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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集阅读最后一个算命人》精彩片段
大娘没听清:“那小孩,你说啥。”
韩君庭道:“我说奶奶,你儿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韩宗清在旁想拦着,但已经来不及了。
大娘这回听明白了,当时眉毛就立了起来,破口大骂:“你们就是蒙事的,什么东西,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死?”
韩宗清急忙道:“大娘,你别着急。小孩子,不懂事。”他越劝,大娘情绪越激动,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韩君庭看着韩宗清,小嘴撅着,委屈地眼圈都红了:“爸,这明显是个凶卦,老阴爻处在上位,卦形为坤,主此人极为凶险,已死于非命。”
韩宗清叹了口气,道:“孩子,我岂不知这些。但是,你要知道,我们这行,历来是话到舌尖留半句。像这种事,你直接告诉那个奶奶,她自然承受不住。”
韩君庭还是不明白,问:“我应该怎么说呢?”
韩宗清想了想道:“你就说,人现在有困难,想要回来,很费劲。但是,应该能回来。孩子,记住,要报喜不报忧。”
小柱子在旁听明白了,道:“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说道啊,我算是明白了,为啥都说算命先生的嘴,两头堵。”
韩宗清摇摇头,道:“这个村子不能呆了,咱们走吧!”
三个人灰溜溜地离了村子,回到了镇子上。君庭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一路上没太说话。韩宗清摸摸儿子的脑袋,心想:小孩子的心思纯洁,让他们明白这些,得多花些时间。
刚进入镇子,就看到人都往镇东头跑,一边跑,一边喊:“快点啊,不然一会没地方,看不到热闹了。”
小柱子觉得奇怪,拉住一个闲汉,问道:“大哥,看啥热闹啊,咋回事?”
那闲汉有点不高兴,一扒拉小柱子的手,道:“你拽我干啥,别耽误工夫啊。”
小柱子也不生气,乐了,道:“大哥,耽误不了多一会。我们是外乡人,不明白咋回事。你就给我们说道说道。”
闲汉瞅瞅小柱子,又看看韩宗清父子,道:“我跟你们说啊,咱们镇刘老爷家的二公子,又犯病了。刘老爷请了几个道士,给他招魂呢。现在,就在刘老爷家的院子里摆法台,天黑就开始了。我得赶紧去,占个好位置,不然就看不到了。”
韩宗清听完后,迷糊了。都什么年代,还有老爷?
闲汉说完,扭头就跑了。小柱子起了好奇心,道:“韩大哥,咱们也去看看吧。”
一听是道士驱鬼招魂,韩宗清点点头道:“嗯,去看看。”
随着人流,韩宗清三人也往前走。等到了镇东头,就见一座非常气派的宅子,广亮的大门,三磴台阶。往里面看,二进的院子,门里就是影壁墙。
小柱子年轻力壮,拉着韩宗清父子,在院墙外挤了个地方,然后把君庭抱着坐在墙上,道:“这地方好,看得清楚。”
韩宗清拢目光仔细往院里看。就见院子中间,搭了一座台子,上面摆着一张供桌,铺着黄布。供桌上,有香烛纸马,三牲祭品。两个小老道身穿灰色道袍,垂手站在两边。院里还有许多人,走来走去,忙碌地收拾东西。
此时,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趁这功夫,韩宗清跟旁边的人打听,才知道这个刘老爷家是怎么回事。
原来,刘老爷名叫刘翰章,是本地有名的财主。据说,祖上在前清时还中过举人。他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刘子仁,小儿子叫刘子义。大儿子是个读书人,但很早就出去闯荡,据说立过军功,国家太平了,就当官了,所以刘家得以保存。
现在,刘子仁在大宁省的一个县,做一把手,家里就剩下老爷子刘翰章和小儿子刘子义。这个刘子义今年17岁,从小不爱读书,就爱舞枪弄棒,给他爹刘翰章气得够呛。但是,拗不过老儿子。后来,刘翰章也琢磨,儿子读书不成,练一身好武艺,将来也能有出息。即使创不出名堂,也能强身健体。所以,刘翰章就给儿子请了不少师傅教。
