不愧是中文系的。
宋轻臣唇角带了丝坏笑:“我记得,上—句是柴门闻犬吠,正好在你门前,黎嫚,谁在吠?”
小姑娘被逗乐,眉眼弯起来,软声:“是宋轻臣在吠。”
男人没说话,直白的看着那张明媚生动的小巴掌脸:
“见到我,这么开心?”
“劝你别太自恋。”黎嫚也抬眼和对视:“大领导,有什么事?就……说清楚吧。”
画风突变,宋轻臣眼睛眨了眨,不由自主从口袋摸了根烟,点燃。
黎嫚安静的欣赏他抽烟。
确切的说,她以前很讨厌男人抽烟。
想到那双腿拉胯的随意—摆,和别人还会随着抖腿,浑身烟味,满嘴黄牙,—根烟在手,双眼眯缝着,颓废望着天……黎嫚总会躲得远远的。
宋轻臣不同。他能把抽烟做的和他的人—样,斯文败类的优雅。
那烟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夹在他修长的指间,青烟袅袅,反而更衬出他的—丝雅痞气质。
此刻,男人凤眸微挑着,带着股说不出来的痞气,只沉默着,目光在她身上轻扫,是带着克制的炽热。
“你冷不冷啊?”黎嫚看着他身上越来越多的落雪。
她说话时候有个习惯,总会在说完最后—个字的时候,轻微嘟—下唇,有种说不出的娇滴滴。
宋轻臣走近她,俯首看她:“黎嫚,后面够不到,你帮我?”
“真麻烦。”她小声嘟囔着,人却利落,小手在他身上拂着雪,前前后后的忙碌。
宋轻臣—根烟抽完,黎嫚也忙完了。
刚站过来,左手就被男人的大手捉住。
“你干嘛?”她红着脸挣扎。
宋轻臣仔细看着那手掌。纱布已经去了,掌心有—道淡淡的紫痕,还是落了疤。
“十多天没见,它自己倒是长好了。看这疤痕就知道,野蛮生长。”
“要你管。”她用力拽手,不仅失败,还被捏的生疼。
“跟我来。”宋轻臣懒理她的反抗,直接拉着她往外走。
雪地很滑,黎嫚小短腿跟不上呼呼生风的大长腿,小跑着甩了个趔趄,被宋轻臣手上力度—带,跌进他怀里。
男人嗤笑—声:“傻姑娘,投怀送抱?谁客气谁不是男人?”
话说完,直接把黎嫚竖抱起来,裹进自己的大衣里。
小姑娘手打他,推他,脚踢他,闹腾的不像话。
宋轻臣握住黎嫚的手:“我给你暖。”
黎嫚只觉得一股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掩盖了他原本舒服的薄荷清茶香,带着霸道蛮横的气息,强势把她席卷。
记忆里,那个一米八多的男人,脸上带着残暴的表情,猛的把瘦小的黎玉芬一手拽到跟前,硕大的拳头,紧接着砸到黎玉芬脸上、身上……
黎嫚尖叫一声,突然用力推开宋轻臣,跑到离他最远的一处书架的角落,蹲在地上,痛苦的蜷缩在一起。
“黎嫚?”男人眼望着那个缩在地上的小姑娘。
纤弱的一团,小鹅蛋脸变得惨白,听到他的叫声,扬起小脸,半带惊恐的看着他,潋滟的大眼睛里,泛着斑点泪光。
宋轻臣凝眉思考一瞬。
那段删干净的视频里,黎嫚护着黎玉芬,望向那个禽兽般的徐晋东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他还不了解,她究竟有过怎样的童年阴影?才会对男性的接触,抵御成这个样子。
宋轻臣尝试着走过去,温声:“黎嫚,别怕,看看我是谁?”
小姑娘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声音细弱:“宋轻臣?”
“是我。”宋轻臣情绪十分稳定,语气也变得格外稳重:“我过去?”
黎嫚没说话,也没反对,只盯他看了会,微微点头。
宋轻臣走过去,蹲下,和她面对面:“刚才冲动了,和你道歉。还觉得冷吗?起来,喝点温水?”
“好。”
宋轻臣很自然的伸臂给她:“需要就用。”
黎嫚也没矫情,小手扶着起身,迅速分开:“刚才失态了,很不好意思。”
“不是你的错。”宋轻臣接了杯温水递过来,看她端着轻抿了口,唇角勾了勾:
“黎嫚,我比你年纪大,阅历也多。别对我那么多戒备,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可以分享。”
宋轻臣的话,总是带了舒缓人心,又特别入心的效果。
黎嫚眼底终于带了星星,笑的时候眼睛眯着,半是撩惹半带媚:“你是在领导训话吗?”
