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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就是甲申之变前夕,李自成已经攻破北京城,关外鞑子虎视眈眈,朝臣纷纷逼宫,面对地狱开局,崇祯该怎么办……饮用须知:本书非系统,不脑残。
主角: 更新:2022-11-16 1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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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崇祯绝不上吊》,由网络作家“火之虎vvvv”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睁开眼就是甲申之变前夕,李自成已经攻破北京城,关外鞑子虎视眈眈,朝臣纷纷逼宫,面对地狱开局,崇祯该怎么办……饮用须知:本书非系统,不脑残。
“陛下,不好啦!不好啦!”
一个太监模样的半百男子冲入室内,大吼道:
“陛下,彰仪门被乱匪贼子打开了!”
朱幼健有些懵……
啥?
……
老子不是正在婚礼上被人灌酒么?
难道喝醉了,已经进入闹洞房环节了?
我屮艸芔茻!
……
他朱幼健本是点娘的作者,专职历史创作,却不想资本横行之后,穷人已经不配写书了……
在运营日高的某点,想要写出成绩,动辄就是十数万运营费……
好在写书十年,薄有积蓄,身为单身贵族不求上进的小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社会安定,祖宗四代起早贪黑的积累。
便是躺平,也不会饿死……
只可惜唯一美中不足者——半夜醒来,身畔对他不离不弃者,唯有美蚊嘤嘤作伴。
虽然那是跨越了物种、替素蚊舍身养崽的老实人背锅侠,但总算多了个运动事项不是?
半夜“啪啪啪”几巴掌,也有点安慰人的声响……
他倒也不怨什么。
怨只怨特殊背景造成的狼多肉少、僧众粥稀,适婚年龄男女极度悬殊之下,宅男朱幼健便只有左妻右妾——“郑”“傅”五姑娘常伴左右了……
年近三十,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可成了父母的心头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在父母孜孜不倦的说教下,朱幼健只好相亲了一个对象~~~
未婚妻是海归,身高腿长,前凸后翘,曲线玲玲……
尤其是一双烈焰红唇,两个舌钉布灵布灵,更是极具视觉诱惑。
长得那叫一个带劲!
虽然——圈子里的损友都说:“这是那啥——
装牙签,买了个阔口瓶?”
嫉妒,这群狐朋狗友就是纯粹的嫉妒……
~
唯一美中不足者——未来丈母娘以自家女儿白富美、开过洋眼、见过洋荤为由,索要彩礼四十八万八。
这高昂的彩礼,对于朱家这种老农民家庭来说,当真是要砸锅卖铁,外加亲戚朋友借了一个遍了……
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朱幼健没日没夜的努力奋斗、码字赚钱。
好不容易娶了白富美,本该人逢喜事精神爽,笙箫长伴美娇娘。
不想,身体却垮了,一顿喜酒,便让朱幼健……
……
看着那“太监”打扮的男子,朱幼健张嘴就要喝骂——哥们儿,你过分了啊!
谁家婚闹还带这个样子的?
老子正在结婚啊!
没事拌个太监,你在咒谁‘杨伟’呢?
你大爷的,你全家才‘不菊’呢!
朱幼健正在腹诽……
蓦地……
·
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啥?
脑袋里的是啥玩意?
——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七日!
额滴个娘咧!
朱幼健===
朱由检???
那个悲剧皇帝……
开局太祖朱元璋一个豁牙子破碗,打下万里江山;结尾威宗歪脖树上一根绳,丢掉万里江山的烈皇帝——朱由检?
还是自挂东南枝前夜的朱由检……
这是开局一根绳啊!
这特么是地狱难度中的地狱难度啊!
这……
狗日的贼老天,我是抢你女朋友了,还是给你带环保帽了?!!!
老子是朱幼健,不是朱由检啊!
我闪婚的大长腿老婆啊……
都还没有打个啵呢……
朱幼健欲哭无泪!
四十八万八啊……
(✪ω✪)
嘤嘤嘤……
·
一股股庞大的记忆,充斥在朱幼健的脑海,只让他几欲昏厥……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七日……
就在刚刚,彰仪门被李自成的大顺军,在文臣的里应外合之下给打开了。
后续就是:原主带领着几十个太监,想要杀出皇宫。
却不想宫门早已被“心系”大明,一心为了“大明”江山的大臣们,给“良心”的封死了……
万般无奈的朱由检,只得亲手砍死了老婆女儿们,将儿子托付给勋贵,妄图儿子能东山再起……
作为一个拥有华夏最高学历,一个上了二十二年学,更是专攻华夏历史的硕士研究生,朱幼健自然知道最后的结果!
朝臣卖了崇祯帝全家,又岂能容忍他的子嗣继续活着!
于是,卖完老子不算啥,继续卖了崽子才是真理……
毕竟那啥——斩草要除根,遗患不丛生。
世勋世禄的大臣们,逼死了崇祯,双手将昔日的小皇子们,献给了新主李自成……
李自成兵败退出北京后,朝臣又转手献给了满清。
最后惨被片成了片……
……
新生的朱由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开局有毒!
··☠··
替代了窝囊的朱由检,成为大明悲情皇帝的朱幼健还在发懵。
一边的王承恩却是急切道:
“皇爷!
咱江北大地,被大疫肆虐了四、五年之久,去年北直隶城城爆发了疙瘩疮,十室九空……
京师全家灭绝的百姓,都达到了户数的五分之一,总人口少了一半之多!
三大营能站起来者不过万把人。
李自成挑了一个好时候,趁着咱们人手不足,直驱京师而来……
眼下又被闯贼破了四九城,更是人心惶惶的厉害,臣进宫时,京师早已乱成一团了。”
新旧信息的冲击,让朱由检脑海一片浆糊,宛若电脑卡机一样……
啥也想不起来。
闻言,无意识的他,随口问了一句:
“咱们还有多少人?可能将闯贼杀出去?”
“没人啦!”
王承恩一脸悲沧,话如连珠喋喋不休道:
“咱宫里没啥人啦!
别说演武堂的武宦、宫里的太监了,甚至就连强壮一些的宫女,早前都被臣带去了城头作战。
死了几千人啊!
咱偌大的内宫儿郎,都快死完啦!”
“啥?”
难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完了,完了!
这开局,特么和找根裤腰带挂在煤山有啥区别?
脑袋混沌的厉害,朱由检无意识的追问:
“朝臣呢?”
“呵呵!就是这群狗贼开的门啊!”
王承恩一声悲笑,止不住老泪纵横:
“臣本在城头御敌,甚至亲自发炮击毙了几十个闯军。
陛下您急招臣回宫……
皇爷啊,臣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谁知道……
臣还没赶回皇宫,就得到了城门被破的消息。
陛下啊!
臣的脚步,赶不上群臣投降闯贼的速度啊!”
王承恩泪如雨下:
“陛下啊,据说在三天前,就有朝臣放篮子,从城外拉进来了一个闯军使者……
臣暗中让锦衣卫去查,却找不到这人,城外闯贼攻势又疾,臣抽不出人手大动干戈。
眼下这么一结合——这群狗娘养的大臣,早就投贼了啊!”
王承恩咬紧了下唇,因为睡眠不足而硕大的黑眼袋跳动着:
“满朝文武三千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彼等都是胯下还有三两三的真男人,却不如俺这少了两个蛋的竖人……
这群狗娘养的朝臣,自个贪生怕死投降了李自成不说,更是要逼死陛下,好向新主摇尾乞怜啊!”
闻言,就算朱由检脑海里一片浆糊,还是气的手脚发抖:
“他们怎么敢~!
他们就这么急着改朝换代吗?”
“陛下啊!”王承恩哭泣道:“陛下身边,就剩下咱这没卵子的太监了啊!”
王承恩抹了抹眼泪,话如连珠道:
“臣得到城破的消息,顾不得奏明陛下,先一步将宫内仅剩下、最后的武班宦者,都给召集起来了。
虽然人数不多,只有几十人。
但是——咱们定要护送皇爷您冲出去!”
王承恩捏紧了拳头:
‘ 哪怕是粉身碎骨,咱家也要将皇爷送出京师!’
大不了,咱陪着皇爷一起去死!
“几十人?”
朱由检苦笑一声:
“这是去送人头吗?”
“陛下,哪怕是送人头,咱也要为了陛下而站着死!”
王承恩咬紧了牙关,枯松橘子皮般的脸,抖动着:
“自从闯贼围了京师,皇爷召集朝臣议事,谁知……
这一帮肆意侵吞土地却不纳粮、高喊仁义道德却鲸吞国家财赋、享受着高官厚禄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家伙——
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宫城觐见!”