那年月还有一些许多打把势卖艺的,没了生计,流落四方。刘翰章放出风来,自然有许多人登门。这里面,有来骗口饭吃的,也有的是真有本事。刘子义从小就和这些人学,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刘子义生得眉清目秀,比大姑娘还好看。但是,子义身体结实,有能耐。平时,镇里年轻人凑在一起,三五个棒小伙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身体这么好的刘子义,去年入冬时病倒了。据说这病也不疼也不痒,整天就是昏睡,醒了也坐不起来,浑身无力,吃饭都得有人喂,给刘翰章愁坏了。大儿子刘子仁曾经带着兄弟,到省城大医院看过,可也没诊断出什么。刘翰章实在没办法了,经人介绍,才请来附近铁架山玉皇观的老道。
听到铁架山玉皇观,韩宗清心中一动。他想起来了,他曾听师傅说过这个铁架山玉皇观,说他们门户和乾门有点渊源,但不是正宗。再多的,师父就没提,只是叮嘱他,以后遇到铁架山玉皇观的人,躲着点就行。
正胡思乱想间,小柱子碰了碰他,道:“哎,快看,出来人了,出来人了。”
韩宗清这才注意到,此时日头已经偏西了。从正堂门内,出来几个人。前面是一名老者,60多岁年纪,穿老式长袍,面容清癯,戴着一副老花镜,三绺山羊胡。这胡子,黑的多,白的少。这老者,稳稳当当,十分儒雅。有人在旁喊:“看,刘老爷出来了。”韩宗清知道,这就是本宅的主人,刘老爷刘翰章。
后面跟着两个老道,都穿着杏黄色道袍。一个老道个子很高,看年纪也有60多岁,白面长须,细眉毛,丹凤眼,鼻正口方,手里拎着拂尘,就跟老神仙似的。另一个老道长得可有点凶,大块头,道袍穿在身上鼓鼓囊囊的。往脸上看,皮肤黝黑,朱砂眉,一对环眼,阔口咧腮,看年纪有40岁左右。韩宗清心想,这个黑脸老道,如果给他拿个兵刃,活脱脱是戏文里三国猛将张飞啊。
刘翰章三个人出来后,来到法台前,不住地耳语。但是,由于太过嘈杂,听不清说什么。不一会,就见有几个人从后院转过来,抬着一块门板。
这门板上铺着厚厚的棉被,上面躺着一个半大小伙子,两眼无神,一动也不动。
韩宗清一看这个小伙子,长得是真好看。虽然一副病容,但还是能看出这小伙子眉眼如画,脸上轮廓分明,薄薄的嘴唇。这要是打扮上,说是大姑娘都有人信。不用问,他就是刘子义了。
刘子义被抬到法台上,轻轻放在供桌旁。刘翰章急忙走过去,拉着儿子的手,低声询问。看热闹的人都议论纷纷。有的道:“可惜了刘子义了,这小伙子要是没病,谁也比不上。”还有的说:“听说玉皇观这两老道很有能耐,这回不知道能不能给刘子义弄明白了。”
又过了一会,天黑了下来。就见黑脸老道走上法台,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各位,都别吵吵了,道爷可要做法了。”
这一声,就像半空中打了个霹雳。
一行人翻过山梁,来到了那座孤坟。孙二叔道:“韩先生啊,你看,人手也足,东西也备齐了,咋干,你指挥吧。”
韩宗清道:“先选新坟址,然后到时辰了,咱就开始迁坟。”
小柱子凑过来,道:“韩大哥,这选坟,有啥讲究没?您给说说。”
韩宗清乐了,道:“柱子兄弟,我说了,你也不懂。你只管干活就行。”
韩宗清来到山梁下,拿出一个罗盘,对照方向,又让柱子跟他扯着一根白线,比划了半天。最后,他拿起一个铁锹,画了一个四方框,道:“就在这,挖吧。”
过来几个村民,拿着铁锹、铁镐,就开始挖坑。春天,泥土松软,挖起来不费劲。工具有限,但人手足,大家替换着,也就不一会,就挖了一个深坑。
韩宗清掏出一个老式怀表,看了看时间,道:“差不多了,开始挖坟吧。注意啊,下锹轻点,别挖烂了棺材。”
老坟埋得不深,不一会,就挖到棺材。大家开始小心翼翼起来,尽量都不碰到棺材上。
朱红色的棺材露了出来,棺材板儿已经烂掉一些。韩宗清拿过炕席,让人四个角扯着,遮住阳光。然后,对孙二叔道:“二叔啊,得把棺材盖打开,处理下里面。”
孙二叔犹豫了下,道:“韩先生啊,开棺,是不是对死人不敬啊。”
韩宗清道:“放心吧,二叔,有我在,什么说道都没有。不开棺,咱迁坟为了啥?”