“不是,是在和群众交流。”那笑容赏心悦目,宋轻臣俯身看她:“和一个叫黎嫚的小群众。”
“我下学期可就是预备xx了。”
宋轻臣点了点头:“学生会入了吗?”
“入了,还是t支书。”
“不错,黎支书,多指教。”宋轻臣轻摸了下那个小脑袋,把书房钥匙递给她。
“如果我姓村,你要叫我村支书吗?”黎嫚明显情绪好了起来,也不再“您”,太生分。
“志向不错,长得不像。你要想体验,我也不拦你,还可以罩你。”
“那就先谢谢宋大领导了。”
气氛因为玩笑而活络起来。
黎嫚笑眼弯弯:“领导,你不是让我看文件吗?文件在哪?”
“我发你。”宋轻臣拿过手机:“加一下。”
“嗯。”
再次出现在熹园院子的时候,宋轻臣是和黎嫚并肩的状态。
男人大长腿步子放缓,适应身旁那个一六五的小短腿的碎步。
黎嫚拿了两个文件夹,边走,边认真听着宋轻臣说着什么。
几位贵太太还在玩牌。
梁芝兰目色沉沉的瞥过来,手中桥牌,忽然就带了股甩的手劲,“啪”的一声,砸在檀木桌上。
“轻臣,你这是刚回来就走?”
宋轻臣让黎嫚先上车,人快步走到凉亭处:
“妈,各位伯母,单位下午有会,我需要过去提前准备。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我尽力安排。”
“轻臣,那小姑娘,是你单位的?”盛夫人突然发声。
“假期实习,也算半个我的资料员。”
“什么来头,能年纪轻轻的,到你们那样的单位实习?”
宋轻臣显然表情带了不耐。
时刻保持没有表情的扑克牌脸,早就成了过去时。
在为人处事上,宋轻臣是个圆滑的,也是个性的。
从不惯一些无事生非的坏毛病。
他淡笑一声:“盛伯母,我不是个爱八卦的,只看重工作能力。”
盛夫人被噎了一口,脸上青白互变,唇角扯出来的笑容,透着尴尬。
梁芝兰正要呵斥几声,却见宋轻臣一句“告辞”,头也不回离开。
宋轻臣上车时,黎玉芬正好经过。
戏台那边准备到位,她正匆匆赶来,邀请各位贵太太过去看戏。
她恭敬叫了声:“宋少爷”,目光瞥见了车后排的黎嫚,侧脸光彩映雪,正全神贯注的拿着文件翻阅。
宋轻臣很快上车,迈巴赫扬长而去。
黎玉芬忽然就感觉双腿迈不动,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姑娘傻了?这是在熹园,她和宋家少爷光明正大坐车出去,犯了梁芝兰的大忌。
黎玉芬忐忑不安的到凉亭:“各位夫人,戏台已经搭好,请移步过去看戏。”
梁芝兰说了声:“好。”手一摆,便有几名佣人过来。
“引导各位夫人过去,好好伺候着。”梁芝兰安排好,目光瞥过来:“黎管家留一下。”
人陆续走了,凉亭只剩坐着的梁芝兰,懒洋洋的睨了站着的黎玉芬一眼。
“黎管家在宋家多年了,规矩都还记得吗?”梁芝兰拿着茶杯,抿了口茶,听不出语气来。
“全部记得。”黎玉芬心里“咯噔”一下。
“那行,”梁芝兰忽然嗤笑了声:“你女儿进出熹园,有了这个因由,我不反对。不过……”
梁芝兰把茶杯加重放到了茶桌上:“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记得在家时,让她学学规矩。”
规矩两个字,梁芝兰说的很重。
黎玉芬还没说话,梁芝兰的话先过来:
“轻臣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身边出现个女人,还是年轻漂亮的,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管好你的女儿,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黎玉芬弯腰躬身,待梁芝兰从身边经过,走远,才直起身来。
人在命运面前那种无奈感,凉过迎面吹来的寒风,让黎玉芬冷的哆嗦一下。
她拿出手机,给黎嫚发去信息:
“嫚嫚,听话,远离宋轻臣!妈求你。”
黎嫚坐在迈巴赫车子上,认真看着材料,是宋轻臣以前写的。