王承恩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
“甚至——今天早上,皇爷您亲自敲钟召唤大臣进宫,哪知道不说是大臣们了,就连一个小兵都没来!”
王承恩眼睛中全是寒光:
“他们怎么敢!
虽然北方混乱,但是,偌大的江南还在陛下手中啊!
他们怎么敢!
这群衣冠禽兽,这是铁了心要将陛下您卖给闯贼了啊!”
······
“等等,等等!”
朱由检揉了揉胀疼的鬓角,尽力整合着记忆,开口道:
“让我想一想……”
被原主的记忆,冲击的满脑袋浑浑噩噩的朱由检,强忍着不适开始盘算:
现在我还有多少能用的力量呢?
他看向了王承恩,历史上这是陪着崇祯一起上吊的……
都一起上过吊的交情了……
这是一个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
还有谁呢?
朱由检脑袋混乱的很,猛然跳出一个名字:“吴三桂呢?”
“呜哇!”
朱由检这么一问,王承恩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啊,那群贼子,哪里还是咱大明的兵哟!”
“早在闯贼刚刚才攻下西安那会,陛下就让吴三桂他爹吴襄提督京营,驻扎城外牵制闯军。
让臣防守城头,又让驻扎在关宁的吴三桂部勤王……”
朱由检只是记忆混沌,又不是傻子,闻言顿时点头:
如此内外兼顾,原主的这个应对没错,这在战略上是无可挑剔的。
王承恩越哭越伤心,止不住怒骂道:
“那个后娘养的内阁首辅陈演,这杂种纠结了一帮大臣,说什么‘弃地非策’,坚决不同意召吴三桂部,拖延不批陛下的勤王诏书三个月之久!
眼看闯贼就打到了宁武关,陛下强行将陈演被罢免后,勤王的诏书才得以发出。”
朱由检长舒了一口气:
按照时间推算,也就是说——勤王诏书已经送出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还来得及!
脑海混沌依旧的朱由检喜道:“关宁铁骑部,朝廷拨付的是一人双骑……”
王承恩猛然打断了朱由检的喜悦:
“陛下啊!您下令放弃宁远,数次催促吴三桂快速进京。
蓟辽总督王永吉、辽抚黎玉田和辽东总兵吴三桂,这辽东三巨头,竟然为了保住自家的根基——
三人一起上疏,以‘弃宁必须撤民’为要挟,让其党在朝堂阻止陛下。
吴三桂更是表示,想要出动,必须先给一百万银子!
后来,陛下绕过内阁,强硬下令让王永吉带着军队出关,去‘请’吴三桂回来。
并赐给他尚方宝剑,一旦吴三桂不动,可以先斩后奏……”
王承恩咬牙切齿,气的浑身发抖:
“然而,早在六日,吴三桂就接到了陛下绕开内阁下发的三道手谕。
作为一人双骑的“关宁铁骑”骑兵部队,他不顾陛下数次催促疾驰京师救援的命令。
反倒是先“检阅大军”四天之久,王永吉催促的狠了,才裹挟百姓一起撤退。
为了故意拖延时间,到了山海关后,他竟然还问陛下要一万匹马,还要再休整五日……
陛下再次下旨呵斥与他,吴三桂才慢吞吞的将部属在山海关安置好了之后,这才赶往玉田方向!
陛下您何曾让他携带百姓前行了?
这贼子也不是好东西啊!
这狗,在坐视啊!”
王承恩的惊天消息,终于让接收了大量信息,脑袋浑浑噩噩的朱由检清醒过来!
稍微一盘算目前的局面,朱由检不由苦笑:
透心凉。
透心凉啊!
可真是——后世他们这些不掺杂私心的明史研究者,得出的那个结论:
‘自从王承恩下了外城城墙——京师最后的卫戍部队,就不姓朱了……
自从万历末期——大明花费上亿白银养出来的辽东军团,就成了将领们的私人所属了!’
后世的他,每每与人讨论到这里,心中唯有冰凉一片——
部队变了姓不算什么,毕竟当兵卖命,拿钱拿粮!
谁给钱投靠谁,这事不天经地义么。
谁让崇祯没有银行,不能直接打钱发军饷呢!
明末大臣,可是还封死了皇宫!
皇帝被“勋贵国戚”、“文武百官”们,给联手封死在那宽不过一里半,长不足两里的紫禁城内。
这就是朝臣留给崇祯皇帝最后的体面了啊!
……
可真是那句经典台词——臣等正欲投降,陛下何故死战!
王承恩语不惊人死不休,揭穿了朝臣的最后遮羞布:
“陛下啊!朝臣都想让陛下去死啊!”
“不!
官员的背后是士绅。”
“是这些左右朝政的士绅集团,想让陛下去死啊!”
王承恩咬碎了钢牙:
“这群衣冠禽兽,用金钱供养书生,待书生中试,便以家族联姻,等书生为官,又反过来帮助士绅……
大明的天下,看似是陛下的,实则他们这些士绅集团,才是左右朝政之人啊!”
王承恩心里很明白——大明朝完了!
皇帝别说是逃出皇宫,东山再起了……就算是想做一个安乐公,也是奢望!
王承恩老泪纵横:
“他们是不会允许皇爷您活着的——哪怕,陛下愿意向李自成俯首称臣!”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丝悲沧:
“咱华夏没有长治久安的王朝,王朝更迭,分分合合乃是常态。
搁以前,皇帝还能逊位,还能禅让,还能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安乐公……
那赵宋,还有钱孙李周吴郑王呢,这可大都是前朝后人!
自从那蒙人的铁骑,踏入了中原之后,就只有改换门庭的大臣,再无苟且偷生的昔日君主!
皇室子弟,谁能幸免……”
“陛下啊,您赶紧拿个主意,咱们走吧!”
王承恩焦急的很,都快要火烧眉毛了,陛下为何就不着急啊!
·
朱由检已经彻底接收了记忆,后世的记忆也清晰起来。
作为一个研究历史的学者,他很快就发现了漏洞!
“不对!”
朱由检哈哈一笑:“王大伴啊,朕还有时间!”
现在是三月十七日,李自成是十九日中午,才进入内城的。
也就是说,还有两天半时间!
高坐在龙椅上的朱幼健,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逃出去简单的很,紫禁城的下水道,三百斤的大胖子都能轻松穿过!
逃走,容易得很!
只是——
老天爷让他在洞房之前穿越到了明末,真的就只是为了让他利用后世的知识,逃走了事吗?
不!
老天还要他——来救这个国家!
要他来拯救——即将陷入近三百年黑暗中的百姓们!
这才是他来到明末的意义!
最后的逃生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用。
因为——他要带走更多的人!
然后,找一片被打烂的白地,重建华夏!
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
“崇祯啊崇祯,看在你我同名同姓的份上,这大明、这汉家江山,我替你坐了!”
大明还有救!
若想救大明,唯有采取休克疗法,去被闯贼肆虐过的地方猥琐发育,让她焕发新肌,然后再收拾旧河山。
学太祖他老人家,将一切瓶瓶罐罐都砸的稀巴烂,然后再创一个煌煌华夏!
闯贼肆虐?
不打破林立的世家,如何才能让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焕发新生?
蛮清凶残?
正好当做砍向自私自利世家的刀!
……
朱幼健长出了一口气,眼神中有凌厉之色闪烁:
‘从今天起,我就是朱由检,我就是华夏大天子!’
‘汉家江山,由我来守护!’
朱由检握紧了拳头,挺直了脊背,坚毅布满了消瘦的脸颊。
李自成骤然兴起,又骤然灭亡。
内忧外患、天灾人祸中,坚持了几十年的汉家江山,虚弱的一推就倒……
蛮清铁骑,踏遍了华夏大好河山,易服剃发令下,华夏尸横遍野,满目腥膻,迁海锁国令下,华夏彻底衰落,愚民禁武策下,五千年荣光变成了愚昧落后的半封建半殖民……
百科词条“mq大屠杀”下,记录着一个个让人不忍直视的残酷真相!
朱由检眼中有泪光闪烁:
‘这是一个亡国、亡种、亡天下的大时代,这是一个悲哀的开始,这是一个三百年黑暗的前夜……’
‘天下1358个县、124个州、245个府、15行省,被清廷屠戮了十五行省、两百四十五个府、一百余个州,有地方志明确记载被屠戮的县,超过了一千个!’
“还有时间!”
“两天半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我要改变大明的结局!”
朱由检咬紧了牙关:
‘大明两百年不变的六千余万丁口,到顺治八年只剩下一千零六十万丁!’
‘不说自古以来,华夏只统计16-59岁壮丁的“丁口”,被康麻子改为全员统计的“人口”,背后的数量悬殊有多大!