孙二叔点点头,道:“好,听你的,开吧。”
几个人拿铁锹,几下就把棺材盖撬开了。饶是大胆的小伙子,看一眼棺材里,都有点肝颤。
人早就烂没了,就剩下一幅骨头架子,上面盖着没全烂的衣服。而最让人惊奇的是,在死人头盖骨处,竟有个树根。这树根是从旁边延伸过来的,钻过棺材,正从头盖骨穿过。
看到这一幕,孙二叔彻底服气了:“韩先生啊,你就是活神仙啊,你咋算得那么准呢?真有个树根啊,可给我老丈人祸害完了。不,是给我老伴折腾完了。”
韩宗清道:“孙二叔,闲话一会再说。快,把树根锯开,把棺材抬起来。注意啊,棺材烂了,特别糟,别把骨头架子弄散了。”
孙二叔亲自动手,按照韩宗清嘱咐终于把棺材抬了出来。“这,应该给我老丈人换个新棺材,可一时也没地方弄啊。”孙二叔喃喃道。
韩宗清道:“二叔,别讲究这些了。眼下,还是先入土为安吧,等将来有条件了,有闲工夫了,咱们再说。”
几个人抬着棺材,慢慢挪到了新挖的坑处。韩宗清在坑底垫上铜钱,又斩了公鸡,扔到里面,让人将棺材落了下去。盖上棺材盖儿,又把炕席包在棺材上。他用罗盘定了方位,留出了灶门位置,就让人填土。
很快,一座新坟起来了。韩宗清在坟上用树枝搭个架子,把红布系在上面,长出一口气,道:“好了,二叔。过后,倒出功夫,您去买点黄纸、香烛,来坟前烧一烧。”
“韩先生,这么折腾,我老伴的病就能好?”孙二叔问。
韩宗清道:“二叔,应该差不多。我不敢打包票,但八九不离十。”
小柱子在旁道:“嗨,二叔,您越老越糊涂了。你没看我韩大哥说的多准,说有树根就有树根,半点都没差。您就等着回去乐吧,我二婶这一好,没准过两年还能给您生个胖小子。”
“去!兔崽子,我都多大岁数了,还拿你叔扯淡。”孙二叔骂了一句,逗得旁边人哈哈大笑。
孙二叔这时对大家一拱手,道:“老少爷们,今儿都辛苦了。这些天光忙活我老伴了,啥也没预备。等过几天,我预备几桌,一定请大家好好喝一顿。”
“哎呦,孙二叔出血可不容易,都去啊。”大家吵吵着,调笑着。
回到村里,大家都散了。眼下正值春耕,家家都有活。韩宗清跟随孙二叔回到家中,君庭和凤珍正在院子里玩,二婶和君庭妈在炕上坐着唠嗑。
“都整利索了?”二婶问。
孙二叔道:“嗯呢。有韩先生在,啥都没问题。这回,给你爹搬了个新家,挺好的,四周还没树。”
二婶急忙道:“哎呀,谢谢韩先生啊!”说着,就要站起来。
韩宗清急忙拦住了,道:“二婶,二叔,可别叫我什么韩先生,就叫我宗清就行。没说的,我们夫妻患难相投,您二老给了我们一个容身之处,这大恩大德,我们咋也报答不了啊。”
二叔道:“韩先······不,宗清,今后别说这话。就在我这儿住,说实话,我们老两口,种那么多地,也实在费劲,每年都是种一半,扔一半。你们来了,咱一起伺候田地。你会看事儿,我多给你宣传宣传,也能来钱。我们俩儿子没了,多少年也没这么热闹了。唉!”
提起了伤心事,老头眼圈红了。韩宗清急忙岔过了话头。韩宗清道:“二叔,以后有啥活,你就吱声。看二婶眼下精神状态不错,今晚要是不再犯病,应该就是彻底好了。”
孙二叔点点头,道:“嗯!如果她能好,我还能多活几年。”
本以为这回孙二婶能痊愈,可没想到,天黑时,二婶突然昏了过去。
晚饭时,孙二婶精神还好,吃了半个贴饼子,喝了一碗粥。可是,刚吃完饭没多大会,孙二婶坐在炕上,头一歪,就倒下了,人事不省。
孙二叔在旁晃动着二婶肩膀,轻声呼唤,但二婶一点知觉也没有。孙二叔着急了,急忙喊韩宗清。
韩宗清在屋里正和媳妇唠嗑,听到孙二叔的呼喊,鞋都没顾上穿,急忙跑了过来。
韩宗清让孙二叔把二婶放平稳,然后用手探探鼻息,道:“二叔,别担心。二婶呼吸平稳,没什么事。让她好好睡一觉,估计醒来就好了。”
这一夜,孙二叔一直没合眼,就守在二婶身边。韩宗清和媳妇也过来看过几次,二婶还是沉沉睡着,怎么叫也不醒。
天亮了,外面的公鸡打着鸣。孙二婶一骨碌身,突然坐了起来,给孙二叔吓了一跳。二婶看了看老伴,埋怨道:“这老头子,你不干活去,坐这直勾勾瞅我干啥?”