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文采斐然。黎嫚在心中暗叹。
天寒,宋轻臣把车内温度调的挺高。
很快,黎嫚那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晕染了好看的粉红色。
信息提示音打断她的思路,黎嫚看了黎玉芬发来的信息后,陷入沉默。
她侧目悄悄看那一直忙碌的男人,正巧,他的目光也看过来。
“想看我?我全力配合。”他笑着关掉电脑。
“没想看。”她避过那炽烈目光,偏头望向窗外,沉默看着街头的热闹新年红。
手机被她放在腿上,信息还在,被宋轻臣无意看见。
男人眸色有深重变化,聪明如他,一猜便知原因。
那会他的行为,带了一半他的故意为之。
以他对母亲梁芝兰的了解,越藏着掖着,越让她觉得事情“不可控”。
以工作之名,光明正大和黎嫚进出,反倒让她觉得,儿子宋轻臣压根不把小姑娘当回事,连藏一下都懒得。
直接绝了梁芝兰当侦探的欲望。
最多也就是叫着黎玉芬吓唬一下,敲打几句,成不了气候。
宋轻臣眼见得刚要捂热的小姑娘,又开始疏远他,嘴角噙了抹无奈的笑。
不由得俯身过去,靠近她,轻嗅她身上的茉莉淡香。
清茶味道的呼吸,带了灼热,打在黎嫚露出的雪白的颈,痒痒的。
黎嫚用手挡了下,紧贴着车门,有种“破窗而逃”的感觉。
“黎嫚你躲什么?”宋轻臣大手在她腿上轻轻拍了拍。
若有若无的触觉,让黎嫚心脏狂跳,紧张到差点叫出来。
他是个情场老手吧?时而正派,时而眼神拉丝,可怕的q臣老男人。
胡思乱想的时候,眼睛望见了那恢宏成片的办公楼。
那是鲁城至高ql的核心位置。
车子行驶到一处固定车位,秘书祁宴已经在一旁等候。见车子停稳,马上到一侧恭敬等着。
宋轻臣看黎嫚一眼,已经是一副凛然不可冒犯的老干部模样:
“稍后祁秘书会给你带份材料下来。我下午有会,晚上你等我电话。”
黎嫚想说“我等你什么电话?”
人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车门“砰”的一声,男人下车了。
车场陆续有人,看起来都是来参会的领导模样,和宋轻臣热络的攀谈。
黎嫚在车里闷闷的看着,看宋轻臣和一行人谈笑着,进了那处最大的行政主楼。
她忽然反应过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让她下车的意思。
祁宴很快拿了个公文包出来,递给黎嫚,又和司机王叔耳语了什么,便匆匆离开。
迈巴赫发动,黎嫚眼看着周围无比陌生的路段:“王叔,我家在……”
“黎小姐,”王叔笑呵呵的打断:“宋少爷在单位附近有个临时办公区,加班或应酬的时候,一般不回熹园,就在这边。”
临时办公区?
车子很快就到了王叔口中的地方。
离省府办就几公里,依山傍水的区位,门口有专人持械值守,一行醒目的大字“严禁外人进入”,标榜了它的与众不同。
小区连名字也没有,地图上也毫无显示。
黎嫚后来才知道,这曾是宋轻臣爷爷的房子,在宋轻臣上班后,就当做礼物过户给了他。
私密性极好,不仅不会被外人打扰,就连梁芝兰,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回。
值守的人认车更认人,客气和王叔打招呼。
王叔仍是不疾不徐的样子,仿佛在随意闲聊:
“这是黎小姐,以后她在这边的时候,除了宋少爷,其他人,严禁进入7号院。”
值守人员恭敬给黎嫚行礼。
小姑娘没经过这些,略带尴尬的笑着点头。
迈巴赫在最里面一栋老宅前停下。
古色古香的中式门上面,赫然有三个带着复古年代感的古铜色繁体字:“柒號院”。
黎嫚大体猜到些什么,又觉得不像。
想质问王叔,又觉得王叔人特别好,终究只是替宋轻臣办事的,便也收了问询的心。
只是由着王叔带她录了正门和房间门的指纹,又带她在院子里简单转了转。
虽是北方寒冬天气,院子里却到处是修剪整齐的绿植,绿油油的样子,丝毫感受不到严冬。
黎嫚悄悄摸出手机,找到那个一片空白的头像,恶狠狠的发了句:“你什么意思?”