单单就说这个比例——
一寸河山一寸血啊!’
‘因为善良,使得那一群遗老遗少,接过了祖宗传(抢)下(过)来二蛋内的院子,在开放后,一套院子便是十亿、百亿起步!
拥有资本的他们,全方面的、视觉轰炸性的,大肆拍摄祖宗爱(洗)情(白)故事……
在霸占荧屏的鼓吹下,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少女,跳茅坑都想要穿越回去,给人家做小当婆娘!’
‘这一切,朕不允许它再次发生!’
Qing Dynasty 的268年统治,带给种花家的却是暴风雨的夜(无尽的黑暗)……
没有他们的防范和害怕科技的进步,就没有种花家的全面落后。
没有他们,脚盆鸡也不敢噬主!
没有他们,就没有中华民族历史上——最后一个屈辱黑暗时期!’
‘没有它们的阻挠,以汉人的学习天赋,中华民族的科技发展就不会被落下。
也就不会有了白头鹰打压花朵公司,而种花人束手无策的情况!’
‘只要华夏始终强盛,就不会有那些昧着良心,眼看同胞受辱,还要替贼寇摇旗呐喊、呼喊空气自由香甜,只为挣五毛钱的败类!’
朱由检的眼神越发的清澈起来,他抿紧了嘴唇,双手捏成拳头,在内心发下了一个个誓言:
‘当东方的太阳升起,海盗群贼,和他们的儿子——那个卑鄙的白头鹰,将躲在黑暗里瑟瑟发抖!’
‘朕的大明,将继续屹立在世界之林的最顶端,俯视着这个宇宙,将我大汉五千年的辉煌继续照耀下去!’
‘这世界不需要卑鄙的灯塔,因为大明将会是正午的太阳!
朱由检握紧了拳头:
‘所以,我不能死!’
……
王承恩见皇帝久不言语,正要催促,却猛的揉了揉眼睛。
‘莫不是我看错了?’
王承恩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朱由检。
以往的陛下,浑身散发着焦急、无奈、颓废……
刚刚过完了第33个生日的陛下,两鬓早已斑白,腰脊也驼了下去,眼袋更是深沉。
陛下浑然不似34岁的年轻人,更像一年逾不惑的老人啊!
王承恩低头,从他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到陛下的龙袍早已磨得毛了边。
至于内袍上的补丁,更是比比皆是。
就这——寻常小地主也不穿的补丁衣服,还是皇后娘娘带着后宫妃嫔,一针一线亲手给陛下缝制的!
……
为了大明,陛下付出了他的所有啊!
王承恩泪眼朦胧……
往日里,陛下浑身透着一股子颓废,透着费劲了心机却无能为力的无奈。
然而此时的陛下,似乎变换了一个模样……
就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
……
王承恩正在思索,朱由检冷不丁站了起来,直吓了王承恩一跳。
“大伴!”
却听朱由检开口道:“替朕更衣,换朕登基时的那套大服!”
他想起了西方历史上似曾相似的一幕:
拿破仑再次复辟时,曾经被数倍敌军拦路,他只身逼近大军,对士兵说——‘士兵们,士兵们,向我开枪!向你们的皇帝开枪!’
凭借独特的人格魅力,路易派出去多少人,就有多少人倒戈……
朱由检希望带走更多有用之人,只有这样,他重建大明的速度才会更快。
所以,他要亲自试试、学一学西方那个牛人。
·
午门下。
朱由检头戴天子旒冠,身穿玄色九龙袍,骑在高头大马上,珠玉垂影下,端地是威严甚重。
然则,脸上却是一片漆黑。
宛若锅底。
“城墙上的将士们,睁大你们的眼睛,陛下亲至,你们还不打开城门!”
王承恩喊的嗓子都嘶哑了。
然而……
大明将旗林立、人影灼灼的城头上,却是一片寂静。
没有一个人回应!
“陛下……”王承恩咳嗽两声,哑着嗓子欲要说些什么。
朱由检挥了挥手,调转马头走向了齐化门。
士兵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有大佬在城头看着呢!
这个门,他出不去!
……
“陛下请回吧,城外兵戈不休,陛下安坐宫中便是!”
哪知道,一行人刚到齐化门城门下,还不待朱由检说些什么,城楼上,便传来了一道粗犷的声音。
朱由检定睛看去,却见在将士的拥簇下,一中年男子,身穿明亮的将军铠甲,嘴角的嘲讽是那么明显。
赫然是成国公朱纯臣。
“朱纯臣你好大的胆子!”
王承恩大怒,他手指朱纯臣,因为用力,指头关节处带着白斑,愤怒的声音都愈发的尖细了:
“你等难道要造反吗?”
“造反?呵呵!”
城头上的朱纯臣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
“造反谈不上。”
朱纯臣冷蔑的撇了王承恩一眼,这才敷衍的冲着朱由检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
“圣天子垂拱而治,这朝中大事,自有老臣等替陛下费心了,皇上还是请回吧!”
朱纯臣看向崇祯的目光,全是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欲望。
大顺军势大,短短三个月之内,便几乎掌控了整个长江以北。
除了宁武、太原和保定,其他地方都是望风而降。
这“降”就有得说道了——
不管朝堂上的皇帝,姓朱还是姓李!
老百姓的赋、税,少不得半分……
当兵的照样提刀卖命……
这天下,换了皇帝,与他们何干?
朱家的天下一旦不在,遭殃的便是皇室,就算是安乐公,能得此“殊荣”者又有几个呢?
……
朱纯臣舔了舔嘴角,眼神中的贪婪丝毫不加掩饰。
这降——就是吾等官绅勋贵的专属福利啊!
·
“大功!大功啊!”
李自成早就派人与他们接洽过了,更是许下了诺言——只要在闯军打进紫禁城之前,堵住朱由检,就是大功一件!
朱纯臣嘿嘿笑了起来。
自古以来,临阵勇斩敌军将帅,乃是首功。
然而,那是要披甲执锐,亲临锋矢,端着脑袋不要命冲杀,才有的功劳。
此时——只要困住了皇帝,将他送给大顺闯王,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晋身之资啊!
虽然这个功劳的大头不是他的,但是,他却是守卫宫城的具体负责人,自然少不得分润他一二!
“朱纯臣,你当这紫禁城能够困住朕吗?就不怕朕灭你九族?”
纵然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结局,朱由检还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气笑了。
他手指朱纯臣,厉声喝问。
“九族?”朱纯臣放肆的大笑起来:
“皇上啊皇上,说一句好听的,本公叫你一声陛下,与你客气几句,这是念着昔日的情分。
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将你作为羊牢,缚献与大顺,你又能奈我何?”
朱纯臣拿起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
“本公不想背上弑君、毒死旧主的名声,这才力排众议,将皇上你关在宫中,但……”
他鼻孔里冷哼一声:“若是陛下不知好歹,便怪不得臣下僭越了。”
朱纯臣丢下手帕,冷冷的看着朱由检一行。
微风吹动了洁白的手帕,缓缓落在朱由检面前,那一抹洁白,是那么的刺眼。
就仿佛勒在脖子上的白绫!
“赵家什么下场,陛下不曾少过一天经筵,早该明白才是。”
……
亲身见证了历史上这无耻的一幕,朱由检只觉得心肝都快要气炸了……
昔日拿着大明俸禄,喝着百姓血脂,趴在大明身上吸血,本该守土有责、精忠报国的大员们……
却带着自己的手下,毫不犹豫的摇身一变,卖了老东家,连衣衫都不用换,转身就成了大顺朝廷的一份子。
继续自家的荣华富贵!
无耻至极!
王承恩眯了眯眼睛:
该死!
这狗在威胁陛下!
‘朱纯臣,你莫让咱家杀出去,要不然咱家灭了你全家!’王承恩咬着牙,在心底发下了一句誓言。
“回去吧!”
朱纯臣不在意的挥手,轻描淡写道:
“落了难的凤凰不如鸡,陛下与其在这里做无谓挣扎,还不若早些返回享受天伦之乐,毕竟……”
讥讽在朱纯臣的脸上愈发地浓郁:
“这亲情,陛下可是时日无多了!”
……
北宋被灭的时候,无数赵家皇室被掳北上,女子们被迫不着寸缕,被捆成了羊羔状,献与金国贵族,这就是羊牢……
听到朱纯臣拿大怂最屈辱的时刻来比喻自己,朱由检简直快要气炸了。
他曾经与人无数次讨论过这个时代。
然而当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还是被大臣们的无耻,给震惊的目瞪口呆!