“哎呀,老婆子,你可醒了,都担心死我了。咋样,现在你觉得?”孙二叔问。
孙二婶道:“没咋样啊,挺好的。你快起来,我得做饭去了。”说着就要下地。
听到东屋有声音,韩宗清两口子也披着衣服过来了。孙二叔道:“你不知道啊,你昨晚突然就昏倒了,咋叫都不醒,都给我担心坏了。”
孙二婶愣了会,道;“我就记得昨天晚上吃完饭后,特累,特困,就睡着了。这一觉啊,睡得可真解乏。对了,我梦到我的爹了。”
“你梦到你爹了?咋回事,快说说。”孙二叔道。
孙二婶想了想,道:“我就梦到,我爹站在家里老房子前,抽着旱烟。我跟他说话,他也没搭理我。后来,我爹拿起锄头,出去干活。我在后面叫他,他咋也不回头。我就在后面追,追着追着,人就不见了。”
孙二叔歪头看看韩宗清,道:“宗清啊,你说这个梦,代表啥啊?”
韩宗清笑笑,道:“没事!孙二婶,你觉得,身子有啥不舒服的?”
孙二婶动动胳膊腿,道:“没啥啊,挺松快的。我得做饭去了,吃完后快下地干活吧。”
孙二婶下了炕,就到厨房烧火做饭。看着病歪歪的老伴能做饭了,孙二叔乐得合不拢嘴:“大半年了,我就没离开锅台。”
打这起,韩宗清一家三口就在孙二叔这住下了。韩宗清两口子帮着孙二叔种了地,又开了小片荒。闲下来,韩宗清就开始教君庭《乾坤秘术》。这会时间充裕,也没啥负担,就从根儿上好好打基础。
转眼间,要入秋了。地里庄稼长势良好,孙二婶再也没犯过头疼病,两口子对韩宗清千恩万谢,感情更近了。
韩宗清识文断字,又懂得阴阳之术,谁家婚丧嫁娶都请他过去。现在,青山沟也有韩宗清这一号了,提起他,都挑大拇指称赞。
这一天午后,韩宗清正在家歇午觉,小柱子来了。这段日子,没事时小柱子就来坐一会,和韩宗清一家处得挺好。
小柱子进屋,也没客气,一屁股就坐凳子上了。韩宗清媳妇急忙去倒水。小柱子道:“韩大嫂,你别忙活,我又不是外人。我找韩大哥,就是想问问,有啥办法没?”
韩宗清乐了,道:“柱子,你还没说啥事呢,就问我有没有办法。”
小柱子道:“唉!韩大哥,你要知道了,就乐不出来了。昨晚上,我家地里遭了野猪了,把庄稼祸害不少。不光我家,长林家、福贵家,地里也都进去野猪。尤其福贵家,一半地都被祸害了。你说,这辛辛苦苦忙一年,到头来啥也没剩下,可咋办?”
韩宗清听了,道:“野猪?咱这还有野猪呢?”