觉得语气太过平淡,又找了个鄙视的表情包,一并丢过去。
不久,黎嫚收到他的信息,只有几个字“在忙等电话。”再无音信。
……
机场。黎嫚被宋轻臣带走不久,约好的接机位置处,一年轻靓丽的女子走过来。
带着富家千金娇养出来的明媚和教养,又不是那种温室花朵的柔弱模样。
女子一头酒红色长发,机车风格的皮衣,酷炫的马丁靴,妆容明丽,红唇性感,举手投足间,飒爽利落,御姐范十足。
见一阳光的大男孩站在那里,手里举着张写了“袁靓”的A4纸,女子嫌弃的皱眉。
“喂,高档点行吗?这是你学校演算用的草稿纸?”袁靓伸手去够。
黎想从远处就注意到了她,人群中十分亮眼。
直到她走近,男孩挑了挑眉,故意把纸举高:“袁靓?”
“幼稚。”袁靓瞟他一眼:“你谁啊?半路劫色?我可练过。”
“嘁……我姐不比你漂亮。有珠玉在前,看谁都是一板砖。”黎想一脸阳光,嘴里却一点不饶人。
卧槽?黎嫚她弟?就这德行?
旅途劳累,大小姐袁靓懒得浪费口舌,毕竟来到了人家地盘。
手机里有黎嫚消息,说临时有事,让弟弟黎想先接她回家。
袁靓把行李箱直接推黎想面前:“衰哥,有眼色点,干得好的话,姐赏你小费。”
黎想翻了个白眼,却主动拿起了行李:“跟我来。”
黑色雅阁车让旁,黎想把车钥匙递给袁靓:“你开。”
“什么?”
“我没驾照。”
袁靓不得不再次打量面前这个比她高了一头多的大男孩。
黎嫚漂亮,她弟弟也不差,个子还高,花美男级别。
只是,这技术……
“别看了,”黎想勾起一侧唇角,样子痞痞的:“鲁城男人普遍高,我这一八二的,在班里都排不了前五。别被表象迷惑了,还不到拿驾照年龄。”
袁靓唇角翘起,眼前的男孩子,蛮可爱的。
她越过他身侧,伸手,爷们般拍了下他肩膀:
“那行,小弟,上车,你当人肉导航,姐带你兜风。”
“ok.…”
宋轻臣开了一下午会,和领导应酬完,已经是晚上快十点。
从房间出来,冷风一吹,酒劲上来,应酬后的胃,带着不舒服的翻涌。
有种想要干呕的感觉。
秘书祁宴迅速过来,扶着宋轻臣,轻轻给他拍背。
“没关系。”男人直接坐上了车子。
祁宴递过来温水,轻问一句:“秘书长,回哪边?”
宋轻臣仰靠在椅背,正用手揉着眉心。
沉默一会,他摸出手机,拨了电话。
此时的黎嫚正在游戏厅。
袁靓和黎想在疯狂投篮机跳跃着叫嚣,玩的很嗨。
她一人坐在打地鼠的机器旁,乐此不疲的敲着地鼠脑袋。
很解压。
对面五六岁的小男孩玩够了,走过来:“姐姐,这个不好玩。”
黎嫚吐了吐舌头:“我打完这局就走。”
手机响第二遍,她的游戏也结束了。
见是宋轻臣的来电,她犹豫了下,接起来。
电话那边很安静,便显得黎嫚这边吵闹的很。
男人眉头皱着:“你在哪?”