如此毫无脸皮的一群人,难怪会骤然投降大顺,咻忽又对满清撅起了屁股。
就算累累白骨与他们无关,他们难道就不知道屈膝投降,换不来有尊严的活着吗?
身为大明臣子,除了大朝会和三大节,京官面见皇帝都不用下跪!
除非犯错……
这等待遇,岂是后面那个磕头虫朝代可以给予的!
就这,人家还争着去当人奴才的奴才呢!
可真是蛮清待他是猪狗,他待蛮清若初恋啊……
······
朱由检气的说不出话来,而城头上的朱纯臣却高声吩咐手下道:
“儿郎们,都给本公看仔细了,一只飞蝇也不准给我放出去,若是皇上再不走,就给我放炮礼送!”
伴随着朱纯臣的话语,城头上数门火炮“咯咯吱吱”的调转了方向,将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了朱由检等人。
“我们走!”
朱由检一挥衣袖,满脸铁青的带着众人转向东华门。
……
“大明的将士们,睁开你们的眼睛,仔细看看你们枪口瞄准的是谁!”
“士兵们,士兵们,向我开枪!向你们的皇帝开枪!”
朱由检冲着城头上的士卒,喊出了西方历史上最有气势的一句话。
然则……
迎接他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箭矢!
“护驾,护驾!”
王承恩吓得急忙扑了过来,将朱由检护在身后,好几支箭矢射在王承恩身上。
“噗噗噗噗”!
“护驾,护驾!”
太监们大叫着,不顾迎面而来的箭矢,将两人护在中间,用身体做成了一堵墙。
“哎哟,陛下,臣先走一步了,陛下一定要杀出去,将来……”
抱着朱由检的王承恩,一声闷哼,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都哆嗦起来。
他喋喋不休的交代着遗言。
“叮当,叮当……”
王承恩的话语未落,伴随着的却是箭矢掉在地上的叮当声。
朱由检仔细看去,却见射过来的箭矢,都被折去了箭头。
“大伴,你还没死呢!”
朱由检一把将王承恩推开,没好气的指着地上的箭矢,心底很沉。
这帮狗娘养的,果真如历史上记载的那样无耻!
这群人并不是要杀了他,而是要将他困住了,好亲手献给李自成!
……
眼见闹了乌龙,王承恩也有些谄谄,他揉揉被戳痛的地方,正待说些什么,却只听“轰”的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左侧一间房屋,房顶破了个大洞……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城头上的火炮,已经瞄准了他们,其中一门大炮上方,袅袅青烟尚在飘散。
赫然是城头上的士卒,已经得到了授意,正在用火炮驱离他们。
承恩气的肝胆俱裂,止不住的破口大骂。
一众太监也是气的不轻,纷纷咒骂连连,更有甚者,举着火枪与城头对轰。
回应他们的,却是数门调转了方向,将黑洞洞炮口瞄准了他们的大炮。
“陛下,这该怎么办?那些该死的朝臣封死了皇宫,这是要将我们活捉了啊!”
王承恩脸色惨白,仓皇询问连连。
他已经失去了方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太监王廉带着人从另外一个方向,反向绕了过来:
“陛下,臣探查的那些城门,不是拒绝开门,就是有人从外面用铁锁锁死了宫门。
宫门太厚,用料太结实了啊,臣让人用巨斧都无法劈开!”
王廉满脸铁青。
王承恩听到义子王廉这么说,脸色更加惨白了。
完了,完了!
这是要逼死他们哟!
“哼,果然如此!”
朱由检冷哼一声。
历史上那冷冰冰的记载,远远不止朝臣此时所作的万分之一!
这群狗娘养的,就在前天,甚至将原主从太监手里募捐的二十几万守城白银,给换成了冥币,发给了死命守城的守军……
无耻至极!
汝母婢,他们只出了几百两银子,就装到口袋里二十多万两白银!
就这还有人洗!
幸好老子来了这个时代,要不然,不是又被你们逼死一个崇祯?
“我们走!”
朱由检拨转马头,一边朝宫内走,一边扭头吩咐道:“大伴,命人将两位皇后、太子和诸位公主、皇子,都唤到皇极殿去!”
王承恩急忙吩咐自己的义子王廉去了。
朱由检又低声吩咐了王承恩几句,后者一脸迷茫的离开。
……
皇极殿原名奉天殿,其周边地势空旷,乃是故宫三大殿之首,福临窃据中原后,改名太和殿。
皇极殿前,朱由检负手而立。
他在等待着。
身为堂堂天子,岂可从下水道中逃脱!
(走下水道,的确能绕开反叛大臣的围困。
然而,闯军围死了京师!
他一样逃不掉!)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
造热气球!
唯有这种跨时代的“神物”,才能震撼住闯军,给他撤离忠臣,留下足够的时间。
热气球而已,长距离飞行的他搞不定,短暂飞行的有啥难度?
一百年后,首次出现在巴黎的载人热气球,是用笨重的麻布夹纸,竹篾为骨,地面焚草用浓烟充满气囊,飞起来的!
就这,飞了整整25分钟!
从1644年——1860年,科技是没有代差的。
大明的科技,足够了!
而制作热气球需要的人手,远不是王承恩纠集的几十个太监,就能办到的。
他需要皇宫内所有的宫女、太监一起动手!
~
这些年来,天气是愈发的糟糕了。
虽然即将进入初夏,却到处都冷飕飕的。
凛冽寒风,吹拂起朱由检身上的红色龙袍,夜幕下,看不清楚的脸颊,愈发的深沉。
……
明朝时的皇宫,在朝臣的渗透下,就像一张四处漏风的网。
朱由检明白:在制作热气球前,还必须要先做一件事——剔除这些外臣眼线!
……
皇帝被大臣们圈在宫中,准备献给大顺李自成,皇帝亲自带着太监冲杀,却冲不出皇宫的消息,不径而走。
人心惶惶!
宫女、太监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更有甚者,或是怀里鼓鼓囊囊,或是大背小包,偷盗了宫中值钱的财物,揣在身上四散而去。
王承恩带着演武堂的太监,连杀了好几人,这才止住溃散的众人。
他凑齐了朱由检需要的物什,又驱赶着一群群宫女太监,来到皇极殿前。
众人挤成了一团,到处都在窃窃私语,乱的就像菜市场。
皇极殿广场上,点起了一堆堆篝火。
通红的篝火,驱散了黑夜,照应在崇祯的身上,众人见到皇帝就在眼前,这才稍微有了一点点安定。
然而,还是仓皇失措的厉害!
唉!
朱由检叹息一声,人心惶惶啊。
看来只有先收拾了人心,才能指望他们做事了。
朱由检站在高高的丹陛上,沉声道:
“贼子围城,文臣勋贵无道,欲要致朕于死地!”
听到皇帝亲口承认流言,宫女太监们又止不住的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甚至还有胆小之人,已经嘤嘤抽噎。
场面愈发的乱了。
朱由检不管不顾,继续道:
“朕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十数年如一日,朕何错之有?”
听到此话,众人先是一愣,继而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是啊,咱们的这位陛下,可真的很勤政呢!”
“可不是么,陛下每天休息时间不足三个时辰,早朝更是几乎不曾间断……”
“是啊,陛下很敬业,整个大明近三百年江山,唯有太祖皇帝能与陛下媲美呢!”
“朝廷拿不出军饷,陛下将内帑都搬空了,只为给当兵的发饷……”
……
有人似乎有些不认同:
“可是,朝廷内外都在说皇帝嗜杀,对大臣很是残暴呢!”
这话得到了好几人的附和,一时间,舆论竟然有了转向的趋势。
朱由检咳嗽一声,场面顿时冷清了下来。
这话,与朝廷是合作关系的大臣们,可以指着皇帝的鼻子骂!
但是——宫女太监不过是皇帝的家臣,类似于家奴一般的存在,生杀予夺全在皇帝一句话啊!
宫女、太监们不敢再讨论了,人人忐忑不安,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惹怒了朱由检……
眼见冷了场,朱由检轻蔑的哂笑一声。
看来说这话的人,正是文臣培养出来吃里扒外的宫中叛徒啊!
朱由检悄声吩咐王承恩,将刚才那几个故意破坏的家伙,给带出去处理掉。
王承恩带着武监太监上前,从人群里拖出来了好几个唱反角的家伙。
众人更加紧张了,纷纷看向了皇帝。
朱由检的脸上全是从容,与紧张的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众人见陛下都火烧眉毛了,还如此镇定,心中稍微安定了些许。
朱由检明白,宫人只是一盘散沙,若不给他们找一个共同的敌人,根本就指望不住!
而这个敌人,除了朝臣还有谁?