小柱子道:“有啊。咱们这村子叫青山沟,离山近,东山上就有野猪。只不过,野猪很少下山,你就故意进山找,也找不到。可也不知道咋了,这回下来祸害这么多地。”
韩宗清道:“估计是山里橡子绝收了,野猪饿得狠,才下山的。这样,你带我去地里看看。”
小柱子带着韩宗清,来到东山根底下的地。一看这片庄稼,韩宗清就一皱眉。成片的庄稼被碾压倒,还没成熟的苞米棒子被啃得乱七八糟。地上,还有几堆猪粪。没错,确实是野猪干的。
“柱子,看起来,这是一群野猪啊。这次吃饱了,估计过几天还会来。”韩宗清道。
小柱子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这可咋办啊,得想个办法。”
韩宗清道:“我回家琢磨琢磨,你等我信儿啊。”
回到家中,韩宗清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一夜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小柱子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道:“韩大哥,好事啊,长林逮住一只野猪。”
韩宗清正洗脸呢,匆匆擦了把,就问:“咋回事?长林咋逮住的。”
小柱子道:“长林昨晚在他家地里挖个陷阱,今早他去,就发现里面掉进去一只野猪,跳不上来,正在坑里哼哼呢。他喊了不少人,用锹、钎子把野猪捅死了,抬回家里。现在,一群人正开膛褪毛收拾呢。长林让我喊你一声,今儿都去他家吃野猪肉。”、
韩宗清道:“那赶紧,去瞅瞅。”
到了长林家,发现院里已经有不少人。院中间一张桌子上,宰杀好的野猪铺在上面,几个人正拿刀分解猪肉。长林一见韩宗清来了,笑呵呵地道:“韩大哥,本来想亲自去请您,但家里有人,分不开身,就让小柱子去了,您别见怪啊。咋就你一个人来了,嫂子和君庭咋没来。小柱子,你是怎么请人的。孙二叔和二婶,咋也没来。”
小柱子一呲牙,道:“老头说,他们中午吃饭时来,你着急啥。”
长林一乐,道:“还以为你小子没办明白事呢。韩大哥,你自己找地方坐,中午咱们大锅炖猪肉,好好开开荤。让这帮畜生祸害咱的地,这回咱们先吃了它。”
韩宗清坐在凳子上,不时有人和他打着招呼。嘴里说着话,但脑子一直没闲着。突然,韩宗清站了起来,叫过来小柱子,来到长林面前,道:“兄弟,我想起来了,野猪这东西报复心特强。这回,你们抓住了一只,估计这几天,成群的野猪就得来报仇,咱们得早做准备啊,不然庄稼损失就大了。”
长林一听,一咧嘴,道:“我这光寻思吃猪肉了,还真没想这么多,要不说韩大哥毕竟是有见识的人。那你说吧,韩大哥,咱们应该怎么办?”
韩宗清道:“一会吃饭时,人齐了,我跟大伙一起说道说道。要对付野猪,得村里人都参与。”
开饭了,长林院子里摆了三大桌,每桌一盆野猪烩菜,一盘猪头肉,一盘炒猪杂碎,一坛烧酒。野猪肉其实很硬,并不好吃。但那年月,人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回肉,也都甩开腮帮子,吃得满嘴流油。君庭和凤珍坐在一起,头也不抬,一块又一块肉往嘴里填,吃得直打嗝。
吃了一会,韩宗清站了起来,端起酒碗,道:“各位乡亲,老少爷们,这肉香不香啊!”
“香!太好吃了。哎呀,过年都没这么开过荤。”大家纷纷答道。
韩宗清道:“肉虽然好吃,但大家知道吗,马上,咱村就有一场祸事了。”
韩宗清等人坐在椅子上,见屋子十分敞亮。青砖铺地,暗红色桌子,摆着茶壶茶碗。墙上挂着名人字画,显出主人的品味。
小柱子见旁人下去,小声道:“韩大哥,你说君庭这孩子真厉害,不然咱们也进不来。对了,君庭,你是咋想出这个主意的。”
小君庭伸过小脑袋,道:“昨天听人说,这户刘老爷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刘子仁在大宁省当官。我昨天看做法事的时候,就刘老爷和几个老道,还有躺着的刘子义。我估计,刘子仁这会儿没在家。所以,冒充他的名义进来,应该没啥事。”
小柱子点点头,道:“有志不在年高啊,韩大哥,你这儿子,将来肯定错不了。”
过了一会,就听门外脚步声响,刘翰章咳嗽一声,迈着方步走了进来。小柱子一看,心中暗叹:还是有身份的人,儿子都这样了,还那么稳当。
刘翰章走进来,一看韩宗清三人,愣了。一个中年人,腰佝偻着,满脸风尘。一个小伙子,长得很粗壮,虎头虎脑的。还有一个小孩,白白净净,还挺可爱。但看三人穿着,都是农民打扮。
刘翰章道:“三位,抱歉久等了。不知犬子是如何请的你们,怎么来到我家的呀?”
韩宗清站起来,一拱手道:“刘老爷,擅自登门,实在冒昧。别的先不说,我们此次来,就是为了你家二公子的病。”
刘翰章急忙一摆手,道:“这位先生,老爷和公子的称呼,可万万不敢承受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传出去,老朽可吃罪不起啊。我年长点,你叫就我一声叔就行。”
刘翰章招呼三人分宾主落座。他心里琢磨,这人言语得体,看的出来是个读书人,不像个庄稼汉。
韩宗清坐下后,道:“刘叔,您先把二公子,不,就是您儿子刘子义是如何发病的,给我说一下,好吗?”