“打地鼠。”她诚实回答。
宋轻臣嗤笑在脸上无限弥漫:“多大了?玩这个。”
“我解压,压力山大。”
宋轻臣听着她那软又嗲的声音,体内的荷尔蒙叫嚣的厉害。
他燃起支烟,勾了丝坏笑:
“解压的方式有很多。黎嫚,出来,我教你。”
黎玉芬五点多就起床,麻利做好了早餐。
她走到黎嫚卧室门口,轻敲门:“嫚嫚,早饭给你保着温,熹园今天有大事,妈要早点去准备。”
不久,里面传了声糯糯的“嗯”。
那天,是宋家老爷子88岁寿辰。
熹园装饰成—派雍容典雅的盛景,颇有拙政园的雅趣。
花园的醒目位置,摆满了—株株丛生的牡丹,花开正好。
牡丹本就娇贵难养,北方倒春寒天气,冷的刺骨。
而宋家,就能有让牡丹在寒风里争着盛开的“魔力”。
黎玉芬久待熹园,见多世面。她—眼分辨出,那是两个名贵的牡丹品种:姚黄和白雪塔。
全部依着宋老爷子的喜好。
鹅黄色姚黄和雪玉色白雪塔,个个开的大如碗口,彰显了宋宅的富贵典雅。
黎玉芬安排完后厨事宜,经过花园时,远远就看到了早起的宋老爷子,气质清徐,仙风道骨的模样。
宋轻臣站在他旁边,陪着赏花,低语。
男人有—副绝佳的好身板,如同在军营魔训过。
侧面看去,长身玉立,脊背特别挺,双腿腿长而直,黄金比例优越,显得人格外魁梧英挺,精气神足。
这样品貌气质的男人,哪怕只有个稳定工作,普通家庭,婚姻市场上,也是绝对香饽饽。
黎玉芬轻轻叹了口气,又自嘲的笑了笑。
不怪自己女儿心动。
自黎嫚从港岛回来,黎玉芬就—直不在家里谈宋家的任何事。
女儿终于不来熹园了,宋轻臣也便—直没在熹园露面。
黎玉芬想,总归差距太大,宋少爷或许只是—眼新鲜,相处起来,觉得不对味,就算了。
早点断舍离,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经过时,恭敬问候:“宋老爷,宋少爷好。”
宋轻臣轻“嗯”—声。
在黎玉芬匆匆经过时,不经意看了她背影—眼,若有所思。
清晨,他无意听到黎玉芬和梁芝兰请假:“黎嫚明日开学返京,要给她准备些东西。”
她要返京了……时间真快。
宋家名门世家,名声威望在当地顶级。
虽主打低调,—上午,熹园的宾客络绎不绝,全是正商圈顶流。
很多平时不露面的顶圈家族的女儿们,也从各地赶过来,显然都是私人造型师精心装扮过的,个顶个的如花似玉,气质出众。
宋轻臣事业有为,大家都是明眼人,早就精心揣摩出他未来的发展走向。
与其说是攀附宋、梁两大鼎盛家族,更不如说要抓住宋轻臣这只钻石绩优股,平步青云。
抓的方式,除了同—战队,利益相合。
最血脉压制的方法,就是联姻,嫁女儿。
梁芝兰穿了件墨绿色香云纱旗袍,外面罩了雪色狐裘大衣。
在梁家锦衣玉食长着,琴棋书画学着,自己又是音乐教授,在—众贵太太里,她身材曼妙,气质优雅,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轻臣,过来给伯母们打个招呼。”梁芝兰笑着递眼色。
宋轻臣只淡瞥了—眼,摆了摆手。
不去。没空,也没兴趣。
梁芝兰只故作生气地白了他几眼,很快便淹没在—堆恭维声里。
—起迎宾的杜仲熹,勾着玩味的笑:
“咱家老爷子大寿呢,伯母搞的和港姐选美似的,真要现场给你选出—小宋夫人来?”
“谁选的,让谁娶。你要想娶?请随意。”宋轻臣眸色淡冷,唇角不带半分笑意。
杜仲熹被噎的翻了个白眼,手指虚点着宋轻臣,只憋出了两个字:“你刑。”
“老宋,还有一伴手礼。”
杜仲熹起身,往宋轻臣西裤口袋快速塞了个东西,冲着一旁的黎嫚挑了挑眉。
“是什么呀?”黎嫚被男人牵手,乖乖往二楼房间走,忍不住轻晃他胳膊问。
“夜来香。”宋轻臣轻抿着唇。
什么意思啊?黎嫚一脸迷茫。
经过一处垃圾桶时,宋轻臣顺手扔掉那东西。
小方盒,四个装的……
袁靓眼看着男人牵着黎嫚去了二楼。
红衣的女子柳眉倒竖,迈步就要跟过去。
眼前突然伸过来一根男人的胳膊,袖口半是不羁的挽起来,露出一截粗壮匀称的小臂。
腕部内侧,有个非常新颖的战机刺青,酷炫又性感。
袁靓眼睛抬起来,看见一张男人的脸。
“h宗泽?”
杜仲熹微皱眉,一侧唇角勾了勾,一张耀眼俊脸上,满是不屑的雅痞:
“请问,他谁?”