朱由检一脸怒容,吼道:
“难道文臣贪赃枉法,损毁国家基石,他们就不该被处置?”
“难道武将喝兵血,抽兵脂,致使士兵缺衣少粮,羸弱不堪,打败了仗,他们就不该死?”
“难道朝廷赈灾的钱粮,全被那群之乎者也的混蛋巧取豪夺了,致使民乱四起,他们就不该领罪?”
“难道他们平素争权夺利,有事却全凭圣裁,做人贪婪无耻,做官尸位素餐,就不该滚出去?”
明末,文官赚饱了钱财,武将赚大了势力,唯二受苦受累的便是百姓和皇帝!
“他们要钱,朕掏空了内帑、自己破衣烂衫也要给;要粮,朕挖空心思、害惨了百姓也得凑;要兵,朕给他们调、允许他们募……”
“朕给钱、给粮、给兵、给权!”
“但是,他们是怎么回报朕的?”
“能打仗的将军,全被他们坑死!能做事的大臣,全被他们挤走……”
“朕是撤换了一些阁臣,是处死了一些文官!但是,他们哪一个不是战败了、犯错了,朕才处置的?”
这帮子朝臣,全都杀了兴许有冤枉的,但是,百个里面杀九十九个,绝壁还有漏网的!
朱由检喘着粗气,推心置腹问道:
“你们站在朕的立场上想一想,他们该不该杀?”
“朕是有错,错在不该处死了魏忠贤,却没有再培养出一个打手!”
22年时光里学习的知识,加上原主记忆里的一幕幕,朱由检越骂火越大。
他喘着粗气,问出了推心置腹的一句话:
“你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请你们站在朕的立场上,好好想想,他们该不该杀?”
……
明朝为什么会灭亡?
后世网上那么多所谓专家、作者的分析,请问有谁——敢将明亡的真正原因说出来?
全特么是因为贪婪与无耻,利益集团丢掉了做人最起码的良心,才导致华夏沦丧三百年!
……
“唉!”
崇祯身后,王承恩长身而起:
“不知从何起,太祖皇帝定下贪墨灾银十两,即剥皮充草的规矩,演变成了皇帝不得与“民”争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朝廷收税时,各级官吏照例要贪墨一层,朝廷花销用度时,各级官吏依旧要贪污一层……”
“他们叫这是——照例漂没,是官绅应得……”
“他们的照例,却是在朝廷应征税额的基础上,加了数十倍,数百倍!”
“他们胡吃海喝,为了一个青楼妓女,都能狂砸数万两白银,区区几个妓女,都能捧到艳绝历史的地步上!
请问这些钱是哪来的?”
王承恩眼神渐冷:
“这群毫无仁义道德,却高举着礼义廉耻大旗的无耻之徒——能百倍于朝廷定度,征收税赋,然后将朝廷拿出来用度的真金白银,再贪污了九成!”
“昔日东江毛大帅牵制后金,东林老狗欲要将东江镇收为麾下,于是卡了毛大帅钱粮……
毛大帅激烈自辩,上疏连问数句‘皇帝知否’!
拨付毛文龙部的钱粮,到了他手上,只剩下朝廷拨付原数的十分之一。”
“毛大帅的奏疏,都在宫中放着呢!
要不要咱家找出来,给你们看看……”
王承恩脸色铁青:
“这群狗娘养的,只要是不屈服他们的将领,谁能逃过他们的陷害?
熊蛮子咋死的?卢疯子咋死的?戚家军咋没的?
全他妈被他们坑死了!”
王承恩吐沫星子乱溅:
“甚至——他们称呼这是‘祖制’。
我大明太祖,何时定下以文御武的制度?
就为了能够达成所谓的‘以文御武’的‘祖制’——
这群畜生,在两百年前的土木堡,一举坑死朝廷的筋骨……
彻底掌控了朝政后,这才有了以文治武的可能!
却不知这究竟是太祖之制,还是无耻之徒所制?”
“武宗皇帝为了打破文臣的桎梏,躲在军营里理政,更是亲率兵马,打得蒙古大败,打得小王子仓皇北逃,被一句流言吓得马都不会骑了,落马摔死!”
王承恩喘着粗气,他已经破罐子破摔,全都豁出去了:
“然后呢?
他们毒死了武宗!
武宗察觉出了不对,想换太医,被杨廷和等阁臣坚决不许,更是调走了武宗身边亲信!
就因为一个落水,武宗足足坚持了几个月,还是被‘治疗’死了!
……
先皇以太监与他们夺权,又被他们毒死!”
王承恩什么都不顾了。
若是逃不出去,皇帝不过又是人家的一个玩物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掀桌子吧:
“只要不听他们话的皇帝,谁能讨得了好?
他们就是为了能够掌权,为了能够控制朝政而已!”
王承恩怒火中烧,狗娘养的,将皇帝逼成啥样了!
……
朱由检浑身杀意!
这群人,搁在后世,也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存在,更甭提是在封建时代。
还是原主心太仁慈了!
要是他,逮着一个,杀他个祖宗十八代,别的官想再祸祸,便要先掂量掂量看……
皇帝陛下推心置腹的话,王承恩详实的举例,瞬间打动了众人。
他们都是从民间来的可怜人。
尤其是太监!
大明武功昌盛时,宫内太监大多都是征战掠夺来的俘虏。
比如郑和、汪直等。
等到大明衰弱了,没了战俘,这太监,便只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了。
穷家男子活不下去了,便一狠心,切了两个蛋,进宫来求一个渡命。
在场众人,九成九都是根里苦的黄黄苗,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吏,长着一张什么嘴脸,他们又岂能不知道呢?
昔日,他们怨恨朝廷,以为是朱家逼民太甚。
等到进了宫,渐渐了解了大明,这才知道,究竟是谁侵占了他们的口粮……
眼见皇帝痛骂官吏的无耻,被说中了痛处的众人,不由纷纷同仇敌忾起来。
“是啊,都怪那群该死的当官的,要不是他们太贪,咱们又岂会……”
一年老宫女,穿着领班的服饰,却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呜呜呜,可怜我老娘,卖了我两个姐姐还活不下去,被税吏活活逼死了啊,我也是快要饿死了,正好遇到选秀,这才能进宫活命啊!”
老宫女这一哭,宫女们瞬间哭成了一团……
明朝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朝代,选秀都取自小门小户。
这一方面避免了外戚坐大,从另一个层次来讲,何尝不是给穷苦人家孩子一个活命的机会呢!
只要成为了秀女,就得到了活下去的机会,若是一朝被皇帝垂青,更是一跃飞上枝头,土鸡变凤凰。
“唉,要不是被官吏逼得活不下去了,谁会切了自己的卵蛋呢!”就连王承恩身后的一个武班宦者,也止不住感慨。
……
太监、宫女们诉苦连连,止不住开始声讨官场的黑暗。
人心,开始所向了……
朱由检暗暗点头。
他总算是扭转了不利的场面,将面前这些人,暂时给拧成了一根绳。
成功让惶恐的众人,枪口一致对准了文臣。
树立了敌对目标还不够,还要让这些人效忠自己。
朱由检开始打感情牌:
“朕且问你等,朕登极十七载,可曾苛责你等一人?”
正在怒骂连连的太监、宫女们,愣住了。
朝臣都说皇上嗜杀,十几年来,更换的辅臣、大员无数,更有好些人都丢掉了性命。
但是,皇上却不曾苛责过他们啊!
甚至,皇上登基之后,更是数次遣散宫女,让年长的宫女回归家乡……
这是仁政啊!
宫女进宫时间长了,多少也能积攒一些家底,宫里出去的女人,相对于原生家庭,大都能寻得一户好人家。
如此一来,后半生可就有了依靠,也不会等到年老力衰的时候,一个人孤苦伶仃。
“陛下哪里苛责过婢子们啊!”
人群里,一个小太监忽然扑了出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
“婢子本是坤宁宫小火者,五年前的冬天,婢子刚进宫,才11岁。
皇后娘娘问婢子认不认识字,婢子答不识,娘娘说不识字哪有前途呢,便悉心教导婢子,可是等第二天考校的时候,婢子因为贪玩,全给忘记了。”
却听那小太监继续道:
“娘娘恼了,罚我在台阶上跪下,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起来,陛下看见了,询问婢子缘由后,笑骂婢子愚笨,又怕天寒地冻,冻坏了婢子的膝盖,便亲口替婢子求情……”
朱由检一楞,这件事在后世的野史上也有所记载,却不想竟然是真的。
稍微一思索,他的记忆里也出现了这一幕:
崇祯笑着对周皇后道:‘我请求先生宽恕他,如何?’皇后佯装嗔怒说:‘坏了学规。’
崇祯却是哈哈一笑,挥手让这小太监起来。
……
小太监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
“婢子感念陛下的恩德,改名秦知恩。
今日陛下有难,婢子文不成武不就,唯有以死方能报得陛下恩德啊!