刘翰章点头道:“唉!我这儿子自幼习武,在家呆不住,就好出去溜达,说什么以武会友去。去年冬天,我儿子说访个朋友,一走就是半个月。回来后,没几天就病倒了。你问他哪不舒服,他还说不出来,就是浑身没劲,整天想睡觉。后来,连床都下不了了,问他什么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我请了不少大夫,他哥又领他去省城大医院看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下啊,这孩子就剩下半条命,照这样下去,也活不了多久了。”
韩宗清道:“刘叔,你能把他生辰八字说一下吗?”
刘翰章略一迟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然后,就报出了刘子义的生辰八字。
还没等韩宗清说话,小君庭在那喃喃自语:“不对,不对啊!”
刘翰章很奇怪,问道:“孩子,什么不对啊!”
韩君庭道:“看命数,你儿子应该是天生孤命,克生身父母,您怎么能活着呢?”
小君庭一句话,小柱子吓得一哆嗦,心说,这孩子怎么比我还不会说话呢!这要给老头惹火了,可怎么得了。
闻听此言,刘翰章腾地站了起来,几步就来到韩君庭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孩子,你算得太准了。”
小柱子更纳闷了,这老头有毛病啊,说你不该活着,你还说算得准。
就见刘翰章平复了下,坐在了韩君庭身边椅子上,道:“三位,你们果然是高人呢,连一个孩子都这么厉害。实不相瞒,子义这孩子,并不是我亲生的。”
刘翰章缓缓道:“我祖籍中原地区,年轻时赶上战乱,父亲带着我来到北方讨生活。父亲一介书生,也不会谋生手段。我们爷俩饥寒交迫,差点活不成。后来,幸得恩人相救,才在这边儿落了脚。恩人名叫张凤山,是当地大户,比我大着几岁。具体怎么结识,都是老黄历了,就不细说了。我和张凤山一见如故,结成了把兄弟。张大哥为人仗义,在他帮助下,买房子置地,日子越过越好。可是,张大哥一直没孩子,给他和大嫂急得够呛。17年前,张大哥终于得了个儿子。可谁知,孩子还没周岁呢,张大嫂就得急病去世了。张大哥一股火,也生了病,也就挺了两个月。临终前,张大哥将孩子托付给我,让我好好养大。我含泪答应了,给孩子取名刘子义。为了让孩子从小不受影响,我把家搬到此地,从没告诉过孩子身世,所以当地人都不知道。我琢磨着,等孩子20岁了,娶妻生子,就让他恢复本姓,认祖归宗。没想到,这事如此隐秘,这个小孩居然能算出来,真是高人啊。”
小柱子一听,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韩宗清笑着道:“刘叔,高人不敢当。不过我纳闷,昨天玉皇顶的老道,不是给子义招魂了吗,怎么又犯病了。”
听到这个,刘翰章长叹一声,道:“别提了。对了,还不知你们怎么称呼。”
韩宗清将三人名字报了出来。刘翰章点点头,道:“韩先生,我也不瞒你。本来,昨天是给子义看好了。子义回去后,身体虽然很虚,但已经能站起来,还吃了碗粥。我挺高兴,让人做了几个好菜,招待那几个老道。酒席宴间,那个法显就问我,治好了子义的病,怎么报答他们。我就说,一定多给道观捐香火钱。可是,那个法显说了,他们不要钱,就想要我家的九鼎香炉。我当时大吃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家有这件传家宝。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南朝梁武帝时的。我当时就委婉地拒绝了,并表示会多给钱。那个法显脸色阴沉着,嘿嘿冷笑。玉清真人在旁边,一句话没说。又坐了一会,他们就带着小道童告辞离开了。可是,他们刚走没多大一会,有人来告诉我,说子义突然大叫一声,就栽在床上,人事不省了。我当时就急了,这不又犯病了嘛,就赶紧派人去追他们。这不,人还没追回来,你们就到家了。”
韩宗清仔细想了想,便道:“刘叔,您能带我们去看看子义吗?”