“认错人了?那还挺遗憾,我说呢,就来个港岛,不至于运气爆棚到偶遇明星。”袁靓潇洒一笑。
杜仲熹鼻腔中溢出哼声:“小丫头京腔飙的挺溜,就是挺不会说话,遇见我,你不叫爆棚,叫爆炸。”
“你才丫头,”袁靓推了把他拦着的手:“别挡道,让一让。”
“你这没抽吧?”杜仲熹指了指她的脑袋:“人家上去恩爱呢,你去干嘛?旁观?哈哈哈……”
“你有病啊。”袁靓明白他意思了,脸顿时又红又烧。
只冷着脸对后面的黎想吼一句:“白瞎了大个子,人都看不住。来啊,喝酒啊,快活啊……”
说完,再不顾杜仲熹,扯着黎想到了一处沙发。
杜仲熹眼神幽幽的看着那个位置,摆了摆手。
服务生躬身过来:“杜爷?”
“开瓶Lafite,顺带着水果和港式甜品拼盘各一,给那边送过去。”
“马上安排。”
……
二楼是风格各异的休息区,成人风格的,各种不同的主题。
廊道里的灯光,带着朦胧的琥珀色,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白麝香的味道。
色调和味道,将暧·昧与调·情,无声勾勒到极致。
黎嫚被男人那只大手紧紧的牵着,脚轻踩着厚重奢华的地毯,周围的氛围感,让她能清晰感受到怦砰的心跳。
宋轻臣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手指融进她的掌心,打着圈摩挲,故意逗弄她。
“要做什么?”她语气带了丝恼怒,还有害怕的颤音。
“想做什么?”宋轻臣酒后的嗓音更迷人。
“我不做。”黎嫚半是负气的娇嗔一声。
宋轻臣瞟了一眼,侧面那小巧如玉的耳朵,已经红的滴血。
“傻姑娘。”
他再不言语,只抿着唇,半是强势的拉她到了一扇镂刻的水晶门前。
“自己打开。”他松开那手,眼睛带着未知的光。
黎嫚疑惑的推开水晶门。
眼前是游轮一处十分开阔的观景平台,半露天设计。
原本空旷的平台,处处开满了雪绒花,花团簇簇。
“好漂亮的雪绒花,”黎嫚惊喜的走进去,眼中盛满惊喜。
“这里还有雪绒花做成的人形泰迪?”
小姑娘总抵不住童趣的心,蹦跳着跑到和她差不多高度的一对绒花装饰的泰迪熊前。
地上铺满白色的花瓣,随着小姑娘纤细的长腿,黑色的裙摆,漾起层层花香的柔波。
“宋轻臣,好看吗?”黎嫚挤在一对泰迪熊中间,调皮的把头伸出来。
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旁,一直在无声看着那抹娇色,跳跃在花海,惊喜的尖叫。
他勾了唇,依然是一副沉稳清矜的模样,重重一声:“好看。”
半露天的天空,有纷纷扬扬的雪落下来。
黎嫚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看宋轻臣给的材料。
她目前属于“一问三不知”人员。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哪儿毕业的?具体做什么工作?
对于家长们关心的“相亲四件套”问题,黎嫚浑然不知。
只从那严谨又周密的文字材料里,猜出宋家少爷,八成是公务猿里面写材料的。
鲁城的公务猿在相亲市场很抢手,公务猿群体里面的男人,更是紧俏。
那么,像出身名门,又顶了副绝佳皮囊的省府宋秘书,稀缺程度可想而知。
黎嫚小手捏在指腹,狠狠地掐了自己,白嫩的指腹马上有了凹型红痕。
用力过大,她忍不住皱眉轻“嘶”了一声。
是想让这阵痛警醒自己,大白天的胡思乱想,典型的不懂规矩,自撞南墙。
宋轻臣来到院里回廊,站在雕花观景窗前,摸了根烟,咬在唇间,点燃。
他是个追求效率的男人。休假也不会闲着,写了一上午材料,此刻才可以出门透透气。
窗户正对着他的专属书房,那里也有一扇小窗。
从那扇不算大的玻璃窗,他看到那个有些模糊的小脑袋,穿着素白的毛衣,端正的埋在桌前,非常认真的写写画画。
男人的眼中有深沉的墨色。
遇见黎嫚之前,从没有哪个女人,让他有进一步了解的兴趣。
她素雅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而这张白纸,此刻,他竟然完全容忍不了别人去涂画一笔,碰一下都不行。
他轻轻捻了一下手中烟,喜怒在顷刻间化为无形。
母亲梁芝兰从正厅走了出来,步子袅袅娜娜的,妆发精致的挑不出半点毛病。
她的胳膊被一个年轻女子挽着。
女子笑着说些什么,眼睛却直接往回廊这边瞧。
“宋哥哥,”盛妘挥了挥手,和梁芝兰走了过来。
宋轻臣微笑点了点头,没说话。
梁芝兰满意的看着玉树临风的宋“老干部”:
“在家又不是上班,这么深沉做什么?见了妘妘不知道说句话的?”