只有让贼人先踏过了婢子的尸体,才能近得陛下跟前!”
那小太监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光景,一脸的泪水,却满脸视死如归。
秦知恩这么一说,人群里又出来了好几人,他们跪在地上,纷纷喊着要为朱由检战死。
有人大声述说自己失手打碎了东西,按律要打板子,却被陛下免于责罚……受了陛下的恩惠,自该为陛下效死……
有说自己早前卷入阉党,却被陛下免除责罚,早就该死了,多活这些年已经是赚到了……
·
虽然盖棺定论:崇祯是亡国之君。
但是,遍翻史书,却无有说此人残暴者……
除了那群鲸吞国家资产,还不干活的文臣勋贵!
他们可真他娘的有比脸著书立传、说自己冤枉!
就他们干的那些事,要是朱元璋还活着,扒了他们祖宗十八代的皮,都是轻饶了!
难怪老话说——自古负心读书郎,仗义每从屠狗辈了。
义愤填膺和视死如归,悄然取代了人们脸上的恐慌……
……
多好的一群人啊!
朱由检的眼睛有些发热,又酸酸的……
他泪目了……
这就是华夏!
从来不缺好男儿的华夏!
先烈用赤忱铸就的华夏!
英雄用鲜血浇红的华夏!
杀敌报国铭刻在基因里的华夏!
忠字一肩担,义字铭心间!
这个民族从来不缺好男儿!
每一次国家危亡时,总有一个个小人物站出来,用生命、用鲜血,匡扶社稷!
哪怕——在这条布满忠骸的道路上,九成九都是无可考证姓名、生平的无名英雄……
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泛酸的眼眶,不让泪水掉落。
“诸位!”
朱由检站直了身体,止不住真诚的弯腰一拜:
“朕惭愧,身为皇帝,却不曾让百姓安居乐业,身为君主,却不曾让诸公荣华一生。”
众人连呼不敢。
朱由检挥挥手,止住了闹哄哄的局面,他开口道:
“但是,他们想要困死朕,想要将朕送给李自成——”
朱由检长啸出声。
他举起双臂,震耳欲聋的大吼:
“那群只会中饱私囊的汉奸败类——他们还不够格!”
朱由检说的是霸气无匹,太监宫女们却是哀鸿一片。
都已经火烧眉毛了,陛下怎么还不着急呢?
赶紧想个法子逃出去啊!
“诸公勿忧,朕身为大明天子,自有大明龙气护持,更有列祖列宗保佑!虽然局势堪忧,但是李自成那一众毛贼,却伤不得朕分毫!”
朱由检继续大呼!
众人摇头不已。
罢了,罢了。
陛下之恩无以为报,今日便将这一百来斤,还与陛下了。
朱由检满脸坚定,言语凿凿道:
“朕昨晚梦到太祖,他老人家教给朕一个安然离去的法门!”
他借着大明开国皇帝,开局一个破碗,打下了万里大明江山的太祖朱元璋之口,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原来是太祖皇帝托梦!”
众人这才如释重负。
太祖皇帝当的是漫漫华夏历史上的第一!
一介乞儿,做到了万里江山之主,在整个世界历史上这都是独一份的!
既然太祖他老人家都这么说了,那么,陛下必然是能够逃出生天的。
众人顿时欣喜起来。
朱由检见众人不再迷茫,脸上也都恢复了生机,这才继续道:
“孔明灯大家都会制作吧?”
……
热气球虽然不能等同于大号孔明灯,但是——原理不都是一个样么!
一百年后,法国出现的最早载人热气球,不过是用竹篾为骨,里外两层麻布,中间夹一层草纸密封,制作出来的!
甚至加热方式,还只是一个大火盆!
就这,都足足飞了25分钟,跨越大半个巴黎!
不过是一个思路的误区罢了,只要戳破了——
还有什么难度呢?
我华夏的棉布、丝绸更薄,宣纸更轻!
我华夏的油灯,放大后做结实了,加一个两头空的罩子,就是初级的喷火装置!
还能在不熄火的情况下添油!
他还能飞不出去了?
没有见过热气球的古人,见到这种划时代的巨物,第一反应就是惊惧!
不要怀疑这个,要知道就算在强制义务教育的我国,电视机最开始流行的时候,每次放到了武打片,一出现那抈芹菜杆的噼啪声,人们都担心会不会将屏幕打碎了,甚至还有人赶紧起身关机!
更何况是古人!
……
看着众人开始忙碌,朱由检冷笑一声。
朝臣当真是打得好算盘,企图活捉皇帝,作为晋身之资。
却不知道,他有无数种方法逃出皇宫。
不说别的,单单紫禁城的下水道,破开水门之后,容纳三百斤大胖子通过,毫无压力。
后世的网上,一群哈德鼓吹青岛下水道,却不知道,紫禁城的排水系统更加牛逼,他们更加不知道,就下水道来说,赣州的更是要甩青岛数条街!
·
朱由检一脸冷笑:
还有两天时间!
老子要先撩拨撩拨你们,然后再用神迹惊掉了你们的下巴,带上忠臣,大摇大摆的离开!
·
一群女人孩子,在太监王廉的带领下走了过来,朱由检却在沉思,丝毫没有注意到。
王承恩先对着那些人行了一个礼,这才转身凑上前,轻声对崇祯道:
“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以及诸位皇妃、皇子、公主们来了。”
朱由检扭头看去,只见那些鸢鸢燕燕的女人,满面的愁容;一群少男少女们,正望着他泫然欲泣呢。
人群里,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女人,格外的显眼。
只见那女子生的极美,身着一身素麻衣衫,做着普通人的打扮。
一身麻衣上,还打着几个补丁,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身上还有着一团团锅灰。
宛若一介村妇。
这一身衣衫,虽然不曾减轻该女子容貌几分,但是,她只消用衣服上的锅灰弄脏脸,走在人群里,几乎就与常人无异!
朱由检一愣,这是做好了外逃的准备啊!
女子伸手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也是做同样打扮。
此人,正是朱由检皇兄天启帝的皇后——出身自河南祥符张氏的女子张嫣。
见到崇祯看过来,周皇后和张皇后急忙带着众人弯腰拜下:“臣妾等见过陛下。”
太子朱慈烺也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弯腰行礼,纷纷开口道:“儿臣等拜见父皇。”
朱由检摆手示意众人起来,他看向周皇后。
却见这位生于江南水乡的女子,娇小玲珑,身着一身大红的皇后冠冕,胸前绣着的金色凤凰展翅欲飞。
金色的凤钗和步摇,整齐的插在黝黑的发髻上,随着周氏的动作,摇曳生辉。
正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身材矮小的周氏,一身皇后装扮,弥补了她身高的不足,将周氏衬托的端庄雍容万分。
朱由检微微拧眉,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悦:
“都这等时候了,皇后还穿这些作甚?”
周皇后微微屈身做了一个万福礼,开口道:
“臣妾服侍陛下已经十八年了,这些年来臣妾屡次劝戒过陛下,重用君子,远离小人,但陛下不听,才会有今日啊!”
周皇后难过极了:“祖宗衣冠怎敢轻弃,圣人有言:君子死而冠不免,妾虽一介女子,却也不敢或忘。”
说完便抱着皇太子朱慈烺和皇次子朱慈炯痛哭。
朱由检皱眉:“谁告诉你大势尽去了的?”
周皇后怕是以为自己要投降了,再借穿衣服的事情,暗喻自己要以死明志呢!
朱由检没来由吃了一个软刀子,他也不恼,开口稍微解释了一句:
“皇后误会了,这个天下谁都可以投降,唯有我朱家人却是万万不能的。”
朱由检将刚才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周氏顿时闹了一个大花脸。
她低着头,嘴里濡濡着,说不出话来。
一身雍容华贵的她,此番动作反倒平添了几分娇羞。
这一副端庄丽人的少妇风情,反萌差差点惊掉了朱由检的下巴。
我尼玛!
怪不得曹操已死两千年,曹公精神永流传。
少妇才是王道啊!
若不然,朱圣人的儿媳妇,为啥出家咧……
朱由检摸摸下巴,皇后漂亮是漂亮,就是这政治眼光太差!