“能啊!我求之不得,不过,你们······”
韩宗清一乐,道:“刘叔,首先子义的病,我们不一定能治。就是看好了,我们几个人什么东西都不要,一口水都不喝,转身就走,您就放心吧。”
刘翰章道:“唉!别的先不说,咱们看病再说吧。”
他在前面引路,绕过正堂,来到了后院。原来这后院非常宽敞,用沙子铺的地,有石墩子、石锁,还有一排兵器架子,上面放着刀枪棍棒等十八般兵刃。
刘翰章一挑帘,把韩宗清等人让进了屋。屋里烧得很暖和,一铺大炕上,正躺着刘子义。
此刻,刘子义睡得很沉。刘翰章道:“韩先生,你们该说说,该唠唠,这孩子,醒不了。”
韩宗清来到刘子义身边,探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这小伙,长得是真帅,但面色惨白,两腮没肉,都有点脱相了。
小柱子在旁边,直啪嗒嘴:“可惜了,可惜,多好个人啊,要是就这么玩完了,真是太······”
韩宗清在旁,狠狠瞪了他一眼。小柱子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
韩宗清观察了半响了,道:“刘叔,你把孩子转过来,我看看他的后脖子梗。”
刘翰章上炕,把刘子义翻过身来,让他趴在炕上。韩宗清把刘子义的衣服往下拉了拉,用手一指,道:“刘叔,子义的病根儿,就在这。”
刘翰章闻言,仔细一看。就见刘子义的后脖颈上,有一个暗红色的印记,呈十字交叉状,就像汉字“伞”字,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这是什么时候有的,以前孩子也没这个啊。”刘翰章奇道。
韩宗清道:“刘叔,若我所料不差,你儿子得的不是病,是遭了算计。”
刘翰章闻言,是大吃一惊。
太清真人—心想找出《乾坤秘术》中的秘密,所以并不在意—些阴阳之术,风水之术。听君庭随意解读,老道心中越发觉得,这本书非常深奥,可—点下册的线索都摸不着。他刚拿到书时,曾经仔细查看,书中是否有夹层,是否有特殊标记,但—无所获。
君庭发现,老道虽然人品低劣,但确实有真才实学,—些见解,父亲都不曾提出。这—老—小,本是敌人,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太清真人看君庭坐着难受,把他脚上的绳子给解了,在自己家,也不怕他逃走。又让翠依给君庭拿过点李子、杏等水果。
说了半响,两个人都有些乏累,坐那休息。君庭喝了口水,道:“老前辈,我帮您解读《乾坤秘术》,您是不是该给解药救我父亲了,我怕来不及。”
太清真人道:“急什么,到时候,我自然会派人给韩宗清送药,保他不死就是了。”其实,太清真人压根就没想救韩宗清,至于君庭,也不能留。这世上,《乾坤秘术》的传人,只能是他自己。不过,—想到要把君庭也弄死,老道心头还有—丝不舍。多少年了,身边就没个知音,法显只会打打杀杀,言语粗俗,虽是师徒,但心中并不喜欢。老道心说,到时候给小孩点毒药,让他死的不痛苦,也算对得起他了。
老道的心思,君庭自然不知道。他想了想,道:“老前辈,《乾坤秘术》总纲咱们解读完了,但剩下的,我也不会,这世上会的也只有我爸了。您给我爸解药,把他治好,他感念您的恩德,—定会将他会的都告诉您。到时候,您找到下册,成仙得道,得偿所愿,这有多好。”
太清真人没言语。君庭接着道:“老前辈啊,如果我爸死了,这世上没有人能解开《乾坤秘术》的秘密了。”
君庭这番话,太清真人心动了。他反复琢磨,是啊,如果韩宗清真死了,那《乾坤秘术》的秘密,永远也解不开了,自己得了这本书,有什么用?
他唤过翠依,让她看着君庭,出去找法显商量了。
咱不管太清师徒如何商议。单说翠依,坐在那,眼睛盯着君庭,—声不吭。君庭坐—会觉得无聊,就道:“姐姐,你是太清前辈的孙女吗?”
翠依闻言,脸微微红了,半响才道:“别瞎说,我不是。”
“那就是女儿,不过年岁差的有点远,可能是太清前辈晚年得女。不过,奇怪,出家人怎么能结婚呢?”
翠依“腾”就站起来,道:“你这小鬼,再胡说八道,我把你嘴塞上。”
君庭—吐舌头,喃喃道:“不是就不是呗,长那么漂亮,居然这么凶。”
听君庭赞她美貌,翠依的脸缓和多了。君庭察言观色,又道:“姐姐,你怎么住在这呢?”
翠依低下了头,看着地上的方砖,叹了口气。君庭人小鬼大,—看,有门。他急忙又道:“这屋子里的人,我看就属您善良。那个法显,看着就吓人。太清前辈嘛,他毒害我爸,又抓了我。您最好,给我做饭吃,还陪我说话。”
翠依整日在宅子里,被太清真人派人看管,没人说话。太清真人每次来了,只知道发泄兽欲,也很少和她唠知心嗑。君庭年纪小,夸她美貌、心善,让她非常受用。尤其是触动了她的心事,更觉得这孩子讨人喜欢。
翠依道:“你这孩子,死到临头,还胡说八道。可惜了,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唉!”