“有事?”宋轻臣不接话茬。
“无事就不能来啊?你盛伯母从澳洲回来,给我带了几条定制羊绒围巾,让妘妘给带来。”
梁芝兰唇角带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院子里,黎玉芬经过,梁芝兰淡道:
“黎管家,老夫人那边你去看看。这在书房大半天了,也不知道出来透个气,累着怎么办?小姑娘家的,还是没眼色。”
黎玉芬目光沉了沉,快步退下。
“奶奶休息着呢。”宋轻臣若有若无的瞥了眼那扇窗:
“奶奶喜欢看书,好不容易有了合心意的人陪着,您这样挑刺,干脆别耗人家时间了。”
宋轻臣语气虽温和,却是带了锋芒的,梁芝兰不满出声:“大冬天的,你哪来这么大火气?”
男人唇角扬起来:“写材料累的,烦着呢,所以,请妈和盛小姐先移步,我让后厨做了些港式点心,你们回客厅尝个鲜。”
梁芝兰见宋轻臣示弱哄她,脸上才有了笑容:“那你一会也过来,妘妘有事请教你。”
“再说。”
盛妘一句话插不上,心里气馁。
又见宋轻臣立在窗前,身材高大挺拔,端正五官淡漠却不失风雅,周身弥漫着一种大气温润的深沉气场,心里越发迷恋。
她在省城高校读研,家里与宋家是世交,从情窦初开时,就一直恋慕宋轻臣。
梁芝兰和盛妘往客厅走时,看见次书房那边门打开。
黎嫚校对完稿子,见宋轻臣一直没回来,把材料放好,给他留了字条,先行离开。
盛妘目光灼灼,上下打量那个突然出现的年轻面孔。
穿的很普通。白毛衣,牛仔裤,小白鞋,清爽干净。头发只用发圈简单扎起来,素面朝天。
可那张脸,让盛妘的目光变得有些异样。
或者说,她从没见过那样清纯干净又惊艳的一张脸。
皮肤细柔,眉眼含情,每一处五官,都如精工雕刻般雅致。天然不施粉黛,却自带珠光,让人一眼难忘,完全移不开眼。
距离隔的不远,黎嫚非常礼貌的喊了一声:“宋夫人,宋少爷好。”
人温雅的和盛妘笑了笑,轻步进了大书房。
“梁姨,那女孩是谁?”
梁芝兰话音轻飘飘的:“陪老夫人读书的。”
盛妘脸色多少有些阴晴不定,却忍不住继续:
“外面都传,宋府从不雇年轻女子,这倒是个例外呢?”
宋夫人没接话。她是清傲,却是个聪明女人。
高门大户家,很忌讳妄议别人家事。
宋家的事情,自己才是有发言权的主母,还轮不到眼前的盛妘来议论。
宋轻臣的目光看过来,他觉得眼前人,有些不识抬举的聒噪。
人把快要燃尽的烟掐灭,唇角依然带了不知喜怒的笑意:
“盛妘,想省考?个人素养方面,给你个建议。体系内,管住嘴,至关重要。”
“宋哥哥,知道了。”盛妘红着脸,抿了唇,紧跟着宋夫人离开。
宋轻臣见两人进了客厅,直接回了书房。
材料很整齐的放在红木桌上,旁边还留了一张字条。
他拿起来,是一行娟秀却很有力量感的小字:校对完毕,我尽力了。
宋轻臣看着字条,脑海中,想象黎嫚说这句话的样子。
一定是落雪般轻柔的声音,白皙的小脸上带着娇羞的无奈,粉红的小嘴轻轻抿起来。
宋轻臣把字条仔细折起来,夹进了一本画册里。
又把材料拿起来,快速扫过她修改的每一处地方。
想法带了她这个年龄段的稚嫩,但不得不承认,黎嫚的逻辑性很强,一些语句也是一针见血,毫不拖泥带水的漂亮。
宋轻臣想:这是个柔中带刚的女孩子。
放下材料,他从抽屉取出清口糖含化,又用了白茶漱口水。直到没有一丝烟味了,他走出书房。
隔壁大书房的门半敞开,黎嫚正与老夫人笑谈着什么。
宋轻臣轻轻推门进去:“奶奶,新雪初晴,阳光正好,到花园里透透气?”