朱由检扭头不再看周皇后。
挥手让周氏带着嫔妃们,去监督宫女太监了,这才转身对张皇后道:
“皇嫂,朕有愧于皇兄的嘱托,将大明带到了现下的境地,朕实在是惭愧的很。”
张皇后一身灰色粗布麻衣,却不能遮住她绝美的容颜丝毫。
这位在历史上被称为五大艳后之一的奇女子,此时却是满脸严肃:
“皇帝切莫这么说,眼下的场面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她安慰了朱由检一句,又继续道:
“方才来的时候,慈炯这孩子正在妾身处,我便让他一并换了农家子弟的衣衫。”
朱由检肃然起敬,张嫣这是在给三皇子朱慈炯活命的机会啊!
他再次真诚的拜了张皇后:“多谢皇嫂费心了。”
身为历史硕士,又偏好明史,朱由检知道眼前这位女子在历史上的结局。
正史中说她自尽而死。
然而在民间传说中,蛮清入关后,此人却是带着朱慈炯,策反了李自成部将毛将军护卫他们,一路逃到了河南,意图借助本族大支白水张氏,为朱家再起江山。
白水张氏是两千年世家。
白水是张姓的一大分支,独占襄阳、南阳、邓州三个州郡为郡望,因为部族实力太大,并不像其他姓氏那样以城池为堂号,而是以此时汉江最大支流——白水(河)为堂号。
白水张氏自西汉开始崛起一直辉煌到了清中晚期,因为资助白莲起义,被清政府打压衰落下去。
人尽皆知的张衡、张仲景等,就是白水张氏族人。
甚至就连人人最爱的小钱钱上面那字体,也是出自白水张氏族人的墓碑(张玄、张黑女ru碑)
在清末民国,张氏最后的辉煌是邓州的一个支脉,成为民国郧阳游击司令,巅峰时辖下数万军队,掌握十几个县。
却不想……
张皇后在南阳南召皇后乡意外落马,摔在石头上磕破脑袋而死,毛将军见失去了联络人,丢下三皇子独自逃命,而朱慈炯则失去了依靠,流落民间,辗转多地,耄耋之年被清廷凌迟……
徒在民间留下了三太子的故事。
张皇后的故事,在南阳一带流传甚广,老年人几乎都知道这个故事。
可惜因为满清残酷追杀朱家皇族,和长达一百四十余年、持续两百五十余年的文字狱,使得只言片语不敢留于文字,只能口口相传。
百姓们借托光武帝皇后阴丽华的故事,来传唱此女,也有假托在唐朝张皇后身上来传说的。
“皇帝说的哪里话,这本是你我家事,亦是妾份内事。”
张嫣侧身避开朱由检的行礼,她挥手让一众小太监远去,这才低声道:
“陛下,方才来的时候,我与周妹妹商议了,若是事有不歹,陛下不要忘记了,我们在南方还有一个家。”
“南京?”朱由检挑了挑眉头,剑眉微微拧成了疙瘩。
“皇嫂可曾想过,若是去了南直隶,你我便沦为工具了啊!”
崇祯后期,原主可不是没想过迁都南京的事。
朱由检叹息一声:
“朕不止一次暗示忠臣,在朝堂上提出迁都的打算……”
“然而,此时的江南,已经沦为东林、复社等利益党派的自留地,人家依靠海外贸易,数钱都数不过来了,他们又岂会给自己套一个紧箍咒。”
对于江南文人利益集团来说——迁都——这不是给自己挖坑么!
朱由检苦笑:
“朝臣知道,以朕的眼力劲,一旦去了江南,必然能够看清隆庆开海后,江南士绅将本属于朝廷的海外贸易,转嫁到他们身上的实质。
皇嫂你认为这些利益团体会善罢甘休?”
“于是,这些提出了南迁之人,不是被排挤走,就是被弄的丢官,甚至更有……”
朱由检一声长叹!
在江南文人集团的阻挠下,崇祯想去南方——那是绝不可能的。
这就是为什么崇祯最终吊死煤山,却没有迁都南京的原因。
张嫣瞪大了眼睛:“这就是朝臣反对南迁的原因?”
朱由检点头:“自我大明立国起,文人集团及利益集团一直都在对抗皇权,太祖时期就有南北榜案……”
这种现象,自太祖始至永历终,贯穿大明三百年,就算手段酷烈的朱元璋,都不曾将这个现象消除。
“而今北方灾祸不断,朝廷不停地将富庶南方的产出,调运北方,救济北人。
江南士绅无不视北方为累赘,甚至恨不得划地自治!
朕,是他们的阻碍啊!”
张嫣难以置信道:“那为什么他们屡屡要太子南下,坐镇南京呢?”
朱由检长叹:“因为朕是天下共主啊!
朕登基十七年了,只要活着,天然具有超强的影响力,一旦南下,极可能是江南文人集团垄断海外贸易的终结。
至于太子么……
太子南下之日,便是朕身死之时!
朕若是殉国了,太子……呵呵……”
让太子去江南,无非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罢了!
后来的南明,换了那么多皇帝,又有谁把朱家人当成一回事了?
那就是个夜壶——有用拎起来哆嗦几下。
自己爽完了,就有多远丢多远去。
原主崇祯帝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不同意这一套方案。
“太子年幼,士绅好控制啊。”
张嫣娥眉微黛,一张红艳艳的樱桃小口微微张开,雪白的贝齿咬在下唇上。
她沉思少许,猛然抬头,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陛下的意思是他们要做曹操?”
“呵呵!”
朱由检冷笑:“曹操,人家可一辈子都还是汉臣呐!”
“那群人?”
他的目光在张嫣不敢置信的脸上掠过,沉重的鼻息声,只让张嫣心中发沉,她仿佛置身冰海,冷的无法呼吸。
“皇嫂,你别看曹操被儿子曹丕安上了武帝的名号,人家征战一辈子,打下的江山,悬挂的可都是汉旗!
而这群人呢?”
朱由检叹息连连,大明是怎么亡的?
稍微懂点历史的,都知道大明亡于党争。
而党争的本质是——党派利益集团之争!
准确的说,大明亡于——资本推动下,利益集团自上而下,自发形成的贪婪之争。
这就是史书上所谓的党争!
狭义上来讲:明朝和北宋一个样,都是被文臣祸祸完的!
不信请看反对在辽东筑城的大臣,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没被搞臭、搞走、搞死?
为什么时至今日,历经近四百年的验证,还有人会鼓吹在辽东筑城的正确性呢?
唯此二字可以解释——得利!
筑城,就有了油水,建的城越多,油水越大!
最好是盖了拆、拆了盖!
反复筑城,就能反复得到好处。
最好是可以耗干了朝廷!
因为——朝廷一旦没钱,必然要加税,文臣可以上下其手,先赚朝廷定额的十倍百倍!
朝廷收到钱后,拨付钱粮建筑辽东诸城,文臣武将再一次上下其手,再贪污他个九成!
这一来一去,就是原本花销数十倍、数百倍的金银!
为了这种收益能常规化,怎么滴也不能让后金死了不是,那就各种骚操作送呗!
钱粮、人头、敌派将领……反正怎么能帮助后金,怎么来!
谁还敢说辽东筑城不正确呢?
——说不正确之人,不是被罢官,就是成为了一捧白骨!
不信请看,筑城的袁勇士们,接连三番“丢失”(资助)了上百万石军粮,反而被人鼓吹了数百年!
拿更少的钱,却能消灭更多敌人的将领何在?
(戚家军呢?毛文龙呢?白杆兵呢?天雄军呢?……全特么被自己人坑死了!)
说一句不好听的,莫说是封建时代了,就算是现代这种工业健全的社会,有几个国家敢一口气修筑几百公里长的军事城池堡垒群?
在同等收支比例下,全球能找出几个这么有实力的?
盖棺定论:辽东筑城=祸国、肥绅、外加资敌!
真特么一句话总结:花了那么多钱,就算找个傻子用钱砸,也给后金砸死完了!
(兄弟们,鼓吹辽东筑城正确性的,不是特么脑子有病,就是黑心烂肝之徒,不对,也有可能是既得利益者。)
请记住了,防守,防不出一个煌煌华夏!
有句话那是圭臬: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
朱由检只有长叹:
“皇嫂可相信,若是今日朕君王死社稷了。明日江南那群人,立马就会立一个傀儡皇帝出来!”
张嫣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柔荑捂住了樱口,指缝间露出了几许雪白的瓠犀。
这个漂亮到极致的女人,被朱由检的话震惊的目瞪口呆。
“他们,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
怎么不敢!
朱由检唯有叹息。
历史上,崇祯死后,东林复社等文人集团立马将刚刚流落江南,失去了权势的潞王朱常淓推了出来,甚至坚决反对立福王朱由菘为帝。
要知道朱由菘是万历皇帝的亲孙子,而朱常淓却是侄子。
素来以长幼有序、亲疏有别为武器,来打倒敌人的东林等党,再次玩了一出双标游戏。
为啥?