君庭满不在乎道:“生死有命,况且,我刚刚偷偷起了—卦,命不该绝。”
翠依道:“你们都会那些鬼八卦,神神道道的。我告诉你,太清师徒绝不会放过你,我听他们唠嗑时说了,你和你爹绝不能活着。现在,他是利用你,利用完了,嘿嘿。”
君庭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道:“那可怎么办呀。姐姐,我才12岁啊。”
翠依摇摇头,道:“看你也怪可怜的。但是,我帮不了你,我要放了你,我也活不成。再说,即使放了你,你还是走不了。”
君庭眼珠转了转,道:“姐姐,我不用你放我,你帮我个忙,行不?”
翠依道:“你想干什么?告诉你,别牵连我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君庭道:“绝不会,您什么都不用做,—会说不知道就行。你看,这个简单不?”
翠依道:“就这么简单?”
君庭道:“对,您—会只要不拆穿我,太清真人—问,您就说不知道,就是救了我了。我—定感念您的大恩大德,您有什么心愿,我肯定帮您达成。”
翠依心里琢磨,这个要求不过分。她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这两年随了太清真人,—方面是无奈,另—方面也是怕了太清真人。眼下,什么都不用做,不言语就能救—个如此可爱的孩子,何乐而不为呢。当下,点点头答应了。
君庭来到门口,看了看,太清真人还没回来,放心了。他偷偷撕了块门口贴的对联,用红纸蘸杯子里的水,在胳膊上、前胸、脖子上、脸上都涂了点。不敢涂多,怕被看出来,只是看起来有点红就可以。然后,他又用槽牙狠劲咬两个腮帮子,咬破出血,混合着唾沫含在嘴里。
翠依不知道君庭要做什么,看的莫名其妙。过—会,外面脚步声响,太清真人进来了。君庭突然跌在地上,口喷鲜血,身子不住地抽搐。
太清真人这刚—进门,就看到君庭喷了—大口血,在地上直翻白眼。他吓了—跳,急忙问翠依:“他怎么了?”
翠依装作惊慌失色的样子,道:“不知道啊,坐这好好的,突然就抽了,开始吐血。”
太清真人蹲下来,—看韩君庭脖子红红的,看样子很痛苦。这时,君庭双手乱抓,把衣服撕开了。太清真人就看着孩子脖子、前胸也红了,当时觉得奇怪,急忙唤法显。
法显晃着高大的身躯进来了,—见君庭这样,也吃了—惊,“师傅,他,他这是怎么了?”
太清真人道:“我也不知道,快,把他抱桌子上。”
君庭躺在桌子上,抽搐的越来越厉害。太清真人握着他胳膊问道:“韩君庭,你这是咋了?”
“我···我···犯···犯病了····”君庭断断续续地答道。
“犯什么病了,咋地了。”太清真人问。
“我···我也···不···不知····不知道,从小···的···毛病”君庭道。
太清真人又问:“那怎么才能救你,说话。”
君庭又抽了半天,道:“我爸···他···他有药···”说完这句话,就抖得更厉害,再也说不出—个字。
法显—抬手,照着君庭脑门就是—巴掌:“妈了个巴子的,兔崽子不是装病吧。”
太清真人摇摇头,道:“不像,你看他身上、脖子上都红了,看这意思是真犯病了。”
法显道:“师傅,可不能让他死了啊。《乾坤秘术》的奥妙,还没解开。再说,他死了,拿什么要挟韩宗清啊。”
太清真人道:“我岂不知这个道理。眼下,咱的计划,得稍微改—改了。”
太清真人对翠依道:“你好好看着他,去里屋拿被子给他盖上。”说完,带着法显出去了。
翠依来到门口,看着太清真人和法显进了另—个屋,这才到君庭身边,—拍他脸蛋,道:“小鬼,别装了,走了。”
君庭这才停止了抽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谢谢你,姐姐!”
翠依道:“你这小鬼,看起来挺老实,鬼主意还不少,我告诉你啊,我帮了你这—次,可绝没有下次了。”
君庭点点头,道:“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姐姐心这么好,将来—定能找到—个如意郎君,生个胖娃娃。”
翠依苦笑了声,道:“你这小鬼啊,你是不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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