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时,慕景没有回府。
城郊处时疫传播严重,慕景为稳定民心,连夜在各大药铺购置药材匆匆出府。
容纤纤独自一人坐在卧房之中,云画点亮书桌上的烛火给她照明。
“云画。你说百官之中,是向着我父亲的人多,还是向着慕景的人多?”
“依奴婢看,容王爷是将臣,而七王爷是君臣。容毕竟是外姓,而慕毕竟是皇室之姓。”
这话一落,容纤纤心里一沉,顿时就明白云画是什么意思。
她父兄不日将成为乱臣贼子,而她的夫君则处心积虑想以此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兵权,以到达可一步登天的位置。
她现在……到底能求助谁?
一连几日,慕景都扑在城郊为自己争取民心,城郊的时疫也逐渐好转。
东宫传出消息,苏念念以太子妃的名义,将在城郊处布施。
容纤纤脑子灵光,立即就想到这二人究竟要干什么。
只可惜景王府现在戒备森严,不仅是她,就是连她院子里的人也根本出不了王府。
适时,宫中皇后传召,因慕景不在府中,她也顺利出府被请进皇宫。
“纤纤,帮本宫杀了景王,本宫就将苏念念交由你处置,如何?”
皇后坐在高座上,华贵典雅品茗,她凌厉的凤眸眼角微挑,眼睛好似能洞察人心,精明又精致。
“你的双亲兄长此刻都不在京都,要是这事情被皇上知道,你容王府的功勋就要彻底到头。”
“景王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心知肚明。”
“容纤纤,跟本宫合作。只要你们容王府能效忠太子,本宫就会力保你容王府安然无恙。”
皇后一身金丝金凰长衫和长裙,她站起朝容纤纤慢慢走近,声音低沉稳重,“容纤纤,现在能帮你的就只有本宫。”
“你想要我怎么做?”
容纤纤呈观望状态,她自然拒绝道,“皇后娘娘,臣妾在景王府不过就只是一个不受宠且可有可无的王妃,可能帮不了皇后娘娘什么。”
皇后微勾唇角,狠厉得意,满是胜券在握。
她示意婢女将一件木质衣盒端上,“这里有一件石青色蟒袍,它被城郊的时疫病人穿过一夜。你必须得设法让景王穿上它。”
容纤纤冷了颜色,没想到皇后和慕景竟然都打了同一个主意。
苏念念这几日亲自到城郊布施,一定也在想法子让太子染上时疫。
“城郊这几日时疫严重,若无意外,本宫能劝皇上封锁城郊,以火焚活人。等将城郊烧了个精光,这场时疫也该能过去了。”
“可若是景王大难不死没有患上时疫,本宫则要你在他回府后,彻底送他丧命。”
女人心肠如蛇蝎,在说出让慕景丧命时,不假思索。
容纤纤并未打算将蟒袍带走,试想,慕景若穿着蟒袍上朝,那朝中百官甚至天子,都很有可能会染上时疫。到那时,只要太子一党齐齐请告假,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让对手深陷陷阱。
最重要的是,慕景若染上时疫了,那她还能活么?
狡兔死、走狗烹,她可不信皇后真有本事能保下容王府。
“皇后娘娘,臣妾虽恨慕景,可却没有恨到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地步。”
“慕景不可信,同样皇后娘娘你也不可信。”
她神态自若,将跟前的木盒子推到远处,嫣然笑道,“皇后娘娘心思深沉,可千万不要后院失火。”
皇后精致的容颜上闪过几丝讥诮,不由分说将木盒塞到容纤纤手中。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难道,你就不怕本宫将你母妃出逃京都的事情告诉皇上?”
“到那时,容王府有造反之嫌,你们容王府上下几百口人都就会成为乱臣贼子!”
“容纤纤,不过同归于尽罢了。以你一人性命,能换你容王府几百口性命,难道不值么?”
从皇宫出来后,容纤纤一直魂不守舍,那盒装着石青蟒袍的木盒正摆在她马车之中的桌案上,神色逐渐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