就特么因为朱由菘已经失去藩地好几年,部属四处笼络,在江南拥有一定的根基,他们不好掌控罢了!
而朱常淓——他刚刚逃去江南一个多月,有个屁的班底哟!
至于东林反对的理由:什么福王名声不好——我呸!这俩是门后拜神,大哥不说二哥,一个荒唐一个胡闹。¯\_(ツ)_/¯
后面的发展就是,得到消息的朱由菘,立马展现了自己的根基,他派人找到将领来支持自己,于是福王在马士英等人的拥立下继位。
而躲在同一个湖里,一同得到消息的潞王,连门路都不知道找谁家的!
这下知道为啥东林推潞王当皇帝了吧!
就特么没根基,好拿捏而已!
至于后面的发展,更能说明他们的自私自利!
马士英当权后,伙同阮大钺(东林、复社公敌)惩治东林、复社成员,后者不甘就戮,又借着真假太子案发力,让左良玉出兵威胁朱由菘,弘光朝覆灭!
蛮清又特么白捡了一波人头、钱粮、土地!
哦,也可能不是人家自私自利,兴许是人家又一次送呢?
弘光朝的这段历史,就足以证明江南文人集团都是一群什么玩意了。
整个明末:崇祯朝、弘光朝、邵武朝,蛮清都是白捡的,隆武朝廷是郑芝龙送的……
这些利益集团,就没干过人事!
……
张嫣猛然间想起了自己父亲的事情,不由苦笑一声。
她抬起螓首,轻声道:“我相信陛下的推断,当初家父就是这样被东林玩弄的。”
张嫣的父亲张国纪,身为大明国丈,天启帝为何竟然迟迟不给封侯?
这在整个大明历史上,可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为啥?
因为东林党人,在这件事上可真没安好心!
张嫣入宫当选贵人后,东林党人立刻忽悠张国纪,让他加入了东林党。
天启帝是谁?
这位在真实的历史上可是一个猛人,虽然最后棋差一着,被落水治死了,但此人的政治眼光,的确算是拔尖的。
明朝两位落水的皇帝都不是庸才,于是一个被落水不治死,一个被落水治死。
天启帝看出了东林党的用意,于是,在整个天启朝,张国纪最高只是一个中军都督府同知(虚职、没权)。
身为皇帝的正牌老丈人,却始终连个爵位都捞不到!
甚至一度被赶回老家读书!
还是崇祯末期,国家快亡了,张国纪见崇祯困难,千里迢迢赶来送银子,崇祯才给张国纪封了个侯!
……
见到张嫣明白,朱由检微微颔首。
文官的无耻,已经不需要赘述了,这群人斗到了南明灭亡还不肯消停,依旧互相举报攻击,最后被满清的大刀片子借着三大案一阵乱砍,死伤无数之后,立马跪地求饶了——
整个满清一朝,江南文人都是乖宝宝。o(* ̄︶ ̄*)o
有多乖?——直到太平天国占据了南京之后,他们都依旧甘愿顶着两根野猪尾巴,心向我大清……
甚至还污蔑人家留发是长毛!
却不想自己的俅打扮,下去了,老祖宗都不认这孙子!
反倒是缺少文人,后世没人宣扬的北方大地,穷乡僻壤的云贵川广,此起彼伏的起义,贯穿了整个伪清一朝。
可真是仓廪足多而无忠义,穷乡僻壤义士不绝迹……
“皇嫂,若是你我还想活着,还想将大明再夺回来,就一定不能去江南!”
朱由检满脸真诚:
“哪怕是一块满目疮痍的废墟,也要比去繁华的江南更好。”
隆武帝有本事没?
有贤名没?
有志气没?
就连朱聿键都玩不转,更何况是他这个没有经历过勾心斗角的后世宅男了。
他需要的是一块白地,一张没有私心的白纸,而不是繁华里的勾心斗角!
“陛下若是这么说,我倒有一个好去处。”
张嫣挑起峨眉,忐忑的说出了这句话。
张嫣知道,崇祯没有经过帝王之术的教育,只能自己瞎琢磨,是以他的心思很重,她在说话的时候,必须要顾虑到这位小叔子的感受。
作为后世人,习惯了男女平等环境下的朱由检,哪有那些小心思哟。
他微微俯身,凝视着张嫣:“皇嫂说的是南阳?洛阳?还是西安?”
当然,云贵川最好,然而道路在人家手中,他去不了。
江南又不能去,剩下的地方全是无险可守之地,想来想去,只有这三个地方了。
这三处,都是大明最大的城市之一,又都被李自成等农民军祸害了好几遍,正是世家大族掌控最薄弱的时候。
“南阳。”张嫣见朱由检并没有责备自己,这才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洛阳自去岁被李自成破城之后,遇难者逾百万之众,而今仍是白地,此地不可选。
古都西安虽然号称四塞,然而却历经近二十年大旱,此地水源先天不足,又被贼寇轮流祸害,更是李贼大本营,此地与陛下不利。”
张嫣缓缓道:
“妾家乡离南阳不远,幼时曾数次路过垭口访亲。
南阳虽然号称千里平原,实际上只是一个巨大的盆地罢了!
秦岭、伏牛山、大巴山和桐柏山,将南阳围在了中间,也可以称之为缩小版的四塞。”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自成北上之后,任命白旺留守江汉,左良玉正在与他缠斗。
白旺此人不过是一个庸人,左良玉都能缠住他,足以证明他的指挥能力并不强。
陛下要在南阳立足,要比任何一个地方都简单很多!”
“南阳乃是汉光武帝起家之地,历来都是天下五大都城之一,皇嫂的意思,朕明白了。”
朱由检说出了送客的话语。
“时机于我等不利,陛下当早做决断。”张嫣弯腰行礼,退出了大殿。
……
“大伴!”他伸手招来王承恩:“懿安皇后的意思, 你觉得如何?”
王承恩想了想,开口道:“陛下,南阳在历史上号称——中原之门,此地乃是天下的十字路口,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南阳周遭群山环抱,北方地势尤其险峻,方才娘娘提及的垭口,守住出口的乃是九塞之一的方城,现今的裕州。
此地与武关,是北方想要进入南阳的唯二通道。
也就是说,若立足南阳,这两地是关键。”
“此外,南阳东方、南方的山脉并不太高,需要有兵卒防守,不能作为天险依靠。”
王承恩努力稳住心神,快速组织了一番语言,继续道:
“南阳此地可以为根基,却不能过于依靠,自古以来,据守此地者,唯有出击方能长久。”
“此外,若想守南阳,必须夺取襄阳,关上南方入侵的通道,也就是说拿下整个地理上的南阳盆地……”
朱由检频频点头。
他的目光穿过了已经黑定的夜,不知飘向了何方。
……
出击,主动出击么……
……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七日,后世人朱幼健,来到大明的第一天,就这样缓缓过去。
不急!
距离李自成进城,还有一天半时间!
按照历史,即将迎来朝臣逼宫的戏码了……
不亲眼见证见证文臣的无耻,朱由检不甘心!
翌日。
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在十数个甲士的拱卫下,朝臣们冲入皇宫,甚至不顾王承恩等人的阻拦,强硬的冲进了金銮殿。
坐在龙椅上和衣而眠的朱由检猛然惊醒,他扣了扣眼角,看着顺着台阶迤逦而来的大臣,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一晚上的时间,朱由检已经理清了原主的记忆,此时,排在众人最前面的正是当朝首辅——文渊阁大学士兼工部尚书、兵部尚书、总督河道、屯田、练兵诸事的魏藻德。
跟在他身畔的有前任首辅陈演、兵部尚书群辅张缙彦等阁辅大臣,六部诸官则在他们的身后……
至于昨天不可一世的朱纯臣,更是远在了圈子的圈子外围……
被众人拱卫在核心的,却是两个太监,赫然正是杜勋和杜之秩两人,在两人之间,是一个年轻的国字脸将军。
这人是谁?
按理说在群臣逼宫这个当口,能够占据c位的,都是至关重要的人物才是。
朱由检微微皱眉,在古书记载中,有关崇祯头脑清晰、反应灵敏的故事比比皆是。
但是,他翻遍原主记忆,始终找不到这小将的消息。
此人必然是关键人物!
……
群臣微微弯腰,敷衍的行了一个礼,参差不齐的道了一声万岁。
乱哄哄的声音,打断了朱由检的思绪。
他左侧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轻蔑而邪魅魅的笑:
“昨日早晨敲响的钟声,此刻方才传入诸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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