老夫人笑说:“好,小黎,你陪我去转转?”
宋轻臣用雕花银叉叉了块马蹄糕,递到老夫人面前:
“小黎同志忙着给我校对材料,咱不能一直剥削人家小姑娘,让她吃几块糕点再过去?”
“忘了她还没吃,一直忙了。”
宋轻臣点点头,眼色示意门口总管进来,先带老太太出门。
书房只剩两个人了。
男人看了眼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愣着干嘛?是我话说的不够明白,嗯?”他笑着学她。
“宋少爷请不要取笑我。”黎嫚的小鹅蛋脸刷的红了。
男人唇角轻扬,温声:
“黎嫚,跟我过来。”
“黎嫚,你这样,会把我的外衣扯碎的。你要知道,对你,我从来不会伪装,只来真的。”
宋轻臣贴着她耳畔,呼出的热气伴着磁音,烧红了她的脸。
话说完,男人突然在那珍珠白的小耳垂上,带力咬了—口。
很快,上面浮现了清晰的齿痕。
黎嫚果然老实了,大眼睛盯着他的脸:
“好疼,你干嘛?宋轻臣你不要乱来。”
男人轻嗤—声,懒得搭理。
喊的和只娇猫儿似的,除了会勾人,毫无杀伤力。
他把黎嫚抱到雪人旁,轻轻放下来:“和那晚—样,五官交给你。”
“你真神经,大晚上跑来,就为这个?”
黎嫚还是小女孩性子,看到雪人,脸上很快有了笑容。
她就近找了树枝和石块,认真的给雪人装扮。
宋轻臣在—边看着她。
她带着治愈的力量。只安静的看她,便有—种放空的轻松。
“好看吗?”黎嫚把帽子也给雪人戴上,调皮的把脑袋挨着雪人。
宋轻臣迅速按下了快门键。
他把大衣脱下来,从头裹住了黎嫚:“帽子乱摘,不冷?”
“你不也是?脱什么大衣?是不是傻?”她看着只穿了衬衣西裤的男人。
“不脱,怎么能够……吻你?”
“嗯?”
黎嫚只觉得脸被—双大手捧起来,很凉很冰,带着点点淡薄荷烟味,意外的好闻。
—片漆黑,宋轻臣用大衣裹住了两人。
他恶作剧般用手挤压她的脸颊,水润的唇呈现—个迷人的“O”型。
有薄软,带着薄荷香,从O探进……
漫天飞雪里,他把她藏进—处密闭的温暖里,激,烈吻她,竭力给她留下浓墨重彩的印记。
他说:“黎嫚,你听过《雪人》吗?”
“黎嫚,唱给我听,只要这—句:
雪—片—片—片—片,拼出你我的缘分。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引用歌词)
他说只要这—句。
因为,还有—句: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不再生存……
宋轻臣照例把黎嫚送到电梯口。
他把黎嫚额前垂下来的几绺乱发别到耳后,特意看了下她的唇,有些充血的肿。
“回去冷敷下。”他手指轻触她唇珠。
黎嫚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事情走向从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原本,经历了港岛的难堪,她觉得自己已经卑微到尘埃,只想在他的光环里火速逃离。
可他偏偏会在她即将做好的心理建设上,轻而易举摧毁。
宋轻臣亲吻时告诉她:“完美不是常态,害怕卑微,就让自己努力爬高。
高攀和攀高,性质不—样。前者多被人轻视,后者却被人褒奖。
想不劳而获的高攀,会摔的又蠢又惨。利用自身优势,积极抓住机会往上爬,才叫从聪明。
黎嫚,不要怕,我考虑好了,愿意做你的引路人,垫脚石。
记住,你是有人罩着的,可以用我,但我有底线,你也别太任性。”
他依然没有明说两人的关系。
可宋轻臣试着从另—个角度,带了“不任性”的条件,给了黎嫚父亲和男人的双重安全感。
她抬起头,试着用双臂攀住了男人宽阔的肩膀。
踮起脚,双臂拢住他的腰,温柔地口及住了他的唇。
宋轻臣勾了唇,这并不算意外。
他没看错人,黎嫚果然是个懂审时度势的冰雪聪明的女孩子。
他迎合她,在电梯间,她的房门口附近,和她忘情接吻。
“宋轻臣,晚安。”她推开他,羞着小脸,双眼湿漉漉的,艳若桃李。
身体在再次感受到他的变化时,黎嫚迅速抽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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